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31

乱世风云---凤翔三国 (梦凝小筑) 211-217

by 梦凝小筑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痛彻心肺

刚进门口,孙策的护卫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们看的心里发毛:“你们怎么这样看我?”

他们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过来道:“公子,您上哪儿去了?这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我心里一紧。

“秦兄弟半夜去劫囚,被打伤了,目前还被关着,主公急得都想去找你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吴侯在哪?”

安抚好要跟我一起找孙策的木莹,我急奔郡守大堂,秦勇去救许群而受伤的事情让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糟糕,秦勇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没有缘由,他不会这么做。进到郡守大堂,不仅孙策,鲁肃、程普和他手下的将领都在,见我进来,众人都直愣愣地看向了我。

我也顾不得探究他们眼中的含义了,直奔孙策:“伯符,我把山越使者带来了,安排在客栈了。秦勇是怎么回事?”

孙策下座迎了上来:“我们已经得报了。子云,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说。”

我哪儿坐的下来,抓住他焦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勇人在哪里,让我见见他。”

孙策还未说话,程普冷哼道:“人马上就带过来,没死。你的人就跟你一样,臭脾气,稳不住。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饶不了他。”

我脸色不好了:“老将军,赵如的人不会做不知好歹的事,如果是秦勇的不是,赵如替他领罪,老将军要打要杀,冲我来好了。”

孙策马上一拽我:“子云,你这是怎么跟老将军说话呢?秦勇半夜去劫囚,本身就是死罪,如果不是老将军赶去,他就不是受点伤这么简单了。”

是吗?望着一脸冷气的程普,我撇嘴,却不想去道歉。这时,秦勇被带了进来,见到我,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快去救许群,他……”

听到快去救许群,我的心一紧,却赶紧接过话头:“怎么样?伤在哪儿了?重不重?许群?他怎么啦?伤势恶化了?你半夜跑去看他,他们不让进,你就等我回来嘛,干吗和他们动手。”

我睁眼说瞎话,愣把劫囚说成探望,孙策听的苦笑:“子云,你偏袒自家人的本事简直是……。他伤得不重,你把他带回去慢慢说,好吗?”

我巴不得他这样吩咐,急忙拉起秦勇就走:“伯符,我把他带回去慢慢教训,你们忙。”

孙策在后追了一句:“子云,不要再闹,回去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再说。”

不要再闹?什么意思。我看他一眼,下意识地点点头,拉着秦勇走了出去。事实证明,孙策的担心非常正确,我果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拉着秦勇跑回住处,我忙着给他察看伤口,还好,都是轻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勇急得头上直冒汗,好不容易忍耐到现在,急忙道:“他们把许群押走了,说是让他去引出洪英,好戴罪立功。公子,您清楚许群的脾性,他不会听他们的。”

我愣了:“什么?孙策居然真这样做了?不好,洪英一定会上当的,许群,许群……”

秦勇也急道:“我一得到消息,就跑去找吴侯,可他不见我,我没法子,才想去拼拼,万一能把许群带出来……”

这下,我也稳不住了:“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做,洪英会上当的,许群怕也会出事。你知道他们把许群带到何处了?我们马上赶去。”

秦勇点头:“应该在城西军营里。他们在那边发现了洪英的探子。”

“事不迟疑,马上就走,把木莹母子带上,接了许群立刻北上。”料吴军的将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拿定主意,我们立刻出发,谁知刚踏出院门,孙力就迎了上来:“公子,主公让我看着你,不要去,许群不会有事。”

孙策可真了解我,奈何就是他亲自来,我也非走不可:“他的好心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来,你让他不要担心我。”推开他,我就走。

孙力大急,来拉小白:“公子,你就听主公一句,不过是多等一会儿。”

他的态度让我起疑了:“孙力,你们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孙力愣了一下:“没有呀。”

我摔开他的手:“没事你拦我干吗?我见了人马上就回来。”

孙力还想再拦,被秦勇一刀逼一边去了,我们赶上马车就跑。孙力在跺了半天脚后,才想起跑去找孙策了。

不知怎么,从离开新都城,我心里就慌得很,好像前面又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木莹对于我们匆忙离开城里感到奇怪,我只能安慰她,说明是带她去见许群,最好是马上就把他们夫妻送回北边。

百里的路程我们只用了大半天就到了,远远看见吴军的大营,我停了一下,在心里默默想好见到吴军大将的说词,计算怎么用最好的方法把许群要到手后,才重新上路。离吴军大营越近,我心里越紧张,不仅是紧张,还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充盈了我的全身。很快我们一行就到了吴军大营的门前,我回头看了看秦勇,笑了一下,稳了稳自己,刚要下马,突听木莹一声惊叫。我顺她的目光向军营里看去,只见一个人被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没有生气的身躯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荡漾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才反应过来,心顿时像被巨石压住了般,压的我气都喘不上来了,好半天,我才大叫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在我身后,震动天地的嚎哭响起,我跌跌撞撞地向旗杆冲了几步,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恍惚中,只见秦勇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身躯,叫喊着什么。

吴军大营里的士兵都涌了上来,看着黑乎乎的人群,我似乎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人,我推开秦勇,一步步向他走去,不,我不相信,许群不会死,孙策答应我不会伤害他,许群只是在那里等我,他笑着说要等我带他回山庄,回那个他梦牵魂绕的家乡。身前身后一片混乱,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叫喊,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我努力推开所有拦在我身边的人,一步步走过去,到了,我就要到了,许群,等我,我来带你回山庄了。

到了,我到了,那是什么,绳索,可我够不到它,我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旗杆,弄断它,弄断了它,许群就下来了。我使劲砍,第一次感到月儿这么管用,围上来到人多了起来,拉手拽脚,人被拉开,月儿也被夺了过去,我眼看着许群就在空中晃,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清醒过来,就见小许思趴在我身上哭,嗓门都哭得嘶哑了,秦勇蹲在我身边,一脸的焦急,他身边的孙力也同样焦急地喊着公子。我有好长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坐起身把许思抱过来:“哭什么呢?看你,哭得这么厉害,你娘呢?”

周围一片寂静,我望望四周,除了秦勇和孙力,还有一员顶盔立甲的大将站在我身旁,周围的吴军士兵更是用异常的目光看着我。不远处传来嘤嘤的哭泣之声,循声看去,木莹正趴在一人身上哭着,悲伤不已。看清那人的瞬间,刚才的记忆全浮了上来,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秦勇和孙力一左一右赶紧扶住了我。

痛的感觉,心痛的厉害,痛得我无法支持自己的身体,抱着许思,我一下子就跪倒在许群的尸身旁,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许群的脸上:“佑越,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呀。”

我的悲伤让沉浸在失去亲人痛苦中的木莹清醒了过来,她慢慢从许群身上起来,过来把许思接了过去:“庄主,我们走吧!”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我们上哪儿去?我真没用,答应了你的事,却没有办到。”

木莹布满泪水的脸上显出坚毅的神色:“回山庄。庄主,相公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带我回山庄,现在他虽然死了,可也会希望我们带他回去的。”

秦勇也过来扶我,小声道:“公子,您要镇定心神,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们的镇静提醒了我,我低头看看许群,他脸上的神情很安详,还有一些期待。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我突然冷静了下来,头脑里一片清明,这笔帐一定要算。慢慢搽干泪水,站起身来,回身看到孙力,我杀气顿起:“孙力,你阻止我来,就是因为你们已经杀了他,还怕我知道,对不对?”

孙力一直担心地看着我,听我一问,急忙辩解:“我发誓,主公绝对没有下令杀许兄弟,他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真的。主公阻止你来,是怕你在混战中有所损伤。真的,我发誓。”

“那就是说,这里有人并没有遵你主公的将领了?”我仇恨的目光扫向了旁边的吴军。

那员大将看见我的目光,冷冷地道:“赵公子,伤了你也是不得已,你要报复也要等我们这次行动结束以后。现在,就请你去后营休息!”

“留名。”

“吕蒙。”

“好,我记住了。”狠狠说出这句话,我吩咐秦勇:“带上许群,我们走。”

秦勇马上去抱许群。孙力急忙拦住他:“公子,您还是先去把伤口处置一下,许兄弟的尸身一定会让你带回去的。”

我缓缓转身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们还要利用他来吸引洪英?杀了人还不算,还要如此侮辱他、利用他,你们还有良心吗?”

“良心?哼,两军交战,这算什么?只要能达到战胜对方的目的,一切手段都可以使用。这个俘虏本来就是押来吸引洪英的,就算他的尸体,也一样要用。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总之,在我们的行动结束前,他必须留在这里。”吕蒙冰冷的语气响起。

秦勇冲动地冲到了吕蒙面前,我冷哼一声,喝止住他的下一步行动:“秦勇,放下佑越,我们走。吕将军,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军事行动,但这笔血仇,我记下了。”

木莹那舍得这样走,她哀求的目光看向我,我咬牙走到她身边:“弟妹,你还相信我吗?”

木莹点头。

“那就听我的,我们先回新都,回去为佑越准备裹装和棺木。”看了一眼吕蒙,我冷哼一声:“如果我们不走,某些人恐怕会把你和孩子也拘押起来当鱼饵了。”

我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孙力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吕蒙,急忙道:“公子,您何必说这样的气话,许兄弟的死,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更不会对一个女人和孩子下手。您身上的伤要先医治呀,就在后营休息休息再回去,好吗?”

我仰天大笑:“许兄弟?孙力,许群不配你这样的称呼吧?哼,后营休息?治疗伤势?你们连尸身都不放过,何况女人和孩子?怕是你们又可以多几个人质吧?”

吕蒙忍不下去了:“众军士给我散开。赵公子,你请,吕蒙这里不敢留你。”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也冷哼一声,率先向军营外走。走了几步,我不舍地回头看看许群,心中一痛,抬头狠狠看向吕蒙:“我不管你们的军事怎么行动,但是,如果许群再有任何损失,我绝不会放过侮辱过他的任何人。你们听好了,我的报复一定会是你死我活的惨烈手段。”再看看孙力:“孙力,我把许群交给你了,你清楚我的性格。”

不等他们再有任何表示,我回头就走,再不走,我会忍不住杀了眼前的这些人。孙力在我身后紧跟了几步后,看了看许群的尸身,叹口气站住了。

出营之后,我们向东行了十来里,在确定身后没有军士跟踪后,我们转身绕向西北,在木莹疑惑的目光中,我吩咐秦勇先行,去前方山里找洪英,他肯定在距离吴军大营不远的地方。秦勇答应着,却没有动。

我苦笑:“不要担心我,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

秦勇摇头:“公子,我等你把腿上的箭取了,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我再走。”

秦勇的提醒才让我注意到身上有数处伤口,大腿上果然有一支箭,血已经凝固了,而我竟一点感觉也没有:“什么时候中了一箭?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秦勇,你去你的,不用管我。”边说,我边下了马,有伤还是要医治一下。

秦勇叹口气:“公子,你的性格要改一改了,既然要参与到战乱中,这样的事情还会出现,甚至是你至亲的人,你老这样放不开,最终,最终……”

“你说的对”我就不应该把你们拉进来:“我也想放开,可这心痛的感觉不由我做主呀。”泪水又一次滑落,我捂住了脸。

秦勇叹气:“当初黄林之死让公子一月吃喝无味,今日许群,您又……公子,仅他们两人您就这般,随着以后战局更加复杂,您不放开,怎么过的去?再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跟随您的,死前能见您一面,都很幸福,所以,许兄弟走的一点遗憾都没有。”

我心一紧,猛想起一事:“秦兄,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年,有多少兄弟……去了?”

秦勇沉默了一下才道:“商路上总有些亡命之徒,特别是刚开始那几年,死伤难免会有。不过,这些年仗着公子的名头和义兄制造的那些兵器,几乎已无伤亡。”

我恨我自己了:“这些年我竟就没有想到过他们。他们的亲人可安置好了?”

秦勇叹气苦笑:“您从心里就排斥兄弟们会有伤亡的结果,也不愿往这上面想。可公子,平常年月商路行走就有一定的危险,何况现在?我说与您知道,不过是给您提个醒,从现在起,您的心要硬起来,要能承受的住这种事情才是。”

我点头:“你的心意我明白,这些年全靠你了。你去吧,我和他们母子随后就来。许群还是不能白白就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洪英也一定要救。”

秦勇点头上马:“这个吕蒙我要杀了他,许兄弟肯定是死于他手,还有公子的这一箭,也要报。”

我看看腿上的箭:“这是拜他所赐吗?”

