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话说起“凌鹰”集团,那真是让每个在商场上打滚的人竖指称好,这个集团不算老,二十几年的历史罢了,集团创始人凌腾炎从六人的小公司,恰巧赶上台湾经济起飞的先机急速扩张,在二十几年前的台湾对外贸易一技独秀,有着功不可没的成绩。
公司壮大后,他聪明地将单一的生意门路发展成多元化经营,在将近二十年前,他这么做时大多数的人都骂他疯了、赚钱不够多,没事将钞票拿去砸一堆乏人问津又捞不到利润的生意,心存嫉妒存心看好戏的人则在旁冷眼旁观,等不及他失败就在旁边说起风凉话了。
然而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成功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早就放在几十年后的商场战争上。他的作法不是等市场成熟后才加入,而是在未开发市场净空时投入,催化市场所谓的“冷门生意”;而凌腾炎的远见使得他从最少的资金,创造了横跨十余国市场的跨国性集团。
商场上如此精明显赫、翻云覆雨的人物,初生的商场小子简直要称呼他为“商场之神”了,但是他的私生活呢?
嘿嘿,如果以为一个将事业做得如此成功的男人必定冷落了家庭,那可就错了。他家庭不但美满,简直可以作为模范家庭中的超级模范,他的妻子邹樱樱是中国传统妇女的美德代表,温柔可人、美丽大方、对丈夫无微不至,体贴得让凌腾炎每天晚上一定回家报到,二十余年来如一日,更别提夫妇俩的感情有多甜蜜了,天天都在度蜜月。
所以……凌腾炎的小孩……有点多……
六个!这个数字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满吓人的,但在当时可能只算"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若不是凌腾炎心疼爱妻生孩子的痛苦,说不定依他们的恩爱程度来看,邹樱樱再生十个都不是问题。
也不晓得是因为“太恩爱”,六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几乎差没多久,平均一年半蹦出一个。这么频繁“做人”的结果导致两人的孩子除了老大先天比较“足”外,其他的全却先天失调。那明明六个孩子个个长得耳聪目明、帅哥美女的,也没少条胳臂或智能不足,怎能说有缺陷?
这……这就是凌腾炎夫妇俩最头疼的隐忧啦!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到了孩子长大了才发觉——天哪!他们生养了一堆诡异的怪胎小孩?
先说老大凌艾倩,毋庸至疑,她是女的,先天最“足”的孩子,从小伶俐可爱、善解人意、拥有超级金头脑,一路跳级念到哈佛的企管硕士为止,是凌腾炎最得意的爱女,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是凌鹰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了。
但她不满于现状,野心勃勃地想干掉她老爸,当然父女俩平时在家感情很好,但是进了公司就不谈私情,冷酷得让凌腾炎直皱眉头,骨髓都快被冻成冰块,媲美武则天的超级女强人,她是六个孩子里最正常的一个。
再说老二——凌睿唐,凌家的长子,却对家族庞大的企业兴趣缺缺,拱手就把接棒的任务交给有心的大姊了。凌家基因就从他开始变怪,好好的大少爷不做,兴趣就是“扫大街”。凌腾炎见他扫街差点没晕倒,卯足了劲想把他叫进自己的公司做事,没想到他大少爷一口拒绝。
在人情关说的压力之下,凌睿唐勉强在南部开了间卖米的工厂当米王,三天两头下田耕作,至于扫街嘛……那是他的兴趣,一天叫他不扫,他就浑身上下像被拆了几百根骨头,整天脸色臭得令人退避三舍。
这个儿子……凌腾炎在他身上得到的只有挫败、挫败加挫败,哎……他不晓得该怎么说才能让自个儿的长子能变得正常一点?
老三凌睿晨,凌腾炎提起他最为伤心。这孩子长得一副倾倒众生的模样,所以他也不顾家人反对地进了演艺圈,成了远东地区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家里有个演戏的戏子不是凌腾炎伤心的原因,凌腾炎的教育很开明,孩子想做什么都会尽力地去栽培,从不抑制孩子自我成长的空间。不过……
凌睿晨是个同性恋者!他对女人没兴趣,反倒是带了不少男人回家,见儿子和同性之间走得那么亲热,凌腾炎简直是口吐白沫得不敢再问下去了,要真让凌腾炎从儿子口中得知他和同性之间真有个“共同运动”的事实,凌腾炎很可能在脑血管爆掉后两腿-伸,提早见阎王去了。
老四凌睿桓,外表看起来和一般人没两样,却是个超级自闭儿,更可笑的是,他的职业是“律师”!除了在法庭上能见到他滔滔不绝地驳倒对方外,几天几夜不说话那不算是罕事。他脸部表情像个机器人,笑的时候永远拉到一定的角度,拿尺来量绝对不差一公厘!
而他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此,当他关起房门来的时候,凌腾炎夫妇总会听到一阵阵非常可怕的傻笑声,问他原因他也不说,于是偷偷在他房里装上摄影机,最终的观察结果是:他居然对着他养的乌龟在傻笑!
原来他对乌龟的感情流露比对父母还多。夫妇俩面面相觑、哭笑不得,难道要他们两个去跟乌龟争风吃醋吗?
老五凌艾羽,甜美可爱的小女儿,精灵古怪,刚修了人类学的硕士回家,现在任职于某间有名的私立大学当助教。有个像她这么体贴孝顺的女儿是每个父母最大的梦想,恨不得将全天下最美最好的事物全部奉送给她。但是,只要她不做“研究”,她肯定是最完美的女儿。一但她开始做研究……每个人都会飞速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干么?她做研究会爆炸吗?当然不是,她的研究很安全,只是会让人很难堪罢了。她是个人类学者,想当然尔她最喜欢做的研究就是——翻垃圾!
一个应该被娇宠的千金大小姐趴在垃圾堆里翻垃圾,看过没?明明像是只流浪狗才会做的事,她却做得甘之如饴,直教凌腾炎气愤自己没事何必答应她去念什么"人类学"。
最后来说说他家的么子凌睿尧,阴阳怪气,见到他的人都以为自己见到鬼,以父母优秀的基因,当然不是长成钟楼怪人的样子,相反的,他长得很帅,在校园里有“第一白马王子”之称,更是学联的会长。撇除他死气沉沉的个性不说,头脑聪明、反应灵敏,多少女孩子迷恋倒追都不是问题。
他要能改掉那个没声没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现身法,相信凌家的人会更长寿。家里只有老五敢进他的房间,当然是为了翻垃圾。邹樱樱早在几百年前就不敢进去了,要让她再见到老六的房里活像间鬼屋,救护车非得天天到凌家报到不可。
就这么说吧!凌家的六个小孩当真是“怪胎”!凌腾炎相信“怪胎”的说法已经很含蓄了,若非他们都是自己和亲爱的老婆生的,他还真怀疑这些可怕的小孩究竟是不是人类。
天哪!老天爷,为什么他和樱樱就得受这些苦呢?他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怪,他根本不敢想会有抱孙子的一天,有哪个好心的人可以救救他和樱樱?他还想见到自己的孙子后才进棺材啊,起码找六个,他不贪心,只要六个傻蛋就好,谁家可怜、可怜他和樱樱这两个无奈又悲惨的老人啊——
第1章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凌艾羽满脸疑惑地瞪着桌上的中式早餐,皎如初雪的面容充满着问号,喃喃自语地喝了口豆浆。早夏的阳光已盈满了整个餐桌,映出微橙而不耀眼的金光。
凌家的女主人邹樱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先是对狼吞虎咽的三儿子凌睿晨皱了皱眉头,“老三,你的吃相就不能好看一点吗?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小心你的形象全被你吃东西的样子破坏光了。”
“算了,他哪需要形象?只要那堆影迷没把我们家的玻璃给砸了,就为了等他出来见他一面,我们可就阿弥陀佛外带老天保佑了。”凌家最不可能出现在早餐桌上的么子凌睿尧毫无胃口地搅着牛奶,小心翼翼地避开阳光的直射,可怜兮兮地带着两个黑眼圈朝母亲哀嚎,“妈,我吃不下,我想睡觉。”
邹樱樱板起脸来,“不成,老六,你就是早上不吃东西,所以老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把你的早餐吃完。”她转向凌睿晨,“老三,给我住手。”
正伸手窃取么弟早餐的凌睿晨装作无辜地望着母亲大人,修长的手悬在半空中,“妈,老六说他吃不完,而我这份吃不够,节省资源,物尽其用嘛,老六和我都赞成这么做的。”他说罢后朝么弟使了下眼色,而凌睿尧也很配合地颔首同意二哥的观点。
“不行,你要吃就自己出去买,哪有抢老六东西吃的道理?”一直静静喝着咖啡的凌家大姊头凌艾倩也发言了,身为长女,她对于自己下面五个弟妹有着与母亲相同的责任感。
“老大说得对。”邹樱樱满意地点头,“老六,你一定要吃完,老三,你就等你出去再吃。”被点名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苦起他们俊朗的面容,发出不满的怨声。
邹樱樱看着两人,用手指着一直安静进食的老四凌睿桓,“你们就不能学学老四吗?安静吃一顿饭有这么困难?”
凌睿尧勉强地喝了口牛奶,然后拧着眉头,“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不喜欢讲话,要他讲话比登天还困难。”他故意朝面无表情的凌睿桓问道:“对不对哦,三哥?”
俨然成为话题中心的凌睿桓依然故我地喝着豆浆,一点也没有答话的意思。看得邹樱樱真怀疑地的儿子究竟是耳聋,还是变成哑巴了?“老四,你有没有听见老六向你问话?”
“嗯。”凌睿桓微乎其微地点了个头。
“然后呢?”凌睿尧恶作剧地以问智障者的方式问他,“早餐好吃吗?”
“嗯。”凌睿桓喝掉了杯中最后一口豆浆,他起身离桌,收起自己的餐具表示已经用餐完毕,准备要上班了。
“果然安静啊。”凌睿晨忍不住地笑了出声,笑看着显然有些懊恼的么弟,“老六,老四已经有进步了,以前你问话他连回答都不回答,现在他还会‘嗯’一声。不错、不错,总有一天你会听到他完整的回答。”
凌睿尧冷哼了声,他就不相信三哥会沉默寡言一辈子。
邹樱樱无奈地望着老四走进厨房里,不禁感叹地摇了摇头,目标一转,她望着老二空荡荡的位子,“老二呢?怎么还不见他下来吃饭?”
一直瞪着自己的豆浆念着“不可能”的凌艾羽总算抬起头,没有再看着她“不可能的豆浆”,清脆地向老妈报告,“大哥他一早就带着那支他用了五年的竹扫把出去了,八成又出去扫街。”
“扫街?”吃饱正看着报纸的凌家大家长凌腾炎闻言站了起来,“老五。你怎么没有阻止他?没有赶紧告诉我们?”天哪!他的长子居然又……
凌艾羽委屈地皱着眉头,“我有啊,可是大哥见我阻止他出去脸色就臭得跟粪坑没两样,我看他那么不高兴,所以我就……”更重要的是大哥威胁她倘若把家人给叫了来,他一定会让她很难过,天晓得她哪里敢跟大哥作对。大哥虽然有扫街的怪癖,但他言出必行,她才不想让自己的未来过得很难过呢!
“那他几点出去的?”凌腾炎不相信自己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居然还没捉到大儿子出去扫街的踪影。
凌艾羽想了一下,“大概三点多吧,那时候我还没睡。”为不被老爸抓到,大哥现在出去扫街的时间愈来愈早了,可是话说回来。都已经七点多了,大哥扫街扫了四个钟头还不过瘾?完了,大哥的怪癖愈来愈严重了。
“算了,爸,扫街又不是出去杀人放火,还有助市容呢,火气别那么大。小心身体要紧,老二喜欢扫街,就由着他去好了。”凌艾倩淡淡地说道,其实对于大弟奇怪的嗜好不予置评。
“可是我凌腾炎的长子出去扫街就是不对。”凌腾炎下了一个他坚持十几年的结论,“好好的大少爷不做,学别人去扫街,也不来帮帮我公司里头的事,万一让董事会里头的人看到,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摆?”
“你那张老脸早就馊了,还能往哪摆?”邹樱樱消遣自己的丈夫,她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一个个都快点把饭吃完。老六,吃饱准备会学校上课;老五,记得等你弟弟;老大,今天别跟你爸在公司里头吵架,那太难看了,像什么话。还有老三,今天没有通告就乖乖待在家里,别跟你们那群猪朋狗友出去玩个彻夜不归,老妈晚上一定不会等门,把你关在外头。”
她劈哩啪啦地下完一堆指令,充分将家庭主妇的干练表达无遗。一时间餐桌上寂静了下来,只见凌艾羽又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的豆浆,又开始“不可能”了。
“不可能什么啊?二姊,你的豆浆里头有了毒吗?”凌睿尧着实对早餐兴趣缺缺,望着二姊埋头沉思,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她翻出来了。
凌艾羽瞅着大姊,难以置信地又摇了摇头,“这真的不可能嘛!”
“到底‘不可能’什么,你倒是说啊,念了一个早上,你不烦啊?”还好她坐在他的斜对面,要不然凌睿晨可就被她的“不可能经”给烦死了。
凌艾羽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若有所思地望向凌艾倩, “大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凌艾倩优雅的端起咖啡喝着。
“你是处女吗?”
一时间咖啡、豆浆、牛奶喷了满桌,凌睿晨被嘴里的蛋饼噎到,涨红着一张俊脸猛捶胸,直到喉头的蛋饼入了食道才舒了口气;凌睿尧呛得眼眶里头满是泪水,奋力地将进错管的牛奶咳出来,而邹樱樱则慌乱地抢救着桌上的食物,凌腾炎瞪大了眼睛,很显然被女儿诡异到极点的问题给吓岔了气。
凌艾倩看着她上班的米色套装沾上了她刚喷出来的咖啡渍,她想也没想地就拿起桌上的抹布往自个儿身上一擦,企图挽救几万块的套装,“老……五?”
“你究竟是不是处女嘛?”凌艾羽仍旧眨巴着她圆亮的大眼,像个没事人地撑着双臂,对四周的慌乱全然无视。
“凌艾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怎么问这种问题?”凌艾倩脸色泛上深色的酡红,手忙脚乱地擦着她昂贵的套装。该死了,不仅连咖啡渍都没有除去,米色的布料上还多了几道油渍的拭痕,她一把丢开手中的抹布,愤怒地瞪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妹,气得找不出可以文雅骂人的字眼,“你——”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凌睿晨兴致勃勃地望向自家大姊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神闪着笑意地看着她,“对嘛,大姊,老五问的你还没回答嘛。”唷呵呵,真有趣,没想到老成的大姊也会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老五!你问这个干什么?”凌腾炎赧着一张脸骂人,但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否在将届三十之龄仍然守身如玉。但是倩倩已经有未婚夫了,就算她真被“吃掉”了,那也不是件稀奇的事。
造成这团混乱的主谋凌艾羽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我只不过想知道答案。大姊,你究竟是不是……”
“我……”这教她怎么回答嘛?两个答案都教人难堪。凌艾倩用眼光杀着始作俑者,“凌——艾——羽!”
“克堤姊夫没对你做‘那种事’,对不对。”凌艾羽惊呼一声,显然已经从老姊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一击掌,“我果然猜对了!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们都已经订婚两年了,他还没对你下手?”
“二……二姊,你说的‘不可能’就是指这件事?”八成二姊昨晚翻到大姊的房间去了,要不然她今天早上怎么会一直“不可能”个不停?凌睿尧翻了翻白眼,庆幸他不是今天早上的受害者。唉,可怜的大姊……
凌艾羽很肯定地颔首,“本来当我翻到大姊用过的卫生棉时我还不相信,因为我觉得大姊不可能还是处女,克堤姊夫一定对她下手过了,可是我又不可能判断错误,所以我找了老妈用过的卫生棉来比较,两个人腿部的施力点又不一样,所以大姊应该是处女没错。刚才我想过了,既然我不可能判断错误,那么……”
“你连我的卫生棉也挖出来看?”另一名被拿来比较的受害者也跟着尖叫了起来,邹樱樱不信地捧着双颊,下巴简直掉到了胸前,天!连她也……早知道她就该连这种消耗品都要藏好,天晓得她生出了什么样的怪胎女儿!
凌睿晨非常有兴趣地向前倾了倾身躯,“老五,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让你看过的卫生棉,你就可以从使用状况看出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这可有意思了,没料到他们家的垃圾也可以找出这种极为隐私的小秘密。
“老三!”
“凌睿晨!”两名受害者不约而同地怒吼出声,制止凌睿晨再问下去。
凌睿晨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嘛。”又不是他去把家里两个女人的卫生棉翻出来泄密的,他可真无辜。
“二哥又没有做错,干么吼他?”凌艾羽眨着动人的大眼睛,笑脸盈盈地朝很专心听她说话的凌睿晨说道:“二哥,我告诉你,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要从两侧的施压点来看。是处女的话施压点就会在比较前面的地步,不是处女则否。当然也可以从卫生棉受挤压的状态来判断一个女人的体重、臀肌结实度和她所从事的工作是坐姿还是站姿,这些必须从很细微的地方来观察,当然卫生棉的品牌也极重要,不同的牌子就有不同的……”
“够了!”凌艾倩着实听不下去地暴吼出声,她瞪着凌艾羽向父亲要求,“爸,我再也受不了了!每次我们都必须为老五的研究费尽心血把垃圾藏起来,现在她居然连我用过的……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为了家里面的人好,我提议让老五搬出去住。”她再也不愿忍受家里出了一个小福尔摩斯,让自己成天像作贼般地心神不宁。
“我赞成。”凌睿尧幽幽地叹了一声,上回二姊从他房间里把他养了两年的塔罗牌碰个乱七八糟,但他的牌外人是绝对不能碰的,害他最近的占卜结果都不如往常的理想,更甭提她之前也挖了他不少的秘密出来。
“我也赞成。”虽然很专心听着老五的八卦家庭新闻,但是为了自保,连凌睿晨都不得不将自个儿的小妹给轰出去。
凌艾羽受到委屈地嘟起了嘴,“二哥、老六,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二姊,为了我们的秘密着想,只好对你抱歉啦。”凌睿尧泛出一抹出卖意味颇浓的笑容。
凌腾炎满脸阴霾地沉思了半晌,最后终于发话,“樱樱,你觉得老五搬出去好吗?”老五没事在家里头翻垃圾,搅得全家鸡犬不宁,可是若将她丢到外头去,则说他们会担心她的生活起居,万一她翻垃圾翻出了问题,那可怎么办?
虽然怒上心头,但邹樱樱骨子里深埋的母性仍然和胸口的怒气交战着,“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可是老五搬出去又没地方可以往。”
“这别担心,我在敦化南路的房子可以给她住。”凌睿晨抢先一步自动将他清静时的小窝双手奉上,反正能让老五挖不到他其他的小秘密,牺牲一个落脚处又算什么?他的秘密安全无忧就行了。
“你那层在敦化南路的大楼?”凌睿尧闻言竖起了耳朵,眸中多了抹很难令人察觉得出来的算计。嘿嘿,上回去二哥的房子时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虽然寻常人感觉不出来,但是对他这个灵感超级敏锐的人来说,那个人一定大有来头,倘若把二姊骗到那边去住。说不定她真的可以把那个人的底给挖出来,一饱他的好奇心。
凌睿晨点了点头,“就是那一层,爸、妈,你们不反对吧?”邹樱樱犹豫地和凌腾炎对望了一下,凌睿晨又加把劲地下了保证,“那栋大楼很安全,有很多政商要人和艺人都住在那里,治安也很良好,老五住在那里不会有问题的。”就怕会有问题的是老五。
“这……”凌腾炎再三地考虑,望着家里每个饱受困扰的脸孔,他不得不同意这次决议,“好吧 ,老五……”
“我才不要。”凌艾羽不满地发出抱怨,“那里我不熟,又只有我一个人住,说不定我会遇到危险,况且我也不想离开家里。”
凌艾倩冷冷地抿了抿嘴,“这可由不得你,你不去住,我就把你关在那里。”
凌艾羽一脸想反驳的样子,但凌睿尧突然没声没息地出现在她桌旁,朝她侧耳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眸光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颇有兴味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二姊,我哪时候骗过你?”凌睿尧弯起一边的嘴角。
“那好,我搬去住。我吃饱了,今天我没课,现在我就去收拾东西。”凌艾羽从她的位子上跳了起来,开心地拿着她吃完的碗盘就离开了饭桌。
凌睿晨望着她兴致高昂地离开大家的视线,转头问老六,“你刚才说了什么?她怎么会一下子改变心意,好像恨不得马上飞到我的房子去住?”他的房子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吧?还是老六出卖他,叫老五到他的私人天地里会翻出他也难以想像的秘密出来?
“哦,没什么。”凌睿尧毫不在意地又耸了耸肩,“我只是告诉她,你的隔壁住了一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人罢了。”
“什么?”凌睿晨错愕了下,“你骗她?”要真有这么个怪人,难怪老五会兴高采烈地要搬到那去住。
凌睿尧转转眼珠子卖了个关子,“哦,那可就不知道了。二哥,我这招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总比咱门被挖疮疤好吧?”嘿嘿,天机不可泄漏,才不将他昨晚熬夜占算出来的蛛丝马迹随意泄底呢!
原来能促使凌艾羽搬出去的重要因素还是去翻别人的垃圾!在场的人顿时无语,不由自主地同时叹了口气。有这种怪胎家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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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凌艾羽拎着两包简易的行李,跟着她万人迷的二哥来到了他的公寓,她像只新到环境的猫儿般左右探看,四处在公寓埋头走动,只差没把头趴在墙角好好地嗅嗅,确定没有潜在的危机存在。
凌艾羽望着四十余坪公寓里头极为中性化的摆设,房子里头的东西十分的简单,而且几乎没有隔间可言,她一眼望去,就可以将二哥的客厅、房间、浴室、厨房尽收眼底。她指着隔着一道屏风的浅棕色大床,“二哥,这就是你睡的地方啊?又没棉被和枕头。”什么嘛,连条棉被都没有,要她半夜冻死在床上吗?
“现在已经五月了,少条棉被要不了你的命。”凌睿晨懒洋洋地回答,他到这里只是背剧本和用做独处的地方,根本不是拿来睡觉用的,就算小睡一会儿,他恒定的体温也不会因少条棉被而失温。他望着凌艾羽极端不满意的俏脸,随手将公寓钥匙她送她的手中,“钥匙给你啦,这间房子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我要走了。”
“可是……”凌艾羽眼睁睁地看看凌睿晨走到门口,不禁有些奇怪的感觉,“你不怕我翻你的东西?”不可能啊,家里最重隐私权的不就是二哥?他最讨厌别人会翻他的东西了,现在一带她到这里来就准备离开,也没警告她不准乱动他的东西,这……嗯,一定有问题。
凌睿晨脸上泛出狡诈的笑容,“你翻得出来你就翻吧,最好能翻到什么证据,我就服了你。”开玩笑,在她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这房子所有会泄底的东西全部搬空了,所以他的房子才一副有如空屋的模样。
凌艾羽又四处环顾了下空旷的房子。好吗,二哥不说,她自己不会找啊?她即起即行地开始大肆翻找房子的所有角落,包括连马桶的水箱也不放过,但是除了日常的用具与一堆剧本的散页外,她惟一找得出来的只有几颗蟑螂卵、床底下两三根不长的头发和一堆灰尘。
她抹了抹脸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在鼻尖嗅了嗅,闻起来像烟灰,可是她记得二哥不抽烟的,而那几根头发大概也是二哥的头发,在屋子里头搜寻好一阵子,她连一点女人的痕迹都找不出来。凌艾羽撇了撇嘴,看来她是翻不出什么证据了。
唉……好无聊,这间屋子简直没有人味,乏善可陈嘛。凌艾羽发觉自己开始瞪着墙壁发呆,初次感到这里没有家里那种随时可以听到家人走动的声响,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家人给骗了,待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里,连墙壁好像都朝她压迫而来……
啊,不管了!凌艾羽跳了起来,既然搬出来了就搬出来,她远不想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闹恋家症,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搬出来就要有点骨气,二哥的房里没有东西给她翻,那她可以去翻其他人的垃圾啊,老六说过她的隔壁住了一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人……
三餐只吃猪血糕?这样他怎么存活下来的?他的营养一定非常不均匀,有这样的奇葩住在她隔壁,她怎么可从不去拜访呢?最好能敦亲睦邻,使他答应让她翻他的垃圾筒,她才不信有只吃猪血糕就可以存活的人呢!他一定有吃其他的东西,譬如维他命丸之类的。
凌艾羽微笑地打开房门,准备给她的新邻居来个善意的拜访。她循着橡木门的边缘仔仔细细地将门缝瞧过了一遍,由地上木缝的磨痕来看,这个住在她隔壁的人不是很少回家就是很少出门,很可能是在家工作者或是工作非常忙碌的人,也有可能是个常夜不归营的人士。但是由这点她可以很肯定住在这里面的人一定很少,应该是个单身贵族,试想:哪有一个房子里头住了一堆人,可是都不从门进出的呢?
她望着门边的把手,很显然这个人是个左撇子,因为门把较亮的一面和一般右撇子会磨出的光面不同,而且那个人开门的手劲很大,一扇很少进出的门,门把的锁却有些松脱,仿佛跟门把有仇似的。她有点忧虑地半蹙起眉头,完了,看来她的邻居有可能是个脾气很很暴躁的莽汉子,倘若她这一按铃“敦亲睦邻”一番,表明他家的垃圾桶可不可以"借"她翻个几分钟,那个人说不定会拿把菜刀追杀她,直到她自己走投无路跳进太平洋为止。
一想到这里,凌艾羽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开始加速的心跳频频地撞击着她的胸膛,向她警示着危险的红色警讯。她对自己干笑两声,嘿嘿,算了,也不急于现在嘛,反正人又不会跑掉,况且她只是一时兴起想来拜访人家,身上也只带“两串香蕉”,说不定那家伙见她没带见面礼,搞不好认为她不知礼数,她又不是呆子,有这种不太保险的前兆最好抽身落跑。
念头一打,凌艾羽马上转身准备离开,未料究竟是心底有些慌张还是怎地,没留意地面上了腊的光面大理石不是她寻常家里的地毯可以比拟的,脚步一滑,她可怜的脑袋就代替了门铃的响声,结结实实地和金属门面吻个正着,发出比门铃还要更加惊人的巨响。
呜……好痛!凌艾羽连忙抬起双手按住受到重击的后脑勺,阵阵麻辣的疼痛伴着头晕目眩朝她袭来,哇呜……好痛、好痛哦!她怎么这么倒楣啊,人都还没有见到,他家的门就已经代替主人给她来一次下马威!她泪眼蒙胧地死命揉着头上开始发热肿大的包。
就在她准备破口骂门出气之时,那扇教训过她的门居然自动地打开了,凌艾羽揉掉眼中饱含的泪水,视线能瞄到的是一双腿,那双腿上头是件微绉的黑色西装裤,然而下头穿着的却是一双软绵绵的米色室内拖鞋。西装裤加拖鞋?看起来好可笑哦!不过也没人会在自个儿家里穿皮鞋走来走去,不是吗?啊……凌艾羽蓦然一惊,她现在管他穿什么鞋子干什么?大魔头出来了啦!
凌艾羽缩起双脚,赶紧做出准备逃走的姿势,结果连跑都还没开始跑,她的领子就被大魔头拎了起来,她才稍微瞄了一眼大魔头的长相,这一瞄,她的呼吸顿时梗在喉头,双眼瞪得差点连眼珠子也掉下来了。
这、这、这是大魔头?简直是撒旦路西华再世嘛!挺直犹如古希腊人的鼻梁,又不会挺得像老外那样突兀,削薄的双唇正紧紧地抿着、古铜色的肌肤、浓密漆黑的剑眉紧蹙着、带点微鬈的黑发不仅比乌鸦还黑,简直泛出深蓝色的光泽。
凌艾羽的下巴不由得掉了下来,她先前观察归纳出来的大老粗跟他是同一个人吗?他根本走出去就会有一堆女人看到他时会心脏病发,死在他的西装裤底下,尤其是他那一双深沉得会令人溺水的银瞳……
喂,喂,等等,银瞳?银色的眼睛?啊,先不管那些了,她对他的人没兴趣,重要的是她想问他家的垃圾桶。
“你满十八岁了吗?”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说道,男人眉头又蹙得更深了,显然对他在门口抓到的撞门小猫不太满意。
“我、我……满二十二了……”连他的嗓音都有令人着迷的魅力,这种男人想教人拒绝回答他的询问都不太可能。
男人的眉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反驳,“骗人。”话虽然很短,可是却十分地伤人自尊。
“我有身分证可以证明。”凌艾羽毫不犹豫地将面对这个问题时的标准答案说出。要怪就怪她十六岁以后脸就没变过了,害她在大学求学时老被人当成国中生,每每被一堆明明比她还小的小学弟摸着头称赞她好小、好可爱,她就气得想揍死那堆“有眼不识学姊”的王八蛋。她明白自己是长得很可爱没错,可是长得像法国陶瓷娃娃是她的错吗?
他微微地牵动嘴角,修长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个进门的空间,“那就进来吧,我没有很多时间。”
什……什么?凌艾羽瞪大了眼。这么容易就请她进门?也不管她是想来做什么事的,“你、你请我过去?”太好了!也许这个人不像她所想的那么难说话,这样说来他也许也不会介意她借他家的垃圾桶翻一翻。
他不耐地将头颅略扬,露出他充满男性化的颈项,“当然,你临阵退缩了吗?”瞧她在他门前跌倒,还一副想逃的模样,他真怀疑这小妮子是否在准备离开时才会撞到后脑勺。但他可容不得这个看起来很明显不满十八岁的小女人跑掉,今晚长老为他设下的鸿门宴他必须全身而退。
凌艾羽满头露水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我有什么好临阵退缩的?你请我进去,我当然就会进去,谢啦!”她迅速地钻进那扇不友善的门,四处瞧着房子里的摆设。她边瞧边点头,“嗯,还算满有格调的。”
与二哥同式的格局,但是房子里的摆设就比二哥好多了,起码看起来比较有人味,她望向那组墨绿色的沙发,上头很明显地有着公事包和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显然她猜错了,这个男人不仅不邋遢,房里干净得不像单身汉,而且他还是个正常作息的上班族。
“谢谢。”他伸手解开衬衫上头的几颗钮扣,无意告诉正在他房子里探头探脑的女人他从事室内设计的工作,他静静地瞅着她。在她长及腰际的自然卷秀发下,她的服装显然和她的身分不搭调,洗旧的T恤和牛仔裤让她感觉像是未成年少女,不过由他多年来的经验得知,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不若外表看来如孩子般,但她藏在宽大衣袋下纤巧却坚挺的胸线,已然表现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入了。
只是这样外在清纯可人的一个女人,为何会做这种工作?他的确是向电话那方要一个干净的女人没错,但他还不希望自己是她的第一个“恩客”。他微微地抽动了一下眉,像是为她感到的不舍而有些讶然。算了,他何必为她想那么多?他不需为她堕入烟尘而觉得有罪恶感,她是一个流莺,而自己是嫖客,两人除了交易外,从此并不会有任何交集。
凌艾羽将眉堆拧在一起,回头发觉到他正凝视着她,她勉强地在他热烈的注视了回给他一个笑容,“请问你家的垃圾桶在哪里?”都怪她自己力专心了,人家可能把她当成贼看了,压板不知道她最有兴趣的不是他豪华又齐全的家饰,而是他的垃圾桶。
“什么?”他的眉又拧了起来,“你要垃圾桶做什么?”
