2013-11-27

颜少: 兽宠 1-20

1.被绑架了!

半睡半醒间,颜梓祺忽然觉得眼前闪出一阵亮光,随即身体就变得轻飘飘的,无力动弹,想睁开眼睛看到底发生什麼事,可随著一阵地动山摇,颜梓祺便完全陷入黑甜梦乡,失去知觉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地震吗?
不知过了多久,颜梓祺觉得自己应该是醒过来了,可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周身冰冷冷的,身下硬冷的触感,应该是地板,他柔软的大床呢?為什麼会睡在地板上?难道是地震把他震到地板上来的?可他的床边有地毯啊,难道不止被震到地上,还顺带滚到墙边了?可这麼大的动作,自己早就该醒来了,不可能睡得这麼死吧,又不是猪。
正当颜梓祺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低低的交谈谈声。
“已经植入语言晶片了?”一道语调尖锐的男音响起,就跟电视里那娘娘腔的太监是一样一样的,听得颜梓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次数量少,就按正常手续进来了,边检那边是必须植入这东西的。”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这般说道。
颜梓祺在听到第二个男人说话时,心里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们说话的语调很怪,卷舌音卷得比老外还离谱,可儘管再怎麼饶舌,他居然还听得懂,耳朵接收到声音,脑子里便很自然地把这声音译成普通话,难道这和他们口中的晶片有关系?现在的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弄块晶片就能听懂各国语言,那还上外语课干嘛,一人买一片,语言随你变!
颜梓祺心下又害怕,又好奇,他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周遭到底发生什麼事,却总是力不从心,他应该是被下迷药了吧,可是他好好睡在家里,為什麼会被下迷药呢?对方是什麼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啊啊!!!
“蠢货,他们会听会讲了,还能有好价钱啊?”娘娘腔声音又拔高了一些,颜梓祺甚至还在脑海里想像对方瞪著眼,捏著兰花指,叉腰骂人的样子。
“才三个人,走黑路的成本要高出很多,根本不划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有多麼会宰人。”另一个男人不服气地辩解。
“算了算了,晶片的事就不提了,可你看看你这次弄的人,怎麼儘是些歪瓜裂枣啊!那个胖胖的虽然符合要求,却是金髮的,中间那个虽是黑头发,也够胖,可怎麼皮肤也全是黑色的,而最边边这个,虽是黑头发,却瘦得跟竹竿似的,别说用手抱,就是两个手指头都能把他捏死。”
“能给你弄来就不错了,你还嫌,时间紧不说,你给的那艘船也够烂的,速度慢得要死,空间转换器更是烂得都可以当废品回收,如果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保证你要什麼我给你什麼!”
“去去去,有这麼多时间,我还不会自己去慢慢找啊,还用得著叫你吗?”娘娘腔继续凶巴巴地说著。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都一个星期没见,可想死我了,屁股撅起来,先让我打一炮下下火。”声音低沉的男人嘿嘿地笑了几下。
“死相。”娘娘腔骂了一句,随即便响起低低的闷哼声……
这就干上了?!
听到这里,颜梓祺不止身体凉,心也跟著拔凉拔凉的,这是,这是绑架啊,自己居然在睡梦中被人绑架了!!对方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如果是要赎金的话,他想给也给不了啊,他可是没家没室,没亲没戚,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年赚的钱都在银行里放著,现在人被抓来了,谁去取赎金啊,难道叫劫匪拿著他的银行卡去取钱吗?
还有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还要坐船还要空间转换器,他到底被绑到哪个山旭旯啊,这该死的迷药,肯定是假冒偽劣產品,怎麼人醒了大半天,眼睛却还睁不开呀。
他们刚才说瘦得跟竹竿似的人,是指自己吧,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了,他可是从小练舞,身体匀称结实,柔韧性也强,就他这身条,往哪一站,那都是让旁人流口水的份,居然说他瘦,这些人的眼珠是不是都藏到裤襠里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颜梓祺都过得浑浑噩噩,他被人从一个冰凉的地板,搬到另一个冰凉的地板,期间有人往他嘴里塞食物,绵绵软软的,却格外清甜爽口,入口即化,吃一个下去就很有饱涨感。
在被人挪来挪去这段时间,颜梓祺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麻木,到最后的淡定,心态可谓是跌宕起伏,备受煎熬。
中间他还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资讯,无非就是从这个人手中,卖到另一个人手中,卖家以他的黑髮為由,想卖个高价钱,买家以他的身瘦為由,想买的低价钱,这些买卖,都是当著颜梓祺的面,大大方方地进行的,其中还不时有人将他的身体翻来覆,查看货品,直到有人在他左耳订上了耳钉,买卖总算是尘埃落定。
颜梓祺这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是被人绑架没错,可绑他的人,不是要赎金的绑匪,而是拿著他来做买卖的人口贩子!
这实在太荒谬了,在这人权至上的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人干出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而且,你说要卖人也要找几个相貌身材都过得去的美女,那才能卖个好价钱啊,干麼非要卖黑头发,皮肤白,而且还要肥都都的男人啊!这买回去能干啥啊,又不好看又不能吃的,再说了,胖的人受欢迎就去抓胖的好了,干嘛连他这样匀称偏瘦的人也抓来了?这办事效率也忒差了点吧!
可抱怨归抱怨,事实就是他已经被卖出去了,耳朵订上钉子就是标记,而且这位元最后的买家在买下他后,还吩咐人把他洗乾净,换套好点的衣服,他好拿去送人。
颜梓祺心里呕得要死,好吧,他是被买下来了没错,却是买来送人的!老天爷啊,你还敢更过分点麼,有你这麼折腾人的吗,我操……
不过还好,他终於在一个又一个冰冷地板上,辗转到一个柔软舒服又温暖的软垫上了,周遭暖哄哄的,有人在说话,却不再是扯著嗓子瞎嚷嚷,而是轻声细语的,生怕说话声会惊吓到某些人。
没过多久,颜梓祺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上了他的头髮,又轻轻地揉捏著,然后颜梓祺便听到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把声音,那声音相当年轻,接近男孩子的声线,清脆又温柔,“这小家伙很可爱,头髮很柔软。”
“少主子喜欢就好。”立时有人狗腿地回应著。
“就是瘦弱了点。”
“少主子想要他绵软一些,也不是没办法。”那人连忙出点子。
“不用了,这样挺好,小心些养著就是,多谢连参事了。”少年话语里带著笑意。
“少主子喜欢就好,西哢那边的事,还希望少主子在主子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这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这里有个针剂,只要打上一针,他便会从休眠中醒来的。”
“放著吧,我自己来打。”
“是。”
一切又安静下来了,颜梓祺烦躁得直想挠墙,这帮人太可恨的,居然把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当成礼品来赠送,而收礼的人也半点不扭捏,大大方方就把人收下了,他只是在练舞馆里呆了一个月没出门,他只是两礼拜没上网,他只是香沉地睡了一觉,怎麼这世道就变了天呢!
而自己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原来不是迷药,而是进入休眠期啊,可这是哪国发明的药啊,一针就能让人休眠了,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没多久,颜梓祺觉得眉心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般,有点刺痛,随即一阵暖流由头部向周身扩散,无力的四肢终於慢慢恢复了沉重感,在眨几下眼之后,眼皮也可以慢慢睁开了。
活过来的感觉,真他妈好啊!
模糊的视线中,颜梓祺隐约看到自己身边高大的影子,随后,视线慢慢集中,慢慢清晰。
再然后……
妈呀!!!!颜梓祺在看清对方后,刷地白了一张脸。
救命啊,大白天见鬼了……


2.兽人啊!!!

颜梓祺忽然觉得,自己这麼漫长又莫名其妙的经歷,肯定是一场梦,就跟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所看到的东西都很稀奇古怪,很极品,特别是眼前这个……唉,这个东西?刚才听到声音时,还觉得很温柔,很美好,此时睁开眼睛,真相却是很有挑战性。
颜梓祺咽了下口水,伸手恨恨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臂,心里默念著快点醒醒,快点醒醒,可就算他把手臂上的肉捏出一块来,这梦仍旧没醒,手臂上的痛感却十分真实。
看来真不是梦!
颜梓祺自暴自弃地想著,既然不是梦,眼前这极品物种看著也不像地球出品的,难道自己穿越了?还是被逼穿越的那种!
“小家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眼前的不明物和蔼地问他,可就他那样的脸,除了声音温柔点之外,还真很难找出半点和蔼的表情。
颜梓祺心一横,想著死就死吧,就算此时被你吃了,小爷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於是便壮著胆子与对方对视之,从刚才第一眼看到对方后,颜梓祺就没敢再看对方第二眼了,此时豁出去后,倒也真敢仔细去看。
那个人,且先把对方定位成人吧,因為想这种像人又像兽的物种,颜梓祺真的是头回亲眼见到,那个人有著一双野兽的眼睛,此时光线暗淡,那双眼睛的瞳孔是呈圆球状,颜梓祺敢肯定,只要到强光的地方,这瞳孔肯定会像猫一样收缩成一条线,而那脸型,怎麼说呢,除去五官不说的话,还是挺耐看的,可一张好看的脸型上,长著一双野兽的眼睛,一个高出的鼻子,还有一对尖尖的耳朵,这样的五官组合到一起,怎麼看都很有压力,很不和谐啊!
还有那身体,足足有两三米之高,真正的虎背熊腰,这是人类能拥有的身体吗?这是得了巨人症吧,那手臂估计都有他的腰一般粗。
对方见到颜梓祺仍楞在原地没任何反应,又说道:“你等著,我去给你拿吃的。”说著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颜梓祺以為自己已经被吓够了,没想到那人转身一走,再一次把颜梓祺给吓懵了,只见对方一个转身,身体就在眨眼间幻化成為一头真正的野兽,那样子像是老虎,又像是狮子,前额顶上还长了个细小的角,体型仍旧庞大,却很优美流畅,四腿一迈,就跟腾云驾雾一般,轻巧地离开了。
颜梓祺挠挠脑袋,痛苦地想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一个人形的野兽能在瞬间变成一头四脚的动物,这麼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再出现些什麼不可思议的事,应该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吧。
等那个庞大的物种离开后,颜梓祺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卧室,很大很大的一间卧室,所有的家居都与人类用的大同小异,不过风格比较偏向欧式,低调奢华,虽然是一样的东西,可规格却要比人类的尺寸大上一倍,就那张大床,随便目测一下,应该有5,6米宽,如果让颜梓祺睡上去,那就不是床,而是炕了。
视线兜了一圈,便落在房间角里,一张单人床,是按人类尺寸做出来的单人,床上有厚厚的,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床褥,颜梓祺心里疑惑,这是给他準备的麼?看起来很好睡的样子,呸呸呸,颜梓祺你被吓疯了吗?现在处境这麼兄险,你居然还有心思注意那张床舒不舒适,好不好睡。
就在颜梓祺狠狠地把自己唾弃几遍后,那狮虎兽(颜梓祺临时找来的称呼)大哥回来了,如一阵风般窜了进来,跑到他面前时再瀟洒地幻化成人形,这仁兄变身时也不先打个招呼,也不问一下观看的人是否有心臟病,颜梓祺愤恨地想著,要是他心臟不够强,早被对方吓死好几回了。
如果不看这狮虎兽大哥的面相,单看他动作的话,那是相当优美的,转瞬间幻化成人,长髮飘飘,衣决翻飞,站里在他面前,手中持著两个圆润的坚果,轻轻一捏,坚果的外壳裂开了小缝,随即递到颜梓祺面前。
“吃吃看,这个味道挺好的,我知道你们也要吃肉的,不过你刚过来,先适应一段时间再给你吃这里的肉。”
狮虎兽很小心地哄著他,那神情,就跟颜梓祺以前哄他那条英国古典牧羊犬是一样一样的,既包容又溺爱。
颜梓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坚果,刚才明明看他只是轻轻一捏就把果壳捏碎了,此时颜梓祺却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果壳剥开,坚硬的果壳里面,装著一个软绵绵,绿色多汁的果实,颜梓祺小心地戳了戳,几滴果汁顺著外壳往外滴,青绿的汁液滴到他白色的衣服上,晕开成浅浅的绿色花朵。
颜梓祺眉一皱,眼一瞪,想著眼前这兽类随便用两根手指头就能把自己捏死,还不至於要大费周章地去找毒果子来毒死自己吧,那不就多次一举了麼,可如果这真的是毒果子,他就能拒绝不吃麼?根本不可能的嘛,现在自己这条小命左右是掌握在别人手里了,干嘛还要这麼小心翼翼,吃就吃,who怕who。
伸出舌头一舔,酸甜可口的味道立时溢满整个口腔,这味道颜梓祺并不陌生,之前昏昏沉沉的时候,别人塞给他吃的东西,就是这个,酸甜美味,入口即化,有点类似於山竹,却要比山竹美味多了。
狮虎兽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吃东西,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又抬手揉揉颜梓祺的头髮,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也知道你本名叫颜梓祺,不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宠物,所以以后就叫你小祺好了,小祺要好好记住,我叫兰孥哲,是你的主人。”
“噗……”刚含进嘴里的果汁立时被颜梓祺喷了出来,兰孥哲离他近,身上白色的外袍立时被他喷成一幅抽象画。
不止把汁液喷出来,颜梓祺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咳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一手指著兰孥哲的鼻子就想破口大骂,哪知嘴巴张合了大半天,楞是说不出话来,颜梓祺这才想起,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哑巴了,这……这遭遇也太惨绝人环了吧!!!!
颜梓祺觉得自己应该被写进吉尼斯纪录——全世界最悲催的人!
兰孥哲轻轻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急,在我们这边,人类是不允许说话的,大部分人都没植入晶片,连话都听不懂的,你很幸运,是少数的例外。”
颜梓祺有想掀桌子的衝动,幸运个屁啊,能听不能说,要是吵起架来,被骂却还不了口,那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他能不能不要这幸运啊!
而且关键问题不是他能不能说话,而是,他居然是被当成宠物送到这兰孥哲手里的,他奶奶滴,他们还是不是人啊,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种族歧视啊,啊呸,他们本来就不是人,而且这已经不是种族歧视这麼简单了,这根本就是种族鄙视……
向来只有人类饲养宠物,哪里听过人类被当成宠物饲养的?这般颠倒黑白的惨案,怎麼就发生到他身上,他又不是鲁宾逊,也不是哥伦布,他只是个舞蹈老师,一点探险精神也没有,能不能别这麼玩他呀,会死人的!
他颜梓祺居然是这只狮虎兽的宠物?!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兰孥哲看著这小东西从原来的气急败坏,到最后的萎靡不振,也有点心疼,伸出手跟抱小孩似地一把抱起他,“小祺应该累了,先去休息吧,放心,我会好好养著你的。”
啊呸,谁要你养啊!
在躺进那张单人床上时,颜梓祺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如果真有那麼好心,就放我回去!


3. 异世界观光

柔软的床垫,温暖的毛被,舒适得让人直想在上面蹦躂,如果这张床是摆放在颜梓祺的卧室里,他肯定会这麼干的,可现在这床是摆在异世界的某头狮虎兽的房间内,颜梓祺躺在床上,那是如睡针毡,翻来滚去的,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宠物!!他一个高级舞蹈教师,前国家著名的舞蹈演员,二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居然被当成宠物!在人类世界里,当宠物的可都是些阿猫阿狗鼠类蛇类,没想到啊没想到,他颜梓祺这麼亮闪闪的一个人,居然也落到跟它们同个级别去了,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要真是造了孽,他改还不行吗?他去捐钱,他去认养贫困孩童,他去烧香,他去念佛,只要他能回去,让他干啥都行啊!
“轰……”
一道闪电在天边划过,透过窗玻璃,将房间照了个通亮,响亮的雷声霎时轰隆隆地在头顶滚过,颜梓祺正在碎碎念,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一个火球立时在心间翻滚升腾,我操……老天爷你就这麼不长眼啊,他连想一想都不行吗,还要这麼吓他。
来到这异世界的第一个安稳觉,就在颜梓祺备受煎熬之中,悄然度过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由窗外折射进来,照亮了暗沉的空间,颜梓祺从沉睡中醒来,全身酸疼乏力,刚一睁开眼,一滴泪水忽而从眼角或滑落,打湿了手背,颜梓祺有点发愣地盯著那滴水珠看了半天,又狠狠地将它擦去。
窗外的阳光格外明亮,颜梓祺下了床,到处找不到可以穿的鞋子,只能赤著脚往巨大的落地窗走去,等走到窗边,颜梓祺彻底呆住了,两眼发直地盯著外面看。
这……这是仙境麼?颜梓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太阳很大,阳光很明媚,蓝蓝的天空上飘著一朵朵五彩云霞,没错,不是白云,也不是乌云,是如假包换的五彩云,有粉红色的,浅黄色的,橘红色的,浅紫色的,一朵朵就跟棉花糖似的,偶尔有鸟飞过,大多是体型庞大的巨鸟,振翅飞过,那大大影子简直是遮天蔽日。
再看陆地上,森林茂密,鲜花簇拥,一片绿意盎然,远处的树林丛中,隐约能看到风格唯美的庄园,而颜梓祺此时所在的庄园,无疑是庞大的,巨大的花园,鸟语花香,许多兽人穿梭其间,忙忙碌碌,有的化身人形,有的维持兽身,进进出出地让人眼花繚乱,颜梓祺还发现个问题,像兰孥哲那般体型巨大的狮虎兽,一个也没有,难道他们这边的兽类还是多样性的?
正当颜梓祺傻傻发呆之际,房间门被打开,有个人形兽走了进来,冲著他说道:“小祺,我带你去梳洗,少主子等一会要来带你出去走走。”
颜梓祺瞄了对方一眼,不置可否地走过去,这是个母的兽人,胸前鼓得大大的,像两个快要吹涨掉的气球,颜梓祺看了看对方的脚,毛茸茸的一双兽脚,没穿鞋子,估计这里的人都不用穿鞋子的,还好自己在练舞馆或者在家里都喜欢赤脚走路,倒也没什麼不习惯的。
那人将颜梓祺带到一个房间前,打开门时对颜梓祺说道:“这里面就是你的地盘了,昨晚你睡的那个床,是少主人原来那宠物的床,可惜那小家伙身子不好,只能勉强养了三十年。”这话说完,母兽人还颇為感慨地摇头叹息。
颜梓祺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只是养了三十年??!三十年还不够久啊,如果对方被抓来时有二十多岁,那被养到死就是五十多岁了,居然还嫌少!天啊,那这些兽人到底有多大年纪啊?
颜梓祺还想著自己最多被兰孥哲把玩个几年,等失了兴致估计就会扔掉他,没曾想他上一届的宠物居然是养到死,如果自己身体够壮,活个七八十年的话,那不就要被养个五六十年,一想到往后漫长的被包养岁月,颜梓祺真恨不得立时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按人类居住标準设计的房间,一个小厅,一个卧室,一个浴室,麻雀虽小五臟俱全,给宠物居住的地方,居然也安排得这麼精緻,颜梓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开心,想想以前自己养的那头长毛牧羊犬,只买了个小沙发给它睡,和这里比起来,还真的是天差地别啊,长毛,我对不起你!
那僕人伸出大手掌摸了摸颜梓祺的头,笑著说道:“小祺,要我帮你梳洗吗?哎呀,这头髮真软。”
颜梓祺惊恐地冲她摇摇头,笑话,他上小学后就一直自己洗的澡,后来有交一两个女朋友,也未曾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到如今他还是个处的,这麼纯洁的身体,怎麼能随便就给这麼个半人半兽的女人给看去了,他是誓死也要捍卫这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那好吧,你动作要快点,少主人早会结束后就会来找你哦。”女僕交代完,又揉了揉他的头髮,才转身离开。
颜梓祺被她揉得直翻白眼,拜託,他都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居然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调跟他讲话,真有够鬱闷的,颜梓祺有种预感,他要麼就是被吓死的,要麼就是被鬱闷死的,反正怎麼死都是很丢面子的事。
换衣服的时候,颜梓祺再一次鬱闷上了,这哪叫衣服啊,这明明就是一大块布吧,下身围一块,上身围一块,居然连个内裤都没有,布料倒是很不错,白色轻柔的薄布,清爽舒适,穿到身上显得格外飘逸,颜梓祺不死心地在衣柜里继续翻找几遍,连半条裤子都没找到,穿得这麼简单,难道是為了方便干那事?颜梓祺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把一根精緻的腰带硬是打上了死结。
正当颜梓祺跟自己的腰带杠上时,房门被推开了,兰孥哲靠在门边看著他,眼神中充满笑意。
颜梓祺觉得白天看兰孥哲的脸,效果要比晚上好多了,起码看他时,颜梓祺内心不会太挣扎,兰孥哲披著白色的外袍,长及腰部的头髮,是好看的浅蓝色,跟他眼珠的颜色是一样的,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梦幻。
“小家伙,我带你去走走。”兰孥哲朝他走来,随手递了个坚果给他,弯腰就想把颜梓祺抱起来。
颜梓祺惊恐万分,拼命摇著头,差点没把头给摇掉了,他示意要自己走,不用兰孥哲抱,这像话吗?他一个成年人,被人当小孩一般抱来抱去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
不过兰孥哲显然不会如他的意,儘管颜梓祺把头摇成拨浪鼓,他还是轻巧地把人抱上了手臂,还笑著说:“你腿短,会跟不上的。”
颜梓祺又想吐血了,他可是标準的九头身,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就是两条长腿,没想到也有被嫌短的一天。
算了,他爱抱就让他抱个够,颜梓祺心里安慰自己,如果兰孥哲想在他脖子上拴个链子拉著走,那才真的要吐血呢。
颜梓祺坐在兰孥哲手臂上,跟手中的坚果奋战,这果壳硬得就跟椰子壳一般,不过这东西味道虽美,可整天吃这个,还是会起腻的,真不知道这个狮虎兽大哥準备什麼时候让他吃上顿肉。
兰孥哲看著他皱成一团的小脸,心里怜爱极了,忍不住在颜梓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惹得颜梓祺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就像在指控他怎麼突然耍流氓。
兰孥哲低低地笑出声,“放心吧,我还不準备吃你,你这麼瘦弱,我怕会把你做死掉。”
他的话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间把颜梓祺劈成了焦炭,什……什麼?不会吧,这边当宠物的还要提供性服务!
什麼叫他太瘦弱,会被做死掉?兰孥哲说的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麼?
颜梓祺僵直著身子,看看兰孥哲,又看看自己,身形比例差距这麼大,怎麼可能做那事!这些兽人不是疯了就是天生变态!颜梓祺目测著兰孥哲的身高,再想像著这样的身高比例,他那小弟弟会是怎样的尺寸,这般一想,颜梓祺风中凌乱鸟……
接下来兰孥哲带著他在庄园里穿梭,跟他介绍这个介绍那个,颜梓祺根本就听不下去,他心里还惦记著,如果这野兽想硬上他的话,他要怎麼捍卫自己的菊花啊。
“主宅那边是我父亲的住所,我父亲性格比较……古怪,你千万别往那边去。”兰孥哲指著小花园对面的大宅子对颜梓祺说道。
颜梓祺早被他吓掉了魂,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话,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兰孥哲显然心情很好,遛他也遛得很开心,一路上遇到下人,都会上来跟兰孥哲打招呼,顺便夸一下他的新宠物很可爱,夸得兰孥哲越发的欢喜,伸手又在颜梓祺的屁股上掐了几下,当下就把颜梓祺给掐哭了。
同志们,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是野兽啊啊啊!