“是,他为了阻止您砍旗杆,居然下这样的手,如果不是孙力赶到,只怕公子……。还有,据我们的打探,给程普定下这个连环计的就是他,山越就败在了他的手里。”

果然是他:“那好,这箭我会还给他。”我狠狠地一咬牙,划开肌肤把箭起了出来。

简单包扎好伤口后,我带着木莹向大山方向行走。不是不顾及木莹的身体,这是杀夫之恨,我要她能亲眼看到报仇。木莹此时表现的异常坚强,反过来劝我,说男儿家征战沙场,这种事情难免,她早有心理准备。说的我是更加内疚,暗下决心,要让许群该得的一切由许思去继承。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顺着秦勇留下的记号,我们钻进了一处林子里,在这里,我们暂时休息了下来,许思已经睡着了,今天的经历不知道会不会在他的一生中留下阴影。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睁着眼睛看星星。

半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赶紧向声音来处掩了过去,月光下,秦勇的身躯慢慢显露出来,他身后,还有数十人相随:“秦勇。”

秦勇闻声跑了过来:“公子,我把洪帅请来了。您怎么样?”

洪英也急速跑了过来:“赵公子,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我已迎了上去:“洪英,找到你就好了。我没事,一点皮肉之伤。快,给我说说你们现在的情况,还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

洪英走到我身边,一拳打向了树干:“我真恨我自己,如果当初按您说的把那个混账东西揪出来,许兄弟就不会……都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

我叹气:“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你快把情况介绍给我,我们要为许群报仇。”

洪英也狠狠地说道:“正要如此。要不是秦兄弟赶到,我已经下令冲击吴军军营了。公子,许兄弟我一定要抢回来,那个吕蒙我也要杀了他,我们吃他的亏太多了。”

还好,山越的损失比我想象中的要少,洪英手里还有近4000人可以使用。结合这里的地势,我慢慢拟定了一个复仇的计划,我要吕蒙死无葬身之地。计划拟定好后,我们和洪英兵分两路,我和秦勇带着木莹去和最近的两千士兵回合,然后向山里进发,洪英则带2000人向吴军大营缓缓而去。

火,熊熊燃烧的大火就在我身前不停地逼近,灼热之感烧的我浑身难受,更有刺鼻的焦臭之味让人呼吸不能,我不停地挣扎躲避,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大火的逼近,而身后百丈的悬崖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身边的跟从之人,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悬崖吞没,我却只能无力地瘫软在悬崖边上,被炙热的大火慢慢吞了进去。“不要。”我在极度的恐惧中大喊一声醒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尽被汗水湿透。

“公子,你可算醒了。”木莹挺着大肚子,捧着一碗药汤坐在了我身边:“把药喝了吧!”

我苦笑:“麻烦你们了。孩子还好吧?秦勇呢?”

“秦兄弟一早去给公子买药了,顺便买些吃食。”把药喂我喝了,木莹叹口气:“思儿在院子里玩,他没事。公子,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是想开些,不要这样苦了你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对于木莹也许是,可对于我……,想过去哪有那么容易。我的思绪又到了三天前。根据我的计划,我们和洪英兵分两路后,在山越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来到距离吴军大营不足五十里的一处山坳里,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裂谷,裂谷天然而成,谷底并不大,约能容纳千人左右,谷口向着山外,可容五、六人通过,而前方却是断壁,并无出谷之路,四面山壁约有十丈,陡峭光滑,山壁上青苔布满,几乎没有攀踏之处,这是一个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安排埋伏,洪英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吕蒙本人引到裂谷中加以消灭。

两千人,一天的准备时间实在是仓促了一些,不过,复仇的怒火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燃烧着,大家干劲十足,唯一清闲的也就是许思了。等我们把所有的材料全部准备齐全,黑夜已降临多时了。累了一天的众人抓紧最后的几个时辰进入了梦乡,我却是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秦勇慢慢坐在了我身边:“公子,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问他:“我听老人说,这天上的星星代表地上的人,当一个人死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就会掉下来一颗。如果是真的,明天会掉下多少颗星星?白天能看得到吗?”

秦勇叹口气:“公子,您不能这样想。在踏入这场纷争里之前,您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呀!还记得您告诉过我,当初的徐州之战,您想尽了办法阻止曹公大开杀戮,可攻城的惨烈还是让您心里恐慌无助。过了这么多年了,您有这种恐慌的感觉吗?没了。所以,乱世争战,死伤大批人员是不可避免的事。”

我苦笑:“我明白这些道理。这真正说起来,在官渡、壶关、虎牢、邺城、凉州,甚至就是会稽的王朗等,死在我手里的人可以说数十万之数都有了,我心里虽也有愧疚,但那只是对那些阵亡军士的怜惜,都是为公不得不为之。可这次,我是在报私仇,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吕蒙。陪同他一起的将士们是无辜的呀,对他们,我心里,心里实在是……”

秦勇摇摇头:“公子,您的想法就不对,不是秦勇说您,您的身份是什么?您对吴侯的感情再深,也深不过您的身份去。我们与江东是敌人,早晚都要兵戎相见,您会保全吴侯的性命,其他的人您都能保全的住吗?吕蒙既是我们的私敌,也是公敌,此人心术狠辣,不杀了他,以后战场对决之时,我方将士又会有多少人伤亡他手?山越人既然与公子已达成联合默契,就是我们的人,是盟友,他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呀,所以,此次也是对敌作战,不是什么报私仇。”

我点点头认同他的劝解,是呀,杀伤敌人总比自己伤亡要好。想是这样想了,可心中的阴影却怎么也除不去。我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这时,距离天亮还不到半个时辰,看来,洪英也很辛苦。

听到喊杀声,所有的人马上翻身而起,各就各位,我掩身在一颗大树后,密切注视着裂谷口方向。很快,奔跑呐喊的声音传来,前面是跑得跌跌撞撞的山越人,人数不多,仅十数名,跑在中间的就是洪英本人,后面追击的正是吴军,吕蒙的身影也隐约出现了。

洪英看到了裂谷,嘴角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一进谷口,就刹住了前冲的身影,横刀转身,指挥手下快速进谷,自己则守在了谷口。装作守卫谷口的数十名山越士兵也急速挡在了洪英的身前,摆出宁死护卫的架势。

吴军很快就迫近了,面对眼前这点人,他们毫不顾忌,稍事站住打量了一下,就疯狂地向洪英他们扑了过来。双方在谷口纠缠了一会儿,山越人根本抵挡不住,倒下了大部分,剩下的人在洪英的大声呵斥下,才不情愿地向谷中撤了过去。吕蒙此时也赶了上来,他看了看谷口,再抬头望了望,没做多想,前方的洪英才是他的主要目标,把手中的大刀一挥,领着众兵士紧随洪英冲进了裂谷,双方相距不过数十步。不多时,洪英他们就跑到了断壁前,望着眼前光滑的断壁和周围没有一丝缝隙的山体,山越士兵猛转身紧靠山体,冷冷地看着跟进来的吴军,做出一副誓死的架势。

吕蒙看到了这一切,他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洪英,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洪英冷冷地道:“就算死,也是你死,许兄弟的仇,我一定要报,吕蒙,你就认命吧!”

吕蒙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他话音刚刚落地,就听得背后轰隆的巨响,回头看时,大块的石块从天而降,全部对准谷口之地,正在涌进裂谷的吴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石分割在两边,外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谷口被完全封死,将吴军几百人和洪英等一同堵在了谷中。

吕蒙大惊,他之所以敢追进裂谷中,就是因为洪英也在,他未料到,洪英竟然用自己把吴军带入了绝地,真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吗?

大石在封住了谷口后,没有再落下,而两边的山崖上也没有了动静,这让惊恐之中的吴军稍微喘了几口气,目光全部看向了前面的洪英等人。谷外传来大声喊叫,凄凉之极。

吕蒙凶狠地看向洪英:“原来你打算同归于尽。哼,不过就这点伎俩。向外喊,让他们尽快搬开石块。”

洪英扬声长啸,猛然停下:“这点伎俩吕将军是看不上,你惯用的是骗术,惯用的是利用别人的义气,是侮辱死者。”

吕蒙晒然道:“敌我之战,你死我活,你说什么也没用。我杀了你,一样能寻路出去,外面的士兵很快就能移开大石。洪英,我也敬重你为友报仇的决心,答应你,等你死后,我会奏明我主,将你和许群好生安葬在一起。”

洪英仰天长笑,悲愤道:“你说的很好,按理,我能与许兄弟生死在一起也满足了,可我还不甘心只杀你一人。吕蒙,我没有你好心,你今日死在此处,有你的这些亲随相伴,想必也不会死的太过寂寞了。”

谷外传来喊杀之声,山越的士兵用石块和箭矢阻止吴军的救援,还扔下燃烧的滚木堵向进谷口。谷内,吕蒙抬头看看山顶,皱了下眉头,不再和洪英对话,将手中大刀一挥,欲取洪英。正在此时,山崖上一声大喊,无数滚木从天而降,虽不算粗大,也砸的吴军直躲,顾不上与洪英纠缠了。吕蒙反应很快,明白只有把洪英抓在手中,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因此,他躲过几块断树,向洪英处抢来。

他反应再快,也晚了,就在滚木倾泻而下时,还有十多根树藤编织的绳索捆在滚木上贴山崖扔了下去,洪英等人抓住藤绳拔地而起,向山崖上逸去,等吕蒙扑过来,只能望着洪英的身影跺脚了。

眼看洪英脱离了险地,我把手一挥,身边的山越士兵把滚木扔了下去,与刚才不同,这些滚木全部点了火,顿时,裂谷中烈焰冲天,惨叫响起。我们开始扔下的树木并不是要砸伤吴军,那上面全部涂满了燃油,而谷中在昨日也放置了大量涂了油脂的树木,后面的滚木一下,两下马上就燃烧了起来。腾空的火焰瞬间就把吴军埋没进去,同时吞噬了吕蒙震天的怒吼声。

听着下面的惨叫,我不忍地回过头走向了一边。倒是木莹异常坚强地站在山崖上,看着下面,没有动一动。不过半个时辰,裂谷中已没有了人声,只有辟啪作响的树木燃烧声。秦勇走到了我身边:“吕蒙死了。我一直看着他。”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洪英也过来了,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丝敬畏:“那些吴军还在死命往口子上冲,我们准备的弓箭和滚木快用完了,恐怕不能阻挡他们了。”

叹口气,我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收兵,迅速撤离此处。洪英,你按我说的速走苍梧,族里万不能再回去了。你的家人已去了交州,你放心就是。从现在开始,至少十年之内,这世上已无洪英此人,你要记住了。”为了山越族人的安全,我让洪英将他的印信等能表明他身份的物品扔在了谷中,做出与吕蒙同归于尽的样子来麻痹吴军。

洪英黯然低头,瞬间又抬起头,坚定地道:“我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我保证你们会有那一天。”我决不会再让你们像许群一样无法回故乡。

和洪英分手后,我们三人踏上了北上的路,向新都城北的方向而走,要给孙策他们造成我们一直是北上的样子,好与吕蒙兵败脱离联系。连日的辛苦,加上在军营里受的伤,报仇的信念支持着我不知疲惫地运作了几天,现在仇已报了,我一下子就跨了下来,浑身发烫,几乎和那年在许都一样。坚持走到此处村庄,我再也支持不住,秦勇赶紧找了一户人家让我们住下,他忙着给我捡药,而木莹则担当起了侍女。

我持续高烧了两天,神志虽然清醒,可不时在睡梦中做着噩梦,屡次被燃烧的大火惊醒,心知这次的复仇之火又一次成了我的心病。眼下,望着木莹担心的目光,我自嘲地笑笑,吩咐她去照顾许思。自己静心了片刻,又躺了下去。

我正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木莹的惊叫声,紧接着木莹抱着孩子一下子就冲进了屋里,紧张地守在我身旁。我挣扎着起身,还未开口询问,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孙策找到我们的时间,比我想的还快。

孙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清屋中情况后,马上就大踏步跨了进来。我也紧张,生怕他把怒火发在木莹母子身上,聚齐力量从榻上翻了下来,头一晕,差点栽倒,木莹赶紧扶住我,而孙策见状急步向前。我稳住自己,赶紧把木莹往我身后挡:“你别过来。”

我的喊声让孙策停下了脚步,他叹口气:“跟我回去。”

我摇头:“不,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杀了他们母子的。”

孙策猛上前一步,我真的很紧张,一下子把月儿抓在了手中:“你站住,要伤他们,你不如先杀我。”

孙策赶紧停下,却没我想象中的恼怒:“子云,相信我,我不会伤他们,许群也安置好了,他们随时可以回你的山庄。”

他不提许群还好,这一说,我马上就歇斯底里起来:“你不配提他,你答应了我的,却出尔反尔,让我还怎么相信你?我好傻,真以为能救他,跑山越,为你出力,费尽了功夫,到头来,全是假的,我是为什么呀?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泪水止不住了。

孙策叹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没下令杀许群,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子云,你先跟我回去,我发誓不会伤害他们。”

正说着,门外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秦勇焦急的喊声也传了进来。听着外面的声音,我脑海里浮现出在吴军军营的一幕,似乎看见秦勇也被杀了,心中的痛再次贯穿了我的全身,猛上前一把抓住孙策:“放他们走,我随你回去,要杀要打,你冲我来。”

孙策向外怒吼:“都给我住手。秦勇,你还不进来。”反手托住我下滑的身子。

秦勇很快冲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形势,会错意了,紧张地把我从孙策手中抢过来,对着孙策大吼:“吴侯,你想干什么?”