凌艾羽眼睛一亮,“可不可以借我?”正确的说法是“可不可以借我翻一下?”但是她还没笨到直接被人扫地出门去,婉转的说法总能博得别人比较多的好感。
“有垃圾丢到地上就行了,我的菲佣会清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拒绝了她,银眸中微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缓慢无声地走近。
“可是……”凌艾羽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她只是想翻他的垃圾桶。
突然,他的手环上了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凌艾羽怔了一下,随即恢复神智地惊呼一声,猛然憧上他妖异诡魅的银瞳,“你、你——你干么?”
“我已经给你足够的适应期,现在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他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果然如他所想像的那样甜美,她身上传来阵阵木墀般馨香,其中杂存着某种他不知名的香气,他不熟悉自己心房因这股香气而猛烈憧击的感觉,那是一种勾引、一种令他无法抗拒的魔魅,诱得他的牙床发出强烈嗜血的剧痛。
“喂、喂。”凌艾羽察觉自己实在愣得有点不像话,可是这个男人怎么没事突然突袭她?她拼命地推着他强壮的臂弯,将脸侧到一边,“你——”
他索性吻上她的耳畔,她纤细白皙的颈下散发着令人心迷的浓郁馨气,血液在血管中的强烈脉动与自己如出一辙,朝他袭来的迷炫教他难以自持,他深深地吸进地的发香、她的香气、她的柔软、她吐气若兰所引带的生气……首次发觉在数百年来自己会为怀中的这个女人感到无法自抑,他在她的耳边性感地低喃,“别挣扎,你不会感到难过的。”
“我现在就很难过。”凌艾羽浑身发出一阵颤抖,他的唇在她的颈边徘徊着,在微热中却有着冰凉的感受,但她的身躯已莫名地发烫,她的腿都快软了。她不是没被吻过,可是、可是,她连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啊!他不可以这么做,而她也不可以……
“啊!”
他停下了吻,银瞳已发出全然妖魅的光芒,在他的瞳中多了份血色与金色交杂的虹膜。他不耐地蹙起眉凝望她的反抗,又立刻受不了诱惑地吻上她的双颊,“为什么要我住手?你感到害怕?”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也有一份对她的骇然,他从未如此想强占一个女人,吻着她的感觉似乎不够,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应该在这一次之后就放过她。她应该成为他的同伴,往后陪着他直到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住手……”凌艾羽觉得自己快晕了,连阻止他的力气都没有,姚依旧想推开他,气息一抽,感觉到他的手已钻进了T恤下头,充满魔力地缓慢抚着她的腰际,引起她的腰不住地紧缩。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来翻垃圾桶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再不快让她发晕的头脑赶快转转,她就要失身了啦!
他厮磨着她的发际,对她那特有的香气来源仍感到万分不解,但他也无法有多余的时间分心去思考这个问题。那股他不熟悉的香气……他虽不熟悉,但在他的印象中他曾经闻过,这是……
他就如方才突兀地吻她一般地猛然推开了她,害得凌艾羽连连退了好几步后,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她惊愕地望向他,而他紧捂着自己的嘴,银瞳中的红光依旧,却闪着冰冷寒酷的黯影。他尝到自己牙床即将涨破的血味,马上捂着自己即将突出的利牙,冷冰冰地拧眉怒瞪凌艾羽,“你怎么会是‘处女’?”
难不成真被自己给猜对了,他真是她的第一个“恩客”?原来那股他不熟悉又令他难以抗衡的香气来自于“处女之香”,若非自己警觉性高,否则她就会被自己给杀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处女?”凌艾羽的下巴掉到了胸前,脸上赧出酡红的色泽。这么神?难道他比她更厉害,不用去翻垃圾就知道她是处女?他是从哪一点看出来的?她的腰吗?她确定他只模过她的腰而已。
他的眉简直皱成一团,“对客人献出你的贞操,值得吗?”哪有这种事?连嫖妓都会找到处女?他可以确定她绝不是上整形外科将处女膜重造过,那样的女人也不会再有处女之香。
“客、客人?”凌艾羽完全被搅迷糊了,等到她喃喃吆过这两个字,她的脑袋才被“客人”两字给狼狈敲醒,她惊愕地扬高了声调,“‘客人’?我不是……你搞错了!我不是妓女?”她的脸颊烧烫了起来,原来他在等……那她……来得不是时候嘛!
“我只是要借你的垃圾桶。”
“借垃圾桶?”他真的弄错了,但她跑到十二楼来借垃圾桶?这个谎言也编得太差劲了吧!她家没垃圾桶,路边人行道就没有吗?他抑制着自己仍想扑上去摄取血液的欲望,飞快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出去。”
“嗄?”他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她仅澄清自己不是妓女而是想借垃圾桶翻一下而已,他何必一副可怕的模样?
“我叫你出去!”他的牙尖己撑破牙床,他必须趁自己理智还能行事之前将她赶走,否则这后果可不是两个人能负担的。
凌艾羽眨了眨眼睛,“但是你的垃圾桶……”他不让她翻吗?也不想想她为了翻他的垃圾桶差点付出她的贞操耶!不翻到怎么甘心?
“出去!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他暴吼出声,混杂着浓厚的喘息声,他的额际开始泛出薄汗,天晓得他要花多大的自制,才能让这个完全不知道危险性的女人全身而退。他是说真的,若真不出去,明年的今天就是这个无辜小女人的忌日,他无意杀人,但天生嗜血的本能无法让他如意,此时他只好使出自己几乎为吸血前的动作用眼中残有的那阵夺人心魂的红光催眠她。
“我……”凌艾羽还想开口,一瞬间她发觉了他的眼瞳盈满了红光,几乎将原有的银灰取而代之,她的心底打起了巨大的冷颤,命令着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一个寻常人的眼中会泛出红光?她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自己的双脚就如被催眠般地自动站了起来,正如他所下的命令又无法抗衡地走出房子。
直到她走出了门,她的部分脑子总算清回了过来,她回头望着已经关上的门扉,想起刚才她似乎在转瞬间心神有些恍惚,这件事令她百思不解,所以她又伸手按了电铃,可是不管她怎么按,那个男人就是不来开门,一直到电铃声戛然停止,她瞪着电铃,心里揣测究竟是被她按坏了还是被那男人拔掉了电线。
凌艾羽抿了抿嘴,伸手去敲门,但敲到她手痛了,那男人似乎打定主意不开门了,她瞅着那扇和它主人一样面目可憎的门,哼,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其中一定有问题,尤其是那个有够怪异的男主人!
不管怎么样,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要把他的秘密翻出来不可!
第2章
“鸿门宴,果真是‘鸿门宴’!”耿震华像是喃喃自语般地朝自个儿手中的酒杯低喃着,水晶酒杯在殷红的酒中流露出晶莹剔透的美感与璀璨的鲜红色魅影。呵,最纯净的血液配上最高级的龙舌兰,入口的血腥味与烈性醇酒最能满足这群嗜血者的渴望,诱发出他们对人血量强烈的迷恋。但他可不能就此中了长老们的计,他们企图以血宴迷惑他的心智,让他这个血族贵族中至高血统的不婚者在今晚闯入陷讲,至于辜雪侬也来了这一点,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原来吸血鬼也逃不了“相亲”的恶运!耿震华讥诮地勾起嘴角,在这场充满恶意的血宴中,为了防止自己让辜雪侬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他只能不发一言地猛灌着酒,恨不得那个女人能明白一杯血酒比她的魅力更加能迷惑他。
辜雪侬并非不美,相反的,她有着所有吸血鬼相同的特征: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搭配上白析无暇的冰清玉肤和高佻惹火的身材,她是时尚杂志上最为抢眼的国际名模,光望着她就会喷鼻血的男人无法计数,但是相识近百年来,他始终对她无法兴起一点想与她上床的意愿,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她长得太艳了,一点也不对自己的味。
想起下午那个闯进他家借垃圾桶的小迷糊,他就不由自主地引起一阵心颤。他将那样长相甜美的小女孩视作邻家的小妹妹看待,也许在街上根本就不会把这样的小女孩当作猎物,正确地说,他连一眼也不会多瞧。她虽有着一双圆亮晶盈的罢水秋眸、菱形却红润动人的小嘴、小巧挺直的鼻梁、松软鬈曲的发丝,看起来就如高级的搪瓷娃娃,但两百多年来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而他现在却为了那个找他借垃圾桶的小女人闪了心神。
不语地喝着闷酒,耿震华将她带给他的感觉归类于她是个处女,然处女之香正是吸血鬼最不能抗拒的诱惑,处女遇上吸血鬼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被他贪恋净血地吸乾至死,或是成为他维生的伴侣,加入血族的行列。
没错,吸引他的不是她长得如何或是她个性中少见的天真,而是她身上那股未经世事的处女之香……
发觉自己已喝到有些微醺,耿震华停下了喝酒的动作,银瞳对上坐在桌前的长老,“尚恩,你不觉得用婴孩的血来搭配龙舌兰大过残忍?”最饨净的血就是婴儿的血,但他不认为在族人已经可以制造人工血浆代替需求的同时,还要牺牲人类的生命。科技已进步至此,他虽为血族人,较人类更高一级的生命,但也不可说人类就该因他们而丧生。
“血族的异类同情人类的事实还没有改变。”尚恩微微挑出了眉头,银眸中尽冷,“活了两百多年,到现今你还也看清楚人类的无知与残忍?”
耿震华冷冷一笑,“说这话的你,也不是同样的‘无知与残忍’?”他们和人类一起生活,外表装成寻常人,在历史的洪流中只不过他们停留的时间较长,他还不自认血族就是上帝,可以操纵人类的生死。尚恩活得比自己久,却已经丧失了对生命的尊重,在某一方面来说,他比人类更加无知、更加残忍。
“也许你想当救世主,但别忘了你的出身是人类最不能承认的存在。”尚恩并没有被耿震华的话激怒,四百多年来,他就是以自持与冷静坐上血族的长老宝座。
“彼此、彼此。”耿震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摇了摇手中尚未喝完的血酒,“贪恋着人类的血,是吸血鬼最大也最无力改变的悲哀,就算活得再久、人工血液与铁锭再像人血,还是无法改变嗜血的本性,不是吗?”
尚恩的银眸微闪过一点火光,随即熄灭,他露出深沉的笑容,“你不需跟我斗,斗得过我也斗不过事实的残酷。”他拭开嘴边的一抹血酒,“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该有后了。”
“不可能。”耿震华的眼中也凝结成冰块。
“身为血族皇族的后裔,你没有叫‘不’的权利,传宗接代是皇族的天职,我任你拖延了一百年,这情况不能再拖下去。”尚恩修长的手指微微地点着桌面,“况且,洛德已经选择自我了结那么久了,你不能让血族的人继续无主,你应快……”
“这话说得不烦吗?”耿震华额间的青筋微跳了一下,“一百年来,十年一次的血宴,有哪一次没有提这个话题?”若非血宴不可不参加,贵族受邀而违者必遭剿杀,而他,血族中最后的继承者需露面,他早想把流传数千年之久的血宴废了。
尚恩浅笑不语地又喝了一口酒,“这是我最后一次逼你,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应该说是在一旁闷不作声的小雪侬没有机会了,可惜她虽身为贵族,却无缘坐上主母的位置。那维之戒显然也耐不过长久的孤寂,自动消失找主人去了,他仅能保管,却管不住它会找到什么样的主人,但愿那只笨戒指不会笨得太胡涂,找个男人来当它最新的主人。
耿震华眯细了眼,“最后?”尚恩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在逃婚达了一百年之后,他明白尚恩的毅力绝不下于他。除非有什么事发生,而尚恩不打算让他知情。“你想玩什么把戏?”见招拆招,他不会任自己陷入无知的危机。
“我能玩什么,”尚恩朗朗的笑了起来,“我够老了,玩一百年也过瘾了,这次不是我玩你,换个角色试试你,或许比我再跟你玩个两百年还来得快。”
四百岁算老?四百岁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不过刚至中年而已,而血族自成年后容貌就不会再改变了,所以即使眼前的尚恩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与自己雷同,但他的确比自己多活了两百年。耿震华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连你都宣告放弃,还有哪个不死心的家伙想尝尝失败的滋味?”贺华刁?肯?还是克瑟?他们那堆老家伙与尚恩是连成一气的。
“这就要等它出现了,不是吗?”尚恩也回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嘿嘿,他绝对猜不着的,那维之戒出马,抵过自己好几十倍,身为皇族之后,他必定抵挡不了那维之戒的魔力与魅惑,那流传数千年来的魔魅,岂是他能抵挡的?
下次的血宴,他大概会带着下一代一超出席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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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秘密血宴的花园,迎头承接微寒的夜风,耿震华才发觉原来自己不只醉了一点点,老实说,也许再多喝个两杯,他就会醉死在桌上不省人事,他该明白自己一点酒量都没有长进,长久以来都是如此。十年一次的血宴,没有一次他逃得过被人灌倒的纪录,当然今年他虽提早离开,而尚恩也没有刻意阻止,浓烈的血酒还是在他体内蒸发出迷炫,让他脚步微跚。
缓缓地晃到了停车场,即使酒醉也影响不了他的夜视能力,耿震华斜斜地勾起一抹笑容。有人在他的车里,而且不用猜他就明白那个人正是今晚被自己冷落在旁的辜雪侬,那个女人还是不死心,上了他的车就上得了他的床吗?也许她还没从自己的冷漠中得到事实。
罢了。耿震华扬手一挥,转瞬间幻化成一只蝙蝠,缓缓地飞向月色。既然辜雪侬喜欢他的车,那么他今晚就大方一点让给她过夜算了,以他目前的醉意不适合开车,他飞回公寓不仅较快,也较没危险,更不需接受一个投怀送抱的烦人同类,而且他还可以在夜风中吹散他的酒意,免得明天被宿醉纠缠。
“耿!”辜雪侬在他化作蝙蝠后随即叫了出来,同为血族中的贵族,不可能在同类变身时会感受不到那阵气息。她怒瞪着耿震华头也不回地朝黑夜飞去,姣好时髦的柳叶眉高挑了起来,她咬着鲜红色的朱唇,气愤自己无法变身。但是念头才转到这里,尚恩却用同类相连系的音波朝她发话,“小侬,今晚就别烦耿了。”
“可是……”今晚的血宴不就是为了她和耿而设计的吗?尚恩为何阻止她。
“小侬,一个女人最高明的手段不是黏着男人不放,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时候该收该放,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不是吗?”尚恩的声音虽然委婉,但辜雪侬也听得出他不是以一个同类的语气对她说话,而是用长老的身分对她下达命令。
长老的命令她绝不可不服,辜雪侬也微抿着唇,放弃追上耿震华的念头,但她的眼中更多加了一抹坚决的光影,“是的,尚恩,我的分寸我自己会拿捏。”她不会放过耿的,无论要用什么手段让耿迷恋上她,她都再所不惜。总之,耿这辈子身边的女人不会有别人,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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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喜孜孜地弯起炫人的甜笑,在连连吃了二哥和那个莫名其妙男人的闭门羹后,她总算在这栋大接找到她愿意住下来的因素了。那就是——这栋大厦不采用定时收垃圾制度!
尤其是像她这种以研究垃圾为毕生目标的人,垃圾桶被收回了,害她的生活乐趣减少了几十个百分点,当“少女的祈祷”乐声响了几十年后再度响起,凌艾羽简直痛恨起这位从少女时代祈祷到老的欧巴桑。所幸这栋大楼里头住的都是事业忙碌的大户,压根就没时间等垃圾车到来。倘若请在钟点的菲佣来倒垃圾?呵呵,有谁曾每天花好几个钟头的钟点费,就只请他家的佣人等时间倒垃圾的?作梦啦!
所以喽,这栋大厦的管理员在住户们的一致要求下,设了个私人的垃圾车,住户和菲佣们只要在清理完家里后,将垃圾提到垃圾车,这样一来就方便许多忙碌人的时间了。而她就托这些人的福气,总算在这栋大厦挖到宝山啦!
凌艾羽眼中冒出闪亮的幸福星星,捧着双手请求管理员垃圾借她翻一翻,管理员终究敌不过美女的柔情加哀求攻势,蹙着眉头瞅着她像只流浪狗似地埋头把垃圾一袋袋翻开。唉?明明是美女……
管理员百思不解地拧着鼻子离开发出异味的垃圾车,若非她是那位有名男明星凌睿晨的妹妹,而且凌睿晨还特地要求请他好好加以照顾,他真怀疑怎么会有女孩子会在垃圾堆里头得到快乐的?天哪?世风日下,什么怪事都有!
然凌艾羽才管不了别人怎么看她呢!她高兴、她喜欢,以她目前的战绩来看,黄色垃圾袋那间是一对夫妻,而且老婆很明显的不会煮菜,因为里头的微波食品废弃盘很多;黑色垃圾袋那间很可能也是单身女子,而且有可能担任机要秘书的职务,在那垃圾里多的是不要的文件与发黄废弃的名片,但是那女子有酗烟的恶习,因为全都是印有口红的烟蒂,而数量实在多得很,很可能一天抽的超过两包。
“哦!”在细想中,凌艾羽直觉地痛叫一声捧住她的头,稍早在耿震华门前受伤的后脑勺再度受到某个东西的重击,而且比射击冠军还准、一点也没偏掉目标。她怒火中烧地望向楼上的窗影,真他妈的!是哪个没有教养的懒虫从楼上丢垃圾下来?下面是垃圾车就可以这样去东西吗?连坐个电梯下来丢垃圾也懒?也不想想下面可能有人正在丢垃圾,真是缺德!
凌艾羽低下头寻找那个害她脑袋二度受创的不明物体,打算从那东西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好让她拿着东西上门骂人去,她眯着眼睛仔细地瞄了瞄,总算在垃圾车的边缘找到了一个黑黑的物体,她不疑有他地直接将那个东西拿起来,有毛!“喝……”手中软棉的触感差点害她又把那东西丢了出去。
老鼠!凌文羽第一个反应是她八成不小心抓到一只正来找食物的老鼠,但她并没有真的将它丢出去,反正只是老鼠嘛!实验室看太多了。她真将它丢出去搞不好会把它给摔死。她摊开手掌,发觉这团黑东西比老鼠大了很多,难怪打得她很痛,够肥啊!咦?有翅膀?她拉开黑东西的两边翅膀,如蹼般的膜状物连接着张开的支节中,隐约还透着光,凌艾羽惊讶地叫了声,“啊?是蝙蝠?”
那只砸到她头的蝙蝠显然已经被砸昏了,伤势也许比她严重,软绵绵的身体整个躺在她手上。台北市会有蝙蝠?而且还在这种属于闹市的地段出没?既然蝙蝠不可能在嘈杂的地方居留,那么它是这栋大厦住户的宠物吗?据她所知现下有很多人很喜欢养一堆奇怪的宠物,像三哥就是。凌艾羽拨了拨昏迷不醒的蝙蝠几下,它都没有反应,但还感觉得到它似乎还活着。
她缓缓的弯起嘴角,将蝙蝠丢进她的口袋。好吧,就算她暂时收留,要是丢在这里它会死掉的,她也许可以暂时享受一下养宠物蝙蝠的感觉,然后把它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嗯,二哥房子里刚好有一个捕鼠笼,就把它养在里面好了,或许明天她可以去买个鸟笼或狗笼,这样他的主人就不会怪她没把编幅照顾好。凌艾羽打定主意,满怀爱心地将她最新从垃圾堆里翻到的“宠物”收归己用,带回家养了。
而那只不省“蝠”事的蝙蝠呢?唉……只有请上帝保佑它了。
※ ※ ※ ※ ※ ※ ※ ※ ※ ※ ※ ※ ※ ※ ※ ※ ※
“凌助教,需要帮忙吗?”他就知道在下课后的垃圾集中场一定找得到她。凌艾羽眨了眨眼睛,宛若洋娃娃的脸蛋顿时笑开,甜甜地润进来者的心坎里,“德庆,你要帮我吗?”
王德庆,和她同一系的年轻男助教,虽然同为助教,但是因为她年纪小就已经拿到了硕士的文凭,所以在一堆助教中,她还是最年轻的那一个。王德庆比她多个三岁,平实温和的个性表现在他腼腆的外表上,虽然只称得上还不难看,但她可不会对俊男有特殊优待而轻视他,要看帅哥她家不就多的是。
“当然。”很难相信二十五岁的男人笑容里会带着一点稚气未脱的味道,但王德庆就是这种人,他看了看凌艾羽手上的两个垃圾袋和夹在腋下的厚重书籍,“又在做研究了?”笑容还多掺杂点宠爱和无奈。
“是啊,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书?”凌艾羽耸了耸她的肩膀,表示她真的没有多余的一只手,拿那本她刚从图书馆借出来的哺乳类飞禽图鉴。
王德庆当然马上意会过来地抽走她手中的书,顺便还帮她提了一袋垃圾,“哺乳类飞禽?你对这方面有兴趣吗?”他低头念着书名,也明白他暗恋的她专攻人类学,怎么会突然对生物学的东西感到有兴趣。正确地说,在她的眼中,除了一袋装的垃圾,她几乎看不到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
“我昨天从垃圾堆里捡到了一只蝙蝠,现在它是我的宠物。”凌艾羽想起那只早上她出门时还没醒过来的新宠,不禁笑了笑,“你说奇不奇怪,台北市居然会有蝙蝠出没呢!”
“也许是有人养的宠物不小心飞了出来吧。”王德庆听到蝙蝠两字就微蹙了下眉头,他对这种东西不大有好感,“小心它身上有致病菌,要不要我替你帮它检查一下?”他的专长就是微生物观察,他还不希望凌艾羽因为那只蝙蝠而生病。
凌艾羽摇了摇头,“如果是有人养的,应该不会吧,对了,你养过蝙蝠吗?”
“没养过,但是你那只蝙蝠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有人养的宠物还是有很多菌体。”最好抓到实验室全身消毒个一次,再将它体内的消化系统做净化处理,这才能确定那只来路不明的蝙蝠对人类无害,“那只蝙蝠是什么种类?”倘若是会吸血的,还是把它“做掉”更好,但这么残忍的说法最好不要让如纯洁娃娃般的心上人明了,免得自己的形象遭到破坏。
凌艾羽伸手将自己落在胸前的头发拨到后头,“不知道,所以才会到图书馆借书来看啊,上头说蝙蝠是杂食性的动物,可是我还是不晓得要喂什么样的东西给它吃耶。总不能不让它吃东西吧,我还不想把它害死。回去我把书里的图片一张张和它比照,这样就知道它是什么种类了,明天我再告诉你。”她也想到办法了,今天她先买些东西给它选择,这样就不会饿到蝙蝠了。
王德庆跟着她走到垃圾场一旁,望着她将一袋袋绑好的垃圾袋打开,眼中又带着闪亮亮的光芒,垃圾袋内阵阵发出的恶臭很明显地不影响她翻垃圾的心情,既然她都不在意,王德庆倒觉得自己此刻若是被恶臭熏得落荒而逃,那就太失他的男子气概了。所以每次帮她做研究的时候,那真是一种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酷刑,唉,谁教他喜欢她?他掏出口袋中的纸笔递给她,"哪。"
“谢啦!”凌艾羽巧兮情兮地接过纸笔,只要王德庆帮她做研究,他就会帮她把垃圾一样样翻出来由她做记录,她连手都不用弄脏,“你真是我最好的伙伴耶!其他研究生只要听到我要做研究,每次逃得都比飞得还快,连写报告给学术组,一个研究生都请不下来。有你帮忙真是方便多了。”
王德庆但笑不话,其实他也不想来,但是除了做研究以外就没有藉口可以和她单独相处,而他明白自己的外在条件并不够好,而个性又不够开放,所以只好用这三流的对策来让她对他有好感,“没有啦,反正我也没课,待在办公室挺无聊的。”
他将垃圾袋里的饮料罐一罐罐念出厂牌,并将之放到一旁,等低头速写的凌艾羽将数量、名称记下,并一面试着跟她闲聊,“可口可乐。凌助教,最近你弟在学校里成立了一个社团。”
“哦。”凌艾羽飞快地在名称下头画上一横,“他不是有学联的事要忙吗?还有时何参加社团?”老六还嫌他在学校出风头出得还不够多吗?当上学联的干事还要再成立社团,也不考虑一下他那个病猫般的身体有多少精力。
“XX乌龙茶。他成立的社团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董事会也不是很同意有这种社团,况且听说见经有很多女学生抢着报名了。”
“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六有很多情书还是她代传的那,她实在想不起来老六那时时惨白的脸孔有什么令女孩子着迷的地方,活像个小白脸。
“他成立的社团叫做……”王德庆突然顿住了话,瞪着他刚从垃圾袋里拿出的东西,连忙满脸通红地藏到他身后,不希望让她看到。
“什么?”凌艾羽抬起头,刚好望进他慌忙地把东西收起来,她挑高一边眉梢,“你干么把东西收起来?”
王德庆尴尬地短笑而声,“这东西你可以不用记了,不太好看。”天哪?哪个混帐家伙把这东西丢在这里?
“不行。”凌艾羽毫不犹豫地拒绝,立刻起身去看他藏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就要记录下来,这样资料才正确,不能因……”她总算看到了王德庆显然藏得不够好的东西,“保险套?”
王德庆微微地颔首,“我说过这不好看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害他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凌艾羽蹙着眉盯着用过的保险套,在纸上飞快地记录下来,“没想到现在校园里已经这么开放了。德庆,你找找看,也许有卫生纸。”她的态度倒是一片坦然,一点也不会别扭地继续打断的工作,“你刚说我弟成立了什么社团?”
“呃,你真的要记录下来吗?”还要他找卫生纸?有没有搞错?他宁愿一头撞豆腐自杀也不要找出她要的东西,真是令人难堪。
“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记下来?我翻出来的可多了。”凌艾羽不以为意地望着他,“找一下啦.应该会有的,我要记录数量。”上大学的人都满十八岁了,有性关系也算正常,她没像上一辈的人那也保守。
王德庆勉为其难地在垃圾袋里头翻了翻,将所有的卫生纸翻了出来,而且他还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凌助教,里面有个戒指。”
“戒指。”凌艾羽的注意力又被打断了,她再度抬头看着被丢进垃圾桶的戒指。戒指的造型非常的高雅,银色的戒身扭曲成简单的孤状线条,正中心镶着一颗如血色般通红的红宝石,她拿过戒指,透过阳光看那颗褛空镶上去的红宝石,红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璀璨的红色光芒,“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倘若是真的,那这宝石红得太艳了,而且色面均匀没有瑕疵,肯定价值不菲。
“如果是真的,可能有人不小心丢垃圾的时候掉了吧,那个人一定很着急。”王德庆也被红宝石发出的光芒给震了下心神,他从来没看过那么魅人心魂的红宝石,像是会夺取人类灵魂增加它的光度似的,有点阴飕飕的感觉。
这是她看过最漂亮的戒指,而且心里一直有一种想把它戴上去的冲动。
“可是现在训导处的人已经下班了。”王德庆提醍她,直肠子地把他对戒指的感觉说出来,“我觉得这戒指有点怪怪的,还是把它丢掉好了。”
凌艾羽瞄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取笑的光芒,“德庆,原来你也是迷信的人啊?这戒指哪里怪怪的?我还是明天把它送到训导处好了,万一它是真的,而且对丢掉它的人有重大的意义,那我们不是做错了一件事吗?”她将戒指放进她的裤袋,“还是明天放在训导处等人认领比较保险。”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迷信。王德庆只好勉强地点头看着她把戒指带在身上。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股隐约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好像凌艾羽会因这个戒指出事……
第3章
耿震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伸手想抚平自己宿醉的头疼,等手一抬才发觉自己还没变回人的模样。他缓缓地开始变化,才刚开始就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遭到外界物体的影响。他睁开一只眼,随即被狭小的铁笼吓得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他恢复成原来的大小,以免被他铁笼弄痛自己,他望着铁笼内窄小的空间和笼外不熟悉的摆设,他……被人关起来了?耿震华抚着头回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忆一点一滴缓慢地透过未褪的酒精进入他的脑海,他还记得自己已经飞到了阳台的窗口,可是在醉意中他看不清楚玻璃的存在,所以他撞上了阳台的玻璃,然后掉落,好像又撞到了什么东西……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耿震华望着铁笼,心中有些愠怒,笃定有人在他昏迷时捡到了他,然后把他放在捕鼠笼里头!这、这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趁着目前屋子里头没有人在,耿震华决定变身撑破铁笼,赶快离开这间屋子,免得他莫名其妙变成某个人的“宠物”。
正当决定变身之时,他耳尖地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他马上反应不动地瞪着门扉,现在不是变身的好时候,万一让人类明白捡到的是一只吸血鬼,恐怕来不及变身就被人抓去当实验品了。血族变身为蝙蝠时完全没有法力,他不能拿自己的秘密开玩笑。
“啊,你醒过来了。”凌艾羽见到蝙蝠不再躺着显然很高兴,她开门后快步地跑到捕鼠笼前蹲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咧。”
她是昨天的那个假流莺!耿震华一眼就认出把他捡回家的女人是何许人也。他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真是和他孽缘不浅,居然把他关到捕鼠笼里面!
凌艾羽笑眯眯地跑回门口提了一个鸟笼和几袋东西回来,“既然你没死,那就好办了。”她打开捕鼠笼,将他抓了出来放进鸟笼关起来,然后从袋子埋头拿了本书出来翻,“我先看看你是哪一类的编幅,再给你东西吃。”
他什么都不要吃,他要她放他出去!耿震华抗议性地扬了扬翅膀。
凌艾羽却望着他笑了出声,“啊,真好玩,原来蝙蝠也会做体操,果然捕鼠笼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要不要我帮你数?”接下来她还真“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地帮他数了起来。
耿震华讶然无语地瞅着这个无聊的女人,天!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不做吗?”凌艾羽数得正高兴,却没觉蝙蝠没如她所想像地做体操,“好吧,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做好了,我找一下你的资料。”
她开始低头拿起书放在笼外,将一张贴的图片和他对照,对了老半天,她觉得每一张都不像,可是每一张又都有点像……奋斗了半晌,凌艾羽将六张图片放在他旁边,正式宣告放弃,“只有这六张长得跟你最像,但我还是不确定你是哪一种。”
耿震华侧眼瞄了腊,我的老天!我有长得这么恐怖吗?六张里头居然有一张猪脸形状的吸血蝙蝠图片!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分?他是只很帅的蝙蝠耶!她、她、她!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可是这六张有些是素食的、有些是吸血的,怎么知道你吃什么东西?”凌艾羽蹙起眉沉思了一会儿,“算了,两样都给你,再看你吃哪一种。”她拿出袋子中的水果和猪血糕,丢进笼子里,而后很专注地望着他,仔细瞧着他究竟会选择哪一种食物。
基于那只猪脸蝙蝠是吸血蝙蝠,耿震华勉强地选择了水果,没料到他才偏到水果那边,那个变态女人又直呼了起来,“是水果蝙蝠!太棒了!养肥了可以做答里岛名菜‘水果蝙蝠汤’,我最喜欢这道料理了。”
水果蝙蝠汤?耿震华偏向水果的身躯愣了一下,额间微微发汗地改转向猪血糕,那他还是选择当猪脸好了,帅不帅现在不是问题,保命要紧,免得他还没过出去就被人下汤。
“是吸血蝙蝠啊。”凌艾羽赶紧低头查资料,“吸血性蝙蝠的性情凶残、攻击性强,常群体攻击牛群、马匹等大型动物……啊,那就不可以把你放出来了,要是你攻击我怎么办?鸟笼是木制的。明天我一定要去买个不会破损的铁笼才可以。”
这个女人,铁定是神经病!耿震华哭笑不得地怒瞪着她,恨不得马上变身乾脆把地杀掉算了,昨天他压根就不需对她留情,留着她也是一个祸害!瞧他现在落得什么下场?堂堂血族的继承者被她整着玩?
