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欢欢二人进了酒楼,因為刚才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在大厅吃饭很不方便,便要了二楼的雅间。
宋欢欢之所以这麼热情,一方面是因為这一枝花救了他的命,另一方面,是他觉得一枝花很像带他入腐门的端庄妹,都是爽朗的性格。也因此,宋欢欢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同处一室有多不对。
至於一枝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废话。
点了几个招牌菜,宋欢欢倒了茶,笑眯眯道:「在下铭欢,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一枝花淡然道:「苏玉清,幸会。」
「苏姑娘你功夫真好~」这也算是拍马屁了吧。
「多谢夸奖。」
然后……宋欢欢就不知道说什麼了,不要看他平时话很多,但是偶尔也会因為不自在而害羞。
苏玉清端起茶杯,瞟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宋欢欢,突然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请我吃饭,怎的一句话都不说?」
宋欢欢摸摸脑袋,有点尷尬。
苏玉清摇摇头,也不逼他,只是道:「你不是青云城的人?」
「不是。」
「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好奇,所以来看看。」
苏玉清疑惑道:「你不会功夫,怎麼想著来看武林大会?」
「我……」宋欢欢张张嘴,却不敢说下去了,说多错多,如果不小心透露了什麼消息可就不好了。
苏玉清看他一副迟疑的样子,便知道话不好说,於是便笑笑,把这问题扯了过去,随便说起了这青云城的风景。
见苏玉清不再提,宋欢欢鬆了口气,也顺著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小二很快上了菜,宋欢欢难得一次的秉承著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
宋欢欢心裡叹口气,虽然看上去像,但还是不是端庄妹……
分开前,两人都是默契的没留地址,以后相见便是有缘,如若再也不见,那也是缘分已尽,强求不得。
心情还算舒畅的宋欢欢哼著小曲儿往回走,拐进了巷子口,突然被人蒙了眼压在了墙上。
「唔……」宋欢欢刚想说话,嘴也被堵了。
只听那人阴森森的道:「你若是敢对不起教主,我便挖了你的眼割了你的舌头,然后扔进粪坑裡,听明白了没有?」
宋欢欢吸口凉气,这人是哪裡冒出来的?心也忒狠了点吧。
「以后再敢胡乱勾搭人,小心你的小命。」
话音一落,宋欢欢眼前一亮,巷子裡除了他,哪还有别人?
宋欢欢摸摸下巴,这人是教裡的?听起来对慕容昂很忠心啊,只是,為毛说那些话?他什麼时候对不起慕容昂了?
思考半天无果的宋欢欢满头问号的往回走,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青竹和小刺客凑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道说些什麼。
「说什麼呢?」宋欢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突然开口道。
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宋欢欢,都变了脸色。
青竹皱著眉头道:「公子,您这是跑哪去了?怎麼现在才回来?七少爷等了你许久了呢。」
「他等我干啥?」
「一起用午饭啊。」
宋欢欢眨眨眼:「我已经吃过了……」
小刺客道:「你惹事了哦,七少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还听说你今天在外面闯了祸,还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宋欢欢惊讶:「你怎麼知道的?」
小刺客望天,才不告诉宋欢欢是十三告诉他的。
宋欢欢头疼了,他当初想著要答谢苏玉清的救命之恩,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青竹道:「公子,你回去和七少爷好好道歉知道吗?」
宋欢欢揉揉他的脑袋,好笑道:「知道了,就你聪明。」
甩下青竹和小刺客,宋欢欢急匆匆的进了院子,往他和慕容昂的房间走去。
宋欢欢推开条门缝,露出个脑袋开始扒拉,屋子裡静悄悄的,什麼动静都没有。
宋欢欢鬆口气,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回来了?」
宋欢欢被慕容昂的声音吓得抖了下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暗中翻个白眼道:「怎麼先前也不出声的?吓我一跳……」
慕容昂笑眯眯道:「今天出去了?玩的可好?」
相处了这麼久,宋欢欢早已看清慕容昂的真面目,看他这样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蹦了出来,颤声道:「你别这麼笑,我慎得慌。」
「哦?」
宋欢欢无奈道:「对不起,这次出门没来得及说,让你等久了。」
慕容昂没应声。
宋欢欢又道:「用午饭了没?」
慕容昂定定的看著宋欢欢,直把后者看的心肝乱颤,最后叹口气道:「我并不是不允许你出门,只是现在形势严重,你出门切不可胡乱与人交往,不然被人抓住把柄,便回遭殃。」
宋欢欢艰难道:「对不起……」
「今天的事情我已知晓,那人是苏家人,苏家乃武林望族,以后再不可与她联繫,你可明白?」
宋欢欢一愣,急忙点头:「我知道了。」
经慕容昂这麼一说,宋欢欢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他们都在忙著应对这场危机,只有他一人胡乱逛著惹事。原本还以為慕容昂会生气吃醋,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度,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容昂大度吗?
当然,在某些方面,慕容昂的确是个大度的人。但是,当事情牵扯到宋欢欢身上的时候,他从来不大度。
「你……你慢点……啊……」宋欢欢被慕容昂压在浴桶裡,整个人红通通的,浑身无力。
慕容昂亲亲他:「好,慢点……」嘴上说著这话,身上的动作却更快了。
宋欢欢无力的摇头,温热的水流随著慕容昂的动作流了进去,那裡又热又涨,宋欢欢觉得自己都快化掉了。
在浴桶裡折腾了半天,两人又转战去了床上。
宋欢欢被弄的昏昏沉沉,完全没了抵抗。
慕容昂舔舔嘴角,吃的心满意足。
昏过去又被弄醒的宋欢欢看著仍旧在他身上耕耘的眼睛发亮的男人,欲哭无泪,谁说这人大度的?这就是个爱秋后算账的小人呜呜呜……
他就说慕容昂怎麼不计较了呢,原来是等在这裡了吗?
「不专心?要罚……」慕容昂在宋欢欢嘴上咬了一口,再次猛烈的进攻了起来。
宋欢欢无力的呻吟著,直到再次失了清明。
等到慕容昂终於尽了兴放过他时,宋欢欢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察觉到慕容昂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宋欢欢惨叫……没叫出来……
「还来?」声音各种虚弱。
慕容昂亲亲他的额头:「只是给你擦身,放鬆……」
「唔……」宋欢欢放软了本就痠软的不得了的身体,昏昏沉沉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我?」
「是,」慕容昂直接点头:「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唔……我只是发现你派了不只一个人……」又累又困……
慕容昂动作一顿,想问宋欢欢是怎麼发现的,却见那人已经睡了过去,也是,折腾了这麼久,也该累了。
慕容昂面无表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什麼?
☆、42
宋欢欢这一睡,就睡到了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锦欢和苏昭游也在他睡觉的时候赶过来了。
一睁眼,就是锦欢戏謔的眼神:「怎麼这麼激烈?都咬出血了呢……」锦欢说著,伸手戳了戳宋欢欢的脖子。
宋欢欢倒吸一口凉气,这熊孩子,怎麼哪疼戳哪?
虎著脸把锦欢赶出去,宋欢欢招来青竹帮他穿了衣服洗了脸,揉著腰出去吃饭,饿死了。
一群人都聚在院子裡,慕容昂和苏昭游相对而坐著喝茶,十三和黄鶯站在一旁当门神,小刺客和锦欢凑在一起嘰嘰喳。
宋欢欢感慨:「多麼幸福的一家子啊……」
青竹:「……」这话怎的听著这麼怪?
黄鶯见宋欢欢过来,急忙跑进屋拿了软垫,垫在凳子上让宋欢欢坐下。
宋欢欢顶著眾人诡异的眼神颤巍巍坐下,就算他脸皮再厚,也经不起几人堪比埃克斯光线的眼神攻击啊!
都怪慕容昂那个混蛋!
宋欢欢摸摸肚子,故作淡定道:「我饿了……」
下一秒,桌子上摆满了吃食。
宋欢欢:「……」家裡什麼时候来了飞毛腿?这速度,比飞人还飞人。
慕容昂笑道:「吃吧。」
宋欢欢苦逼脸,他是很想吃,但是被这麼多人瞅著,想吃也吃不下去啊!
「我说,你们别这麼看著我成吗?」
锦欢眨眨眼,刚想说话,就被突然起身的苏昭游拉住,飞走了。
慕容昂一个眼神示下,十三四人也识趣的离开了,於是这院子裡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宋欢欢这才松口气,大吃特吃起来。
等吃的差不多了,宋欢欢才擦著嘴道:「唔……第一次这麼饿……」
慕容昂道:「你已睡了一天一夜,自然会饿。」
「啊?」宋欢欢瞪大眼:「我竟然睡了这麼久?看来是真累了……」说著,白了慕容昂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都怪你!
慕容昂也不在意。
就在这时,离开不久的十三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
「何事?」
「刚刚秋凤山庄送来拜帖,现在正等在门外。」说著,十三把手裡的拜帖递给慕容昂。
宋欢欢一脸惊诧:「他们怎麼知道我们在这裡?」
慕容昂脸上倒是没甚变化,只是道:「定是请我来去武林大会的。」
宋欢欢更吃惊了:「请你去武林大会?」正道的武林大会请邪教去参加,坑爹呢吧!
慕容昂笑道:「自然是要请我去的。」说著,把拜帖递给宋欢欢,「你且先看看,这上面说的是谁。」
宋欢欢一脑袋问号,在看了拜帖之后问号更多了:「庆臻公子?这又是哪裡冒出来的人?」
慕容昂但笑不语。
宋欢欢慢慢张大嘴:「你啥时候变成了庆臻公子?」
十三实在是看不得宋欢欢的傻样,於是解释道:「咱们这一路出行,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打著天崇教的名号,当然要有化名。」
「也就是说,这一路都是以这个庆臻的名头办事的?」
十三点头:「是。」
宋欢欢苦逼脸,那他之前还担心的是个什麼劲儿啊?他就说嘛,慕容昂再怎麼霸气凛凛也总不能太张扬,原来还有这麼回事……
「也不对啊,先前的行刺还有去处理那个金满仓的事情……不都是和天崇教扯上关系了吗?怎麼可能没被人察觉?」宋欢欢还是搞不清楚。
十三难得耐心:「扯上关系,并不代表就是天崇教的人。」
宋欢欢撇嘴,好多弯弯绕绕啊~
慕容昂道:「我从没说我不是天崇教的教主,也没说是,他们就算怀疑,却也拿不到证据,所以你无须担心。」
「谁担心你了……」被蒙在鼓裡的宋欢欢都囔:「对了,这庆臻又是谁?真有这个人?」还有,这姓怎麼这麼耳熟啊?
「这人自然是有的,」十三得了慕容昂的指示,继续解释:「庆臻不过是个混跡江湖的官家子弟,几年之前上了天崇山便留下了。」
什麼叫「混跡江湖的官家子弟」?怎麼又和官家扯上关系了?
等会儿,庆臻是姓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国姓,所以这庆臻其实是那个皇子或者王爷之类的?
「庆臻是当今寧远侯的长子。」
宋欢欢扯扯嘴角:「那那个庆俞呢?」
十三瞥了眼瞬间黑了脸的慕容昂,小声道:「他是寧远侯的次子。」
宋欢欢:=口=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还有,他明明穿的是武侠小说吧,难道最后会变成宫廷剧?
宋欢欢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黑了脸的慕容昂让十三出去随手打发了秋凤山庄的人,把仍在震惊当中的宋欢欢提溜回了房间,关门,落锁。
竟然赶在他面前提别人?那可真是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没一会儿,房间裡便传出了宋欢欢的惊叫,接著就变成了呻吟声……
打发了人回来的十三在不远处听了听,笑眯眯的背著手走远了。
今天天气真是太好了~
在宋欢欢愤恨又期待的眼神中,武林大会终於召开了。
宋欢欢旧伤未癒又添新伤,屁屁疼得坐都坐不住,自然没法子去看热闹,只是慕容昂也没去,就让他很惊讶了。
慕容昂淡淡然道:「一群没入过江湖的小子乱斗,没什麼可看的。」
宋欢欢吐槽:「别说的好像你多大了似的……」
「两日之后我自会带你过去看,你且先安心养著吧。」
宋欢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这个样子是谁害的呀?!
「对了,他们不是说召开武林大会是来对付咱们的吗?他们自己还斗什麼斗?」
慕容昂笑道:「各大门派总要让新人出出风头,这可是惯例。」
宋欢欢想想之前看的小说,还真是这样,所以这裡也逃不出这俗套剧情啊……
不过比起这些,宋欢欢最想看的还是如同小说裡所写的那样,邪教教主华丽出场,邪魅一笑,收的无数侠女芳心,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把整个武林大会搅乱,在最后华丽退场,和好基友双宿双飞去了……
「嘿嘿……」宋欢欢傻笑,那样好威风啊~
慕容昂皱眉,这人脑子裡又在想写什麼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搞不明白,」宋欢欢疑惑道:「秋凤山庄為什麼会来请你过去?这庆臻在武林中很厉害吗?」
「厉害的不是他,而是他师父,」慕容昂微微挑起嘴角:「他师父是用毒高手,唯有他这一个嫡传弟子。」
「那他师父人呢?」
「死了。」
「你冒充庆臻,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慕容昂挑眉:「自庆臻混跡江湖之后便和庆家断了关系,谁还能来拆穿我?」
宋欢欢:「……」所以慕容昂现在的身份基本是死无对证了?真是太狡猾了!
☆、43
两日后,宋欢欢终於如愿以偿,颠颠的跟著慕容昂出门了,同去的还有作為天山派代表的苏昭游,以及锦欢。
锦欢原本并不想去,对於江湖中的事情他并不上心,只是宋欢欢眼泪汪汪的瞅了他一个下午,他最后只得妥协。
慕容昂和苏昭游的到来受到了一眾江湖大侠小侠的热烈欢迎,并且直接被安排了好位子。
人家两个是风风光光的大侠,宋欢欢和锦欢只是大侠身后的小廝,这也就意味著到了武林大会他们没!地!坐!
原本宋欢欢急著看热闹并不介意没地坐,只是在他硬生生的站了一个上午听一个鬍子花白的什麼什麼大侠说了一个上午之后,他不得不介意了。
腿麻了、腰酸了,原本还没好全的屁屁更疼了……
宋欢欢表示自己很苦逼。
眼睁睁的看著日头升到了头顶上,而那老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宋欢欢实在是受不了了,拉著锦欢自以為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就在跑出秋凤山庄大门的时候,宋欢欢一撇头,看到了一个忽然闪过去的人影,有点面熟……
锦欢见宋欢欢停下,急忙问道:「怎麼了?」
宋欢欢摇摇头:「没事。」
锦欢闻言也没再问,只是道:「咱们现在去哪?」
宋欢欢揉揉腿:「腿都直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吧,他们应该还会说很久。」那个站在台上喷口水的什麼什麼大侠让他想起了大学时候的辅导员,开大会的时候坐著不动能说一整天=白=
找了个还算乾净的树下,宋欢欢一屁股坐了下去,锦欢还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熬不住身上难受,只得坐在了宋欢欢旁边。
宋欢欢把背著的小包袱解下来,从裡面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裡面全是些糕点和零嘴,竟然还有一隻鸡。
锦欢黑线:「你怎麼还带著这些?」
宋欢欢拿了肉乾扔进嘴裡,道:「我就猜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昨晚就特意準备好了,双人份的,快吃吧。」
「可是这样太不雅了……」锦欢皱眉。
宋欢欢翻个白眼:「你都席地而坐了还在乎这个?」
锦欢噎了一下,最后索性放开来,和宋欢欢抢了起来。
「喂喂喂,这是我的肉乾,全是我的……」
锦欢啊呜一口全都填进了嘴裡,得意的衝著宋欢欢挑眉。
宋欢欢赏了他一个白眼。
因為已经到了武林大会的第三天,很多不厉害的小门小派都被秋凤山庄明著暗著的赶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自詡甚高的大门大派,既然是从大门大派裡出来的,自然是看不上宋欢欢两人这麼个极富乡土气息的样子。
於是,就出现了这麼个状况:一群汉子拥著一个妹子走过去,哼一声,留下不屑的眼神N个;一群妹子拥著一个汉子走过去,哼一下,留下嘲笑N声;一群妹子走过去,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们……
锦欢气的红了脸,宋欢欢懒散的道:「甭理他们,都是一群不知人间疾苦自詡大侠英雄的臭屁小孩而已。」
锦欢道:「他们那样说,你都不生气吗?」
宋欢欢伸个懒腰,笑道:「有什麼好生气的?你想想,天山派的大徒弟都拜倒在你的花裤衩之下,这些閒杂人等爱怎麼说就怎麼说唄……」
锦欢又红了脸,不过这次是羞的。
宋欢欢打个哈欠,一头靠在锦欢肩上,好困……
「小贼,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宋欢欢刚刚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你是谁啊?」
来人瞪大眼睛:「你竟然不记得本小姐?本小姐要杀了你——」
宋欢欢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可能就更麻烦了,於是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道:「我為什麼要记得……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来人得意洋洋:「哼,算你识相。」
锦欢戳戳宋欢欢:「你真的认识他?」
「唔,」宋欢欢点点头:「她就是那天那个娇滴滴。」
锦欢恍然:「原来是她呀……」
所谓冤家路窄,宋欢欢还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下肯定又有麻烦了。
「什麼娇滴滴?」娇滴滴柳眉倒竖:「本小姐可是清江派掌门的女儿,小贼,还不快跪下道歉。」
宋欢欢这人虽然没什麼志气,但是就是见不得有人用「我爸是李刚」的语气和他说话,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忍不住嘴贱毒舌:「一个什麼清江派的有什麼好神气的?有本事你去当武林盟主家的闺女去啊?」
娇滴滴怒了:「臭小贼,竟敢侮辱我清江派?本小姐现在就宰了你——」说著拔剑朝宋欢欢攻了过来。
宋欢欢把装著鸡骨头的油纸包扔了出去,娇滴滴挥剑斩过去,不偏不倚,淋了一头的鸡骨头。
宋欢欢和锦欢不由笑出声,就连路过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啊啊啊——」娇滴滴被噁心的喊了起来:「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宋欢欢掏耳朵:「没想到还带自动回音的……」
娇滴滴这下被人看了笑话,心裡恨极,再次挥剑朝宋欢欢攻了过来。
宋欢欢一看形势不妙,拉著锦欢就开始跑,也幸亏这娇滴滴功夫没学到家,砍来砍去就是砍不到他们。
跑了半天,三人也累了,宋欢欢刚想喊停,就听娇滴滴突然道:「师兄,你们怎麼才来?我被这小贼欺负了呜呜呜……」
宋欢欢急忙抬头看过去,就见那天见到的几人正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心裡扑通一声,坏了……
锦欢皱眉,抓紧了宋欢欢的手不撒开。
宋欢欢低声道:「等会儿我喊一声你就跑,明白没?」
锦欢哼了一声道:「我不。」
「……个不听话的熊孩子……」
娇滴滴有了师兄来帮忙,底气更足了些,於是衝著宋欢欢道:「你若是现在跪下道歉我便让你死的痛快些,不然哼哼……」
宋欢欢再次嘴贱:「男子汉大豆腐,说不道歉就不道歉。」
娇滴滴生气了:「师兄,这贼人敢看不起我清江派,还欺负我,你快杀了他為我报仇。」
那师兄一瞪眼:「竟然有人敢欺负小师妹?我这就帮你报仇。」
宋欢欢暗暗叫苦,这什麼师兄虽然功夫不好,但是却比那个娇滴滴强多了,他现在想躲也躲不开了……
把锦欢护在身上往后退,宋欢欢转著脑筋开始想计策。
「住手——」
宋欢欢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怎麼又是你?」那个什麼师兄一看来人,生了惧意。
宋欢欢笑道:「苏姑娘~」
来人正是苏玉清。
苏玉清对著宋欢欢点点头,然后看向娇滴滴几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上次是你们不对,这次他惹了事,你们便扯平了,速速离开。」
娇滴滴几人上次被打怕了,这次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危机解除,宋欢欢放鬆了下来,凑过去道:「苏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有救了我一命,多谢。」
苏玉清微笑道:「小事一桩,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好惹事的主。」
宋欢欢望天:「这次真不怪我……」
「是吗?」苏玉清但笑不语。
宋欢欢摸鼻子,好吧,是他嘴贱惹了事。
锦欢对著苏玉清小声道了句谢,然后拉拉宋欢欢的袖子道:「咱们快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可是……」宋欢欢看看苏玉清,很為难,救命恩人还在呢,就这麼冒然离开不太好吧。
苏玉清道:「你若有事,便先行离开好了,以后有缘自会见面。」
宋欢欢只得道:「那好吧……下次我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就听锦欢突然道:「苏大哥,我在这裡……」
宋欢欢神情一凛,苏昭游来了?那慕容昂应该也是出来了?