孙策想伸手把我夺过去,又使劲忍住:“我都找了你们三天了。秦勇,子云没理智,你也不劝他,就任他胡闹?”

秦勇冷哼一声:“胡闹?公子被你的人伤成这样,高烧几天了,你还要说他胡闹。”

我勉强自己站直了,对秦勇说:“你速带他们母子回寿光,不能让他们再成为别人手中的利用品。让他们和弃儿住在一起。”

孙策强忍的脾气终于发作了:“子云,你还想干什么?我已经说了,许群的死不是我下的令。随我回去,等战事结束,我让吕蒙解释清楚。”

听到吕蒙的名字,我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看来,孙策还不知道吕蒙已死,因此,我故意冷笑一声:“吕蒙?他是你重用的人,真的好威风呀,可惜他手艺不好,射出的箭偏的太多,离心太远。”

我的冷嘲把孙策气的胸膛不停地起伏,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下去了,猛上前一步,拽着我手臂就向外走:“我真恨不得他手艺好些,也免得我……,找你几天。”

我身体本就虚弱,强撑着和他对峙了这么久,他这么使劲,我被拉得一个踉跄,还未说出话,眼前一黑,就感觉自己跌进一个软软的物体中,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人一摇一晃,勉力睁眼看来,我被人环抱着在马上前行。仔细看看马,却是孙策的,不由地苦笑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孙策察觉我已醒来,并没说话,只是圈着我的手臂上又加了劲。

我叹口气:“他们呢?”

“后面。”

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孙策一路上有些焦急,催马快行,傍晚时分我们就回到了新都城里。我被颠簸的厉害,到了住处,一点力气也没,任凭他把我抱回屋里,放置在榻上。将我安置好后,孙策并没离开,而是看着我欲语又止。我闭上眼:“我累了,你走吧!”

孙策突然又把我抱进怀里:“子云,不要再这样做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焦急。孙力回来后,你却未回城,我好怕,怕你就此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子云,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昏昏沉沉的,那里还有精神应付他,只模糊答应了几句,就昏睡了过去,中途被人推醒喂我吃药,我疲惫的很,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了。睁眼看看四周,木莹在旁边呆呆地坐着,脸上泪痕未消,看的我心痛难当。

“佑越已经收敛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木莹赶紧过来:“是,还用了上好的棺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望着木莹强装镇静的面容,我叹气起身:“过两天吧,吴侯怕是不会这么快让我走。”

正说着,孙策推门进来,手上捧着药碗:“子云,吃药了。睡了一夜,好些了吗?”他倒是没事一样。不过,他看向我时,眼中的担忧却瞒不过去。木莹默默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知道现在绝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我放松自己,伸手去接碗:“随便让人拿来就是,你干吗自己来?”

孙策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你还在生气?连我的面都不想见了?”

我笑了:“你在想什么?回来的路上我就没事了。这送水端药,都是下人的事,你一个侯爷,也不怕别人笑话。”

孙策听到这话,人才放松了,不让我碰碗,拿起勺子喂我:“这里谁敢笑话我?别人来,我不放心。”

我白他一眼,伸手端过药碗:“你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个吕蒙不在,就是在,也不敢在你这里杀我吧?”把药一口饮尽:“我又不是孩子,还要你喂。妈呀,好苦。”

孙策笑了下:“唉,我是怕你不肯吃药。你呀,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顾了。这是糖水。”

我接过来:“哈,你可真细心。嗯,还是甜的好。”

“呵呵,你昨晚吃药的样子很难看,我就知道你怕苦,今天来,特意让他们准备的。”

“昨晚?”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啊,昨晚也是你喂我吃药的?”

“是呀,你眉头皱起来的样子很难看哟。”孙策轻笑道。

我脸上有些发红,赶紧把话岔开:“秦勇呢?怎么没见他?”突然有些担心。

“我让他休息去了,有孙力照顾他,你就放心吧!你呀,不顾惜自己不说,秦勇一身的伤,你也忍心让他这么辛苦?”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

“谢你放过木莹母子了。你放心,我不会让思儿找你报仇的,这个孩子我要了,我亲自把他抚养大。”这算是我对许群的交代吧!

孙策叹气了:“子云,我真没下令,许群的死我也没想到,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同意吕蒙的建议。你知道吗,得知你大闹军营的消息后,我有多急,孙力说你们已经回城了,我下令搜遍全城,却不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怕我杀他们母子,所以北上了。我赶往北上的路找你,谁知道你竟然病倒在那里,你知道我追出去多远吗?如果不是士兵来报,说在县城里发现秦勇买药,我都不知道还要在前边找多久。你呀,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摇头:“你说我不顾你的感受,你可想过我的感受?我兴高采烈地把山越使者带回来,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木莹,她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丈夫,能和自己的丈夫去过太平的日子。我们满怀希望地去接许群,谁知,谁知……”泪水滑落,我抽泣起来。

孙策慢慢拉起我的手拍了几下:“利用许群引诱洪英是早在你来前就定下的计策。当然这件事是我做的仓促了,应该等你从山越回来后再说。可当时军情紧急,我也是……”

昨天一时心急,又负气,没观察孙策的脸色,今日仔细看看他,眼睛中血丝布满,神态遮不住的疲倦,我有些内疚:“伯符,为了我,你几日没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好好睡一觉吧!”孙策还有点犹豫,我笑了笑:“好了,我信你,还不成吗?去睡吧,我已经被你抓了回来,还跑的掉吗?”

孙策也笑了:“好,你不说我还没感觉,真有些累了。好好休息,要吃药哟,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糖水。”

这下,我真脸红了:“真是的,我不过就那么一说,还真当我是孩子了。”

孙策呵呵笑着走了。吩咐侍者准备了沐浴的东西,我收拾了自己一番后,依然回榻上睡了,这一觉直到程普的到来。

程普是前来问罪的,进门气的直哼哼:“你跑呀,怎么不跑了?受伤也是活该,军营也是你能胡闹的?事情没弄清楚,你就如此胡闹,还害得吴侯为你心焦数日,放下一切不顾,四处找你,耽搁了多少事?哼,你也该得些教训,免得如此任性。”

我努嘴不说话。程普接着道:“你还在生气,气许群之死,对不对?哼,你知不知道,许群杀死我多少亲兵?你可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想杀了许群?”

我转头不看他,泪水却已经充盈眼中:“现在人已经死了,老将军,您可以满意了。您也不用来刺激我,我嘴里说狠话,可心里清楚不可能为许群报仇。我总不能要求伯符杀了吕蒙来为许群报仇吧?一方是我的兄弟,我的恩人,一方是生死之交,我在江东的亲人,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只能带他的妻儿走的远远的,让他们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我的悲伤平息了程普的怒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脾气呀!吴侯并未下令伤害许群,许群也不是吕蒙杀得,就算是他杀的,你也大可不用再生他的气了。”

“老将军,我那天是一时懵住了,吕蒙射了我一箭,您不知道吧?”我撇嘴道。

程普叹气:“我知道了。许群是自杀的,军士将他押到军营后,他得知了我们利用他的目的,假意答应配合我们,却趁看守军士不留意,抢了其中一人的佩刀自尽了。另外,你还不知道吧,吕蒙已经战死了,他和洪英同归于尽了。”

许群居然是自尽的?我吃惊了,不过我对杀死吕蒙并无悔意,他依然该死。程普接着把这些天的事情说给我听。那天我在军营里失去理智闯旗门,吴军士兵自然阻拦,好在木莹紧跟我身后,那些士兵不忍心伤害一个孕妇,任由我们闯到了旗门。可我砍旗杆的行为却不被容忍,吕蒙就在那时向我射了一箭,在一片混乱中,孙力赶到阻止了吕蒙欲伤我们的举动。吕蒙这才命令军士放下许群的尸首,孙力夺下了月儿。我走后,因为有我放下的话,孙力不敢去追我,只能派人急速禀报孙策。孙策他们并不知道许群已死的消息,待得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孙策便派人迎我们一行回城。出迎的人当然没见到我们,孙策得报虽急,却正是与山越使者谈判的紧要关头,无奈只得命手下密切关注我的一切。两天后,洪英率人攻进吴军大营抢夺许群的尸身,自然被击退,吕蒙带人追击,孙力便带上许群的尸身急速赶回了新都城。而此时,孙策翻遍了新都城里,也不见我们的踪迹,再也忍不下去,亲自北上找我,这才将我们带了回来。

我泪又下来了,为许群,也为随吕蒙而死的军士,还为了孙策对我的感情:“傻子,都是傻子,怎么都这么傻?”

程普瞪了我一眼:“都是某人教出来的。只可惜吕蒙了,我把他当子侄来培养的呀!”我无语了。

过了一会儿,程普才突然道:“光顾生气,倒忘正事了。子云,你身体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好了很多,没事了。”

“你倒是没事了,可子敬很不好,你快去看看吧!”

“子敬先生?他是累得,回去将养一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程普又瞪我一眼:“他的病加重了,都是因为你。你来这么一出,子敬又急又气,吴侯出去找你,这里的事全压他身上,又忙,这病不加重才怪。”

我急忙起身去看鲁肃,他的病情果然加重了不少。看着他担心的目光,我内疚的要命,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了。看过鲁肃,我又去看了看秦勇,好在他的伤已好大半,我很是不好意思,多年以来,习惯了秦勇为我安排一切,我却很少在他身上用心。这次幸好他无事,否则,我难辞其咎。秦勇倒是极力安慰我,笑道我们主仆之间原本就不需要这般用心客气,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这番话更让我脸红了。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雨满楼

这以后的几天里,我安心养伤,不再过问一切。对于江东与山越的和谈,我陆续从孙策和鲁肃那里知道了木清在许群之死和洪英袭营事件中的表现。他很冷静,充分表现出了以木达为代表的反战派与洪英之间的矛盾,对许群和洪英的死亡,他很难过,就在城里为他们举行了祭祀,可对于他们的灭亡,木清也表达出了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山越和平的理智。他的正常表现和个人能力,他带来的山越族的诚意让孙策他们很满意。在木清主动提出自己留在孙策帐下效力,对于江东提出要去山越圣地查看得要求也没拒绝,吕范作为吴侯的全权代表去了山越族见族长和长老了。既然木清将一切都处理得很,我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等江东与山越达成了协议,孙策宣布战事结束,时间过了一个多月。大军回兵,我们跟着大军回了建业城。到了建业后,我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让秦勇带着木莹扶着许群的棺柩回了寿光,自己留在了孙策府中。许群的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战局的发展,历史的改变,我已经失去了先知功能,就像羽哥哥说得那样,当我改变了历史后,一切变化将不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判断一切,安排一切。可我想的那一切,我能做到做好吗?这次我没能保住许群,那下一个牺牲者是谁?我自己?还是我的亲人?或者是孙策、周瑜他们?在这种恐惧的想法下,我竟然不想离开孙策,我在害怕,害怕没有再见到他的时候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想,可这种想法,我就是挥之不去。

孙策对我没有离开很高兴,见我并不开怀,认为我还沉浸在许群的死中没有恢复过来,他抽出一切空余时间来陪我,拉着我在建业城到处游玩,尽力为我排解忧烦。我强打起精神白天和他一起说笑,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怕的想法,可到了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把恐惧排出脑海,经常在梅花树下发呆。

我在建业一住就是两个月,凉州的消息传了过来,曹操大军在我走后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凉州全境,韩遂在逃亡汉中途中被部下所杀。曹操收编了凉州大小军阀的部队,重新安排了凉州的官员,以胜利者的姿态率军回了邺城,长江以北的土地除了汉中都臣服在了曹操的脚下,而汉中也不会成为邺城政权的任何威胁,曹操也就懒得现在去理会张鲁了。再说,张鲁与刘璋正在交恶中,坐在一边看别人争斗,何乐不为!