“你不吃吗?”凌艾羽见蝙蝠用眼睛瞧着她,却没有吃猪血糕,她伸手敲了敲鸟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有人看着你吃东西对不对。我也不喜欢。好吧,我不看你,你吃吧!”
她拍拍裤脚站起身来,从牛仔裤的口装掏出她的皮夹,连带的今天下午在垃圾桶里捡到的戒指也跟着掉落在地毯上。凌艾羽弯下身拾起戒指,想也不想地将戒指摆在桌上,就转身进浴室梳洗了。
这戒指?耿震华再度被凌艾羽吓了一大跳。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血族后戒“那维之戒”?那维之戒自从母亲随着父亲去世后交给尚恩保管,为什么戒指会在她的手上,而尚恩在血宴中曾提过那维之戒已经不见的事?难道尚恩还不知晓戒指已经不在血族里了?
不,不可能,尚恩没有那么胡涂,不可能那维之戒消失而他不知情,那么是尚恩将戒指外流,故意想让他栽进某个女人的手中?但尚恩为何会选择这个怪女人?……尚恩最有可能选的是辜雪侬,不是吗?
耿震华很想问个清楚,但他明白血族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他不会莽撞地马上变身质问凌艾羽。她还没戴上那维之戒,所以戒指的魔力还影响不到他,他会趁今晚她熟睡时受回人形,顺便带走那枚最有可能令他丧失理智的魔魅之戒。
他一直静心等到夜深,敏锐的听觉确定凌艾羽在床上熟睡后,他缓缓地吸收来自月光的力量,尽量不制造声音地撑破鸟笼,在短短数秒内,他就一身墨黑色燕尾服地站在她的床前,静静望着她甜美纯真的睡颜。
耿震华蹙着眉,将那维之戒紧紧地捏在掌心中,戒指的红宝石在月色下产生一层近乎紫色的魅光,他的银眸略黯了黯,仿佛在深思着些什么。过了老半晌,他淡淡地牵起一边冷峻的嘴角,不发出声响地离开她的床边。
不管如何,他会用其他的办法,查出这个怪女人与尚恩有什么关系,而那维之戒为何又会落在她的手上?
他和这个床上的女人似乎再也不可能没有交集了……
※ ※ ※ ※ ※ ※ ※ ※ ※ ※ ※ ※ ※ ※ ※ ※ ※
凌艾羽百思不解地坐在研究桌前,对眼前的几份报告视而不见,她向来闪烁如星般的圆亮大眼在一夜间失去了光芒,而柳眉也紧紧地蹙在她的鼻梁上方。美女即使深思蹙眉也是很美的,虽然不若平时朝气蓬勃的亮丽,但却也会让人有我见犹怜之感。
“不可能吧……”凌艾羽喃喃自语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注视着窗外的树影。正当她再度想叹第二口气时,耳边传来校园里由远而近的哄闹声,那种有如见到偶像明星的尖叫声她已经不奇怪了,有这种声音,只代表一件事,老六跑到她的研究室来避难了。
“二……二姐!”果不其然,凌睿尧脸色苍白地猛然拉开研究室的门,半趴在门过颤巍巍地伸出他修长的手,“救、救命啊……”
凌艾羽淡淡地挑起一边的眉头,“你不会敲门吗?”每次都要她拯救他,他当自己是穿着红色高跟鞋单手屠龙的公主吗?她睨了面色如土的老六一眼,“算了,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凌睿尧闻言不仅赶快把门给关好,而且把所有的门锁给全部锁上了。犹如外头追逐他的不是一群花样年华的少女,而是可怕的暴龙般。不过女人发情时是很可怕的,古有明鉴,单单一个威力就足可以毁掉万里长城,更何况是“一群”发春的女人?凌睿尧气息不平地抚着自己的胸,额间滴下几滴汗来,苍白的脸庞因少女们的追逐又多了几分惨绿。
凌艾羽望着自个儿小弟不长进的样子,着实地叹了口气,但老六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万一他运动过度在学校宿疾复发,那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心脏没事吧?心脏机能不健全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跑步,那些女人想追你就让她们追到好了。如果你在学校出事了怎么办?想害我被杀吗?”
凌睿尧浅短地苦笑,深呼吸把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倘若我被那群饥渴的女人抓住了,只怕我连‘全尸’都很难保得住。”他甩了甩一头长及腰际的粟色长发,刚才他差点跑输一个区运会夺标的运动女将,被她从后头狠狠地拉住了他奔跑时飞扬的长发。所幸他只是被她抓掉了发带和几根头发,要是他跑输了……哇,极可能连衣服都没了。
“谁教你明明没本钱承受女人恩,还在学校招蜂引蝶,恨不得全校园里的女人知道有你这一号人物?不想被人追就该安分一点,当个隐没在角落的隐形人不是很好?”凌艾羽无奈地摇头,“二姐我一天到晚帮你档女人、接情书,嫌我事情不够多吗?你乾脆心脏病发算了。”
“二姐。”凌睿尧眼中突然发出许异样的光芒,“你今天的EQ好像不太高哦,说起话来踢平常不一样,在外头住得不好吗?”糟糕,他现在才发觉二姊的脸色好像很难看,还是赶快改变话题要紧,“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只吃猪血糕的人给你碰钉子了?”能让二姐发脾气的事情一定跟垃圾有关,二姐铁定是吃了那个人的闭门羹了。
凌艾羽脸色赧了赧,想也不想地把桌上的报告朝他丢去,“都是你啦!害我差点失……”她停顿一下,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把他当成流莺,她又气愤地槌了下桌子,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人家的宠物不见了!”
“宠物?”凌睿尧对这个理由很是讶异,“你哪时养了宠物?你前天才搬出家里耶!”况且他从来也没听二姊说过想要养一只宠物。
“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它就不见了啦?而且鸟笼破了,戒指也不见了,昨天晚上一定遭小偷!”除了小偷,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能进去那间屋子里,但是除了那枚戒指,家里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所以她今天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小偷会只偷那枚戒指就走人,有小偷会这么“慈悲”的吗?
凌睿尧愈听愈不对劲,“鸟笼?戒指?小偷?你有东西让小偷下手?”二姐最有价值的宝藏只怕会被别人当成垃圾,因为那根本就是垃圾,只有二姐会把垃圾当成宝来看待,“你养鸟?”究竟是什么鸟才会被人偷走?该不会那只鸟价值连城,而闯空门的小偷又颇为识货吧?
“我养的是蝙蝠。”凌艾羽瞪了他一眼,“你总不会告诉我是那只蝙蝠自己挣破笼子跑出来把戒指偷走的吧?况且我窗子都上了锁,它飞不去的,除非它会自己开门出去。”对啊,一定是……耶?不对。她仔细回想今天早上看到的破鸟笼,鸟笼支架内侧有较多的裂痕,似乎是从内部破坏的,不像外力破坏。可是,凌艾羽愈想愈迷糊,眸中闪出奇怪的问号沉思,“这不可能的啊……”
“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凌睿尧笃定二姐一定有新发现了。尤其在他的占算下二姐住进那栋大厦会有奇遇发生,而且那个只吃猪血糕的男人的线索还跟二姐息息相关,现在她又说她的“蝙蝠”不见了。奇遇、猪血糕、蝙蝠,难道……
凌睿尧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啊,二姐,那栋大厦有……”
她不耐地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不要烦我,我在思考!”她正在想鸟笼为什么会从内部破坏的原因呢!他一打断,她脑子里正在转的东西就会被搅乱了。
凌睿尧才不管她说什么在思考的鬼话呢!他眼神凝重地抓住凌艾羽的肩,“你先听我说,你赶快搬回家来,不要再管那个只吃猪血糕的人和遭小偷的事了!”万一那人是吸血鬼,那么二姊的处境就危险了?他相信这世上无奇不有,但倘若二姐被卷进除了人类世界以外的事情,他连结果都不敢想像。
“为什么要搬回去?”凌艾羽突然觉得住在那栋大厦比往在自个儿家里好,起码那里有一堆垃圾可以翻,“我觉得住在那里很舒服啊,而且你说的那个三餐只吃猪血倦的人我还没找出他的垃圾,等我找出来后再说。”
“二姐,你还不明白吗?”凌睿尧严正地一个字、一个字对她说道。“我怀疑,你那栋大厦里住了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那难道不是人类编织出来的幻想人物吗?凌艾羽为小弟的缪想简直失笑出声,她才不信那一套呢!她知道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世上的确是有“吸血俱乐部”的存在,但那些人都是“人类”,而他们吸血的方法也不可能直接用牙齿去咬,他们都是用小刀划破受害者的皮肤,由伤处喝个几滴血罢了,哪里有会令人失血致死的危险?
好吧!就算那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人也许加入了秘密的“吸血俱乐部”,而且无法抑止他生性嗜血的冲动,那她该给他一些平等的眼光,不是吗?为何就要认定一个人喜欢喝血就是一种罪恶?每个人喜欢的口味不同,喜欢喝血和喜欢吃羊肉的人都不是错误,况且他吃的是猪血糕,表明这个人并非泯灭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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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下她心里面忐忑不安的起伏,伸手再度按了门铃,幸好他的门铃已经修好了,而她也从管理员的口中得知她那个怪异的邻居姓耿,是个室内设计师。这样应该就够了,起码他有正常的工作、有正常的姓名,且从他召唉流莺的事实来看,他还是个正常人……呃,正常的男人。
门铃连按了好几下,凌艾羽这次选择站远一点的地方,免得他又把她当成免费送上门的流莺看待,直到那扇她颇没好感的门一打开,她望进他似乎刚被吵醒而满脸不耐的神色,“呃……耿先生。”
耿震华微眯着一双眼,很显然对她的来访非常不高兴。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她,这个女人就自动找上门来了,她难道对他们血族的秘密已然知晓,上门找他要戒指的吗?那么她根本就明了当初的那只蝙蝠就是他,而她故意戏耍他为乐?他口气颇冲地开口讽刺她,“又来‘借垃圾桶’?”
“啊?”他怎么知道的,凌艾羽张大着嘴巴,在他的银眸中发觉一丝嘲意,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我姓凌,凌云的凌、艾草的艾、羽毛的羽。”她乾脆自动报上名来,以免他对她起反感。
“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耿震华语调极度冷淡地说道,说罢后他马上反手关门。
凌艾羽眼尖地立刻反应用手一挡,结果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手!”她的手指卡在他的门扉之间了。
耿震华眉头微蹙,将门拉开释放她可怜的手指头,冷眼望着她抱着手指头跳脚,“你自找的,怪不得谁。”想起她把自己关在捕鼠笼里,他认为这个女人再怎么样都死有余辜,更别提她只是夹伤几根手指头。
“要不是你没事把门关起来,我怎么会夹到?”凌艾羽对他的风凉话可气毙了,她将受伤的手指头放进嘴里,语焉模糊地瞪着他,“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新邻居的善意,可是第一次你把我当妓女、第二次把我当成霉神,两次来访都受伤,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啊?”她这辈子跟他的门梁子结定了,管它是否只是一扇“门”?
“你的形容的确是很正确。”她还敢装迷糊!耿震华相信她对自己的待遇远比自己对她好多了。她是霉神,而且是另有所图的霉神!“倘若你只想告诉我你住在我隔壁,那么我收到了,容我说再见,凌小姐。”
“等等!”凌艾羽这次可真的学乖了,她改用身体去挡他的门,“喂,你不能友善点吗?你是不是三餐只吃猪血糕?”算了,看他这么不友善的模样,她也甭想去翻他的垃圾桶了,乾脆直接问比较快,至于事实可以往后查证。
耿震华微眯了下银瞳,瞅着撞在门板上的凌艾羽,嘴边勾起一抹冷笑,“你还是露出马脚了,尚恩告诉你的?”若非尚恩,她怎会知道自己为不吸人血而拥有的特殊进食习惯?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让她失去重心跌进门内,看来她知道的内情不少,他不会傻到站在大厦走廊将血族的秘密公诸于世。
“什么上嗯下嗯的,又不是上厕所便秘。有人告诉我,所以我想求证一下,你让我翻一下你的垃圾桶行吗?我这是纯粹学术研究性质,只要你让我翻完你的垃圾,确定你有摄取其他必需营养素,我就会乖乖走人,从此不管你是不是‘吸血俱乐部’的会员。”凌艾羽口不择言地说道。伤口夹成这样已经很痛了,他竟然还敢说的马脚露出来了?好吧,就算他知道她是来翻垃圾的,那样也算"马脚"吗?
耿震华更加确信这女人真是尚恩派出来的,她连血族的存在都知道了,还能说她那副恍若非常无辜的嘴险是真的吗?她是个好演员,但说谎的功力有待加强。他环胸而立,斜眼估量着她还想演多久的戏,“你真是来翻垃圾的?”
凌艾羽很肯定地颔首,也没等他同意地直接用渴望的眼神睛向客厅垃圾桶的方位,“你愿意让我翻?”哈,她早该知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直接跟他讲他就会让她翻了,害她拐了这么一大圈。
耿震华努了努嘴,“如果你翻得出来的话就翻,我不介意。”这么荒谬的理由她还真演得下去?
“嘿嘿,谢啦。”凌艾羽发出傻气的微笑,顾不得她的手指方才痛得多厉害,马上跑到他的垃圾桶旁席地坐下来,一样样地将他所有的垃圾拿出,过了好半晌,她满脸疑惑地望着被她翻出来的垃圾,凝望着他,“你……装猪血糕的袋子呢?”翻了好半天都没有嘛!里头有被画坏的设计图、烟蒂、废弃文具、卫生纸,就是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食品废弃物”的东西。难道他都不吃东西的吗?
耿震华对她真的去翻垃圾倒有点讶然,这是另一种让他相信她的伪装吗?真有像她这样如娃娃般的美女愿意翻垃圾?他对她提出的问题发出了一声浅笑,“别再装了,尚恩为什么会把戒指给你?”
以她的条件、比起同是血族的辜雪侬显然差得多了,她是人类,而且个位古怪得令人不敢领教,居然对着血族的他说如果他是水果蝙蝠,养肥了就买拿他下锅?这是什么样的个性,敢在吸血鬼的面前讲出这种话?如果尚恩不是得了失心疯存心拿他开玩笑,那么这愚蠢古怪的女人又有哪一点值得尚恩愿意她做血族未来的主母?
凌艾羽眸中充满疑惑地瞅着他,“什么戒指啊,怎么你讲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是问你的垃圾究竟到哪里去了。资料不齐全会影响到我的研究。”这个人好怪,问他问题也不回答,还扯到什么戒指之类的东西,她哪来的什么戒指啊?虽然老妈能她买了很多个,但是因为翻垃圾时会碍手碍脚,她一直都把那堆首饰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头,自己压根儿就不戴。
耿震华瞬间眸中闪过一丝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从地板拎了起来,“戏演完了,小娃娃,而且我没那么多耐性陪你把这么蹩脚的剧本演到结束。说,尚恩为什么把那维之戒给了你?”
“什么那维之戒?我没有啊!”凌艾羽死命地挣扎。他好快,快得连她都远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她转到半空中了,而且他的力气好大,自己四十几公斤的重量对他而言好像只手都不吃力。她拼命地伸手拉住他的衣领,“我不晓得什么那维之戒啦!那个尚什么鬼东西的人我也没见过,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他!”
耿震华鼻头冲出一声冷笑,“你还想装?昨晚在你桌上的红宝石戒指,不是那维之戒是什么?没见过尚恩你怎么拿得到血族的后戒?”
凌艾羽的脑子顿时因缺氧空白了一下,等他的话进入她的脑海,戒指、红宝石戒指?啊!他……她扭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昨天我的桌上有红宝石戒指?难道你是那个贼!我的戒指呢?还有我的蝙蝠到哪里去了?”原来他就是昨天晚上闯空门的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堂堂正正的大帅哥,竟然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耿震华的眉间拧成了一条直线,“我不是贼。”
“胡说!你不是贼是什么?我的蝙蝠呢?你是不是把他给卖了?还我蝙蝠来!你这个下三滥的贼,什么东西不好偷,居然偷我的宠物蝙蝠!”凌艾羽气极攻心,顾不得她的脖子会在扭伤的危险,就是想把他抓住她颈子的手咬断。
耿震华见状一把甩开她,凌艾羽整个身子跌在沙发上,幸亏有沙发的支撑,否则她可能骨头就摔断好几根了,但全身的重力加速度也让她一时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紧抓着自己的胸口顺过气来,她抬起头,眸中的水灵已盈满了怒火,“你——”好可怕的力气,他的力气似乎不是人可以拥有的。
情况不对,耿震华仔细地反覆咀嚼她的反应,她似乎不像是知道血族秘密的人,否则她不会向他要自己变身后的蝙蝠。他就是那只蝙蝠,而她却没将他和蝙蝠联想在一起,以一个拥有那维之戒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个秘密?他的脸色愈发的铁青,瞅着跌在沙发上的女人,“你再不告诉我,休怪我杀了你。”
凌艾羽反射性地将手挡在身前,他银眸中肃然的冷意已开始令她全身发颤,她硬强迫自己瞪着他,“你……究竟是谁?那戒指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让你杀我灭口?”完了,当初她就该听王德庆的话,把那个戒指丢掉。那么名贵的戒指被丢到垃圾桶里,她早该嗅得出一丝不对劲,这次她真的惹祸上身了,而她看到他的眼睛,充分明白他的威胁不是说假的。
她真的不明白那维之戒的重要性?耿震华额间的肌肉微微地耸了下,睨着她惊惶失措的神色,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凌艾羽苍目的脸颊泛出微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沙发内侧缩去,怎么办?怎么办?他真的要杀她了!谁来救她?她难掩恐惧地睁大眼睛,明白自己的死期已到,只是他要用什么方式杀她?他极可能是黑社会分子,掏出一把枪来杀她,那样死得倒快,就怕他打算用他惊人的力量掐死她,那么她会死得很慢、很痛苦……
“请你用枪杀我,可以吗?”凌艾羽突然颤巍巍开口,声音却非常地坚强。既然躲不掉,那么她总能选择自己死的方式吧?窒息而死的死法很漫长、很痛苦,而且也很难看,双眼暴突、脸色酱紫、搞不好舌头还吐出来,她不要自己的家人在认尸时为她难看的死法哭得更惨,起码让他们看到她倒在一摊血泊里比较好,最多胸前或脑袋一个洞。
“为什么?”耿震华愣了一下,望着她苍白惊惧的脸庞里含着强硬的决心,他发觉自己的嘴角微微抽动,非常有想笑的欲望。这女人当真古怪到了校点,当他威吓杀她时,她居然还请他用“枪杀”的方式?
“因为死得比较好看。”凌艾羽脸色凝重地答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怕死得很慢,长痛不如短病,她宁可“砰砰”两声,让她早点上天堂,但她不会说的,只怕眼前的男人希望她在死前受到莫大的痛苦
死得比较好看,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普通人在死前都已被恐惧盈满所有的思绪,吓得跟他求饶,早就没有心思去想到自己的死相会好看到哪里了,而她还想到自己要死得好看点,“你不怕死?”
“怕,但你要杀我灭口,我还能选择活着吗?”凌艾羽眼中的恐惧反倒在此时黯了下去,毫不退缩地盯着他接近的银瞳,“既然不能活,那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选择死法的自由。”
耿震华低低地笑了出声,他只是遵从心里的欲望,但凌艾羽却误解了他笑容内的含意,觉得他笑得好冷血,似乎不想答应她的要求,“你不答应?这么一点小要求你都不同意?做人不要太小气。”
耿震华的笑声愈震愈大,他终于发觉这个女人的可取之处了,不知她是天真,还是愚蠢?居然还在临危关头和他大谈死法的条件。
凌艾羽等着他笑毕,愠怒炙得她的俏险更加的红艳,“这有什么好笑的?”一个临终前的要求,在他看来是笑话,但自己可是很认真的。
“我很想答应你,问题是我没有枪。”耿震华银眸中闪着难得的笑意。她……真的好好笑!
“什么?没有枪?那你想掐死我喽?”凌艾羽禁不住地大吼出声。原来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是黑社会中连枪都不配拿的小瘪三,那么……呜……她好惨哦!连最后想死得快一点、好看一点都不成,老天爷对她太烂了啦!
“我会让你活着,等尚恩将所有事实的真相告诉我。”耿震华微笑地望着她,决定将她带到希腊,好好地质问尚恩为什么丢了这么一个活宝给他。
第4章
“二哥。”凌睿尧苍白着一张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睿晨的背后。
“哇——啊——”因为赶戏而严重睡眠不足的凌睿晨因突然搭上他肩头的手,和那阴阳怪气的叫唤声吓得大叫出声。他迅速地回过头,扬手给了凌睿尧一记爆栗,“老六,你吓人不要找我!三更半夜在后肩头鬼叫个什么!”他只是起床喝个水而已,现在瞌睡虫全被老六给吓跑了。
昏暗的饭厅里没有任何灯光,所有光线的反射全部来自窗外的月光,在银白的月色下,凌睿尧向来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份青意,加上他一头及腰的长发、复古唐褂的白色睡衣,若非那张脸是自己见了二十几年的兄弟,自己还真会当有女鬼出现。
“二哥,二姊完了。”凌睿尧幽幽地叹气,脸上的哀愁比女鬼还逼真。
“什么老五完了,你长得像鬼就算了,干么连说话都要死不活的?”凌睿晨双手叉腰,瞪着自己毫无生气的小弟。
凌睿尧轻轻地叹了口气,“完了,她今天没送我回家。是我不好,我不该赞成二姊去住你那间妖里妖气的公寓。”
“她没送你回家就说老五‘完了’,那等她嫁出去你不就早晚三位香诅咒她死?”凌睿晨拧眉瞪着他,对他说自己买的公寓妖里妖气非常的不高兴,“她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不是公墓,哪里‘妖里妖气’?”
凌睿尧眉间浓蹙地摇头,“唉,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懂的。”
“我哪里……”
“老三、老六,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两个在这里鬼叫什么劲?”凌家老大凌艾倩被凌睿晨的叫声给吵醒了,她皱眉打开灯,手上还拿根棒球棍,“害我以为有人遇害了,抓起棒球棍准备出来打小偷。”
凌睿尧赶紧遮住眼睛,防止突来的光线刺痛眼睛,朝着凌艾倩哀号,“大姊,我见光死,把灯关掉啦!”
“我管你是不是见光死,只要你还是凌家的人、我的小弟,你就把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收起来。”她改瞪向凌睿晨,“老三,刚刚那声叫声是不是你叫的?”
凌睿晨睨着小弟,“始作俑者可不是我,他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害我以为是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全部不睡觉,你们在开家庭聚会吗?”半夜三点半,凌家的长子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身上运动服都穿好了,八成准备出门去扫街。
凌艾倩回头看着一脸讶异的老二,“老二,你起来了,”她望着他全副武装的打扮,“现在扫街不会太早了?”
凌睿唐但笑不语,“该不会是老妈叫你们几个都别睡,专门阻止我出门吧?”
“大哥,我们谁敢阻止你?”凌睿尧望着大哥长年在外头运动出来的壮硕胸膛,“没被你一拳打到西班牙去就不错了,快去、快去,我们还有事要谈。”反正大哥和二哥对家庭的观念比较淡,跟他们说二姊出事了他们也不见得会帮忙。
凌睿唐微微挑高了一边眉,“你们有什么事,”能让贪睡的三弟也半夜起床,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放下肩上的毛巾,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啊,究竟什么事?”凌睿晨顺口跟着发问,都怪老大吓了他一大跳,万一老六说不出个所以然,绝对会遭到上头兄妹的一致围殴。
凌睿尧望着六只瞅着他的眼睛,脸上泛出一抹紧张的神色,“我是说……二姊出事了。”
“老五?”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凌睿晨不耐地又发出抱怨,“就是老五没送你回家,你就非得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吗?”
“可是,今天早上她的神情举止就很怪啊!而且二哥的隔壁就住着一只吸血鬼,我担心二姊会翻他的垃圾。”
“我隔壁住了一个‘吸血鬼’?”凌睿晨怪叫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了,你怎么会晓得?”
凌睿尧着急地辩解,“是真的,我的塔罗牌算出二姊搬出去后就会有奇遇发生,而且还是跟猪血糕有关。结果今天早上她就告诉我她养了一只蝙蝠,早上就不见了,害她以为遭小偷,后来她说要去找那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邻居借翻一下垃圾,然后……我不放心晚上打电话给她,结果都没人接。”
“这是什么鬼话?你讲的我全部听不懂。”凌睿唐咕哝地发出不平之语,“老五已经搬出去了,说不定出去玩,就凭这些,你就说老五不见了?”
“可是你想想,三餐只吃猪血糕的怪人、蝙蝠、二姊怪异的举动、奇遇。刚才我心思不安,占卜的结果告诉我二姊现在人正在长距离远行中。二姊不可能没告诉我们一声就出国旅行,所以大概是她发现了那个吸血鬼的秘密,被吸血鬼抓走了。”凌睿尧一迳地吐出他的忧虑。
“哇哈哈哈!”凌睿晨忍俊不住,终于失笑出声,“老六,你的想像力真惊人!连电视剧都不用的烂剧本你还想得出来,老五人不在台湾?你在说笑话吗?”
在场的凌艾倩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她拍了拍一脸执拗的老六,“老六,你太迷信了,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你也担心?”吸血鬼?呵,太离谱了吧!
“你们都不相信我占算的结果?二姊就要变成吸血鬼了!”凌睿尧想起当他占算的结果出现“恶魔”、“情侣”和“世界”三张正牌并排,他简直快要吓傻了。
凌睿唐无奈地摇摇头,决定不把老六的话放在心上,他拿起毛巾离开桌子,“我出去了,你们慢慢讲吧!”
“大哥……”
“我也要去睡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凌艾倩也跟着准备离开。
凌睿尧望向二哥,连他也伸着懒腰打哈欠,“啊——我还要睡,周公在找我。”
“你们都不关心二姊吗?”凌睿尧难以置信地吼了出来。
三个人中最后离开的凌睿晨懒懒地回给他一个微笑,“说正格的,今天我们不跟你计较你把我们吵起来的事情,至于老五,我相信她是我们全家最有办法生存下去的人,就算世界大战爆发了,她也会从一堆垃圾里头找到可以吃的食物,你想她还用得着我们担心吗?”
“但是二姊会……”凌睿尧眼巴巴地看着兄姊出门的出门、回房间的回房间,不禁脸色一阵惨白,罪恶感深深地揪住他的心。完了,没有人相信他,都怪他一时兴起叫二姊去翻那个人的垃圾,他不说二姊怎么会知道?二姊,都是我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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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雪侬嫌恶地用脚尖翻了翻在脚边蜷成一团的躯体,优美的鼻头微微地皱起,“唔……她好像死了。”
“她没死,我施法让她昏睡。”耿震华对于辜雪侬轻蔑的动作很反感,他坐在沙发椅上跷起二郎腿,“小侬,她是个人,不是你豢养的宠物,不准你对我的人这样动手。”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人’嘛!”辜雪侬抿了抿嘴,扭着曲线完美的臀部一把坐到他椅子的手把上,涂着暗红色蕙丹的指甲轻轻滑过他的脸,“耿,难得你回来,怎么还带了个小累赘回来?”
“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个‘人’。”耿震华冷冷地提醒她,拨开她的挑逗,迳自望着地下蜷缩睡成一团的凌艾羽,“尚恩回来了吗?我这次找他有事。”
辜雪侬不依地嘟起嘴,“尚恩、尚恩,一回来就找尚恩,你不想我吗?”虽然地明白自己并非生来就是血族的人,而是尚恩一时兴起想找个小娃娃照顾而生的产物,但她现在也是血族的一员啊!与耿相同享有漫长的生命,何必将她过去曾经为人的事实提出来说?
“想你是应该的,小侬。”说人人到,拥有一张如阿波罗般俊美脸蛋的笑颜出现在耿震华的面前,他自恋地抚着额前的刘海,笑睨着耿震华,“唷,十年血宴才刚过,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咦?地上这一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脚不留意踩了凌艾羽一下,这才发觉在他的面前还有个障碍物。
“哦……”凌艾羽在他的脚踩上她时喃喃地痛呼了一声,她的柳眉颦蹙,又掉进无边无际的幻梦中。
耿震华顿时为她脸上的神情心头一颤,银眸中扫射出些微愠意,“你踩到她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她受了一点伤而对尚恩感到愤怒,血宴时就算尚恩用的是婴儿血酿的血酒,他也不觉心头有什么不对,仅是有些不满,这会儿尚恩也没杀了这个笨女人,他却发觉自己对尚恩的举动想发怒。
尚恩望了望他脸上不悦的神色,故作万般无事地嘲弄,“我该向你,还是向这个躺在地上睡觉的女人道歉?”耿的脸色很有趣哦!很少见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出来,地上的女人跟耿是什么瓜葛?
为了掩饰自己对她过度的关心,耿震华朝辜雪侬示意了下,“小侬,你出去,我和尚恩有正事要谈。”事关那维之戒,让小侬在现场,恐怕事情会愈弄愈糟。
辜雪侬正想让尚恩撑腰,但她见尚恩和耿震华都是一副要她出去的神色,她的眼睫眨了眨,朱唇一抿,悻悻然地走出房门。她是很想听,但尚恩要她做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只好暂时先离开,反正迟早尚恩会让她知晓的。
尚恩望着辜雪侬走出去,回头又甩着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耿,你不是有事找我吗?什么事能让最不愿回希腊的你回到这个地方?”