苏昭游很快走了过来,摸摸锦欢的脑袋道:「刚刚没事?」
锦欢摇摇头:「没有。」说著,看了宋欢欢一眼,唔,还是不要说得好。
宋欢欢抬眼迅速瞟了苏昭游身后一眼,果然看见了笑的温柔的慕容昂。
丝——
宋欢欢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慕容昂笑的好恐怖!他的屁屁又要遭殃了捂脸……
浑身僵硬的宋欢欢蹭到慕容昂身边,笑的諂媚,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慕容昂道:「回去好好洗乾净,身上都脏成什麼样子了。」
「……是……」
「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
「……QAQ……」
这边宋欢欢正蛋疼著,就听苏玉清衝著苏昭游道:「大哥,你来了怎的也不过去看看?爹先前还在说你呢。」
「誒誒誒?」宋欢欢眨眨眼,他刚刚听到了什麼?
苏昭游面无表情:「嗯,结束之后我再过去。」
苏玉清点点头:「也好,我去和爹说说,过几天便是娘的生日,你既然下了山,就回家看看吧。」
「我知道。」
苏玉清道:「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昭游还是那副面瘫的样子,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
宋欢欢开始怀疑,苏昭游真的是苏玉清的大哥?
☆、44
苏昭游有了个妹子,那如果以后骂苏昭游你妹的话,这不就骂到苏玉清头上了——这是宋欢欢后知后觉的想法。
不过苏昭游有没有妹妹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宋欢欢假装淡定的无视了慕容昂富含深意的眼神,内心抓狂,都说了苏昭游他妹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嗷嗷嗷!
因為宋欢欢的屡教不改,所以他受到了慕容昂非常之严厉的处罚,腰酸背疼腿抽筋,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收到了来自青竹、小刺客、锦欢、黄鶯四人各种鄙视嘲讽的眼神安慰……
呸!你妹的!
慕容昂既然冒名去参加武林大会,自然是要每天都去开大会的,一开就是一整天,宋欢欢以他唯一一次在武林大会的露脸经验表示,各派掌门之类乃真高人,洗脑事宜进行的井然有序,放到现代那就是一代真忽悠大师啊!
或许是因為宋欢欢太过悠閒,上天好像也看不下去了,所以便降了个小灾难落在了他头上。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武林大会期间,死了两个人。
按理说,在这江湖中死几个人没什麼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这次却不太一样,因為死的人是清江派的人,还恰好就是那个娇滴滴和她的大师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死因。
都说医毒不分家,药王会炼药医人,便也会炼毒杀人,而这两人,便是死在药王所炼之毒下。
只是药王是老前辈,自然不会去和两个不成气候的小辈计较,所以眾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外人看来是药王小徒弟的宋欢欢身上。
所以,当宋欢欢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準备出去晒晒太阳的时候,便遭到了清江派的讨伐。
不大的院子裡挤满了人,一边是面色阴沉的十三及慕先生几人,一边是以清江派為首的几个小门派,其中不乏浑水摸鱼的人。
慕先生把宋欢欢护在身后,冷声道:「你既说铭欢杀了人,可有证据?铭欢与你清江派素无瓜葛,為何会杀人?」
一人道:「谁说没有瓜葛?那人曾因為欺负小师妹所以被大师兄教训过,所以定是含恨在心,所以便伺机下手杀人。」
宋欢欢从慕先生身后探出头,仔细看了看说话的那人,想了半天终於想起这人就是那天被苏玉清教训的那群人裡的一个。
那人见宋欢欢露了头,大喊道:「杀人凶手,还不滚出来受死——」
宋欢欢「呸」了一声,缩回脑袋喊道:「你还真是睁眼说瞎话!那天明明就是你们一群人欺负人家苏姑娘,还想杀了我,最后被苏姑娘打得屁滚尿流,这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
「你、你……血口喷人!」
这人战斗力太渣,宋欢欢索性从慕先生背后走出来,道:「到底是谁血口喷人你自己心裡清楚,」顿了顿,又冷声道:「既然你要提,那麼我就跟你提个够。前几天明明是我们在那裡老老实实的吃东西,谁都没惹,可是你那小师妹自己过去非要我下跪道歉,我都没让她道歉,她竟想让我道歉?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这堂堂清江派就是这麼教育后辈的?」
那人气结,低著头瞟了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壮汉子。
宋欢欢也随著他的眼神看过去,想了想道:「这位便是清江派掌门了吧?我也和您说个明白,当初图一时嘴快说了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给您道个歉,但是这杀人凶手的名号,我还真担不起。」
宋欢欢突然莫名烦躁了起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场搞笑的闹剧,可是却还是有人非要闹,事出必有因,肯定发生了什麼事……
那清江派掌门终於说话了:「我清江派如何教育后辈就不劳小子你费心了,只是你说你不是凶手我便信吗?」
宋欢欢皱眉,扑腾的厉害的心跳实在让他没了耐心,刚想反驳,就被慕先生制止,然后被小刺客拉到了身后。
慕先生道:「你既相信他人说铭欢是凶手的话,為何不能相信铭欢不是凶手的话?真真是可笑,莫非这背后是有什麼见不得人的勾当?」
先前说话的那人喊道:「不准血口喷人!」
「闭嘴。」
清江派掌门冷声警告,那人哆嗦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看多了小说中的阴谋诡计,这麼点小伎俩宋欢欢还看不进心裡,只是现在慕容昂和苏昭游去了武林大会,药王也去了山上採药,如果真打起来,即使加上暗中保护的人,他们也佔不了便宜。
宋欢欢看了眼日头,只得希望慕容昂快些回来了。
这边厢宋欢欢还在走神,那边慕先生已经和清江派掌门嘴上斗了起来,最后,自然而然的扯到了那毒药身上。
清江派掌门道:「武林眾人都知道,那毒只有药王前辈会配製,但是药王前辈自然不会和两个不认识的小辈过不去,所以除了你身后的那位能接触到药王所炼的毒,谁还能得到?」
慕先生忍不住笑出声来,外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楚,宋欢欢虽然说是跟著药王学医毒,但本身却笨的什麼都没学会,不仅不会炼毒,更是连毒和药都分不清楚,现在听了这话,自然觉得可笑。
清江派掌门冷下脸道:「你这是何意?」
青竹抢著道:「我家公子学了半天连个草药都分不出来,又怎麼会去下毒?公子要是用了毒,我们害怕他毒著自己呢……」
顿时,院子裡响起一阵笑声,就连清江派掌门斗抽了抽嘴角。
宋欢欢:「……」青竹,你确定你这是在给我解围而不是落井下石?子啊,让他去死一死吧……
青竹说的话是事实,只是他人不信,也没办法。
双方僵持不下,一方自然是护人,另一方却要把人带走使其认罪。
宋欢欢见慕容昂他们还不回来,又想著动起手来青竹他们必定吃亏,心一横,便想要应了他们的要求。
「我……」
「哼,老头子我一不在你们竟然就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说著,一个人影飞了进来。
宋欢欢眼睛一亮:「药王前辈~」
药王落在宋欢欢身边,把装满了草药的药篓往他身上一放,道:「老头子我累了,你拿著。」
宋欢欢被压得一个趔趄,如果不是青竹和小刺客扶著,怕是就要摔倒了。
清江派掌门上前一步,道:「药王前辈……」
药王挥挥手:「不要多说,事情我已知晓,那毒我这裡没有,也已经十几年没有炼过了,所以自然不是这不成器的家伙下的。」
宋欢欢撇嘴,用不用这麼埋汰他?!
清江派掌门道:「那这毒……」
药王道:「若想活命,便别再计较了,快收拾著那两个小辈的尸首回去吧。」
清江派掌门变了脸色,药王虽然性情阴晴不定,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这麼说,怕是他们真的惹不起。
清江派掌门叹口气,便要离开,可是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小门派不依了,嘴裡嚷嚷著什麼药物包庇杀人凶手愧為武林前辈……
药王一瞪眼:「滚——」
於是,他们都滚了。
宋欢欢感叹:「药王前辈你真是太帅了!」
药王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等眾人都进了房间,这才一脸严肃道:「这毒现在只在官家手裡。」
只这一句话,慕先生就瞭解了。
宋欢欢皱眉:「七少爷他暴露了?」如果只是杀人的话,没必要非要用那毒栽赃到他身上,既然真正的凶手用了这麼一个简单的陷害,动不了他们,那便是警告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官家,慕容昂身份不一般,与官家也有关系,所以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慕先生道:「七少爷应该就要回来了,我们需从长计议。」
药王突然道:「我回来的时候倒是见了一个熟人。」
「哦?」慕先生挑眉,药王这麼说,那便也是他的熟人了。
药王道:「白头翁。」
药王话音一落,宋欢欢就见慕先生变了脸色。
白头翁……是谁?
☆、45
白头翁是个满头白髮的老头子,只是他是个厉害的老头子。
现在很多武林后辈或许已经不认得他,但是在三十多年前,白头翁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杀人如麻,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大浪,使得武林一时间人心惶惶。就在武林人士集结起来想要围剿他时,却传出他退隐江湖的消息。
白头翁退隐江湖,这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可是这却是真的,因為他十几年都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更有甚者,则说白头翁已经死了。
药王算是与白头翁同辈,原本也以為白头翁隐退了,可是十几年后,白头翁找到了他,向他买了一种毒药。
药王当然也做生意,而且这笔生意很划算,所以就卖了。
然后,这毒就在很久之后用在了那件让他万分后悔的事情上。
白头翁参与了十五年前的那场讨伐天崇教的阴谋,原本药王和慕先生只是以為他重出江湖了,却没想到后来发现他与当时的教主夫人庆婉晟之间有联繫——白头翁,竟然投了官家。
后来,药王和慕先生顺藤摸瓜,终於搞清楚了白头翁的去处。
白头翁当初惹了武林眾怒,便藏到了朝堂之中,只是以他的性子定不可能老实躲好,於是一不小心,就犯了天子威严,被数不清的大内高手给抓了起来。
中间有很多弯弯绕绕,药王他们并没有搞清楚,只是却知道白头翁就留在了朝堂之中,跟在天子身边坐了朝廷鹰犬。
所以,这次又是见了毒又是见了人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官家知道了慕容昂的身份,这次不知為何会出言警告,但是下次就要动真格的了。
故事讲完了。
宋欢欢摸摸下巴,道:「我有一个问题。」
「说。」
宋欢欢眯起眼道:「你们说白头翁跟在天子身边,照他的身份应该是做不了护卫的,而且他年纪也大了,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太监……」说著,宋欢欢囧了脸:「他做太监了?」
药王等人:「……」為什麼他的关注点会在这裡?
宋欢欢的抽风就连十三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拎著他的衣领子打开门,把他扔了出去。
宋欢欢摔在了青竹和小刺客身上,再加上黄鶯和锦欢,五个被赶出来的倒霉孩子蹲在一旁嘰嘰喳。
小刺客戳戳宋欢欢问道:「你们刚刚说了什麼?」他们本来也是想听故事的,只是慕先生却冷著脸把他们都赶了出来,只有宋欢欢脸皮厚,抱著药王的大腿撒了半天的娇,这才留下,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扔出来了……
宋欢欢苦逼脸:「没说啥,就是那个白头翁竟然是个太监!」苍天啊,明明是一个武林高高手,这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做了太监啊!
四个人都惊讶了:「誒?」
锦欢追问:「那个白头翁到底是谁啊?」
宋欢欢摇摇头:「我没怎麼听明白,好像几十年前是一个武林高手吧,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被人恨上了。」
小刺客眨眨眼:「一个武林高手竟然做了太监,真是太奇怪了!」
宋欢欢点点头。
小刺客继续:「就算是要做太监也先把功力传给我再说啊,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宋欢欢:「……」当时你还没出生吧……
嗤笑一声,宋欢欢道:「谁说做了太监就没了功力的?我可告诉你们,有一本武林秘籍,就是只能太监练的。」
锦欢三人都睁大了眼,就连黄鶯也很是好奇:「真有这种武功吗?」
宋欢欢勾勾手指头,五个人蹭在一起,道:「我告诉你你们,你们可不准说出去,知道吗?」
几人狂点头。
宋欢欢得意一笑,故作玄虚小声道:「我曾经听说过,这世上有一本秘籍,叫做《葵花宝典》,上面一开始就写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不就是给太监练得吗?」金老爷子,对不起了,我就是随便用用骗骗小孩儿玩,您可千万不要介意~
青竹惊呼:「真的有这种秘籍吗?」
宋欢欢道:「当然。」没有……
小刺客道:「那裡面讲了什麼?」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嘛。」宋欢欢挠头,其他的他还真不知道,当初那本《笑傲浆糊》他看的并不仔细,除了记得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后会用针而且很厉害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记得了。
眾人见宋欢欢是真的不知道,便不再追问,然后开始讨论其他事情。
当慕容昂和苏昭游回来的时候,就见宋欢欢五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摆著各种吃食,正在悠閒的閒聊。
「也不知道这事要怎麼处理呢……」锦欢担忧状。
宋欢欢用油乎乎的爪子拍拍锦欢的肩道:「放心,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著,咱们这麼矮,不会被压著的。」
慕容昂挑眉,真的没有被压?
青竹一脸忠心道:「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宋欢欢捏他脸:「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
青竹不服气:「我可是已经会炼毒了,肯定能保护公子的,不然你问小白哥哥~」
小刺客嘴裡塞著果子,点点头。
宋欢欢囧了,没想到青竹这麼厉害,他还分不清什麼是毒什麼是药呢……
太打击人了!!!
这几个人裡也就黄鶯会功夫,所以还是她最后发现了正站在不远处听著他们胡聊的慕容昂二人。
黄鶯急忙起身道:「七少爷、苏大侠……」
剩下的四人反应了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宋欢欢扑过去:「七少爷,您回来了~」
慕容昂抬手撑住他,嘴角抽了抽,满手满脸的油,脏死了。
宋欢欢瘪嘴,被嫌弃了。
黄鶯道:「慕先生在房裡。」
慕容昂「嗯」了一声,向苏昭游点点头,便提著宋欢欢走了。
锦欢也被面无表情的苏昭游抱走了。
小刺客托著下巴叹气:「就只剩下咱们仨了……」
黄鶯小声道:「很多事情不知道是為咱们好,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做饭,你们两个去给我帮忙。」
於是,小刺客和青竹也不情不愿的跟著黄鶯走了。
慕先生三人看著再次被提回来的宋欢欢,都是抽了抽嘴角。
宋欢欢自个儿找了帕子擦了手和脸,然后乖乖地坐在慕容昂身边。
先前慕容昂不在,他可以假装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现在见了慕容昂,心裡的担忧就全部涌了上来。
慕先生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七少爷,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慕容昂把玩著手裡的扳指,道:「慕叔,你先不要担心,会遇到朝廷的人这本就在我预料之中。」
药王道:「怎麼说?」
慕容昂道:「天崇教和朝廷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所以很多事情我便可以早早知道,这秋凤山庄背后的人,就是在那朝堂之上看戏的天子。」
药王一愣:「你是说,这秋凤山庄是官家安在武林的探子?」
慕容昂点点头:「正是。」
药王冷下脸,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放在以前,官家安个探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现在这探子却招来大部分的武林中人去讨伐天崇教,这其中的意思,可就不是探子那麼简单了。
宋欢欢挠挠头,他这次倒是挺清楚了,伸手拽拽慕容昂的袖子,道:「你是说,官家想要借武林眾人的手剷除天崇教,然后在咱们两败俱伤、江湖伤了元气之后再来个统一大围剿?」
慕容昂点点头,笑道:「你倒是聪明了。」
宋欢欢翻个白眼,他可是很聪明的。
既然连宋欢欢都能看清楚,慕先生他们自然也是明白,所以事情现在……很紧急了。
☆、46
慕容昂很悠閒,宋欢欢很著急,现如今的状态很符合一句笑语——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宋欢欢囧了脸,你妹的太监哟!
现在事情有点多,宋欢欢脑子裡熬成了一锅浆糊。
不过笨人有笨办法,宋欢欢索性舀了纸笔,趴在桌子上开始把到目前為止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总结下来,只要理清楚了就有解决方法了……或许会有吧……
第一,秋凤山庄是官家的暗桩,现在打算扮猪吃老虎——宋欢欢画了个猪头。
第二,那个什麼老太监白头翁杀了人扣在了他头上,实在可恶至极——宋欢欢画了个大王八。
第三,武林大会是个幌子,挑起武林争端,官家最后一锅端——宋欢欢画了一张大饼,上面撒了芝麻。
还有啥?
宋欢欢挠头,还有什麼呢?為毛他们的矛头就是对準了天崇教呢?
「在想什麼?」慕容昂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宋欢欢含著笔发呆,手上脸上全是墨汁。
宋欢欢无意识的道:「為什麼就一定要灭了天崇教呢?」
慕容昂一愣,笑而不语,舀过宋欢欢手下的纸,一看,不由乐了,「你这……画的什麼?」
宋欢欢伸手一指:「猪头、王八、芝麻饼。」
慕容昂神色有些古怪,看了眼宋欢欢,又看了看手裡的鬼画符,无奈道:「等著事情解决了就给我回去好好唸书练字,看看现在什麼样子?」
宋欢欢:「……」為毛会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他不过就是写字难看了点而已嘛~
愤愤的哼唧了几声,宋欢欢抢过纸叠吧叠吧塞进怀裡,然后开口道:「你有好办法了?」
慕容昂洗了布巾递给宋欢欢让他擦乾净脸,这才道:「什麼办法?」
「就是解决秋凤山庄他们的办法呀,总不能真的让他们攻上天崇山吧。」宋欢欢抠抠脸。
慕容昂道:「你无需担心,事情……」
宋欢欢有些急:「你总是让我不要担心,可是你又什麼都不告诉我,我怎麼可能不担心啊?」慕容昂你就是个混蛋!