4. 异世界观光

颜梓没有心理準备,一时间被这只野兽耍流氓的行為吓红了眼眶,不过当他冷静下来后,终於想到问题的关键,现在这野兽是嫌他瘦弱,才不準备上他,如果自己一直保持这样的身材,是不是过一段时间,这位野兽大哥就会对他失去兴趣?这样一想,颜梓祺就乐了,没错,就该这麼干,越瘦越好,能瘦到野兽大哥看见他就想吐,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可怜的娃显然被吓傻了,如果瘦过头营养不良死掉的话,那别人想吐都没对象了!)
心结一打开,心情一好,视野便跟著开阔起来,兰孥哲再给他介绍东西,颜梓祺也就能愉快地跟著四处参观了。
果然是异世界,不止人种不一样,连植物都是绝然不同,巨大的树木高耸入云端,叶子大多都呈紫色,地上簇拥的花丛,花朵可以很大,花心还会长出奇怪的五颜六色的触手,在清风中不停地蠕动,大多鲜花的叶子背面,都会长出一排排尖锐的刺,美丽却难以触摸。
走到花园里,兰孥哲把颜梓祺放了下来,自己则是找了颗大树,慵懒地靠坐在树荫下。
颜梓祺赤著脚踩在青嫩的草地上,眯著眼享受著大自然的芳香,随即想到,如果能带上些食物来野餐,那就再好不过了,可这里不是人类世界,肯定没有野餐这一说法的。
刚才颜梓祺跟著兰孥哲一路走出来,对那些花蕾中的触手特别感兴趣,此时行动自由了,不禁就往花丛中走去,奇怪的是,等他一靠近,那些触手如有知觉一般,纷纷卷缩进花瓣里了,整朵鲜花也都闭合起来了。
颜梓祺僵直地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这是什麼情况?连花都要鄙视他麼,太过分了!
兰孥哲在远提醒著他:“小祺不要太靠近那花,它会……”
“啊……”颜梓祺突然尖叫一身,猛地低头看著自己的大腿,老天,那长著锐刺的叶子,正亲密地贴在自己腿上,刺尖扎进他的皮肤,痛得他直冒冷汗。
在颜梓祺叫喊出声时,兰孥哲已化成兽身飞快地窜到他身边,前脚抬起,掌间指甲立时变成锋锐的勾刺,轻轻一划,叶子便由花丛中脱落开来,更诡异的是,叶子在离开花茎后,便瞬间枯萎了。
颜梓祺目瞪口呆地看著这神奇的一幕,又听到变回人形的兰孥哲继续说著之前没说完的话:“它会咬人的。”
颜梓祺一口恶气堵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想骂人,可张开嘴却是呀呀直叫,最后只能用口型对著兰孥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操……你……祖……宗。”这东西会咬人也不早说,害他白白被咬了一口。
看著他一张一合的口型,兰孥哲乐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张嘴就伸出长舌迅速地在颜梓祺脸上舔了一下,笑著说道:“不许骂人,你的语言我也懂的。”
颜梓祺被兰孥哲一舔,瞬间石化了,僵著手去摸刚被他舔过的地方,感觉湿粘粘的,顿时被噁心到不行,狠狠地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颜梓祺其实是很怕兰孥哲的,毕竟他是头体型庞大的兽类,可在被他又捏屁股,又舔脸,一番折腾之后,心里原有的害怕早就被愤怒所取代了,只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或者是踹上两脚。
宠物怎麼了,宠物也是有人权的!
当颜梓祺即将雄起的时候,兰孥梓却是忽然低下头,用灵巧的舌头帮他舔去腿上的血珠,柔软温热的舌头在腿上划过,伤口一阵酥麻,害颜梓祺差点腿软,心想这人怎麼这麼不讲卫生啊,舌头到处都能舔的麼。
兰孥哲在舔过他的伤口后,一把将他抱起,说道:“走,带你玩更好玩的。”
稀奇的事物看得多,颜梓祺也快麻木了,却不知道,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没有最稀奇,只有更稀奇!
只听兰孥哲突然吹响一声口哨,不到一分鐘,便从远处飞来一隻巨鸟,双翼一展,立时遮云蔽日,似要回应兰孥哲的口哨一般,巨鸟仰头一声长啸,那叫声,惊心动魄,响彻天际。
巨鸟拍著翅膀在花园的空地上降落,翅膀扑腾所带出来的风,吹得颜梓祺差点睁不开眼。
“这是我的翼兽,叫哢哢奇,除了我父亲的赛亚之外,是最棒的翼兽。”兰孥哲在介绍自己的翼兽时,那神情是无比自豪的,此时的颜梓祺当然不懂他為何要骄傲,很久以后才明白,这种翼兽在他们的世界里,是属於稀有物种,只有兰氏一族的血统,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翼兽,这是地位的象徵,当然,身為兰氏一族的大家主兰孥修顿,他的翼兽,更是无人能及的翼兽之王,而其他普通人出行的工具,就只是依赖高科技的飞船。
颜梓祺算是开了眼界,如果不是这一连串的经歷,他肯定会以為自己是穿越到好莱坞某个科幻大片里面了。
翼兽通体黑色,身上光滑无毛,有著一双巨大的爪子,和一副庞大的翅膀,头顶有火焰一般的蓝色顶冠,站立在他们面前,威风凛凛,煞是好看。
兰孥哲摸了摸看傻眼的颜梓祺,笑著说道:“来吧,我带你去飞。”说完抱上颜梓祺,大步跨上哢哢奇的翅膀,哢哢奇似通人性一般,抬高翅膀,让他们顺利骑坐到它背上。
兰孥哲拍拍哢哢奇的脖子,高斥一声,哢哢奇便开始挥动翅膀準备飞翔,颜梓祺坐在兰孥哲怀里,一颗心砰砰直跳,差点就从喉咙口蹦躂出来,哪知哢哢奇震动几次翅膀,却又突然安静下来,不止安静下来,连高昂的头颅也缓缓低垂著地。
颜梓祺不解地回头看向兰孥哲,兰孥哲勾了勾嘴角,抬手指向主宅的上空,“看那边。”
颜梓祺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听到一声气势磅的长啸声,一隻纯白色的翼兽从主宅后方一飞冲天,明亮的阳光打在纯白的翼兽身上,放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白色翼兽在主宅上空盘旋两圈后,才展翅飞去。
颜梓祺看不清骑坐在白色翼兽上那人的面孔,可这惊鸿的一瞥,却是让人不寒而慄,那个人,有著一头黑色的长髮。
“很漂亮吧,白色翼兽,在这片大地上,唯一的一头白色翼兽。”兰孥哲轻声地说著,那话语中,有著无限的荣耀与骄傲,也有著淡淡的悲伤。
很久以后,颜梓祺才明白兰孥哲為何要悲伤,翼兽一生只侍奉一个主人,他被主人驯化,就会忠诚於他,直至死亡,兰孥哲的悲伤,是因為终其一生,都不再有机会骑上那头唯一的白色翼兽。
“叱……”随著兰孥哲高喊一身,黑色翼兽瞬间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风声在耳边呼呼响起,颜梓祺被迎面而来的大风撞击得难以睁开双眼,呼吸也极為困难,过了一会,一切的紧迫感才渐渐缓解,颜梓祺试著睁开眼睛,忽而被身边飘然而过的云彩吓了一跳。
低头往下看,颜梓祺瞬间醉了,巍峨的群山,碧绿的河流,广袤的疆土一望无际,森林外的远处,城市的建筑群高楼林立,最高之处,更是耸入云端。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美丽的生态环境与高科技的现代文明共同存在,互相融合,相互辉映,形成一副让人叹為观止的美丽画卷。
颜梓祺纠结的内心释然了,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人类总是在苦苦追寻著更為发达的现代文明,而他颜梓祺何其有幸,在一场机缘巧合中,却看见了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先进文明世界。
所以,就算身陷困镜,也无需恐慌。


5. 融入这个世界

那天兰孥哲带著颜梓祺翱翔天际之后,颜梓祺总算是真正地淡定下来了,不再烦躁,不再恐惧,对待周遭的事物,也不会再像只炸毛的猫。
奇怪的事情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比如有比鸽子还大的蝴蝶,比如有长著两个头的怪鱼,比如有两头兽人情难自禁地在空地上交配,比如食用肉是比牛还大的猪,比如会飞的脚踏车,比如会自己挪动的植物……太多太多与地球截然不同的东西,让颜梓祺眼花繚乱。
刚开始,颜梓祺还会每看到一样新鲜的东西,就拿来与地球上的东西相比较,比较得多了,他也就懒得再比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根本就无从比起,所以颜梓祺学会了不再用自己的认知来审视这个世界,只要换个角度,换种心情来看这里的事物,那再稀奇的东西,都不算稀奇了。
虽然说是兰孥哲的宠物,不过颜梓祺是看出来了,这兰孥哲是个很随性的兽人,偶尔兴致来了,就会围著颜梓祺打转,等兴致过了,就把他撇到一边不闻不问,毕竟就算你再喜欢你的宠物狗,也不可能花大半天的时间来和它腻在一起吧。
兰孥哲这样的心态,颜梓祺是很欢喜的,只要兰孥哲不出现在他面前,别动不动就乱舔他的脸,那他的小日子过得倒也挺滋润的。
因為是少主子的新宠物,庄园里的僕人对待颜梓祺还是很和蔼的,有些人更是喜欢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他,有时候把颜梓祺逗烦了,他就装腔作势地在那咆嚎大哭,估计这边的人都不这样哭的,只要颜梓祺作势要开始哭,大家都会一哄而散,躲得不见踪影,整得颜梓祺特有成就感。
有时候颜梓祺兴致来了,就在草地上跳舞给那些闲下来的僕人看,大家都被他曼妙的身影所吸引,兴起时,颜梓祺还会教那些兽人跳街舞,看著跟大猩猩一般体积的兽人笨拙地扭动著身躯,颜梓祺就会乐上很久。
后来颜梓祺有一次跳舞被兰孥哲看到了,於是每天晚上兰孥哲要入睡时,都会让颜梓祺跳上一段。
颜梓祺一向视舞蹈如生命,就怕练得不多被荒废了,如今兰孥哲想看,便大大方方地跳给他看,就当是在锻炼锻炼筋骨也好。
颜梓祺最擅长的是民族舞,匀称的身形,修长的双腿,每当他舞动起来时,那优美的动作,那轻盈的舞步,加上他身穿著轻薄的纱袍,在月光的映照下,犹如一个光之精灵,美丽得让旁观者忘记呼吸。
有好几次,兰孥哲都会难以抑制地上前将他抱起来,可当抱著他那纤细的身子时,兰孥哲又黯然地放开了,他真的很想将这可爱的小家伙撕开吃掉,可这麼瘦弱的身子,兰孥哲终究是不忍心。
“小家伙,你怎麼就是养不胖呢?”有时候,兰孥哲会懊恼地问他。
颜梓祺大翻白眼,啊呸,鬼才想胖起来呢,他才不想给一头兽人提供什麼见鬼的性服务,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以前颜梓祺的交友圈里,好些人都给自己找了个男伴,有些人甚至以自己身体相貌上的优点,傍上大款,甚至有些人会把脑筋动到颜梓祺身上来,对於这种现象,颜梓祺虽不赞同,却也不排斥,如今被迫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却是摊上个总惦记著要吃掉他的兽人,真实冤孽啊!难道他颜梓祺天生就是犯烂桃花的命?
颜梓祺在这庄园住了十来天之后,大半个庄园基本都被他踩遍了,唯独主宅是个例外,许多人包括兰孥哲,都曾一而再地警告他,除了主宅之外,哪里都可以去。
颜梓祺虽然有很大的好奇心,却也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安分一些总是好的。
可是,这个兰家主子到底是个什麼样的人物,颜梓祺还真的是挺想知道的,那天在空中匆匆一瞥,那头随风飞扬的乌黑长髮,让颜梓祺印象深刻,颜梓祺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个人。
那天午后,颜梓祺吃了个坚果后,便跑到花园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舒服得让他想睡觉,正当他开始犯迷糊时,兰孥哲骑著他的宝贝哢哢奇呼啸而至,当哢哢奇站立于地面时,躺在地上的颜梓祺甚至能感受到地面微微震了几震。
“小祺,跟我去参加个聚会。”兰孥哲坐在哢哢奇背上,居高临下地看著颜梓祺。
颜梓祺听到聚会两字,便兴趣缺缺,以前在自己家,他最烦就是参加聚会了,他压根就不喜欢跟一帮子不认识的人寒暄应酬。
“这个聚会你肯定会喜欢的。”兰孥哲边说著边跳了下来,也不理颜梓祺愿不愿意,伸手抱上他,又迅速地回到哢哢身上,哢哢奇等他们坐稳,便带著他们飞上了天空。
哢哢奇带著他们一路往繁华的都市飞去,这是颜梓祺第一次来到大城市,怎麼说呢,这个城市,真的很奇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庞大的建筑群,城市内没有任何的绿化,所有的树木花草全被隔绝在城市外圈。
城市里,一切先进事物都让颜梓祺目瞪口呆,这里没有柏油路,没有排放废气的汽车,这里复杂的交通干道,是由一种浅蓝色的光波所铺设而成,光道层层叠叠,像一张庞大的光网,把整个城市笼罩其中,光道上行使的是统一的玻璃球状的椭圆形车子,里面载客不多,车速非常之快,当车子在眼前驶过时,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颜梓祺以為这里会像科幻电影中表现的那样,城市上空盘旋著无数如蚊子一般大的飞船,可他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任何飞船在这城市出现,此时城市上空唯一的飞行物,就是气焰嚣张的哢哢奇,颜梓祺觉得稀奇,难道城市里禁止飞船?
颜梓祺看看周围的事物,再回身看看接近三米高的兰孥哲,心里有著无限的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先进发达的世界,居然是这群会变身的野兽所创造出来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哢哢奇一路朝著这城市最高的建筑物飞去,颜梓祺一路看得新鲜,心想虽然他对聚会兴致不大,可是能观光到这麼神奇的景物,也算不虚此行了。
原来那栋最高建筑物是这个城市最有名娱乐城,颜梓祺当初被卖来卖去,最后就是在这娱乐城里被最终买家买走了,会被转卖到这娱乐城,是因為颜梓祺是那批人类宠物中,唯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类,而兰孥哲之前的宠物就是黑头发黄皮肤,有人為了讨好兰孥哲,才会把颜梓祺送到他手上的。
所以颜梓祺被送到兰孥哲身边当宠物,还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兰孥哲除了身份显赫之外,对待自己的宠物,也被公认是最好的,起码他不会同时去饲养一帮子的宠物,更不会对宠物做出一些虐待的残暴行為,照兰孥哲的话说,宠物本来就是拿来宠的。
哢哢奇把他们送到大厦的天后,转身便飞走了,颜梓祺被兰孥哲一路抱著走进大厦,娱乐城里的装修,倒是没什麼新奇的,无非就是怎麼奢侈怎麼来,跟人类是大同小异的。
因為兰孥哲平时总喜欢把颜梓祺抱来抱去,搞得颜梓祺以為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对待宠物的,可到了聚会的大厅里,颜梓祺才发现自己错了,一般主人都不会亲手去抱宠物的,全都是跟随在一旁的僕从在抱,而兰孥哲是在场唯一没有带僕从的人。
当兰孥哲抱著他进到大厅时,不管是站著或坐著的兽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他行礼,颜梓祺坐在他手臂上,歪著脑袋想,估计这兰孥哲的地位很不一般。
兰孥哲笑著和大家打过招呼,便和几个熟悉的朋友走到一块,大家看著他手上抱著颜梓祺,都调侃到:“当我们兰大公子的小宠就是幸福呀,不仅不用争宠,到哪还都是兰公子自己抱著。”
“不过兰公子的小宠怎麼还是这麼瘦弱啊,兰公子那麼猛,这小东西顶得住吗?”
兰孥哲听著他们的话,始终是浅笑著,对这些调侃显然不甚在意。
“想不想要他儘快胖起来,我有特效药哦。”
颜梓祺听到特效药,眼皮跳了跳,只听兰孥哲笑著说道:“小祺这样挺好的。”
接下来的话题,颜梓祺真的没啥兴趣,无非就是哪家的闺女很带劲,哪家的公子很销魂,哪个招式用在小宠身上会爽翻天……听得颜梓祺差点把午餐都吐出来。
此时颜梓祺被放到一张大沙发上,周围有许多人宠,看著那些人的体型,颜梓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那个胖啊,简直就跟发了酵的白麵团似的,都快找不著那些人的胳膊和腿了,圆滚滚的,就跟雪球似地。
颜梓祺这般苗条的人类,在一堆胖滚滚的人球中,显得格外与眾不同,而那些人类看他的眼神,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妒忌,更多是麻木没任何神采。
颜梓祺叹了口气,或许许多人被抓来后,都会因承受不了这里的一切而崩溃吧,这些兽人也太缺德了,科技那麼进步,為何不在人类被抓来时,就消去他们所有的记忆呢,那样大家应该会好受一点吧,这样一边让人类保持原有的记忆,一边又要接受这边离奇的新事物,可不是随便人都能适应得了的。
颜梓祺真搞不懂这些兽人的嗜好,為什麼偏偏喜欢这种圆滚滚的体型,他们兽人自己本身的身材比例都是很匀称的啊,那為什麼就非得把人类弄成个球形的呢?真是变态中的极品。
拉回自己的思绪,颜梓祺便看到有个衣著华丽的兽人缓缓走到兰孥哲身边,看他那身形,肯定不是母的,可看他的举止,却没有半点雄性该有的刚毅。
只听那兽人挨著兰孥哲轻声细语地说道:“兰公子,你好久没找我了,是不是有新伴了?”
兰孥哲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说道:“最近忙。”
那娘娘腔的兽人看到兰孥哲爱理不理的态度,很识趣地离开了。
颜梓祺了然,原来两人有奸情啊!
难道这些兽人天生就是同性恋?明明有母兽人存在,却是找同性的情人,就算养宠物,也是都是养男人,不得不说,这些兽人,真是极品变态中的精品。
随后又有一些人过来和兰孥哲打招呼,也会意思意思地夸一下颜梓祺,不过大多人都觉得颜梓祺太瘦弱了,不太好看。
或许是男人都有种炫耀的心理,就算兰孥哲修养再好,也少不了有这种心理,听著旁边的朋友总是说他的宠物没有看头,干起来肯定很不爽之类嫌弃的话,兰公子多少有点不快,伸手抱起颜梓祺往人群中一放,坏坏一笑说,“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然后兰孥哲又在颜梓祺耳边悄声说道:“晚上回去给你吃肉。”
颜梓祺眼前一亮,眼神与兰孥哲对上,无声地询问他是否说话算话?得到兰孥哲肯定的答案后,颜梓祺难得地朝他露齿一笑,那笑容太耀眼,瞬间闪到了周围人的眼。
虽然音乐的节拍很诡异,可颜梓祺天生就是个舞者,舞蹈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就算没音乐,他也能舞出优美的旋律来,所以再诡异的乐声在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
只见他嘴带笑意,媚眼如画,舞姿夸张,一个下腰,一个劈腿,都让观眾吃惊不已,随著音乐节奏的加快,颜梓祺的旋转也越来越快,看得那些人都有些头晕,就不知是被转晕的,还是被迷晕的。
随著颜梓祺一个华丽撩人的结束动作,一曲终。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眾人都楞在原地,目光依然聚集在颜梓祺身上,特别是他那微弓的腰臀,更是让无数兽人眼中散发出炽热的欲望。
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兰家少主子的小宠,有一种能蛊惑人心神技,会在不知不觉中,勾去人魂魄。
以至於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买小宠都会附加一个条件,要会跳舞的!这是后话。
总之,颜梓祺在聚会上的出色发挥让兰孥哲大长脸面,回家后,终於第一次吃到了这异世界的肉食,不过乐极生悲,他吃了肉之后,当晚就拉了一个晚上的肚子,最后医生诊断:“肉可以吃,但每次只能少量。”颜梓祺听后,欲哭无泪,这买卖亏了,真是赔了夫人有折兵啊!