耿震华微眯了下眼,“为什么耶维之戒不在原本的位置,反倒会在台湾出现?你是那维之戒的守护者,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尚恩与耿震华相同的银瞳飞掠过一丝光芒,“那维之戒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他颇感兴趣地望着昏睡中的凌艾羽。“戒指在她的手中?”果然是枚笨戒指啊!找到的女人一点也不起眼,比起他的小雪侬差多了。
“别想装蒜,你下一句大概告诉我你不认识她。”耿震华冷淡地笑道。
尚恩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啊。”
“那这怎么说?”耿震华从口袋中拿出那维之戒,“这枚戒指你看管了近两百年,不可能不认识它吧?”他的眼神一凛,“为什么你看管的那维之戒会在她的手中?”
尚恩为他凝重的神情失笑,耸耸肩,“你别像在问供行不行?好吧,那维之戒是不见了,但是怎么到她的手中我可不知道,也许戒指寂寞太久了,自动消失去找这个女人当它的新主人也说不定。”
耿震华难耐地紧捏着戒指,“尚恩,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尚恩的笑意里增添了几分奸诈,“我没跟你说笑话,那维之戒之所以会成为血族的后戒,除了它的历史还有魅惑血族之王的魔力,这么具有灵性的戒指还会自己选择它的女主人。如今那维之戒在我这儿莫名其妙地消失,却在这女人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足可证明一些很明白的事实。况且……”他缓缓地望了凌艾羽一眼,“如果是我搞鬼,以我的品味,这样的小娃娃我还看不上眼。”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是耿震华的心里不禁有些动摇,他盯着昏睡不醒的凌艾羽。尚恩说的会是真的吗?这个怪女人就是那维之戒所选定的女主人?以她先前全然不知情的态度,再加上尚恩也说不认识她,他所得到的答案全都和他预期的答案相反。
尚恩咧嘴,脸上满是得意样,“该不会你以为我和她联手骗你,结果把人绑架到希腊来了吧?全世界绑架可都是重罪哦!这个小娃娃真是无辜,莫名其妙被卷进我们血族的事情里面。”
“尚恩,你该明白多嘴的下场。”耿震华对自己轻狂的举动有些心烦意乱,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太马虎了,万一放她回去,自己的秘密也许有被发现的危机,更何况以她的个性她绝不可能善罢干休,他是可以很轻易地摆脱掉她,问题是她又怎会拿到那维之戒?难不成真像尚恩说的,那维之戒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嘿嘿,很难得看得到耿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尚恩指了指凌艾羽,“现在就马上空投回台湾吗?”把她讲得跟个包袱似的。
耿震华的银眸黯了一下,仔细瞅着她娟秀的面容。他说不上来当自己听尚恩说把她送走之时,心中居然有一股冲动想把她留下来,而他也真发觉自己说了,“不用,我要知道,她为什么得到那维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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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睡得迷迷糊糊、浑身酸痛,当她发觉自己的头疼得难受时,不禁怀疑她是否已经睡了十几个钟头,把脑子里的脑细胞睡死了一大半。她低低地呻吟一声,抚着太阳穴坐起身来,对于自己哪时候睡着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起来啦,看来我逃过一次死劫。”尚恩泛开懒懒的微笑,“再睡下去,耿就以为我把你给踩死了,我的老骨头怎禁得起他的折腾哦!”
“你说什么?”凌艾羽摇了摇脑袋,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她眯细眼睛望着在她面前的外国帅哥,哗……又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但是他开嘴咕噜咕噜的,到底在讲什么?她改用发音纯正的英文发问:“抱歉,请问你会说英文吗?我听不懂你的语言。”
“啊,SORRY!我忘了你是中国人,听不懂西班牙语。”尚恩居然直接以有些走调的中国话对他说道,笑容里带着一份傻气地摸了摸头。
“你会讲中文?”凌艾羽的声音里很是惊讶。她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约三十来坪大的房里布置得古色古香,颇有十八世纪浪漫时期后期的风格,而她所躺的古铜色圆柱大床,床柱朝上形成另一个格局,一片片的深红色轻纱落了下来,散落在白色绸质床单的四周,她的床大得连一个篮球队都躺得下。
尚恩将她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你叫什么名字?”呵呵,原本地还以为那维之戒笨极了,找个毫不出色的东方娃娃当主人。可是当她张开眼时,他才发现这个小娃娃当真是个“东方娃娃”,大波浪鬈的秀发、黑白分明的双眼、又长又卷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在黄种人中算得上白皙无瑕的肌肤……她浑身散发出一种独属于东方人的气质与神秘,偏偏又像个想让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洋娃娃。
“凌艾羽。”她朝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外国帅哥一笑。
“凌……爱玉?”尚恩困难万分地念过她的名字。啊,娃娃对他笑了,好可爱的笑容啊!笑得好甜美哦!前言更正,她比小雪侬可爱多了。
“是‘艾羽’、不是‘爱玉’。”凌艾羽笑着纠正他的发音,可是尚恩还是念成爱玉,她朝天翻翻白眼,“啊,算了。还好老妈没把我取成‘豆花’,那我乾脆就撞豆花自杀好了。”她弯起嘴角,盯着拼命想把她名字念好的尚恩,“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爱鱼,这里是希腊。”这次他应该念对了吧?
“希腊?”凌艾羽眨了眨疑惑的眼,她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在希腊?就算她会梦游,她也不会飞啊!她脸色古怪地再问一次,“你说的希腊是在爱琴海旁边的‘希腊’吗?还是这儿是名字叫‘希腊’的大饭店?”她只听过希尔顿大饭店,没听过什么希腊大饭店。
难怪她那么惊讶,尚恩微笑,“这里真的是希腊,正确来说,这里是爱琴海外海的一个小岛,叫作‘血月牙岛’。”
“‘血月牙岛’?”凌艾羽眨巴着眼重复一遍,更加迷惑了,“我连听都没听过,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怎么来的?你又是谁?”
“这里就叫血月牙岛,你是耿坐私人专机带来的,而我的中文名字翻译叫作尚恩。”尚恩一样样地解答她的疑惑,见到这个可爱的东方娃娃,他的心全都倒向她了,全然忘掉了他“养”大的小雪侬。
“你就是那个上厕所便……”凌艾羽的声音顿时隐去,暗暗吐了吐舌头,她还好没把难听的话讲出来伤帅哥的心,要是他晓得他的译名很烂会很难过。她灿烂地泛出甜笑,“尚恩先生,那我为什么会被你说的‘耿’带到这里来?你们是黑社会的人吗?”也许她现在正在某个帮派的大本营,而那个不配拿枪的英俊小瘪三没有杀了她,把她交给上头的人。最重要的,她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卖掉了?
尚恩微皱起一端的眉头,用手捧在他的胸口频频摇头,“OH,NO!爱鱼,你伤了我的心,我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混黑社会的人又不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会接上手帕和名牌,你也不会在脸上写上‘我是坏蛋’四个字吧!”凌艾羽微笑地以口头整他,谁教他怎么也没办法把她的名字念好,“请问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个人把我卖掉了吗?”她还记得自己睡前正在见那个男人,而之后那男人不知对她怎么样,她就睡着了,她没喝东西、所以他不可能下药,说不定是他把她给打昏的。
尚恩神秘地微笑,“谁教你拿到了那维之戒,那就是你被绑来的原因。”
“那……什么之戒?”凌艾羽觉得这个名字很拗口,脑中灵光一现,"你是说我被偷走的红宝石戒指吗?那个戒指有什么重要性?为何你们要绑架我?我是不是无意间拿到了什么天大的机密?“天哪!或许在那戒指里面藏有微缩晶片,而某个间谍把它放在垃圾杨里头等人来拿,结果被她捡走了,后来她的房子遭小街,而他们认为她和戒指有关系,所以绑架她。
凌艾羽任疯狂肆放的想像力无限延伸,把她看过的老套间谍电影上的情节全拿来用,现实生活中,难道她真碰上了这种事?
尚恩抹了抹脸,无奈地失笑,"MY GOODLESS!爱鱼,你的想像力真是丰富,那维之戒没什么天大的机密,它只是对我们血族很重要而已,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请你来血月牙岛也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怎么拿到它的,你能告诉我吗?”
“那个那什么之戒是我从垃圾桶里头捡来的啊。”凌艾羽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现在我告诉你了,总可以放我回去吧?”
“垃、垃圾桶里?”尚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在垃圾桶里找到戒指?”血族的后戒,族里有多少女人想得到这个戒措,而这么名贵、具有权势身分的戒指居然沦落到垃圾堆里头?
凌艾羽很肯定地颔首,“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你不信吗?当时我身边还有一个朋友可以作证,那戒指真的是在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说到此她又不禁抱怨了起来,“要不是看那戒指好像很名贵,也许掉了戒指的人会很着急,我才不会带回家等着隔天送到训导处去等人认领呢!现在连带害我被你们绑架,还以为我是那个戒指的拥有人。”
尚恩的银瞳微微地转了下,他才不相信那维之戒会有人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头。就算它真的找到了它的新主人,在新主人尚未成为血族之后前,戒指根本连拔都拔不下来,怎么可能把它弄丢?他极其和善地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把戒指试戴在手上?”像这么美的戒指,怎么会有女人不动心把它戴上的呢?如果爱鱼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戒指又没黏在她的手上不肯下来,他就能确定她不是戒指认定的新主人。
“又不是我的戒指,我干么试戴看看,那戒指我是要交给别人去认领的。”凌艾羽古怪地瞅着尚恩,“现在看来你们好像就是戒指的主人,我把它物归原主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还不行。”尚恩咧嘴无声地笑着。原来爱鱼还没有戴过戒指,那么他非得等耿将戒指交回给他保管后,让她戴戴看。
“为什么不行,我戒指都还你们了啊!”凌艾羽发出不满的叫声。
尚恩耸了耸肩,“耿交代我还不能让你走,没有他的命令,我不能私下放你回去。”他索性就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耿震华的身上,其实在她还没戴上戒指前,他也不想让她白白跑掉。
“你们这是绑架!”她生气地说道,“我才不管那个‘哽’在哪里,人是谁咧!我、要、回、家!”
“就算是绑架吧,血月牙岛除了专机,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离开这座岛,除非你能游泳而不会被暗流卷走,这里的人没有耿的同意,没人可以活着自行离开这座岛。”尚恩微笑地说道,“好啦,爱鱼,就当你是来这里度假,陪陪我们这些无聊至极的人,等耿同意了,你就可以回台湾。”
凌艾羽愤怒地拧起眉,“那么那个‘哽’在哪里,我去找他说去。”这个哽是什么神秘人物,随随便便就可以枉顾法律把人关在他的私人岛屿吗?
“耿现在不在岛上,你可能要等几天他才会回来。”他面带笑容地封杀掉凌艾羽最后的希望,“就只有几天的时间,你捺下性子等一等,没有耿的命令,没有人会送你出岛。”
凌艾羽气得脸色嫣红,她重重地槌了几下枕头,她告诉自己先别气,气死了自己可乐坏了别人,几天就几天嘛,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就算现在她再怎么想回家,尚恩也不会放她回去。
“爱鱼,别生气,生气起来人老得快哦!”尚恩笑眯眯地望着粉颊白里透红的凌艾羽,不愧是可爱的东方娃娃,连生起气来都很漂亮,他简直迫不及待地想把那维之戒戴在她的手上,确定她不是后戒的新主人。那么他会将她收归己用,让她成为自己的伴侣。
凌艾羽深深地连吸好几口气,告诫自己不可以拿无辜的人出气,尚恩不是不肯放她走,只是不得已,她勉强地拉开自己的嘴角笑着。算了,反正还要等好几天的时间,那么她也不用把自己闷着,既然来到血月牙岛,她应该多做点研究,看看血月牙岛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
思忖及此,她脸上的笑意也不勉强了,她泛出甜美可人的笑容,瞅向对她笑容有些失神的尚恩说道:“请问,你知道这间屋子的垃圾集中处在哪里吗?”
第5章
过了好几天后,凌家的人总算知道“代志大条”了,除了失踪的凌艾羽,一家七口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每个人面部的表情凝重,而凌腾炎来回走动地抽着烟,一根熄了接着一根;邹樱樱坐在沙发上掩头低泣,其他儿女静默不语,整个家庭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现在该怎么办?”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老三凌睿晨,他没想到老六居然这么乌鸦嘴,竟然说中了,老五从那天就失去踪影,连学校都没有去。
“我早告诉过你们的,只是你们不信。”凌睿尧瞪了二哥一眼。
“还不都是你乌鸦嘴,说好的不灵、说坏的跑不了!”凌睿晨气极地回嘴。
“好啦!你们两个!老五都不见了,现在还有心情吵?”凌艾倩不耐烦地打断两个弟弟的争吵,她望向父亲,“爸,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老五八成被人绑架了,而且都过了四天,老五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凌睿唐脸色沉重地摇头,“这不好,要是老五真的被绑架了,我们报警老五的性命会有危险,我们不能不管老五的生命安全。”
“可是都过了四天了,如果老五被绑票,为什么没有歹徒打电话来要赎金?”凌睿晨问出大家最心知肚明,也最白痴的问题。
邹樱樱发出低低地一声啜泣,把矛头指向丈夫,“都是你,早叫你不要赚那么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等着外面的人觊觑地把孩子一个个绑走吗?现在老五被绑走了,下一个会是谁?再怎么赚也养不了那些恶徒的胃口。”
“我赚钱不也是为了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你以为老五被绑架了我一点也不操心?”凌腾炎人在焦虑中,说出来的话也好听不前哪里去。
“爸、妈,你们先别吵,先想办法把老五找出来再说。”凌艾倩蹙起眉头,望向二弟,“老二,你昨天派出去找的人有消息吗?”
凌睿唐的脸色严肃,“台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些偏僻的角落不是我们找得出来的,起码可以确定老五不是自己失踪。”
大哥的话引来凌睿晨一记白眼,“大哥,你这不是白说吗?”
“唉,你们……”凌睿尧抿了抿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二姐现在人不在台湾吗?你把台湾翻过来也找不到她啦。”
邹樱樱的呼吸顿时梗住,疑望着凌睿尧,“老六,你说老五不在台湾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老五到哪里去了吗?”
凌睿尧闻言苦笑,“我只知道她不在台湾,但是世界这么大,我不知道她在哪一国,但她绝对不是自愿走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不在台湾?她有跟你说吗?”邹樱樱仍不放弃地问道。
这次十二只眼睛朝他射来,凌睿尧简直要被视线的压力给逼得挖地洞躲起来了,他勉强地干笑,“我算出来的,而且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从人类的生命结束,转变为另一种比人类生命还要漫长生命的吸血鬼的话,也不算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病急乱投医,邹樱樱也不管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论调了,她晓得老六天生第六感特别强,“既然你能算出老五现在没有危险,那可不可以算得出来是谁绑架了她?”
“妈……”凌睿尧发出惨嚎,“我又不是神,连二姐在哪里都算不出来了,我怎么算得出来是谁没长眼睛绑了二姐?”死二姐、烂二姐,他只晓得二姐困在某个地方出不来,但是她就不会想办法联络他们吗?况且那三张牌告诉他二姐的姻缘就在那里,既然绑走她的人可能是她老公,焉有不让二姐用电话的道理?就怕二姐是玩到乐不思蜀了,全然忘了家人的存在。
邹樱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又埋头地双手之中啜泣,凌睿晨瞪老六一眼,安慰地拍着妈的背,“妈,别哭了,你不要信老六讲的话。”
“可是我不信会更担心啊……”邹樱樱的哭声引来众人怒瞪凌睿尧。
他万般无辜地望着所有都比他大的长辈,痛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晚出生,“妈,不要担心,过两个月,二姐就会回来了。”这是他昨晚占算的结果,可是牌面上好像告诉他二姐也有可能不回来,端看二姐自己的心意怎么处理,这教他怎么说啊?
“真的?”邹樱樱满怀希望地望着老六,“老五真的会安全地回来?”
凌睿尧敷衍地虚应一声,明白妈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牌上面。
凌艾倩深吸了口气,没把老六脸上为难的表情明说,她改看向一直沉默坐在沙发上的老四,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老四,你说呢?”
凌睿桓蹙着浓眉,脸上的表情仅是微微的凝重,十分符合他机械式的担忧表情,他低沉浑厚地开口,“继续找。”
这不是废话吗?凌睿晨又翻了翻白眼。
※ ※ ※ ※ ※ ※ ※ ※ ※ ※ ※ ※ ※ ※ ※ ※ ※
千等万等,终于把那个“哽”在那里的死男人给等回来了,当然凌艾羽这四天也没有闲着,所有人的垃圾桶全让她翻遍了。现在全堡里的人只要听到她想翻垃圾,马上就像自个儿家人般逃回房间把垃圾藏起来,怕她怕得要死。
从战利品中,她知道年轻貌美的尚恩有个小毛病,那就是他每天早晚都要用海底污泥敷脸,数量之多真是令人咋舌,而厨房里的主厨喜欢嚼血月牙岛的一种草根,可是她嚼起来却觉得腥味很重,实在有够恶心的;管家私底下买了很多女装,问题管家是个年约五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他买那么多衣服自己要穿吗?还有最令她不解的,是这里的人很显然都喜欢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她待在这里的几天里,每天餐桌上的肉都血淋淋的,她闻了味道就想吐,一点也没有胃口。
还好尚恩今天早上告诉他那个“岛王”回来了,要不然她可真会饿死在这里,满桌的东西,却没有一样她吃得下口,差点饿得吃掉餐桌上的花,现在她仅能用水果沙拉果腹。这真是人间酷刑,再这样吃下去,她就可以靠吃水果成佛喽!
凌艾羽漠视腹中咕噜噜的叫声,飞速地冲到挑高五米余尺的大厅,朝着那个刚进门的黑衣男子发话,“喂?‘哽’什么东西的,你还想把我关多久?”
耿震华恍若未闻地将身上的黑色衣交给一旁的管家,缓慢地抬头望去,他的嘴角微撇,很惊讶竟然还听得到她这么生龙活虎的对他暴吼。更奇怪的,知道她在这里挺能适应环境,回到家后还能见到她,他的心莫名地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奇妙,而他似乎一直渴望这种感觉的来临。
“喂,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在叫你?”凌艾羽索性冲下楼来,待她把岛王的真面目看清后,她一手指着他尖叫了起来,“是你——连枪都不配带的小瘪三?”
“咳,咳。”管家一本正经地用手支住喉咙干咳两声。无哪!连枪都不配带的小瘪三?爱鱼小姐想找死吗?竟然敢对血族唯一的继承者指着鼻了大骂瘪三?
“管家先生,身体不好要记得吃药。”凌艾羽很好心地转头用英文叮咛一声,随即又用凶狠的眼光瞪住耿震华,“原来你的‘耿’就是那个‘哽’,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血月牙岛来?”
耿震华淡淡地扫过她一眼,“我想尚恩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
“他说的全是屁话,我也告诉你们那戒指是怎么得到的了,为什么下令不准放我回台湾?”想敷衍她?可没那么简单呢!
为什么不放她回去?这个答家连耿震华自己都很想知道,但他明白她现在不能走,等他将答案找到了才有可能。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一点底了,她很有趣,比他过去两百多年来见过的女人都还要有趣,她不怕死和疯狂的性格足以引起他深究的兴趣,也许,等他感觉她不再有趣之后,他算会放她回去吧!
凌艾羽被他梭巡式的目光瞧得很难过,似乎感受到他的眼光里头还有其他她所不知情的东西,她抿着嘴,用着比他还圆亮的大眼瞪回去,“你说不出原因了吗?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做‘绑架’,是要叛死罪的。况且绑住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现在要你送我回台湾,也许我不会跟你计较你把我绑来的事实。”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辜雪侬优美却阴冷的声调从耿震华的背后传出,她朝前站了一步,满是优势地斜睨着凌艾羽,“只不过是一个被耿带来的女人,凭什么对人趾高气扬的?耿既然能瞒过台湾的法律把你带到这儿来,当然也可以让你永远回不了台湾!”她的炯炯美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话里头的威胁与她浓厚的古典贵族气息完全背道而驰。
“你又是谁?”凌艾羽瞪向穿着高雅出众的辜雪侬,她觉得这个大美女好生眼熟,也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瞪着她还有点嫌自己的脖子会痛,可是瞪了她老半天,她还是连优美的眉头也不曾扬一下,似乎是个棘手的家伙。
“小侬,你也回来了。”尚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气氛有些僵硬的地方,他高高地扬起嘴角,不管颜面地就直接给辜雪侬一个大拥抱,“在英国玩得怎么样?经纪公司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等一下,先把我的事……”话还没有说完,凌艾羽的话就活生生地被打断。
被拥入怀中的冰山美女蹙起眉头,像是对尚恩热情的举动有些错愕,她略微推开了尚恩的臂弯,口气中依然冷淡,“我不知道你还在血月牙岛。”
“我……”凌艾羽还想说话,结果尚恩紧跟着把她的话也打断了。
“就如我不知道你居然跟在耿身边一般。”尚恩朗笑地接口,“我记得你到意大利办事,而小侬不是到英国工作吗?英国和意大利,居然能同时回到血月牙岛?”他瞄了耿震华一眼,但耿震华还是不发一语。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实在受不了自己被当成个隐形人,凌艾羽终于忍不住地发火了,她瞅着沉默的耿震华,“我不管怎么样,你带我来这个鬼地方就是你不对,我、要、回、台、湾!”
耿震华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他沉稳地走到舒适的沙发上坐下,眼神深邃莫测地盯着凌艾羽,“不准。”
“什么?”凌艾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将两只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你说什么?不送我回台湾?这是什么意思?”她对他们又没什么利用价值,除非他神通广大,查到她是凌鹰集团负责人的女儿。但是和他相处的时间这么短,他哪来的时间知道她的身分?“你想跟我老爸要赎金?”
辜雪侬冷哼了一声,“钱我们有的是,要赎金这种事我们还不屑做。”若非她还不明白耿为什么把她带回血月牙岛,她早就把这女人的血给吸干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她想不透、她实在想不透当戒指已经还给他们之后,他们还不愿意让她走。留着她能干吗?留着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因为你已经得知了我们血族的秘密。”回答她的银眸闪过一丝红光。
“什么秘密?我根本不知道?”凌艾羽顿时止住了暴吼,她眼睁睁地望着原本忧闲坐在沙发上的耿震华以极快速的速度起身,他的身影还带视觉残留的效果,闪至她的面前,然后她的手腕微痛,才明白他已经执起了她的手,而且还不知用什么东西划破了她手腕的表皮。
在场的尚恩和辜雪侬的脸色骤变,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明白耿为什么要用她的血味引起大家体内的本能,虽然她手腕中的血味极淡,但那股馨人的血香已敏感地侵入他们的嗅觉,激荡出嗜血的渴望。尚恩眸中的红光望着耿震华,显然有些惊讶,“耿,你为什么……”这不是故意要爱鱼知道他们的秘密吗?他这几天一直刻意想隐瞒的事实……
耿震华的银眸很明显地也晕染上红色的光泽,他渴望将嘴印上她腕上的殷红,但他明白自己若屈服于心中的欲望,凌艾羽很可能会被他吸血致死,而他目前并不打算让这个有趣的女人消失。为了移开注意,他仔细地瞅着她惊讶的神情浅笑,“看看他们,这就是我不准你回去的原因。”
凌艾羽被他眼中的红光吓退了好几步,但他稳稳地抓着她的手,让她想跑也跑不成,她记得她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眼中也泛出过这种不寻常的红光。她转头想朝尚恩求救,却发觉在场所有人应该是遗传的家族性银眸,全都转成了血红致会的光芒……
“你、你们……”凌艾羽发觉自己慌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震华极浅地笑,“信任你的眼睛,为了不让你将我们的存在泄漏出去,你不能离开血月牙岛一步。”
“难道你们是……”老六的警告闪过她的脑际,但这可能吗?她不相信!
耿震华将她手中温热的血揉进自己的掌中,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手中粘腻的液体是他最想获取的东西,他沉稳深邃地看着她愕然的秋眸,“你想得没错。”
在血月牙岛上所有的人,都是鬼?这岛上的人全都是吸血鬼?连管家、尚恩、这个被叫做“耿”的男人、和那个非常不友善的绝世美女都是?只剩她是活人,那么她不就将成为他们的食物?凌艾羽混乱的脑际无法再承受这么震惊而令人无法置信的事实,她错愕地瞪着微笑的耿震华,随即金光闪闪,四处景物一片漆黑,只留下那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红色眼眸定定地望着她,然后,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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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这么不禁吓?”尚恩笑盈盈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东方娃娃,怀疑来自东方的女人都是这样吗?吓昏了是可以逃避现实,但自己的生命有危险时这么做反倒很愚蠢,她真不怕自己在昏迷时被他们吸个精干?“好一点了吗?爱鱼?”
凌艾羽紧紧地闭住双眼,告诉自己只是在作一场可怕恶梦。她没有被那个奇怪的邻居绑到血月牙岛来,血月牙岛也没有如他所说的都是吸血鬼,血月牙岛只是她恶梦中出现的地方,她根本还没离开台湾,而她一早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大笑自己想像力太丰富,所以才会把老六开玩笑似的话语当真。
“爱鱼?可爱的东方小爱鱼?”尚恩有趣地拨了拨她紧闭的眼睑,明白她在装睡,“不要翻死鱼眼给我看,会昏倒的小爱鱼,我带鱼饵来看你了。”
“你一定是梦、你一定是假的,不可能……”凌艾羽强迫告诉自己这只白痴吸血鬼是她的幻想,而她的恶梦还没有作完,“而且我也不叫‘爱鱼’……”
尚恩恶作剧奸笑地硬拨开她的眼睛,让她眼白中漾着的黑瞳尽量回到眼眶的中心,“唉,看看我啦,我是尚恩,货真价实地站在你面前。你再不起来吃饭,我们怎么把你养肥后吃掉呢?”
“我不要被养肥,不要被你们吸干……”凌艾羽拧紧了眉头,“你们要血祭谁我都不反对,就是不要找我。”
“尚恩,你玩够了吧?”耿震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对尚恩抚上她脸颊的动作感到十分的不悦,“她不是我带回家给你开心解闷的小宠物。”
尚恩停下了恶作剧,回头望向他,对他很眸中的醋意有些讶然,“那么她对你又是什么意义呢?除了小宠物,你想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举动?”不会吧?爱鱼都还没戴上那维之戒,怎么耿的一颗心就已经向着她了?那要是爱鱼真戴上了戒指,恐怕他眼前的一族之长会变成血族有史以来最旷世的情痴。
耿震华微挑了下眉,走到凌艾羽的床边望着她恶梦般的神情,“这你管不着,她是我的。”轻淡的言辞中含着强烈的占有欲。
“我是否听到了些不太正常的事情?”尚恩玩笑式的笑脸已经收了起来,“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想尽办法隐瞒血族的事情,但我没料到你才一回来,居然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将血族的秘密泄漏出去。身为长老,除非爱鱼成为同伴或宵夜,否则你无法对族人交代。”
“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耿震华淡淡地说道,伸手将尚恩手中的餐盘接了过去,“我不希望你和她太过亲近,她是个处女,你明白处女之香对血族有多大的魅惑力。”
尚恩笃定地笑了笑,非常识趣地离开床边走到门前,“我怎能不明白?爱鱼身上的馨香不仅魅惑了你身上深藏的血脉,同时也诱惑了你的心。”他对着耿震华愈发难看的脸色又低嘲了声,“也许这次不用那维之戒,不是吗?”
耿震华对他的调侃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餐盘上的食物。
尚恩笑发,又像想起什么似地提醒耿震华,“对了,如果爱鱼醒了,而你还打算让她待在血月牙岛上,请你限制她别再翻其他人的垃圾,她并不晓得当她专心挖掘大家秘密的同时,我要为了她打倒几个抑制不住想吸干她的族人。”他接着又笑了笑,“当然,能让她不再成为族人的目标,最快的方法你应该明白。”
耿震华的眸光凛了凛,无视于尚恩窃笑地关上房门让他们两人独处。他当然明白尚恩口中的意思是什么,只要凌艾羽成了血族的一员,其他渴望人血的族人再也对她引不起分毫兴趣,而她若要平安地待在岛上,尚恩的话无非是一种忠告。他腾出另一只手抚过洁白枕上几缕微卷的发丝,“别再装睡,逃避现实和你在台湾的最后一晚表现完全不同,那不是你的个性。”
凌艾羽反抗性地将眼睛闭得更紧,“不,你也不是真的,你只是个怪邻居……是个混血帅哥,三餐爱吃猪血糕,但还是平凡的上班族……”
耿震华蹙起眉头,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凌艾羽震惊地瞪大了眼,呆愣地望进他饱含怒气的银瞳中。他对她突然睁开的美眸勾唇冷笑,“现在你终于想清楚,不再当个逃避的睡美人了?”
“你……”凌艾羽眨着眼睛,纤纤小手突然爬上他的脸颊,用力将他的嘴唇扳开,见不到吸血鬼直接的证物,她放心地呼了口气,“我就知道这是梦,你不是吸血鬼,这么平整的牙齿怎么会是吸血鬼呢?你的犬牙又没有突得很离谱。”
耿震华对她突发的举止愕然,他感觉自己似乎遇上她就有一丝哭笑不得的感觉。从她还不明白自己捡回家的蝙蝠是他,兴高采烈地等着他把水果吃下去,养肥后好下锅开始;后来把他当作黑社会中不配拿枪的小瘪三,伸长着脖子大谈她要怎么死才比较好看;直到现在她得知了血族的秘密,却像在检查马齿般把他的嘴扳开,以他牙齿的形状来证明血族不存在的谬论。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怪胎?耿震华半是好笑地将手抚到她的柔荑上,将她的手移开他的唇,“血族之人的牙齿平时与正常人无异,只有在吸血时,犬牙才会在短时间内延长,除非你是我即将猎取的猎物,否则你永远也看不见血族最明显的象征。”笑话,若是每一个血族的人外表都有一双有如免宝宝门牙般的犬牙,血族的人何以生存得下来?早就被仇视其他生物的人类消灭殆尽了。
“我不相信。”凌艾羽一下子又苍白了脸,为什么他又否定他是人类呢?除了那双会摄人心魂的银瞳,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吸血鬼啊?“我一定还在梦。”
耿震华紧紧地捏了她的手,对她苍白的脸色有着心疼,也有些对她不愿面对他真实身分的气愤,“你究竟想逃避什么?难道地球上只能有人类一种高智慧生物生存?我亲口让你明白血族的存在,就是不希望你将血族当成人们茶余饭后、穿凿附会的传说。”他无法忽略自己为什么告诉她如此重大的秘密的原因,他想让她明确地知晓自己的身分,同时,他要她认同他、不会对他产生排斥与恨意
凌艾羽愣愣地抬起头,望进他认真的眼眸中,心底的骇然实在不下于当初得知吸血鬼不是传说的时候,载满不明的恐慌与某一部分的认同,她颤巍巍地开口,“你……真的是?”