慕容昂明显被宋欢欢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道:「这是我的错,只是你确实不用担心。」
宋欢欢有些颓丧的一屁股坐下,托著腮道:「好吧,我不担心,那你是有什麼好办法嘍?」
慕容昂道:「我问你,秋凤山庄是什麼身份?」
「朝廷的探子唄。」
「那只是暗裡的身份,秋凤山庄现在可是武林第一山庄,正是因為他有现在的地位,所以才能号令这江湖中人。」
宋欢欢发誓,他在慕容昂脸上看到了森森的鄙视。
「若是他这地位没有了,谁还会听他命令?」
宋欢欢眨眨眼,明白了慕容昂的意思,心裡一喜,可是转念一想又担心了:「这事情你说的轻巧,可是空口说白话谁会信啊?」
慕容昂捏捏他的脸,笑道:「我自然不会空口说白话,他们要证据,我便给他们证据。」
宋欢欢看著慕容昂淡定从容的模样,心裡有了底,便也没那麼担心了。
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一天后,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传闻,秋凤山庄原来竟是朝廷的鹰犬,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想让武林正道与天崇教鷸蚌相争,最后朝廷渔翁得利……
原本那些武林人士自是不信,可是这传闻越传越广,最后竟然成了个有声有色的故事。
「啪——」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必然就又纷争,虽然说是江湖事江湖了,官家管不得,可是这江湖事多了,官家看著难受,心裡惦记上了,便想著总有一天来灭了江湖……」
这说书先生话音一落,底下眾人就起了千层浪。
宋欢欢瘪嘴:「这人是你安排的吧?」
慕容昂往宋欢欢嘴裡塞了个小点心,没说话。
宋欢欢嚥下嘴裡的东西,小声道:「你不说话那就表示是了,可是在客栈裡说这个有用吗?」
慕容昂笑道:「以前或许无用,但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為啥?」
「你看看,这裡坐著的都是些什麼人?」
宋欢欢疑惑的环视一圈,不是舀著刀的就是带著剑的,全部都是江湖人。
慕容昂见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又道:「这客栈裡听著的都是闯荡江湖的人,这些人可是对这种事情很是在意,他们就算不信,也会半信半疑,而我要的,便是他们的半信半疑。」
好吧,宋欢欢妥协,虽然慕容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这事要怎麼发展下去。
慕容昂却不再多说,扔下钱,握著宋欢欢的手离开了客栈。
宋欢欢想了想,又道:「那个白头翁知道你的身份,那他说出去怎麼办?」
「只要我不承认,他又能怎麼办?」
宋欢欢眨眨眼:「可是总有人认识你的吧……」
「你放心,现在认得我的除了那白头翁便是官家的,他们说了,别人又怎麼会信?」
宋欢欢恍然:「所以你就在他们还没有再次出招之前先发招?这叫抢得先机、先发制人,对不对?」
虽然宋欢欢的话表述有问题,但是慕容昂还是点点头:「对。」
宋欢欢哼哼:「让他们冤枉我,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慕容昂无奈的笑著摇摇头。
两人携著手慢悠悠的走著,气氛难得的温馨。
「砰——」
「咔嚓咔嚓——」
宋欢欢眨眨眼:「你有没有听到什麼声音?」
慕容昂一手揽著他,皱眉看向身旁的一棵几人粗的大树。
「啪——」
从树上掉下一个黑东西,宋欢欢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接,这东西……好眼熟啊~
慕容昂伸手一挥,宋欢欢手裡的东西被扫了出去。
「以后不要随手乱碰东西,小心有毒。」
宋欢欢囧,「那东西我认识……」
「什麼?」
宋欢欢伸出手指向上一指:「上面还有个人,救了吧。」不管是谁,肯定是老乡啊眼泪汪汪……
慕容昂皱眉,但仍是飞了上去,把那人抓了下来。
毫不客气的把人扔在了地上,宋欢欢白了慕容昂一眼,蹲下去把人翻了过来。
那人头髮很短,脸上晒得黑乎乎的,又蹭了你,看不清样子,身上穿著黑色的厚大衣,脚上蹬著登山鞋。
宋欢欢抠抠脸,抬头看著慕容昂,「我们救他回去吧。」
慕容昂不语。
「我认识他。」
慕容昂挑眉,一脸怀疑。
宋欢欢道:「有很多事我现在不方便说,等著这次事情结束了我全都告诉你,行不行?」
慕容昂仔细的打量了宋欢欢半天,才叹口气,道:「罢了,既然你想救他,那便带他回去吧。」
宋欢欢笑眯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哈哈哈……」
慕容昂:「……」他反悔了。
☆、47
从天而降的某人就被这麼带回去了,宋欢欢他们住的院子并不大,没了多餘的房间,所以便把人安排进了青竹的房内。
药王又出去採药了,所以就由半瓶子水的小刺客充当大夫,还别说,小刺客捏著人家的手腕子一脸认真的模样还颇有大夫的样子。
宋欢欢在旁边转悠,「他怎麼样?」
小刺客收了手,一脸严肃道:「他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其他并无大碍。」
宋欢欢先是鬆口气,然后囧著脸道:「既然人没事你皱著眉头这麼严肃干啥?我还以為他出事了呢。」
小刺客仍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大夫才有威严,我要做个有威严的大夫。」
宋欢欢:「……」
那人身上脏兮兮的,宋欢欢看著彆扭,便让小刺客去熬药,自己招呼著青竹把那人衣服扒了,给他擦身上药。
洗了帕子擦了脸,露出一张斯文清秀的脸。
宋欢欢挠挠头,总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青竹舀了药瓶过来,道:「这是药王前辈配的药,可管用了。」
宋欢欢接过,点点头应下,然后「撕拉」一声,把那衣服给扯开了。
「哟~」宋欢欢伸著爪子在那人身上摸来摸去,一副流氓状:「没想到这人皮肤还挺嫩的~」
青竹无奈道:「公子,你别这样,要是让七少爷看到了你可就倒霉了。」
宋欢欢刷的收回爪子,点了点青竹的额头道:「小样儿,竟然还知道舀话头堵我了。」
青竹呲牙笑。
宋欢欢没干过这麼照顾人的事,所以手脚有点不灵活,青竹眼看著床上躺著的那人即使在昏迷中还皱著眉,不由黑线著把宋欢欢给赶开了。
宋欢欢不服抗议,青竹道:「公子,你要是在这麼做下去那人本来是轻伤也让您给弄成重伤了。」
宋欢欢:「……」
青竹手脚麻利的把那人给拾掇乾净了,小刺客也把药熬好了。
宋欢欢趴在床沿晃著脑袋看著,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可是他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见过这人。
小刺客端著药:「还在睡?要不要把他戳醒?」
宋欢欢拍他脑袋:「这什麼破主意?」
「那药怎麼办?」小刺客委屈。
宋欢欢道:「舀回去温著吧,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等他醒了再弄。」
小刺客听话的又出去了,青竹摆弄著桌子上放著的那个黑家伙,好奇的问道:「公子,这是啥?我怎麼从来没见过?」
宋欢欢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子水,心道你要是见过那还真灵异了。
从青竹手裡抢过东西,宋欢欢道:「青竹,这几天你就先委屈一下,在这裡照顾他,等人醒了就好了。」
青竹有点可惜的瞄了眼宋欢欢手裡的东西,点点头:「我知道了。」
宋欢欢打个哈欠:「那我先走了,今天走了太多路,累死了,等他醒了记得去叫我。」说完,歪歪扭扭的走了。
青竹瘪嘴,公子真是太懒惰了!
那人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宋欢欢都快以為这人是不是成植物人了的时候,他终於醒了。
宋欢欢一个跳跃扑过去,很久没有转悠的脑子开始幻想——远道而来的时空客人睁开了眼睛,双眼迷濛的望著他,接著瞪大了双眼,惊奇惊悚的看著周围的一切,再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谁?这裡是哪裡?
宋欢欢表示,看著别人一头雾水、惊慌失措真是爽呆了呀有木有!
「你……」
宋欢欢眨眨眼,说啊说啊,快说啊,我都要等不及了~
「你是谁?」
yahoo~
终於说了,宋欢欢张嘴刚想回答,就听那人继续道:「唔……终於回来了嘛……」
宋欢欢:「……」他刚刚听到了什麼?
「是你救了我?多谢。」
宋欢欢瘪嘴:「没事……」
这不对!明明不该是这个反应的!宋欢欢忍不住嚶嚶嚶了。
那人挣扎著坐了起来,对宋欢欢道:「在下重齐,请问这裡是哪裡?现在是何年月?」
虽然还是那个问题,可是宋欢欢一点优越感都没有,就像是看一本小说,作者独独告诉你后面剧情发展,可是后面写出来的时候却变了,虽然还有那个剧情,却完全没有那种惊喜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
宋欢欢眨眨眼,惊讶道:「你刚刚说你叫什麼?」
那人一愣,接著笑道:「在下重齐,我……」
「嗷嗷嗷!你竟然是重齐?!」宋欢欢在原地激动的蹦跶了继续,接著抹了把脸,忽的就蹿出去了。
重齐一脸莫名,他的名字有什麼问题吗?
宋欢欢直奔著慕先生的房间就过去了,一脚踹开门,把正靠在床头看书的慕先生拉起来,考斯咆哮教教主:「他回来了嗷嗷嗷——快点——」
慕先生皱眉,甩开宋欢欢的手道:「怎麼不敲门就进来?这样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宋欢欢没理会他话裡的不满,急忙道:「我那天捡回来的人醒了,他说他叫重齐……啊……」
话说了一半的宋欢欢被慕先生掐住了胳膊,顿时疼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慕先生脸上很难看:「你刚刚说什麼?你要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我……」
宋欢欢不乐意了,皱著脸道:「你爱信不信,放手,疼死了。」
慕先生鬆了手,不语。
宋欢欢揉著胳膊道:「我没见过原来的重齐,所以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想去看就去,不去就算了。」
慕先生沉默,过了半晌,下了床出去了。
宋欢欢眨眨眼:「……你还没穿鞋呢……」
慕容昂从屋外走进来,為他揉著胳膊道:「你不要生气,慕叔只是害怕。」
宋欢欢点点头:「我懂,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顿了顿,宋欢欢想起来,「你怎麼不去看看?你和那个重齐先生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慕容昂笑道:「我已经去看了齐叔了。」
宋欢欢:「……」慕容昂的肚子一定是黑的!比乌鸦毛还黑!
既然慕容昂确定了那人就是失踪了十五年的重齐,宋欢欢决定过去看戏,说不定还可以趁机看慕先生的笑话。
想到这一点的宋欢欢拉著慕容昂就往回赶,只是还没等敲门就听到屋裡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宋欢欢敲门的手就这麼定住,慕容昂道:「回去吧。」
宋欢欢闷闷点头,心裡突然有点酸酸的,分别十五年竟然还能重逢,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
宋欢欢拉著慕容昂在院子裡等药王,等著药王一进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并厚道的指明了方向。
药王一个激动,扔了药篓就飞了过去。
「呀……」宋欢欢被药篓压个正著,脸埋进泥裡四肢抽搐各种鬱闷,為毛受伤的总是他!
慕容昂笑著把宋欢欢拉起来,直接舀袖子给他擦脸,然后非常郑重的道:「齐叔的事多谢你。」
宋欢欢一愣:「啊……?」
「如果不是你坚持我也不会把齐叔救回来,便也就真的错过了,那样慕叔还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见面……」
宋欢欢摸摸鼻子:「我看重齐先生很厉害的样子,就算我没坚持,他也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不,」慕容昂摇摇头:「你不懂。」
宋欢欢茫然,他不懂什麼?
慕容昂却没再说什麼,拉著宋欢欢的手进屋:「我让黄鶯给你蒸了蟹黄包,去吃点吧。」
宋欢欢眼睛一亮,也就不再纠结别的问题了。
慕先生他们再次露面的时候宋欢欢已经打算睡觉了,这几天他乱七八糟忙活了一通,累的厉害。
慕容昂把已经埋进被子裡的宋欢欢拖出来,黄鶯递了个沾了水的湿帕子,慕容昂直接糊在了宋欢欢脸上。
宋欢欢被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事……?」
重齐早就换了一身衣服,一袭白衣,虽然短髮看著有点不伦不类,但挥手之间仍是一副高人样。
宋欢欢忍不住内牛,都是穿越来的,而且他还佔了个原来壳子的便宜,怎麼差距还是这麼大捏?人比人,气死人啊!
重齐往宋欢欢面前那麼一站,行了一礼:「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著重某的地方儘管说,我定不会推辞。」
宋欢欢吓了一跳,急忙跳开:「重齐先生您别这样,这真是折煞我了,您是药王前辈的徒弟,又和慕先生关系匪浅,救您是应该的,再说,我也真没做什麼事……」人还是慕容昂派人扛回来了的呢。
重齐直起身子,勾起嘴角笑道:「不管怎麼说,还是要多谢你。」
宋欢欢眨眨眼,定定的看著重齐,突然就不说话了。
重齐被看得有些疑惑:「怎麼?我是哪裡不对吗?」
宋欢欢嗷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的医仙公子!」
慕容昂三人都是一头雾水,唯有重齐,在愣了一下之后,笑著点点头:「不错,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
宋欢欢双眼泛桃心:「那是我最喜欢的人物了,您就是我的偶像啊~」
重齐笑眯眯的道:「听说国足衝出国门了,你知道吗?」
宋欢欢摆摆手道:「肯定是假的了,信那个还不如信贤哥呢……」话一说完宋欢欢就反应过来了:「您这是试探我呢吧?」
重齐拍拍他的肩:「没错,不过你现在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我相信你。」
宋欢欢黑线。
慕容昂三人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奇怪,為什麼他们就这麼简单的被排斥了呢?还有,江湖裡什麼时候出了个医仙公子?
☆、48
宋欢欢之所以认识重齐,是因為一部不算早也不算晚的电影。
那时候宋欢欢才十几岁,从爹妈那蹭了点钱,颠颠的跑到电影院瞧新鲜似的买了张票,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的故事在现在看来很简单,一个正直的大侠被人陷害身负重伤,被江湖上有名的医仙公子所救,然后在医仙公子的安慰下重新振作,一鼓作气手刃仇人,报得大仇,最后索性陪著医仙公子流浪江湖……
那时候宋欢欢看的热血沸腾,没被那个大侠迷住,倒是被那个舀著竹笛白衣飘飘浑身散发著温和气息永远都微笑的医仙公子给迷住了,甚至还在家披著床单舀了根竹騀当笛子过了一把癮,当然被他亲妈看见后嘲笑了一顿这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惜的是扮演医仙公子的那个演员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宋欢欢还乱伤心了一把。
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重齐已经穿过来了,再加上现在可以和真人见面,宋欢欢立刻就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不用说是在异世的老乡见面了,宋欢欢和重齐拉著手开始巴拉巴拉,最后说的在一旁听著的三人头晕脑胀,药王受不了的提早撤退,剩下的两人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也放弃了,慕先生直接拽著重齐的手把他俩分开。
重齐不满道:「干什麼?」
慕先生无奈苦笑:「现在都入夜了,你总是要休息的吧。」
重齐眨眨眼:「我不困。」
宋欢欢刚想说自己也不困就被慕容昂摀住了嘴,后者笑道:「齐叔,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事的话明天再说。」
重齐皱眉,最后还是被慕先生拉走了。
宋欢欢眼泪汪汪和重齐告别,然后在关上门之后恶狠狠的瞪了慕容昂一眼,然后万分不满道:「我不困。」潜在意思很明显,你把我的偶像赶走了,鄙视你!
慕容昂眯起眼:「真的不困?」
宋欢欢翻个白眼:「当然。」他现在很兴奋,兴奋的想出去溜一圈,最好撒个欢儿嚎几声。
慕容昂一边解腰带一边慢吞吞的道:「正好,我也不是很困。」
宋欢欢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慕容昂缓缓地露出一个在宋欢欢看来非常可恶的笑容,道:「既然我们都不困,正好可以做一件我们都会舒服的事情。」
宋欢欢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慕容昂的意思,转身就朝三步之遥的门扑过去,慕容昂的神情很可怕,宋欢欢觉得自己如果被逮著肯定不止是屁股开花这个小问题了。
理所当然的,宋欢欢被慕容昂抓住了,然后被看似毫不留情其实很小心的扔到了床上。
「等等……」宋欢欢撑住慕容昂压下来的身体,继续做无畏的反抗。
人都已经在床上了,慕容昂自然不会等下去,抓著宋欢欢的手往头顶一压,人便亲了上去。
「唔……」
儘管宋欢欢非常不情愿——好吧,其实也没有多不情愿——他还是被慕容昂这只禽兽啃了个乾乾净净。
「别来了……要死了……」在被压了一个时辰之后,宋欢欢带著哭音抗议。
慕容昂微微抬起身子,舔舔嘴角道:「时间还很早,我们继续。」说著,便又压了上去。
宋欢欢翻个白眼,再次被慕容昂带进了欲望的深渊。
第二天,吃的心满意足的慕容昂起身去处理教中事务,唤了黄鶯在旁候著,等宋欢欢醒了再去叫他。
慕容昂走了没多久,重齐就溜溜躂达的过来了。
黄鶯不认得重齐,也不知道他和慕先生之间的事,她只是知道包括教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和这个被宋欢欢捡回来的人关系很好,所以便对这人多了些尊敬和忌惮。
重齐见著黄鶯,笑道:「你一直在教主身边伺候?」
黄鶯点点头:「是。」
重齐又道:「那小子小时候便是个刺头儿,难伺候,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黄鶯被重齐的话给弄得一愣,暗想这人竟然会这麼说教主,那肯定是很厉害的长辈了,於是便更加恭敬道:「七少爷很好。」
重齐摇摇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撩起床帘往裡面看:「这小子怎麼还在睡?太阳都老大了。」
黄鶯抿抿嘴道:「昨晚上七少爷折腾的过了些,铭欢他还要再睡一会儿吧。」
重齐不厚道的笑起来,「你去準备吃的,我这就把他叫起来。」
黄鶯想了想,便把床帘掛了起来,接著出去準备吃食了。
宋欢欢正抱著被子睡得欢实,两隻还带著青紫痕跡的胳膊露在外面,重齐看的直砸嘴,那小子倒还真会折腾人。
许是阳光刺眼,宋欢欢翻个身把脸埋进被子裡,露出白花花的背,上面点缀著几个小红点。
重齐这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便拽过被子给宋欢欢盖上,这才道:「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照你屁股上了。」
宋欢欢翻身,露出半个白屁股。
重齐:「……」
一把拽过被子又给宋欢欢盖上,重齐掐住宋欢欢的耳朵道:「臭小子快给我起来,小心我给你拍果照!」
宋欢欢不堪其扰,眼睛勉强睁开了条缝。
「齐叔,你干啥?」宋欢欢原本不想这麼叫重齐来著,只是重齐坚持这个称呼,最后宋欢欢只得妥协。
重齐没好气的道:「天都这麼晚了你怎麼还在睡?快起床。」说著,把黄鶯放在一旁的衣服扔到宋欢欢身上。
宋欢欢撑著身子爬起来,哈欠连天的穿著衣服:「我昨晚上很晚才睡的,好睏啊……」
重齐道:「我知道你睡得晚所以想睡懒觉,不过再困也要吃早餐,不然身体可就受不住了。」
宋欢欢瘪嘴,好吧,医生都是注重养生的。
「对了,齐叔,我有个问题。」
「问吧。」
宋欢欢自己捯飭著头髮,道:「我听药王前辈说起过,他说你医术很厉害,可是你不是演员吗?怎麼懂得那些?」
重齐见宋欢欢手拙的弄了半天还没弄好,便直接走过去帮他,「我家裡人都是学医的,我自己大学的时候也是学的医,去演戏只是兴趣而已。」
宋欢欢闻言更加崇拜他了,「齐叔你真厉害~」
重齐笑笑,拍拍他的肩:「弄好了。」
宋欢欢摸摸脑袋:「谢谢。」
黄鶯送来了早饭,宋欢欢多少吃了点填饱肚子,等著黄鶯收拾完桌子后,便拉著重齐开始继续聊。
话题从宋欢欢的穿越开始,他把这段时间自己经歷的事情几乎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重齐,顺便发表了一下对慕先生开小倌馆的感想。
重齐抽了抽嘴角:「你说他去开小倌馆了?」
宋欢欢点点头:「慕先生没告诉你吗?」
重齐一把捏碎了手边的茶杯,宋欢欢嚥口水,他貌似干坏事了……还有,為什麼一个现代人的功夫这麼厉害?!