凉州归服,西域使者重新拜朝的消息传来江东后,孙策他们非常紧张,他们很清楚地看到,曹操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他们就是荆州,无论是谁,对江东来说都不是好事。孙策紧急部署,将程普从会稽城调回,就任曲阿刺史,移兵丹阳,随同他回来的,还有木清带领的山越数千兵丁。同时,孙策启用伤愈的陆逊为曲阿太守,将孙诩调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这个安排我一眼就看穿了,目标就是为了用陆逊的谋略和程普的威望来挟制庞统,对这个妹夫,孙策是忌讳的很呀。陆逊没死,我并不意外,我的心肠还不狠呀。曲阿对广陵,将是南北之战,扬州归属的关键,陆逊是不是庞统的对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就算他谋略超群,面对小鸟,面对吴侯的爱妹,他也会无可奈何,再说还有我在暗中的布置,江东不会有任何染指广陵的机会。

在布置曲阿的同时,建业的防卫也加强了,水域加大,战船集中在水面上,退可守建业,进可攻击合肥,又是两大城池的对峙。不过,合肥的马超和田丰也不好对付。面对西凉虎将和袁绍手下有名的谋士,孙策他们也很谨慎,不会轻易出兵。

在柴桑,鲁肃身体稍微好点,就回去了,周瑜和他的组合将是江东最强大的军队,这支水军的攻击和防守能力都是诸侯中最强的,见过他们作战的我,对于徐盛率领的秘密水军能否战胜他们,心里也没底了。柴桑的积极备战标示着江东决不会轻易放弃对荆州的争夺权。

江东水军在柴桑积极训练,曹操在邺城也开始了水军的组建,刘备得到曹军组建水军的消息后,快速进驻了樊城,三方势力都对襄阳虎视眈眈。刘表在这三股目光的注视下,日子很难过,本就大病的他这下真的卧床不起了,荆州大权完全落到了蔡瑁等人的手里。蔡瑁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果断的决伐能力,他一面和蒯越等人团结起来,积极与邺城方面联系,一面示意蔡夫人把握荆州牧府,杜绝了一切亲刘派和主战派见刘表,连刘琦都被拒之门外。刘琦在求见父亲未果的情况下,又得到了蔡瑁等人可能对他不利的消息,只能痛哭着回了江夏,继续借酒消愁。

坐在建业药房里,我仔细分析着手中各方汇总来的消息,知道自己该离开建业了,荆州战事一触即发,我要赶去安排许多事情,目前我更要立刻前去寿光,将徐盛他们拉出来交给小鸟。只有在广陵和合肥摆出强势,才能让江东顾及它们,而顾不上荆州,才能为我军南下争取更多的时间。荆州那边我更要赶去,刘表绝不能在我军南下之前死去,我要去防备刘备呀。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要去阻止新野的大火,节省我军南下的时间是一方面,那些多民众失去家园也很可怜,虽然刘备有心把他们都带走,可故土毕竟难离,总有不少人还是不愿意离开的。

暮后的秋风有点冷,穿过桂树后,带起剩余的一点幽香,抚过我的忧伤。我独自在小花园里靠在梅花树干望月,月光穿过树枝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就像我的心情起伏不定。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非常不舍,总有一去不返的阴影徘徊在心头,让我挥之不去。望着梅花树上小小的花苞,冬月快到了,新年在即,多少年了,认真算起来,我还真没一次在这个小花园中赏过梅花,和孙策他们过过一个新年,真可惜了孙策为我动的心思了。这么多年来,我好累,人累,心更累,我无法看到任何一个亲人朋友受到伤害,可这种伤害更多的却是来自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大家,保住所有的人?

“春花秋月,经不起风吹雨打;

青山家园,遮不住硝烟弥漫;

滚滚黄河,流不尽满腔热血;

暴雨惊雷,响不过金戈铁马;

美人苦泪,留不住英雄豪情;

江山多娇,多少人为之折腰;

哀叹世间,怎能让一切两全;

流不完这,千古风流伤心泪;”

放下弹琴的手,回身正见孙策立在我身后,见我起身,他解下锦袍披在我身上:“夜凉,回去吧!”

我苦笑一下,没有动身,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孙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我跟前慢慢伸手把我环抱起来:“子云,我知道你心里苦,把你的苦说给我听好吗?我真的很想替你分担这一切。”

温馨的话语让我有哭的冲动,我没有抗拒他的环抱,今天晚上,这个怀抱让我感到很温暖,多少年了,我是不是一直在盼望有这样一个可以为我承受一切的怀抱呢?

“伯符,我是有些累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宽容,我真的很感激你和公瑾给我的感情。”虽然有些贪恋这么温暖的怀抱,我还是慢慢离开了它。

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躲避,孙策叹气:“子云,我知道你有秘密,相信我好吗?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能帮助你的。”

“我的秘密?伯符,你说的对,我是有秘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而是……”我能告诉你我对你的欺骗吗?你能受得了吗?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以后,或许等有一天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不悔。

“而是什么?不能告诉我是吗?子云,我们相交多少年了?十二年了。你的自尊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强?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能成为你的依靠呀!”孙策的语气中充满了叹惜,还有……期待。

面对他的期待,他的叹惜,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等不到我回答的孙策突然抓住我的手热烈地说:“子云,留下来不走了好吗?我想你留下,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要走。虽然我一直在尊重你的选择,可我还是想你留下来。让我帮你,不要再这么辛苦奔波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好。缓缓把手抽回来:“伯符,你知道我的回答,何必再说出来?不要逼我好吗?不要让我再也无法来这里。”雾水在我眼中转动,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孙策眼中闪过失望,留下痛苦,却真的没有逼我,他缓缓转身:“是,我知道是这个答案,说出来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算了,夜凉,回去休息吧。”

不甘心总比痛心好吧?我默默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月下孤独的身影,泪水滑落:“伯符,原谅我好吗?”

孙策面对我勉强一笑:“子云,我永远不会责怪你。”

我的心好痛,转身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手里:“伯符,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你说,我一定做到。”

望着这双宠爱我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求你相信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任何事,你们都要相信我决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公瑾。”

孙策笑了,他慢慢起手搽去我脸上的泪:“傻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当然不会伤害我们。好了,别多愁善感了,我会相信你的,绝对相信你。”

天刚破晓,我就走出了孙府。望着门匾上斗大的吴侯两字,我心里充满的酸楚。伯符,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离别之苦,总有一种再也回不来的感觉,虽然,我对自己这种感觉也觉得有些奇怪。

离开建业后,我很快放下了心中的伤感,等着我的事情还多呢,我不能把自己陷入到这种儿女情长中。快马加鞭赶到广陵,给孙尚香带来家里的东西是借口,来见庞统才是我的目的。见到庞统,这家伙倒很悠闲地在家里种花,如果你真认为他很悠闲,那就上了他的当。

一见我,他抓住我就往屋里跑:“你从那边过来,告诉我,那个陆逊的身体如何?”

我乐了:“你不问他的能力,倒问他的身体状况。”

“程普作战经验固然丰富,但广陵在陈登和刘馥的经营下,城池坚固,军民齐心,我并不怕他东吴大军前来。可陆逊此人不可小窥,据我所知,此人是满腹计谋,深得孙策的倚重。你也知道,战争拼得是谋略,我要提防他来阴的。”

“这和他身体好坏有什么关系?他可不是武将。”我依然奇怪。

“笨呀你,”庞统点点我的头:“对方的任何弱点都是我们可攻击的,我想了很久,这个人的谋略还没显露出来,我无从了解,但他身体受过重伤,应该能给我可趁之机。至少持久力上他不如我。两军对峙,谁坚持的久,谁胜利的希望就越大。”

这倒是。我嘿嘿一笑:“当初我并没有尽力医治他,没想到他命这么大。不过,他的身体受此重创,的确很不好。广陵太过重要,我不是不相信七哥的能力,但多一分把握更好,你说是吧?”说完眨眨眼,示意他我可是有好处给他的。

庞统撇嘴:“把你的货色拿出来吧,老兄弟之间还来这套。说吧,你要什么好处?”

我哈哈笑了:“知我者,七哥也。好处肯定不能白要你的。主公南下的日子快近了,我想说服叔父把家迁移去洛阳,可又怕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

庞统叹气:“叔父平时看起来是什么都无所谓,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可他骨子里很倔强,绝对不会出山的,你想把他弄去学业堂,那不可能,我劝你不要动这个心思。倒是广元那里我写封信你带去吧!”

“广元之才可不在学业堂,他是一方太守的人选,我已经向主公推荐了他。你要写信,就再给主公写一封,我却不会带去。荆州士林还有那些与你关系要好的,你尽管向主公进言,留得一个是一个。”

庞统笑道:“好,我答应你。我的好处给了,现在该把你好处亮出来了吧。”

我大呼上当:“小鸟,你好过分,这样也算你的好处?”望着一脸赖皮样的他,我也无奈:“我怕你了。不过,在说出我的好处前,我要你先答应我,这个好处你要保密,特别是不能告诉主公。”

庞统兴致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哈哈,有意思,我答应,答应。”

我笑着把秘密水军的情况告诉了他:“广陵与江东之战,城池的防范,陆军的对阵我们都不怕,唯一差的就是水军。有了我给你的这支部队,我保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天哪!”庞统差点跳起来:“我正在组建水上防御呢!你居然有这样一支秘密军队,怪不得你不敢让我告诉主公。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事,你也敢瞒着主公。”

我白了他一眼:“屁话,我有胆子组建自己的私人部队吗?我辛辛苦苦地组建了这支秘密水军,还不是为了主公?为了我们与江东之间的战争。主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支部队交给他是肯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你就先统管了它,我马上去安排他们南下,你在这边为他们找好秘密的栖身之所。”

庞统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这里海边岛屿多,海湾也多,人过来了,我大力支持他们扩充兵源,嘿,扬州靠海,这边造船的工匠多的是,战船呀,大大地战船呀,啧啧,真想马上就看到你的大战船。我说,你这手简直太强了,等用上他们的时候,肯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那是。”我得意地说:“他们可真是十年磨一剑呀!对了,我可是告诉他们,是主公秘密安排他们的,你别说漏了。”

庞统叹气:“你考虑得很周到。但是,他们既然出来了,保密的时间就不会太久了。子云,他们的存在,你还是尽早告诉主公的好。”

我点头:“明白。等我们拿下了荆州,他们也可以见天日了。”

离开广陵,我急速来到了寿光,连城也没进,就到了水军基地。徐盛这么能忍得人,见到我,那神色上也是怨念不少,我只好当没看见。潘璋可就不管了,一把抓住我就吼:“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鸟地方?再呆下去,我要疯了。你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何时?”

我嘿嘿笑着赔不是:“你先放手,听我慢慢解释。”

徐盛叹气,过来拉开潘璋,对我笑道:“曹大人已经统一了北方,应该用兵荆州了吧?只是,我怎么听闻,曹大人正在邺城组建水军,难道是忘了我们?”

他倒是很理智,不过语气中弥漫着酸溜溜的味道。我拍拍他的肩膀,同时拉过气哼哼的潘璋:“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主公在邺城组建水军,那是遮人耳目,江南之战的主力肯定是你们。这样才能出乎不意地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说是吧!”

徐盛点点头,不言语了。潘璋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保密再保密,可把我憋死了。”

我笑笑:“我可是听说你频繁出击,这外面都传说海上有一支神出鬼没的水盗船。”

潘璋叹气:“是呀,不然我手都不会用刀了。可这方圆几百里的岛上也就有几支倭人,不经杀,早没影了。”

我哈哈大笑:“几百里的地方没人,那几千里呢?好了,别垂头丧气了,我这次来就是通知你们,主公有令,命你们立刻收拾好一切,向南开拔。”

徐盛眼睛一亮:“南下与江东对决还是攻击荆州?”

“去扬州。主公将令,命你们隐蔽形迹向扬州开拔,扬州牧庞士元将会在盐渎地带迎接你们,并安排好你们的一切。你们先归属他的统领,一切军事行动,由他下令。我已经把你们的情况全部告知了庞士元。”

潘璋乐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徐盛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扬州?难道主公先攻击江东?”