6. 夜闯主宅 一

颜梓祺原以為自己已经慢慢接受这新世界的一切,可自从参加完聚会回来后,颜梓祺又萎靡了,能看到同类固然高兴,可看到同类现时的困境之后,又让他心情无比沉重,被迫离开家乡已是件很痛苦的事,来到这边还要屈之人下,任人随意玩弄自己的身体,直至死去。
颜梓祺心里明白,自己在这边的日子看似悠閒,却终会有难逃厄运的一天,兰孥哲个性看似随和,更是处处宠著他,可再怎麼好,也改变不了兰孥哲是兽人这个事实,而兽人养宠物,无非就是奔著上床这件事去的,所以总有一天,兰孥哲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兽性,将他撕开吃掉的。
在兽人面前,人类又何其脆弱,如果兰孥哲想硬上的话,颜梓祺知道自己肯定反抗不了的。
想逃走或许不难,可一个人类在这野兽的世界里,要如何生存?估计逃不出两天,就会死在某个陌生的环境里。
不去深想便是风平浪静,只要随便想一想,颜梓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天晚饭后,兰孥哲骑上哢哢奇过他的夜生活去了,颜梓祺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墙壁上正在播放纳西大陆的战争史,无非就是外敌入侵,兽人雄起,誓死保卫家园的热血事蹟,虽然播的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歷史,可颜梓祺只是把它当科幻电影在看,一大堆先进的武器和叫不出名的飞船,在颜梓祺眼中,就跟玩具差不多。
换了几个台,看来看去都是粗壮的兽人,就算有兽人美女,在颜梓祺看来,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后来换到个台,居然是讲如何把人宠养得肥肥胖胖的,差点没把颜梓祺给噁心死。
颜梓祺关了电视就往外跑,晚饭后的庄园很寧静,僕人停下一天的忙碌,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很少有人在外游荡,颜梓祺身子本来就瘦,套上一身的白袍显得松垮垮的,此时在夜幕的衬托下,就像一抹雪白的幽魂。
绕过蜷缩成团的花圃,经过养著双头鱼的水池,颜梓祺沿著走廊缓缓地散著步,清风拂面而过,轻佻地撩起他的衣袍,卷走一丝春色,颜梓祺不知道这里的季节如果划分,不过这麼舒适的天气,就跟春日一般。
走廊的尽头,是个分岔路口,往左边是庄园前面的大花园,往右边是一条长廊,那是通往主宅的路,那是眾人口中,不可轻易乱闯的禁地。
长廊的两边,搭著许多木架,架子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一圈圈地缠绕著,让走廊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拱洞,颜梓祺静静地站立在分岔路口,目光停留在走廊的尽头,藤蔓遮挡了许多的光线,使走廊的尽头一片漆黑。
真是的,明知道对方再怎麼特殊,也就是个兽人,可不知為何,颜梓祺就是很想看个究竟。
可站了半天,他还是没勇气跨上那条走廊,就当他在原地呆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旋律,那优美的声音,分明是颜梓祺所熟悉的笛声,难道这异世界,也有笛子这种东西?
颜梓祺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笛声是由走廊深处的主宅那传来的。
颜梓祺疑惑了,能吹出如此温柔缠绵的旋律的那个人,会是很恐怖的人吗?这旋律中,明明带著深沉的孤寂与浓浓的忧伤,这麼伤感的曲子,应该不是一个兄残的兽人所能吹奏的吧?
或许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什麼都不做,就在门口看一看,应该就不会惊动到主宅里那个人吧?
那轻缓的笛声就如同一隻勾魂的手,牵引著颜梓祺慢慢地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廊越走越短,心跳越跳越快,直到站定在阴影中,颜梓祺心中渐渐升起一阵慌乱,自己会不会太鲁莽了?
笛声忽然停歇了,颜梓祺越发的害怕,转身就想往回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颜梓祺转身的刹那,身上突然一痛,像被什麼东西禁錮住了,人也随即被提离地面,颜梓祺听到自己害怕得啊呀呀直叫唤,可禁錮住他身体的不明物却将他勒得更紧些。
有一瞬间,颜梓祺以為自己就要被活活捏死了。
那不明物抓著颜梓祺,一个转身冲进了主宅,颜梓祺就著昏暗的光线,终於看清楚自己被个什麼东西给虏了,那是只黑色的怪兽,庞大的身躯,强大的爪子,锋利的僚牙,眼睛更是恐怖的血红色,而那怪兽还对著他不停地嘶吼著。
颜梓祺被他的爪子紧紧抓住,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内的骨头,因无法承受这股力道而哢哢作响。
就在他以為自己肯定要报销掉时,忽然听到一道低沉的身声,淡淡地说了“放开。”两个字,那怪兽在得到命令之后,毫不迟疑地一把将他甩到地上,身体碰撞地面时的衝击,让颜梓祺疼得呲牙咧嘴的,心里恨恨地把自己骂了个臭头。
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看电视就乖乖看电视,不好看你就去睡觉多好,傻了吧唧地跑出来玩,去哪玩不好啊,还偏偏跑来这禁区中的禁地,嫌命长了吧,找死了吧,活该啊!
隐约中,屋里缓缓地走出一个人,黑色的头髮长及腰部,黑色的外袍长长拖在地上,夜风吹起那头长髮,发丝下,驀地现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孔,肤色白皙,五官明艳,那是……那是一张人类的脸庞!!!!!
当颜梓祺忍著疼痛抬起头想去看清楚那张脸时,那人一眨眼已然来到他跟前,只是,此时呈现在颜梓祺面前的,是一张再正宗不过的兽人的脸孔,那五官,跟兰孥哲极為相似,难道刚才那惊艳的一眼,是自己幻觉了?
颜梓祺惊讶地与那人对视,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跡,可眼前这个身型庞大,气势如虹的兽人,不用出声就能让旁人轻易猜出他的真实身份——兰孥修顿。
自己果然幻觉了,兰氏家族的大家主,怎麼可能会有人类的脸庞!
关於兰孥修顿的一些零星资料,颜梓祺也是偶尔从兰孥哲或许其他僕从口中听来的,大家对这兰家的主子看法各不相同,不过也有少部分的共同点,就是他们主子的性格很诡异。
颜梓祺跟兰孥修顿不熟,所以此时乍一看,倒也感觉不出他有哪里怪异的。
兰孥修顿走近两步,弯腰看了看颜梓祺,当两人视线相触时,兰孥修顿的眼睛立时眯了起来,“人类?”
想到颜梓祺应该讲不了话,兰孥修顿再一次开口,神情很不耐烦:“滚出去。”
到了此时,颜梓祺也有了觉悟,这鬼地方,绝不是可以久留之地,兰孥修顿显然没打算追究他乱闯之罪,那他也得识时务地儘快消失,可刚才身体已经被那怪物捏伤,而后又被狠狠摔到地上,颜梓祺估计自己体内肯定有多处骨折,疼痛的感觉,锥心刺骨,想爬起来都万分艰难。
就在他终於挣扎著站起来往外走时,原本已经走进主宅里的兰孥修顿,又猛地折了回来,大手一抓,轻易便捏住了颜梓祺的脖子。
颜梓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被兰孥修顿这麼一扯,瞬间便疼晕过去,进入黑暗之前,颜梓祺在心里无奈地呐喊一声:天亡我也!


7. 夜闯主宅 二

颜梓祺在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居然还能醒过来!
原以為就兰孥修顿那时的手劲,他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没想到居然还死不了,只是在他醒过来之后,身体上的疼痛,却让颜梓祺觉得生不如死,全身就跟散架了一般,随便动一下都能把他疼得死去活来。
颜梓祺勉强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让漆黑的空间,蒙上一层浅浅的雾光,颜梓祺就躺在地板上,硬实的地板让身体上的疼痛加剧了几分,可虽然是在地板上,却也没感觉到凉意,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靠躺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就著朦朧的月光,颜梓祺艰难地抬起头从侧边看去,立时吓傻了,自己居然躺在一隻巨大的狮虎兽身上,那狮虎兽头上的尖角比兰孥哲的角还要大上许多,此时趴在地上正睡得香甜。
颜梓祺看看周围的环境和身边的庞然大物,有点莫名其妙,如果他没猜错,这只狮虎兽肯定是兰孥修顿,可之前兰孥修顿还一副要把他揉碎捏死的架势,现在怎麼又跟他靠在一起睡觉了呢?
难怪兰孥哲总说自己的父亲脾性古怪,果然是怪得惊天地泣鬼神。
而且他一身的伤,这狮虎兽大叔也不知道要帮他处理一下,将他扔在地上后,就只管自己呼呼大睡,真是不可理喻!
颜梓祺无法动弹,只能在心里盼著兰孥哲不要太薄情,在发现他不见后,能来救他离开这里,他保证出去以后,一定会乖乖当一个安分的宠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会被无聊死,也决不再踏进主宅半步。
实验证明,兰孥修顿不止是头野兽,还是一头怪兽!
因為身上有伤,颜梓祺就想著不能轻举妄动,暂时先闭目养神先,為自己储存多一点精力,好应付残暴的兽人大叔,可惜背后那只大型动物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颜梓祺试著去忽视牠的存在,却怎麼也做不到,因為自己就靠在牠的肚子上,随著这狮虎兽大叔的呼吸,颜梓祺的身子也跟著一起一伏,刚才晕过去倒也没什麼,可现在他是清醒的,内心的煎熬真的是很难用语言来表述。
这绝对是最安静的折磨,时间像是停顿了下来一般,万物更是在瞬间被凝固了,颜梓祺觉得身体内好似有亿万隻蚂蚁在四处爬动,挠心挠肺,痛苦难当。
身体僵硬地靠著狮虎兽,颜梓祺在几番垂死挣扎之后,终於做出破罐子破摔的决定,死就死吧,被捏死总比被吓死要来得光荣些吧,於是,颜梓祺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快要散了架的身体,缓缓地坐起身来,站不起来,他用爬的总该行吧,总之不管用什麼方法行进,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鬼屋子!
不过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实际上颜梓祺还没爬到第三步,狮虎兽大叔就醒了,牠静静地趴在原地,微眯著一双兽眼,冷冷地看著颜梓祺正以狼狈的姿势一点点地离开牠,见到颜梓祺停下来与牠对视,狮虎兽大叔也没多大表示,只是伸出一隻前掌,压住颜梓祺的小腿后轻鬆地将他拖了回来,放到自己身边后,牠居然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颜梓祺懊恼得直用手锤地,有一就有二,颜梓祺趴在一旁等狮虎兽大叔再次沉睡时,又一次展开爬行大逃亡,却仍在第四步时,被轻巧地拉了回去。
以前颜梓祺学习舞蹈一向都很刻苦,不过能练好舞蹈,光刻苦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一副永不服输的强脾气,越是被人嘲笑,他就越要咬牙去学好,最后也终於让他站上了最荣耀的舞臺,而此时,被狮虎兽一来二去地折腾著,一直潜伏在颜梓祺内心深处的强脾气也被激发出来了,等狮虎兽再次把他拉回去,他又立时往外爬开,一来一回,就像是在拉扯橡皮筋,扯出去,弹回来,再扯出去,再弹回来。
如此迴圈无数次后,颜梓祺终於被整趴下了,那狮虎兽拉他回来是个轻鬆活,根本不用动力,而他本身就有伤,就算是爬著走,也十分耗体力,搞到最后,他都快要虚脱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狮虎兽,颜梓祺悲催地想著:不带这麼玩人的,就算是野兽也要讲良心的!
颜梓祺忽然想起以前隔壁王嫂子家的猫,那只纯白高贵的小猫,打小就不喜欢吃老鼠,却总喜欢在外面抓老鼠回来把玩,按住老鼠的尾巴,任由老鼠极力逃窜,却总逃不出牠的猫爪心,直到把老鼠玩死,才将它扔一边等著王嫂子去给老鼠收尸。
此时颜梓祺觉得自己就跟那猫爪下的老鼠是一样一样的,怎麼逃也没用,就等著被玩死吧!
脱力之后的颜梓祺,也没再坚持多久便昏睡过去了,而此时伤痕累累的颜梓祺压根就想不到,身边这头野兽,在往后漫长的时光里,将会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半睡半醒间,颜梓祺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挣扎著睁开眼,在看清了抱著他的兽人是谁后,颜梓祺顿时内牛满面,居然是他熟悉的兰孥哲,此时此刻,颜梓祺真的是由衷地觉得,兰孥哲是兽人中,最帅的一隻了!
兰孥哲抱著他,正和兰孥修顿说话,仔细一听,才知道兰孥哲正在和他的父亲谈判,只听他无奈地说道:“父亲,小祺受伤了,你得让我带他去看医生。”
“他衝撞了普斯,就该拿他去喂普斯。”兰孥修顿靠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摇晃著手中的水晶杯,杯里装著浑浊的不明液体。
“我相信你不会这麼做的,父亲,要不然你也不会让他在你房间里呆了一个晚上。”兰孥哲表情平静,只有被他抱在手上的颜梓祺知道,兰孥哲抱著他的手劲越来越大,他在紧张!
兰孥修顿冷冷一笑,“昨晚普斯刚吃饱,你手上的小家伙,会是他下顿的食物。”
兰孥哲急了,“父亲,求你了,别跟小祺计较,我保证他以后一定不会在你面前出现的,而且,你以前挺喜欢人类的。不是麼?”
“住口!”听到兰孥哲最后这句话,兰孥修顿勃然大怒,大声地呵斥著兰孥哲,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愤怒地说道:“带上你的宠物,滚出去!”
颜梓祺在被兰孥哲抱离主宅后,当下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真是死里逃生啊!生命是如此宝贵,活著是如此幸福,往后他一定要更加珍惜生命,远离兰孥修顿!
兰孥哲也是狠狠松了口气,随即用力地揉了揉颜梓祺的短髮,“小家伙,不是告诉你不能到主宅那边去的麼,想找死是不?如果昨晚不是普斯刚被喂饱,你肯定会被牠一口吞了的。”
他们口中的普斯,应该是指昨晚差点把他捏碎了的那只怪物吧,那麼大的一头怪物,估计一口吞了他都嫌不饱吧!
不过这兰孥修顿还真是个怪胎,干嘛把一头那麼兄猛的怪物放在自己的庭院里啊,不小心咬到人怎麼办?就算咬不到人,咬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我已经叫来医生了,你伤成这样,肯定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行,不过你还真的蛮幸运的,和我父亲呆在一起一个晚上,居然不会被他一掌拍死,还真是稀奇。”兰孥哲嘖嘖称奇著,随后又告诉颜梓祺,以前有个人带著宠物出席一个聚会,就因為那宠物不小心扯了兰孥修顿一下,当场就被他一掌拍死了。
颜梓祺听得目瞪口呆,不禁想起昨晚和狮虎兽呆在一起时的情形,当时他快被气吐血,除了觉得兰孥修顿耍无赖之外,还真没想到要害怕,现在听兰孥哲这麼一说,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命大!
颜梓祺随即想到昨晚上第一眼看兰孥修顿时,对方的面孔分明就是一张人类的脸庞,虽然只是瞬间匆忙的一瞥,不过他是看得千真万确,不禁扯了扯兰孥哲,开始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只见他指指主宅,又指指自己的脸,再比划出长长的头髮,最后睁大一双眼睛询问兰孥哲这是怎麼回事。
好在两人相处了不短时间,在他一阵胡乱比划之后,兰孥哲也是勉强猜测出他要表达的意思,不禁有点吃惊,问道:“你看到了?”
颜梓祺知道他在问什麼,肯定地点点头。
兰孥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是这麼怪的一个人,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我父亲有能幻化成人类的本领,可他為什麼要这麼做,我真的搞不懂,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接近主宅半步,如果有下次,就算是我,也是救不了你的。”
颜梓祺动了动疼痛的身子,心想: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的!