见宋欢欢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重齐收敛了狰狞的表情,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宋欢欢欲言又止,重齐摇摇头:「我知道他的為人,不会对他怎麼样的。」
宋欢欢看著被捏碎的杯子无语,真的不会对慕先生怎麼样嘛?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宋欢欢便又问起重齐他跌落悬崖的事情。
重齐淡淡的道:「我当初以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直接穿了回去,不过那边也已经是十多年后了。」
「然后呢?」
「你也知道,我当初中了毒,被人救了之后便一直在医院裡养伤,虽然现代的技术很发达,却仍是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才把毒给清掉,我也是一年之前才从医院离开。」
宋欢欢眨眨眼,「那几年一定很难熬吧……」
重齐苦笑著点点头:「那时候突然回去了,心裡想的却还是这边的事情,也担心师父他们伤心……」顿了顿,又道:「后来出了医院,我就真的以為再也回不来了,便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说不定会有奇遇……」
宋欢欢沉默的听著,重齐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我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一个人怎麼可以这麼幸运呢……竟然还可以回来再见见他们……呵……」
宋欢欢觉得心裡酸酸涩涩的,十几年的时光确实磨人。
「那边才过了四年,这边就已经十五年过去了……」重齐看著手指上的戒指,这是昨晚上那人硬要他戴上的,「四年已经很难熬了,也不知道他这十几年是怎麼熬下来的……」
宋欢欢小声道:「那个……慕先生他也没有告诉你吗?」
重齐一愣:「什麼?」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慕先生好像是身负重伤,一直以毒攻毒来著……」宋欢欢再次爆料。
「什麼?」重齐猛的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宋欢欢点头,下一秒就见著重齐踹开房门出去了。
宋欢欢眨眨眼,「我的房门竟然又跟著倒霉了……」希望慕先生知道是他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不会生气……
☆、49
至於后来重齐和慕先生怎麼样了,宋欢欢并不知道,只是一连几天都在慕先生脸上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熊猫眼,想来两人之间也不太平。
宋欢欢摸摸鼻子,莫名心虚望天。
慕容昂的计划很顺利,秋凤山庄被一群江湖人围困其中,后来又在某个掌门人的带领下衝了进去,可惜的是山庄裡管事的早已逃脱,只剩下几个下人。不过虽然没有抓到管事的人,可是他们却发现了一间暗室,并在裡面发现了秋凤山庄与朝廷之间的信件,这下秋凤山庄的朝廷身份便落实了。
宋欢欢原本以為还会掀起大风浪,只是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在围困秋凤山庄无果后,那群江湖人竟然都散了。
这或许是武林史上最可笑的一次武林大会吧。
宋欢欢皱眉:「就这麼结束了?」
重齐笑道:「不然你以為还会发生什麼?」
宋欢欢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怎麼著都会再发生点什麼吧……」
重齐把玩著茶杯,道:「这武林不管如何强盛,都不会不自量力的和官家作对,这些混江湖的就算再厉害,也拼不过官家强大的军队。」
「我懂,」宋欢欢趴在桌子上,「只是心裡很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麼简单的结束。」
重齐没有应声,只是放下茶杯,发出「咔噠」一声。
此时两人正无聊的坐在院子裡,除了偶尔路过的黄鶯,便再也没有他人。
「齐叔……」
「嗯?」
宋欢欢叹气:「你说就连青竹和小白都那麼忙,為什麼咱俩就这麼閒呢?搞得我们好像吃白饭的一样……」
重齐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哼道:「别把我说的像你一样閒,我可是有正经做事的。」
宋欢欢对此表示怀疑。
重齐道:「我是用这裡做事的,」指指自己的脑袋,又点点宋欢欢的脑袋:「你这裡不顶用,这可怪不了别人。」
我——呸——
宋欢欢被打击了,不过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脑子笨的。
「说起来,既然武林大会就这麼结束了,咱们还不回去吗?」
重齐道:「武林大会结束了,不代表天崇教的危机过去了,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后面的事情还多著呢。」
宋欢欢眨眨眼,撑起下巴开始思考。
重齐也不打扰他,只是一刻鐘过去了,宋欢欢没说话,半个时辰都快要过去了,宋欢欢还是没动静。
重齐眯起眼,伸手戳,宋欢欢胳膊一歪,人趴到了桌子上。
「(~﹃~)~zz……」
重齐:「……」
重齐恨铁不成钢的曲起手指重重的弹了宋欢欢脑门一下,后者抱著脑袋嗷嗷叫著跳了起来。
「齐叔,你干啥?」疼死了QAQ
重齐没好气道:「我是让你思考,不是让你睡觉。」
宋欢欢尷尬的摸摸鼻子坐下,小声辩解道:「我昨晚上睡得晚嘛,今天起得又早,所以有点困……」
重齐扶额,这慕容昂和宋欢欢倒也般配,一个喜欢折腾人,一个乐意被折腾,这叫什麼来著?什麼锅配什麼盖?
这麼一通闹腾,宋欢欢也清醒了过来,喊来黄鶯倒了壶热茶,两人又开始说起来。
「慕先生他们干嘛去了?」
重齐道:「他带著人去抓那个白头翁去了,那老小子忒狡猾,闻著风声不对早就跑了。」
宋欢欢眨眨眼:「你先前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还要解决官家这边的事情?」
「你倒也还动了动脑子,」重齐慢悠悠的道:「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官家要灭了天崇教,所以為了以后的好日子,这次还是全部解决了的好。」
宋欢欢不解:「可是為什麼呢?虽然天崇教和朝廷有关系,可是它还是一个江湖门派啊,用得著这麼赶尽杀绝吗?」
重齐倒是疑惑了:「怎麼,小昂没跟你提起过?」
宋欢欢摇摇头,「没有。」还有,小昂?这是个多麼孩子气的称呼哟~
「既然他没说,我也不好告诉你,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重齐放下杯子,起身掸掸袖子:「我去看看师父他们,你要一起吗?」
宋欢欢忙不迭的摇头:「我才不去,药王前辈见了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我的,我才不去找骂。」
重齐失笑,也不逼他,反正这院子周围有人看著,想也不会出什麼事。
只是通常情况下,越觉得安全的地方反而越不安全。
就在重齐帮著药王给青竹和小刺客讲解药草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院子裡传来宋欢欢的惊叫声。
重齐手一抖,手裡的药草全部掉到了地上。
青竹一愣:「是公子的声音……」说著,便往外跑去。
留在院子裡的几个人都衝了出去,却只看见黄鶯被人一掌拍飞,撞在墙上,接著一个白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药王紧跟著闪身飞了出去,重齐本想跟著一起,可是一来他功夫不济,追出去恐怕也找不到人,二来,院子裡的人还需要照看。
青竹和小刺客急忙忙跑过去,黄鶯吐了口血,只来得及说了个「白」字,便彻底昏了过去。
重齐让青竹二人把黄鶯抬进屋裡,自己也跟了进去。
诊了脉,重齐鬆了口气,索性黄鶯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未伤及根本,便喂她吃了颗治内伤的药,然后开了药方让青竹去熬药。
等著一切都忙活完了,药王也回来了。
「师父……」
药王捋著鬍子,冷声道:「是白头翁。」
重齐皱眉:「白头翁并不认识铭欢,為何会捉了他过去?」
药王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而且我并未追上他,这麼多年过去,没想到他武功又精进不少。」
「那现在怎麼办?铭欢不懂功夫,身体也差,这要是被人抓去了折磨,怕是熬不了多久……」重齐心中甚是担心,「要是小昂回来知道了这事怕是要疯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白头翁舀铭欢来威胁他们,这要该怎麼办?
重齐瞭解慕容昂,知道他不会為了私人感情而放弃天崇教,但也知道他一旦动了真情,便是一生不渝,如果铭欢真出了什麼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麼事情来……不管哪一方面,都不是重齐愿意看到的。
药王道:「我已派了人去联繫他们,他们也快回来了,一切需从长计议。」
重齐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再说宋欢欢这边,他被白头翁点了穴蒙了眼倒头抗在肩上,也不知颠了多久才终於停了下来,接著就被人扔到了地上。
地上并不平整,宋欢欢被硌到了腰,疼得脸上一白。
穴道被解开,宋欢欢扯下眼上的黑布,过了老半天才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以及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裡看上去是一个地牢,墙上插著几个火把,照得周围昏暗不明。
「你……咳咳……為什麼抓我?」虽然知道得不到答案,但是宋欢欢还是问出了口。
白头翁桀桀怪笑起来:「你这个小娃娃倒也有些胆色,至於我為什麼抓你,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桀桀桀桀……」
宋欢欢面无表情,这句话听著有点耳熟……
☆、50
宋欢欢眨眨眼,上次听到这句话之后他貌似从一个待开菊的小倌变成了待开菊的小廝,并且被喂了毒药。
虽然到了后来结局很美好,但是过程很苦逼。
现在又听到这话,宋欢欢表示他又要在苦逼的大路上甩开手大步走了。
宋欢欢叹口气:「好吧,我又不小心知道了什麼?」
其实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可笑,那天宋欢欢五个人蹭在一起大话《葵花宝典》的时候,白头翁恰好窝在墙角偷听、咳,打探消息。
这白头翁确实如宋欢欢所想的那样做了太监,不过他之所以做了太监,是因為他在皇宫裡发现了一本秘籍,这秘籍是前朝太监所著,為了练这武功,他便自断唧唧,顺便被皇帝招揽,做了个正儿八经的太监。
不过他练了之后才发现这秘籍竟然不完整,原本以為是皇帝给藏起来用来威胁他了,找了很久没找到,最后才得知这秘籍的下半部分被那个太监给烧了。
白头翁这下可傻了眼,他这武功都练了一半了,唧唧也断了,这突然说没法练下去了,这不是要他老命嘛!
急红了眼的白头翁开始四处撒网,说不定就能找到知道这秘籍的人呢。
只不过找了这麼多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头翁被这半部秘籍折磨的都快不像个人了,虽然他本来就愧為做人。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就听到了这麼一个消息,原来世上竟然还有一部秘籍是只能切了唧唧练的,这不就是為他写的吗?
白头翁的心思就这麼活络了起来,所以宋欢欢就这麼被绑了。
宋欢欢听到目瞪口呆,所以这又是他嘴贱惹得祸?
内牛满面的宋欢欢恨不得自打嘴巴,打糊了為止,让你嘴贱,让你乱说话,活该被抓!
白头翁蹲在宋欢欢身边,阴笑著道:「你小子如果想好好活命的话就把那什麼《葵花宝典》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然,哼哼……」
宋欢欢扭头:「别离我这麼近,嘴裡的大蒜味熏著我了。」
白头翁:「……」
宋欢欢看著他阴森森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嘴贱了。
嘴贱是病,得治!
白头翁咬牙憋了半天才忍住没有一掌拍死他,宋欢欢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了。
宋欢欢缩缩身子弱弱的道:「那啥,《葵花宝典》那东西是我瞎说的……」总不能说是原来那世界裡一大腕写的吧……
白头翁自然不信,「你这小子休想骗我,如果不老实交代,你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宋欢欢:「……」赤果果的威胁啊!
白头翁都这麼说了,宋欢欢自然不敢再说自己啥都不知道了,虽然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门被敲了三下:「白大人。」
白头翁站起来,神神在在的道:「你就在这裡呆著吧,可得给我好好想想,等著下次可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说完,转身离开了。
等著外面什麼动静都没有了,宋欢欢这才失了力气靠在了墙上,后背早被冷汗浸透了。
这是宋欢欢第一次从别人身上察觉到这麼明显的恶意,也是他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在这个武侠的世界裡什麼反抗能力都没有。
宋欢欢知道慕容昂一定回来救他,不过他却不能只等著他人的救援,他是个男人,需要自救。
看来,还是要指望金老爷子了。
就在宋欢欢绞尽脑汁回忆《葵花宝典》裡面除了绣花针之外还有什麼内容的时候,慕容昂这边却是一团糟。
甫一听到宋欢欢被白头翁绑走的消息,慕容昂倒没有暴跳如雷,只是阴沉著一张脸,周身的气场吓得青竹和小刺客根本不敢往前凑,虽然正常情况下他们俩也没往前凑过。
慕容昂越是这样,就表示他越生气。
苏昭游道:「我已联繫了玉清,苏家自会派人去找。」
慕容昂点点头:「多谢。」
苏昭游脸上还是淡淡的:「我只是在履行协议。」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在旁边听著的几人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麼。
锦欢神色担忧:「铭欢大哥不会武功,又没有什麼傍身的东西,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麼办……」
青竹眨眨眼,弱弱的道:「我在公子荷包裡塞了几包毒药,只是不知道公子发没发现……」那几包毒药是他自己炼的,公子还好一阵夸奖他呢~
小刺客囧囧有神:「你怎麼把毒药塞荷包裡了?」
青竹对手指:「那不是没地方放了嘛……再说,公子出门的时候我们都跟著,他荷包一直空著不用放银子,不用白不用……」
小刺客:「……」
这边三人开小会,那边几人开大会。
重齐道:「这白头翁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把铭欢抓回去有什麼用?难道是用来威胁咱们的?」
慕先生摇摇头:「铭欢几乎从未在人前露过面,除了咱们也没人知道他和教主的关系,白头翁把铭欢掳去,恐怕是另有原因。」
「那是為什麼?」重齐完全摸不著头脑,铭欢那小子什麼都不懂,抓去干吗?养胖了宰了燉肉吃吗?
几人静了下来,这一群精英中的精英实在是搞不懂白头翁此举用意。
过了半晌,慕容昂道:「铭欢最近可有说什麼奇怪的话?」
慕先生挑眉,突然想起之前宋欢欢猜测他们身份的时候说的话,也是因為这个,他才注意到那个平时不起眼的家伙竟然知道这麼多——虽然是蒙的。
慕先生把守在门外的黄鶯叫进来,问道:「铭欢最近和你们说了什麼,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最近他们都忙,也就是黄鶯几个天天和宋欢欢在一起,这期间说不定就发生了什麼事。
黄鶯想了想,便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如果宋欢欢在场的话一定会惊呼——麻麻快来看,是活的复读机哎~
等黄鶯说到宋欢欢提起的《葵花宝典》的时候,重齐满头黑线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铭欢说起过这部秘籍?」秘籍俩字重读。
黄鶯点点头:「嗯。」
慕先生追问:「这什麼宝典怎麼了?」
重齐摸摸下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几人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重齐继续:「如果白头翁真是衝著这部秘籍而来,那麼铭欢现在倒是没有生命危险。」见慕容昂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又道:「你也不要这麼著急,铭欢虽然没什麼本事,但脑子还算机灵,既然白头翁想要秘籍,那他就一定能撑到咱们找到他,所以现在你一定不能乱了阵脚,官家的事可还等著你解决呢。」
慕容昂点点头:「我知道。」说罢,起身出去了。
一直沉默的药王突然道:「真有这个什麼葵花秘籍?」
重齐狡猾一笑:「谁知道呢?」
而此时,被关在地牢裡的宋欢欢却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再过几天他就要毒发了,这个月的解药他可还没吃呢……
☆、51
说起这毒,既然宋欢欢已经是慕容昂的人了【被踹飞——】,那麼自然是可以完全解了毒的。只是解药不好弄,他们又一直都在外面晃悠,所以这事情便一拖再拖,反正每个月总会有颗糖丸【雾】吃,宋欢欢便也没在意。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大妙了,自从和慕容昂在一起之后宋欢欢便再也没有随身携带过解药,这次被掳来的时机又偏偏是这个时候,如果慕容昂没有及时找到他的话……
宋欢欢打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了。
突然有些暴躁的宋欢欢两三步跑到门边,抬脚就踹:「娘西皮的快点给小爷开门!开门——」
门是一点小缝都没有的木头门,看著不结实,可是宋欢欢踹了半天脚都疼了,这门还一点都没坏。
宋欢欢有些洩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把脸埋进胳膊裡。
「你叫什麼叫?」一个留著两撇小鬍子的人推门进来,小眼睛提溜提溜转,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宋欢欢仰起头,眯著眼道:「我要见白头翁,让他过来。」
小鬍子眼一瞪:「白大人也是你一个阶下囚能随便见的?」
宋欢欢嗤笑一声:「你算个什麼东西?敢这麼和本公子说话?本公子虽然是个阶下囚,可是要想从小爷嘴裡听到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那还的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小鬍子被宋欢欢嚣张的态度激怒了,喘了半天气才把这口气给嚥下去,愤愤道:「行,你等著,我这就去找白大人。」
宋欢欢站起来,懒洋洋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那你可快点,要是慢了,小爷我说不定还不想说了呢。」
小鬍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看著再次被关上的门,宋欢欢握了握拳,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他不能坐以待毙等著白头翁来找他,他要主动出击,你不是想知道秘籍的内容吗?那就先把小爷伺候好了再说吧……
宋欢欢明白,只要不踩到白头翁的底线,那他就能从这裡出去,只要出去了,后面的可能性就多了。
白头翁很快就到了,见著宋欢欢第一句话就是:「怎麼著?想通了?」
宋欢欢笑眯眯:「我倒是想想通来著,不过嘖嘖嘖……」说著,眼睛扫了周围一圈,道:「这裡环境太差了,连张床都没有,也没吃的,小爷我身上不舒服了,脑子便转的慢了……」
白头翁黑下脸:「你威胁我?」
宋欢欢一脸惊恐:「白大人可别这麼说,我只是想要在适当的时候為自己谋取一点利益而已,算不得威胁吧?」
白头翁不语,脸色依旧不善。
宋欢欢也不著急,仍是慢悠悠的道:「白大人,我和你保证,这个世界上知道秘籍内容的人,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
白头翁一眯眼,浑浊的眼睛裡闪过一丝阴狠,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宋欢欢挑起嘴角刚要笑,就觉得脖子一疼,瞬间没了意识。
慕容昂一行人所住的小院上空佈满黑云,整个小院子都散发著阴森森的味道。
苏昭游面无表情的对著同样没表情的慕容昂道:「玉清带了消息,秋凤山庄和附近的山裡都搜了,什麼都没发现,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在青云城内。」
慕容昂点点头:「多谢。」
苏昭游道:「我会让玉清继续搜寻,你……歇息会儿吧。」
慕容昂没有应声。
苏昭游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门。
慕容昂把玩著手上的扳指,微眯著的眼睛裡晦涩不清。
宋欢欢是被饿醒的。
揉著脖子从床上爬起来,宋欢欢忍不住骂娘,他脖子上贴了标籤「欢迎来打」吗?怎麼总朝他脖子下手!混蛋王八蛋,以后落到小爷手裡看小爷不打死你!
「来人,有没有人啊?」
宋欢欢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眼神直愣愣的女人走了进来,道:「您有什麼吩咐?」
宋欢欢揉揉肚子:「我饿了,要吃肉。」
「是。」那人应下,这就想出去。
宋欢欢拦住她:「我话还没说完呢。」
「请问您还有什麼吩咐?」
宋欢欢一脸嫌弃的道:「给我弄些热水过来,小爷要洗澡,在地牢裡呆那麼久都臭死了。」
那女人呆愣愣的点点头,出去了。
宋欢欢摸摸下巴,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热水很快就被送来了,连带著一个大木桶。
送水进来的是那个讨人厌的小鬍子,宋欢欢趾高气扬的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东西放下就赶紧出去,便在这裡碍眼。」
小鬍子脸都被气白了,让人把木桶放下,转身啐了一口。
等著人都出去了,宋欢欢急忙把门窗都关上,又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动静,这才稍微放了心去洗澡。
等全身都泡进了热乎乎的水裡,宋欢欢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那地牢真是太折磨人了~
屋子裡点了熏香,宋欢欢撩著水悠閒的擦身子,突然叹口气,这要是在家就好了,洗完白白说不定还能来场嘿休嘿休……
咕咚……
宋欢欢动作一顿,他刚刚好像听到人嚥口水的声音了。
周围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宋欢欢抬头看向屋顶,上面也没被掀了瓦片,难道刚刚幻听了?
宋欢欢摇摇头,继续未完的工作。
洗完澡擦乾净身子,宋欢欢穿上先前和浴桶一併送来的衣服,料子很普通,不过穿著还算舒服。
他自己的衣服扔出去应该就弄不回来了,宋欢欢趴在床上开始扒拉衣服裡的东西。
几个铜板、一个小玩偶和一个荷包,荷包鼓鼓的,宋欢欢原本以為裡面塞了银子,打开一看就失望了:「谁塞进去的乱七八糟啊……不对……」拿著裡面的小纸包仔细瞅了瞅,宋欢欢眼睛一亮,这不是青竹那个小家伙炼的毒药吗?什麼时候塞进来的?
宋欢欢喜滋滋的把东西收好,有了这东西,虽然不说能逃出去,但至少不会被欺负!
宋欢欢决定了,等回去一定要抱住青竹狠狠地亲两口!
全部收拾完了,宋欢欢这才打开门,外面不知道什麼时候等了几个人,见他出来便进去收拾了浴桶。
走在最后的小鬍子色迷迷的盯著宋欢欢,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宋欢欢硬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这澡白洗了。
直到那个女人送来了饭菜,宋欢欢还在想那小鬍子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宋欢欢突然菊花一紧,生出一种危机感。
宋欢欢被那眼神搞得浑身难受,晚上睡觉的时候心裡都不踏实,最后索性连衣服都没脱便上了床,青竹塞给他的药粉要抓在手裡,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这毒药是不能用的,如果被白头翁他们发现了就惨了。
熄了灯,宋欢欢保持警惕,只是等了大半夜还是没出什麼事。
宋欢欢打个哈欠,难道是他想多了?