我笑笑:“不好意思,我真抢你们的功劳了。我告诉过你,我会尽力让荆州归降,目前虽然还没有做到,但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荆州之战可以避免,不仅如此,荆州近十万水军也将成为我们的人,到那时,两位将军能得到一批训练好的士兵。你们也要准备一下,选拔出精兵去荆州当小头目。”

徐盛叹口气,又笑笑:“看来,等我们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天下怕已经一统了。”

我摇头:“你错了,你们建功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荆州归降是不用打仗,可江东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取得荆州,他们也想拿下荆州呀!所以,我们南下的同时,就要防备吴军袭击我广陵、合肥等地,因此扬州之战很快就会到来,那个时候,你们和江东的水军就要面对面比拼了。”

徐盛精神气马上就提起来了,潘璋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我苦笑不已。事情安排好,徐盛带我去见他们选拔出来的一批将领,个个都是水上高手,看得我是啧啧称赞,在心里也为周瑜他们哀悼了一番。

离开海岛的时候,我对送行的徐盛交待道:“文向,这些年来我们交往虽然才几次,可我当你是朋友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徐盛笑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慎重。你说吧,我一定尽力做到。”

我苦笑一下:“你们这支秘密部队的存在目前还是只有我、主公、庞士元知道,以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后,定会引起轰动。可是,我却不想得到这个功劳,你明白吗?”

徐盛沉默了一下:“子云,你如此辛苦,这个功劳也是你该得到的。”

我摇头:“文向,我志不在此,所以,功劳越少,对我越好。我的行事已大出常人,再加上这些功劳,怕日后不会好过。所以,你们这支水军就是主公一人秘密组建的,功劳是主公和你们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会承认我认识你,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文圭听你的,你嘱咐他别对人说和我有交往。”

徐盛愣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独力支撑着,这支部队虽说你是奉主公之命建立的,可你也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呀,你就这么忍心抛开了?”

不忍心不行呀,曹操就是不说什么,其他人也会猜疑的:“文向,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朝堂之上的尔尼我诈比战场更复杂。我不想当官,也不想授人以柄,所以,这种事情我会尽力避免让别人知道。再说,我虽然为组建这支部队用了心思,可部队的建立成长,都是你和文圭的功劳,赵如真要受之,问心有愧呀。好了,你别说了,大家是朋友,你要真为我好,就听我的,帮我这一回,好吗?”

徐盛叹气了:“子云,我会尽力去做,但你想真正和这支部队脱离关系,怕也难。就拿那些将士们来说,你在他们眼里可是英雄,是他们的恩人,你能脱得了和他们的关系吗?”

我苦笑:“我明白这些,能拖延时日就拖延时日吧!拖不下去了再说。”

离开水军基地来到寿光,秦勇已等待多时,他把木莹母子送回山庄了。许思还小,等过两年,我再接他到身边吧!让我欣慰的事倒有一件,前年送来的弃儿被李塔养在了自己家里,他非常喜欢弃儿,简直就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弃儿也很依恋李塔,每天偎依在李塔身边,一刻也不想离开。看到这种情况,我干脆就做主把弃儿就给了李塔做孙子,取名李琦,我想异的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

将水军的安排说与秦勇后,我和他一起来到了泰山脚下,孔圣人的家乡——曲阜。这里正在修建一个圣地——孔圣学府。自从武帝时代董仲舒提倡独尊儒术开始,孔圣人的地位日益高涨,他也逐渐成为天下读书人供认的祖师。学府的建立在极大程度上更增加了对孔圣德推崇,朝堂士林尊孔是蔚然成风。在去年我回邺城之时,向曹操汇报了洛阳学业堂的修建情况,同时提议他下令在孔圣家乡修建一所全国最大的学府,并带上祭孔的功能。

我提出这个建议除了要在天下才子心目中竖立曹操尊重儒学的形象外,还有推广学业堂的想法在里面。这个建议一提出来,曹操马上就表示赞同,立刻就给藏霸下了令,让他选择精工巧匠来建这座学府。曹操不知道的是,我提出这个建议还有一个不能告诉他的目的,那就是保孔融。孔融在这两年里对曹操是极尽冷嘲热讽之能,把曹操气得够呛,再这样下去,这性命早晚不保。这个学府建在他的家乡,并且是为祭祀他的祖宗而建,他本人是朝廷的大匠,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督建。这样,就可以让他远离许都,不出现在曹操的视野里,他发的牢骚自然也就没那么快传达到曹操耳朵里,这命就能保住了。当然,我这番良苦用心怕是没人知道了。呵呵。

孔融依然是老样子,除了抱怨还是抱怨,不过这次不是抱怨曹操了,而是抱怨钱不够,人少,物质购买的太慢,建设进度大受影响,更让他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是,这些风水先生们为了风水走向天天争吵,三个月了,连地址还没确定下来;这都不说,哪些负责设计的匠人,更是为了建设方案天天争论不休,眼下还没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来。我暗中好笑,他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搞出来的,这些风水先生和设计人员,是我建议藏霸从各地找来的,本身的风格就不相同,加上这个工程的复杂性,建成后的扬名,谁不想争个头功?他们不争论个一年半载才怪。呵呵,这样做就是为了把孔融牵绊在这里。笑归笑,话却不敢对他讲,我只好安慰他一番后,立马走路了。

我一路回到邺城,这边曹操刚刚向皇上上书,要求恢复汉朝初制,设立丞相制度。曹操这是要把权力名正言顺地集中在自己手里,因为丞相才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呀!皇上哪敢说不,我到来时,正好赶上皇上对曹操的任命文书发来,自然恭贺了曹操一番。

曹操一脸得意,对我嘿嘿直笑:“子云,做我的长史吧。”

“不做。”我一脸的不屑,丝毫不给曹操面子:“主公手下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要跟着凑热闹呢!”

曹操一副郁闷的表情:“别人都争着到我身边来,就你恨不得跑的越远越好。”

我嘿嘿直笑:“我说了,以后要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主公,江东那边已经在准备和主公打架了,您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该南下了。”

曹操叹气:“收到你的信了。放心吧,我不会忘记许群的功劳。我也在准备南下呀,诺,水军正在组建,就是缺人呀。子云,有好的,推荐两个。”

我翻白眼:“你手下的大将够用了,组建什么水军呀,多事。”

“多事?南下没有水军怎么行?总不能我们在岸上,他们在水里,两边干瞪眼吧?”

我笑:“您现在组建水军也没有用呀!北方的将士都是陆军出身,平常就是划划船,游游湖什么的,那有水上打仗的本事?放着荆州现成的水军你不要,倒在这里组建什么水军,又费粮食,又费钱,不是多事是什么?”

曹操沉思了一下:“你这么有把握荆州能归降?”

我点头:“当然,只要荆州还在刘表手里,我们拿下它就不费吹灰之力。我这次回来,就是催促主公立刻南下,我也要马上赶回襄阳,争取在主公南下之前,刘表不会咽气。”

曹操点头:“我也急呀!只是就算不组建水军,大军南下也要准备两三个月,再说,年关将近,我不可能现在出兵。”

我真的有些心急:“刘备已经兵进樊城,他只等刘表一死,就要进襄阳,所以,主公大军要快。依我看,太多的辎重就不必带了,粮草也不要带太多,就发文沿途各州提供大军所用,他们能负担起。还有,刘备不会轻易放弃新野,他就是人走了,也会毁城,所以,主公能否让子孝将军迅速占领新野,不给刘备等人破坏它的机会?”

曹操来回走了起来:“子孝出兵不是不可以,可他手中的兵力并不多,贸然进入新野,万一有个什么,恐怕刘备会借机占领宛城,卡住我们南下的路口。”

是呀,时间上要配合好才是。我想了想,只有自己去冒险了:“主公,这样,我速回新野,想法拖住刘备。许都情形还可以,子廉那里不需要太多的兵,您让他拨点兵马给满伯宁,满伯宁的兵抽调出来给子孝,他们两个兵力集中起来人数就够了。等主公大军南下到洛阳,子孝就出兵抢占新野,新野占领后,我军的大队人马要进入荆州就容易多了。主公,我建议您领虎豹营和陷阵营先行,陆军在后跟随,行动越快越好。对了,那个水军还是要的,至少能迷惑对方,特别是江东。”

曹操思考了一会儿,一拍手:“好,你马上去新野,那里就靠你了。我立刻给子孝和伯宁下令,让他们听你指挥,拿下新野,接应大军南下。要多注意安全。”歇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到底是我催曹操,还是曹操催我呀!

我跑去许都见曹洪,随便去安慰安慰皇帝,再看看董妃和小皇子,嘱咐小虎和小叶要精心侍候她们母子。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小皇子和我有缘分,他的性命可是我留下来的。或许是出于一个女人的天性,或许出于对我提的高墙关押的建议带给这孩子伤害的内疚心理,我每次回许都,都要来陪小皇子玩玩,甚至有一次把他裹在披风里带出去和曹冲一起在城里玩了一天。就在我带小皇子出去的那一次回去后,董妃看着拿着糖葫芦开心欢笑的孩子,流泪了,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孩子和她一起吃苦,她心里实在难受。我未料道,那次,董妃竟对我说,既然我能带孩子出去,就干脆把孩子带走算了,什么天家黄胄,比不过民间的富家之子。说实在的,面对她的恳求,我也犹豫过,孩子的确很可怜,可是犹豫过后,我没答应,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我能答应下来的事。面对我的回绝,董妃并没有不满,她也明白她的要求是我做不到的,因此,在我又一次去看他们的时候,董妃提出让我当她的弟弟,让小皇子叫我舅舅。没等我拒绝,董妃哭道,她现在是落难之身,原本没资格让我做她的弟弟,可是,她怕万一有一天她就这么走了,这个孩子可怎么办?董承是完了,为了这个孩子,她不得不这么求我。凄惨的请求,孩子无辜的目光,这些都让我再也硬不起心肠拒绝了。

小皇子从那以后,就一口一个舅舅地叫我,我一来,他就偎依在我身上,不肯离开,目光中更是渴望我还能带他出去玩。可这种冒险却是不能再来一次的,面对这双渴望外面世界的眼睛,我很内疚,只能尽量多带一些玩耍的东西给他,让他能有一些孩子的快乐。或许就是我表露出来的这种爱惜,小皇子非常依恋我,将我给他带来的那些玩具收拢在一起,不准其他人碰,这孩子是真把我当父亲看了。也是,他来到这个世上7年了,见到他父亲的时间还没有见到我的时间多,他的皇帝父亲也不敢和他亲热,更别提和他玩了。因此这孩子将渴望得到的父爱全部放到了我的身上。看来,这个孩子又会成为我心上的一个牵挂。

离开许都,我去汝南找满宠,告诉他曹操的安排,得到他可以提供两万兵力的保证后,一口气又跑到了宛城,和曹仁商量好秘密进兵的一些细节。安排好这些,我马不停蹄地奔回了新野。

刘备已将大部分人马带去了樊城,留守新野的只有刘辟的两千余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并不准备在新野固守。新野城里有些混乱,不少有钱大户都纷纷收拾家产准备迁移,而一般百姓则还处在观望之中。伙计们告诉我,刘军每天在大街小巷动员百姓搬迁樊城,说曹军南下肯定要屠城,到时候他们性命难保。许多商户都在准备迁移中,外面有亲友的百姓都开始收拾,准备离开了。

距离大军南下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我要保住新野就要用这些百姓来做赌注了,虽然这样有些危险,但刘备正用仁义之名来招揽人才,收人心,只要新野城里还有不少百姓,我料他也不会贸然下令焚城。想到做到,我马上命令所有的伙计出动,先通知那些与我们有来往的商户,只要他们在自家的门上挂上德祥药房的标志,曹军就不会骚扰他们,这可是曹大人给我的特权。

这一手果然很灵,天下谁人不知我和这些霸主的关系,赵如的生意在任何地方也不会被攻击和防守的军队骚扰的事,全天下早传遍了。那些商户和商户周围的住家听说我可以帮助他们免受军队的骚扰,都跑来领取药房的标旗回去悬挂在自己门前。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很多人见干脆自己做了德祥药房的标志旗挂在了门外。一时间,新野城到处都是德祥药房了。我知道这个动作大了点,想了想,嘿嘿,我还是去樊城哥哥家里过年吧!

与孙策他们一样,云哥哥和诸葛亮也在担心我,因此我一露面就被两人骂了一通,我除了做解释,就是把许群的事说了又说,直说得自己眼泪汪汪,说得他们唉声叹气,自然就顾不上骂我了。等我冷静了一些,诸葛亮还是很仔细地问了邺城的动静,我是能说的决不会不说,连曹操组建的那个啥也不是的水军都告诉了他。诸葛亮对我语气中对曹操水军的不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而是不停地叹气,显然在为己方的弱小担忧。我不失时机地又旧话重提,要他们离开刘备,自然又被两个人一口回绝了,我郁闷呀!