耿震华外勾起嘴角地颔首,将她失措的神情进收眼底,“你总算愿意承认了,倘若你还在钻牛角尖,也许我该考虑请族人在你的面前吸血。”他是在口头上说说,但此法绝对不可行,尤其是在他订下血族之人不可擅自吸取人血的规定后,他若真找来一个人证明给她看,往后这条被族人奉为天条的法令将成了一条垃圾。
“真的吗?”凌艾羽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次,可她明白这次问也是白问了。许多事都摆明在她的眼前。从小弟的警告、这个怪男人不寻常的进食习惯、他过人的力量和速度、还有她在血月牙岛上每餐难以入口的食物……答案几近呼之欲出。
她努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堆她从没信过的事情弄个明白,但他为何故意不让她走,太危险了,他该不会是想把她当成食物,让她死得明白后杀人灭口吧?啊!凌艾羽惊慎地望着他放置一旁的餐,悲惨地望着上头的菜色,这……这该不会是她“最后的晚餐”吧?都是素菜,不要啦!哪有人临死前吃得这么寒酸的?
“在想什么?”真是奇怪,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我……”凌艾羽眉间一蹙,“我要吃……水果蝙蝠汤。”
水果蝙蝠汤?难道她真的想找死吗?
耿震华难以置信地瞪着凌艾羽,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真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她当真在一个吸血鬼的面前要求喝“水果蝙蝠汤”?他挑高了眉梢,“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答案若否,那她当真可能被事实给吓着了。
“我当然明白,我说的是我想喝水果蝙蝠汤。”凌艾羽很笃定地说道,开口要求原先是因为自己临时想不出有什么喜爱的食物,可以代替餐盘上提不起她胃口的东西。但是等到她想到的东西一出口,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传说中吸血鬼可以变身成蝙蝠,而她……呵呵!她在心底窃笑,将他脸上愠怒的表情尽收眼底。气死他也好!谁教她死得冤枉,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耿震华的面容当场变成土色,“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吸干吗?”还敢说!这女人八成疯了!
“吸啊!”凌艾羽索性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反正早晚都要被你们吸干,送给我吃的‘最后的晚餐’又这么没诚意,进一堆烂菜来,小姐我没兴趣吃完人生中最后一顿了,你干脆就直接把我吸干吧!”
耿震华这时才注意到餐盘上的东西果真贫乏得可怜,仅是一小盘生菜沙拉,还有管家熬煮的炖菜,他立刻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而且他也为此感到有些愠意。堡里多的是山珍海味,而他离开前也再三瞩咐族人要善待她,结果他眼前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招待他的客人吗?他眯细了眼瞅着凌艾羽,“我不在的时候,尚恩他们存心虐待你?”难怪她会不满。
“尚恩?”凌艾羽反倒有些莫明其妙了,干尚恩什么事?摇了摇头,“尚恩对我很好啊,血月牙岛上对我最不好的只有你。”他凭哪一点去揣测的啊?除了对那个妖烧做作的辜雪侬颇没好感之外,她和岛上的人感情可好得很咧!
耿震华当场面色的铁青。这女人当真是想把他气死吗?居然对于周遭人的虐待不出口抱怨,反倒以此指出对她最不好的人是他!她根本不明白他带她回来后,要承担住多少责备与希望的眼光。他强自压抑住想将她摇到骨头散掉的怒意,银瞳闪过暴风雨前的阴霾,为了不将他心中所想的付诸于现实,他站起离开她的床边,“我去帮你换些能吃的东西。”
凌艾羽更加奇怪地拧起眉,没有经过考虑地就拉住他的衣摆,“耶?你好像在生气耶?气我吗?”他真的很奇怪,她又没有说什么事情可以让人生气的啊!可是不知怎的,她突然发觉自己不喜欢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耿震华低头瞧进她毫不保留私人情绪的眼睛,微微地蹙了下眉,“你总是这个样子吗?”
“我听不懂你在打什么哑谜。生气就是生气,气我也就算了,何必用心去把所有的愤怒埋在心里?闷久会生病的,想对我发怒就可以骂我,我不会在意这一些。可是将怒气迁移到无辜的人身上,就是你不对。”凌艾羽耸耸肩,“况且我压根就不知道你生气的原因,为这种莫明其妙的事情发怒更表示你修养不够好。”
“我对你已经极度容忍了。”耿震华暗暗地咬牙,“遇上你这种人,就算是圣人也会发怒。”天晓得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耐心同她在这里鸡同鸭讲,她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几乎连接不起来,要听懂她的话,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凌艾羽赌气地别过头,“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把我当食物,何必听得懂‘食物’在讲些什么。废话少说,你打算哪时候才要把我吸干?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担心,我还不知道死期是哪时候,你最起码好歹也给我个日期,让我有心理准备,最好马上就把我给杀了,免得我还要多受恐惧的煎熬。”
耿震华嘴角抽动了下,“你很想死?”开口闭口就要他杀她,她真的不想活?
“那你又想死吗?”凌艾羽翻了个大白眼,“我没有自杀的理由,今天是你把我关在岛上,我的生死全由你一时兴起,我有权利选择不要死吗?”反正当她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岛上的时候,她的心里早就有最坏的打算了。
“你的确有选择权。”耿震华嘲讽地笑了笑。就算她真想死,他也不会让她如愿,在他让她知晓血族存在时,他就已经能接受这个他自己都觉得很惊讶的事实了。“知道血族的秘密后,你还有另一个可以生存下来的选择。”
“一辈子只能留在这个岛上,永远回不到台湾,也看不到我的亲人?”凌艾羽哼哼冷笑两声,“原来我的选择权是界于‘食物’和‘观赏性生物’之间。与其这样,我等于在血月牙岛上做个活死人,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的银眸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你虽然可以回台湾,但必须在我的同意之下,最重要的条件是你要成为血族的一员,这样才能确保血族的机密不会外泄。”
凌艾羽瞠目结舌了半晌,“见……见鬼的!我才不要成为吸血鬼?”
“那你的选择是当‘食物’?”耿震华对于她的回答颇为不满,“血族的人从不将人类的生命当成蝼蚁,更绝非你所说的‘吸血鬼’,在岛上的这些时间,你难道认为岛上的人都毫无人性?”
凌艾羽顿时语塞,她慌乱地思索了一下。他说得是没错,岛上的人包括尚恩和管家先生在内都对她很好,也比其他人能容忍地的怪癖,可是,那是在她得知他们是吸血鬼之前啊!但,喜欢他们不代表地要成为他们的一员吧!“我又没说吸血鬼没人性!”
耿震华抿了抿嘴角,“或许你没说,但你对血族明显就表现出排斥的态度,就因为你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慌,不愿意承认人类并非这地球上最进化的生物,听信那些耳濡目染、光怪离奇的传说,将血族当成一种不能存在的种族?”
“别用你的是非观念曲解我!”愤怒的红晕赧上了凌艾羽的双颊,将她眼瞳中的火苗燃亮,“你生来就是吸血鬼,当人类的生命对你来说有如朝露时当然会这么说。我明白生物界中食物链的关连,所以你们吸人血也不能说是残忍。但是我是人类!若是我成了你们的人,岂不是要靠同类的血过活?既然活着就要同类相残,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撞豆花自杀算了。”
耿震华斜挑起眉朝她讽笑,“你的吸血鬼小说未免也看太多了吧?谁说血族人一定要吸人类的血才能过活?”她的脑子里还真是装了不少荒谬的东西,身为血族的人能力比普遍人类强,还需要凭着原始的狩猎生活方式吗?
“要不然你们这里的东西怎么都煮得半生不熟的?血淋淋的一片,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凌艾羽不屑地嗤道,“说得好听是血族,说穿了你们也不过是一群无法摆脱吸血的生物,比人类没有高级到哪里去,何必强迫我这个‘卑微’的人类一定要接受你们的好意,共享永恒久无聊到极点的生命?”
耿震华的银眸周围泛出一圈鲜红的光瞳,手中的餐盘在霎时脱离了他的手,仅差几公分就碰到了她。凌艾羽险险地闪过,眸中的怒气与他俨然不相上下,丝毫不畏惧地回瞪他。
“你确实有本事把我惹怒。”耿震华阴沉的声调压抑着极大的怒气,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激怒他,尤其是这个语出不逊的女人,她说中了每一个身为血族的人最可悲的事实,而他的父母,就是因为对此太过悲观而决定结束两人的生命。
“那你决定杀我了?”凌艾羽扬起下巴故意挑衅。她已经对他的眼中泛出的红色杀意感到有些习惯了,恐惧并不能解决事情,重要的是她必须在两个她都不愿意的选择中找出一线生机。
耿震华怒极反笑,俨如地狱堕落天使路西华带点诡魅的冷笑,仿佛室温在他轻笑的同时也降到冰点,他瞅着依然固执己见的凌艾羽,银瞳中的红光几乎已经将他原本的银眸遮掩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会变成你的同伴。”凌艾羽一反常态地坚决,“即使是要用我的性命做赌注,我都不会进入你所谓更高阶层的生命形态。”
耿震华微微挑眉,步履闲散地走到房门,自信满满地朝她沉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求我将你变成血族的一员。”
“你想做什么?”凌艾羽警觉地拧眉,但他并没有回答完她的询问就离开了。她气愤地猛捶枕头两下,想尽办法用各种方法思考自己下一步如何离开这个满是吸血鬼的地方,“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认输。”她喃喃的告诉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打一场胜战,以一个正常人类的身份离开血月牙岛!
第6章
“呀——啊——”
凌艾羽惨叫地关上房门,呼吸急喘地将身躯靠在门板上,如洋娃娃般的脸蛋面无血色,听着外头如雷的撞门声,简直不敢相借耿震华会用这种逼她就范。这就是他做的事?哪有人这么残忍的?简直就是要她当食物嘛!
“爱鱼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门扉的另一端正是对她向来友善的管家传来的哄劝声,目的就是要她把这一扇阻挡他的门打开。
她不由自主地抚着自己腕上两个小小的血洞。不会?才怪呢?她朝门板惊慌地吼道:“管家先生,我才不相信你!”天哪!上帝啊,找个人来救救她吧!
“耿先生将你身上的处女之香加强了效果,所以我在不小心的情况下……”管家的声音满是委屈,“爱鱼小组,原谅我无心的过错吧!我根本没意思要吸你的血,那是天性使然,我实在没有办法……”
天性?凌艾羽宁可相信自己先前没对耿震华说过那些话了,“管家先生,不是我讨厌你,但是我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和大家交际,你快走吧!”想起刚才她跟管家先生聊天聊得正高兴,未料只是说得起劲将手腕一挥,对她和颜悦色的管家居然眼神一转抓住她手腕咬不去,似乎吸了她好几滴血,她脸色大变地甩开他,这才慌逃回自己的房间,结果管家先生还是追了过来。
“爱鱼小姐,我真的万分抱歉,我不是……”口中芳醇的鲜血犹在他嘴里散发着,把他骨血内的血性诱发出来,他不介意自己也许会杀了她,嗜血的本能将他的眼眸转为妖异的光芒,只要把爱鱼小姐骗出来,他就可以尝到人类血液中最美妙、最难以形容与抵抗的美味了。
“管家先生,你不要这么自责,不是你的错。”门内的凌艾羽全然不知管家还未恢复原状,但他可怜兮兮的声调引起她的同情,令她万分不忍这么对待他。
“我无法原谅自己这么对你……”管家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晦暗。
凌艾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要算就该算在耿震华的头上,她转身打开门,打算向管家当面表达自己的意思,却没料到当她望进一双红光慑人的红瞳时,她劲子已经又多了两个血洞。
她上当了!她拼命地抵开管家先生的侵袭,失血的昏眩急速涌上她的脑子,“管……放……放开……”谁来救……耿震华这个死东西!她都快被吸干了,他还不下来救她吗?真的让她一不小心变成“食物”?
下一秒钟,紧抓住她的管家就有如石头般地飞了出去,凌艾羽在头昏眼花中瞄了眼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谁,一头璀璨的金发卷曲成完美的弧度,是尚恩,不是她所假想中会救她的那个人,她按住伤口,松口气地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防止她因急速贫血而昏倒。
尚恩一脸的关怀与不赞同,瞅着她发青的脸颊,“你不该这么固执的。”
“谢谢你救我,我想堡里只剩你不会想吸我的血了。”凌艾羽摇摇晃晃地进入她的房门,顺便将他请进去,在他进门的同时将门上所有的锁全部锁死,确定外头所有的吸血鬼不会进来后,她将自己的身子扑进软绵绵的大床里。
尚恩怜惜地望着她疲惫不堪的模样,“爱鱼,为什么拒绝耿的好意?血族人在地球上是比人类更高一阶层的生物,我们拥有比人类多十倍的寿命,更为敏锐的感官、同时具有变身的能力,能成为血族是无上的,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么拒绝的道理,就因为血族人不容见于世吗?”
“我觉得当人类很好啊,为什么要求自己多活几百年,或是拥有变身的能力?”凌艾羽喃喃地说道,“是不是那个混帐家伙叫你来说服我的?我绝对不会因为他叫堡里的人追杀我而改变我的决定。”该死的男人!她当初真不该因为好奇心去敲他的门。
“那不叫‘追杀’,而且耿也没有叫我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不会坐视不管,或是听从嗜血本能把你吸干,身为长老,这一点自制能力我还有。”
凌艾羽难过地呼口气,“我就知道只有你最讲义气了,尚恩,我可不可以帮我回台湾?要不然早晚我会死在这里。”倘若天天都过这种过街老鼠的生活,被人逮到了就被吸个两滴血,她不被吸干也会因为过度惊吓而暴毙。
尚恩闻言苦笑,“这恐怕不行,耿下令不准任何人帮你出岛,而他给所有人暗示可以吸你的血,当然大家都会追着你跑了。”想要老婆乖乖就范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嘛!多残忍啊,要是爱鱼再死硬脾气下去,难保耿老婆没追成,爱鱼娃娃先一命呜呼哀哉了。
“可是你们都不是‘人’啊?你们都是吸血鬼,他下令不准任何‘人’帮我出去,又没说不准任何‘吸血鬼’帮我出岛。”情急之下,能找到耿震华话里的漏洞就尽量想办法钻,谁教她没事去翻到不该翻的垃圾,害她现在看不到一个活人。
“爱鱼,血族只不过进食的方法与常人有异罢了。人类要吃喝拉撒睡,血族当然也要,人类可以活几十年,血族可以活几百年,人类不能变身,血族有变身能力,你怎么能说血族人不是‘人’呢?”
“哎呀,但你们都不是正常人嘛!”凌艾羽焦虑地忙道,“尚恩,我求求你,帮我逃的血月牙岛吧!以后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两肋插刀帮你。”当她被吸血时耿震华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尚恩救了她,倘若尚恩再帮她这一次,她一定将尚恩视为此生最大的恩人。
尚恩无奈地摇头,“我没办法啊!你还是答应耿吧,成为我们的一员,耿过去从来没有想将一个人类变成血族,你是头一个他觉得值得这么做的人。”
“为什么?就因为我忤逆他吗?”凌艾羽愤怒地翻起身,随即头晕目眩地又倒回枕头上,“这男人是不是欠扁?觉得没事把我变成吸血鬼很好玩?”
尚恩的银眸微微地眯了下,“耿不告诉你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听爱鱼的口气,好像还不明白血族人将人类收为同伴必须有一个理由,耿为什么没跟她说清楚?“呃,爱鱼,那维之戒呢?”
“什么那维……有没有搞错!那个破戒指我不是还你们了吗?现在还来跟我要?”凌艾羽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大了起来,“戒指既然还给你们了,我没必要再偷回来,你当我是贼吗?戒指掉了不要怪在我头上,我压根就没再看过那个戒指!”
“先别生气,耿没把戒指给我。”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情耿不可能会忘掉。尚恩执起她的双手仔细瞧,果然她十只纤若玉葱的的指头上都光溜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满面狐疑地望着她,耿有可能会做这种事吗?
凌艾羽赶紧抽回手,免得尚恩跟管家先生一样对她的手腕兽性大发。那个要命的戒指给不给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敢想像耿震华那种吝啬鬼会送什么礼物给她。“我说没有就没有,那戒指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耿震华要给我?”
“那维之戒是血族的后戒,耿什么都没跟你说吗?”见她疑惑地摇头,尚恩倒真可怜起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了,他缓缓地微笑,“耿想将你变成血族的一员,这表示你将成为他的老婆了。”
“什么?!”凌艾羽顿时心脏漏跳好几拍,震惊地瞪大了眼珠。老婆?!成为耿震华的老婆?!有没有搞错?他不是只是要将她变成他们的同类而且吗?“我……他、他、他……”
尚恩为她惊愕的反应失笑,“别再那边‘他’了,耿果然没跟你说。”
“为什么是我?”好不容易心跳恢复动作,凌艾羽的声音也尖了起来。
“为什么是你?”尚恩刻意学她讲话,微笑地耸着肩膀,“我怎么知道?你要问耿才对,我又不是要娶你的人,当然你愿意嫁我也好啦!我会和耿抢。”
“别跟我开玩笑!我和他见了面就吵,他哪有可能想娶我?”
耿震华的个性太过沉闷,什么话都不会说出口,连决定娶爱鱼的事情都是由他来点破,那维之戒从来就没戴上爱鱼的手上,看来戒指的魔力并未影响到耿的决定,“也许你不明白血族内的律法,血族之人不可以随便取人准命,除了自己未来的伴侣外,更不能将人类变成血族之人。”
凌艾羽慌张地摇着头,“可是我又不想嫁给他,他也很明白啊!”嫁人?嫁人?她上头的哥哥、妹姊都还单身呢,嫁人的事她哪想得到?她和他之间无任何瓜葛,也不过是翻了他的垃圾而已,居然要她以身相许?
“既然耿下了暗示想强迫你变成他的妻子,你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尚恩笃定地说道,“爱鱼,你就别逞强了,嫁给耿是所有血族女子求之不得的好运,你晓得有多少人想代替你现在的位置吗?耿将那维之戒给了你,就算没有婚礼,大家都会承认你是血族之后。”
“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后!我要回家!”凌艾羽简直快哭出来了,哪有这种强迫中奖的事情嘛!“谁想当他老婆就去当好了,本人敬谢不敏。”
“爱鱼,”尚恩快败给她天真的思考逻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耿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动摇过,如今他已经把你带到血月牙岛来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下次等你离开岛上的时候,你不可能还是个人类。”
凌艾羽哭丧着一张脸,无论是死还是嫁给吸血鬼,两种选择都教她无法接受。“尚恩,真的不能帮我吗?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我死?”
“我将这件事情当成喜事看待,毕竟耿好不容易有成家生子的打算,而我想不出有什么拒绝他这么做的理由。”
“我……”凌艾羽飞速结抄起一个枕头朝他丢去,“算了,这哪叫朋友?朋友有难你见死不救。我要跟你断交,滚出去啦!”
尚恩状似轻松地挡下枕头,微笑地望着她因愤怒泛红的脸颊,“爱鱼,是你想不开,可不是我不够朋友。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晚上耿和小侬一起出去了,以小侬的手段,耿很可能会将那维之戒交给她,到时候你很可能连最后的选择都没了,没当成耿的老婆倒被当成婚宴上的祭品——”
凌艾羽发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干涩,泛出一股陌生的酸楚,她抿嘴压下心中不适的感觉,“哼,反正我不希罕,有人当他的老婆不是很好吗?”谁管那个变态晚上是不是约了女人出去,她才不会在乎呢!她瞪着尚恩,尚恩的银瞳暗暗地闪着光芒,恍若看穿她潜藏心底的想法。她索性别过头,“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的婚射是什么时候,而我的死期就在同一天是吧?”
尚恩挑了下眉梢,银眸瞬间掠过一抹光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我怎么知道,事情变动的机率或许还很大。”唉,原来他碰上了两个都不敢面对现实的笨蛋,再加上小侬会从中搅局,把情况弄得一团乱。
他朝天翻了翻眼珠,他倒想知道当那维之戒落在小侬手上时,耿会选择哪一个?是爱鱼娃娃?还是被戒指的魔力所影响,将他原来选择为自己妻子的小侬抢走?天哪!这件事大概只有老天爷心里有底了。
※ ※ ※ ※ ※ ※ ※ ※ ※ ※ ※ ※ ※ ※ ※ ※ ※
这一天的夜似乎冷得有点令人难以置信,若非窗外是初夏才有可能不停鸣叫的蝉叫声一直绕在她的四周,干扰着她的睡眠,否则她还真会当自己到了北国的冰地。凌艾羽睡得极不稳定,柔软的羽被紧裹住她的身子,但仍抵不住她手脚的冰冷,她辗转地翻过一个身,感受到如冰般的视线,那样困扰着她。
视线?她警戒地翻身下床,一只美目在惊吓中睁个老大。该不会是堡里的人趁她睡着想吸她的血吧?她才不要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死会。
“哼,还是被你发现了。”辜雪侬语气中盛满不屑,水盈秋眸转为红色的杀机,她低头检视自己肉桂色的寇丹,“何必醒过来呀?在睡梦中死去是我对你最仁慈的待遇。”
“趁我睡着来杀我也太卑鄙了点?”两个人一向对彼此没好感,当然说话就不会客气到哪里。凌艾羽瞪着她,将她有如参加晚宴般的装扮尽收眼底,“和那个王八蛋刚约完会就忙着来杀掉我吗?放心,我对你的意中人没兴趣,犯不着担心我会横刀夺爱。”尤其尚恩跟她说过辜雪侬和耿震华出去后,她不由自主地对眼前妖艳的女子敌意升高许多。
“凭你?”辜雪侬高傲的冲出一声冷哼,伸出她线条完美的柔荑朝凌艾羽晃着,“看到没?这是什么?”
凌艾羽望着她手上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莫名的一股恼意攫获住她的思绪,她故作无视地耸了耸肩,“只不过是一个我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破戒指,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如果你三更半夜只是来告诉我你得到了那个烂戒指,不免太好笑了点?”耿震华把戒指送给她了?那他为何又要自己变成他的同伴?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眸中的红芒乍现,辜雪侬容不得有人将她千辛万苦从耿手中骗来的那维之戒当成烂戒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凌艾羽的衣领,话里头的冷酷更添了几分,“酸萄葡心理,今晚你死定了。”
“这么等不及?真当成我是个笨蛋乖乖让你吸血?”凌艾羽语气轻嘲,毫不考虑地扬手就给辜雪侬一巴掌,既然耿震华不可能放弃将她变成吸血鬼,那么她压根只剩下“食物”一个选择,她明白自己今晚是死定了,多个巴掌她还会觉得死得快活些。
辜雪侬受了掌掴,完美的指甲陷进凌艾羽的肩中,一点也没迟疑地咬上凌艾羽的脖子,温热的血液泛着迷惑的馨香,一点一滴地流进她的口中。
凌艾羽顿时痛不可言,死命地推着犹如猛虎的辜雪侬,却发觉自己半点也使不上力,更遑论把辜雪侬推开了。她抗拒着身躯缺血的警讯,耳边尽是她心跳愈跳愈快的畦鸣声。
“够了。”突如其来的一双手帮她抓开了她身上的嗜血魔女,凌艾羽支撑不住地倒回枕上,娇俏的脸蛋失去血色地冒着冷汗喘息着。
辜雪侬不防有他地跌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炯炯的红瞳瞪着妨碍她取凌艾羽命的来者,“耿,为什么阻止我?”
耿震华眉间拧紧成严肃的线条,“我将那维之戒给你,不是要你来这里杀我的客人。”辜雪侬简直快她吸干了,若是他晚到一步,恐怕将见到她的死亡。
“客人?”辜雪侬气愤地站起身,指着躺在床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凌艾羽,“说过我们可以吸她血的人是你,不准我得手后将她性命结束掉的也是你,她究竟有什么重要性,让你说话朝三暮四的?别忘了今晚你已经给我如同血族之后的决策力,不是吗?”
“你也别忘了我随时可以收回那维之戒。”耿震华冷冷地睨着她,“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想取她的性命,只要我还没决定她是否变成我们的同伴,谁都不可以先行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
“我不懂?”辜雪侬气愤地大吼,“耿,从她来了以后你就变了,你以前从不会这么优柔寡断,这算什么?”而自己在他心中又算什么?有了那维之戒,但自己却无法有将成为他妻子的安全感,难道自己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吗?为何床上的女人处处忏逆他,却可以得到他难能可贵的庇护?
“你不需要懂。”耿震华背向辜雪侬,“出去吧。”
“这是命令?”辜雪侬捏紧了拳头,恨耿来得太早,令她未能将自己的眼中钉除去。
耿震华微微地颔首,辜雪侬愠然地扭头就走,将门扉摔出偌大的声响,她抿紧了红唇。不管如何,凌艾羽绝对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第7章
明知道出了房门就是自己找死,可是、可是……可是她快闷疯了啦!
凌艾羽瞪着门扉,气耿震华居然对她做出这种事。连续几天来她只敢呆在自己房里,晚餐全由管家放在门口离开后自己再出去拿,而且晚上睡觉总要将如门口、窗户之类能出入的地方全部锁紧,外加上好几件房里的家俱顶着,她才能心惊胆跳地度过漫漫长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隐藏在耐心底下的恐惧无时无刻袭击着她,就怕哪一个时间那群外头疯狂的吸血鬼拆了她的门,然后将她吸成人干。
虽不限制她出人,但她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里,成天担心着哪一天是她的死期,和死囚又有什么两样?偏偏她又没胆自杀,更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她还能撑多久呢?凌艾羽啃着被她咬得一干二净的指甲,心里极度压抑着想出去的欲望,她绝不能出去,但她真的好想出去。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诱哄着她打开那扇门。现在是大白天,谁都知道吸血鬼只在晚上出没的,而且过去她也发现到血月牙岛上的人也不太在白天时工作,她只出去一下子、一下就好,而且必须从这群人的垃圾中找出他们的弱点,也许她就可以回到台湾,远离这个鬼地方。
她悄然无声地移开家具,听从心里的劝导。对,没错,光待在这边等死也不是办法,她得主动出击才有出奇制胜的可能性。将门后所有的重物移开后,她蹑手蹑脚地开了一边的门缝,果真如她所预料的,回廊不仅没人走动,空旷的古堡更没有人行动时发出的声响,她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仔细聆听确定目前真的没有人还醒着,她才大胆地溜到堡外的垃圾集中地,尽量没有声息地翻动垃圾。
凌艾羽一样样地将垃圾翻出来,面对着翻出来的东西喃喃自语,“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那……”照理来说吸血鬼最怕的东西绝不会出现在垃圾里头,她现在看到的废弃物少了哪一样呢?血月牙岛上的吸血鬼不怕大蒜、十字架和阳光,只是很少在阳光下露脸面已,所有吸血鬼的传说几乎被推翻了,那他们怕的到底是什么?从垃圾里当真能找得出他们的弱点来吗?
“爱鱼小姐。”
“啊——”凌艾羽被背后突来的声响吓得跳了起来,她迅速地跳到垃圾堆的另一头,万分警备地瞅着满脸和善的管家,“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爱鱼小姐,外头阳光太大了,请回去房间里吧。”管家微笑地靠近她,“若非听到风声有一点动静,我还不知道爱鱼小姐已经决定出来透气了呢!”
凌艾羽勉强自己弯起嘴角,管家现在看起来还很正常,但是她哪知道下一刻管家先生是不是会又发狂想吸她的血?“谢谢你的关心,等我晒够了太阳我就会回去。”天哪!他还听得到风声?吸血鬼就不能有一点比较像常人的听力吗?
“爱鱼小姐,你真的不该出来的。”管家的眼神略黯,刹那间的银眸进出了鲜红的光芒,下一刻他就稳稳地抓住了凌艾羽,连声呼救的机会都不给她地咬上她的手臂,享受令他饥馋已久的大餐。
“啊——救——”她又被咬两个洞了!谁来救她啊!呼救的声音全梗在她的喉头,头昏眼花地挥着被咬住失血中的手臂。耿震……她不要当食物、不要……
“唉……”神出鬼没的尚恩叹息地拉开享餐中的管家,无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严厉,“爱鱼的血是你能吸的吗?”
“耿……”凌艾羽无意间吐出耿震华的名字,听到的是尚恩的声音时,她实在掩不下心中的如狂潮而起的失望,狂猛得简直令她想掉眼泪。为什么每次来救他的人都不是他呢?他当真想让他族里的人把她杀掉?“尚恩……”
“长老。”管家的红眸瞪向尚恩,“族长说过谁抓得住她,血就是谁的。”
“如果我要抢呢?”尚恩的眼睛也转为红色,“毕竟人的血液能力比较强。”敢在他面前吸爱鱼的血?管家不想活了是吧?
管家忿忿地松开牙,放开两脚已发软的凌艾羽,转身离开垃圾集中地。
尚恩满脸无奈地望着跪坐在地上的她,“早叫你别出来的,怎么不听?”
“尚恩,谢谢。”凌艾羽脸色泛青,严重的贫血已经让她说不出一句话了。
“谢什么?”尚恩干脆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目光一直流连在她留有少讲血迹的手臂上,薄唇要笑不笑地抿者。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两次。“凌艾羽摇了摇发晕的头颅,”这能算是外因性的恶性贫血吗?再被多咬几次,就算我吃再多补血的药都补不回来了。”
尚恩深思地打量她的身材,“人的确是太瘦了点,吸两口就干了。”
凌艾羽皮笑脸不笑地睨他两眼,“谢谢你哦!”简直刻意讽刺她身材乏善可陈嘛!“谁教你们还等不及把我养肥,我的血只够你吸两口能怪我吗?”
尚恩朝天扬了扬手,“唉,随便啦,算我将就。”他的手搭上她的肩。
“将就?”她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在她还在思忖之余,她刚被攻击的两个洞马上又刺进了锐利的尖牙。她错愕地瞪着尚恩,“啊!你尚恩!连你也……”怎么会?他不是说过的不会吸她的血吗?
“果真如我想象般的甜美。”尚恩愉悦地吐口气,“爱鱼,别怪我,但是你的血香气逼人,我早就想尝尝味道了……”
“尚恩!”凌艾羽快晕了,我的妈呀!连尚恩也不能信任,她玩完了啦。
“吸够了吧?”
天外飞来的另一只手遵照惯例,将每回咬到她的人一把从衣领抓开。凌艾羽无力地摊软在地上,仔细看清楚这次又是谁来救她。这下子她真的快哭出来了,是他,真的是他。
“耿?”尚恩拭开唇边的血渍,咧开无声的笑容,“终于肯来英雄教美了是吗?我还以为这个岛上除了我会救爱鱼以外,你对她是不屑一顾的。”
耿震华银眸间酝酿着风暴,将他的瞳色几乎染成了黑的,“尚恩,你耍我?”
他明了尚恩起码是活了四百多年的血族人,不可能因为加强了处女之香的效果而吸艾羽的血,尚恩之所以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引他现身。
“耿,我有耍你的必要吗?”尚恩潇洒地站起身来,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老是跟踪在别人后头也不是办法。活像只躲在阴暗处见光死的蟑螂,何不将自己心里想什么看清楚。借我的老婆当你的未婚妻,你想我的心情会愉快到哪里去?”