就在宋欢欢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咔噠」一声,门响了。
宋欢欢瞬间就清醒了,儘量控制呼吸不暴露自己还没睡的事情,只听见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了——
宋欢欢一个翻身,拿著瓷枕开始乱砸。
「嗷——」来人发出一声惨叫。
宋欢欢动作不停,瓷枕碎了就把被子扔了过去,黑暗中好像是蒙到了那人身上,宋欢欢扑过去一阵拳打脚踢:「叫你偷袭小爷,打死你打死你——」
宋欢欢正打得起劲,忽然就被推翻了,耳边响起小鬍子阴森森的声音:「我呸你个兔儿爷,竟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奸了你,看你还得瑟个什麼劲儿!」
宋欢欢双手被制,恐慌的瞪大了双眼。
☆、52
宋欢欢全身被压制,手裡的药粉刚刚也不知道掉到哪裡了,眼前黑乎乎的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臭死了!
宋欢欢咬牙憋气,他乃乃的,他就不信挣不过一个猥琐的小鬍子!
「砰——」
宋欢欢被声音惊的一愣,只听那小鬍子闷哼一声,胳膊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蜡烛被点燃,屋子裡亮了起来。
宋欢欢手忙脚乱的把小鬍子推开爬起来,这才藉著烛光看清救了他一命的人是谁。
是今天那个照顾他的女人。
宋欢欢咳了两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虽然这人是敌人,但一码归一码,宋欢欢感激她。
女人仍旧面无表情:「打扰公子歇息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宋欢欢点点头,一抬眼却见药粉就被小鬍子压在手下,於是急忙上前藉著帮她扶人把药粉收了起来。
宋欢欢鬆了口气,擦擦脸上的冷汗道:「姑娘,这人太重,你还是叫个人来帮你抬……一下……」
女人顶著一张棺材脸把小鬍子扛在了肩上,对著宋欢欢一点头:「公子稍等,等我把人送出去再来打扫。」
宋欢欢囧了一张脸,这个年代,是个女人都比他强,还让不让人活了?
从黄鶯到苏玉清,再到刚刚的那人,宋欢欢突然发现一个挑战他男人尊严的事情——為毛在关键时刻救他命的永远是妹子?!
那人很快便回来了,闷不吭声的开始打扫,宋欢欢吸吸鼻子,虽然气味很淡,但他仍然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宋欢欢白了脸,那个小鬍子怕是性命不保了。
战战兢兢地的坐在床边看她收拾,宋欢欢告诉自己一定要蛋定,会武功的女人没什麼了不起!
那女人收拾完了,又抱来一床新被子,看著宋欢欢道:「公子请歇息吧,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宋欢欢点点头:「多谢……还没问,姑娘怎麼称呼?」
「花四。」
「花……姑娘……」宋欢欢再次囧住,这个称呼……
花四道:「公子直呼花四即可。」
宋欢欢摇摇头:「这可不行,我看你长我几岁,那我以后便称你花四姐吧……」原本想叫花大姐的,但是这个称呼依然很囧。
花四无所谓的点点头:「公子该歇息了。」说罢,便关了门出去了。
宋欢欢鬆口气,这个晚上总算熬过去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逃出去,现在和花四打好关系以后总会方便些吧。
宋欢欢靠在床头看著不远处的烛台发呆,没一会儿便小鸡啄米状的开始点头,蜡烛燃了一半的时候,宋欢欢双腿夹著被子彻底睡了过去。
一直到房间裡没了动静,花四才进来熄了蜡烛。
因著昨晚上那一通闹腾,宋欢欢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花四打了热水端了早饭过来。
宋欢欢呼嚕嚕扒拉早饭,心道这白头翁倒是知道要好好伺候他。
不过宋欢欢却也知道,现在被伺候好了,待会儿可就要老实交代了……被绑架的人好苦逼!
宋欢欢没有料错,等他吃完了早饭,那白头翁就来了。
宋欢欢懒洋洋的喝著清茶,见著白头翁进来也没起来,只是点点头:「来了,坐吧。」
白头翁的表情很精彩,不过最后却什麼也没说,在宋欢欢对面坐下。
花四又倒了茶,然后在白头翁的示意下退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宋欢欢抢在白头翁开口之前道:「我可以告诉你秘籍的内容,但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便全部告诉你。」
白头翁眯起眼:「说。」
「在你知道秘籍的内容之后你不得伤我性命,也不可给我下毒。」
白头翁皱起眉头。
宋欢欢冷笑道:「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见了秘籍就想佔為己有,别人知道了也会被灭口,我知道这秘籍也是一个意外,可不想因此丧命。」
白头翁不屑道:「哼,你倒是瞭解。」
宋欢欢知道,自己必须强势,不然就会被逼至绝路,想了想,又道:「你练过这功夫,也知道这功夫不好练,再说的直白一点,这是个门害人的功夫,你说我说的可对?」
白头翁点点头:「继续说。」
宋欢欢一边倒茶一边道:「我虽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想把这东西流传出去害人,所以告诉你之后我就全忘了,你也不必担心会有比人练这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為了武学而……那啥的……」
白头翁黑了脸。
宋欢欢咳了几声,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偷笑,「您认為呢?」
白头翁低头沉思了半晌,这才点点头:「我答应你,不过只要江湖上传出一点风声我就会取了你性命。」
宋欢欢一口答应:「行,到时候我任你杀。」如果那时候你还有命的话。
两人各有心思,暂时达成了一致。
白头翁急切的开始询问秘籍的内容,宋欢欢喝口茶淡淡道:「在此之前,我倒是想和你说过故事。」
白头翁拉下脸:「说什麼故事?你难道这就想反悔?」
宋欢欢无辜道:「我现在人在这裡,哪敢反悔啊?只是我这个故事讲得可是唯一一个练成这秘籍的人的事,你确定不听?」
白头翁一顿,最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你说吧。」
宋欢欢偷笑,如果是一般情况,他一定做不到让白头翁这麼听话,但是现在白头翁只急著想要秘籍救命,那就不得不被他牵著鼻子走了。
在白头翁察觉之前敛起笑容,宋欢欢清清嗓子道:「从前有个叫东方不败的人,他為了习得更高深的武功,便四处寻找,最后总算找到了这本名叫《葵花宝典》的秘籍,这秘籍第一页,便写著十六个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白头翁闻言,一脸严肃,半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欢欢在心裡掐算,这故事讲下去,怎麼著也能再拖个一两天,一两天也足够他在想点什麼乱七八糟的来凑数了,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
白头翁道:「你继续说。」
宋欢欢笑道:「我想吃蜜饯桂花糕梅子干,对了,再来壶茶。」
白头翁瞪眼,宋欢欢道:「我饿了,你知道的,干活的人特别容易饿。」
白头翁冷哼一声,扬声让站在门口候著的花四去厨房拿吃的。
宋欢欢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对,而且我这也是為你好,你身边的那些人可是都会功夫的,我这裡说著,他们就听著了,如果以后不小心把消息撒出去,这算是谁的错?」
白头翁冷笑:「放心,他们都很忠心,不会说出去的。」
宋欢欢心中一凛,虽然白头翁话说的好听,但却与他的表情完全不符,恐怕这话就是说给周围的人听得,而最后,这些人怕是就都活不成了。
宋欢欢咬牙,算了,反正也和他没啥关系,他现在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花四很快便拿了零食过来,宋欢欢笑的眉眼开开的道谢,然后一边吃著便说了起来:「这东方不败得了秘籍之后,很是下了一番决心,想了很久才动手自宫,然后便练起了这秘籍……」
宋欢欢说的不快,甚至為了拖延时间把其中的细节都一一详细的说出来,然后看著白头翁乾著急想不听却没法打断的样子心裡偷笑。
说到东方不败突然变了性情,宋欢欢这才停下,看著面色不善的白头翁道:「你现在是不是以為我在胡说拖延时间?」
白头翁挑眉:「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宋欢欢严肃道:「你想想,这麼个秘籍江湖上很多人都得到了,但就只有他一个人练成了,这难道不能说明很多事情吗?」
闻言,白头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有些道理。」
宋欢欢道:「我不懂武功,这秘籍也不懂,到时候说的时候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我也没法解释,现在和你说说这东方不败的事情你也算有个借鑑。」
白头翁眯起眼:「你有什麼企图?」
宋欢欢无辜道:「我能有什麼企图?我现在是阶下囚,只要你能保证我过得好好地,那我多说一些也无妨。」
白头翁欲说什麼,门外却传来花四的声音:「大人。」
白头翁哼了一声:「今天便先到这裡,明日继续。」说完甩袖离开。
等人走了,宋欢欢这才松口气,又矇混过去了,不过他倒要好好想想明天说些什麼,讲故事虽然很好玩,大爷要有条理啊!
就在宋欢欢忙活著拖延时间讲故事的时候,慕容昂他们终於找到了一点线索。
苏家派出去寻人的人在山裡找到了一具尸体,而恰巧他们有人在白头翁身边见过这人。
这尸体,自然就是色欲熏心丢了命的小鬍子。
消息传过来,眾人都是鬆了口气,忙活了这麼久,总算是有收穫了。
照著尸体的样子画了画像,然后派人拿著画像出去暗中寻找,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好过没有消息的好。
慕容昂手裡拿著在山上时宋欢欢心血来潮雕刻的印章,低声道:「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等著我。」
☆、53
宋欢欢靠著讲故事撑了三天,而且看白头翁的样子貌似完全没有生气,对此他倍感欣慰。..
第四天的时候,宋欢欢眼看著拖不下去了,便打算直接来个结尾然后开始胡编乱造,当然,是有技术含量的胡编。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到中午的时候宋欢欢爬了起来,刚吃了一口饭就一头栽进了饭碗裡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宋欢欢还颇感叹的想到,终於不是被人打晕的了……
在旁边候著的花四见宋欢欢没了意识,面无表情的拿了布袋把人装了进去,然后往肩上一甩,扛著出了门。
外面站著几个下人,见花四出来便道:「事情有变,大人已经先一步离开,吩咐我等跟在您身边听您的命令,三天之后便去花楼寻您。」说著,伸手想要接过被扛在肩上的宋欢欢。
花四皱眉,躲开那人的手,淡淡道:「走吧。」
那人也不介意,对著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一行人迅速撤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群人踢开大门寻了进来。
慕容昂看著空荡荡的院子,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
随行而来的眾人在院子裡搜索了一番,自然什麼都没发现,就在他们全都垂头丧气的时候,硬要跟著过来的青竹却突然从一间房裡衝了出来,结结巴巴的道:「有、有线索了……」
话音刚落,青竹就觉得眼前一花,慕容昂面带怒色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青竹呆愣愣的,只听他冷声道:「说。」
青竹咽口口水,道:「我在那间房的凳子腿上发现了公子留下的字……」
闻言,慕容昂闪身进了那间屋子。
慕先生他们也跟著进去了,只留下重齐,后者拉起青竹的手,慢悠悠的进去了。
那张凳子腿上只留了两个字:花四。
重齐瞟了一眼,接著好奇的问道:「你是怎麼发现的?那地方藏得可是够严实的……」
青竹挠挠后脑勺道:「那上边还沾著我给公子的毒药粉呢,我一进了这屋子便发现了。」
重齐吸吸鼻子:「我怎麼什麼都没闻到?」
青竹对手指:「当初炼药的时候我随手加了些东西进去,只有我自己闻的到。」
重齐一愣,接著拍拍青竹的肩夸奖道:「不错不错,你这孩子可是比我还有天分啊,等著铭欢回来了他可得好好谢谢你。」
青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不过,确定那是铭欢留下的字吗?」就怕是宋欢欢身上的毒药被发现了,所以故佈疑阵。
青竹肯定的点点头:「除了公子,没人写得出那麼难看的字。」
眾人:「……」
慕容昂道:「是花门六娘。」
除了刚刚穿回来的重齐和完全不知道江湖事的青竹一头雾水之外,其餘人都明白慕容昂话的意思。
慕先生道:「没想到她们竟然也和朝廷扯上了关系。」
慕容昂转身道:「又或者,她们本就是朝廷的人呢?」
眾人神色都是一凛,现在他们完全不知道朝廷究竟在江湖上安插了多少人。
「先回去吧。」
宋欢欢幽幽转醒,看著头顶的纱帐表情蛋定……蛋定个毛线啊蛋定!宋欢欢表情狰狞的坐起来,心裡的小人叉腰狂骂,不把他弄混会死啊混蛋们!
「吱呀——」
宋欢欢顶著死鱼眼,顺著声音看过去,是花四,不对,不是花四,虽然是同一张脸,可是这人比花四年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花四脸上从来没有表情,而这人脸上却是笑著的。
宋欢欢警惕的望著来人:「你是谁?」
来人掩嘴轻笑:「你可醒了呢……奴家花六,公子称奴家六娘就好~」说著,放下手裡的托盘,扭著身子朝宋欢欢走了过来。
宋欢欢嚥口水,扯过被子挡在胸前,做了一件他日后想起来后悔非常的事情:「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了。」
估计花六也被宋欢欢的反应囧到了,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看起来有点可笑。
宋欢欢话一出口也囧了,他是个大男人啊,竟然会怕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比他强……
只一会儿,花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宋欢欢被她笑的脸色更加难看。
花六抹著笑出来的眼泪道:「你这小子真真有趣……哈哈哈……哎哟笑死奴家了……」
宋欢欢恨恨的在心裡啐了一口,笑死了活该!
花六笑的脸都僵了,这才不得不停下来,揉了揉脸道:「早知道你如此有趣,我就让四姐早些把你送来陪我解闷了……」
宋欢欢瘪嘴,哼了一声道:「爷只卖身不卖艺,卖身也只卖给我家男人,老女人靠边站。」
花六表情一寒,闪到宋欢欢跟前掐著他的下巴,阴森森的道:「你刚刚说什麼,嗯?再说一遍。」
宋欢欢被掐的完全不能动,心裡骂了千遍万遍,嘴上却是示弱:「好话不说第二遍……」
花六眯了眯眼睛,最后却是收回了手,在宋欢欢诧异的眼神中娇媚一笑,道:「奴家是不是老了,公子你亲自享受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说著,竟然伸手去解腰带……
宋欢欢不是惊讶了,他惊悚了:「你你你你要干什麼?」
花六笑著:「一看公子就是个没经歷过人事的,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好处,奴家现在就好好伺候您,公子以后定会喜欢上的……」
闻言,宋欢欢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住了,先前有人覬覦他的小菊花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他的小黄瓜?白头翁这都是些什麼下属啊?
誒,不对,好像哪裡出错了……
不过形势逼人,容不得他多想,花六衣襟已经散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肉,宋欢欢捂眼,娘的,闪瞎人的眼了!
花六这就要爬上床,却听刚刚进门的花四道:「住手。」
「四姐~」花六不高兴了。
花四道:「大人吩咐过,必须好好伺候他,不得生事。」
花六哼了一声,扭著腰穿好了衣服,见花四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跺了下脚,啪啪跑出去了。
宋欢欢放下手,感激的道:「花四姐,虽然你不是好人,但我还是谢谢你。」保护了我的贞洁啊呸……好像又有哪裡不对……
花四:「……」
花六端来的粥已经凉了,不过宋欢欢摸摸快要饿扁了的肚子,还是义无返顾的吃了下去。
等填饱了肚子,宋欢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呆著的地方有点眼熟。
吸吸鼻子,宋欢欢随口问道:「这裡是哪裡?」
宋欢欢原本没报多大希望能得到答案,没想到花四竟然回答了他,「妓院。」
宋欢欢:「……」他就说呢,这裡的脂粉气太重了,而且格局什麼的和南风馆很像。
花四收拾了东西便出去了,宋欢欢叹口气,他是不是该欢呼一下,穿越人士必做的事情——逛妓院,他终於完成了!
揉揉鼻子,宋欢欢再次躺回床上,他们这次转移,应该是慕容昂已经发现先前的地方了,只是希望他们一定要看见他留下的信息,尽快找到他……
慕容昂,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被逼出墙了!
☆、54
五年之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以六个女人為首的门派,她们自称花门六娘,建了一座花楼,蒐集买卖消息,只是江湖人知道花楼的存在,却不知道这花楼是建在哪裡。
这花门六娘出现的诡异,身上功夫也是不同,原本以為是出自不出世的高人门下,现在想来却可能是官家派下来的探子。
慕容昂他们得了花门的线索,便把矛头对準花楼,白头翁那边也是不能放下的。
宋欢欢再次被禁足,能活动的范围只就是这间不大的屋子。
这房间一看就是女人住的,总是带著一股脂粉味,宋欢欢打著喷嚏想开窗,那窗子却被钉死了。
黑著脸的宋欢欢心情鬱卒的发了通脾气,然后被花四一言不发的拍晕了过去,等著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裡味道淡了许多,总算是让人能忍受了。
宋欢欢揉著痠疼的脖子在窗子边看了半天,然后在心裡思量,花四的行為十分诡异,这裡门窗关的严实,开了窗还要把他打昏,这就说明花四他们怕他露脸被发现——这裡也没有想像中的隐蔽。
宋欢欢摸著下巴,一边晃悠著一边开始分析,他现在呆的地方是妓院,到了晚上外面吵闹,在这裡理应能听到外面的声响,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听到,这也只能有一个可能,这房间被她们动了手脚隔音。
一个并不隐蔽却建的隔音且牢固的房间吗?
宋欢欢叹气,想要逃出去有点困难啊……
就在宋欢欢各种鬱闷时,花六进来了。
宋欢欢一见她就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手抄起脚边的凳子,瞪大眼睛警告道:「你来干嘛?」
花六捂著嘴巴娇笑:「没想到公子你这麼热情呢,奴家都要害羞了呵呵……」
害你妹的羞!不对,花六没妹妹了……
宋欢欢哼了一声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小爷还要休息。」
花六朝他抛个媚眼,道:「公子想歇息了,那便由奴家来服侍你吧,嗯?」说著,竟就直接走了过来。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宋欢欢扔了凳子叉腰道:「就你还自荐枕席?拉倒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虽然这张脸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一摸全是白面,一笑就掉,你怎麼还好意思出来混呢?」
花四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帕子掩了嘴,露在外面的两隻眼睛定定的看著宋欢欢,裡面满是不悦。
宋欢欢被她看的打个寒战,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化妆也遮不过来也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丑还没有自知之明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女人,尤其是一个总是被男人围著的漂亮女人,最忌讳别人说她长得不好看。这种时候,普通女人也就是生个气然后不再理他,但是花六不是普通女人,所以她自然不会用普通女人的做法。
宋欢欢眼看著花六的神情越来越阴狠,不由有点后悔了,这女人可是会武功的,要是被气得没了理智要杀他可怎麼办?
宋欢欢急忙道:「喂喂喂你清醒一点,我可是你们白大人请来的,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花六冷哼一声:「一个连男人都不算的太监有什麼好怕的。」
宋欢欢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见花四推门进来了。
花六一愣:「四姐……」
花四面无表情的抬手在花六脸上扇了一巴掌,花六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滚出去。」
花六捂著脸,泪水在眼眶裡打转,最后一跺脚捂著脸就跑了出去。
宋欢欢咽口口水,摸摸鼻子乾笑道:「你来了啊……」说完就想自打脸,这句招呼算是怎麼回事?
花四道:「以后花六不会再过来。」
宋欢欢点点头,有点失望,听刚刚花六话裡的意思,她们和白头翁之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麼和谐,原本还想在套点话,没想到却被打断了。花四是个谨慎少言的人,想从她这裡知道些什麼怕是完全不可能了。
花四看著宋欢欢淡淡道:「白大人来信,命你现在便把秘籍内容写下来。」
宋欢欢一愣:「為啥?」怎麼突然就这麼急了?
花四道:「原因你不必知道,尽快写吧。」说著,拿了纸笔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研磨。
宋欢欢脑筋急转,白头翁现在这麼著急可能是被慕容昂他们逼得狠了,怕以后会有变数时间来不及……这是不是也表示,慕容昂他们就快来救他了?