曹军就要南下,刘备还在犹豫要不要听了诸葛亮和简雍的建议,去襄阳见刘表,看准机会就把襄阳拿下。刘备担心,他根本就见不到刘表不说,就连性命也可能不保。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蔡瑁和蒯越他们还真有这心,张允甚至出主意让蔡瑁以刘表的名义把刘备骗到襄阳加以杀害,蔡瑁权衡利弊,没敢实施,他们也忌讳刘备在荆州的人心和他手下的几员虎将,能避免打仗,这些人决不会去挑起战争的

我是很赞成张允的提议的,甚至在蒯越那里暗示他,如果他们能杀了刘备,那曹操会大大奖赏他们,奈何这些人还是胆子太小,我又不能亲自去说服蔡瑁,郁闷呀!既然襄阳那边不敢下手杀刘备,我只好想办法不让刘备进襄阳城,因此,我很认真地告诉诸葛亮和云哥哥,蔡瑁就想先下手除去刘备呢,因为他是刘琦的坚强后盾呀!听了我的话,本身就犹豫不决的刘备,坚定了打死也不去襄阳见刘表的心了。

刘备不去襄阳,刘琦进不了襄阳,刘表病体虽重,还没有死相,这个年总的来说,过得还算可以。只不过,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密切关注襄阳城里的一举一动,因此我不提,诸葛亮也不提,大家都没心思去梅花小居赏梅了。有一天大家在一起,我提起赏梅,诸葛亮很是叹惜了一番,结果被我一通嘲笑,说他是自讨苦吃,他也只好苦笑着认了。

过了正月初三,我就去了襄阳等地,借着过年拜访的机会,不仅频频出没于襄阳大户府上,还频繁出入荆州士林的府邸。荆州局势一触即发已是大家的共识,我当然要把襄阳和邺城局势说得很清楚,因此轻易就把马、向、李、徐等大家说动,让他们去梅花小居暂时避开战祸,置于他们的家业,有我拍胸脯的保证,自然不会有事啦!庞、黄等人家并不担心自家的安危,庞德公早就把居所安置好了,就在我们的葡萄园种植地。不仅他,襄阳周围的一些老家伙都跑了去,全部是隔山看火的架势。至于黄月英,我当然早早就让老牛去诸葛亮家了,战争的消息一来,他们就一起去梅花小居。为了接待下这些人,我暗中让老牛召集人手,将梅花小居真的扩成梅花山庄了。呵呵,看来羽哥哥建立梅花山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晃眼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春天的气息并没有带给人们喜悦,反而,荆州已是风雨满楼,沉重的压抑感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笑容。当然,其中也有少数兴奋的人,他们都是曹操政权的拥立者,渴望曹军南下之心是跃然于脸上,这其中就以孟建和石韬最为明显。两人都拿到了庞统和徐庶的推荐信,迫不及待地想出山了,而崔州平对于我推荐他去洛阳学业堂也有些动心。诸葛亮和我一起来司马水镜这里看望了老先生,他对诸葛亮最终出山辅助了刘备并未多言,只是叹惜一声。这声叹惜也让诸葛亮心中多少有了一些阴影,面对几位老先生的关心和我的冷嘲热讽,他沉默良久,一句士为知己者死的话让我们沉默了。

后来,司马水镜突然到了庞府,并让庞德公把我叫了过去。几个老人面对我,却都是一副欲说又休的样子。最终还是庞德公说道,乱世相争不是任何人的错,眼下好像孔明和几个师兄弟都成为了对立面,我所处的地位比较特殊,所以,这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还是向我开口了。面对他们期盼的目光,我热血一涌,发下了一定会保全众人的誓言,这本也是我内心想要做到的。他们听到了我的誓言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而我却有些后悔了,不知道为了这个誓言,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兵进新野

襄阳这边没有什么事了,回到樊城后,孙乾跑来找我,这让我有些意外。孙乾先是东拉西扯了一番,说了些我很仁善的话,然后话锋突地一转,提到了新野的事情。刘辟的兵在新野的动员工作被我一搅和,做不下去了,孙乾便是来劝我去帮忙的。

听完他期期艾艾的话,我笑了笑:“大人,我知道眼下是刘皇叔最困难的时候,这样吧,你们需要钱粮,药材,我尽力提供;需要我在其他方面出力,能做到的我也不会推辞。”

孙乾一听:“赵如,你是大善人,这点我也佩服你,可战争不是你能阻止的,那么多人,不是你想保就保的住的。曹军南下,新野首当其冲,他们挟势而来,虎狼之性,新野的百姓要遭殃呀!我主让他们迁移来此,也是为了保全百姓,与你为善之心全无区别,你就带头把德祥药房迁移来此,也是好事。”

我冷笑:“大人,据我所知,刘将军手下不过两千人马,不可能用来守城。你们既然已经放弃了新野,那里就不会有战争,老百姓哪里还用东奔西躲?相反,刘皇叔在樊城,这里是占领襄阳的咽喉之地,曹军南下一定会来夺取此处,樊城才是战场,那些百姓来此不是反而有祸吗?”

“你,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呢?赵如,为了更多的人,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让一部份人受点损失。新野百姓是不会白白付出的,我主也不会放弃他们不管。樊城也不会是战场。总之,你听我的,把药房撤出新野,我不会害你。”孙乾有些急,却也说不出他们要火烧新野的话。

我想了想,故作恍然大悟状看向了他:“孙大人,难道你们并不准备放弃新野?或者说,你们不会轻易让曹军进入新野?你们不会要毁了新野吧?”

孙乾苦笑了一下:“你这么聪明,何必问下去。看在子龙的面子上,你就把药房撤出来好不好?”

我脸拉了下来:“你用我兄长逼我吗?这是大人的意思,还是刘皇叔的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让兄长来和我说?”

孙乾急忙摇手:“与子龙无关,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们也是为你好。这些年,你毕竟也算不错,主公说不想你受到损失,所以……”

我打断了他的话:“大人,赵如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战争是你们的事,我的生意不会受到冲击,再说,曹大人有令,军队所到之处,决不会伤害赵如的生意。”

孙乾有些烦躁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赵如本事大,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本事。我已经说了,这是为你好的事,你不要拒绝主公的一番好意。”

哈,他终于把刘备露出来了。不过,他这样一说,我沉思起来,现在还不好跟他们马上翻脸,但我也不会痛快答应。算算时间,已经是阳春三月了,邺城的大军准备的差不多了。想到这里,我淡淡一笑:“我明白了。请大人耐心等几日,事关重大,我再考虑一下。再说,就是要搬迁,我也要考虑好搬到何处。”

孙乾点点头,起身告辞:“希望你早点动手,免得遭受鱼池之祸。”

我送他出去:“大人放心,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斗争中去。再说,我可不想兄长被刘皇叔埋怨。”

孙乾笑笑:“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们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只是,唉,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对了,那些新野的百姓,还指望你能帮扶一把。”

我频频点头:“大人不说,赵如也会做好的。这样吧,我在这里找好地方,就去新野。”

随着气温的升高,紧张的气氛在樊城也蔓延开来,诸葛亮几乎没时间来云哥哥这里见我,云哥哥也整天忙着训练兵勇,巡视城防。表面看来,最清闲的是我,其实,最忙的人才是我,我一面在樊城装模作样地找房屋,一面假意给刘备寻找备战的粮草,暗地里,却让人通知曹仁立刻掩兵南下,争取半月之内占领新野。

忙碌之中,回寿光带人的秦勇赶到了,这让我舒了一大口气。不用我嘱咐,他在云哥哥家旁边找了间屋子,和带来的数十余名伙计住了进去,紧紧看住了云哥哥的家,嫂子和孩子的安危就落在了他的肩上。看看在樊城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我才动身向新野而去。此时,曹军在邺城誓师出兵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荆州,宁静的池水终于被搅动了。

新野城里,刘辟急得直跳脚,城里的大小商户还有百姓,只走了不到三成,大部分的人还在观望之中。不知道是谁,将刘备已经放弃了新野,曹军将直接南下樊城的谣言传播的人人皆知。谣言自然是我的人放出去的,德祥药房正常营业的表现也似乎印证了这个谣言是真的,既然曹军不会攻打新野,那留下就没有危险了。因此,无论刘军怎么劝解,大部分的人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了家里。

我来到新野的时候,曹仁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宛城,开拔到了距离新野不足百里的鹊尾坡。刘辟异常焦急,知道我回来了,急忙跑来见我:“你怎么才来?赶快让你的手下收拾了跑路。还有,把你们发出去的那些东西收回来,带着能带的人跑吧!”

我故作惊异地问他:“刘将军怎地如此焦急?难道新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刘辟苦笑:“你不懂战事,就不要往里面掺合,最好几天里把你的人全部撤走,新野是守不住的。”

我愣了一下:“几天?将军,曹大人的兵马才出邺城,来这里还早的很。再说,孙大人告诉我,你们不准备守新野呀,要破坏它,也不急在这两天吧?”

刘辟看看周围无人,才悄声说:“你懂什么?我这里有探马来报,说宛城的曹仁已经带兵杀过来了,看样子,几天之内就能到这里。”

我扑嗤一笑:“打仗的事我也见过,有什么懂不懂得。我说刘将军,你的探马肯定只告诉你,宛城出兵,并没有说要来新野。我的消息比你准确,曹子孝只是先期出兵开道,等曹大人兵马来了以后,才会合力南下。曹大人的兵马要到这里,没两三个月,不可能。”

“真的?探马来报,说曹仁的大军很快就杀到了呀!”

我对刘辟耸耸肩:“或许将军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在下的家当多呀,当初发出去的标旗也很多,要全部收回并组织他们撤离,没几天的功夫拿不下来。不过,我会尽力的。”

刘辟松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地送走刘辟,我嘱咐伙计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都跑出去挨家挨户通知大家,曹军马上就要进城了,想走的赶快,不想走的,关好了房门,千万不要出来。我自己则在商行里忙进忙出,整整两天,马车在门口,装了一箱又一箱,白天装出去,晚上又偷偷拉回来,纯粹给刘辟看的。

两天的时间里,刘家军依然在苦口婆心地毫无功效地劝大家离开,我的伙计装模作样地跟着这些兵士劝,就在一片忙碌声中,曹仁大军在第二日的半夜杀到了。

大军兵临城下,刘辟慌了,城里还有近一半的人没有离开,想放火他又不敢,刘备肯定有叮嘱。我得到大军陈兵城下的消息后,马上来见他。

“哎呀,将军,曹子孝到了。”

刘辟直搓手:“叫你早走,叫你早走,你就是不听。这下完了,走不掉了。”

我暗暗好笑,故意焦急地问:“将军,你怎么办?快想办法离开呀!”

“我怎么办?我要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就这点人,曹军一攻城,我们就完了。撤,可,主公交待我得事,我还没做呀!”

“哎呀,将军,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什么事不事的,保命要紧。”我跟着焦急。

刘辟想了想,猛抬头看向我:“你认识曹仁吧?”

我点头,然后故意玩味地看他一眼:“我和曹仁的关系还不错。难道将军想让我出去见他,为你……”

刘辟赶快摇头:“你想哪里去了,我是不会投降的。我想,要不你出去见见曹仁,拖延一下,让我们能安全撤离。”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思考了一下,出去见曹仁也没什么,只是,我怕我走了,刘辟真的放火。想到这里,我叹气:“刘将军,你与我兄长同为刘皇叔效力,按说,我怎么都应该帮你,可……,唉,我也有难言之隐呀!你看,我的人和货物都还在城里,我如果不在,他们恐怕不会离开,那些周围看着我们的人更不会走了。这样一来,将军的任务……”

刘辟也是一声叹气:“我接到主公命令,如果不行,我们只好撤了。至于这里,唉,也只好留给曹军了。想想,真不甘心呀!”

我心里闪过一丝叹惜,不管刘备的出发点是什么,他总还是仁义当头了。既然这样,我出城也就没了顾忌:“这样呀!刘皇叔真是仁义呀!刘皇叔和将军都如此体恤百姓,赵如还有什么说的。你放心,尽管组织你的手下从南门撤退,我会绞缠住曹子孝。这样,半天的时间,你看够不够?”

刘辟大喜:“也可以了。我马上就带大家撤离,这里就拜托你了。”

我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并没有即刻出城,只是让刘辟派小兵在城墙上向曹军高声喊话,说赵如马上出城求见。我自己慢慢回去,拿了点礼物,再慢慢向北城走去,我对刘辟并没有完全放心。刘辟不明白我的用心,我笑着解释道,我这是为你争取时间,毕竟我出城只能叙旧,拖延不了太久。刘辟恍然大悟,赶紧召集了手下,向南门跑去,真的撤离了。听到伙计来报刘辟已经出了南门,我才松口气,出城来见曹仁。

曹仁见到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大摇大摆地出来迎接我了?”

我哈哈一笑:“什么迎接你,我是来阻止你进城的,我答应了别人,至少阻止你半天的时间。呵呵!”