“据我所知,小侬还没有正式成为你的妻子。”尚恩果真耍了他,或许他让小侬得到那维之戒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一百多年来尚恩除了将小侬变成血族之外,其他一点也看不出尚恩对小侬有独占欲,反倒还将小侬往自己的身上推。
“倘若你的新娘不是小侬,那你就看得到她很快成为我真正的妻子。”尚恩眼中闪过难得的严肃,“洛德把你交给我,在你成婚之前我不能卸下我的责任,血族若是没后,那我这个长老岂不失败到极点?”
耿震华眉头微扬,像是对尚恩说的话有些讶然,“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负责的人,为了让血族有后,你宁愿将小侬让给我,推荐她成为我的妻子?”
“我的动机你不用管。”尚恩哼哼浅笑而声,揉了下眼睛,“眼睛痛死了,身为老头子的我可受不住这么久的阳光。爱鱼现在交给你,可千万别太冲动,把她给吸干了。”他微一转身,立刻消失了踪影。
耿震华沉思地望向在地上瘫成一团的凌艾羽,眉间紧蹙地走到她身旁,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瞧她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真怀疑为何她会这么顽固,明明已经被人追杀到这种地步,她还坚持不愿变成他们的一分子。若是寻常人,早已受不了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以她如此娇小的身子,究竟有多大的意志力与他搏斗?她难道真对血族人厌恶到此地步?
“你……”凌艾羽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象征性地以微弱的力量挣扎,“干脆把我吸干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办法抵抗。”算来算去,到最后她还是要死在他手上,死在他手上也算光荣,起码她还是被吸血鬼之王结束掉生命的。
耿震华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要多说话,你现在失血过多。”他不想再听到她说什么要他结束掉她生命的蠢话,这话她在他面前已经说得太多次了,而他也对她这么了无求生意志的话感到愤怒,“你不是要活着离开血月牙岛吗?我不准你逃避现实,保存你的体力跟我斗。”
凌艾羽咬了咬牙,“吸血鬼……都是狗吗?我才出来一下子,全部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我哪找得出机会逃出去?”跟他斗?以她凡人的能力,就算她再嘴硬也明白事实,自己能获胜的机率微乎其微。
他快步地带她进入屋内,朝她的房间走去,“以你目前的能力当然不可能,我说过血族人的感官非常敏锐,你绝无逃出去的机会。”
“那还不是死定了?”凌艾羽喃喃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让你死。”耿震华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放到软绵绵的大床上,眸间除了闪烁的红色光芒,还多了一份她不知名的情绪。他掩下眼睑,生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他的真实心意,还有对他的红眸的惊恐,他极想吸取他身上所有处子的馨香,但他明白自己现在不能,不能在她还未同意成为他的一部分时。他不经意地抿嘴,早已冲破牙床的犬牙微现唇边,“我会和你斗到最后,直到有一个人输了为止。”
“你够残忍!”凌艾羽的牙关咬得更紧了,苍白的脸颊简直透明得看得到她的血管。为什么每次她都希望他能出现、但是他一出现,两个人就会吵起架来?他不准她死,还要她耗费心力跟他斗到最后,究意让她变成同类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也不需要她变成他的老婆,他已经把后戒给了小侬,为何还要逼她?
“或许是。”耿震华没有否认她的指责,他禁不住心底劝诱地抚了抚她披散在枕上的发丝,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神为之一震,他飞快地抽回手放进裤袋,尽量远离她的床边,“在你成为血旅一员之前,我会一直等着。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其他人来骚扰你。”
凌艾羽冷哼地别过头去不看他,“你永远也别想。”高压政策下发现她不曾退怯,现在想改用怀柔政策了是吗?让她安静休养几天不被人骚扰,这算哪门子的“怀柔”?真对她好就该放她回家,至少往后也该将他的命令解除掉,那她才会真的感激他的决定。休养十几天后又被人吸血到需要再度休养,这算什么嘛?耿震华嘴角微微地隐现一个笑容,但他未置一词地离开房间。他再也不否认当自己发觉她语气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时,他的心里有多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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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是有够不幸,休养几天饱足后重新出发,未料她脚底抹油的功力还没半点长进,转眼间又被厨房的大厨抓住了。凌艾羽勉强地干笑,瞪大双眼瞅着揪住她的主厨,心想自己永远也无法习惯人类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耿说过你们不可以来打搅我,我还没复原。”情急之下,管她和耿震华的交情怎么样,先把他拿出来压住主厨的气势再说。
主厨犹豫了下,咧开邪恶的笑容,“族长说过你在房里时不可打搅你,但是爱鱼小姐既然已经可以出房门,那么就表示爱鱼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
“哪有这种事?”凌艾羽欲哭无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天爷要把她丢到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方?一天到晚被人追到了就咬两个洞,她身上的伤口算来已经快超过十来个了耶!“我……”唉,多说无益,不如先训练自己逃亡的脚力,她假装抬头注视主厨的身后,一副得救的样子,“啊,耿!”
“什么?”主厨果然受骗,回头朝她望去的方向看去。凌艾羽低身一钻,连忙逃出,主厨急切地回头,二话不说地追逐在她的身后,“爱鱼小姐?”
凌艾羽没命地逃,已经管不着到底她跑到哪里去了,该死的,耿震华这个绝情绝义的家伙伙!她已经不奢望他会救她了。她看到最近的一扇门,想也不想地闯进去,直到关上门,她才喘口气地跪坐在地上,颓然地长叹口气,“唉,我的天哪!这种折磨究竟要到哪时才停止?”
“只要你成为耿的妻子那一天就算你把手腕划破要大家吸血,谁也不敢动你,或许也没兴趣动你了。”
“谁?”凌艾羽整个身子猛然靠在门板上,愕然地瞪着床上的裸男,“尚恩!”真该死,她这不是刚逃出苦海,又跳下火坑吗?
尚恩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轻松地拉住毯子盖住他的下半身,“放心,这次我没打算吸你的血,那是做给耿看的。”
凌艾羽摸摸身上的伤口,警戒心仍不放松,“我怎么知道?”
尚恩低低地笑起来,“应该是说你的身上具有血族的魔性。”
“魔性?我是人耶!只不过倒楣了点,碰上他那种人。”她嘟起双唇,“在他还没把我绑架到岛上前,我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快乐。”
“但血族的后戒直接选择你做它的主人,在这一点上,你就具有成为血族之后的潜力。也许……”尚恩沉吟了半晌,“也许我们都想错了,那维之戒的魔力并非在戒指本身,它只是一个象征。真正魅惑族长的魔力在戒指选择者的身上。”
“那么捡到那个烂戒指,我还真是衰到极点了。”凌艾羽喃喃自语地说道,顺便翻了一个大白眼,“既然来你这里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保送我回房间去?”万一没个强大力量的人保护她回房,恐怕走到一半她就尸骨无存了。
“但是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自问题,可以吗?”尚恩望向凌艾羽,她也很肯定地颔首。他蹙起了眉头,脸色凝重地问道:“你为什么讨厌血族?”
“我没有啊。”凌艾羽也很郑重地回答,“我为什么要讨厌吸血鬼?”
“爱鱼,别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你和血月牙岛上的人相处也快一个月了,为什么自从你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后,你就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呢?”尚恩很确实地说出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很明显的,你怕我们,可却不是因为耿下令每个人都可以吸你血而惧怕,你害怕是从小作所有听说有关血族的谬论。”
凌艾羽一时无语,她到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那……你们要吸人血才能过活是事实嘛!我无意歧视你们,可是……”
“我们没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尚恩接下她的话尾,见凌艾羽肯定地点头,他随即又摇了摇头,“唉,也许这是勉强不来的吧!血族人也是因为痛恨自己必须吸人血,过去有不少人因太过悲观而走上自毁的道路。爱鱼,其实现今的血族人并不需要人血。”
“不要人血?”凌艾羽讶异极了,“可是你们怎么……”那么干嘛没事吸她的血?就为了好玩吗?
尚恩微笑地甩甩头,“血族人比一般人聪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发明了可以代替人血的铁锭和血清蛋白之类的东西,补充血族人体内流失极快的物质,这些东西在你们称为人工血浆,有了这些东西,血族人根本不需要从人类身上吸取血。”
“但是你们还是想吸我的血啊!难不成我真的是‘点心’?”凌艾羽口气微愠。太过分了吧!如果说是因为他们真的缺血还情有可原,但是既然他们没必要吸人血,干么找她寻开心?
尚恩的银眸略闪,“不能这样说,虽然有这些东西可以代替,但是比不上人血的温暖与芳香,想吸人血是每个血族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抵抗。尤其是当血族人已经不需要人血的同时,对你的血产生渴望也会加强自我本身的挫败感,与血族人吸血的欲绝产生的矛盾,这通常是血族人最看不开的地方。我想这也是耿为什么对你冷酷的因素。”
凌艾羽猛然想起她和耿震华的谈话,她的确是因为自己当初出口的那句话伤到了他的自尊,所以他才会生气地说要她求他把自己变成吸血鬼,可是她又不知道这句话时他有这么严重啊!那她……可这也不能全部怪她,他们又没跟她讲清楚现在的吸血鬼不用吸人血的嘛?
“用一块钱买你的想法。”尚恩弯起嘴角,瞧她的样子好象有些动摇,但他明白绝不是因为她在深思他的言语,而是她一定想到了些什么,也许跟耿有关。在几天前爱鱼曾经失口叫出过耿的名字,可见耿并非单方面的爱恋,在爱鱼的心中或许也有耿的存在,一个人在危急时候最想见到的,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吧!
“照你这么说,我很可能对他说了很严重的话。”凌艾羽坦白地承认,她看着尚恩,“但我并不是故意伤害他的,我根本不晓得那句话有那么伤人。”
“你说了些什么?”爱鱼的想法很单纯,所以他可以轻易地猜出她的想法,但耿和她在一起时,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也无缘听见,耿毕竟是一族之长,倘若他躲在门外偷听也会被抓到。
“我说……”凌艾羽有些吞吞吐吐,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颅,“我说:‘吸血鬼比人类高级不到哪里去,也不过是一群摆脱不了吸血的生物。’对不起,尚恩,你不要生气,我并非对你们真的有种族歧视,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连考虑都没考虑就随口说出来了。”
尚恩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我的天哪?你碰着了耿的痛脚。你真的那么说?”
凌艾羽委屈地抿嘴颔首,“他突然说要把我变成同类,我当然会吓到嘛!”
“你该庆幸耿居然没杀了你,过去跟他说过这句话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爱鱼绝对在耿的心中占有的地位举足轻重,他没杀了她还真可称得上是奇迹。
“那句话为什么会那么伤他?”凌艾羽急切地问道,她不晓得自己心底隐约的着急是为何而来,耿震华没杀她又是为了什么?
“耿一百多岁,相当人类十六岁的年纪时……”尚恩欲言又止,“或许我不该说,这是耿的隐私,当年我也很难对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直等到他生活恢复了平静,但我明自他心里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至今仍然无法释怀……”
“尚恩,别跟我打哑谜,耿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讲了一大堆废话,最重要的话却半个字也不提,他当她有多大的耐心啊?凌艾羽忘掉了她该离所有血族人远一点的顾忌,冲到尚恩面前抓着他的毯子,“你快说啊?”
尚恩眼睛一闪一闪的,嘴唇咧了起来,“你真关心他?”
“当……当然不是,我是好奇。”凌艾羽差点讲出她的真心话,连忙将话转了一个弯,她心虚地佯装愠怒,“你讲是不讲?”
尚恩忧闲地靠回枕头,“既然你好奇,去问他就是了。”
“尚恩!”凌艾羽毫不客气地捶他一下,倘若她是血族,此刻恐怕如黑水晶般的眼瞳也会转为鲜红了,她现在真的有一股想把尚恩杀掉的冲动。
尚恩失笑地想揉她的头,却想到她相当于耿的禁脔,如果没错的话,那只隐藏在角落监视爱鱼一举一动的蟑螂正是耿。他不明白耿心里的打算是什么?在他看来,想要一个女人,他绝不考虑地就把那个女人变成同伴,何需等到那女人开口要求?就算耿真的想得到爱鱼的心,用这种方法也太懦弱了点吧?将她变成同伴,时间久了她的心总有一天是耿的,“耿过去曾深爱过两个人。”
“两个?!”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震华过去曾爱过几个女人干她何事?凌艾羽口气中冒出偌大的酸意,“这个跳过,我干么管他爱过成千上万个女人?还是因为那些女人都不爱他所以现在才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哦,这两个人对他都很重要,不提就可惜了。”瞧爱鱼一脸妒火中烧的样子,尚恩实在很难不去逗她。
凌艾羽眉梢猛挑,别过头去生气地说:“我才不要听他的风流史!”有没有搞错?就因为他情场失意,所以她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要遭受到悲惨的待遇?
尚恩笑得更大声了,“爱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说耿爱的那两个人是女人,呃,只有一个,他们是他的父母,上一任的血族族长和血族之后。”
“呃?”凌艾羽的脸热烫了起来,“你……你那么讲,我当然会想成其他人了,他的父母让他有不愉快的过去吗?”她还记得管家先生告诉过她耿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很久了,可是这跟她说出的话有什么关系?
“血族人多半有近千年的寿命,你不曾觉得耿的父母似乎过世得太早了?”尚恩抿起嘴,半似提醒地说道:“我们的生命的确比人类坚韧,即使受伤也能很快地痊愈,除了一个法子,血族人不可能早夭而亡。”
凌艾羽耳朵全竖了起来,“是什么?”这点很可能是吸血鬼的弱点,她要多听才是,最少可以免掉她去翻垃圾的时间。
“失去求生意志。”尚恩简略地给她答案,“血族人在这世上存活的时间长,感受力也比寻常人强,一旦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了求生的意念与价值,通常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而耿的父母,正是血族人悲观性自毁的典型,所以当他们选择毁灭后,耿不由得接下了族长的位置,耿的外表虽然坚强,但这就是耿心中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痛。”
“可……可是,他们没理由死啊!他们忘了耿吗?”这是什么父母?居然抛下自己的孩子双双殉死?再怎么悲观也不能这样吧!
“没有考虑到留下来的人将会如何伤心、难过,或许这是他们的自私。但在那时候,血族人确实无法摆脱吸血的天性,这是血族人的悲哀。再加上悲观的茫然,徒觉生命并无实际追求的意义,于是在我之前的血族人几乎已经集体自毁了。”尚恩无奈地耸肩,“也许我是感受力迟顿的异类吧,活了四百多年,却丝毫没想过自毁的事情,仍然存在。”
凌艾羽浑身发起冷颤,联想到一个最可怕的想法,她盯紧了尚恩的银眸,“尚恩,耿的个性里也存在着悲剧性的毁灭想法吗?”万一这种血族悲观的自毁是遗传的一种征兆,那么……
“我可不是耿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尚恩淡淡地抿起一个笑容,“虽然耿一直都表示得很沉稳,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宁为王碎、不为瓦全的想法,最近的他太过怪异了,而我觉得他的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
凌艾羽的眼瞳瞪得圆圆的,“我?!”耿震华曾因为她而变得“怪异”?
尚恩但笑不语,他静静地瞅着她半晌,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啊——我要睡了,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问耿吧。”
“尚恩!”凌艾羽下巴掉了下来,瞪着他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沉睡,她推了他好几把,甚至还想把他摇醒,但他只是翻个身,完全置之不理地继续睡他的。凌艾羽嘟起嘴巴,气愤地睨着陷入睡眠的尚恩。
死尚恩、臭尚恩,谈到问题的重点就会跟她装睡,最好睡死算了,他真以为自己不会去同耿震华啊?凌艾羽转身,已经忘了她一定要有强而有力的人保护她在这栋古堡里走动,她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的可能,轻松自若地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准备直接找耿震华问理由去了。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关上房门的同时,床上熟睡的尚恩翻身而起,银眸中正闪着愉悦的光芒。
第8章
“呵呵呵,爱鱼小姐……”主厨眼中闪着嗜血的红光,眸中掩不去贪婪的神色,“你终于肯出来了……”
“呀——啊——”连叫声都还没有叫完,凌艾羽这回学乖地马上转头就跑,急切失去节奏的双脚不停在古堡里震出声声的巨响。唉,人家说大意失荆州,都忘了她曾要尚恩送她到耿的房里去了,从尚恩的房间跑到目的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她打赌等自己能活着回台湾,大概奥运百公尺短跑金牌非她莫属。
“爱鱼小姐,别跑。”主厨也跟着她狂奔了起来。
能不跑吗?凌艾羽翻了翻白眼,脚边没有停歇下来过,叫她不跑她就不跑,她哪会那么乖?又不是想死。当她好不容易绕过几个回廊,旋身往主卧室的方向飞奔,脚力还是差了那么点,主厨的魔爪攀上了她的肩头,她情急之下毫不考虑地回身给他要害致命的一击,受害者当场痛毙地跪坐在地上。凌艾羽惊魂未甫,气息未定地快速打开房门后将身子躲了进去,反身关门时恰巧夹住了主厨伸出的手指,她聆听着主厨三次的惨叫声,心中居然莫名地兴起一股复仇成功的快意。
“我发觉有你在,这个古堡似乎热闹多了。”耿震华淡淡抿起嘴角,看起来像在笑,但又称不上是笑容。
凌艾羽喘息地抬头迎面瞪上他,对于那个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嘲讽地冷哼了一声,“看来你的房间也很‘热闹’嘛!”
辜雪侬优雅的眉稍微挑,如猫般慵懒地靠在耿震华的怀中,“凌爱鱼,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为什么我不能来?”凌艾羽气不过眼前的两个人这么亲密。她在外头受苦受难耶?耿震华居然和这个女人关在房间里,而且还有这种举动,想也知道他们准备要做什么事。还好她及时赶到,这算维护善良风俗吧!她恍若无事地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用力地将他们两个拉开来,“虽然我已经满十八岁,但我还是不喜欢看A片。”
辜雪侬绝艳的面容霎时变成夜叉状,瞳中也冒出隐约的红光,她狠狠地抓住凌艾羽的手,“我是耿的未婚妻,我们之间要做什么,也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来插手!”她原想在今晚诱惑耿和她成为名正言顾的夫妻,但没料到居然会杀出这个程咬金来破坏她的好事!
凌艾羽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天来被追杀的怒气已经让她对这些迫害她的人减少惧意了,尤其当她刚才第一次对加害他的人做出反击,对抗那群不是人的家伙更加添她的战斗意志。她学辜雪侬那种眼瞳微眯,表现出极其冷艳的笑容,迅速地从雪侬涂满寇丹的指节中褪下耀眼的红宝石戒指,“就是这个戒指吗?我看你戴也不是很适合嘛,给我好了。”
“还我!”辜雪侬也料想不到她心里一直认为的小绵羊,被逼急了也会成为大恶狼,她在凌艾羽的手臂上抓下五条血痕,企图让凌艾羽痛得放手。
凌艾羽咬牙忍痛,硬将戒指套上她的指节,未料戒指居然与她手指的尺寸相合,简直就像订做的似的。她得意扬扬地将戴着戒指的手朝辜雪侬一挥,“谢谢你的让贤,我戴上啦。”顺便朝冷眼看她们两人相斗的耿震华睨去,“喂,耿震华,有戒指在我手上,这下子我应该不算外人了吧?”
耿震华有趣地扬眉,终于伸出他的援手将两个为他争斗的女人拉开,“小侬,你下去。”看凌艾羽这样子,似乎她想通了。
“耿!”辜雪侬不服自己又这么被他冷落。
“下去。”耿震华语气中的命令不容置喙。
“他叫你下去啦!”凌艾羽还火上加油地提醒,恨不得多看她高高在上的俏脸转为一脸糗样。
“耿……”辜雪侬仍旧不死心,但她的心里也得到了答案。“为什么……”为什么那女人这么重要?那她的心呢?就算没有戒指,她的心还是不会改变的啊!
耿震华莫测高深的银瞳瞅着辜雪侬,“小侬,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事实无法改变。”虽然将她当成一颗棋子利用着实对不起她,但他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是这样吗?”辜雪侬颤巍巍地露出一个笑容,“都已经来不及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隐住自己的泪水高傲地仰起头,以毕生最优雅的姿势离开房间,但耿震华和凌艾羽两个人,都瞧不见她眸中飞闪而过的一抹残酷。
凌艾羽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耿震华发觉她的眉目间多了一份她初来血月牙岛时未曾有过的狡黠,环境已然改变了她处处挨打教局面,她再也不是那个全然善良的小娃娃了,她眼中多了血族人贯有的魔性。
他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蹙了起来,不悦于她产生的改变,他不喜欢她和血族人的个性同他,他一点也不喜欢,“你明白你来找我有什么结果?”
凌艾羽眸中异常地发亮,她斜勾起嘴角,戴着戒指的手轻佻地拨过他的发梢,“成为你的未婚妻?”过去被耍的人总是她,这种情况总要有些改变了。
耿震华抿嘴地闪过她的触碰,“你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究竟关在房里的几天里,她鬼灵精怪的脑袋想了些什么?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类型,比起现在他倒喜欢那个找他翻垃圾桶的小迷糊。
凌艾羽短笑了两声,漫不经心她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听说这个戒指对一族之长有魔性,会让你迷恋上我,但是……”她和悦的脸色一转,“我没兴趣当你老婆,这是气气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而且,我没打算嫁你。”
说罢后她开始拔她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却像生了根般,她拔不下来。凌艾羽脸上闪过错愕,用力地拔着分寸未动的戒指,她眼角瞄到耿震华脸上逐渐浮起的讥讽,直觉一定是他搞的鬼,“你、你又施了什么法?”
耿震华笑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尚恩并没有骗我,那维之戒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所以它出现在你手中,如今就算是其他的女人戴上它,戒指仍会戴不紧。”他眯细了眼瞅着凌艾羽,“尚恩大概没告诉你吧,那维之戒的魔性不仅只对族长有魅惑的能力,它对血族之后同样有作用,在你正式成为血族的一员前,这戒指永远也离不开你的手。”
“你骗人?”凌艾羽用力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将手夹在两条腿之间拔着、甩着,可是戒指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她气愤地开始低咒跳脚。
“别白费力气。”看到她这么可笑的模样,耿震华实在难掩脸上的幸究乐祸表情。还好她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依然很单纯,她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正是他喜欢上她的因素,只是,耿震华的眼睛凝重了起来。这样天真的她,个性阴沉的自己配得上她吗?她像是血月牙岛上难得一见的曙光,将他死气沉沉的生命照耀出一线光芒,他想自私地留住她,在自己往后的生命里充满阳光,但这么做真的可行吗?
她是一块易塑的良土,在如此沉闷的环境中,她是否会失去给脸上无邪的笑容、失去她原有的活力?
努力了半天,凌艾羽终于不甘心地宣告放弃,她抬头望向耿震华,被他深切的注视一时梗住了呼吸,她勉强地拉开脸笑的自己仿佛不在乎,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拿不下来就拿不下来,我还是坚绝不成为吸血鬼,你能拿我怎么办?倘若这戒指对你们非常重要,大不了把我的指头剁下来送给你,算我贪玩的陪葬口。”
“你说真的?”连断指都能忍受,她一点也不愿意陪着他?耿震华极为轻缓地拉过她的手,望着她曲线优雅如白葱般纤嫩的手指。
“你……你真的要剁?”不会吧,他还真的那么残忍?凌艾羽急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免得下一刻她的手指就跟她的身体分家,但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力之大令她挣也挣不开。她尴尬地干笑两声,“嘿,先别急着剁我的手,我又没说不给你,你先把麻醉药准备好,或者干脆把我打昏怎么样?我怕痛。”
耿震华露出难得的微笑,“你怕痛?”跟她在一起就觉得自己恍若放松了许多,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为血族人应有的稳重,她一直是特别的,即使明白自己的真实身分,她仍将他当成一般人对待。也许向来不亲近人类的尚恩会喜欢和她相处,不是没有理由,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阵和徐的舒适春风,令每个亲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她的朝气,即使身为血族人也不能例外。
“我不能怕痛吗?”凌艾羽皱眉,原本的干笑转为苦笑,他到底在干么啊?要剁就阿莎力地剁,每次都拖个半天,感谢她有个强而有力的心脏,要是她像老六一样有心脏病,早就被他吓死了,“你究竟剁不剁?不剁戒指就送我喽。”
银瞳中瞬时闪过欣赏与宠溺的光芒,他禁不住心中狂想地揉着她的秀发,“就送给你,那维之戒本来就是你的。”
“就因为它选择我做主人?”凌艾羽眼中闪起了希望的光芒。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他舍不得放她走,就算是自私,他还是无法放任她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看着她老、看着她死,然后在漫长无际的时间河中孤独绝望地存活下去,直到他选择与父母相同的自我毁灭。
“什……”凌艾羽下巴又掉了下来,“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掉着下巴用力摇头,“你刚才漏听了我的话吗?我才不要当你的……”
耿震华猛然吻住了她的唇,不留给她再次拒绝的权利,狂烛的迷炫立即扑上了她,令她退也退不得。原先握在他手中的柔荑推着他的胸膛,在深吻中,凌艾羽脑里还是有着惊愕与疑惑,她想看他的银眸是否已转为红芒,无奈他的脸根本就黏在她的颊上了,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他突然这么做,是想吸她的血吗?凌艾羽赧红着脸感受到他迷乱的气息蔓延至耳畔,怪的是自己居然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推开他,可她现在身处险境耶!但他温暖胸膛的急速心跳诱发着自己跟着他一起震慑,兴奋的脉动引起全身莫名的燥热,他的手在她的背部游移,那样充满柔情的手似乎不是一个猎食者会有的举动。
耿震华气息不稳地以颊抚过她娇嫩的脸庞,她身上最令他着迷的馨香几乎将他的理智变为疯狂,那是一种魅惑、也是一种警告,警告他该离她远一点,否则他会让她在还未能接受新身分前成为他的妻子,甚至有可能会以她拥有的顽固结束她的生命。但天哪!他实在停不住,这狂潮远比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更为猛烈,几近将他吞噬殆尽。他尝到自己口中的血味,明白锐利的犬牙已然撑破了他的牙床。
血味!如毒蛇般的腥味传至激情的甜蜜中牵动警戒,凌艾羽讶然地睁开了眼瞪着他,他在吸她的血吗?还是咬破了她的唇?可是她又不会痛,那血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别过头,伸出微颤的手擦拭唇上的血丝,真的是血,但为何在她自己移开这个吻后,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感,甚至想继续与他长吻?
耿震华没有搂紧地,他明白手臂收紧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他绝不能在她还未同意前拥有她。所幸在这情况下比较理智的人是她,他该庆幸自己能因她的停顿而未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还是气恼她并没有和自己同样沉迷?
凌艾羽缓缓地抬头瞅着他,盈盈的星眸仍残留着情欲未褪的痕迹,她半犹豫地伸手擦开他唇上同样留有的血痕,发觉他的银眸的确也转变成红色,但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红眸给人的感觉是温柔、舒适的,里头完全找不出怵目惊心的戾气,“你……我的嘴里没有伤口,是你受伤了吗?”
“不碍事。”他向来严厉的面容在此刻柔和了下来,耿震华握紧拳头,不容许自己再孟浪地碰她,否则她以后会恨他一辈子的。
凌艾羽微笑地望着他,很难得他们这次没有吵架,而她也未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到如此炙热又带着宠溺的眼光,除了……呃?她看过,那是爸独有对妈时才会有的表情。那他对她……
“可能吗?”凌艾羽喃喃地自问道。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擦出什么恋爱的火花啊!每回他们两个总是吵,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哪次没跟他吵的,难道他眼里含有的东西是她的错觉?她没谈过恋爱,但天性的直觉却又告诉自己不可能看错。
耿震华不着痕迹地移开他的身躯,以免他再度被她身上馨香的热源吸引,他强迫自己不经意地站起身,到矮柜边倒了杯水,随口应着她的对话,“可能什么?”
凌艾羽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紧他,有些欲言又止,“你……爱上我了?”
耿震华握杯的姿势略微僵了下,他转过身来,脸上恢复木然的表情,但红眸不仅未还原成银眸,甚至转为墨色的光泽,“爱情对血族人来说在生命中的比重太过短暂,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但你爱上我了,是不是?”他在逃避答案,于是凌艾羽笑得更加笃定了,“否则你不用强迫我成为你的同类,尚恩跟我说过,你们不能随便将人变成同类,必须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才可行。辜雪侬是你拿来气我的招数,你以为我会吃醋到发昏的地步,然后同意成为你的同伴,问题是你对她没有意思,所以当我抢过戒指时,你并没有阻止我。”她扬了扬炫目的戒指,“不是吗?”
耿震华环抱起胸,脸上神情更加深邃难测,“我有时候会怀疑你的天真都是假装,藉着天真的外表让人相信你很单纯。这么直接地将你观察到的底牌公示出来,若非你是单细胞生物,就是你另有目的。”
“并不是所有的单细胞生物都很迟钝,既然在这里想出了一点底,我很想明白除了你有可能爱上我的因责,为什么非要我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
“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包括他当初为何将血族的秘密泄漏让她知道,也许,从刚一开始她误闯他的房门起,他就已经弄不懂自己的想法了。他总在理智还没来得及厘清前让情绪控制了整个局面,她能对他有这种影响,一部分的他恐惧这种力量,另一部分隐藏许久的渴望则激动地鼓舞着。
凌艾羽显然对他有如迷宫似的话语蹙起眉头,“看来的确不能从这个地方问起,你给的是我听不懂的答案。那么我换另一种方式问好了,为什么我会吸引住你?你和我之间的想法并没有交集,我甚至一点也想不出我们两个有和颜悦色相处的时间,就因为你活得太久,所以想找个人没事跟你吵架吗?”
耿震华斜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许是你说的那样。”这个答案不至于违背他的心意,但也与事实相差不多,“你很特别,这世上需要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或许不会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
“我的天,和你说话真的很累。”凌艾羽沮丧地叹口气,“难怪你会活得很不快乐,有时候事情很简单,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用不着去多想。必须活很久的人思想居然这么消沉,那你是自讨苦吃,而且看我过得太快乐你不高兴,所以打算拖我陪葬,也不想想见鬼的我才不要活那么久,更没想过做千年老妖怪。”
“千年老妖吗?”杯内的水随着耿震华无意的晃动漾出层层的流波,“或许我将会是吧!但你错了,我并不想……”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怎么话又只说一半?”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怕把她这个急性子逼疯。
耿震华缓缓地喝光最后一口水,直接改变话题,“很难得今天你主动来找我,但我相信以你的个性,你不是受不了堡里人的行迳而来要求我将你变成同族。”
凌艾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当然不是,但是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解答了。此外,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我对你说过有关于你们一族污蔑的话,算我那时气昏了头,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你道歉?”她怎么突然改变她的态度?“莫非尚恩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些你不用管,我是真心诚意地对你道歉,你接不接受?”见他没反应,凌艾羽发觉自己居然很在乎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可是就算他接受了,那对她又有什么益处?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在乎呢?