宋欢欢想著想著就傻笑起来,花四看他一眼,道:「开始吧。」
这事情推不得,宋欢欢便老老实实的过去坐下,拿起毛笔就开始展示自己的狗爬字……
宋欢欢一边写著一边念刀:「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今练气之道,不外存……若不自宫,功起热生……」
花四突然道:「闭嘴。」
宋欢欢眨眨眼无辜道:「為啥闭嘴?我要是不唸著就什麼都记不起来,记不起来就没法写,反正这武功只有太监练得来,你听听没关系的。」
花四心裡清楚,如果白头翁知道了她曾听过便定会取她性命,可是如果现在离开又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老实写下去……
宋欢欢刚想得意,就忽的被花四点了哑穴,张张嘴,却什麼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花四道:「等你写完我便给你解穴。」
宋欢欢心裡比个中指,狡猾的女人!
宋欢欢本来就不会用毛笔,小字根本写不出来,再加上心裡有怨气,最后写的斗大的字,四五个就佔了一张纸,没一会儿,那叠纸便都用完了。
宋欢欢扔了毛笔,对著花四指指喉咙,后者抬手给他解了穴。
清清嗓子,宋欢欢道:「今天的完成了,剩下的明天再说,我饿了,要吃东西。」说著往桌子上一趴,不动弹了。
花四抽抽嘴角,纵使心中不满,也仍是出去準备东西了。
宋欢欢暗自握拳欢呼,小样儿,点了穴道又怎麼样?小爷照样能收拾你,一个新新人类还怕斗不过你一个老古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小聪明全都没用。
吃了一堆点心的宋欢欢在花四把剑搁他脖子上的时候瞬间老实了,乖乖坐在桌前可是写大字。
都是坏人啊坏人!宋欢欢内牛。
从花四这边是毫无头绪了,只能从花六那边下手。
☆、55
宋欢欢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自那天之后花六却再也没出现过,更可恨的是他却不能问花六為什麼不出现,毕竟他可是和花六非常不对盘的,这种失算这让宋欢欢有了那麼点鬱卒。
花四越来越严厉,行动上还带著点焦急,这让宋欢欢忍不住好奇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宋欢欢的直觉还是挺準确的,花四她们确实遇到了事情。
三天早已过去,当初白头翁所说的三天之后来找她们根本无法兑现,再加上慕容昂他们追的越来越紧,事情朝著她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过去。
宋欢欢在妓院呆的第七天,几日没见的花六一脚踹开门气急败坏的出现了,一进门就把趴在桌子上写大字的宋欢欢踹出了三步远。
「噗……咳咳……」花六这一脚完全没留餘力,宋欢欢擦擦嘴角的血跡,半撑起身子,无奈的苦笑道:「我咳咳得罪你了?下这麼狠的手……」
花六再没有先前的调笑,柳眉倒竖:「都怪你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我二姐又怎麼会死?」说著,眼眶红了起来。
宋欢欢叹口气:「花六姑娘,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现在在你们手裡,又怎麼去害人?」
「休要狡辩,如果不是因為你,天崇教又怎麼会搜到我们身上来?」
宋欢欢心中一喜,面上却是皱眉不满道:「我是被你们抓来的,要怪也是怪白头翁,你这人别胡乱安排罪名,我一个小人物可担待不起。」难道慕容昂他们就要找过来了?
花六自然知道宋欢欢说的不错,可是只要一想到最疼自己的二姐因為眼前这个毫无用处的人儿丢了性命心裡便忍不住的生气。
宋欢欢好像没看到花六的脸色,继续道:「再说了,既然你们做了这个差事,想必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备,既然是為你们的主子卖命,死了又何必怪在我身上?」
「你……你住口……」花六心中怒极,凌空一掌扇过去,毫无防备的宋欢欢头一歪,再次吐了一口血,脸上也立刻肿了起来。
「咳咳……」宋欢欢身上疼的厉害,胸口也憋闷,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要没有了。
花六却突然走过来把他提起来,恨声道:「天崇教杀了我二姐,那我便杀了你。听说你是天崇教教主的挛宠,且颇受他喜欢,那我便让你死在他面前,让他痛不欲生。」
宋欢欢心裡那个苦哟,明明跟他没多大关系,為毛偏偏拿他开刀呢?花四姐,救命啊——
花六撇他一眼,冷笑道:「我四姐现在不在,你就死了心吧。」
宋欢欢心中一动,先前花六踹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关门,然而他却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也就是说现在外面极有可能是没人的。花六现在十分不冷静,花四又不在,只要花六把他弄出这裡,他逃脱的可能性就很大。
想到了这些的宋欢欢故作虚弱——虽然他不用假装也很虚弱——的任由花六拖著他出了门。
妓院裡很安静,除了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和走路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咳咳……」宋欢欢忍不住咳出声,摀住嘴,硬生生的把将要喷出去的血给嚥了回去。
花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宋欢欢权当没听到,被人骂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妓院后门那裡有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见了二人出来便从花六手裡接过宋欢欢直接扔进了马车。
宋欢欢在见到那中年男人的时候就知道花六并不是毫无準备,看起来这个女人心思也很深啊……
「去秋凤山庄。」花六扔了一句话便进了马车。
宋欢欢被那人一扔头磕到了车壁上,不用摸也知道鼓了个大包,原本就有点不清醒的脑筋越来越晕乎了。
吃力的爬起来靠在一边,宋欢欢看著跟进来的花六苦笑道:「我说花六,你既然要杀我没必要这麼折磨我吧……」
花六嗤笑一声:「我就要折磨你,我还要当著天崇教所有人的面折磨你,然后再杀了你。」
宋欢欢无语:「我真的没有得罪你吧……」
花六哼了一声不理他。
宋欢欢轻声道:「你要怪也该怪白头翁,是他把我扔给你们的……」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要為自己争取一下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等杀了你我便去找他,一个噁心的老太监,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二姐就不会丧命!」
宋欢欢看著花六握的死紧的手,识趣的不在说话,如果再被打几巴掌他可就不能确定自己还等得到慕容昂来救他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欢欢觉得自己就快要熬不住了,只是他不能失去意识,所以使劲闭了闭眼,硬撑著道:「為什麼要去秋凤山庄?」
花六看了宋欢欢一眼,道:「反正你也活不了了,那我便告诉你,秋凤山庄有一条密道通往后山,后山有一处悬崖,到时候等我杀了你便把你扔下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欢欢打个激灵,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女人心竟然这麼狠,死无葬身之地吗?如果真的被花六得逞了,他就真的没命了……
花六突然衝著宋欢欢笑道:「你说我刚刚的提议好不好?」
宋欢欢咬牙蹦出几个字:「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花六听了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宋欢欢心裡拔凉拔凉的,这女人不会是被刺激的疯了吧?死在一个疯女人手裡真是太坑爹了!
马车晃悠悠的,宋欢欢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下,也不知道什麼时候便昏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中被人不知道灌了什麼东西,很苦,宋欢欢只是稍微清醒了那麼一会儿便再次没了意识。
宋欢欢是被疼醒的,不是先前被花六打伤的那种疼,而是从骨子裡开始疼,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捏住把玩,疼得喘不过气……
「额啊……」宋欢欢忍不住在马车上打滚,这种疼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宋欢欢有些搞不清楚,离他毒发明明已经过去了许久,他也以為不会再发作,可是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毒发了……不会真的就交代在这裡了吧?
花六在看到宋欢欢的动作是还以為他在假装,只是看著宋欢欢脸上冷汗止不住的冒,也忍不住皱眉了。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成為的密林。
花六怕宋欢欢要是真这麼死了自己的计划就无法继续了,便停了马车让那中年人进来给宋欢欢看看。
那人仔细给宋欢欢检查了,最后沉吟半晌,道:「他这是中毒了。」
「中毒?」花六皱眉:「怎麼回事?」
那人道:「江湖中传天崇教有一种毒,中毒之后每月都会发作一次,必须吃了解药才能活命。」
花六道:「哼,天崇教也不过如此。」
「六小姐,现在怎麼办?」
花六皱眉:「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你可以办法?」
那人想了想道:「我这确有一种药,服了这药便可暂时解了毒,只是七日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花六没有迟疑:「给他吃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
「是。」那人捏著宋欢欢的下巴便要给他灌药。
宋欢欢还有意识,自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即使知道无用,但仍是想要躲开那人的手。
花六心中一怒,直接掰著宋欢欢的下巴把药扔了进去,然后摀住他的嘴,宋欢欢避无可避,那药顺著喉咙便进了身体。
「咳咳……呕……」宋欢欢也不知道哪裡来的力气,甩开花六的手抠著嘴想要把药吐出来。
花六哈哈大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反正你也没多久可活了哈哈哈哈哈……」
宋欢欢猛地转头看向花六,眼神凌厉,厉声道:「花六,你给我等著,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六心裡一颤,面上却满不在乎:「要死的是你,可不是我。」说完,转头对那中年人道:「走吧。」
马车很快晃晃悠悠的上了路。
剩下的路程宋欢欢一直抱著双膝窝在角落裡,眼睛阴沉沉的直勾勾的等著花六,一动不动。
花六被宋欢欢看的心裡一阵发寒,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高声道:「不准看我,再看我挖了你的眼,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和天崇教扯上关系,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宋欢欢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在花六再次出声之前把脸埋进了环著的胳膊裡。
花六憋了气,心裡实在受不了,最后索性出了马车去了外面。
宋欢欢全然不在意,他身上早已不疼了,可是心裡却很疼。
宋欢欢之前想过直接撒了毒把两人毒死,可是现在毒死他们二人他也逃不出去,先不说慕容昂他们人在哪裡,他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赶不了马车,也不识路,如果不小心再碰到白头翁的人,再想要找到见慕容昂的机会可就是奢望了……
宋欢欢眨眨眼,就要见面了,很快就会好的……
56、
秋凤山庄早就废弃了,宋欢欢看著眼前被人烧燬的庄子,心中不免感叹。
花六可没有心情去让他感叹,下了马车便推著他往裡面走,而那个赶车的中年人则不见了。
密道在后院的假山裡面,这座假山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破坏的东西。
宋欢欢只瞧见花六不知道在哪裡一按,眼前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走吧。」
两人一路沉默,花六见宋欢欢如此反常反而有些疑惑,於是开口问道:「你為何不问我?」
宋欢欢懒洋洋的道:「问什麼?有什麼好问的?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的目的我也清楚,你还给我下了毒,咱们之间没话好说。」
花六不满道:「如果我不给你下毒你以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说话吗?你不要不知好歹。」
「嗤——」宋欢欢看都懒得看她,「你要杀我,却要让我谢谢你,你以為我是傻子吗?」
花六不说话了。
「好吧,你既然想让我问,那我就问你好了。」冗长的地道让宋欢欢走的有些疲惫,多说些话说不定会好一些,「那赶马车的干嘛去了?」
「自然是去找慕容昂他们了,我先前说过,要让你死在他们面前,等著我们到了地方,他们也该到了。」
宋欢欢表情淡淡的:「是吗?」
花六疑惑道:「你不怕死?」
「当然怕死,没有人不怕死吧,不过,」宋欢欢突然转头,朝著花六笑起来:「我一定不会死,你信不信?」
花六自然是不信的,她只当宋欢欢现在再说胡话,心裡不高兴了,於是便朝前走了几步不再理他。
黑暗中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如果说刚开始宋欢欢心裡还有些忐忑,现在反而镇定了。
终於,不知道多久之后,花六终於停下了,把手裡的火把插在墙上的架子上,随手一转,一座石门慢慢的升了上去,阳光透了进来,宋欢欢不由闭了闭眼,感觉身上都暖了很多。
花六把宋欢欢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石门。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宽阔的石台,石台不是很大,空空荡荡的,不远处便是悬崖。
花六拉著宋欢欢走到悬崖边上,笑著道:「就是这裡了,你觉得怎麼样?」
宋欢欢靠在悬崖边上唯一的一棵树上,也笑著道:「还可以。」
「你现在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花六对於宋欢欢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心裡也有些担忧,但是嘴上仍然逞强。
宋欢欢索性闭上了眼睛,养起精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一个不该来的人来了。
花六拉著宋欢欢站在悬崖边上,把剑搁在他脖颈上,面无表情的看著对面站著的人。
花四仍是那副没什麼表情的样子,冷淡道:「花六,放了他。」
花六倔强的摇摇头:「不可能,四姐,你难道就不想為二姐报仇吗?如果不是这个人,二姐又怎麼可能会死?」
花四皱眉:「当初接下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都会死,不要无理取闹。」
花六把眼泪憋回去,摇摇头道:「四姐你是个理智的人,我不是,我就是受不了二姐没了,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要為二姐报仇。」
花四知道花六现在没了理智,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欢欢垂著手低著头,权当没有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他在等,等著慕容昂他们的到来。
没多久,慕容昂便来了,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在慕容昂现身的那一刻,宋欢欢猛的抬起头,因為动作太大,脖子蹭到了剑上,划出一道血痕。
慕容昂看的心惊肉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著宋欢欢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来接你回去。」
宋欢欢笑著回应:「嗯。」
慕容昂现在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麼平静,他找了他那麼久,隔了这麼久才见面,尤其现在还是这样一种状况,心裡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花四在见到慕容昂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们谁都走不了了,不过,她本来也没想活著离开,这些都该结束了。
花六自然不会让他们二人之间对视下去,不再去管花四,她恨声道:「慕容昂,你终於来了。」
慕容昂面无表情的看向她,直接道:「你的要求。」
「你杀了我二姐,可是我却杀不了你,你不是喜欢这个兔儿爷吗?那我便杀了他為我二姐报仇!」
宋欢欢不满:「你才是兔儿爷!」许是因為见了慕容昂的原因,宋欢欢没有那麼紧张了,所以话便多了些。
花六怒道:「闭嘴。」
宋欢欢衝著慕容昂吐了吐舌头,闭了嘴。
见著宋欢欢的样子,慕容昂无奈道:「不准调皮。」
宋欢欢被这俩字刺激的抖了抖。
花六被刺激的手上打颤,在宋欢欢脖子上又划了几道血痕,后者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定定的看著对面的慕容昂,像是要把他深深的印在脑子裡一样。
既然慕容昂已经来了,花六自然不会再拖下去,她拉著宋欢欢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悬崖边上。
慕容昂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被花六呵斥住。
花四突然道:「白大人,您还不出来吗?」
慕容昂脸上仍旧没什麼表情,花六却是一愣,接著一头白髮阴阳怪气的白头翁便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不满。
狠狠地瞪了花四一眼,白头翁看向花六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听本大人的话?不想活了?」
花六持剑的手颤了颤,脸上却是不屑道:「呸,一个死太监有什麼好得意的?该死的是你才对,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一己私心绑了这人提早对上天崇教,我二姐又怎麼会没命?」
白头翁脸色一变,他最恨别人说他是太监,这个花六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必须死。
花四退了一步,站在了白头翁身后,花六见了,道:「四姐,你是铁了心的与我為敌吗?」
花四没回答,花六却是懂得了。
宋欢欢突然道:「慕容昂,青竹还好吗?」
慕容昂一愣,接著点点头:「嗯。」
「那就好,」宋欢欢鬆口气:「回去之后可要好好谢谢他。」
慕容昂突然弯起嘴角:「自然是要的。」
既然人都到了,花六自然不想再拖下去,对著毫无反手能力的宋欢欢冷声道:「记得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宋欢欢却道:「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不会死。」说著,突然抬起右手握住了那把横在脖颈上的剑。
慕容昂双手握拳,努力压制住飞身过去的欲望。
花六一惊,随后抽剑,宋欢欢等的就是她此时门户大开的时候,左手一扬,白色的粉末朝著花六洒了过去。
花六惨叫出声,就在此时,慕容昂三人也出手了。
花六扔了剑,另一隻手却猛地推了宋欢欢一把,宋欢欢身体后仰,朝崖下跌了下去。
慕容昂猛然睁大眼睛:「不——」
不知道什麼时候,石台上的人多了起来,慕先生等人和白头翁带来的人混战在了一起。
慕容昂一掌挥开挡在身前的人,飞身朝著悬崖衝了过去。
「教主——」慕先生一脚踢开花四的剑,也追了过去。
慕容昂毫不迟疑的就要往崖下跳去,却被追上来的慕先生一把拉住:「教主,不可衝动。」
「放手。」
慕先生一脸坚持:「不行。」
慕容昂却管不得那麼多了,回身一掌拍过去,慕先生早就有了防备,两人就这麼过起招来。
石台上打得混乱,不过慕容昂这边带去的人却很快佔了上风。
脱离了战圈的重齐抹了把脸高声道:「你们两个混蛋都给我住手。」
自然没人听他的。
重齐怒,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於是也跑到悬崖边上,刚要开口训斥,却突然愣住,他好像听到了什麼……
「救……命……」
重齐眼睛一亮,虽然声音很模糊,却真的是从崖下传下来的,於是急忙道:「别打了,铭欢就在下面,快去救人。」他也想去救人,只是功夫不行,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打在一起的两人立刻散开,慕容昂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哎……」慕先生这次没拉住。
重齐一脚把慕先生踹出去抓白头翁,自己则趴在悬崖边上往下看。
白头翁本来还佔了上风,可是慕先生的加入却让他手慢脚乱起来,最后拼著被打了一掌,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逃了出去。
十三毫不迟疑的领著人追了过去,花四见大势已去,便直接抬剑抹了脖子。
慕先生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淡淡的说了句:「可惜了……」到底是可惜什麼,谁都不知道。
慕容昂很快便抱著宋欢欢爬了上来,此时宋欢欢已经意识模糊了。
重齐道:「快些回去,师父早已经準备好了。」
几人抬脚就要走,却突然听到一直被忽略的花六咳了起来。
慕容昂脚下不停:「把人带回去。」
这一场绑架,终於结束了。
57、
气氛很凝重。
药王坐在椅子上,一手捋著鬍子,一手放在宋欢欢手腕上给他把脉,眉头皱成了川字。
慕容昂一眾人都围在四周,大气都不敢出。
「内臟受伤颇重,身上中毒很深,难解难解。」药王把宋欢欢的手放回被子裡,表情不甚乐观。
慕容昂道:「何毒?」
「其中一种,你们都知道,另外一种,便是七日眠。」
懂得医毒的重齐疑惑道:「这是什麼毒?」
「七日眠,七日之后,便再也不会醒过来。」
慕容昂坐在床上,伸手抚了抚宋欢欢的头髮,道:「无解?」
药王道:「这七日眠,自然有解。」
眾人一喜,却听药王继续道:「可是这两种毒混在一起,要想解毒,却是难上加难。」
眾人洩气,慕容昂却是道:「前辈只说解毒难上加难,可是却没说无解,所以您定能救他,是不是?」
药王叹了口气道:「解药,我自然能研製出来,可是,他却等不得了,七日眠七日眠,现在只剩六日了。」
重齐闻言,一把拉著药王就往外走,「既然都说了时间不够那还萝嗦什麼?快点给我去研究解药……」
「哎呦哎呦,臭小子你慢点儿……老头子的腰啊……」
…………
缩在角落裡的青竹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低声道:「我去给公子熬药,先把内伤治好再说别的……」
黄鶯也道:「我去烧些热水煮点粥,等著公子醒过来就能吃上了……」
两人都是快步离开,心裡难受的不想再待下去。
慕容昂突然道:「慕叔,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吧。」
慕先生点点头:「好。」
房间裡终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慕容昂索性上了床,一手撑著头,一手伸进被子裡握住宋欢欢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眼前的人。
宋欢欢一直都是一个很爱蹦跶的家伙,他受不得安静,喜欢热闹,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平静……只是这个爱热闹的家伙现在却睡得安安静静不愿醒来,就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
慕容昂心中一痛,他突然有些理解慕先生之前的感受了。
「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回家……你不是喜欢钱嘛?天崇山上可有很多宝贝,回去之后我便全都给你……」
宋欢欢一动不动,表情平静。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虽然那个人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他,但是你如果想见她,那我便让你去见见……」
宋欢欢睫毛动了下,只是低头说话的慕容昂没有注意到。
「如果你在天崇山上呆腻了,那咱们便下山,你想去哪便去哪,沙听闻漠那边有奇观,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
宋欢欢被慕容昂握住的手指动了动,后者一惊:「你醒了?」
宋欢欢闭著眼睛道:「你这麼萝嗦,听得我耳朵疼……再让你说下去我就要烦死了……」
慕容昂笑道:「好,我不说了。」
宋欢欢慢慢的睁开眼睛,稍微扭了下脖子,看著离他很近嘴角带笑的慕容昂,笑道:「帅哥,过来让我亲一口。」
慕容昂低头凑过去:「亲一口就够吗……」
宋欢欢故作正经的道:「当然不够……」剩下的话,全被慕容昂吃进了肚子裡。
两人只是轻轻地亲吻著,很快便分开了。
宋欢欢抿抿唇道:「难得你这麼温柔……以前都是急的想要把我吃了似的……」
慕容昂曲起手指蹭蹭他的脸颊,温声道:「等你好了我再吃你。」
宋欢欢眼神亮晶晶的,「好啊,不过我也要吃你。」
「可以,」慕容昂笑道:「只要你有那个能力。」
宋欢欢瘪嘴:「哼……一点诚意都没有……」
两人全都没用谈及宋欢欢的身体状况,这或许就叫做自欺欺人吧……
慕容昂笑著道:「要不要起来坐坐?」
宋欢欢道:「嗯,躺著都觉得骨头都酥了……没力气……」
慕容昂小心的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帮他把头髮捋到后面,「饿不饿?」
宋欢欢只觉得浑身都疼,可是看著慕容昂担心的样子却不想表现出来,只是道:「当然饿啊,好久都没吃东西了……」
「我去叫人给你拿吃的……」慕容昂说著,就要起身出去。
门被推开了条缝,小刺客露出个小脑袋道:「七少爷你陪著铭欢大哥就好,吃的我去拿。」说完就关上了门。
既然有人去做了,那慕容昂便索性又坐下,把宋欢欢抱在怀裡,输送内力為他疗伤。
「唔……」宋欢欢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了些。
「可好些了?」
宋欢欢点点头,懒洋洋的道:「没想到内力还可以这麼用啊……以后就叫你教主牌内力治疗机了。」
慕容昂总是听宋欢欢说些奇怪的话,所以对此见怪不怪,完全不介意。
小刺客很快便端了吃食过来,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端著一碗药的青竹。
宋欢欢选择性的忽视了那碗药,语气上扬的和两人打招呼,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有慕容昂在场,两人也不敢放肆,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宋欢欢,眼睛红通通的像小兔子。
宋欢欢靠在慕容昂怀裡老实的接受投喂,只是身上难受喝了半碗就不想喝了。
慕容昂也不逼他,放下粥便端起药碗要喂他。
青竹急忙道:「我去问了药王前辈了,这药药性不大,对治疗内伤有些好处,不会刺激……那啥的……」
慕容昂点点头,拿起勺子就要喂他。
宋欢欢也只当没听懂青竹话裡的意思,扭头躲闪,闻著就那麼苦,这要是喝下去还不要人命啊!