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给曹仁听,两人都是大笑不已。和曹仁商讨一下进城后的防御工作,在军营里消磨了半天时间后,我才晃悠悠地回了城。估摸刘辟也跑远了,守门的兵士才打开了城门,让曹仁他们顺利地进驻了新野。同时,将消息快马送给曹操,我们也防备刘备万一回夺城池的可能。

安排好新野,我快马回了樊城,刘辟已经将丢失新野的经过说给刘备听了。刘备除了叹气外,还不能埋怨我,不仅不能埋怨,还要谢谢我为他保全了刘辟等人,他手下也就不到两万的人马,其中还有一半是刘泌给他的,我就为他保全了两三千呢!

当然,我也很“诚实”地告诉刘备,进驻新野的曹军有五万,是宛城和汝南的曹军,将领不仅有曹仁,还有满宠,而曹洪则接管了宛城。曹操的大军还没走到洛阳,曹仁只是奉命先南下试探的。听了我的汇报,诸葛亮把偷袭宛城的建议收了回去,这正是我要的,呵呵。回到家里,我向诸葛亮提出,我要去襄阳安排黄月英和庞德公等人到梅花小居去了,而鉴于目前情形紧急,我还可以去襄阳城当他们的耳目。诸葛亮去和刘备商量了一下,回来就同意了我的建议,我顺理成章地回了襄阳。

到襄阳后,我才获知,新野的丢失让襄阳城里一片混乱,刘表得到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死了。蔡瑁和蒯越等人本想秘不发丧,可不过十来天,消息被走漏了出去,这种情况下,他们只好召集同僚,假传刘表遗愿,让刘琮继承了荆州牧的位置。一个十岁的孩子懂什么,蔡夫人名正言顺地陪着他议政,成为了实际上发号施令的人。而这些号令,又全部来自于蔡瑁一党。

刘备倒是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要进襄阳城为刘表吊丧,实际是以吊丧为名,行锄奸之实。可蔡瑁等人也不是笨蛋,表面上答应,可等刘备带人来到襄阳城外一看,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军回答他,来吊丧可以,但只能带随从十数人入城。襄阳城里陈兵数万,我又告诉刘备,蔡瑁在刘表府上安排了千余甲兵,刘备还敢进城才怪,他只好泱泱地回了樊城。

这里也出了一个意外,守城的一个军校,名叫魏延,看来是比较欣赏刘备,知道刘备到来,他未得上司的命令,就擅自打开城门去迎刘备。谁知道,等他赶上回头的刘备,刘备根本就不相信他,还以为是骗他进城的,很不客气地骂了魏延一通。魏延不得已自己返回,却已经被拒之门外不说,还被张允以擅自开城之罪将他的妻儿老母斩杀于城门楼。张允的目的是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城里倾向刘备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可把魏延气苦了,他只得向长沙而去,投靠自己的相识长沙守将黄忠去了。

得知魏延的消息时,我正在蒯越的府里为他的如夫人看病,我表面上没说什么,肚子里却叹口气,这个张允,真不是个东西。看来,我要让魏延为我们所用,就要想办法让曹操杀了张允,反正这个家伙我也看不顺眼。魏延的本事可不小,羽哥哥可是为我重点推荐过他,用张允的人头换取魏延的忠心,值得。

当然,我没有劝说蒯越他们把刘备放进城来,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我担心刘备真能拿下荆州牧府,杀了蔡瑁他们,夺取了荆州的实际控制权;另一方面,襄阳城里也确实是安排了不少蔡瑁的人马,万一刘备不占上风,他死了我倒是巴不得,可护卫他的云哥哥肯定要拼死在这里,我可不能让云哥哥有任何闪失。在权衡利弊良久后,我只能放弃了引诱刘备进城,加以消灭的想法。

刘表死了,曹军正在南下,刘备在樊城,眼睛不是看曹操,而是看襄阳。面临大敌压境,襄阳城里也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以王威为首的抵抗派,他们主张联合刘备共同抵抗曹操的入侵;另一派是蔡瑁等人,这派人除了蔡瑁、蒯越等实权派外,还有傅巽、韩嵩、刘先、王粲等。这些人中,手握了荆州的实际大权的有,荆州文坛上的领导人物有(王粲可是公认的文学大家,建安七子之一,也是曹操得铁杆迷。)其中,最会嘴皮子功夫最强的是傅巽。

傅巽此人一直是向往曹氏政权的铁杆,以前就符合郝先给刘表提出过咱们干脆表曹操为主子算了,刘表没杀他,那也是他们傅家的确很有名望,刘表要杀郝先,都被傅和蒯越等人拦住了。针对王威提出的联合刘备抵抗曹操的建议,傅巽对刘琮说了一番很有意思的话:请将军想一想,刘备比得上曹操吗?刘琮说那比不上。傅巽接着说:我们姑且他比得上曹操,那么用他来抵抗曹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刘备挡不住曹操,那么我们更挡不住,您和我们都要死;如果刘备挡得住曹操呢,刘备赢了,他还能让您坐在这里?肯定不能,不仅不能,我们这些人的命一样没了!

他这样一分析,刘琮明白了,是啊,我让刘备去打曹操,不管打输了打赢了,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了,荆州也不是我的了。这个刘备又一向对我和我舅舅不好,竟在外面说我们的坏话,他来这里,我和我家人的命就没了。与其让他来杀我,不如我投降曹操算了。我舅舅说过,他和曹操有旧,关系不错,投降曹操我们还能保住性命。

好,本来蔡瑁等人就要投降曹操,既然当家的刘琮同意了,那还不赶快行动?所以,刘琮以召开商谈大会为名,将身在襄阳的各位大臣全召集齐了,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王威等还要据理力争,蔡瑁不耐烦留着他们,再说,也要提防他们把刘备弄来,所以大开杀戒,将王威以及手下百余刘琦党的人全部杀了。一面杀反对派,一面派人把投降书送去给曹操。而这些动作,全把刘备瞒在了鼓里。

曹军南下的时候,洪英也到了苍梧,他化名越部,以洪英余部为名前来投靠吴巨。吴巨不疑有他,欣然接纳,他本来就对江东不感兴趣,一心要和刘备联结,自认为有了这支山越军的加入,能提高他的本钱。洪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吴巨好感。此时,与洪英暗中联络好的交州士燮部进犯苍梧,洪英自告奋勇前往迎敌,将士燮部将领打得抱头鼠窜,吴巨大喜,引为心腹。不过几天,士燮部卷土重来,洪英临阵倒戈,一举斩杀了吴巨,引导士燮部占领了苍梧,将刘备的这个最大支持联盟摧毁了。

曹操在洛阳接到了曹仁拿下新野的汇报后,立刻带领大队人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赶到宛城时,接到了刘琮(蔡瑁)差人送来的归降书,同时得到的,还有苍梧已入我手的消息,真是双喜临门。曹操大喜之后,立刻封赏士燮,就任命越部(洪英)为苍梧太守;同时派人向刘琮回信,大大夸奖了小孩子一番。口头上的表扬要有,手里的功夫也要跟上,因此,曹军骑兵部队甩开步兵,疾速向襄阳赶来。

曹操率领骑兵都到新野了,刘备还不知道刘琮已经请降了,蔡瑁他们压根就没想让刘备知道,摆明了要让刘备死在曹操大军的手里。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蔡瑁等人不通知刘备,有人通知,谁?刘琦。刘琮发了请降书后,没忘通知老哥一声,毕竟是兄弟,他还是小孩子,没有那么狠的心思。刘琦得到刘琮亲自命人送来的说明信后,大吃一惊,他是没办法阻止弟弟了,可他想,能不能让刘备来阻止刘琮,因此派人火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备。

刘备已经风闻刘琮投降的消息了,正在核实消息的准确性,接到了刘琦的信,赶紧召集大家商量。群臣都很理智,明白要和曹操当面抗争,就一个小小的樊城,必死无疑。诸葛亮便出主意,马上去襄阳,能进城,就奋力夺取襄阳,把荆州大权拿过来,也就有了抵抗曹操的底气了。刘备想了想,摇摇头,夺取不可能,只能去想办法见见刘琮,威胁一下他们,看能不能让刘琮改变主意。因此,刘备带领樊城的众人浩浩荡荡奔襄阳而来。

我也急呀,在襄阳城里急得团团转,刘琮的请降表一送出,我就被蔡瑁派人变相给软禁在了城里。他可能是因为我与刘备手下人,特别是和诸葛亮的关系,而怕我给刘备报信的缘故,竟不让我出城了。我又不能告诉蔡瑁,你多虑了,我不仅不会告诉刘备,还想把刘备给拖住,让他走的再慢些,跑得再缓些。

刘备的人马到达襄阳城外后,便请刘琮相见。刘琮一个小孩子,听说外面来了好几万人马,吓得躲在蔡夫人怀里不敢出来,哪还能去城楼见刘备?蔡瑁倒是跑了上去,躲在城垛后面看着刘备,只是不吭声。我想上去,他们不让,我也只能在城门后叹气了。刘备等了半天,襄阳城里没人理他,他无奈极了。这个时候,诸葛亮、孙乾、简雍,包括张飞等人纷纷进言,只要刘备下令,他们马上就可以攻打襄阳城。刘备考虑了很长时间,再抬头看看如临大敌的襄阳守军,最终叹气,回头就走。众人知道他还是不同意攻打襄阳城,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走了。

其实,刘备不攻打襄阳城是明智之举。他的人马本来就不多,加上这些跟他跑路的樊城百姓也不过数万人,其中能打仗的没有几个。襄阳城的守军也有近三万人,依靠城墙守卫,占有天时地利之便,他要想拿下,也困难。退一步说,就算刘备攻下襄阳,人马的损失也很重,而曹操大军马上就要过来了,他能准备的时间很少,而刘琮现在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了,他刘备怎么说都是客占主位,这种情况下,荆州各地兵马短时间里能不能听他的话赶来守卫襄阳也是一个问题。刘琦可能听他的话,起江夏之兵前来,但能不能赶在曹军之前,就难说了。算来算去,他占领襄阳的后果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这种情况下,离开此处,前往江陵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了。所以,羽哥哥告诉我,刘备此人最大的本事就在这里,他的自知之明太强了,还能收服人心,这也的确是乱世争强的好手段之一。

曹军马上就到,荆州主弱,肯定不是曹操的对手。出于这种想法,襄阳城外很多人都悲哀地看到自己要倒霉了,曹军杀来,性命难保。因此,看见刘备的人马经过南撤,他们就像看到了希望,纷纷跟随,一时间,襄阳城外的百姓跟从刘备者甚众。反正据羽哥哥给我的资料,刘备南逃得一路上,就收容了十多万百姓,大队伍一日走十几里路,浩浩荡荡慢慢腾腾地向江陵方向而去。

曹操率军在新野停留了五天,除了安排后续军队的跟进外,还重新安排了许都、汝南的防御,曹洪、夏侯渊成了留守大将,这个后方基地可不能出事。同时,他又发了一道手谕,让邺城的徐庶赶去寿春,命高顺率军两万驻扎寿春,成廉也归在高顺处,与马超、庞统形成呼应之势。专门针对江东调用了三大谋士,三员超级上将,总兵马也达到了近七万,可谓是防范的严密。

等后续大军到达新野后,曹操才启程向襄阳赶来,大军从空空荡荡的樊城经过,曹操很是郁闷了一下,居然又没有抓住刘备。唉声叹气中,来到了襄阳。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不敢进城逛亲戚了,而是带了三万大军前来,其中两万都是骑兵。两大侍卫头领典韦和许褚也扔下自己的步兵大队,紧紧跟在曹操身后,做足了防范措施。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时任荆州司马的刘先率先打开了城门,将曹军迎进了大门。曹操非常高兴,挽着受宠若惊的刘先往城里走,边走边夸奖刘先的忠心,还和他提起了刘先在邺城的姐姐一家,特别是他的外甥,有少年才子美誉的周不疑。17岁的周不疑的确是少年奇才,经书诗赋无不精通,笔下文章华丽优美不说,腹内才学也是信手拈来,曹操那个有才子之名的三子曹植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引为好友。曹操对周不疑一直很看重,这样的人才他是绝不会放过的。爱屋及乌,刘先又如此识时务,所以,曹操对他显得格外亲厚,也就不足为奇了。

蔡瑁、蒯越等人在荆州牧府的大门外扫阶而待,恭恭敬敬地把曹操迎进了大堂。我在大门外一处地方,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焦急,真想立刻把曹操拉过来,告诉他放下襄阳不管,赶紧去追刘备。看着一群人慢慢走进大门,门外看热闹的人开始散去,我在外徘徊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三不顾地冲进去见曹操。