耿震华唇边的微笑软化了他如石凿的五官线条,“我接受。”虽然在某一方面她的确很敏锐,但在她毫不隐瞒的表情中,他看到她令人心迷的脸庞为他的回答眼神一亮,她真的是单纯与灵敏的混合作,加上她的勇气,令她身边的气息总充满迷惑住他的风采。
他的微笑刹那间令凌艾羽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红晕迅速地飞上了她难掩的双颊。在这个时刻,他的银眸看起来恍若在银色与红色的交杂中,缓缓显现出一种独属于他的难以形容的颜色,既深黝又饱含磨练蜕尽的温柔安详,又像要将她吸入迷乱的漩涡之中,那眼神真的很迷人,会让人深陷在一种安全的舒适中。
而她感受到自己的心猿意马,凌艾羽不安地扯开一个笑容,缓缓地挪向门边,“我……呃,现在已经跟你道歉完了,我该回去了,呃,啊,再见!”
她快速地逃离令自己感觉诡异难测的气氛,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没料到还是有人胆大包天,竟然痴等在门口,一见她出来就咧开一口奸诈的笑容。
“爱鱼小组……”除了之前追杀她过来的主厨外,还多了一个管家先生。两个人的笑法如果不叫心怀鬼胎,只能看作是饿了三天的猫,看到大鱼近了。
之前被耿震华搅乱的心绪被他们吓得一扫而光,凌艾羽毫不犹豫地扯开喉咙直接找救兵,“耿、耿震华——”开玩笑,一个就快跑不过了,她哪跑得了两个人等在门口追杀她?
“我在。”耿震华依旧挂着他的微笑打开房门,闲散地靠在门槛边,“忘了警告你外头很危险,这些人从你进来后就一直守在门外,或者说……”他斜眼瞄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的耳朵贴在门板上,想知道些什么八卦消息。”
两人相视后尴尬地干笑,实在没脸承认自己真的是来听壁脚的,管家烊装自己的衬衫上有线头,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把莫须有的线头抓起,而主厨则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望向别处,好像他是恰巧经过这里。
耿震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可笑,但他并没有笑出声。他抓起凌艾羽的手,展现在她手上的戒指,“现在你们看到了,艾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人,再也不可以动她。”话里不仅是明示,更含有命令的成分存在。
“爱鱼小姐,恭喜你了。”管家反应聪敏地率先摆开他的笑脸。唉,终于……如果爱鱼小姐再这么像个无主幽魂在堡里晃来晃去,总有一天会死在大伙的手上,如今她已经接受那维之戒,只希望耿早一点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妻子,那么大家就可免受她处女之香的困扰了,感谢天!
凌艾羽眼睛瞪得圆圆的,“唔……喂,我还没答应咧!”见鬼的,是戒指拔不下来,又不是她想要,他干么把话说得让人想歪?可是他话里头对她的占有欲不喻而明,怎么她的心里又有点怪怪的,窃喜与想反驳的两种心态矛盾地同时产生?
耿震华斜睨她一眼,很满意发觉她这次没有再回嘴,她在不自觉的状况下正慢慢地接受自己的新身分,的确是好现象。或许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成为血族的一分子。银眸中的感情更深一层地表达出柔和的光泽,他改握紧地的手,如情人般地与她的手指交缠,“我送你回去。”
“呃?”他今天简直就变了一个人,温柔的吓死人。凌艾羽抬头瞅着他,不确定的心又多了份动摇,“回……去?回我的房间去?”需要吗?他等于已经在大家面前宣布所有人都不可以碰她了,那他还需要有人保护她回房间?
“嗯。”耿震华不容分说地移动他的脚步,低沉悦耳的嗓音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一个会令她当场雀跃的消息,“不仅如此,明天我就送你回台湾。”
“什、什么?”凌艾羽的脑子停顿了下,过了半晌她才明白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些什么。她停下脚步,双眼圆睁地握紧他的手瞅着他,“你说台湾?我……家?真的吗?”她没听错吧?她梦寐以求的家?
“我没必要说谎。”也许她不该留在血月牙岛,在这沉闷的地方会把她逼疯,此外,小侬也是个大问题,让她回台湾较容易保护她的安全,而他对尚恩也有些顾忌,在俘掳她的心前,他不希望自己多一号情敌。
或许回到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一切都会开始有新的改变吧!
第9章
将近子夜,凌艾羽终于望着自家宅院的灯火,那股笔墨难以形容的兴奋之情令她泫然欲泣。她总算回来了,在血月牙岛上的那一段时间,她甚至有想过自己极可能一辈子也回不到这个家,如今家门就在眼前,只要她一开门,就会见到与她相处一生的家人。
眼前伫立的是一栋欧式的别墅,足以证明她来自大户人家,房子的黄色灯光隐约透露出温暖的讯息。耿震华静静地瞅着她的脸庞,明白她脸上的那种感动是他很难去理解的情绪,他已经太久没有家人了,也不曾在血族里享受到亲情的可贵,也许时间会造成情感的冷血,但他晓得她在这时刻绝对是快乐的。耿震华推了推她的肩膀,“怎么在门口就停下来了?”
凌艾羽回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脚步急快地跑过庭院,用力在门板上敲着。“爸、妈,我回来了!开门!我回来了!”
急切的敲门声没持续多久,迎门而开的是一名年轻俊逸,蓄着一头长发的男子,惊奇地瞪着凌艾羽,“二、二姐!”
“要不然我是谁?”见到家人的感觉真好,凌艾羽不由自主地吸吸鼻子笑了笑,“这阵子大家一定都为我急疯了吧?”
“何止急疯,二姊,你皮痒了。”凌睿尧回头就朝屋子里头叫道:“喂!爸、妈、大姐、大哥、二哥、三哥,二姐回来了!快出来看哪!”
“真的?”一堆人马上从房子的各处传来狂奔的脚步声,没几秒钟,凌家所有人全部在大门口集合了,瞬时间全家闹烘烘地吵成一团。
邹樱樱抱着她痛哭失声、凌腾炎和凌艾倩拉住她的肩膀看她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异状?凌睿晨和凌睿尧在吵嘴、大哥凌睿唐则揉着她的头发,只有凌睿桓站得远远的,对小妹安然归来满意地微点了头,脸上挂着他角度不差丝毫的微笑。
凌艾羽无奈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不知该听哪个人说话、回答谁的问题才好,全家人吵得跟麻雀似的,她只能以苦笑作为回答。
耿震华看着她这一家有如军团的家人暗暗心惊,她没跟他提起过她究竟有多少家人,该不会屋子里头还有一堆人还没有出现吧?
“你瘦了。”凌艾倩摸了摸老五没剩两寸肉的臂膀,蹙起眉头来。
“是吗?”已经将凌艾羽衣襟哭没湿一大片的邹樱樱警觉地捏捏女儿的脸颊,“真的瘦了,但还好你没事,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你怎么回事?怎么失踪那么久?”凌腾炎确定完她全身上下没有少一根骨头后问道,声音大得跟雷声一样。
“我……”
“有人绑架你吗?”一阵吵闹中,打断凌艾羽说话的是凌睿唐。
“我……”
“你逃回来的?”连凌睿晨都插话进来了。
听到这里凌艾倩不禁关心地询问:“有没有受伤?”接下来又是一片混乱,几乎每个人都去抓她的衣服,想探看她衣服下是否有什么伤痕。
凌艾羽手忙脚乱地抵挡大家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心想这简直跟在血月牙岛上那堆吸血鬼想吸她的血一样没有分别,全部都朝她扑过来了。
耿震华乾咳两声,企图挽救他可怜的未婚妻免遭家人的毒手。刹那间所有人的声音举动全静了下来,视线都集中在耿震华一个人的身上。
“你是谁?”在这种时刻一样沉默的凌睿桓总算开了口,两人的眼神对上,他从耿震华眼光判定这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寻常人的眼中不会这么安定中带有隐藏的危险光芒。
“对啊,你是谁?”凌睿尧附和道。
“是你绑架老五的?”凌睿晨抄起了袖子,想也不想地扬手挥他一拳,一面朝其他兄弟吆喝,“喂,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果真吆喝产生效果,凌睿尧、凌睿唐、凌腾炎上前不由分说地就开始痛捧耿震华。
耿震华原想解释,但身上已经多了好几拳,气头一起也不管地直接和他们拳脚相向,几个男人就这样打成一团。
凌艾羽有些傻眼,看着这堆人就像病狗一样,耿震华一个人哪打得过他们?要不是他昨天答应让她回台湾,她回不回得来还是问题呢,现在他算是她的恩人,她怎么可以不帮他,她拨开大姐阻止她扯进这场混战的手臂,也跟着跑进了拳脚圈内拉着其中一个打得兴起的兄弟。“你们别打了!他不是绑——他是,但是他把我带回来了,住手!我不准……啊!”
混乱里天外飞来的拳头正击她的眼睛,凌艾羽眼冒金星地跪坐在地上,捧着脸疼痛地流着泪水。所有参与打群架的男人们见她受伤,总算停下了这场混乱,纷纷跑到她旁边想把她扶起来,凌艾羽气得不想多说话,扭肩拒绝亲人的触碰,只让耿震华将她扶起来。
“你还好吧?”耿震华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可是他更关心她受到的那一拳,瞧她这么痛苦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痛了起来。他的银眸闪着愤怒的红光,瞪向面面相觑的凌家男人们,“是谁打的?”打他就够了,居然连跑来劝架的艾羽也打,让他知道是谁打的一定让那个人付出双倍的代价。
“不是我。”凌睿尧连忙摇手澄清,一面抚着自己挨拳的下巴,其实在混乱中拳头飞来飞会又没长眼睛,他也没把握自己是不是真的打到了二姐。
“也不是我。”凌睿晨坚信他攻击的目标只有耿震华,他望向凌睿唐,“大哥,老五刚刚拉住的人是你,一定是你打的,你离她最近。”
“怎么可能是我?”凌睿唐马上回嘴,“我被老五拉着,有可能长第三只手打她吗?打她的人自己承认。”
“明明就是你打的,敢做就要敢当。”凌睿晨非常笃定地说道,“你人长得那么高,手也比我们长,老五痛成那个样子,一定就是你打的。”
“别吵了?”凌艾倩发挥她大姐的威严,愠然地瞪着吵闹的兄弟,“都几岁的人了,动不动就吵架、打架。老四,你刚刚没有加进去打,是谁打到老五的?”老四没参与固然不错,可是换一个角度想他是否也对家庭太冷眼旁观了点?
凌睿桓没有回答,但稍微朝凌腾炎的方向瞄了一眼。
“老爸?”几个争得眼红耳热的兄弟望着凌家大老。
凌腾炎无辜地左右看看,“我?老四,你有没有看错,我不可能打到老五的。”
“老爸,是你没错啦,二姐伤的是左眼,你刚好就站在她的右前方。”
“可是……”
“不要吵了!”凌艾羽实在受不了了,那一拳简直在她的脑里大作战,耳鸣到现在还没有停止,“谁打的都不重要,我又不要你们跟我道歉,你们、你们……”她咬紧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们跟耿道歉!是他送我回来的。”
“呃?”率先带头打人的凌睿展有些呆滞,他看着满是伤痕的耿震华,“他……不是绑架你的人?”那他们不就打错人了,他还对他们有恩咧,把大家找得团团转的老五带了回来。
“是,但是他带我回来了。”
凌睿晨呼口气后火气又冒上来了,一副他还没打过瘾的样子,“那我们没打错人,既然这样,干么要我们跟他道歉?”
“对呀,继续打。”凌睿尧最擅长的就是煽风点火,难得瘦弱的他有打架的机会,不多打一点怎么行,这个男的害他们白忙了一个多月找二姊。
“你们……”凌艾羽快气疯了,心里居然觉得自己应该待在血月牙岛比较好,起码尚恩和管家先生都不会说打架就打架,“这要教我怎么说?事情很复杂,但我回来了不是吗?你们就一定要抱着我乱摸、见到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才行吗?”
耿震华安抚地在她肩上拍着,“先别生气,你的家人急坏了,他们会打我也是因为关心你,伤还痛不痛?”
“没事,但是我……”但是我就是气不过嘛!凌艾羽在心里说道,见他被家人打得那么凄惨,她也觉得不忍,甚至有想帮他上前揍兄弟几拳的冲动,可他却全都不了解。她气愤地轻槌他一拳,索性窝进他的臂弯中。
“老五,这位……先生是谁?”心思细密的凌艾倩见老五和这名陌生男子的举止这么亲密,可见老五在她失踪的这段期间一定和他有什么事情,也许不是他们想像得到的。若是老五不算被他绑架,那么为什么她都不跟他们联络?
回答的是耿震华,他银眸对上凌家全部一头雾水的家人,“敝姓耿,耿震华,我是艾羽的未婚夫。”
“未婚夫?”
对于这句爆炸性的话语凌家每人的反应完全不同,像此刻耿震华已经被凌腾炎当成上宾迎进凌家客厅端坐在沙发前,茶几还摆上他最珍惜的特等茶叶。他笑得阖不拢嘴,坐在对面的邹樱樱则一脸狐疑地瞅着耿震华,凌艾倩和凌睿桓脸上的表情喜怒难测,凌睿唐和凌睿晨还是一副想扁人的模样,凌艾羽不安地左右偷瞄家人的反应,而最小的凌睿尧跟着凌腾炎直笑,笑得十分笃定,半丝也不觉得惊讶。
“就因为那个戒指,所以老五非嫁给你不可?”听完耿震华对为何绑架凌艾羽的解释后,凌睿唐仍十分具有敌意。笑话,就因为老五倒楣捡到一个破戒指,所以非得以身相许不可?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真的拔不下来吗?”凌睿尧好奇心颇重地拉过凌艾羽的手,开始使力拔她的戒指。
凌艾羽痛叫了声,狠狠地赏给小弟头部一个芭乐,“会痛耶!”
凌睿尧双手捧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当然知道会痛喽,可是真的拨不下来那!二姐,你手上是不是上了什么特强力的胶水,怎么可能拔不下来?”
“我会那么笨吗?”凌艾羽瞄了身边的耿震华一眼,她当初最笨的就是自己戴上了戒指,现在拔也拔不掉,如果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的话,似乎又有一点对不起生来就必须接受“戒指的主人是未婚妻”的耿震华,他连一点选择权都没有。这么说来,她担忧地又瞄他一次,他本身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因为她戴上了戒指所以受戒指魔力的影响?
问题是她根本就拔不掉戒指,一点也不知道他现在对她的关心是出自于内心或是戒指,假使哪天戒指拔得下来,他是否就跟这两天的关怀不一样了?一想到这里,凌艾羽的脸就苦楚了起来。怎么办?她好像比自己所想像的更喜欢耿震华一点那?要不她何必在乎是乎有天戒指会放弃她这个主人自动掉下来。她无意识地握紧手指,就像戒指会突然掉落似地紧紧捏住。
凌睿尧对二姐的动作了然地笑了,“二姐,那戒指那么紧,不会掉的啦!”
凌艾羽白他一眼,对他的多话感到愤怒,“谁要你管!”
“不要我管就不要我管。”凌睿尧窃笑地起身,边打着哈欠过走到客厅边缘伸懒腰,“有人春、天、到、喽!啊……我要睡觉了,各位晚安。”
“凌——睿——尧!”凌艾羽气红了脸,忐忑地望着大伙儿的表情,虽然每个人都很给她面子尽量在忍耐,可是看得出来开心的人抿嘴偷笑、生气的人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而耿震华的眼光在闪烁,亮灿的银眸里读不出一丝情绪。
凌艾倩环抱起胸思付了半晌,“这样好吗?老五和耿先生认识只有一个多月,要我们同意你们,不会太草率了点?”而且老二也没说错,就为了那个拔不掉的戒指?更令她在意的是耿震华的眼神太深邃了,这样的人配上老五没有心机的个性,说不定老五很可能会被他骗了。
“呵呵呵,有什么不可以?老五我还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呢,耿先生不嫌弃老五的怪癖就老天保佑了,我哪有什么话讲?婚礼愈快愈好,你们兄弟姊妹个个怪胎,抱孙子我早就不奢想了,现在老五嫁得掉,你们应该祝福她而不是阻碍她。”凌腾炎一派乐天,原以为这个家除了老大外谁也不可能推销出去,没想到老五比老大动作更快。最好再多来几个像耿先生这样的呆瓜,把他家誓言单身的男人统统拐跑,省得整天耳根子不清净,他和樱樱还能重享没有孩子时的甜蜜时光呢!
“我不同意!我们对这小子一点名目都没有,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听信他是欧洲某个地方的贵族,因为老五捡到戒指就要老五嫁给他,我还没听过有哪个贵族世家会用这种‘路边拾遗’的方法招亲的,简直跟‘冥婚’没两样。”凌睿唐气炸了,开玩笑,一旦家里头老大结婚,连老五都嫁人去,老爸笃定食髓知味逼他结婚,他还三十岁不到,才不想在这早被逼婚。
“什么‘冥婚’?老二,你嘴巴放乾净点!”凌腾炎这下子笑也不笑了,跟着凌睿唐吹胡子瞪眼,“看不惯老五先嫁人,你有本事就失去找个女人回来,我一定把你的婚期安排在老五前面。反正我不会反对耿先生把老五娶走,家里的事由我作主!”父子俩的气氛一触即发,两个人的火气谁也不让谁。
凌艾羽看着如两头公牛对立的男人,呻吟的出声,“我的天哪,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又还没说要嫁!”
“不嫁?”
“不嫁?”两头“公牛”诧异地看向她。凌腾炎因美梦破碎而拧起眉头,“你不可以说不嫁就不嫁!”
“说得好!你还太小,结婚会把你闷死的。”凌睿唐则是高声地赞扬她的明智抉择,他改瞅向耿震华,“那耿先生为什么说他是你的‘未婚夫’?”这样子他和老爸的架不就白吵的吗?
耿震华反射性地捏了捏凌艾羽的手,眼神里隐约有一般警戒。
凌艾羽白他一眼,她还不算正式答应呢,只是没有否认罢了,干么好像她非得嫁他似的,他又不是真的那么爱她,没有她就不能活。“我……还不算同意。”
“同不同意什么?老五,你说话清楚点。”凌腾炎很不能接受这么暧昧不清的答案,“你的意思是耿先生有向你求婚,但你没答应?”
“呃……”凌艾羽想了一下,那算是正式求婚吗?可是他又没说一定要她嫁给他,连直接问他答案也模棱两可,要她怎么说嘛!她和他商量过不将血族的机密外泄,那她等于什么都不能说。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事情没有就是我捡到戒指就必须嫁人那么简单,你们别再追问了好不好?”
“怎么能不问,你是我女儿那?”凌腾炎瞅向耿震华,“耿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跟老五求过婚和她有没有答应都很复杂吗?我可不许你把我女儿置于某个计划中利用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震华笃定地笑了笑,眼神中有着沉稳的肯定,“凌伯父,我们绝对没有想欺骗你的意思,艾羽之所以会难以回答,实在是因为我并没向她正式地求过婚,但我娶她的决心绝不改变。”由她犹豫的反应来看,她并非全然反对自已成为他的未婚妻,所以她的心意左右摇摆不定。但他会让她答应的,带她回台湾的确是项正确的抉择,她的心因此而开始向着他,不再像在血月牙岛时那样对他反感了。
“你没求婚?那见鬼的算哪门子未婚夫?”凌睿唐呼了口气,“其充数也不过算是追求老五的追求者罢了。老五,相信大哥的话,你的青春还很长,就算现在不嫁他,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敢娶你的人?”还好、还好,事情还没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样他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凌腾炎气愤地抿起了嘴,“不行,老五一定要嫁耿先生,就算她没答应,我现在替老五答应。”他看着耿震华,“耿先生,老五就拜托你了。”
“老爸?”凌艾羽烦躁地大吼出声。什么跟什么嘛!是她要嫁耶,又不是老爸要嫁他?“这是我的事情耶!”
“凌伯父,我很乐意答应你的要求。”耿震华依旧笑得十分镇定,他拍了拍凌艾羽的肩膀,让她能稍加平静下来,“但我想艾羽需要点时间来适应,所以请各位在这段期间给她自我思考的空间,让她自己下决定。今天她坐一整天的飞机也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回去?这里就是她家,她回哪里去?”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邹樱樱终于有些不满,以怀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瞄着惊喘了声,“难道?老五,你有没有……”天哪!她的老五……
“你们同居?”凌艾倩也同样地惊讶,脑子里萌生了另一个想法。
相同的思绪也在凌睿唐脑海爆发,怒气冲冲地瞪着耿震华,“你们是不是……老五,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若是这样,老五对这件婚事迟疑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一切,老五不可能是那种行为大胆的女人,最有可能的是耿震华对她做了那件事,而老五迫于无奈而接受他的安排,凌睿唐用力地拎起耿震华的领子,“可恶!你这个家伙!”说着拳头又到了耿震华的眼前。
“等等!”凌艾羽拉住大哥的手,烧红的脸上眉梢倒竖,“你们一定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吗?耿没落我做什么事!你们想歪了!”
凌睿唐拳头在空中晃了下,“没做?”
“耿没那么下流。”凌艾羽坚定地说道,她偷瞄了耿震华一下,发觉他正含笑地望着她,这一望又差点让她的脸颊烧到冒烟。
“那他要带你去哪?”虽望女儿这么说,邹樱樱还是很担心。
“回我们的家。”凌艾羽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立刻发觉自己说得太偏离事实,连忙更正,“耿是我的邻居,我们要回公寓去,就是我被耿带走前住的公寓。我头快疼死了,如果今天晚上住在家里铁定得不到安宁,而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好好睡一觉。我们睡在不同的房子里,难道你们还认为这样会有问题?”
住久了当然会有问题,凌腾炎不怒反笑,对女儿说出口的话感到有趣,虽然她口头上还在逞强,但是听得出女儿的心已经被这小子给叼走了,要不干么说出不想在家多陪陪家人的话,凌腾炎挥了挥手,没有反对凌艾羽说的理由,“好吧、好吧!今天大家也都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谈。耿先生,你带老五回去休息吧!”
“老爸,这太离谱了!”现在还没事,他们哪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事?凌睿唐护妹心切地说道:“老五不可以再回那栋公寓。”
凌腾炎斜睨他一眼,“现在这个家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他面对耿震华时又改为满面的笑容,“耿先生,你现在就带老五回去吧,人疲劳的时候脾气总是不太好,好好睡一觉,我期待你改天的光临。”
“老爸……”凌艾倩也很想说什么,但她只能苦笑,老爸都这么一意孤行了,就算家里所有人说破嘴也没用。
“那我们就告辞了。”耿震华看得出一场家变即将发生,他还是赶快带着艾羽远离是非之地得好。他微笑地向每个人道别,牵着凌艾羽的手就离开了凌家大宅。
凌腾炎笑着看着车影逐渐远离,转头又露出阴谋般的诡笑,一个个仔细瞅着他在场的四个儿女,“事情还没完呢!老四,你说老五会嫁吗?”
凌睿桓沉默了有几秒钟之久,方才点了点头,“会嫁。”老五是标准的陷入恋爱中女人会有的反应,不会嫁他倒会觉得稀奇。
得到这个答案凌腾炎更加满意了,他的笑容一点一滴地咧开,“我现在要下达我最终的命令,在老五结婚后的一年内,除了老六你们每个人统统给我结婚!”
“结婚?”反应最激烈的要算是凌睿唐了,“我才不要!”
“没对象。”凌睿桓以最精简的话回答。
凌睿晨摇了摇头,“老爸,我对女人没兴趣,况且结婚会毁了我的事业。”
而凌艾倩则没有反应,对她来都早结婚和晚结婚都不是她最关心的事。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对象,总之一年内没结婚,就不算我的儿子。”凌腾炎残忍地撂下一句狠话,气定神闲地带着邹樱樱回房,留下他的儿女一个头两个大地在客厅苦思良策。
凌睿唐咬了咬牙气愤地诅咒,“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
“现在该怎么办?”最苦恼的就是凌睿晨了,他对女人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万一老五真嫁了,大家非得逃难去。这真是天降的灾祸啊!
“我无所谓。”凌艾倩耸了耸肩,“要怪就该怪老五成了耿先生的邻居,而老五去找他翻垃圾,所以两个人才会认识。”
“谁把老五送到公寓去?”凌睿桓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他今晚的第三句话,然后将眼光放到凌睿晨的身上,凌家所有人的眼神也跟着移到了凌睿晨的身上。
凌睿晨乾笑两声,摇着平缓慢地后退,“是我没错,但你们都同意的,平常我又不常待在那栋公寓,哪知道耿先生住在我的隔壁!”天!好心被雷努,当初为了拯救大家的一番好心,现在居然得到了这种下场,“我让老五搬过去还不是为了大家的隐私不再泄漏?我应该是大家的恩人耶!”
“如果老五没住进去,我们现在就不会被老爸逼婚了哪?”凌睿唐笑得阴沉沉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这么说来,我们还要‘好好地’感谢、感谢你这个恩人,不是吗?”
“我……”凌睿晨惊慌地后退,“我也不晓得会有这种结果啊!我也是受害者耶!啊,不要打我的脸,我还要靠脸吃饭啊!”
“放心。”凌睿唐一步步地走向他,眼中充满猎铰猎物般的深沉,缓缓地露出冷酷的笑容,“我一定会真的非、常——非常小心的!”
“啊……”凌家的夜晚,传出了著名男星凌睿晨凄惨万分的惨叫声,若是他的影迷知道隔天他变成了被熊猫附身的明星,恐怕不是笑到翻肚皮,就是纷纷会掉下珍珠般的泪水。
※ ※ ※ ※ ※ ※ ※ ※ ※ ※ ※ ※ ※ ※ ※ ※ ※
凌艾羽在回家的路上一反白天的常态,沉默得令耿震华有些担心,他静静地送她回到公寓的门口。凌艾羽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地瞅着他,“我……”有许多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问出口,问句到了喉头又梗住了,“很抱歉让你看到我的家人这么糟糕的一面,他们平常不是这样的。”
耿震华温柔地笑了笑,“你的家人很可爱。”看得出家人在她的生活中占有相当的比重,他能了解她为何在岛上时宁死也要回家。这么温馨的家庭一直是他想拥有的,只可惜他没有这么幸运,能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他宠爱地拨了拨她的发梢,“我看得出时差对你影响很大,不早了,早点睡吧!”
“耿。”凌艾羽叫住了转身的耿震华,见他回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只能紧张地摸着自己的戒指,“你的伤……你改天还要去我家?”怕他被自己的家人吓到,初次到她家就被她的兄弟围殴,哪有人会喜欢这种家人?
“当然。”耿震华重重地揉着她的头发,“别担心这么多,我不会因为你有好几个强而有力的哥哥们而退怯,况且当初也是我不对,让你的家人担心了一个多月。你的伤现在还痛吗?小心再不睡的话,你明天早上起来除了眼窝旁的淤青外,还有黑眼圈就更惨了。”
凌艾羽抿了抿嘴,压抑自己因感动而泛起的微笑,“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在岛上的他根本没对她那么好过,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戒指的魔力?
“对你好不行吗?”这一刻的她特别美,耿震华的银眸中略闪过红芒,但他仅是礼貌性地在她额间轻轻地印下一吻,随即抽身双手曲拳收进裤袋,防止自己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那么明天见。”
凌艾羽呐呐地点了头,瞅着他打开那扇一直对她很不友善的门,直到离开她的视线。她抚住刚才被他亲吻的地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在他吻她的时候,她却会为了他只吻她的额头而感到极大的失落感?失望吗?凌艾羽愣愣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心中交杂着难以形容的感受。如果说他对她好只是因为这个戒指的魔力使然,那么她会不计任何代价弄掉戒指,就算把手指砍了也没关系,她想明白在他心里自己存在的比重又有多少?她不要因为戒指才能吸引住他,她要他是被她自己本身吸引住,那样的感情才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倘若戒指的魔力消失……凌艾羽不安的心又再度忐忑了起来。
第10章
“唔……”凌艾羽无精打彩地伸个懒腰,盘坐在耿震华的客厅里,她看着地上被她翻出来少之又少的垃圾,转头去看正在制图桌前面埋首工作的耿震华,“你的生活似乎缺乏乐趣。”乏善可陈的垃圾,他是头一个让她猜不出他生活习性的人,一连翻了将近两个礼拜,怎么可能垃圾桶里什么垃圾都没有?
耿震华虚应了几声,喝了杯水后又继续工作。
凌艾羽嘟起嘴来瞪着他的背影,乾脆起身走到他的背后按住他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还画!他真是个工作狂,压根没想过自己没事跑到他家来干什么,就会让她无聊地在房子埋头乱逛,简直比大笨牛还笨!
“有,你想说的是什么?”耿震华充满耐心的银眸对上她,心里暗暗呻吟。老天,她怎么又靠他这么近?难道她忘了他虽然在这里像个普通人,但他仍具有血族的特性吗?看着她又不能亲近她,这肯定是她给他最大的折磨!
凌文羽嘟嘴的神情煞是可爱,“我很无聊嘛!从一回来就开始工作,又不是真的很缺钱,就算你不工作也不会把你饿死。”
当然不会把他饿死,虽然她在同个屋檐下会奇迹似地带给他一种稳定感,可是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也不住地骚扰着他身上每根敏锐的神经,害他只能籍以工作对她分心,免得自己在她还来不及准备好的情况下将她变成他的人。耿震华压下自己的叹息,“我是个设计师,就要对我的工作负责。回岛上的那段时间我已经耽误了不少进度,现在当然要尽快补回来。”
“不能不做吗?”凌艾羽的不满全写在脸上,“我明白你想表现你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给我看,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也觉得你的确和大家都一样会很努力工作,早上起床会赖床,硬把你叫起来脸色会很难看,这样就够了。你是正常人,所以当正常人工作过度的时候,我一定要阻止你虐待自己的身体。”
耿震华为之失笑,轻拍她的手,“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既然说了,那么他也跟着将硕长的身躯伸直。她的关怀令他感动,但他不习惯将自身的感受轻易地说出口。他瞅着她如娃娃般的脸庞,难以想像在她的纤小的身子究竟蕴藏了多大的生命泉源。
“为什么说我的生活没有乐趣?”这是他们最近之间培养起来的惯例,她会每天早上将他挖起来后去研究所,回来直接到他的住处待着,无聊时就将在学校和身边发生的琐事——拿出来和他分享。这种感觉很好,看着她的笑魇,自己似乎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在他的生命中多了他所渴求的阳光。
凌艾羽微笑地颔首,“很好,你还是有听我说话嘛。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除了工作还会做什么,你瞧瞧你的垃圾,没有旧报纸、零食包、烟蒂、饮料罐,我也没看你看电视或出去逛街,生活里的闲暇享受你都没有,这样不是活得很痛苦吗?”
“没有这些东西就会活得很痛苦?”耿震华的眉头扬了起来。
“生活中总要有一点乐趣嘛,像我空下来就喜欢研究人的个性和习性。”谈到这里凌艾羽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耿震华微笑,“你的兴趣的确与众不同,很少人曾将翻垃圾当成兴趣。”
凌艾羽轻哼了一声,“话可不是这样说哦,垃圾是人类最珍贵的宝藏那!不仅可以从中找出人的个性、生活习惯,还可以归类统计出市场的动向、群体文化的变异,垃圾还是历史演进的证据,除了人文方面的贡献,垃圾也是取之不竭的资源,研究垃圾有什么不对?”在她眼里垃圾可比钞票值钱呢!钞票没有垃圾那般充满人的气息,有人可以爱钞票,为什么她就不可以爱垃圾?