小刺客眨眨眼,从荷包裡掏出两颗裹著糖衣的糖球道:「铭欢大哥,你乖乖喝了有糖吃哦~」
宋欢欢:「……」他不是小孩子行不行!
几分鐘之后,宋欢欢逃避无效,老老实实的喝了药,然后被小刺客手快的塞了一颗糖球。
砸巴砸巴嘴,觉得没那麼苦了,宋欢欢才稍微来了点精神,笑眯眯道:「你们俩站著干嘛呢?搬个凳子过来坐。」
两人看了慕容昂一眼,诺诺的摇头,这就想出去。
慕容昂低声道:「让他们在这裡陪你可好?我去去就来。」
宋欢欢点点头:「嗯。」
在宋欢欢额上落下一吻,慕容昂便出去了。
等著慕容昂不见了,青竹两人也不再拘束,搬了凳子在床前坐下,双手撑著下巴呆呼呼的看著宋欢欢。
宋欢欢忍不住笑起来:「你们俩的样子太呆了……」
青竹撅嘴道:「公子……」
宋欢欢收起笑容,故作正经道:「好吧好吧,不笑你们,快说说,这段时间想不想我?」
两人都红了眼眶,宋欢欢吓了一跳,「喂喂喂,你们两个不是吧?怎麼像个小孩子似的?可别哭啊,我没有糖给你们吃的。」
小刺客道:「唔……我才不是小孩子……」
宋欢欢道:「是是是,只有我是小孩子行了吧?」
有那麼一会儿,三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宋欢欢抬手抠了抠脸,打破寂静:「这次还真是要谢谢青竹了,你的毒粉还真好用呢。」
两人还是不说话。
宋欢欢继续:「我告诉你们啊,那个时候可真是凶险,那个可恶的女人一把就把我推下悬崖了……」
两人都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不过也是天不绝我命,悬崖边上有一棵老树,树根都长得又长又粗,我掉下去的时候正好被露出来的树根接住了,然后我就抓著树根喊救命,然后慕容昂就跳下去把我抱上来了哈哈哈……」宋欢欢得意:「我命大吧?」
小刺客突然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就跑了,宋欢欢眨眨眼:「他怎麼了?」
青竹吸吸鼻子:「可能是尿急吧……」
宋欢欢点点头:「那个家伙肯定是偷吃了什麼东西拉肚子了!」
青竹笑笑,道:「我去帮黄鶯姐姐做饭,公子您好好歇息吧。」
「也好,我在这靠一会儿,等会儿就睡。」宋欢欢摆摆手,让青竹离开了。
等著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宋欢欢才苦笑著摇摇头:「这帮家伙……」
他们一定以為他什麼都没有听到,可事实是宋欢欢什麼都听到了,只是他先前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乾巴巴的躺著,听药王说还有六天、毒很难解……
宋欢欢摸摸犯疼的胸口,无力的叹了口气。
十三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抓到白头翁,回来领命的时候皆是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慕容昂并没有在意,只是让他们下去歇著了。
被抓来的花六被关在柴房,青竹炼製的毒药并不是要人命的烈毒,再加上慕容昂派人给她用了药,所以现在花六是半死不活。
慕容昂只是在院子裡站了许久,等到小刺客和青竹二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了,他才整了整心情,再次进了房间。
宋欢欢看到他,笑眯眯的道:「回来了,一起睡觉吧,我又累了。」
「好。」
58、
自那日二人同睡之后,宋欢欢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日被叫醒吃点易消化的东西,然后再次沉沉睡去。
虽然慕容昂他们什麼都没提,在他面前表现的也很轻鬆,可是宋欢欢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焦急与忧虑。
宋欢欢醒过来的第二天,离他毒发还有四天。
这天阳光很好,宋欢欢好不容易没有发困,便让慕容昂抱他出去晒太阳,内伤加中毒已经让他完全没了任何力气。
院子裡摆了一张大躺椅,上面铺了软乎乎的毯子,宋欢欢满足的叹息:「真是享受啊……」
慕容昂就在他身边坐著,笑著道:「你喜欢就好……」
宋欢欢仰头看著他,突然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慕容昂一愣,宋欢欢接著道:「不过只能笑给我看。」
「……好。」
宋欢欢满意了,从毯子裡伸出爪子握住慕容昂的手,询问道:「白头翁和朝廷的事情怎麼样了?你每天陪著我都不用忙吗?」
慕容昂任由他玩著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无碍。」
宋欢欢怀疑的眯起眼:「真的没事吗?不准骗我。」
慕容昂有些无奈,看著宋欢欢坚持的眼神,索性直言道:「教中有些事情,不过慕叔他们可以处理的。」
「你就这麼做甩手掌柜啊,」宋欢欢鄙视他:「小心齐叔生气了跑来教训你。」
「他不会。」
宋欢欢见他这麼认真地回答,不由无力了。
「对了,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為什麼最上面那个一定要拿天崇教下手啊?」宋欢欢一直很疑惑,再怎麼说也算是亲戚嘛,為毛一定要赶尽杀绝。
慕容昂没有说话,只是唤来黄鶯拿了一个小手炉过来,塞进宋欢欢冰凉的爪子裡,顺便把他的爪子塞进了毯子裡。
虽然很暖和,但是宋欢欢还是有些不满,直到慕容昂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爪子裡才得瑟的点点头,满意了。
收拾好了,慕容昂才道:「天崇教建教之初便是為朝廷做事的,只是后来时间久了便有了想独出去的心思,毕竟作為一个江湖门派比做一个朝廷鹰犬的好。」
宋欢欢惊讶的瞪大眼,完全没想到还有这麼一出。
「只是天崇教掌握了太多官家隐秘,想要脱离朝廷根本就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慕容昂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建朝之初天崇教為官家藏起了一批宝藏,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他们这麼急切的想要剷除天崇教,也有把宝藏弄回去的缘由。」
宋欢欢眼睛瞪得更大:「真的有宝藏?」
慕容昂失笑:「先前的确有,只是这麼多年过去了,那些金银珠宝早就一点一点的花了,只是他们一直不信而已。」
宋欢欢吸吸鼻子:「怎麼这样?」一点都不帅啊!
慕容昂表情淡淡的,「这麼多年发生了不少天灾人祸,那些金银全都用在了这上面,现在朝廷国库空虚,需要立刻那些钱来。」
宋欢欢皱眉:「所以也许他们不是不信,而是想要天崇教做冤大头再拿一份出来?」
「冤大头?这词倒是贴切。」
宋欢欢翻白眼:「你怎麼还有心情开玩笑啊?这可是大事!一不小心就散财了呀!」散财童子真心不好当!
慕容昂把他黏在脸上的头髮拂开,道:「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宋欢欢眯起眼看了慕容昂半晌,突然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坏事了?」
慕容昂挑眉:「坏事?你倒是说说,什麼是坏事?」
宋欢欢绞尽脑汁开始回想自己上辈子看过的小说,裡面也有过这种状况,那裡面的猪脚是怎麼做的来著?
「想清楚了?」
宋欢欢迟疑的道:「唔……比如说给官家製造点小麻烦让他们没空理咱们……或者是半威胁半利诱什麼的……」
慕容昂点点头:「不错,倒还猜对了。」
宋欢欢眨眨眼:「不是吧?你真的那麼做了?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慕容昂笑而不语。
宋欢欢被勾的心裡有个猫爪子挠啊挠,扯著慕容昂的手使出各种手段想要知道内情,只是慕容昂好像是铁了心的不想告诉他,不管他怎麼撒娇耍赖都不说,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宋欢欢早就飞扑过去逼问了。
青竹蹲坐在小药房门口,一边捣著药一边吸鼻子。
小刺客蹲他旁边,戳他:「你怎麼了?」
青竹道:「你看公子和七少爷多好……」
小刺客朝著宋欢欢那边看了看,点点头:「他们很相配。」
「公子以前吃了那麼多苦,现在好不容易过得好点,老天爷為什麼还要折磨他呢……」青竹停下手裡的动作,抬手揉揉眼。
小刺客默默道:「你……哭了?」
青竹凶巴巴的看他:「才没有!」
小刺客看著他泛红的眼眶,无语。
药王在屋子裡吼:「药捣好了没有?还不快点拿进来——」
青竹没功夫搭理小刺客了,应了声「这就来」就急急忙忙的拿著药进去。
小刺客叹口气,半晌也没精打采的进去帮忙了。
宋欢欢和慕容昂说笑之餘也看到了青竹两人,宋欢欢半是嫉妒半是欣慰的道:「真没想到青竹和小白现在这麼有出息,都成了小大夫了,明明是我要学医的……」
慕容昂安慰他:「药王会跟著回天崇山,到时候让他只教你。」
宋欢欢一愣:「咱们要回去吗?」
「已经出来很久了,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宋欢欢皱眉:「可是事情不是还没完吗?」
慕容昂起身把他抱起来,道:「天凉了,回去吧。」
「喂,慕容昂你不要逃避话题……快点告诉我……」
下午的时候,许久不见的锦欢和苏昭游出现在了小院裡,同来的还有救过宋欢欢好几次的苏玉清。
知道宋欢欢就要离开了,锦欢非常不捨:「怎麼这麼急呢?我还没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锦欢并不知道宋欢欢中毒的事情,只当他是因為受伤的缘故所以才这麼虚弱。
宋欢欢无奈道:「没办法,我不是户主。」
锦欢眨眨眼,一脸茫然。
宋欢欢也没再说,只是看向一旁保持沉默的苏玉清,笑眯眯道:「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玉清脸上淡淡的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宋欢欢知道她帮了很大的忙,道:「这次还是要多谢你,说起来你已经救了我三次命了,可是我的大恩人。」
苏玉清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宋欢欢转头又看著锦欢,道:「你这次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锦欢突然红了脸道:「苏大哥说要带我回苏家看看……」
宋欢欢挤眉弄眼:「这是要见父母了吗?锦欢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哟~」
锦欢脸更红了。
这时,苏昭游和慕容昂一起进了房间,前者对宋欢欢点点头,「我们该走了。」
锦欢不捨:「这就要走吗?」
苏昭游过去拉起他,随口道了别便离开了。
宋欢欢叹口气,「这次分开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呢……」
慕容昂走到床边坐下,「会的。」
宋欢欢靠在慕容昂怀裡,脸上一片平静,真的还有机会吗?
晚上宋欢欢睡著之后,一直不见人影的药王颠颠踹开门跑了进来,往慕容昂怀裡扔了一瓶药:「刚炼成的,虽说解不了毒,却可以拖延点时间,剩下的等老头子再做。」
慕容昂把药拿好,一脸严肃的行了个礼:「多谢药王前辈。」
药王不在乎的摆摆手,又颠颠跑了出去。
宋欢欢刚刚被告知要回天崇教的消息,第二天天刚擦亮就被叫醒,迷迷糊糊中被慕容昂抱上了马车。
「唔……这就要走吗?」
「嗯,」慕容昂声音很轻:「先吃了药,等会儿再睡。」
这几天一直在吃药,所以宋欢欢也没怎麼排斥,老老实实的就著慕容昂的手吃了下去。
慕容昂道:「这是药王前辈给的,可以暂时解毒。」
宋欢欢低声道:「所以我可以多陪你几天吗?」
慕容昂呼吸一窒,移开视线道:「睡吧。」
宋欢欢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这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城门打开的时候,他们第一个出了城门。
走了没多远,马车停住了。
慕容昂轻抚宋欢欢睡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抽出手,下了马车。
外面慕先生正在等著他:「教主,你真的要亲自去?这件事情交由我来解决便可,你……」
慕容昂道:「这件事情需要有我来彻底解决,教中的事情就暂时交予你处理了。」
「如果铭欢醒了我要怎麼说?」
慕容昂表情淡然:「什麼都不需要说,他都知道。」
慕先生一愣。
「我会尽快赶上来,你们走吧。」慕容昂不再等他说话,道了一声珍重,便跳上旁边早已準备好的马车,领著十三几人离开了。
重齐从后门的马车跳下来,爬上宋欢欢的车,道:「我来照顾铭欢,出发吧。」
慕先生叹口气,只希望他能早些回来,毕竟时间不等人……
59、
官道上,一行人渐行渐近。
十三驱马赶上最前面的慕容昂,道:「七少爷,现在已近午时,您该歇息一会儿了。」
慕容昂勒马停下,「就在前面歇息吧。」
一行人在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坐下,十三拿了先前準备好的乾粮和水壶递过去。
慕容昂喝口水,道:「还需多久?」
「以现下的速度,只需两日便可到达上京。」
「一切可準备好了?」
十三点头:「事情已全部就绪,只等您到了之后便可直接进宫。」
慕容昂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很好。」他等不得,这件事情必须尽快结束,他还要赶回去陪他。
宋欢欢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便见著重齐正在认真的看著书。
「齐叔……」
重齐见他醒了,急忙把他扶起来靠著软枕半躺著,道:「饿不饿?」
宋欢欢摇摇头:「他人呢?」
重齐不语。
宋欢欢见状瞭然:「我知道了。」
重齐伸手摸摸他脑袋,道:「身上可有哪裡不舒坦?」
「还好,就是躺的浑身难受。」
「现在快要正午了,前面有片小树林子,咱们在那歇息的时候我扶你出去逛逛,晒晒太阳省的你发霉。」
宋欢欢笑著点点头:「嗯。」
其实宋欢欢很不想被人当做重症患者照顾,无奈他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的根本使不来力气,只能被人当做古董花瓶似的各种细心照顾。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一样,太阳老大,晒得人身上暖呼呼的。
重齐突然道:「快要过年了吧……」
宋欢欢一愣:「誒?是吗?不过天也不冷啊,到冬天了?」
重齐道:「这一路季节没那麼明显,而且你一直都裹的像个球似的,自然没什麼感觉。」
宋欢欢嘿嘿傻笑,笑了半天停下,叹了口气:「没想到就快一年了呀……」
重齐挑眉:「想家了?」
宋欢欢一愣,继而摇摇头:「早就不想了……不敢想……」
重齐心有慼慼焉的拍拍他肩膀,这种滋味,他瞭解。
一行人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再次上路,他们没时间在路上耗了,必须尽快赶回去,毕竟没人知道,宋欢欢会什麼时候会毒发。
马车晃晃悠悠的,宋欢欢窝在角落裡,闭目养神。
「齐叔,他什麼时候回来?」
正在翻书的重齐抬眼看他,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太久,最多十天就能赶回来了,怎麼,刚刚分开就想了?」
宋欢欢咳了两声假装没听到,「很危险吗?会不会受伤?」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重齐有些无奈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那就是很危险了……」宋欢欢叹口气:「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重齐皱眉,冷声道:「不准说这种丧气话。」
宋欢欢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道了声歉。
重齐放软声音:「师父他们正忙著给你找解药,你现在说这种话不是让人伤心吗?」
宋欢欢眨眨眼:「我只是随口说说,齐叔你别介意。」
重齐却摇摇头道:「抱歉,刚刚我也是急了,你一定会好好的,你要好好地等他回来,知道吗?」
宋欢欢笑笑:「嗯。」
闭上眼睛,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宋欢欢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吃了饭喝了药的宋欢欢扳手指数了数,又过去一天了,也不知道他还有几个明天……
慕容昂一行人一路风尘,终於在两日后赶到了上京。
完全没有隐藏踪跡的几人正大光明的进了城,然后在朝廷探子的眼下忽的消失,大大的嘲弄了一番早已没了威慑力的朝廷。
来到很早之前便埋下的探子那,慕容昂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又随便用了些吃食,便把十三等人一起招了进去。
「主人。」
慕容昂道:「就今天晚上吧,拖得久了惹人心烦。」
十三皱眉:「您需要歇息一晚上。」
慕容昂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的?怕我在那裡睡过去?」
十三坚持:「您需要歇息。」
慕容昂摆摆手:「无碍,就今晚吧。」他要尽快解决这问题,然后回去陪他,不论生死。
「十三。」
「是。」
「如若我出事,你也记得把尸体弄回去。」
十三闻言脸上立刻变了色,噗通一声跪下,道:「主人,请您切不可再说这种话了,属下定会尽责护您。」
「起来吧。」
十三神色复杂的站起身,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
半夜时分,除却一身锦衣玄服的慕容昂,其餘等人皆是黑色劲装,脸上蒙了绣著一隻小黄鶯鸟的黑面巾。
慕容昂笑道:「这面巾倒也精緻。」
十三闷声道:「这是铭欢公子让黄鶯绣上的。」
慕容昂点点头:「也就是他有这份閒心了……」
街上响起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慕容昂淡淡道:「走吧。」
就在慕容昂几人準备夜探皇宫的时候,宋欢欢正经歷著人生的又一次折磨。
「唔……」
疼,彻骨的疼。
宋欢欢蜷缩起身子,身上冰凉的打著寒战,被子裡被塞了好几个暖炉,却好像完全不顶用。
先前药王曾来看过一次,只道了句毒发了熬一个时辰便好,然后就匆匆离开炼药去了。
青竹红著眼眶给宋欢欢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心裡疼得不得了。
「重先生,现下要怎麼办?」
重齐抬手摸摸宋欢欢的脸,道:「你先去熬药,顺便準备些热水,一个时辰后弄过来。」
青竹擦擦眼泪跑了出去,重齐看著站在一旁一脸担心的小刺客,又道:「我待会儿给他输些内力驱驱寒,你在一旁看著,要是有人来了就和人好好说清楚,明白吗?」
小刺客连连点头。
他们这一行人中不乏武功高深者,只是这些人是来保护他们的,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得,所以便只能他自己来。
重齐功夫没多厉害,等著宋欢欢身上不发颤了的时候,他身上也湿透了,面色苍白的看的小刺客心惊胆颤。
「重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了些,」重齐接过小刺客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汗,「现下过了一个时辰了没?」
「快了。」
「去帮青竹抬水过来,等著铭欢醒了可该擦擦身上。」
一个时辰过后,宋欢欢终於醒了过来。
重齐被青竹和小刺客劝著回去歇息,现在由他们两人候著。
「咳咳……」
「公子,您醒了?可有哪裡还疼?」
宋欢欢摇摇头:「没事了,让你们俩担心了。」
青竹吸吸鼻子:「公子没事就好。」说著,把药碗递了过去。
等著宋欢欢喝完了药,小刺客道:「铭欢大哥,你现在身上没力气动弹不得,我和青竹来给你擦身吧。」
宋欢欢一愣:「誒?」
由不得宋欢欢抗议,青竹和小刺客关严了门窗,又把他扒光,洗了帕子开始迅速又认真的给他擦身。
宋欢欢红著脸,索性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了,这两个臭小子,以后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60、
且说慕容昂他们的夜探,虽然穿越猪脚没有金手指,但是穿越猪脚的男盆友却有又个大大的金手指,所以他们的夜探非常简单。
对慕容昂他们这些个武林高手来说,大内高手简直就是大白菜,一拔一个准,进入皇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几人趴在屋顶上,掀了瓦片往下看,没想到倒看见一个熟人。
金碧辉煌十分不低调的皇帝寝宫裡有三个人,一个看上去很危险的皇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还有一个白头翁。
先前白头翁逃跑的时候已然受了重伤,所以现在完全察觉不到慕容昂他们的存在。