8. 住院

当兰孥哲把颜梓祺抱回房间后,便招呼医生给他看病,那个医生拿著跟照相机差不多的东西,对著颜梓祺一通乱照之后,很快便告诉兰孥哲,他这小宠物体内有多处骨折和内臟损伤,在家里无法得到系统的治疗,必须才行。
兰孥哲对他这个瘦弱的小宠也是挺上心的,一听说情况这麼危险,连忙喊人先跟医院联繫好,也不等那医生了,自己招来哢哢奇,带上颜梓祺直奔医院去了。
其实兰孥哲心里也急啊,好不容易把人养得软滑细嫩的,颜梓祺对他也是越来越没戒心,眼看著很快就可以吃进嘴了,却突然出现这意外,如此一折腾,小家伙肯定又要瘦回去了,兰孥哲懊恼地想著,自己是不是该听朋友的劝,再养一个小宠?要不然还没等小宠长大,自己就先被憋死?虽说他的床伴也不算少,可兽人的性欲向来都很强,而且在尝过人类身体的销魂味道后,兰孥哲这副身体,已变得相当挑食了。
医院设在安静的交外,占地面积非常广阔,颜梓祺被哢哢奇载著由大门上空飞过,医院大门上的几个文字十分显眼,犹如古代文人的狂草,不过如果颜梓祺认识兽人文字的话,肯定会被气吐血的,那几个字的意思便是“宠物医院”,有时候,文盲也不算是件坏事!
哢哢奇在医院的花园里降落,已经有好些穿著统一服装的兽人站在那里等待,见兰孥哲抱著颜梓祺下来,便迎了上来与他打招呼。
经过一连串的折腾,颜梓祺身体已然非常脆弱了,靠在兰孥哲怀里,整个人晕沉沉的,只听到有人跟兰孥哲介绍说负责治疗他的医生,是医院里最顶尖的医生。
随后一行人把颜梓祺送进病房,那医生检查了一下后,便说要马上动手术,因為颜梓祺内臟有几处损伤,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颜梓祺心里苦笑,看来自己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他是没见著的,难,却是一个接一个。
不管待遇再怎麼优厚,都改变不了颜梓祺是人宠的这个事实,就算兰孥哲再怎麼重视他,那心意也是有限的,在颜梓祺被送入手术室后,兰孥哲跟那医生客气地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开了,颜梓祺虽然觉得没什麼大不了的,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毕竟在这里,他就只跟兰孥哲比较熟,任谁受了伤,都不会希望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渡过。
颜梓祺想起以前自己养的大毛,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就是大毛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后来他事业渐渐好转,时间也渐渐变得不够用了,他和大毛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直到大毛生病死去,他也只是伤心掉了几滴眼泪,可等眼泪一擦干,他又一头扎进自己的事业里,没多久就把这只曾经跟他相依為命的宠物狗给忘记了。
所以不能怪这些兽人太无义,身為人类的自己,又何尝多情过。
颜梓祺以為动手术,无非就是躺在冰冷的手术臺上,医生在打过麻药后,就拿著刀子在他身上割来切去的,可事实跟他的想像却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亲身经歷过,任颜梓祺想破脑子,也想像不出这样的一种治疗手段。
他被送进一个类似於抽屉的长柜子里,手脚头部都被固定住了,然后柜子便被密封了起来,颜梓祺闭上眼睛,只听到机器滴地一声,开始运转,然后自己身上的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就像整个躯体在瞬间消失掉了一样。
而后,他就听到一把男声用人类的语言提醒他,“现在请闭气,接下来要做十秒鐘的深层扫描。”
颜梓祺虽然意外,却也乖乖照做了。
而后又听到男人“咦”了一声后便自言自语说道:“有植入语言晶片啊,可惜发音神经被损坏了,可怜的小家伙。”
没多久,又听到男人诧异的声音:“呀,难怪受这麼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原来已经有人帮你做过简单的伤口修复啊,也难怪,兰家的人可都是人才济济呀。”
颜梓祺觉得这个爱碎碎念的医生挺有趣的,随后医生说扫描完毕,让颜梓祺先睡一会,他要在颜梓祺睡眠中进行创口修复。
好吧,颜梓祺不得不承认这里医学的先进,当他一觉醒来,不止神清气爽,身体也不再因疼痛而难以动弹,虽然大痛没了,可轻微的小痛和重创过后的虚弱,还是有的。
那个爱碎碎念的医生也告诉他,虽然手术很成功,但他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因為许多软组织刚修复,还要观察会不会出现排斥现象,总而言之,就是让他安心在这里住下便是。
颜梓祺纳闷,该不会到哪的医院都是一样的吧,每个病人一进来都要被痛宰一顿。
随后颜梓祺被转进一个单间,兰孥哲虽没再过来看他,却还是很讲义气地派了个兽人过来照顾他。
颜梓祺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才猛然发现,这是一家专门替人类治病的医院,医院中的一切设备和药品,都是按照人类的身体构造需求而製造出来的,瞭解到这些后,颜梓祺哭笑不得,捉人类来当宠物,在这个世界里,儼然已经形成了一个產物链了,从出售,到消费,再到售后服务,真是一条龙服务呢!
不过大多被送到这里来的人类,都是因為过胖的原因而发病,像颜梓祺这般苗条的人类,在这里还真的是很少见。
专门负责颜梓祺的医生名叫夏卡奥,是个很风趣乐观的年轻兽人,更让颜梓祺惊奇的是,夏卡奥化為兽身时,居然是一隻圆滚滚的白熊,怎麼看都很笨拙。
由夏卡奥那里,颜梓祺瞭解到,能化身成头顶长角的狮虎兽,在整个纳西大陆上,只有兰孥一支才能做到,那是纯正血统的象徵,而其他人会化身成什麼,都是无法预知的,因為血统都太杂乱了。
虽然从这个爱碎碎念的兽医口中能瞭解到关於这个世界的很多事物,可这兽医有一个让颜梓祺觉得难以容忍的地方,就是这兽医太会耍流氓了!
第一次在检查身体时,夏卡奥就将他的身体摸了个遍,一开始颜梓祺以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程式,就咬牙忍了,可那夏卡奥却是得寸进尺,最后居然对著他的乳头又是揉又是捏,颜梓祺这才发现事情不对,那哪是医生啊,那分明是披著医生外皮的大色熊,检查身体是假,吃他豆腐才是真!
颜梓祺醒悟过来后,更是奋起反抗,力道比不过人家,他就用咬的,当下夏卡奥的手臂就被他要出了许多坑坑洞洞来,一隻手差点就被咬废了。
原以為夏卡奥在得到教训后,耍流氓的行径能收敛一点,哪知他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那天在检查腿部的伤口时,他居然把颜梓祺按在床上,扒下他的裤子,很认真地研究起颜梓祺的菊花来。
颜梓祺又羞又气,一双腿用力地乱踢了一通,奈何夏卡奥人高马大的,根本踢不到他,还白白让他看了个够,更让颜梓祺吐血的是,夏卡奥在厚颜无耻地参观完他的菊花后,还颇為感慨地说道:“形状很美,弹性也好,包容量应该很不错,绝对是宠物中的极品,而且难得的是,居然还是个处!”
颜梓祺眼一翻,差点没被气抽过去。
还好夏卡奥虽然喜欢耍流氓,倒也不是真的流氓,最多就是拿眼睛吃他豆腐而已,过了两天,夏卡奥带著一个人类来到病房里找他,那是个白种人,虽然长得丰满,却不能算胖,夏卡奥对著他介绍说:“这是我的爱人欧文。”
原来,并不是所有兽人都会将人类当宠物,当爱情降临时,他们也可以是平等的,颜梓祺虽然觉得稀奇,却也由衷為他们感到高兴。
欧文是个挺害羞的男孩子,虽然能说话,可大多时间都是夏卡奥在说,而颜梓祺,则是最安静的听眾。
爱上一个兽人?这样离奇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然后颜梓祺就在心里想著兰孥哲的样子,再想像自己爱上兰孥哲的样子……这想法就如同一道天雷,立时把颜梓祺雷得外焦里嫩,果然不是随便人都行的!
就在这样想的同时,颜梓祺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天晚上,兰孥修顿变成人类时的模样,那精美的五官,妖艳的眼神,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呸呸呸,颜梓祺你脑壳坏掉了吗?什麼那个人,那分明就是兰孥修顿幻化出来的假像,根本就不存在的!而兰孥修顿跟兰孥哲,更是不在一个级别上的,除非有人疯了,才敢去爱上兰孥修顿,不过就兰孥修顿那阴狠的样子,估计连疯子都知道不能去爱他!
摇摇头甩去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后,颜梓祺做出结论,自己果然是被夏卡奥和欧文的人兽恋给刺激到了!
不过刺激归刺激,夏卡奥跟欧文,却很自然地成為他来到这异世界后的第一对好朋友,而夏卡奥则在颜梓祺出院的时候,鬼鬼祟祟地送了颜梓祺一件礼物,一件不可说的礼物!


9. 失宠了?!

颜梓祺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有夏卡奥和欧文作陪,令他暂时忘记身份上的烦恼,有说又笑的,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一星期后颜梓祺带著愉快的心情出了院,来接他的人是庄园里的僕从,开著一部最普通的小型飞船,坐两人还有点挤,还好颜梓祺够苗条。
因為在出院之前,夏卡奥送了他件礼物,这礼物让颜梓祺高兴得差点飞上天,心情一好,自然觉得谁来接他都无所谓,也没去想有什麼不妥,等回到兰家,看著原本属於自己的房间被另一个肥胖的人类老乡佔据时,颜梓祺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头。
僕从告诉他少主子在小厅,让颜梓祺去见他,颜梓祺挑了挑眉,一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小厅走去了,一边走一边猜测著将会发生什麼事,心里也隐约觉得,他应该是要“失宠”了,这样的念头顿时让颜梓祺心里涌起一阵欣喜,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终於长眼了,他颜梓祺的菊花总算是保住了!
可回过头一想,如果自己失宠了,那之前的一切优厚待遇,肯定会被通通撤掉吧,没了兰孥哲这身大佛罩住他,那他不得被一些小妖小怪给欺负死呀,真是伤脑筋啊。
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完,小厅已经到了,颜梓祺没半点犹豫地走了进去,兰孥哲和别人在聊天,看到他进来,冲他笑了笑,招手示意他走过去。
颜梓祺难得乖巧地走到他身边,兰孥哲顺手将他抱到腿上,这些日子的相处,颜梓祺倒也习惯了兰孥哲的毛手毛脚,被他抱上后便安静地坐著。
兰孥哲看他这麼安分,只是笑著揉了揉他的头髮,继续和旁边的人说话,颜梓祺仔细地听著,谈话的内容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看兰孥哲平日里悠閒自在的,想不到他打理的事情也挺多。
终於等到他们的事情谈完,那人起身离开后,兰孥哲这才有时间理他,便听到兰孥哲问道:“有看到你的同伴吗?”
颜梓祺抬头瞄了这个半兽人一眼,点了点头。
“他会代替你成為我的小宠。”
颜梓祺睁大眼睛与他对视,随即又挪开了视线,努力地掩饰著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兰孥哲看了看住了一个星期院,又瘦掉几斤的小宠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宠物他本来是挺满意的,柔顺的毛髮,白皙细腻的肌肤,怎麼看都很对他胃口,只是实在太瘦了,不能用的东西,再极品也没用,而且前两天刚被送来的这个新宠,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放心吧,你可以继续呆在庄园里。”
其实,此时此刻,颜梓祺已经在心里高呼万岁了,可表情上还是很捧场地摆出一脸委屈的神色。
“去找奇娜,她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去吧。”兰孥哲说完话,便把颜梓祺放了下来。
颜梓祺边走边不停地回头看著兰孥哲,脚下的步伐却是越走越快,他这可不是捨不得,他是怕兰孥哲突然反悔,把他喊回来!
等出了小厅,颜梓祺更是撒腿就跑,就像身后有什麼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天是那麼蓝,地是那麼宽,生活是多麼的美好,自由的感觉真他妈爽啊……
颜梓祺撒著欢地跑了一大圈后,情绪终於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好吧,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前一天他还在哀怨自己宠物的身份,今天就说他被遗弃了,明天会变成什麼样,还真是个未知数,所以要淡定呀,要淡定……我操,淡个毛定,这麼值得开心的事,叫他怎麼淡定得下来啊!以后会发生什麼事以后再说,此时此刻,他就要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愉快。
试问一下,像他这般失宠了还这麼高兴的人有木有?有木有?真的不是他不正常,而是这个异世界实在太失常了。
当然,颜梓祺还不至於兴奋到忘乎所以,既然失宠了,那就代表他即将失去之前种种奢侈的待遇,别的不说,估计他以后再也没能骑上威风凛凛的卡卡奇了,而且能否在这异世界继续安稳地生存下去,绝对是个重大的挑战。
好吧,他得先去找奇娜,看他们会怎麼安排他,如果实在呆不下去,还可以去找夏卡奥他们嘛,一想到那两个新朋友,颜梓祺忍不住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在这个异世界,他已经不是孤独一人了!
虽然兰孥哲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好他手下的僕从没他那功力,翻得没他快,所以当颜梓祺找到奇娜的时候,这个高大的女兽人则是用很怜悯的眼光看著他。
“可怜的小家伙,这不能怪少主子,你实在是太瘦弱了,少主子还是挺喜欢你的,养了那麼久都没碰你。”
颜梓祺听著她的话,立时满头黑线,為什麼兰孥哲有没有碰他,大家都这麼清楚啊!随后又想到,兰孥哲那麼牛高马大,如果真吃了他,他还能这麼生龙活虎,活泼乱跳的吗?刚才他回到房间时,看到那个肥胖的人类老乡,可不就是病怏怏地趟在床上,全身除了一双眼珠子能动之外,可都是僵得跟个木乃伊似地。
“跟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个好点的地方,可怜的小家伙,你晚上可要锁好门,这里的男僕从,个个可都是饿急的野兽,可别让他们有机可趁,可怜的小家伙,这麼瘦小,怎麼能保护得了自己呢,哎,你就住在那古老爹那里吧,老爹脾气虽然不好,却是个好人,你这麼细皮嫩肉的,最好远离那群僕从。”奇娜一边带著他往后花园走去,一边感叹著。
颜梓祺勾著嘴角听著奇娜大婶的碎碎念,除了萝嗦一点外,这女兽人绝对是个好人。
“奇娜……”
“那地方居住条件虽然差点,好歹安全……咦?小祺,刚才是你在叫我吗?”奇娜说到一半,猛地转回身来,她身体够强壮,这一转,差点把颜梓祺给撞倒了。
颜梓祺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道:“谢谢你,奇娜。”说完还伸手去抱她,可这女兽人的腰实在太粗,颜梓祺只能勉强贴到她肚子上。
之前自己怎麼没发现,这个萝嗦的女兽人,真的蛮可爱的!可能是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看待身边的事物也有了改变,听著对方念刀著他的处境,真让他由衷地感到非常温暖,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温暖。
“我的老天,你居然能说话,你怎麼能说话呢?人宠不是不给说话的吗?老天,小祺你千万不能再说话了!”奇娜一双兽眼瞪得大大的,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附近没有任何活著的生物后,才回头对颜梓祺说道:“听好了,小家伙,我不知道你怎麼能说话的,可你一定要记住,在整个纳西大陆上,是有明文规定,人类不可以开口讲话的,被发现的话,将会被处死,处死你懂吗,就是把你的头砍下来。”
颜梓祺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大婶真没必要解释得这麼清楚,自从来到这鬼世界,他已经死去活来好几回了,要死的话也早死掉了,如今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证明他福大命大,最后如果因為说话而被处死的话,那他也认了,要知道,当哑巴真的真的是很痛苦的!
这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夏卡奥,就是夏卡奥冒著被发现的危险,帮他做了声音神经的修复手术,他才能再次开口说话的,这也是夏卡奥给他这新朋友的最宝贵的礼物。
不过既然奇娜如此大惊小怪,那他还是乖乖闭嘴好了,嘴巴虽然闭上了,可颜梓祺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著,去哪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高歌几曲,要知道,以前凡认识他的人,都会夸他有一副如天籟般的好嗓音,没去当歌星实在太可惜了。
奇娜带著他一路到了后花园的最角落,那里有一排木头搭成的平房,房子外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看上去倒也很精緻。
奇娜指著木房子对他说道:“就是这里,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那古老爹是打理后花园的花匠,你平时没事就在这里呆著,别到处乱跑,知道吗?老爹脾气虽然大,但绝对是好人,跟他是最安全的。”奇娜说完,就带著颜梓祺去敲那古老爹的房门。
房门由里面被打开了,当看到开门的人长成啥样后,颜梓祺一不小心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开了……


10. 夜遇

怎麼说呢,那古老爹的长相,跟他传说中的脾气有著很大的出入,刚才听奇娜说那古老爹的脾气挺大的,颜梓祺就很自然地将那古老爹想像成高大魁梧的野兽,走起路来地面都会抖三抖,横眉竖眼地,说话声如同响雷,可当那古老爹把门打开时,一切的想像,立时幻灭了。
站在门边的老人,身高最多就到颜梓祺胸前,光头长鬍鬚,个头肥墩墩的,整个人的样子就跟白雪公主中的小矮人是差不多的,相当有喜感!所以颜梓祺才会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没忍住笑场了。
不过颜梓祺在笑出第一声后,立时调整了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毕竟他现在是有求於人,当然要拿出最端正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面相和蔼,脾气暴躁的老人家。
奇娜跟那古老爹说了会话,体贴地问老爹有没有缺的东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她下次给送过来,寒暄了一会,奇娜才说到重点,“老爹,你看这小家伙挺可怜的,又这麼瘦弱,原来给这小宠住的地方,已经有人住进去了,少主子让我帮这小家伙安排个住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就觉得你这里最合适,最安全,而且老爹人最好了,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那古站在门前听著奇娜说话,听到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冷漠地说道:“我就说你无事献殷勤,肯定没按好心,一个失了宠的人类就要往我这边放,存心给我找麻烦。”
奇娜嘿嘿乾笑了几声,“会想到你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谁都知道那古老爹您是出了名的慈心人,肯定愿意帮帮这可怜的小家伙的,你就答应了吧。”
“带走带走,我可没那时间去照顾这麼个小东西,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那古老爹边说著边往后退了两步,作势就要关门。
奇娜眼疾手快,整个人连忙上前塞进了门缝,“老爹你怎麼忍心,你看看这小家伙多可怜,你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外面随便一个男的,都能轻易把他捏死,更别说他还是个小宠,我怕那些人看到他都会扑过来把他撕了。”
颜梓祺从头到尾没吭过一声,配合著奇娜的说辞,睁著一双水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看著那古老爹。
那古老爹兄恶地瞪了他们两人一眼,“他被捏死关我什麼事,我又不认识他。”
奇娜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拉起颜梓祺的手,气汹汹地说道:“我们走,没想到这死老头这麼没良心,我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他好,以后再也不来看他了。”
颜梓祺被力大无穷的奇娜扯了一下,差点栽了个跟头,哭笑不得地小跑著跟上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矮小老兽人。
两人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的老人骂骂咧咧地说道:“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我都好几百岁了,一点敬老心都没有,想骂就骂啊!我又没说不收留,你把人留下,明天给我带些烧肉来。”人老就有这个好处,以老卖老,一反口就能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全给推翻。
奇娜立时停下脚步,拉著颜梓祺就往回走,边走边笑著说:“我不骂骂你,你还不舒服呢,我先去给小祺收拾下房间,晚上给你们送烧肉和果酒。”
於是,颜梓祺在一翻折腾下,终於在兰家庄园后花园的小木屋里安顿下来了,这里就如奇娜所说的,很少有兽人过来这边,过了几天后,颜梓祺才吃惊地发现,原来后花园离兰孥修顿的主宅只有一墙之隔,主宅还有一道门是与后花园相连的,不过就没见那门有开过就是,晚上入睡时,还偶尔能听到由主宅里传出的兄猛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让人胆战心惊,难怪其他人都不愿意到后花园来。
所以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古老爹是个话很少的兽人,虽然他知道颜梓祺能说话,却也很少主动和颜梓祺聊天,大多时候都是颜梓祺缠著他说话,那古老爹平时一个人料理后花园,无非就是修修剪剪,洒水上肥料,每天就这几样固定的活儿,做完了也就无所事事,现在多了个颜梓祺在身边,生活就变得没那麼单调,闲来无事,他都会教颜梓祺辨认一些植物,哪些能食用,哪些能药用,哪些有毒,哪些能观赏,颜梓祺倒也挺好学,只要那古老爹教,他都会认真地全部学会,因為老爹真的很凶,他不敢不学。
其实颜梓祺真的不大乐意学这些枯燥繁杂的知识的,只是他实在是无聊啊,那古老爹房间里的藏书,他除了翻看一些彩图外,书里面的文字对他而言,就跟天书没两样,如此一来,他又多了样学习的内容,那就是识字,没想到他一个X大的舞蹈系高材生,居然也沦落到跟小学生似的,要一笔一划从头开始学字。
一老一少在后花园的小日子,过得倒也舒适,奇娜也会经常来送点东西,或者是吃的,或者是用,颜梓祺是打心眼里将这两个兽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日子虽然怯意,可颜梓祺偶尔还是会情绪低落一阵,原因无他,就是他想家了,虽然他从未拥有过自己的家,从他懂事起,他就没亲人,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一对好心的夫妻领养了,可那对夫妻却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从那以后,颜梓祺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许多许多艰难的日子,颜梓祺都是一人默默地咬牙撑过来,因為吃过太多苦,所以颜梓祺比同伴要早熟得多,刚开始他也消沉过,觉得命运对他太不公平,甚至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可最后他还是从漫长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并学会了用乐观的心情,笑看周遭的一切,哀怨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那為何不多善待自己一些呢?
颜梓祺虽然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可再怎麼适应,这里毕竟不是人类的世界,就算人类比这里落后多,可那里终究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颜梓祺想回去,做梦都想著回去,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回家的念头,根本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这天晚上,又是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颜梓祺觉得自己想家的心情,非常有规律性,一个月总有那麼几天,搞得跟女人似的。
带著满心的烦躁,颜梓祺悄然打开了房门,静静地来到屋前的空地上。
夜已经很深,整座庄园被笼罩在沉沉的雾靄之中,大地一片寂静,颜梓祺赤著脚踩在微凉的草地上,草尖的水气,溅湿了他的衣摆,一阵风刮过,带来凉薄的气息。
颜梓祺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脚下踩著节拍,跟随口中所轻哼出来的旋律,翩翩起舞,在这冰凉的夜里,在这无人的空地上,颜梓祺一边思念著自己遥远的家乡,一边轻盈舞动著,那舞姿,就如同这寂寞的夜,透著沉重的哀伤。
等一曲旋律终止,颜梓祺也颓然趴在地上,任由青草的湿意腐蚀全身,从来,他都是个孤独的人,从来都是,不管他在舞臺上如何光鲜亮丽,只要下了台,他始终都是一个人,就算他被一群兽人贩卖到这边,估计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消失,更别提会有谁去找他。
颜梓祺无声地笑了,翻了个身面对天空,其实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差不多的。
眼皮忽然跳了几下,视线慢慢往旁边稍稍移动了一下,颜梓祺猛地被惊到了,有个兽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在夜色的掩饰下,如幽灵鬼魅一般。
颜梓祺迅速地爬起身,心臟开始剧烈地跳动,都快要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
眼前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究竟是什麼时候出现的?為什麼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那人站在那里看著他多久了?
只见那人缓缓地朝他走来,穿过厚重的夜色,越接近时,面容越发地清晰起来,当看清来人的面貌过,颜梓祺倒抽了口冷气。
是他,兰孥修顿!
他怎麼会在这里,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觉,跑到后花园做什麼?
上次遇到兰孥修顿时的恐怖经歷,立时在颜梓祺脑海再次闪现,兰孥修顿想捏碎他时的兄狠摸样,兰孥修顿化身為狮虎兽时,把玩他时的摸样,都让颜梓祺害怕得浑身发抖。
此时,颜梓祺在心里暗暗叫苦,第一次遇见他就把自己弄个半死,后来还好有兰孥哲去救他,而今天再一次碰上了,却再也没有谁能来救他,难道他的性命,就到今天為止了吗?
就在颜梓祺為自己即将失去的性命哀悼时,兰孥修顿已经来到他跟前,比一般兽人还要高大的身躯,站里在面前,让颜梓祺有种泰山压顶的错觉。
只见兰孥修顿抬起手,缓缓勾起他的下巴,凑下头近距离端详著他,“是你?”低沉浓重的声音,带著浅浅的意外,显然兰孥修顿也是记得他的。
颜梓祺心想,对了,就是我,没见过比我更倒楣的人吧。
於是颜梓祺索性闭上眼睛,等待这阴狠的兽人再一次一掌将他捏碎,可左等右等,那双野兽的手掌,始终是停留在自己的下巴,没在往下挪半分。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就听到兰孥修顿慢慢地说道:“刚才那个舞,再跳一次。”
唉……颜梓祺再一次惊呆了,难道兰孥修顿三更半夜来后花园,就是想看他跳舞?不是来杀他的?