“我又没反对,你看过我阻止你翻垃圾过吗?”耿震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卷发又柔又细,宛若上好的绸布,他已经揉上瘾了。
“没有。但是你的垃圾实在没什么好翻的嘛!我发觉你几乎都不吃东西,尚恩说你们都用铁锭和动物性血蛋白补充血族人体内缺乏的造血能力,不吃其他东西行吗?”凌艾羽的好奇心一旦窜起,不满足她的好奇是不可能罢休的。
“很少,因为据研究血族人的体内循环速度比人类慢十倍,所以若每天进食与人类相等的食物,血族人的胃消化不了那么多东西。”她已经不自觉地将吸血鬼改口为血族了,而且她对血族产生兴趣,好现象!因此耿震华愉悦地回答她的询问。
凌艾羽眨了眨眼,“这应该算是‘退化’吗?以我在岛上翻到的垃圾推测血族人有光过敏的现象,可能是营养摄取不均衡导致,而人类老了也会有生理机能迟缓的情形,血族人是不是就跟人类的老人一样?因为老化的速度是人类的十分之一,所以拥有正常人类十倍的寿命?”
“看来你的确从岛上的垃圾翻出了不少东西。”耿震华坐直了身,察觉她在平时表现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但一触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俨如学者般深入。“既然你已经解开了血族人长寿的秘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血族人一直解不开的谜吗?”
“什么?”凌艾羽的眼睛晶亮异常。以血族人比寻常人聪明的程度,他们还有找不出来的答案吗?
“为什么纯种的血族人会变身?”
“变身?你是说变成蝙蝠?”凌艾羽愣了一下,难道传说是真的?可是她待在岛上一个多月,也没看过谁变成蝙蝠过啊,“你会吗?”耿震华微微地颔首,唇边带着隐藏的笑意,“我还记得两个月前有人兴匆匆地把我踢进捕鼠笼,拿着猪脸蝙蝠的照片跟我比照,然后考虑如果我是吃素的蝙蝠,就要拿我下汤,最后还跑到我家大叫她的宠物被我偷走了。”当时他很愤怒,且哭笑不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他这辈子最窝囊的一件事。
“你……”凌艾羽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良久。然后抑不住地大笑,一手捧腹、一手指着他狂笑,“你、你、你——该不会就是那只蝙蝠吧?”天!原和……难怪他要把她抓到岛上去整她嘛!换作她是耿,她一定会做得比他更过分,他没杀了她就不错了。
想起那天她观察到鸟笼的木头向外断裂,的确不是被外力敲击,而是耿变回人身的时候撑破的,房子也没有遭小偷,而耿也看到了她的戒指,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原来你就是把我头上撞个包的那只蝙蝠,哇哈哈……”凌艾羽还是笑得不可自抑,眼眶泛出薄薄的泪光。
“那天我喝醉了,忘了出门前将窗子打开,大概是撞上了阳台的玻璃。”瞧她笑得这么开心,耿震华也不介意出糗的人是自己而泛出笑容,“你不晓得当时我醒来发觉自己居然在捕鼠笼里听你说那些浑活,我气得想杀掉你。”
“但你没有杀我啊。”凌艾羽笑得都快没力气了,“还好你跟我说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还多欠你一条命。血族人……都会变身吗?”
“只有天生就是血族的人才有变身的能力,如果是由人类转变为血族,只能算是半个血族人,像小侬就没有法子变身,她是由尚恩转为血族的一分子。”
他一提起辜雪侬的名字,凌艾羽捧腹的笑法立刻如魔法般地烟消云散,眉间微微地挑了起来,“我不喜欢听到她的名字。”虽然极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吃辜雪侬的飞醋,但她就是没办法很平静地听他提到另一个女人,辜雪侬称不上具有威胁性的情敌,自己却无法抵挡从牙根冒出来的浓厚酸意。
耿震华银瞳的深处暗闪过一丝光芒,他藏好心中的窃喜,佯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可能关于血族人变身的答案你还需要时间思考吧?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但是另一项他就希望她速战速决了,也许血族人变身的原因她一辈子也找不出来,可他不想等她一辈子还得不到她的颔首。
凌艾羽斜睨他,深思地把跑到脸颊旁扰人的发梢拨到肩后,“你别小着我,我会想出来的。”依据达尔文的学说人类是由灵长类进化而来,所以血族人就算变身也应该是变成灵长类,怎么会跟蝙蝠有关系呢,蝙蝠和人都是哺乳类动物,但关系差得太远了,那么血族人可能会混有蝙蝠的血统吗?不可能,但是……
耿震华瞅着她认真沉思的样子,嘴角缓缓地咧开来,“先别伤这种脑筋了,这个谜到现在还没有人解开过。”她似乎没听过他的话,但认真思考的模样非常的可爱,眉间的距离减少许多,小小的红唇微抿,牙齿轻咬着下唇,似乎邀约着他上前一亲芳泽……不行,他打断自己脑海中想吻上那一片温存的遐想,唉!与她同处一室却不能亲近她,真是种残忍的酷刑啊!
“算了,不想了!”久思不得其解的凌艾羽终于放弃地大叫一声,这才发觉他的银瞳正一动也不动地瞅视着她,她赧了赧颊,克制自己突然狂涌而来的害羞与心脏不住的狂跳,“你……干么陪我发呆?”感觉上他的眼睛好像在放一种温和的电流,让她全身的细胞全都活络了起来,夹杂着阵阵甜滋滋的感觉。
“你不喜欢我回去专心在我的工作上,我当然只好坐在这里陪你发呆。”耿震华脸上的表情柔和极了,看着她是一种享受,如果可能的话,他可以不计时间地只坐在这里看她,永生永世也不会觉得厌倦。
“呃……”凌艾羽腼腆地装笑,马上站起身背对他的视线转移话题,“呵,我不是说你的生活太无聊吗?连陪着我发呆这种事你也做。这样好了,我去找个有趣的东西陪你玩,说不定你会玩出乐趣来。”
“陪我玩?”耿震华此刻脑海里能想到的娱乐可暧昧极了。
凌艾羽立即会意地摇手,耳根子红热得犹如在发梢绽放的一朵朱花,“不、不是那个,我是说……唉,你别乱想,我不是说那种……哎呀,我在说什么?”她显得慌乱地抓着头发,理不清她脑里杂乱的思绪,最后她一击掌,“电视游乐器!对,你想不想玩玩看?很好玩的,我去拿老六那一台,里头有很多游戏。”
耿震华微抿了抿嘴,“我不玩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是小孩玩的,他压根就时这种东西没兴趣。他想玩的……只怕她不敢玩。
“没玩过怎么知道好不好玩?”凌艾羽找到了可以脱离这种有些尴尬的情况,她跳叫起来拎着包包就跑到门边,回头朝他一笑,“你等我哦?我这就去找老六的机器,我一定拿最好玩的游戏过来,你绝对会喜欢的?”
喜欢?耿震华有些苦起脸来,望着她一溜烟地消失,他明白她已经对他有些动心,但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约约的不安,所以遇上这种场面不由自主地就想逃避。他还要忍受多久呢?唉!他能肯定的是自己最喜欢的绝对不是电动玩具,而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生活能带来多一些色彩的东方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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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凌艾羽有种被人遗忘的被抛弃感,她瞅着走火火魔的耿震华大叹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太多事。早知道她就不要从泪眼汪汪的老六那夺走老六最心爱的娱乐,结果咧?耿是没有再像工作狂一样工作了,他把和工作同样持有的狂热投入电玩的世界,而她还是被冷落到一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紧抿着红唇,怨怼地看着他给敌人最终的一击,觉得自己像个怨妇。
耿震华一回合获胜,满脸笑容地将遥控器交给脸色很臭的凌艾羽,“要不要玩?这次换你玩了。”的确是很好玩,过去他没尝试过,所以也没想过玩电玩具能让人沉迷,而且不仅需要手指灵活,还要敏锐的判断力才能玩得愉快、有成就感。
“我不玩格斗游戏。”凌艾羽呐呐地抱怨道。要怪就要怪她自己,他是玩得很高兴没错,但是自己可就足足坐了快一个礼拜的冷板凳了。
“不玩吗?那我进行下一个回合喽!”耿震华似乎很高兴听到没有人跟他抢电视游乐器,手一伸回又开始接下钮继续和电玩长相厮守。
“我的天!你玩不烦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他再想到她还在这里时,她大概等着扫脚边的蜘蛛网吧!凌艾羽受不了地拔掉电线插头,盈盈水眸瞪得有如母夜叉再世目露凶光,“再玩我就翻脸了!当初是觉得你生活无聊才介绍你玩电玩,你尽然……电动玩具又不是你的工作!”与其这样她还宁愿他是工作狂,起码他工作中还会注意到她的举动,一遇上电玩她的存在就荡然无存了,连叫他也懒得应。
耿震华无辜地瞅着她,“我做错什么事吗?”他记得他也跟她道谢过了,玩电玩也是她提出的主意,现在她有什么不顺心的?
“我……”凌艾羽气得眼前冒出灿亮的星星,简直快昏了过去。她冲进厨房里拿出菜刀,“我要砍掉我的手指头!你喜欢电动玩具就跟它在一起一辈子吧!”说什么未婚妻嘛,她居然比不上一台电动玩具,电动玩具那!她连电玩都要当成情敌来看待,那么戴着这个拔不下来的戒指有啥意义?乾脆砍掉算了?
耿震华眼明手快地接下她的菜刀,紧紧地搂住她,“你生什么气呢?”她怎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之前看她还好好的啊!
“我生什么气你也不用管了,去玩你的电动玩具啊!”凌艾羽狠狠地推着他的胸膛,“反正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只因为我是戒指的主人而已,先前我还以为你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现在有了其他的东西,甚至还不是人,你就把我抛在一边了。这样我戴着戒指骗我自己是你的未婚妻又有什么用?”
耿震华愣了半晌,难以置信地低低笑了出声,“你吃电玩的醋?”
“是又怎么样?”凌艾羽无法掩饰自己心中存在已久的不安,她每天来见他,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真实感情,但是她现在确定了,反倒对他的举止在意了起来。相处得愈久她就愈对他的心意感到存疑,这种妾身未明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吗?
就因为他没专心在她身上,所以她才这么生气,而且她吃醋的范围不仅止是人类,醋劲之大还真令人难以想像,“这是你第一次直接承认会吃醋。”
“我投资格吃醋吗?”凌艾羽听到他如此说开始恐慌,她瞅着他依旧一派轻松的面容,手指上戒指的重量令她打心底觉得不寒而栗,犹如戒指在不知不觉中夺走她生命的热量,“对你来说,你的未婚妻究竟是什么?你说过戒指的主人就是你未来的伴侣,而辜雪侬也戴过这个戒指,但是你并不在乎她的心。倘若哪天戒指又换了另一个人,我是不是就像辜雪侬一样,你也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小傻瓜,你是你、戒指是戒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联想?”耿震华索性将她搂紧,却发觉她真的微微地发着抖。
凌艾羽微乎其微地摇首。“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害怕,在岛上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可以确定你是喜欢我的。但是回来后,我反而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喜欢我,还是尚恩说过戒指的魔力将你绑在我身边。倘若是那样的感情我不要,我不喜欢这种一直恐惧哪天你会改变心意的感觉,就算你口头上的保证也没用,因为你的生命和我不同,几十年对你来说非常短暂,何况你还有几百年的生命?”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陪我几百年,直到我们两个一起从这世上消失。”耿震华禁不住心理诱惑地吻上她的脸颊,“尚恩跟你说的话你没仔细听吗?那维之戒对我的魔力不是在它本身,而是在它所选择的主人,而你就是主人。能吸引住我的并非戒指戴在谁身上,我是被你本身的气质所吸引,才会不择手段地要你戴上戒指。”
凌艾羽被他包围的气息搅乱,心跳频频急跳了起来,“尚恩好像说过这些话,可是我记得当初我是在他房间说的,而你正和辜雪侬在你的房间里,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
“你以为我会放着你和危险的尚恩独处一室,自己和雪侬调情?”她陷入迷乱又力持清醒的模样有股别于他人的妩媚,令他无法自持地在她脸个印下绵密的细吻,“从一开始带你回岛上,我就决定你是我的人,尚恩那个老浑球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他故意在你身边绕来绕去,引起我的妒意,我不看着你怎么行?”
“你的意思是,在我被追杀的时候,你一直躲在某个地方偷看?”不行了,她的两腿虚软无力,整个人得靠他才能勉强支撑住站姿。
“不是偷看,是保护,我不会让你真的死在他们的手上。但尚恩总比我早一步冲出去救你,企图破坏我救你的机会,还被他嘲笑为只能躲在暗处的蟑螂,为这件事我差点掐死他。”耿震华懒懒地微笑,没放过她脸上细微的地方。
“这是……”凌艾羽顿觉呼吸困难,她的目光瞪向他泛红的银眸,“你表达爱意的方法?用英雄救美的方式来让我明白我需要你,”她真的差点上当了,但她被追杀时最想见到救她的人的确是他,“你好小人。”
“要不以你固执的个性,我想我终其一生也追不到你。”耿震华闭上眼睛享受这份温存,“你不明白我的心如何交战,你一直是我渴望却不能奢想的阳光,我不敢想你会陪我共度往后的日子。所以当你自己戴上那维之戒时,虽然明知你在赌气,你却不晓得我有多么地高兴。”
虽然起鸡皮疙瘩在此时是满伤人的,肉麻归肉麻,可她还是为他温柔的告白感受到全身的细胞似乎在那一刻活络了过来,凌艾羽强忍住唇边的笑意推他的肩膀,“若非我亲耳所闻,这种肉麻的话你还真讲得出来。”这算不算换种方式说他爱她?但得不到他亲口说那个字,相信任谁也会有些若有所失。
“现在剁不剁手指头了?”
凌艾羽在他怀里摇首,嘴皮上仍不饶人,“今天看我的手指头还满顺眼的,改天看不顺眼时再剁。”
“改天?”耿震华对她的答案非常不是滋味,“你喜欢我吗?”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还是故意忽略她对自己的感觉吗?
“一点点。”凌艾羽给了很含蓄的答案。
“只有一点点?”耿震华眯细眼加以追问。
“再加一点点好了。”剩下的绝大部分她要保留给自己慢慢品味,直到他亲自跟自己说爱为止。
“再加一点点?”耿震华口吻颇怪地重复地的话。一点点再加一点点,那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实在很少。”
凌艾羽转了转眼珠,“呃……再追加一点点好了,已经比其他人多很多了耶,别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她就差愧得宁可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耿震华眉头挑得老高,“多很多?究竟多了多少?”真不晓得她漂亮的眼眸下藏了多少东西,如今她愿意成为他真的妻子吗,所谓其他人又是在哪个程度?寻常好友、家人、还是陌生人?
她紧张地咬了咬唇,实在难以将爱说出口,索性将言语付诸于行动,赧着脸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用力地推着他及时收紧的怀抱,羞赧地低下头去,“就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耿震华笑得很温柔,但隐不住自己笑容里的得意,不自觉地揉着她的头发,将她所有的馨香倾进自己的怀里,“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扳正了她的脸,令四目相接,银眸凝重地传达他的认真,“艾羽,你的意思是,愿意当我的妻子?”
凌艾羽睨了他一眼,发觉这次他不是说笑的,原想出口的反调全梗在自己的喉咙里,她左右地看着他的脸。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该怎么说呢,拒绝他太过矫情,但她又不是不想嫁给他,他真的是自己真正动心的人。
“看着我。”耿震华很想叹一口气,她又在犹豫了,而他实在不知道她再三犹豫的是为什么。他的银瞳晦暗得有如阴雨的黑夜,“你不愿嫁给我?”
“不是。”凌艾羽急急地摇头,“我只是……我只是很怕……”
“怕什么?”
“怕时间太久,你能保证即使过了两百年,你依然还像现在对我那么好吗?我知道成为你的妻子就等于放弃了与我在一起的家人,他们不可能像你活得那么久,万一等哪天你不要我了,而我的家人也不在这世上,那我怎么办?”成为他的妻也等于成为血族,她晓得往后的日子不止是几十年而已,但倘若他不再在乎她,那么到时候她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她害怕那种恐怖的孤独感独自存活。
“你以为我会放开你吗?”耿震华狠狠地吻住她轻喃,“小傻瓜,你实在想大多了,经过百年的孤独我才找到你,这辈子怎么可能再放掉你?对你自己有点自信,毕竟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存在。”
“真的?”凌艾羽的眼光还是有点迟疑。
“真的。”多说无益,况且美人在怀,耿震华也不想再君子下去了,他加强自己的攻势,攻陷凌艾羽心中每一处防线,将她变为自己永生的伴侣。等了许久,他不已经等到她的心了吗?
初夏夜晚曼妙的虫鸣,现在才开始呢!
※ ※ ※ ※ ※ ※ ※ ※ ※ ※ ※ ※ ※ ※ ※ ※ ※
凌艾羽恐慌地瞪着自己光洁的手指,初为女人的喜悦全然离她而去。早晨斜射的阳光隐隐约约地透过窗棂,使得掉在床单上的红宝石戒指更为耀眼,仿佛嘲弄着她即将失去枕边人的心。
她慌乱地是拾起戒指戴上,未料只戴到第二个指节时就戴不上去了,她死命地推着戒指,焦急得泪水盈眶,“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万一耿不如他所说的,真的只是受到戒指魔力使然,那她……她不要!她才不要在温存后的第二天早晨,就失去他对她的感情。心里仍存的犹疑令泪水不听劝地滚落,在被单上留下一滴滴的水渍,手指掐得都青了,但昨天还符合尺寸的戒指就是挤不上她的手。
一双宽长的手将她拉回枕上,却发觉她泪眼汪汪。耿震华警觉地清醒,蹙起眉头不明就里地望着她带泪的脸庞,“怎么了?”
凌艾羽紧紧地将戒指捏在手心,望着他依旧柔情的面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倘若她说了,他会不会因为她不再是戒指选定的主人而改变心意?下一个戒指的主人又会是谁?她压根不希望那个女人会出现!
“为什么哭?”该不会后悔了吧?昨唤是血吻的第一夜,她想逃避痛楚也是难免的事。从昨晚起她的身体就开始起变化了,但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若她不完成三夜的血吻仪式,体内所存的血族血液将变成致命的毒素,他绝不能让她半途而废,“你不能后悔,不完成会要了你的命。”
“不是那个,我又没后悔。”就怕你后悔了。凌艾羽哽咽地擦掉滚落的泪珠,随即想起手上的戒指并不在原来的位置,连忙又将手藏进被底下。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瞧她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也揪痛了起来,疼得令他难以置信。耿震华紧紧地拥住她,过去他未曾见过她掉眼泪,没料到她一掉泪自己就慌了手脚,不知该安抚还是该追问。
凌艾羽静默地吸取他身上传来的热源,这才想到他们两个都是光溜溜的,但她居然不会觉得尴尬,似乎他们天生就该这么在一起,“我……突然好害怕……”
“因为昨晚的血吻仪式?”耿震华轻柔地抚着她颈上鲜明的两个血痕,感到无奈也感到不舍,“很抱歉我无法避免你受伤,这对血吻来说是必须的,相信我,今天晚上和明天情况会好一点。”
她又不是为这个感到害怕!虽然血味的确很腥,他也让她喝了他的血,她对血吻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感觉。凌艾羽很想冲口说出她的烦恼,但她咽下呼吸,颤巍巍地问道:“戒指……如果不再将我当成主人,选了另一个人,你会不会……”
“戒指?”耿震华敏锐地察觉她的反应,在她还来不及将手藏起前就将她的手扳开,果然那维之戒仅套在她的第二个指节上,已经完全不合尺寸了,指节以上明显的发紫,似乎是太过用力血液循环受阻的缘故。他放松地呼口气,轻松之余嘴角难免地弯了起来。“你怕戒指戴不上,我就会不要你了?”
凌艾羽难过地轻微颔首,“你……会吗?”
耿震华轻笑地揉着她的发,“看来你在岛上时没把我所有的话听清楚,我说过只有一个法子,戒指才会自动掉下来是不是?”
凌艾羽迷惑地眨眼,还是想不起来。他亲昵地在她的颊边吻了不,“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所以那维之戒再也不需要提醒我你的存在,所以它的任务完成,只等着下一任血族之后的出现,它才会再度发挥功用。至于下一任的血族族长,还仰赖你我早点努力呢。”
“真……的?”凌艾羽还是半信半疑,突然觉得很想为她刚才伤心极了的反应大笑,“不是因为它发现我不适合你?”要真是这样,她也不管这个烂戒指再找谁当主人了,她一定要把耿绑在身边一辈子,怎么样也要抢回来。
“我没必要骗你。”耿震华顿觉她破涕而笑的面容犹如天使般完美,他微笑地摘下她的戒指拿在两人中间,“如果戒指敢选另一个女人,我们就把它扔了,除了你,我也没兴趣找其他人。”
凌艾羽笑得腼腆,也笑得心满意足,“我突然发觉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只对你一个人。”自己的老婆嘛,不对她肉麻对谁肉麻,耿震华将身体的重心倾向她,“你瞧现在戒措也不在你的手上了,我有哪里改变了吗?”
凌艾羽摇首,拨开他不安分在她身上抚着的魔掌,“我相信你了,但是,我还要去学校,请你现在收回你的爪子好吗?”
耿震华哀号一声,“你当真要去?”有没有搞错?两人的气氛正甜蜜呢。
“当然,今天没翻到垃圾,研究报告就有缺憾,我不能放弃我的报告。”显然身子仍感到有些不适,神经松懈下来也有些疲累想睡回笼觉的冲劲,但她的研究可不能说停就停。
“看来我该将垃圾视为我正式的威胁。”耿震华咕哝地抱怨道,仍然将她压在床上朝她一笑,“现在我就放过你,但是今天你还是不准去学校,你的身体已经和昨天不尽相同了,你需要多一些体力适应和应付今晚第二次的血吻。”
“但是……”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他堵住了。缠绵火热的长吻结束,耿震华的银眸泛着酒红色的光芒,他呼吸急促地低咒了声,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举动,“别再跟我争论,今天我绝不会任你离开这张床,好好地睡一觉。”
凌艾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软化,心里涨满因他而感受到的幸福与安全感,她满足地在她银瞳的注视上闭上眼睁,缓缓地进入梦乡,临睡前讶异于他的存在,竟然会带给自己如此美好的感觉,恍若过去的她其实并不完整,从他进入她生命后才有了归属,能一辈子拥着她的强壮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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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自己败了,只是耿手中的一颗棋子,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那个全身上下没两斤肉的东方女人。辜雪侬痛苦地喝乾酒杯中的烈酒,灼热的酒精热烫了她的胃,也热烫了她的泪,“无论比关系、比外表、比地位,我都胜过她许多,为什么耿就是不爱我?”
尚恩了然地移开她的酒杯,目光含着她清醒时少见的柔情,“你醉了。”
辜雪侬痛苦地大笑,直到她笑倒在桌子上,“也许我真是醉了,这简直就像场醉酒的恶梦?都是你!将我变成血族的一员,让我遇上我爱了却得不到回报的人,这一切都是你,如果……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孤独?近百年来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因为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他的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爱给我?我比她差吗?”
“小侬,不要再喝了。”尚恩伸手阻止她摧残自己的身体。
辜雪侬见夺酒不成,抱头嘤嘤低泣了一会儿,勉强力图保持她原有的冷静,“尚嗯……谢谢你陪我,只有你知道我很怕寂寞,那会吞掉我的……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没那么坏……”
“这些我都知道,你的心地其实很善良。”尚恩紧握着拳头,也痛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自己却束手无策。都怪自己太爱她,以为看着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如今他有股冲动想对她大声吼出自己的爱意,毕竟当初是他爱上了小侬,才会将她变成血族,“小侬,爱情有时候很没道理,想爱却得不到的人总是伤心,你能做的只有给耿诚挚的祝福。”
“你又爱过吗?”辜雪侬抬起一张难得素净却泪痕交错的脸庞,“尚恩,别安慰我,你根本不知道得不到的痛苦!痛苦得让我想杀了他们、想杀了全世界的人!这种可怕的恨意你报本不晓得!你根本不晓得……”她声音慢慢地渐歇。
尚恩闭上眼,任罪恶感狠狠地啃蚀着他疼痛的心,他晓得,但他都不敢承受,因为那是他亲手造成的。他扶起酒醉的辜雪侬,“你该休息了。”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好恨耿、好恨你……为什么把我要变成血族,我原本也像她一样天真无邪、令每个男人疼爱,而时间已经让我失去了这些找不回的东西,我能怎么办!?假装我还很天真吗!?”辜雪侬抽泣着任他扶起。
“你就是你,不需要矫饰还是会有人在你背后守着。”尚恩像半拖半扶她抱着她回房间,她真的醉得快不省人事了。他细心地调好她的枕头,深情款款的眼神瞅着她精致的面容。
“尚恩……”辜雪侬蓦然地睁开眼,眼神恍若没有醉过一般清明,“你说……总会有人守在我背后,是你吗?”尚思正想颔首,她却又自我嘲弄地短笑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样,你像我的父亲,说要守候在我背后也是因为父性的关怀,完全不是其他的关系,是不是?”
尚恩的眼瞳全黯了下来,“小侬,你真的这样想吗?”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想?欺骗我自己还是有人爱的吗?”辜雪侬吃笑地摇头,“不可能的,我明白所有男人都只想要我的身体,但不可能付出真心。”
尚恩突然地吻住她自暴自弃的话语,辜雪侬惊愕了半晌,未如青涩女孩般地推开他,仅是愣愣地望着尚恩。
他缓缓地抚过她的唇,像承诺般地说出他最想说而一直未说的话,“小侬,我绝对不是你的父亲,从今天起。你会明白这一点的。”
终曲
总算挨过了三天的血吻,凌艾羽除了觉得自己的味觉有些改变,喜欢吃较生点的东西外,全然没有其他异样。但最近她已经习惯的垃圾味突然变得很强,耳朵也多了些嘈杂的声音,她晓得这是因为她已慢慢转变为血族人,感官较敏锐的因素,就算她要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翻垃圾,她也不会放弃掉她毕生最大的嗜好。
她抬头看了看耿震华,发觉西装笔挺的他真是帅呆了,倒耿震华有些紧张,像准备去见阎王似的,她为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地低头笑着。
“笑什么?”耿震华的口吻不太和气。
“很难想得到你也会紧张。”亏他是血族的族长咧!想起他在岛上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实在和现在的他很难联想在一起。
耿震华对她做了个鬼脸,“我还算普通人啊。”
“可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父母。”好好笑哦!都见过面了,现在还怕老爸会拿支菜刀出来追杀他吗?
耿震华脸上拉着笑脸,按下门铃等着凌家人来开门,果不其然还是最可怜的小弟被家人指使。凌睿尧长发飘逸地伸出一颗头,见了两人就笑开了脸,“哈,姊,你们这么快就决定结婚啦?恭喜,老爸和大家都等着你们那!”
“还有谁在?”现在白天时间,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还有谁会在家?
“全部都有事,但是全部都在家。而且我偷偷提醒你一点,听到你们今天要来提亲,他们都很不高兴哦!”没受到老爸威逼的凌睿尧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都看不到他们的鸟表情呢!一个个头上都快冒烟了。”
“老六,你在干么?”凌睿唐脸色铁青地瞪着门口的三个人。
“啊——”凌睿尧夸张地张大嘴,回头朝屋里走,“没事。”他拍了拍大哥高大的肩膀,“大哥,放轻松点,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
“凌、睿、尧!”
耿震华朝他未来的大舅子微笑,而凌艾羽则是满头的雾水,“大哥,你干么那么生气?”没道理啊!要结婚的人是她,大哥没事生什么气?
凌睿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迳自地回到屋里,“进来吧。”
情侣俩古怪地互望一眼,也跟着进屋里。等到他们明白为什么凌艾羽上头的兄弟气得冒烟的原因,她勉强地憋住笑声,而耿震华也怕自己会笑出声地乾咳两咳两声。凌家大老得意的像只被灌足老酒的青蛙——扫视过在客厅暴躁地四处走动的儿子们,“现在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办不到!”凌睿唐的口气就是很重,开玩笑,老五下个月就要嫁人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他才不要这么早就结婚。
凌睿晨懒懒地翻过老爸在短短时间居然就准备好成叠的相亲照片,“唉……老爸,这些女人都没有我美。”
“你还敢讲?”凌腾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应该是最有女人缘的孩子,为什么偏偏不爱女人?
“老五……”邹樱樱眼里微微地闪着泪光,不若老公那样想把每个子女推出家庭,“你这一嫁就要嫁到国外去了,妈想到你嫁得这么远,连想去看你都很难,妈就很难过,记得有空要常常回来……”
“妈……”凌艾羽微笑地搂着母亲的肩膀,“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啊!我和耿商量过了,因为……”她突然停下了话语,不能告诉家人她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所以耿答应她在家人还未离开这个世上前,她可以一直待在台湾,直到家人都离开这世界后再和他回到血月牙岛上。她勉强地笑了笑,“耿也怕我会想家,所以我们决定定居台湾。”
邹樱樱的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抱住了女儿,“真的?这么说来,我还是常常可以见到你喽?”
“当然。”凌艾羽也肯定地回抱慈爱的老妈,“在还没把你们烦死之前,我怎么舍得离开呢?”要离开也要等她把大家的秘密全都翻出来再说。
“什么?你嫁了还不走?”最惊吓的该算凌睿晨了,被逼婚已经够可悲了,他的垃圾岂能还被可怕的老五乱翻?天!老天对他们这些可怜的小孩太残忍了!
“所以二哥,你的房子再借一下吧!”凌艾羽狡黠地眨眼,“等你带了嫂子回来,我房子自动还你。”呵呵呵,一年的时间,她想看着她所有誓言独身的兄弟们步入结婚的礼堂,不看太可惜了。
“老五说得对,听到了没有,一个个都给我结婚。”凌腾炎的气势被凌艾羽捧得更高,坚决的神情看得每个人心神大乱,纷纷准备脚底抹油,免得再待下去被老爸个个单独击破,到时候可更有得受咧!
凌睿桓率先不语地拿起公事包先跑,没一会儿工夫,凌家上头的四个兄姊溜得不见人影,只留下凌家父母、凌睿尧、凌艾羽和耿震华。
凌腾炎微微地眯细了眼,“随他们跑,反正他们这些小猴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对啊,逃不掉的。”凌睿尧笃定地附和。昨晚他又占卜出又有一个人要倒楣了,只不过?他困难地搔了搔头,一个路痴和三哥会有什么关系呢?家里如果要找出个最会见死不救的人,铁定非三哥莫属,三哥不可能会捡一个女孩子回家。
呵呵呵,照卜象来看,这个路痴好像也不是普通人那!凌睿尧又多瞄了耿震华一眼,闲散地将双手撑到脑后。算了,只要遇上对象的兄弟姊妹是真心地爱着对方,那他又多管什么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