只听白头翁信誓旦旦道:「皇上,天崇教大逆不道,其教主慕容昂野心勃勃,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小臣便是被他所伤。」
这皇帝虽然不是什麼明君,却也不是个糊涂人,自然不会只信白头翁的一面之词,只是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白卿家辛苦了,赐座。」
「谢圣上。」白头翁坐了半边屁股,期间一直虚弱的咳个不停。
皇帝把玩著手腕上的佛珠,撩了撩眼皮道:「白卿家身体可好?」
「谢圣上关心,小臣无碍。」
皇帝点点头:「那就好。」说著,便果真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
白头翁的脸色变个不停,总之不太好看。
皇帝道:「花大她们呢?」
白头翁叹了一声:「花大她们為了保护小臣被那狼心狗肺的慕容昂给杀了,唉……」
皇帝挑眉,意味不明的道:「是吗?」
白头翁没有答话。
皇帝摆手,让那在旁边伺候的太监下去了,许是要说什麼话。
慕容昂要的就是这个时候,十三得了命令飞身下去点住那太监的穴道让他站在门边,剩下的几人离开衝进去在皇帝和白头翁反应过来之前把二人制住。
被点了穴的白头翁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因為他身受重伤,他绝对不会这麼简单被制住。
这个时候,慕容昂才非常之瀟洒的进了门。
皇帝在看到慕容昂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大了,「你是……」
慕容昂挑起嘴角:「你不是一直想杀本座?本座现在不是送上门来了?」
皇帝并没有太过惊慌,只是点点头:「你果真像他。」
慕容昂挑了挑眉,不语。
皇帝道:「你来找朕有何事?」
「在来之前,本座只有一件事,但是现在,有两件事。」
「说。」
慕容昂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皇帝不远的地方,道:「第一件事,本座要这白头翁的命。」
皇帝眼都不眨:「可以。」
白头翁突地睁大眼睛,如果不是他现在完全发不了声,他定会大喊出来。
慕容昂朝十三点点头,十三手起刀落,白头翁的脑袋便分了家,血溅了出去,骨碌骨碌的滚到了皇帝脚下。
皇帝脸色变了变,他杀了很多人,可是却从没有被人威胁著看著杀人。
「这第二件事……」慕容昂笑道:「其实很简单,你收回命令,不再与天崇教為难。」
皇帝眯了眯眼,没说话。
「天崇教早已不再依附於这朝廷,它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只要你答应,剩下的事情便好说了。」
皇帝看著慕容昂突然道:「你和他果然不同。」
慕容昂低头:「自然不同。」
「你的要求,朕应下。」
慕容昂微笑:「很好,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没人知道他们在这个普通的晚上达成了什麼协议,只是等著慕容昂他们撤离的时候,天色已然亮了。
事情了结,慕容昂心裡的大石头彻底没了,於是一刻不停快马加鞭的朝宋欢欢一行人追去。
此时的宋欢欢正半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打瞌睡,昨儿个晚上做了个梦,半夜醒了便再也没睡著,现在就睏意上头了。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停,本来在骑马的重齐上了马车。
宋欢欢打个哈欠:「齐叔,你怎麼上来了?不是嫌弃马车上坐的腰疼屁股疼吗?唔……好困……」
重齐白他一眼,道:「刚刚来了消息,事情解决了,小昂正往回赶呢。」
宋欢欢登时来了精神:「真的?他什麼时候追上来?」
「怎麼著也得五六天的时间,怎麼?这就等不及见面了?」
宋欢欢失望:「还要五六天啊……為什麼古代就没有火车飞机呢?」
重齐:「……」
「对了,这段时间怎麼一直不见药王前辈?」
重齐帮著宋欢欢盖了盖被子,道:「师父这些天一直忙著研究解药呢,听他说原先住的地方有一本古方书,已经派人去取了,明天就能拿来。」
宋欢欢抱紧了小手炉,低声道:「这次真的是太麻烦药王前辈了。」
重齐道:「只要你好了,我想师父再怎麼麻烦都不怕。」
宋欢欢笑笑,心裡酸酸涩涩的感动的不得了。
两人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安静没一会儿便被一阵咕嚕嚕的声音打破了。
宋欢欢面对重齐嘲笑的眼神有点厚不住了,「咳咳……我早上吃得少了嘛……现在肚子饿也很正常。」
重齐无辜状:「我可什麼都没说。」
宋欢欢愤愤,重齐拿出早就準备好的吃食放到他面前,拍小狗似的拍拍他脑袋,「诺,吃吧。」
宋欢欢往嘴裡塞了一个小点心,使劲儿的咬著,那股狠劲就像是他嘴裡现在咬的是重齐的肉似的。
「唔……味道太淡了。」嚥下嘴裡的东西,宋欢欢不满抗议。
「你就知足吧,小心没得吃了。」
宋欢欢朝他扮鬼脸:「你要是敢不给我吃等慕容昂回来我就告状。」
重齐黑线:「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干嘛指望慕容昂?你以為他敢得罪我吗?」
宋欢欢篤定道:「為了我,他一定敢。」
重齐:「……」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心裡既為他们两个的相知而欣慰,又因為宋欢欢的身体而担心。
「呕……唔……」
出神的重齐被宋欢欢的呕吐声打断,一愣,接著脸色一变,拍著宋欢欢的背道:「怎麼突然吐了?」
宋欢欢擦擦嘴,苍白著脸道:「可能是马车太晃了吧,你知道的,我晕马车。」
重齐皱眉,明显不信。
随手收拾著东西,重齐问道:「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也没几天吧,就这两天的事儿。」
「你今天早上也是因為这个所以吃不下去?」
宋欢欢低低的应了一声。
重齐突然提高音量:「既然吃不进东西去怎麼不说?你就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宋欢欢一愣:「我没有……」
重齐却不听他说下去,拉过他的手腕把了脉,接著丢下一句「我去找师父」,便脸色阴沉沉的出了马车。
马车没有停,估计是直接飞过去了。
宋欢欢无奈的叹口气,估计又要折腾了。
其实宋欢欢有点委屈,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而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实在是不想再因為这麼件小事儿再让他们忙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青竹和小刺客颠颠过来把他扶下马车,顺带著在地上走了几步晒太阳。
「齐叔呢?」先前一直都是重齐带著他晒太阳的,今天却换了人。
青竹道:「重先生正生著气呢,他说了不想来见你,不然怕自己忍不住扇你一巴掌。」
青竹一句话都没改的就这麼说了出来,宋欢欢一阵无语。
小刺客道:「我看重先生这次是真的气著了,刚刚我还看见慕先生被他一脚从马车裡踹了出来呢。」
宋欢欢:「……」慕先生,是我连累你了,我对不起你。
吃午饭的时候,药王又匆匆的走了过来,在宋欢欢惊讶的眼神中抓起了他的手。
「药王前辈,你这是……」
药王一瞪眼:「你这是胡闹,明明身体不舒服怎麼不说?你不说,老头子怎麼对症下药?」
「额……对不起……」
药王又是一瞪眼:「以后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了?」
宋欢欢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药王气场太强大,他这个战斗力為负数的渣完全扛不住。
药王匆匆的来有匆匆的去了,挥挥衣袖只留下一个晕乎乎的宋欢欢。
青竹和小刺客缩缩脖子,原来这些人裡最厉害的就是药王前辈啊~
歇息不长时间,眾人继续上路。
或许是因為事情都解决了的缘故,他们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麼朝廷追兵,倒是被几个无名的小门派拦下打了几场,耽误了些时间。
五天之后,消失了很久的慕容昂终於赶上了大部队,当时宋欢欢正倒霉催的经歷著再次彻骨之痛。
意识已经不清醒的宋欢欢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昂的到来,只是背后突然而来的温暖让他觉得身上舒坦了些。
慕容昂看著脸色惨白的往他怀裡蹭的宋欢欢,心裡一紧。
重齐闪进来荡了颗闪亮的电灯泡。
「齐叔,他还可以撑多久?」
重齐低声道:「先前吃的药还可以撑到天崇山,前几天师父得来了古方,只是现在还是没有做出解药。」
「我知道了。」
重齐低叹一声:「你且不要太担心,铭欢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
慕容昂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有事。」
重齐神色复杂的看著他,最后还是什麼都没说便出去了。
61、
一个月后,慕容昂一行人终於赶回了天崇山,期间宋欢欢几次毒发,现在越来越虚弱了。
宋欢欢忍不住感慨:「原本就是个废柴,现在都成了废渣渣了!」
慕容昂弹了他额头一下,道:「这是说的什麼话?」
宋欢欢摸著额头傻笑。
彼时两人正坐在山顶上,应宋欢欢的要求来看日出。
宋欢欢浑身裹得像个球,外面还包了一层厚被子,被慕容昂整个抱在怀裡。
宋欢欢无比嫉妒的道:「你就一点都不冷吗?」凭什麼他裹得三层四层五层,慕容昂就穿的白衣飘飘恁瀟洒?!
慕容昂笑道:「怎麼,又冷了?」
宋欢欢那个憋气啊,他应该是史上最苦逼的穿越者了!
「太阳出来了……」
宋欢欢眨眨眼,在山上看日出什麼的真的很壮观!
说起来宋欢欢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日出,在现代的时候他住的城市没有山,再加上一直忙著上学工作也没时间去看日出,现在终於能见著山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慕容昂,你真幸福。」
「此话怎讲?」
「每天都能看到这麼美得日出难道不幸福吗?」宋欢欢仰头看他,张嘴在慕容昂下巴上咬了一口,当然,没用力。
慕容昂一挑眉,直接托著宋欢欢的下巴低头亲了过去。「唔……」宋欢欢不慎中招,被慕容昂亲了个彻底。
等著慕容昂放开他的时候,宋欢欢已经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日出也看了,回去吧。」
宋欢欢点点头:「嗯。」
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被药王和重齐扯著耳朵一顿臭骂,宋欢欢表情特无辜:「是他要带我去的,我不好推辞。」
重齐冷笑:「你这可好,还学会诬赖别人了?」
宋欢欢摸摸鼻子尷尬。
好不容易躲过两人的语言攻击,慕容昂抱著圆滚滚的宋欢欢进了房间。
在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宋欢欢伸手揽住了慕容昂的脖子,在后者略带惊讶的眼神中泡抛了个走形的媚眼,「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来一发?」
慕容昂眼角抽了抽,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宋欢欢继续眨眼:「真的不要来一发羊帅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哟~早上来一发强身健体哟~」
慕容昂低头在宋欢欢嘴上亲了亲,道:「歇息吧。」
宋欢欢瘪嘴不满了,嘴上碎碎念:「难道小爷已经人老珠黄没吸引力了吗?果然啊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被抛弃的人好可怜……」
慕容昂哭笑不得:「在胡说什麼呢?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宋欢欢突然收起脸上搞怪的表情,认真道:「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慕容昂一愣。
「脸上黑眼圈那麼重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的缘故,」宋欢欢吃力的抬手摸摸他的脸:「我知道你晚上睡不著,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再乱想了……我会好好的……」
慕容昂表情复杂,他的不安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
宋欢欢道:「今天有事情做吗?」
「没有。」
「那就陪我再躺会儿唄,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得补觉。」宋欢欢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慕容昂躺下来。
等著慕容昂躺下之后,宋欢欢自觉的蹭进了他怀裡,寻求温暖顺便吃点热豆腐。
「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说过,等著事情结束了就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嗯。」
宋欢欢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现在想知道吗?」
「你且说来听听。」
宋欢欢道:「我和齐叔是老乡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慕容昂轻轻应了一声。
宋欢欢又道:「那齐叔的来歷你瞭解吗?」
「不清楚。」
宋欢欢一惊:「誒?这个你不知道吗?我还以為你知道了呢……」要是慕容昂知道重齐的来歷那还省的他再解释一遍了……好麻烦QAQ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好了,」宋欢欢挠挠脸,开始讲:「齐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哦,他是穿越过来的哦,你应该不知道穿越的意思吧?我跟你说,穿越呢就是从一个世界透过什麼乱七八糟的契机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样明白了吧?」
慕容昂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和齐叔都是另外世界过来的人?」
宋欢欢疑惑的看向慕容昂:「你為什麼一点都不惊讶?你不觉得这些很奇怪很恐怖吗?」他还以為能看到慕容昂露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呢,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慕容昂淡淡的道:「当初齐叔的出现非常诡异,或许那时候就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了吧。」
宋欢欢失望透顶,蔫蔫儿的继续:「齐叔是整个人都穿过来了,我就是只穿了个魂过来。」
「这又怎麼说?」
「我当初是被一个花盆砸死了,再一睁眼就到这裡来了,然后就佔了这具身体,」宋欢欢说著,心裡突然涩涩的:「我并不是真正的铭欢。」
慕容昂表情仍然很淡定:「你先前叫什麼名字?」
「宋欢欢。」
慕容昂摸摸他脸:「不错。」
宋欢欢:「……」如果他有力气的话他一定会抓著慕容昂的衣领子来一个马教主式的咆哮——尼玛你為毛这麼淡定!你惊讶一下会shi啊还是会shi啊!对了,要一边怒吼咆哮一边摇晃,这样最带感!
慕容昂紧了紧胳膊:「睡吧。」
宋欢欢把脸埋进他怀裡:「……嗯……」
被大早上这麼一出折腾的完全没了精神的宋欢欢昏昏欲睡,嘴裡都囔了几声便沉沉睡去。
慕容昂耳力不错,那句话听得很清楚——慕容昂你个柳下惠,小爷主动你都不要,没有下次了!
慕容昂心裡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最后真的还是没有解药,那麼他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宋欢欢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慕容昂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可是他却觉得未来没有那麼糟糕了,谁都不能抢走他!
药王的研究并不顺利,先前给宋欢欢吃的药也不再管用,宋欢欢由最初的昏睡六个时辰变成了彻底的昏迷不醒。
慕容昂的脸色越来越黑,整个天崇教都像是被乌云笼罩。
药王实验了无数古方,全都以失败告终,眾人都是一阵丧气。
最后火大的药王抖抖医术,翻出来最后一个方子,对慕容昂道:「小子,这是最后的方子了,要是不行,唉……」
慕容昂脸上淡然:「多谢药王前辈了,有什麼吩咐您便直说。」
「这方子需要一株天山雪莲,我记得先前的那个小子是天山派的?让他送株过来吧。」药王说的毫不客气。
慕容昂皱眉:「现在天山派内部纷乱,苏昭游怕是不好过去。」
药王摆摆手:「你就和他直说便好,他自有办法。」
除此之外他们确实没有好办法,所以慕容昂很快便给苏昭游传了消息过去。
苏昭游也迅速回了消息,说是他家中有一株雪莲,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半月之后便能到这裡。
得了消息,药王捋著鬍子点点头:「小齐,你在这裡看著这小子,老头子我再去试试,这半个月总能撑过去的。」然后招呼著青竹和小刺客过去打下手,三人片刻不停的走了。
慕容昂当初和皇帝定下的协议他早就没了心思去处理,最后便全部交给了慕先生去做。
「慕叔,天崇教分散在外的分堂全都撤回来,商户也转到地下,过段日子给朝廷送去三千万两银子。」
慕先生皱眉:「全部撤回?」
慕容昂点点头:「这是条件,不过该怎麼处理,您应该清楚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撤回来,谁又知道呢?
慕先生瞭解了,「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慕叔,多谢你了。」
「说什麼话……」
半个月后,苏昭游和锦欢带著那株雪莲到了。
这半个月来,宋欢欢再也没有清醒过,人也迅速消瘦了下去,眾人也都跟著著急,现下苏昭游二人的到来总算是让他们稍微鬆了口气。
药王接了雪莲马不停蹄的赶去研製解药,三天之后,解药终於完成了。
宋欢欢没了意识,解药自然嚥不下去,所以最后还是慕容昂嘴对嘴给他灌了下去。
眾人都是眼巴巴的等著,只是一天两天过去了,宋欢欢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药王给他诊了脉,脉象平稳,看起来毒是解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人并没有醒过来。
就在慕容昂等的快要绝望的时候,宋欢欢终於睁开了眼。
慕容昂:「……」
宋欢欢的声音低不可闻:「傻了?怎麼这麼看著我?」
慕容昂一把把人抱住,浑身颤抖著,完全说不出话。
宋欢欢张张嘴:「我回来了……」
三个月后。
长高了些的青竹颠颠跑进了宋欢欢的房间,高声道:「公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麼还不起床?」
深深地埋进被子裡的宋欢欢动了动,茫然的睁开了眼。
「嘶……」不小心扯到了腰和屁股,宋欢欢忍不住呻吟出声,昨天晚上慕容昂闹腾的过了头,他现在全身都在抗议。
青竹凑过来:「今天不是说好了要放风箏的吗?公子快些起来吧,就等著你了呢……」
宋欢欢低吟:「这就来……」混蛋慕容昂!一开禁就这麼折腾他!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男人,都是禁不了欲的。宋欢欢决定以后要定期投喂慕容昂,以免再次被压得下不来床。
青竹拿了身新做的衣服给宋欢欢换上,嘴上道:「公子,你胖了不少呢,起色也好多了~」
宋欢欢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是吗?」
青竹很认真的点头:「嗯。」
宋欢欢笑:「嗯你个大头鬼啊嗯……」
青竹傻笑。
匆匆吃了早饭,宋欢欢跟著青竹去了后山的小山坡。
锦欢和小刺客早就在那裡玩了起来,重齐正坐在地上和黄鶯说这话,时不时的吃块小点心。
青竹心裡痒痒的,和宋欢欢说了声便加入了锦欢他们的行列。
宋欢欢看著早上的阳光,眯了眯眼,突然觉得很幸福……好吧,他一直很幸福~
「起来了?腰疼不疼?」
宋欢欢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慕容昂,摇摇头:「没,我很好……」
慕容昂在他脸上亲了下,「那今晚上继续?」
宋欢欢黑了脸:「不行!!!」
慕容昂轻笑,捏捏宋欢欢长了肉的脸道:「再养胖些就更好了。」
宋欢欢白他一眼,握住他的手甩了甩道:「以后我要是胖的走不动了你也不能嫌弃我。」
「嗯,我不嫌弃。」
「一辈子都不准嫌弃。」
「嗯,一辈子……」
阳光很好,他们的日子,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