11. 与兽共舞

“刚才那个舞,再跳一次。”高大的兽人一手托著颜梓祺的下巴,带著命令性质的语调,不容人违背。
颜梓祺有著接近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可在面对将近三米的兽人时,还是显得十分矮小,此时颜梓祺下巴被抬高著,视线被迫与兰孥修顿相对,儘管夜色一片朦朧,可过於靠近的距离,仍让颜梓祺轻易便能看清兰孥修顿的面容。
刚毅的脸庞上,有著兽人共有的特徵,宽大的额头,野兽的眼睛,比人类更為突出的鼻梁,或许是来这里有一段时日了,颜梓祺对於这样的长相也是越来越习惯了,此时近距离观察兰孥修顿,甚至还会觉得这个兽人要比其他兽人好看得多,特别是兰孥修顿额前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翅膀形状的印记,相当有型。
原本以為自己的小命难保,却是听到兰孥修顿要他再跳一次舞,这般悬殊的落差,还真让颜梓祺有点找不著北,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是不是跳了舞就不会被捏死?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真要是开口说话,估计兰孥修顿定会当场一掌拍死他。
颜梓祺微微挣扎了一下,挣开兰孥修顿的手,他颜梓祺别的不好说,舞蹈却是最拿手的,心想就让兰孥修顿好好见识一下属於人类特有的优美舞姿,好让这些自认很先进的兽人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艺术。
颜梓祺退开两步,让自己离兰孥修顿远一些,脑海中回想著刚才舞蹈的旋律,不禁有点為难,刚才自己的舞蹈,是舞由心生,因為心中有著酸涩的思乡之情,才能跳出那段带著淡淡忧伤的舞蹈。
而此时兰孥修顿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除了警惕的情绪之外,还真没其他什麼想法,不过应该没什麼问题吧,眼前这个兽人应该看不懂他舞蹈里所隐含的情绪吧。
如此一想,颜梓祺也就放开了手脚,在心里哼唱著旋律,抬手舞动了起来,任何优美的舞蹈动作,在他心里已是滚瓜烂熟,只是随意的抬手和勾脚,就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唯美。
颜梓祺自认自己已经很尽心地在跳,哪知原本认真看他跳舞的兰孥修顿,却突然开口阻止他,冷冷地说道:“不是这个……”
随著他的话语,颜梓祺也停顿了下来,当下暗暗吃惊,心想自己明明在跳刚才那个舞蹈,而对方却说不是这个,难道这个兰孥修顿真的能看出他细微的情绪变化麼?没这麼神吧!颜梓祺虽然这麼猜测,却也不信那个邪,稍稍停了一下,又接著刚才的动作继续跳了起来。
果然,兰孥修顿再一次喊停了,这次不止是声音冷,连看著他的眼神也是冷如冰箭,能瞬间将他射成冰窟窿。
颜梓祺也怒了,有这麼一尊大神在身边杵著,打死他也跳不出刚才那种忘我的境界啊!於是他索性停了来,站在原地,表情倔强地与兰孥修顿对视著,心想小爷我就只会这麼跳,你这野兽爱看不看!
本以為兰孥修顿肯定会发怒,或者一掌拍死他,或者一掌捏碎他,可颜梓祺瞪了他半天,却是看到兰孥修顿从怀里掏出了一隻骨笛,慢条斯理地试了试音后,抬眼示意颜梓祺可以继续跳了。
颜梓祺虽然吃惊,可当悠扬的笛声响起时,他还是很自然地跟随著乐曲翩翩起舞,那笛声,时而轻缓,时而急骤,可不管怎样的旋律变化,笛声中所包含著的深沉哀伤,却是至始至终贯穿著整一首曲子。
颜梓祺起先只是单纯地跟随旋律去做出动作,可当他开始注意笛声的变化时,便不知不觉地被吸引进去,然后就开始融入其中。
那优美的曲调,就如一道哀伤的声音,低低地诉说著一段悲伤的感情,当爱情来临时,一切都是美好的,当爱情远去时,徒留下一地的哀伤,在漫长的岁月中寻寻觅觅,只盼能再次与心爱的人见面,可伊人早已远去,唯有悲伤在心间停留……
颜梓祺跳到最后,心情已是极度沉重,那忧伤的情绪,就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将他缠绕在其中,当笛声停下时,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他跪在地上,弓腰后仰,将身体拉扯成诡异的形状,视线穿过迷蒙的夜空,呆呆地看向某个不知明的远处。
颜梓祺以前虽然谈过感情,却总是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就算是分手,也是从不纠缠,而刚才,在兰孥修顿的笛声中,他却宛如经歷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情感煎熬,一曲终止,却仍是痛彻心扉……
当颜梓祺稍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挺腰起身时,那如鬼魅般的兽人,已没了踪影。
站起身看向远处的主宅,颜梓祺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兰孥修顿,果然有够奇怪的,不过真的想不到,他能将笛子吹得那麼好,简直有点出神入化了。
刚才因為跳舞而出了一身的薄汗,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颜梓祺狠狠地搓了搓手臂,连忙窜回木屋里,这个世界太危险,三更半夜更是有野兽出没,以后还是少出来為妙。
因為整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颜梓祺就有点起不来,本想赖一下床多睡会儿,可那古老爹那脾气,怎麼容得他懒惰,一大早就将颜梓祺拉起床,让他提著个木桶装著水,跟在身后帮忙浇花了。
颜梓祺边打著哈欠,边浇花,心里无比怨念,昨晚他可是跳了大半夜的舞,体力消耗十分严重,现在根本就是头重脚轻,连走路都是飘的。
那古老爹看颜梓祺无精打采的,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以為他生病了,中午吃饭后,还特地熬了碗草药逼著颜梓祺喝下去,颜梓祺知道自己只是睡眠不足而已,奈何拗不过老爹的强脾气,没办法只得接过来喝,心想这是治病的药,应该喝不出啥问题吧,可碗里那浓黑熏臭的药汁,就跟毒药似的,颜梓祺捏鼻子闭眼睛,才勉强将药灌了下去。
结果颜梓祺一整个下午,都在床与厕所之间徘徊,差点就拉脱水了,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直哼哼。
想来人类的身体,跟兽人的身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人家明明是治病的药,到他这里,却成了泻药,当真是造孽啊!
晚上颜梓祺只吃了个绿坚果,就爬上床迷迷瞪瞪开始睡觉了,哪知到了后半夜,他的房门居然被轻巧地推开了,来人很轻鬆地用一隻手就将他从床上提溜起来。
模模糊糊间抬眼一看,兰孥修顿那张刚毅的脸庞,近在咫尺。
看到兰孥修顿手上的笛子,颜梓祺顿时没了脾气,这人怎麼回事啊,还赖上他了不成?


12. 相处

颜梓祺揉著肚子跟兽人大叔对恃著,心想你还要我跳舞啊,难道不準备打死我而改成折磨死我了?反正怎样都是死,你还不如给痛快一点,一掌拍死我算了。
兰孥修顿提溜著颜梓祺,转身出了木屋,到空地上时,随手就把他扔到地上,颜梓祺一个下午拉肚子拉到腿软,被他这麼一扔,便顺势瘫到地上去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野兽爱怎麼整都随他去,反正打死他也不跳舞就是了。
兰孥修顿也没理他,找了块石头坐上去,拿出笛子就开始吹奏,颜梓祺歪著头听著,还是昨天那首曲子,连曲调中的感□彩,也跟昨天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这曲子,兰孥修顿应该是演奏了无数次才能这般熟练的吧。(不久后,颜梓祺就窘窘地发现,这狮虎兽大叔压根就只会这首曲子!o(╯□╰)o)
颜梓祺没起身跳舞,兰孥修顿也没理他,逕自吹著他的笛子,眼观鼻子鼻观心,跟老僧入了定似的。
夜风很大,一阵阵呼啸而过,吹得两人的衣袍随风翻飞,颜梓祺呆呆地看著兰孥修顿那头黑色的长髮,在风中如有生命一般,狂乱起舞,后来颜梓祺时常回想起两人相遇的最初,兰孥修顿那一头黑色的长髮,估计就是他心动的最初缘由吧。
兰孥修顿一曲吹奏完毕,也没看颜梓祺一眼,起身幻化成庞大的狮虎兽,迅速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颜梓祺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有点搞不清状况,随即揉了揉肚子站起身,那古老爹那间木屋的门呀地一声被打开,老爹站在阴影里,沉著声对颜梓祺说道:“快进去吧。”
颜梓祺连忙走到那古老爹跟前,“老爹,你也知道他来了对不对。”
那古老爹看了颜梓祺一眼,只说了句快回屋睡觉吧,就果断地把门关上了,站在门外的颜梓祺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古人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只能逼著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就是了。
隔天晚上,兰孥修顿又来了,这个兽人一声不吭地扔给颜梓祺一个已经捏碎了壳子的红色坚果,而后就把他提溜出屋外了。
颜梓祺跟那古老爹学了不少植物的知识,一看这红色坚果便知道是个药用的果实,虽然担心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可难得狮虎兽大叔表示出了一丁点善意,他当然不好去拂他的意。
一颗果实吃下去,颜梓祺立时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那种无力的虚弱,也散去许多,身子骨一好,颜梓祺心情也跟著轻快了,对於这个一而再地出现在面前的兽人,也没了那麼大的戒心,即使野兽大叔已经连续三个晚上吹奏同一首曲子,可颜梓祺还是很捧场地又為他伴了次舞。
随后的几天,兰孥修顿都会準时在那个时间出现,强制性地吹一首曲子给颜梓祺听,一曲吹奏完,也不多作停留,转身便离开的,颜梓祺一开觉得莫名其妙,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对兰孥修顿的戒心,也是一降再降,再重复听了几次他的曲子后,心里那点仅剩的戒备,算是被完全磨没了,他甚至想提著兰孥修顿的领子对他大吼:你能不能换首曲子吹啊,再好听的曲子,多听几次也会审美疲劳的!
不过就目前颜梓祺的胆量,还没敢这麼做就是了。(以后就难说了!~\(≧▽≦)/~)
因為每到了深夜,兰孥修顿总是会準时出现,搞到颜梓祺都养成了习惯,每到那个时间,就会自动自发地在屋前的空地上等兰孥修顿出现。
有时兴起,他会随著兰孥修顿的曲子跳上一段舞,虽然对方的曲子总是相同的一首,可颜梓祺每次却总是能跳出不一样的舞蹈来,甚至有一次,颜梓祺很恶搞地在这忧伤的调子中,硬是跳出一段劲爆热辣的街舞,惹得兰孥修顿多瞪了他两眼。
不过大多时候,颜梓祺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坐著聆听,两人皆没有任何言语,就如同一场无声的约会。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大概有十多天,那天晚上,颜梓祺照常地坐在石头上等野兽大叔,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兰孥修顿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第二天一早颜梓祺就将昨晚兰孥修没来的事跟那古老爹说了一下,老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每四个月,兰家都会举行一次家族聚会,主子是整个家族的领袖,当然要出席。”
颜梓祺摸摸鼻子哦了一声,又问到:“那他会去几天?”
那古老爹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随后说道:“我不知道。”
其实颜梓祺在问这些问题,心里真的是没其他想法的,只是在这些夜晚的频繁相处,很自然地忽略了兰孥修顿那尊贵的身份,有点拿他当成了朋友看待,一个朋友有事出门了,谁都会很自然地问对方干嘛去的。
刚才老爹咕噥的那句话是:“别是被迷上了吧。”
如果颜梓祺听到他这话,估计会被吓个半死,他疯了才会被一头野兽迷上!只是颜梓祺万万没想到,他真的离疯不远了!
这天下午颜梓祺拿著剪子,顶著大太阳在花丛里修剪著植物,有过被叶子咬伤的经歷,颜梓祺现在对这些植物是颇有心得,剪子的手柄比较短,他就找来木棍接上,修剪植物的时候,就拿著长长的手柄,站得远远地,一下下地剪著枝叶,看著那些叶子从花茎上掉落,然后枯萎,颜梓祺心里那个爽啊!真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啊,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咬人。
正当他拿著剪子往下一个花丛走去时,便看见花丛强烈地动了动,还伴随著困兽般的声音,颜梓祺吓了一大跳,站在原地伸长著脖子,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麼,该不会有什麼兄猛的怪兽出没吧?
看了一会,花丛里又没了动静,颜梓祺咽了咽口水,举著花剪朝里面拨了拨,一条人类的肥腿便露了出来,腿上的还被几片叶子咬上,血珠子正沿著叶子的边缘往下流著。
颜梓祺倒抽了口气,拿著剪子上前两步,对著花丛就是一通乱剪,直到花丛被消灭得差不多,才在一堆烂叶子中,显现出一个肥胖的人类,看对方的身体上,已经被花叶咬得血跡斑斑。
“是你?你怎麼会跑到这来?”颜梓祺认出眼前这个人类,就是兰孥哲找来代替他的新宠,之前看到他时,只算是丰满,也就半个月没见,怎麼就肥成这副摸样了,不过这人不好好呆在兰孥哲身边,乱跑来后花园做啥,还被一堆植物咬得遍体鳞伤的。
那人早已是疼得泪流满面,看到颜梓祺时,更是惊恐地缩了缩身子,看来这人也是被周遭的事物吓得不轻,颜梓祺回想了一下当初自然刚来到这边的样子,或许也是这般的惊慌失措吧。
突然心有戚戚焉,当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不过眼前这小胖还真是挺肥的,颜梓祺就算有心帮他,却无法去挪动他,最后只得安慰他道:“你别急,我去找人来帮忙……”
听到颜梓祺说要去找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小胖,顿时狂乱地摇著头,一脸的恐惧。
颜梓祺也没和他解释太多,转身就往木屋跑去,半拖半拽的将那古老爹拉了过来,“老爹,帮我扶他回屋。”
那古老爹看到又是个人类,不吭一声,转身就想走,颜梓祺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气,连忙扑过去将老爹抱住,“老爹,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的,我就想帮帮他。”
那古老爹冷冷哼了一声,“去找奇娜,她才是能帮他的人。”
“老爹,你看他都快被吓傻了,好歹也是我的同类,你就帮我救救他吧……”
那古老爹其实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在颜梓祺软磨硬泡下,便稀里糊涂地帮颜梓祺将人抱回了木屋。


13. 误入迷林

颜梓祺怕有兽人来搜查,便和那古老爹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小胖安置在木屋后的矮房里,房间破旧狭小,是用来放置工具的,颜梓祺找来了一些枯藤干枝,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才把小胖放了上去,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多找来一些枯草,稀疏地盖到小胖身上,直到看不出破绽。
那古老爹虽然动手帮忙把人抬进来,可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说没事尽惹麻烦,这个人宠根本就不能去救,到时被发现了,肯定死路一条。
颜梓祺眨巴著眼珠,很有豪气地说就算被发现,他也不会连累老爹的,把老爹气得将手上的干枝狠狠地往他身上砸。
“这根本就不是连累谁的问题,死小子,是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把他收留起来后,就万事大吉了吗?你知不知道像他们这麼软绵绵的人宠,一天的饭量要多大吗?就我们每天发的那些食物,根本就不够他一顿吃的,而且,他现在身上有伤,你是医生吗?你有药物吗?如果伤口感染了,他肯定挨不过今天晚上。”
颜梓祺刚才救人时,只凭著一股热血,根本没考虑那麼多,刚才简单给小胖清理了一下,才发现小胖身上的伤,不止是被叶子咬伤那麼简单,很多更是人為的,身下那地方,更是血跡斑斑。
此时被那古老爹一通指责,颜梓祺静下心来后,也觉得臊得慌,果然是太天真了,可既然已经把人救下来了,难道还要把他送回去吗?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忽然想到那古老爹懂一些植物,连忙笑著说道:“老爹,你不是认识一些药用的植物吗?我们去找一些来,先把他的伤治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的。”
那古老爹狠狠地瞪他一眼,“上一次我弄草药给你喝,结果你拉了一天肚子,这次还想再弄一些草药给你的同类吃,你就不怕他吃了后,连小命都没了。
“上次你们主子给了我一个红色的果子,后来我在你那些书上找了一下,书里记载的那红果子是用来治疗除兽人以外的其他动物的,我想往这方面找找应该可行的。”当时颜梓祺看到书里对於红果子的描述时,鬱闷得差点就把书撕了,什麼跟什麼啊,他们兽人吃的草药人类吃不得,动物吃的草药,人类就吃得了,虽然都是治病的草药,可怎麼想都觉得呕得要死!
那古老爹被他这麼一说,有些错愕,想了一下印象中的草药,才说道:“那一类草药大多都生长在迷雾森林的周边,从我们后院出去,翻过一座小山就是了,我去帮你找些来吧。”
颜梓祺摇了摇头,“老爹你在这里照看这人吧,再说如果有人来,你也能应付,我去找就可以了,这些日子跟你学的一些东西,可不是白学的。”
看到颜梓祺难得的坚持,那古老爹也没再说什麼,“那你要小心,最好能赶在天黑前回来,不然等森林夜里起雾后就麻烦了。”
随后那古老爹又交代一些该注意的事项,颜梓祺都一一记下了,那古老爹又帮他準备一些能用上的工具,一路带他到后花园的出口。
“还是我去吧,要是遇上危险就麻烦了。”那古老爹还是不放心地想改变主意,这阵子的相处,他对眼前这个人类,还是挺有感情的。
“老爹,我能行的。”颜梓祺哭笑不得地保证著。
“就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值得你这麼做吗?”到此时,那古老爹还是觉得很不能理解。
“或许不值得,可他是我的同类,看不到也许没什麼,可遇到了,怎麼能见死不救呢?”
人类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本来就很艰难,如果有机会伸出援手,為什麼要让自己假装冷漠呢?
“去吧,早去早回。”那古老爹见说不动他,只好再三地叮嘱。
颜梓祺笑著对他挥挥手,翻过破损的围墙,一路小跑著离开的兰家庄园。
这是颜梓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单独离开兰家,虽然周围的一切仍旧是陌生的,可他的心态早已不是初来时的恐慌与茫然,如果现在兰孥哲还想招他回去当宠物,那麼他肯定会想办法逃走的,这段时间跟那古老爹学的东西,真的很多,已经足够让他在这个世界好好地生存下去。
手里拿著那古老爹刚才匆忙替他手绘出的兰家周边地图,虽然潦草,但也能看出个大概,这个世界下午的时间一般都比较长,有足够多的时间让颜梓祺去找草药,所以他在小跑著离开兰家有一段距离后,便放慢了脚步。
兰家的周围是一整片的森林,奇形怪状的植物遍佈各个角落,颜梓祺小心地穿过一片密林,才找了老爹地图上画的小道,这条小道显然不是经常有人走的,弯曲的小道上佈满了杂草,有些地方甚至把路都遮盖上了。
如果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别说是在异世界,就算在地球上,随便找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让你一个人去走,看看会有什麼感觉,此时颜梓祺是越走心里越发毛,有些地方杂草多了看不到路面,他更是连蹦带跳地窜过去,生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会蹦出某种不明生物来,到时就不止是被吓到那麼简单了,要是遇到个大的物种,估计连小命都难保了。(后来颜梓祺才知道,在兰家周围一定的范围内,是没有奇怪生物存在的,更没有所谓的兄猛怪物出没,要知道,这虽然是个野兽的世界,却是个先进文明的野兽世界,怪兽那类的凶物,都是被圈养起来的!o(╯□╰)o)
哎,这年头,做次好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有惊无险地钻出丛林后,颜梓祺很顺利地找到地图上圈起来的那座小山,还好这是一座没什麼大树的光秃秃小山,爬上去一点都不难。
爬上了小山,颜梓祺就开始留心地上或树上所生长的草药或者植物,不时还把带在身上的小本子翻出来对比一下,当他在一棵叶子如针刺的小树上找到兰孥修顿曾给过他的红果子时,颜梓祺是满心的欢喜,这果子可是好东西,不仅能助於伤口的恢复,更是能调理精气,加快身体的康复,赶紧多摘一些回去,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能存放多久。
结果颜梓祺一不留神就将小布袋给装得满满当当的,随后他又兜了一圈,只剩最后一样草药要找,这种草药叫暗葵,顾名思义,就是长在偏阴暗的树荫下。
颜梓祺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足够让他再多找一阵,於是他沿著树荫渐渐地往另一边的山脚下走去,那古老爹一而再地强调要他天黑的时候远离迷雾森林,颜梓祺也谨记在心,找了一些暗葵后,便慢慢地往回走。
森林一片寂静,颜梓祺走路时踩著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刚才专心找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此时抬眼看去,满是苍天巨树,阴影重重。
颜梓祺加快步伐往山上爬去,只要翻过这山头,很快就可以回到兰家了,那古老爹估计等急了吧,其实草药不难找,可因為不太熟悉,辨认起来有点麻烦而已。
边这样想著,忽然脚下好像踩到什麼东西,“啪”的一声响起,颜梓祺立时感觉到一阵翻天覆地,等定下神来才发现,老天,他踩到陷阱了,整个人正被倒掉在树上,脚朝天头朝地。
“我操……”颜梓祺气急攻心,止不住破口大出声。
他奶奶滴,到底是谁这麼没公德心,居然把陷阱随处乱放!
还好他身上配备有应急神奇——水果刀一把,也亏了颜梓祺是打小就练舞的,身体柔韧性不是一般的好,只见他一个上挺,一双手轻易就包住那只被吊住的腿,绑住他的绳子很粗,颜梓祺拿著水果割了半天,才将绳子割断,绳子被切断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也猛地往下掉,只见他抱住头,摔到地上时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动作虽然流畅,可身子摔到地上时的撞击,还是让颜梓祺疼得呲牙咧嘴的。
站起身揉揉腰,捏捏胳膊,发现没什麼严重的伤痛后,才慢慢拍去身上的尘土,再弯腰去捡掉了一地的东西。
好不容把东西捡完往身上一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兽人说话的声音:“刚才那里好像钓到东西了。”
另一个人兴奋地说道:“快去看看。”
颜梓祺听得仔细,心想暗叫不好,一个人类在这荒郊野岭遇到兽人,绝对不是件好事!
说时迟那时快,颜梓祺背著东西撒腿就跑,他身形偏瘦,身子轻盈,两腿修长,跑起来一点都不慢。
可那两个兽人也已经发现他了,跟在他身后飞快地追著,边追边叫喊著,估计是将他当成可以食用的猎物了。
眼见两个兽人越追越近,颜梓祺慌不择路,一溜烟地窜进森林里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树林立的森林,渐渐地升起一片雾气……


14. 迷雾之林

那古老爹的叮嘱言犹在耳,虽然知道森林里危险,可此时此刻,能遮掩自己踪跡的,也就只有这片危险的森林,颜梓祺心想自己就在森林的周边找个地方藏身就好,等躲过那两个兽人的追赶,再想办法儘快赶回去,免得那古老爹担心。
颜梓祺喘著粗气寻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森林里浓密的树枝更是把剩餘的阳光当得差不多了,餘下淡淡隐约的光线,草丛里颜梓祺又不敢躲,怕有遇到什麼会咬人的植物,就只能往矮小的树丛里钻。
找了个比较茂密的树丛,颜梓祺悄悄地蹲了下来,很快听到人声越来越近,那两个一直追赶他的兽人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妈的,追丢了,你看清楚那是什麼东西吗?”一个男人粗鲁地咒了一声,问身边的人。
“没来得及看清楚,不过样子挺小的。”另一个声音回答著,语调显得斯文些。
“我就说不能往这边逃,这是兰家的地盘,连打个猎都难,这迷雾森林又不敢进去,这不活活等死吗?”粗鲁男抱怨著
“切,我往这边逃你可以不跟来的,现在整个纳西都在通缉我们,躲在兰家附近对我们而言是危险,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你不懂吗?不吃肉会死吗?果子照样能吃!”
“吃果子吃到都想吐。”
“吃到吐跟丢性命,你选哪个?”
“……”
“走吧,再往那边找找,那东西要是真钻进森林里,我们就继续吃果子吧。”
那两人边说著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那声音也渐去渐远,颜梓祺躲在矮树丛里,心臟剧烈地狂跳著,自己走的是啥狗屎运啊,几百年不出门,难得出个门,在这荒郊野外,还能让他遇到通缉犯!
他到底是八字带煞,还是命犯太岁啊,真是倒楣无极限。
躲了一会,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的风吹草动,颜梓祺这才缓慢地往树丛外钻,森林太过幽暗,仅有的点点光线,也只能让他勉强辨认出道路,自己刚才明明就只在森林的週边,可此时光线一暗下来,却有点辩不清方向了,估计是渐渐弥漫开来的雾气造成的。
黑暗中,颜梓祺小心翼翼地辨认著刚才来时的路,光线明显地不足,颜梓祺口袋里有点火器,还有一把小巧得跟打火机般大小的手电筒,可他怕一但有了光线,就会引来那两个通缉犯的追逐。
结果走没几步路,一道刺眼的光线就直直打到他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睛,耳边同时也响起两道猥琐的笑声。
“尼奇,还是你聪明,知道要在附近埋伏,你快看看我们捉到个什麼东西,一个瘦弱的人类……”刚才那道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中更是有著满满的兴奋。
颜梓祺懊恼地想著,自己还是大意了,居然被埋伏。
“果真不错,这麼细皮嫩肉的拿来吃挺可惜的。”另一个兽人似笑非笑地说著。
“你的意思是……虽然是个人类,可这麼瘦弱的身体,干起来能爽吗?”
“这辈子我们横竖是养不起人类的,既然碰上了,尝尝鲜未必不可。”
“那倒也是,嘿嘿……”
颜梓祺既心惊还气急,这两个人还真以為他就站在这里任他们捏圆搓扁啊,腿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跑路用的。
颜梓祺心念一动,转身撒腿就跑,奈何那两兽人离得近,他一转身,他们已经扑过来了,颜梓祺一急,抬腿就朝先扑过来的那个人肚子踹去,他身体灵敏,柔韧性强,一个踢腿动作做得是相当漂亮,只可惜这招看似帅气,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毕竟他只是个练舞的,而不是练武的。
而且兽人跟人类的身型体格悬殊本来就大,他这一脚踢到对方肚子上,简直就跟挠痒痒似地,没把兽人踢疼了,反而把他踢爽了。
“尼奇,这小猫咪挺野的哦。”
“嗯,干起来应该挺带劲。”另一个兽人看似斯文,可说出来的话,一样的恶俗,真不愧是通缉犯。
兽人一把捉住了颜梓祺的脚,抬手一掀,想将他掀倒在地,可颜梓祺却顺著这个助力,身体以诡异的角度在空中旋转了一下,便轻鬆从兽人手中挣脱开了。
被他这麼一耍,两个兽人有点急了,两人急吼吼地上前想压住他,颜梓祺情急中在布兜里摸出了一把小刀,用力地扎到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掌上,疼得那男人哎呀地鬼叫著。
“尼奇,快捉住他,妈的,居然暗算老子,我一定要把他干到死。”
颜梓祺怒急反笑,心想这人开口闭口除了干他之外,就没有别的事会做吗?不过就算把对方弄伤,可一个人类对付两个兽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就算喊成龙大哥来,也绝对打不过对方。
当他们两人再次朝颜梓祺扑过来时,颜梓祺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终究还是被擒住了,那个叫尼奇的兽人,一手圈住他的胸,一手钳制住他的双手,将他整个人锁得死死地。
刀子被挥落的瞬间,颜梓祺驀然升起一阵绝望,没想到他逃开了兰孥梓的迫协,却又意外落到著两个骯脏的通缉犯手里,如果被吃掉这个事情註定要发生的话,他寧愿选择兰孥哲来替他开苞。
颜梓祺越想越不甘心,低下头,对抱著自己的兽人的手臂上,就是狠狠地一咬,又趁著他叫疼的时候,抬起脚迅速向后,準确无误地踢上对方的命根子,如果被咬只是轻伤,那边这胯下兄猛的一踢,可真的是致命的。
只见那兽人哀叫了一声,立时扔开颜梓祺,双手捂住自己的胯下,倒地翻滚著,另一个粗鲁兽人连忙蹲下去看自己的同伴,一时间倒是忘记要捉住他了。
颜梓祺见时机不错,便再次转身狂奔,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往森林里跑,只要能甩开那两人就好,迷不迷路,他现在真的是顾不上了。
此时的迷雾森林,已经完全笼罩在沉沉的雾气之中,颜梓祺根本看不清道路,两条腿也是本能地跑著,身上被树叶或枝椏割伤,带著热辣辣的疼痛。
下一刻,颜梓祺猛地感觉到一隻脚突然踩空了,随后整个人就像滑滑梯一般,迅猛地往下坠去,他挥动著双手想攀住些什麼,却只摸索到凹凸的山壁,背部更是被磨得生疼,等到斜坡底的一瞬间,颜梓祺后脑勺骤然地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眼前立时闪过一道白光,随即一切都进入黑暗之中。
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15. 丛林歷险

仿佛昏睡了千年之久,颜梓祺在醒来的一刹那,觉得自己全身像被石化了一般,难以动弹,此时身体上唯一的感觉,就是后脑勺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茫然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风吹过丛林,植物发出各种诡异的响声,将漆黑的环境渲染得更加恐怖。
颜梓祺艰难地抬手摸索著身上,幸好背袋够结实,经歷了一连串的浩劫之后,还依旧牢牢掛在他身上,一手撑地,想坐直身子好去拿东西,哪知一隻手往地上按去,却按到一坨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那东西一接触到皮肤,立时粘了上来,颜梓祺心底立时涌出一阵恶寒,急忙掏出手电筒照去,强烈明亮的光线下,一朵庞大的红色花朵已经枯萎多时,残餘的厚实花瓣上,此时正佈满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缓缓蠕动著。
刚才颜梓祺的手在上面按了一下,一些小虫已经粘到他手心上,看得颜梓祺寒毛直竖,噁心得干呕了几下,挥著手掌在旁边的枯草上死命地来回摩擦著。
被这麼一吓,颜梓祺的身体倒是迅速恢复了,爬起身时,除了四肢百骸入骨的酸痛外,倒是没有骨折之类的重伤,不过一迈开腿,左脚踝处还是有隐隐的疼痛,应该是扭伤了,颜梓祺突然联想到全地球人都讨厌的最顽强的生物——小强,而自己在这异世界种种险境的磨练下,生命力跟那小强还真的有得一拼,估计再过不久就能超越小强,成為最顽强的地球生物。
手里的手电筒个头虽小,可光线却是一点也不弱,周围几米内的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连细小的飞虫,都能看清牠身上的颜色。
或许是缺少阳光照射的因素,丛林里异常地潮湿,许多死去的树木,东倒西歪地横在地上,木材早已腐朽,散发出奇怪的气味,有些树体上更是长出奇形怪状的菇类。
颜梓祺拿著手电筒,四处照著,周围的环境,让他越看越惊心,孤独的恐惧感已然将他包围,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正绷紧著一根弦,颜梓祺知道,如果这根弦断了,那自己肯定会崩溃的。
所以儘管心里已经极度的恐慌,他也要咬牙强撑著,他真的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异世界的一个丛林里。
於是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颜梓祺,你一定能撑住的,一定能撑住的……
丛林的夜,格外漫长,这期间,颜梓祺被不明的小生物咬了三次,被地上爬行的动物吓了N次,更是被长著勾刺的植物扎得遍体鳞伤,一路走下来,他儼然已成了一隻惊弓之鸟,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都令他精神极度紧张,唯一值得庆倖的是,他还没遇到什麼大型的肉食怪兽。
就在颜梓祺以為永远都不会天亮时,一道浅浅的光线终於突破重重叶子的阻拦,照射进了丛林里,那细微的光线,犹如一道圣光,让颜梓祺瞬间看到了希望。
或许,他能走出去也不一定……
夜色渐渐退去,可浓雾依然在弥漫,虽然光线仍旧黯淡,却少了黑夜的恐惧与绝望,颜梓祺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有著“自己还活著”的感慨,找了快空旷一些的干地坐下来休息,颜梓祺只觉得整个人累到都快无法呼吸了。
左脚踝有著不轻的崴伤,昨晚一个晚上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倒也没觉得有多痛,此时坐下来,却是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痛,颜梓祺连忙把一隻粗皮靴脱了下来,原本白皙的脚,已经淤青红肿得面目全非,颜梓祺又将另一隻靴子脱掉,两隻脚丫放一起对比,左边的脚明显要比右边的大上一倍都不止。
颜梓祺看著受伤的那只脚,顿时感到一阵心酸,虽然活著是件值得庆倖的事,可活得如此遭罪,又是為了哪般啊!
心里头已觉得够凄凉,够哀怨的了,而肚子更是很应景地咕咕叫唤著,颜梓祺伸手揉了揉乾瘪的肚子,再抬头看看四周,周围都是些苍天大树,一时间也看不到能食用的东西,不过之前在那古老爹那已经学了不少植物的知识,应该还不至於会被活活饿死吧。
正当如此想著的时候,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由他眼前窜过,速度很快,却还是能让颜梓祺看清楚是什麼东西。
那是一隻雪白的兔子!这认知让颜梓祺眼前一亮。
白花花的,肥都都的,那相貌,那体型,分明就是地球出產的品种,怎麼在这个异世界里,也有这样的兔子?
心存著疑惑,颜梓祺手下的动作倒是麻利得很,三两下就将粗皮靴套好,也不管左脚还在疼,起身就朝兔子跑开的方向追去,追了一段路,便懊恼地发现,他追丢了。
植物茂盛的丛林中,想追上一隻小巧敏捷的动物,谈何容易。
正当颜梓祺準备放弃追兔子,继而寻找出路时,那个白色的小身影又在他面前闪过,这次,他们的距离更近一些。
颜梓祺大喜过望,连忙追上前去,他心里倒没有想著要吃掉兔子,纯属是因為看见熟悉的东西而想去亲近牠,要知道,如果这兔子真的是从地球来的,那牠和他,也能算是老乡了。
那兔子,犹如一隻丛林里的小精灵,动作灵敏地穿梭在枝繁叶茂的植物丛中,颜梓祺跟了一段路后,惊奇地发现,只要跟著白兔走,一路上他都没被植物的勾刺所伤,真的很稀奇,随后他又发现,这兔子好像是故意引他去追牠似的,总是挑著好走的路跑,要是颜梓祺没追上,牠又会折回来让颜梓祺看到牠。
颜梓祺越追越迷惑,越追越害怕,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索性停了下来,不追了,果然,那兔子在跑出去不久后,又折回来,颜梓祺这下是真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兔子在给他带路!只是牠想将他带到哪里呢?是带向森林的出口呢,还是带向更恐怖的深渊?
颜梓祺不敢确定能不能继续跟上去,心里害怕追上去会有危险,可此时他的处境又何尝不危险呢?
刚才顾著去追兔子,此时停下来才发现,兔子已将他带到了一个更為宽敞的地方,林木少了些,空地多了些,连光线也明亮了几分。
反正他总是处於危险之中,再危险一次也没什麼大不了的,再说一隻兔子又能兄恶到哪里去,如此一想,颜梓祺咬了咬牙又追上去了。
结果追不到几分鐘,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便呈现在他眼前。
木屋建在几棵大树下,因為得到的光照少,潮湿的环境让木屋已经腐烂掉一大半,看样子,这木屋应该存在好长时间了。
而那小白兔,就停在木屋门口,也不怕生,直直与颜梓祺对视著。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為什麼?”颜梓祺满心的疑惑走上前去,看著那扇灰败的木门,有些犹豫。
到底是什麼人,要在这环境恶劣的森林里建这样一间木屋呢?也许推开门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会不会一推开门,里面就蹦出一隻怪兽来,一口就将他吞掉呢?!
算了,都到这一步了,还差这一道门的功夫吗?恐惧的情绪终究输给了好奇的心理,颜梓祺深吸了口气,手一推,便轻易地将门推开了,心里想著: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16. 林中重逢

木门轻易就被推开了,阴暗的空间内,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让没有半点心理準备的颜梓祺差点窒息,用力将门敞开,他人却是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张大嘴巴努力地将新鲜的空气吸进肺叶中。
等待了片刻后,颜梓祺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这次他有了防备,用手捂住鼻子才敢往小屋里多走两步。
木屋的结构很简单,四面墙壁,一个门一个窗,窗户紧闭著,鉴於屋内过於恶臭空气,颜梓祺进屋的第一时间便跑过去开窗,光线从门与窗外照进来,才能勉强驱散屋内的阴暗。
颜梓祺的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里面简单的摆设映入眼帘,最惹眼的便是床上躺著的那个人,确切来说,那是个已经腐化成白骨的尸体,颜梓祺在看到那尸体后,觉得如果按正常人的反应来做的话,他肯定要先高声尖叫,然后夺门而出,拔腿狂奔,可这两天他已经被吓到极限了,此时面对一身白骨,却是异常的淡定。
一眼看去,轻易就能看出这死去的人,是一个人类。
顿时,颜梓祺替这个死去的人感到一阵心酸,一个人类被兽人捉到这异世界,然后却在这野林深处孤独地死去,如果这个人在自己家乡有著至爱的家人和难以割捨的骨血,那他得怀著何等锥心刻骨的思念之情,鬱鬱而终,颜梓祺光是这样想像著,都觉得心痛。
屋里除了那个尸体,并无任何特别之处,随后他在简陋的桌子上,看到一隻笔和几张早已发黄乾枯的厚纸,那支笔,颜梓祺曾在兰孥哲的书桌上看过,材质很奇怪,好像不用换墨水或换笔芯,就是一直能用。
因為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文字,颜梓祺好奇地上前看了几眼,或许是因為纸张不够用,整张纸的正面和背面都被潦草的汉字所堆满,那都是些繁体字,虽没有简体字这般好认,可颜梓祺辨认了一会儿,也基本知道上面写著什麼,而且页纸的下方,都有署名——秦逸凡,这就是屋内死者的名字吧。
第一页纸潦草地写著他是如何被捉到这个恐怖的国度来的,这里生活著各种各样的怪兽,秦逸凡描写著这个奇怪的世界,字里行间充斥著满满的恐惧,他说他看到一些怪物在空中飞,他看到一些如夜明珠的东西,到了晚上会发出耀眼的光芒……从他的描写中,颜梓祺猜测著这秦逸凡肯定是个古人,起码是生活在没有电灯的年代里。
第二页纸就写满了他的痛苦,他被这里的怪兽无情地玩弄著,他们强迫性地让他变胖,让他吃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然后供他们在床上玩乐,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人,每天活著就是张开腿任人蹂躪,他被转送过无数人,最后被送至一个身份显赫的贵族手中,在那个人手中,他才有了苟且残存的念想,那个新主人对他很好,还送了他一隻地球来的小白兔,这只小白兔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快乐,為了让小白兔多活些年头,那主人还花重金去给小白兔注射了一种药剂,能让它活得更久。
第三页纸,便是写他如何被那个家的家长扔到这森林里来,一个弱小的人类,带著一点点的贴身物品,想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谈何容易,他想等待那个对他好的人来救他,可一天天过去了,他终究是等不到那个人的出现,於是他绝望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食物养活自己。
颜梓祺看著最后那段文字:我恨这个世界,恨这些怪兽,更恨那个曾给过我希望,又让我绝望的人,现在,我终於可以解脱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被饿死的?而且看他后面的语气,他对那个主人还真的產生感情了?还因為对方没来救他而怨念颇深!
颜梓祺刚才还在替这个人心酸,可看了他的文字后,却觉得很生气,或许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会茫然,会无措,可再怎麼样,也不该这般的逆来顺受啊,更不应该随便就去依赖某个兽人,结果就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颜梓祺想,或许跟他们相比起来,自己要更幸运一些吧,起码他没有被一大堆兽人轮番转手,而唯一的主人兰孥哲也没什麼耐心养他,才让他逃过被蹂躪的厄运,可如果真的碰上那样的事,颜梓祺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像秦逸凡那样,轻易就选择放弃自己吧。
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白兔,颜梓祺有些咋舌,这小白兔的主人早已成了一堆白骨,而这小白兔却还活得这麼滋润,真是有够诡异的,这麼算起来,这小白兔要比他大上N倍才是吧。
“好吧好吧,既然相遇一场,我就让你主人入土為安吧。”颜梓祺边对著白兔说著,边四处找工具,可一破旧的木屋子里,除了床和椅子外,其他什麼都没有,颜梓祺转了一圈,又走到外面,找了一段木材,想将它削扁一些好刨土,可在袋子里翻找了半天,愣是没找著小刀,这才想起之前拿刀去扎那通缉犯的手时就掉了,无奈之下,只能拿木棍去挖,或者用手去刨土。
辛苦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将秦逸凡的尸骨安葬在木屋的前方,下葬的时候,颜梓祺也将那些纸笔都一同埋进去。
“虽然这里过於孤寂,却总比来来回回看著那些兽人要好得多吧。”
一切都弄好后,颜梓祺并没有久留,他要趁著天还亮著的时候,寻找出森林的路,他可不想跟那秦逸凡一样,留在著密林中等死,颜梓祺原本没打算带上小白兔的,可那小家伙一路跟著他就是不放弃,无奈之下,颜梓祺只能默认著让它跟著。
一个早上没都吃东西,肚子还真是饿,首要的事情就是找些野果子吃,有足够的体力才能继续寻路。
森林够大,植物的种类也够多,颜梓祺很快便找到一些可以果腹的东西,可吃的东西容易找,出森林的路却始终无非找到,有些时候,颜梓祺更是在一个地方重复绕了好几圈,最后他只能找来块黑炭,一路走一路做记号,才不至於徒劳浪费脚力。
森林里的天色,亮得迟却暗得快,没等颜梓祺找出点眉目,森林又渐渐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颜梓祺想著今天又是白白浪费掉了,还是先找个藏身的地方,明天再想办法吧,因為森林里的夜晚,实在是太恐怖了。
颜梓祺原本想找个洞穴之类的地方,可黑乎乎的四周,让他寸步难行,最后只能妥协地找了个乾燥一点的空地,点上一堆篝火,将就著再过一个晚上。
小兔子则是乖乖地跟在他身边,颜梓祺笑著摸摸它的头,心想,起码现在还有个伴。
正当颜梓祺半靠在枯草旁,迷迷糊糊的即将入睡的时候,原本寂静得只剩虫鸣的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沙沙声,颜梓祺警觉地坐起身,侧耳倾听著声音的方向,那声音渐渐底朝他靠近,听那动静,应该是比较大型的动物。
颜梓祺手里抓紧之前準备好防身用的长棍子,身体渐渐地绷紧,心跳也是渐渐地加速,老天,该不会真的让他遇上了食肉类的怪兽吧!
就在颜梓祺忐忑不安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一头纯白色的野兽,已然站立在他面前,在微微的火光前,更显得威风凛凛,气势磅。
在看清楚野兽眉间的印记时,颜梓祺差点哭了出来,一时间过於激动,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个哑巴,而是兴奋地大喊一声:“野兽大叔!!!!”
颜梓祺话音刚落,只见那狮虎兽身形一变,儼然化成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兽人,那张有点熟悉的脸庞,仍旧没什麼表情,可此时此刻,颜梓祺却觉得对方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兰孥修顿被他这麼一喊,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三两步便跨到他面前,抬手就去捏颜梓祺的下巴,俯身看了一会,才鬆手放开他。
颜梓祺有些懊恼,刚才情急之下,便暴露出自己能说话的秘密,真不知道这大叔会怎处置他,不过在这荒郊野外危险的地方看到熟人,真的让他既高兴又兴奋,而眼前这个兽人,还真的是越看越顺眼,既然已经说了话,也就不在乎多说两句,便又开口说道:“你怎麼会找到这里呢?我走了一天,都找不到森林的出口。”
兰孥修顿虽然意外他能说话,可向来冷僻的性格,让他懒得开口去询问,只是看了看四周,淡淡地说道:“先找个地方过夜,这里不行。”
“我找过了,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颜梓祺摇摇头说著。
兰孥修顿侧著脸看了颜梓祺一会,眉头一皱,下一瞬间又幻化成狮虎兽,走到颜梓祺面前,示意他到牠背上去。
颜梓祺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这狮虎兽大叔居然愿意让他骑上去,这不是真的吧,该不会又是在做梦吧,一边想一边捏著自己的手臂,好痛!
颜梓祺将小白兔捞进背袋里,小心翼翼地爬上狮虎兽的背,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便整个人都趴到牠背上去,柔软的毛髮,温暖的体温,让颜梓祺一直绷紧的神经,立时鬆懈了下来。
狮虎兽等他趴好,便迈开腿在丛林里奔跑起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诡异风声,可因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心里并没有半分的害怕。
这狮虎兽,怎麼连奔跑的动作都这麼帅呢?


17. 重见天日

颜梓祺以前没骑过马,对於骑乘的技巧,是一窍不通,此时僵著身子趴在野兽大叔的背上,那是半点也不敢动,野兽大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比汽车还快。
森林的夜色一片漆黑,黑暗中,成片的大树就跟一个个怪物一般,张牙舞爪,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幽暗中,狮虎兽的视线是半点也不受影响,步伐更是不曾放慢过,轻鬆自如地穿梭在丛林中,一会冲向高处,一会窜往低处,简直跟云霄飞车有得一比,小白兔更是吓得躲在袋子里,连耳朵都缩进去了。
靠在狮虎兽毛绒绒的背上,颜梓打心里升腾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温暖。
心情虽然激动,却也有著疑问,比如野兽大叔怎麼会出现在这里,是专门来救他的吗?他们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可也仅限於吹笛子跟跳舞,更是未曾深交,这样的交情应该还没到能让对方冒著危险来救人的地步吧。
可不管怎麼样,既然遇上了,颜梓祺愿意相信,野兽大叔会带他出去的。
没过多久,狮虎兽就在一个矮坡处,找到一个类似小洞穴的地方,颜梓祺拿著手电筒仔细照了一圈,觉得很不错,洞内还算乾爽,除了一大堆枯枝烂叶外,也没有奇奇怪怪地小动物,就很利索地将枯枝烂叶收成一堆生了火,野兽大叔在进洞的时候就化成兽人身,高大的身子一下就占去洞里的大半空间,颜梓祺又在洞口附近找了些乾草,铺一铺就成了一个能躺下休息的地方,野兽大叔也不客气,没等颜梓祺招呼他休息,就大大方方地靠过去躺下了。
颜梓祺杵在一旁乾瞪眼,看看野兽大叔,又看看仅剩的一点点地方,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心一横,背对著野兽大叔躺下了,刚一躺好,在布袋里呆了半天的小白兔,再也憋不住,一骨碌地跑出来钻进他怀里了。
颜梓祺怀里抱著软绵绵的小兔子,侧耳听著身后的动静,野兽大叔好像睡著了一般,呼吸低沉平静。
想起前一晚上的恐怖经歷,颜梓祺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儘管之前有过差点被野兽大叔整死的经歷,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很安心,野兽大叔总不会是特地跑进森林里来害他的吧。
只要能离开这里,以后就算再有什麼人命交关的大事发生,他也绝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的!此时的颜梓祺是如此的信誓旦旦,可他又如何能想像得到,多年后的自己,却因為某个原因,又再一次不要命地往这林子里钻,而他身边的这只野兽,更是在一怒之下,烧毁了大半个森林……
此时此刻,四周一片寂静,洞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显得格外刺耳,颜梓祺忽然想起死去的秦逸凡,那个被兽人狠心丢进森林的可怜鬼,呆在森林里的每一个晚上对他而言,应该都是一种折磨吧,随后又想起秦逸凡用笔记录的一切经歷,想起在埋葬秦逸凡时,在他笔上发现的那个刻字——“兰”,又想到身边这个人也是姓兰,如此一联想,颜梓祺心跳顿时漏了好几拍,如果将身边这个人代入那段经歷当中的话,一切的事情,好像就变得顺理成章。
颜梓祺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该不该问?该不该提起秦逸凡?如果事情真的是自己猜测的样,那身边这个兽人,会有什麼样的反应呢?会不会一激动起来,一掌把他掐死?
可如果只是个巧合,那自己会不会太唐突了?
人心,本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有念想,便能相安无事,可一但碰触到好奇那一个弦,那就是抓心挠肺,烈火中烧般的煎熬。
僵直地躺了半天,颜梓祺忍不住悄悄地翻了个身,这一翻差点没把自己吓死,野兽大叔不知道是什麼时候侧身面对著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颜梓祺这一翻,两人就形成面对面的睡姿,幸好野兽大叔眼睛是闭上的,颜梓祺终究是忍下了想翻回去的衝动。
摇曳的火光中,野兽大叔的半边脸被阴影覆盖著,只剩另一边脸看得清楚,如此诡异的视觉效果,却让野兽大叔更添了几分魅惑的气息,看得颜梓祺有些发傻。
正当颜祁祺对著野兽大叔出神时,野兽大叔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昏暗的火光下,一双野兽的眼睛,正闪著奇异的光芒,颜梓祺不敢与他对视,慌忙移开了视线,只剩一脸的尷尬。
慌乱中,刚才一直煎熬著自己的疑问,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你知道秦逸凡这个人吗?和我一样,被抓来这边当宠物的。”
兰孥修顿听到他的询问后,眼神里有些许的疑惑,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看到他摇头否认,颜梓祺心里没由来地松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他就死在这森林里的某处,我早上把他安葬了。”
“死了?”兰孥修顿皱了皱眉,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应该死了很久了吧,都剩一副白骨。”
听著颜梓祺的话,兰孥修顿没再说什麼,过了不久,又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对於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话,颜梓祺也没再继续下去,觉得只要野兽大叔不认识他,秦逸凡的事件,就变得不是那麼重要了,至於為什麼会有这样的心理,颜梓祺自己也闹不清楚,又因為精神难得鬆懈了下来,颜梓祺很快便迷迷糊糊晕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颜梓祺是在全身酸痛中醒来的,等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蜷缩在野兽大叔怀里,野兽大叔更是用一隻大手紧紧地将他圈住,周身笼罩著满满的温暖。
如此曖昧的姿势,让颜梓祺一阵无语,等意识渐渐清醒后,连忙从野兽大叔怀里挣脱开来,野兽大叔原本睡得很香甜,被颜梓祺这般动来动去地骚扰著,也被弄醒了,半眯著眼睛危险地看著颜梓祺,好像在警告他不要乱动,随即手一用力,又牢牢将他固定进怀里,冷哼了一声后,居然还张口就往颜梓祺肩膀上咬去,虽然只是惩罚性地一咬,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还是让颜梓祺痛得呲牙咧嘴的。
颜梓祺被咬得窘窘有神,心想不是吧,这野兽大叔也有起床气吗?居然还出现咬人这般幼稚的举动!!
虽然心里有点鄙视野兽大叔的举止,可此时颜梓祺是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他还指望这野兽大叔带他出去呢,要抱就抱个够吧,反正附近没人,根本不用担心丢不丢人的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野兽大叔睡饱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野兽大叔也没再萝嗦,驮著颜梓祺这个瘦弱的人类,迅速地穿梭在丛林中,没有了雾气的阻挡,森林里的路突然变得很好走,狮虎兽一身粗厚的毛皮,压根就不怕丛林里的荆棘,倒是颜梓祺趴在他背上,腿上手上,都被割出好些血口。
当他们冲出密林,接收到第一缕阳光的照射时,颜梓祺忍不住兴奋地举起双手高呼万岁。
回头看著渐渐被甩远的迷雾森林,颜梓祺突然红了眼眶,这鬼地方,他以后再也不来了!
狮虎兽直接把颜梓祺送到兰家的后院,那古老爹早就站在那里仰头张望,在看到一隻大型的狮虎兽驮著颜梓祺出现时,表情既是惊讶又是兴奋,随即又慌慌张张地迎了上去。
当看到颜梓祺没啥损伤时,那古老爹不禁破口大:“你这死小子,你这死小子,没那个能力还敢呈能,你怎麼就不在迷雾森林呆上一辈子!”
颜梓祺上前一把抱住还在骂骂咧咧的老人,心想:回来的感觉真好!
等他们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狮虎兽早已没了踪影。
“他一路驮著你回来的?”老爹轻声地问他。
颜梓祺点点头,看到那古老爹表情怪怪地,又问道:“老爹你怎麼了?”
“哦,没什麼,只觉得稀奇。”
“什麼稀奇?”颜梓祺好奇地问道。
“没什麼。”那古老爹显然不愿意解释,岔开话题说道:“你跟我进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还有,你得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说我听听。”


18. 大叔耍流氓

颜梓祺跟在那古老爹身后进了小木屋,一踏进门,连忙问那古老爹:“老爹,那小胖怎麼样了?”原本就是為了救人才会出门的,结果自己一连去了三天,都不知道那小胖会不会有危险,那天救他时,他可就是重伤在身的。
那古老爹一听他提起那个莫相干的人,冷冷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到:“你自己都差点没命了,还有心情管别人!”
颜梓祺连忙赔笑道:“是有点危险,可我这不是好好的麼,老爹你别动气,我知道你这两天没少担心,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那里了”,颜梓祺话一说完,看到那古老爹还是吹鬍子瞪眼睛的,又再一次表决心:“不止森林那边不去,我以后都不出兰家庄园了。”
“哼,知道怕就好。”那古老爹一进屋就到陈旧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想找一些治疗创伤的药,他已经注意到了,颜梓祺身上虽然没有大伤,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却被割出不少的小血口,这些刻在白皙皮肤上的红印子,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还去看看小胖先。”颜梓祺边说著边转身就要出门,哪知却被那古老爹一把扯了回来。
“不用去看了,那小宠被奇娜领走了。”那古老爹把颜梓祺推到椅子上坐好,凉凉地说出小胖的去处。
“什麼!”刚被按到椅子上的颜梓祺,听到这个消息时立时又弹了起来,“老爹,小胖都伤成那样了,你怎麼还忍心让他回去那危险的地方!”
那古老爹瞪了他一眼,骂道:“死小子,你知道什麼,那小宠是因為少主子不在家,自己乱跑,才会被其他兽人搞成那样的,我们少主子没有虐宠的爱好。”
颜梓祺楞了一下,“你说小胖那样子不是兰孥哲弄的,是被别人弄的?救那个小胖的时候,你就猜到了是不是。”真是的,搞得他救人的时候,还担惊受怕得要死,怕兰孥哲发现他窝藏小宠,会当场把他给灭了,不过小胖也真厉害,都胖成那样了,居然还走得动!
这麼说来,兰孥哲还要谢他才对呢!
“你当时那个样子我怎麼和你说,再说那时少主子他们还没回来。”那古老爹再次把他按回椅子上,视线移到颜梓祺身旁的背袋上,看到两个白白的长耳朵,指著那东西问道:“这是什麼。”
“啊。”颜梓祺这才记起一直躲在袋子里的小白兔,连忙打开袋子,将小白兔抱了出来,“这是我在森林里遇到的小家伙,他的主人死了,留它在森林里怪可怜的。”
那古老爹看著小白兔,忽然紧皱起眉头来,“这是你们人类那边的动物吧。”
看著忽然变了脸色的老爹,颜梓祺心里咯?一下,忙问道:“老爹,你认得这兔子?”
那古老爹歪著头思索了一会,说道:“有点印象,少主子第一次养宠物的时候,好像就曾托人送来这样一个兔子,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不大清楚,如果是同一只的话,那这小兔子的命未免也太长了点吧。”
颜梓祺当然清楚这小白兔為何会如此长命,只是……,原来是少主子的第一个宠物!!
颜梓祺恍然大悟,看来秦逸凡真的是从兰家被扔出去的,只是自己猜错了秦逸凡的主人而已。
如果秦逸凡的主人是兰孥哲的话,那那个狠心把他丢进森林里的人,不就是兰孥修顿?可自己前一晚问兰孥修顿认不认识秦逸凡,他还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的表情。
不过也难怪,他都能随意将一个人类丢进那麼危险的地方让人自生自灭了,还怎麼可能会费心去记得呢,这兰孥修顿,果然是个狠角色啊,只是,这样冷酷的人,為什麼会特地跑进森林里救自己呢?為什麼啊為什麼!!!
“老爹,你们少主子的第一隻宠物最后怎麼样了?”
那古老爹拿出药水,看到颜梓祺身上脏得要命,也就没帮他上药,打算等颜梓祺把自己弄乾净后,再来帮他处理伤口。“我也不大清楚,后来好像说是不见了,少主子找了好一阵子都找不到,而且主子也不大高兴少主子养宠物,少主子后来就消停了一阵子。”
“你们主子不高兴儿子养宠物,难道他自己没养过吗?”颜梓祺觉得不解,在这个世界,养一个人类就像人类养一头猫一头狗那麼简单,為什麼兰孥修顿就不高兴自己儿子养呢?是怕他玩物丧志吗?那后来為什麼又同意了呢?
颜梓祺觉得,越听说更多兰孥修顿的事情,就越觉得他是个怪人,不对,是个怪兽……
那古老爹看著眼前好奇心过旺的颜梓祺,揉了揉阵阵发疼的太阳穴,吼道:“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的好奇心害死的!”
那古老爹此时说这句话,只是被气急蹦出来的气话,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竟会一语成讖,在后来颜梓祺生命垂危的那一刻,那古老爹是悔恨得狠狠地煽自己几个耳光,当时怎麼就会说出如此一句接近诅咒般的话来呢?
既然那古老爹已经打定主意不告诉颜梓祺更多的事情,那任颜梓祺再怎麼纠缠,他也是半点也不鬆口的。
接下来颜梓祺就被老爹赶去洗了个热水澡,又被迫在身上涂上一些黑黑绿绿的东西,最后被赶到床上休养去了。
看著身上一层厚厚的草药汁,颜梓祺是万分的不解,这个世界这般先进发达,為什麼兽人们就不发明一些吃一颗就能让伤痛完好无损的药来呢?还要弄一些草药来涂涂抹抹的,气味难闻不说,还不方便!就连小白兔都嫌弃他,离他远远地躲在床尾处。(可怜的孩子,你也不看看你跟的是谁?那古老爹都好几百岁的人了,你还能指望他走在潮流的尖端的吗?!)
其实颜梓祺是打算悄悄去找奇娜问一问小胖的情况,却因為身上涂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行动不方便又被老爹逼著在床上躺著,就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想著等身体好利索了,再想想办法,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自己也曾一个人在庄园里晃来晃去的,怎麼就没人冲上来蹂躪他呢?难道是因為小胖实在是胖得很迷人,而自己则是苗条得让兽人们看了就想吐??这麼一分析,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颜梓祺还是被鬱闷到了,哥在人类世界,好歹也是万人迷一个,怎麼到这边就成了被唾弃的对象了!之前连那两个通缉犯想强奸他都是一脸的勉强……
好吧好吧,也幸好自己在兽人眼中是完全没吸引力的,要不然,自己现在应该又是另一个小胖吧。
颜梓祺睡了一天的后果就是,晚上彻底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之前还觉得小木屋里的木板床太硬了,可有过迷雾森林的遭遇后,再次躺在这木板床上,感觉就是五星级待遇啊!
也因為睡不著,所以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颜梓祺都听得一清二楚,当木门被推开时,颜梓祺是第一时间就进入戒备状态,微眯著眼睛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著腰走了进来,虽然身形高大,可走起路来却格外轻盈,几乎听不到来人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段里,会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木屋里的,也只有兰孥修顿了,难道他又来找他跳舞?虽然自己是兰孥修顿救回来的,跳几个舞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他才刚从迷雾森林歷险回来,这野兽大叔就不能让他多休息两天麼?起码应该等他身上这些破破烂烂的皮肤都长匀实点再说吧。
可想归想,看到野兽大叔走近他床边,颜梓祺也很自觉地坐起身来,仰高头看著仍旧是一张冰山脸的兰孥修顿,低声问道:“要我跳舞麼?”
兰孥修顿很意外他还这麼精神,在黑暗里稍显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摇摇头,“不用。”
听到野兽大叔否定的答案,颜梓祺更显惊讶,不解地说道:“那你……有事麼?”
於是大叔又蹦出两个字:“睡觉。”
颜梓祺听得是一头的雾水,不过大叔的行动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只见大叔将他往里面拱了拱,将另一半床空出来后,他自己就大大方方地躺了上去。
打造这木屋的时候,一切的东西显然都是按最小的尺寸做的,所以在野兽大叔庞大的身躯躺上去之后,床上基本没有颜梓祺的立足之地,他已经被挤到贴墙靠著了。
看著那霸佔了他的床还一脸自在地野兽大叔,颜梓祺是彻底地无语了,心想这人怎麼能随意到这种程度啊,虽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又没想过要以身相许,这大叔怎麼就躺上来了?
在没有得到这木床主人的同意就爬上床来,这样的举动跟耍流氓有什麼区别!可话说回来,他说不同意管用吗?
好吧好吧,他喜欢睡这木床就让给他睡个饱吧,斗不过对方,他躲著总行了吧,边样想著,颜梓祺边往床尾爬去,哪知爬到一半,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又被往回拖。
颜梓祺鬱闷了,这野兽大叔怎麼就喜欢玩这一招呢?
随即整个人就被侧过身来的野兽大叔拖进他怀里,圈得紧紧的,头顶上还传来野兽大叔低沉的身声:“不要吵,睡觉。”
真的只是睡觉这麼简单?真的不会发生别的不好的事?
颜梓祺一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著,很想抬起头看看离他身边最近处,有什麼东西可以拿来当成武器用一用,因為如果要挣扎的话,赤手空拳肯定是打不过大叔的。
虽然野兽大叔一再地声明让他睡觉,可野兽大叔那邪恶的兄器就抵在颜梓祺的大腿边,叫他怎麼睡得著啊!!!!
难道自己兜了一大圈之后,终究还是躲不过侍寝的厄运?不要啊~~~~


19.  春梦了无痕

这个晚上,颜梓祺睡得很不好,可以说是根本就没睡著过,头一回被搂著睡觉真的很不习惯,前一个晚上虽然有被搂过,可那是在他睡著之后才发生的事,而现在,他可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如此近距离地听著兰孥修顿沉稳的呼吸,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兰孥修顿的体温,这一切都让颜梓祺彆扭得抓心挠肺,更恐怖的是,兰孥修顿大大方方地挨著他睡,腿间的那个大家伙,更是亲密地靠在颜梓祺腿上,隔著几层布料,连那东西的热度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颜梓祺窘死,脑子里更是浮现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兽人那东西是长成啥样子啊?(会不会是奇形怪状或者是有触鬚什麼的啊?o(╯□╰)o)再比如兽人那东西的尺寸是多大啊……,然后,颜梓祺抓狂了,不是他不纯洁啊,而是顶著他的那个东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越想忽视就越重视。
颜梓祺越想越发毛,身体稍稍用力,硬是在兰孥修顿的臂弯中翻了个身,想著乾脆背对著他算了,多少能避免掉一些尷尬,可当颜梓祺转过身去时,顿时泪奔!
因為床太小,他是蜷缩在兰孥修顿的怀里的,此时背对著他,即是弓著背让自己更加无缝隙地贴在野兽大叔的怀里,更悲催的是,野兽大叔下麵那兄器,正好顶在他PP底下最敏感的地方……
颜梓祺一阵的无语,觉得自己真是个缺心眼的二子,人家野兽大叔已经睡得正香,自己在他怀里,却為了个体位而折腾得不亦乐乎,简直就是有毛病!
可这姿势,实在让他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啊啊啊!!
於是,颜祺梓又小心翼翼,很努力地将身体翻回来,这下,野兽大叔被折腾醒了,眯著眼睛危险地盯著颜梓祺,低哑著声音问:“你在做什麼?”
颜梓祺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兰孥修顿,苦笑著说道:“今天睡太多了,睡不著。”边说著边趁机将自己的身体挪好躺平。
刚躺好,就听到野兽大叔倒抽了口气,眉头锁得死紧,冷冷地说道:“你压到我了!”
颜梓祺一时反应不过来,想著自己都躺平了,哪里还能压到他啊,可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还不是完全平放著,还真的压到了个热呼呼的东西,颜梓祺如触电一般,迅速地挪开了腿,心里更是恨不得在墙上挠出个洞钻进去,原来不止压到了,还压到了他的兄器!
迅速地瞄了兰孥修顿一眼,发现他还眯著眼睛瞪著自己,颜梓祺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要睡觉了的样子,心想野兽大叔你还不至於饥渴到半夜发情的地步吧,而且我这麼瘦,你应该也看不入眼吧,身為一个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兽人,你更应该追随大流,喜欢兽人们所喜欢的事物才是王道啊,你可别搞特殊啊……
正当颜梓祺心里碎碎念时,忽然感觉到野兽大叔的一隻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了,那只大手,摸索著从他的胸前再到他的腰腹,而且还在继续往下游走著,颜祺梓整个人僵住了,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整个背后更是开始凉颼颼地满冷汗。
他要干嘛……他要干嘛……他要干嘛!!
难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麼?
就在那只大手把颜梓祺的腰带扯下来的瞬间,颜梓祺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身子很灵活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电光火石间,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子蛮力,抬脚一踹,高大强壮的兽人大叔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滚了一滚,“咚”的一声掉下床去了,掉下去的瞬间,只见他的身子刹时幻化成狮虎兽,张牙舞爪地做著攻击的姿态。
颜梓祺的所有力气在踢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消耗殆尽,此时面对著怒火冲天的野兽,只能白著一张脸,气势全无地与野兽对视著,想跑估计是来不及了,一个两隻脚的人,怎麼可能跑得过一隻四脚的兄猛野兽?!
就当颜梓祺以為这野兽可能会一步窜到床上将他吞掉时,只见庞大的狮虎兽轻鬆一跃,已然来到颜梓祺面前,喷著气的鼻孔,慢慢地靠近颜梓祺的脸,随即这边嗅嗅,那边嗅嗅,然后便伸出舌头在颜梓祺的脸上舔了一下。
颜梓祺觉得自己已经石化了,一动不动地保持著蹲的姿势,任由野兽的长舌在自己脸上或脖子上舔来舔去,弄得他满脸的口水,这野兽大叔到底在干嘛,难道是想舔乾净了再吃掉他吗?
可野兽大叔接下来的动作,差点没把颜梓祺吓晕过去,只见野兽大叔抬起一隻前掌,勾著颜梓祺的衣襟,轻轻一扯,那衣服瞬间成了破布,散落到床上,而野兽大叔的长舌,更是越舔越下……
不是吧,这不是真的吧!难道这野兽打算就用这副兽身来上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是必死无疑啊!
於是颜梓祺急了,急红了眼,挣扎著想推开野兽那越来越靠近的身体,直到……
“不要啊……”
“啊……”
颜梓祺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除了汗流湿透了整件衣服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没什麼异状。
颜梓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木屋里根本没有兰孥修顿的身影,脑子顿时有点懵,这到底是什麼情况?难道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只是自己在做梦而已?那兰孥修顿到底有没有来啊,或是人来了,两人一起睡床上然后自己就做梦了?
颜梓祺烦躁地抓乱自己一头的黑髮,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鬱闷地下了床,走出木屋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太阳很大,五彩云朵也很多,果真是个好天气,可惜自己此时的心情却是乌云密佈。
出了门便遇见浇完花回来的那古老爹,经过他面前时,那古老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向工具房去放好工具。
颜梓祺典著笑脸跟在那古老爹身后,嘴甜地问候道:“老爹早呀。”
回应他的,是那古老爹重重地“哼”了一声。
颜梓祺挑了挑眉,寻思著自己又是哪里得罪老爹了?怎麼一大早就摆脸色给他看啊,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直接问道:“老爹,怎麼了?”
老爹把工具放好,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抬手招了招颜梓祺,示意他坐到旁边,“小祺,跟你相处了一阵日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即使这样,你毕竟是个人类,人类跟我们兽族相处,还是很危险的,我不想因為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使你的心被麻痹了。”
颜梓祺听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那古老爹為什麼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老爹,我知道这里很危险,去迷雾森林只是个意外啦。”
“早上,我看到主子从你屋里出来。”那古老爹严肃地打断他的话。
颜梓祺心里咯?了一下,顿时觉得有点心虚,可随即又唾弃自己,你心虚个毛啊!又不是你去找他,那根本就是兰孥修顿他自己爱来的。
不过既然老爹看到了兰孥修顿,那就证明他昨晚确实来过,可后面又是怎麼回事,真的只是做梦麼?
“老爹,你在怀疑我麼?”怀疑他这个人类小宠去勾引他们的主子?颜梓祺有点丧气地想著。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主子那人,最好还是离他远点。”那古老爹看著他,语重心长地说著,活到他这个年纪,什麼事情都见多了,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不愿意看著他往不好的路上走去。
“老爹,你放心吧,我躲著还来不及呢,是他跑来找我的,我也没办法。”
老爹听了颜梓祺的话后,表情有点呆,随即又抬起手猛敲自己的头,叹著气说道:“怪我,都怪我,那天我应该自己去找你,根本就不应该求主子去救你的,更不该提到‘他’……哎!”
颜梓祺傻了,惊讶地问道:“老爹,兰孥修顿会出现在迷雾森林,是你求他去的?”
真的没想到呀,那古老爹平时这麼冷僻古怪的一个人,居然能求得动兰孥修顿,难道那古老爹的身份不止是园丁这麼简单?
只听到老爹再次叹了口气,“总之,你以后自己小心些,主子再来找你的话,你千万要记住,别激怒他……”
那古老爹说完,便唉声叹气地走回屋去了,边走还边念刀著:“哎,果然是老了,越老不越中用啊!”
颜梓祺看著那古老爹的背影,再一次被鬱闷到想扯头髮,老爹你果然老了,说话怎麼可以说一半不说一半啊!急死人了……


20. 关於过去

颜梓祺抓了抓头髮翻了个白眼,快步追上老爹,赶在那古老爹进屋前拦住他,张开手臂挡在木屋门前不让他进去,说道:“老爹,你不能说一半不说一半呀。”
那古老爹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想知道什麼?知道得多对你又有什麼好处?”
“是没啥好处,可既然已经知道一部分,那就乾脆全知道好了,不然会好奇死的。”颜梓祺咧著嘴讨好地笑著。
“哼!就让你好奇死吧。”那古老爹一点都买账。
“别啊,老爹你不能这麼残忍。”刚才听到那古老爹提到的“他”,颜梓祺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他是不是人类,不然兰孥修顿為什麼会吹笛子,而且第一眼看到兰孥修顿时,他可是百分百人类的样子啊,為什麼要变成人类呢?
那古老爹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走开走开,别挡住门。”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开。”於是,讨价还价不成,颜梓祺乾脆耍赖皮。
那古老爹被他的样子气笑了,不禁骂了一句:“死小子,想说事也要进去说啊。”
颜梓祺看到那古老爹居然鬆口了,忙不迭地让开身子,还很狗腿地笑嘻嘻去开好门,恭迎老爹进去,一连串马屁精的举动,不仅没赢得老爹的赏识,反而惹来了几个兄狠的白眼。
等那古老爹坐上他最心爱的籐椅上,颜梓祺连忙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他旁边,一副“我準备好了,老爹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的摸样。
那古老爹瞄了他一眼,竟然卖起关子,拿起旁边的水壶,往杯子里倒上水,那粉红色的液体,带著淡淡的花香,让闻者心旷神怡。
本来就急著知道事情原由的颜梓祺,看到老爹这副气定神闲的摸样,心里不禁咕噥著:老爹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女生喝花茶,就算你拿花茶泡澡,也泡不掉你脸上那千千万万道皱纹啊!
算了,等老爹开口说,还不如自己问来得快点,颜梓祺心里打定主意后,便开始他的套话行动。
“老爹,你究竟有多少岁了呀。”虽然问别人的年龄会显得很没礼貌,但总是听老爹说他自己都好几百岁了,颜梓祺倒从未真正去考究过,真不知道是老爹自己说得夸张,还是兽人真的比较长寿。
听了他的话后,老爹皱了皱眉头,放下杯子,眯著眼睛思考了起来,那认真的摸样,看得颜梓祺满头满脸的黑线,至於嘛,问个年龄还要想这麼久,老爹你会不会演得太过了,就你这速度,问上个两三天估计都问不到重点!
想归想,颜梓祺还是耐著性子等老爹开口,毕竟尊老爱幼是优良的民族传统,就算来到异世界,这传统也是不能随便扔的。
“应该是……五百多岁吧,具体我自己也忘记了。”随后又感叹道:“果然太老了。”
五……五百多岁!颜梓祺呆了,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热播剧,那歌就是那麼唱的“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估计叫那仁兄穿过来这边,这愿望基本就能实现了!
“唉……那你来兰家很久了吧?”
“记得我来兰家的时候,主子还是个孩子,主子的父亲,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因為受到老主子的诸多照顾,所以不想离开,没想到啊,这一呆就是一辈子。”那古老爹回忆著往昔的日子,神情无比感慨。
听了老爹的话,颜梓祺多少有点明白了,那古老爹在这个家里,也算是个老资格了,能请得动兰孥修顿,其实也不算稀奇吧。
“因為是看著主子长大的,所以你才敢去请他来救我?”
那古老爹摇摇头,“其实我也没把握他愿不愿意,我是想著他晚上经常来找你,便去试试运气,而且我还提起那个人……”说到那个人,那古老爹的语气有点犹豫,神色有点忿然。
“老爹,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人类?有著一头长长黑髮的人类?”颜梓祺怕那古老爹又反悔不讲了,连忙追问著。
那古老爹有些吃惊,“你怎麼知道?”
“我看过兰孥修顿变成人类的样子……”那样子,怎麼说呢,让人很惊艳啊!
在那幽黑的夜晚,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在夜幕中,宛如一个艳鬼,美丽却又危险,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那惊鸿的一瞥,犹如烙印一般,让人难以忘怀。
“你也看到了……”那古老爹的视线由颜梓祺脸上移开,缓缓地看向窗外,飘渺的眼神如陷入某些深刻的回忆之中,沉默了许久,久到颜梓祺以為老爹又不肯说了。
“大家都以為主子偶尔变成人类,只是他眾多怪癖中的一样,在兰家庄园里,真正知道原因的,估计除了蓝特大管家之外,就剩我了。”
颜梓祺默默地听著,心想自己果然挖到大秘密了,只是,当好奇心得到满足的那一瞬间,颜梓祺又动摇了,这样一个强大的兽人,只样一个写满故事的兽人,他身后的秘密,自己真有必要去挖掘吗?如果那些秘密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又该怎麼办呢?
其实自己更应该做的,是想著如何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但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回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颜梓祺承认,自己曾有一瞬间动过歪心思,就是想办法接近兰孥修顿,像他那麼厉害的人物,把他送回去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在跟兰孥修顿相处一阵子之后,颜梓祺觉得自己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而且太天真了。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颜梓祺被吓得有点懵,但并没有变笨,他能看得出来,兰孥修顿接近他,并不是因為被他某种魅力所吸引,许多时候,兰孥修顿会出现在他面前,都是不受控制地,不由自主就来了,然后呆了一阵子后,又醒悟到感觉不对,就走了。
总觉得,兰孥修顿想在他身上寻找一些什麼,却始终找不到……
对於这样的状况,颜梓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庆倖,庆倖自己不会成為某个人的替身,可却失去了向兰孥修顿提要求的机遇。
“老爹口中的那个人,应该不在这世界了吧。”因為不在了,所以兰孥修顿才会鬱鬱寡欢,才会睹物思人,才会变成人类,估计兰孥修顿以前很喜欢那个人类宠物吧。
哪知道说起那个人,那古老爹的面部立时变得异常狰狞,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他真的消失就好了!可惜到如今,他还在纳西大陆呆得好好的。”
虽然知道老爹脾气不是很好,可像此时这般诅咒一个人消失,还真的很少见,只听那古老爹继续说道:“那个叫年云的人类,此时就呆在皇宫里过著逍遥的日子,离开喜欢他的主子,跟著纳西大陆的王,过著舒适的生活。”
颜梓祺楞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居然还有这种事,宠物抛弃主人,然后巴结上身份地位更高一级的主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人类啊!不管到哪,都改不了其势利的恶劣本性呢!
“原来是被背叛了啊,那兰孥修顿应该很痛苦吧,难怪这麼讨厌人类。”记得一开始遇到的时候,兰孥修顿可是恨不得把他掐死。
那古老爹摇摇头,“也不能说主子有多痛苦,主子性格从小就很古怪,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就变得更奇怪,时不时会变成人类,一个人静静发呆,或者是吹吹笛子。”
颜梓祺点点头,兰孥修顿的笛声,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吹来吹去就那曲子,原来那笛子是那个叫年云的人留下来的啊,或许他在教会兰孥修顿那首曲子后,就跟别人好上了,所以来不及教兰孥修顿更多的曲子……
“可是,老爹,既然你这麼讨厌年云,為什麼还要在主子面前提起他呢?”
“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年云都离开主子那麼久了,可主子偶尔还是会派人打听年云的消息,我有个朋友在皇宫里做事,多少知道点里面的事,所以去找主子时候,我就顺口提起他了,哎……”
颜梓祺心里感叹,这内情,果然很戏剧性啊!宠物狠心背叛主人,而主人却还恋恋不捨地打听宠物的消息,多麼悲情的故事啊,如果不知道兰孥修顿这个人,或许会替他觉得惋惜,可现实中,那麼强硬冷酷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别人同情的吧。
这麼说来,年云这个人,也有好大岁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