就在我跑到大门口,准备就这么闯进去的时候,曹军接管牧府的守军过来了,曹操的几大谋士笑嘻嘻地夹在他们中间。荀攸眼尖,先看见我,他马上就高声笑骂道:“赵如,哈哈,你在门口晃什么晃?我正想找你,还不赶快给我过来。”

我暗叫一声,你们来的真好,赶紧跑上前去:“哎呀,我的荀大人,多久没见了?你老好呀?”转身冲郭嘉眨眼:“三哥,你也来了,想死小兄弟我了。”

郭嘉有些疲惫地笑笑:“你个小混蛋,真会钻营,我们才进城,你就跑来了。唉,我累了,跟我走吧,替我按摩按摩。”

我有些担心他了,赶紧拉过他的手,边随他们进府,边把脉:“你脉搏跳得厉害,怎么累成这样了?这还没打仗呢!赶紧休息,诺,去把这个药丸吃了。”

荀攸叹气笑道:“半个月,一口气跑了这么远,我也累。子云,把你的药丸也给我一颗。”

我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没事吃什么药,你找罪受呀!”看一眼笑嘻嘻不说话的贾诩,我叹气:“这说起来,文和先生年龄最大,身体却是最好的一个,你们都该好好跟文和先生学学养生之道。好了,让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我好好给你们按摩一下,别落下病根了。曹大人也是,知道三哥身体不好,还让你跟来。”

郭嘉咳了一声:“这些事要你多管。”

贾诩拍拍郭嘉的肩膀:“你和公达随子云去休息一下,我去正堂给主公说一声就行了。”说完,自顾向正堂走去。

找到一个小偏厅,郭嘉让自己的亲随守在门外,才问我:“什么事这么紧?”还是他了解我。

我叹气:“襄阳归顺已经没什么了,你们让主公在这里安排一下,最好马上就走,去追刘备,不能让他再跑了。”

荀攸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唉,你的心情我们了解,可主公不可能放下这里不管马上就走。你想想,这里的人要按抚吧?还有你、士元、元直提供的那些士子、才子的名单,主公也想一一接见了。还有荆州各地的官员,现在可不能让他们心慌,要稳住他们,免得我们麻烦。所以,没十天半个月的,走不开。”

他说的倒是个大问题。我叹口气:“可刘备要是跑了,麻烦也大。”突然想起,羽哥哥说刘备带着十多万人,一天才走十几里,当初的曹操是率军一天一夜跑了三百里追上的刘备。眼下刘备带的人也不少,除去新野的部分百姓和已经被我弄跑的部分豪门,也要有近十万人跟着他,他依然跑不动的。

见我呆呆地不说话,郭嘉笑笑:“你呀,急脾气还不改。这样,你说的我们也给主公提提,看他怎么安排了。”

我点头:“荆州才子们暂时不接见也可以的,其他人的安抚工作也不会用太久。这样,你们让主公先调集兵马从新野、汝南那边出发,向江夏郡进发。苍梧已在我手,交州马上就可以宣布归顺我们,如果我们的动作快,再拿下江陵,刘备只能向江夏跑,去依靠刘琦,或者等待江东的动作。而夏口城是江夏郡的门户,刘备肯定会先去那里。因此我们最好是兵发夏口,能将刘备围困在那里,最好。”

两人点头称是。仔细问了问其他人的状况,知道大家都好,我才回药房去了。唉,我这身份哟,关键时刻也麻烦。

耐心等了三天,曹操终于让封元来召唤我了。这三天里,曹操对这些归降的荆州人士是封官许愿,大出血了一番。襄阳城里没有归降的一些官员也没有受到伤害,没本事的,曹操也不去理会,有本事的,他则施展笼络手段,赏赐呀,说好话呀,上门延请呀,一天要走好几家,也算心诚了。因此,襄阳城里最初的一点恐惧气氛也没了,人们都长长出口气,为和平过渡感到庆幸。

曹操在私宅里见我的,见面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兴奋之情跃然脸上:“子云,真好,哈哈,白白得到了荆州,太好了。”

我不高兴,再说,这是本来的事,没什么可高兴得:“恭喜主公了。对了,我的话三哥他们转达到了吗?”

曹操点头:“追杀刘备,我也想。可心不能太急,这里先稳定了才好去找他算账。呵呵,刘备是个厉害家伙,但目前他已成丧家之犬,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苦笑:“您自己说的,能和您争天下的,也就是他了。刘备此番弃樊城而走,一半是因为无法与您争锋,另一个原因是江陵重地。江陵囤积了大批的军事物质不说,它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可以说是一个咽喉之地。占据了它,也能和您在荆州争上一争了。您没拿下江陵,相当于只得到了半个荆州,不划算。”

曹操来回走了走:“嗯,你说的有道理。对了,你说让子孝他们出兵江夏,可江陵……”

我赶紧解释:“我说的是,如果刘备逃向江夏,我们就应该马上出兵江夏。子孝和伯宁的军队不用再到襄阳来兜圈子,直接过去更省时间。再说,刘备真去的江夏,您还得防着他从那里出兵北上或者顺江南下。”

曹操恍然大悟:“不错,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我们的实力在这里,干嘛光防守?好,我马上给伯宁下令,让他先动,子孝随我来了,等这边安排好,我再让他过去。刘备的动静我派了探马,等他们回报后,我再决定如何出兵讨伐他。”

唉,这样也罢,不过:“主公,跟随刘备的人中有很多有才华的,能留下的,就不要杀了。再说,乱军之中,误杀了也不好。您的手下不认识他们,我想跟您去,这样,能保住一些人才为我所用。”

曹操想想,点头答应了。我暗中松了一口气,不跟着曹操,云哥哥那里怎么办?总不能让云哥哥再来一次冲营吧!我要想办法在长坂坡直接把云哥哥弄过来,管他以后怎么办,眼下,不能让他再当刘备的保镖了。还有诸葛亮,他可是没有自保的武艺,虽然……,嘿嘿,还是抓过来好。再说,秦勇可是跟着他们在跑,他能不能把嫂子和孩子们趁乱带去洛阳,也是我担心的。还有,刘备的儿子抓在手里,是个不错的筹码,这个老家伙目前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曹操又在襄阳城里忙活了几天,直到他将刘琮送走了,才算歇了口气。刘琮和他母亲被曹操安排去了青州,蔡瑁则举家去了洛阳,蒯越兄弟没动,曹操很看重他们在荆州豪门中的地位。蒯氏兄弟也没辜负曹操的厚爱,在他们的努力下,荆州各地的官员纷纷上表臣服,让曹操省了好多心。曹操费心拉拢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大将文聘。文聘在王威被杀后,就蹲在家里,不出门。曹军进城后,他更是紧闭了大门,给曹操一个不予理睬。曹操本来只是下令不许伤害他,后来在我的竭力推荐下,亲自上门延请,把个爱才之心表露出来,弄得文聘无所适从,大概他也没遇到这样的主公。在曹操的爱才之心的进攻下,很快败下阵来,成为了曹军中的又一员文武全才的大将,以后更是被曹操重用成据守荆州水域的大将。

就在曹操忙碌的时候,他派出的探马回报,发现刘备的行踪了,刘备带着大队人马,一天走不到二十里,慢腾腾地向江陵方向而去。曹操一听,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距离,旋即高兴起来,立刻召集众人,宣布他要去追击刘备。鉴于此行要快,步兵一个不要,就带两万骑兵,郭嘉和荀攸这两个病秧子也不要去了,只带贾诩,武将中,将徐晃留下守襄阳城,其他大将都跟他去。对刘备手下的几员武将,曹操还是很看重的。一切准备完毕,曹操命人通知我先去城外等候,与大军一起出发。很快,我们就踏上了追击刘备的路。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长坂坡

在襄阳,曹军已经出发,高览在这几年里,一直没有立下大功,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次出来,他一定要当这个先锋大将。我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上,他是死在云哥哥手里的,所以,也拼命不让曹操封他为先锋将。理由只能是他比较粗。高览很不高兴我这样说他,再说,他并不知道我在曹操这里的地位,连张颌也不知道呢,所以,我越反对,他争的越厉害。曹操左右为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高览的请求,不愿意打击他的积极性,况且,他和张颌也的确没有得到大的立功机会。我看看没法,只好叮嘱他,千万不要和刘备的大将面对面打起来,他的主要任务是把跟随刘备的老百姓往管道的旁边驱赶,但不要伤人,如果到了当阳道这个地方,人还是太多,军队过不去,就在那里就地扎下营盘,等我们到达后再说。这点上,曹操倒也没说太多,他知道我既然有这样的说法,肯定是我的原因,也就嘱咐高览记住我的话,不要杀百姓。高览也没有多说什么,道声遵命,领着先头两千部队急速跑了去。我们大队人马在后面跟上。

再说刘备那边。离开襄阳几天后,孙乾、诸葛亮他们就看出百姓跟随的太多,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给刘备提过建议,让他带兵先走,刘备没有同意。他明白,这些跟随的百姓都是冲他来的,一旦他先离开,这些百姓就会散去大半,再说,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心也不可失去,因此婉拒了谋士的建议,还是那样慢慢前进。

秦勇带着弟兄跟随在我嫂子的车驾周围,也是焦急了好几天了。刘备带着大家一起跑,这些手下的家眷也不能过早溜掉,否则是动摇军心、民心呀!这种事情,赵云当然不会答应。可是我的嘱咐,情形的危机让他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眼看着真的快到当阳了,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这天,逃难的队伍终于到了当阳道,太阳还高悬天空,刘备却突然下令扎营休息。秦勇感到莫名其妙,赶快跑去找赵云,打听缘由。赵云带着亲兵护卫把刘备的营帐围的十分严密,别说秦勇,就是刘备的一些属下也无法进去。秦勇好不容易才探听到,原来刘备正在接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这是什么样的客人居然让刘备如此在意?秦勇觉得事情大有蹊跷,就上了心,注意观察营帐里出来的人。

时间过去了半天,诸葛亮先出了营帐,过了一会儿,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也出来了,竟是病恹恹的鲁肃。秦勇虽然非常奇怪鲁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没有多想,在他看来,这种来往应该很正常。等后来秦勇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把他埋怨了一通,因为他要是能把这个消息通报给我,我就知道江东和刘备已经联结上了,后来也不会在夏口吃亏,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有时候,一件小小的疏漏,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后果。

等鲁肃走了,天也黑了,刘军今晚就扎营在当阳道了。第二天天色才放亮,秦勇就找到赵云,提出自己要带家眷马上离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找赵云了,赵云依然摇头不许。秦勇急了,干脆告诉他,自己今天一定把人带走,再不走,等曹军上来就晚了。他还劝赵云马上告诉刘备,组织这些百姓向周围散去,免得受到兵灾。

赵云听得他如此说法,也感到事态严重,因为秦勇这样做,肯定是我的嘱咐,对于我的能力,云哥哥从来没小看过。他马上跑去见诸葛亮,将秦勇的话告诉了诸葛亮,诸葛亮早就在劝刘备先走,正好又找到借口,因此马上去见了刘备。刘备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但预防措施还是可以做的,命令军士告诉百姓,真有危险,大家就往山套里跑。一传十,十传百,开始老百姓并不清楚刘军为什么这样说,等看到我们的大军时,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才一窝蜂地向山套里躲,很多人因此躲开了一场灾祸。

在曹操的严令下,曹军马不停步,人不下马,一天一夜愣是狂奔了三百里,就在这天下午赶到了当阳道的长坂坡。曹军的马蹄声惊动了慢慢行进中的人们,看清盔甲的那一瞬间,当阳道上乱成了一团。刘备就不用说了,在群臣的护卫下,一马当先向前狂奔,再也顾不上身后的人了,包括他的老婆孩子。刘备的老婆孩子坐的车,在慌乱中被挤翻在地,护卫的军士奋力把人救出车厢,簇拥着他们向前跑。可他们跑着跑着就失散了,甘夫人被听到消息后赶到的赵云发现,急忙将其护送向刘备逃走的方向。

一片混乱中,秦勇带着手下,把我嫂子扶上马,孩子抱在怀里,是打马就向山道上跑,一口气就冲了出去。嫂子被他们扶持着,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任由他们裹着向北跑去。等她反应过来,一行人都快回到长江边了。到这个时候,秦勇才向她说明,奉我之命,要带他们回洛阳。嫂子虽然吃惊万分,但到了这一步,也只好先听从了,再说,她也相信我不会害他们。听说可以去洛阳,赵琴可高兴了,她可以见到曹冲了,还有曹冲说的几个小哥哥们。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不仅人累,马也受不了,虽然刘备还没看见,可这些躲在旁边的老百姓告诉我们,刘备距离我们也不会太远了。高览并没有在此处扎下营盘,等我们到了这里后,曹操才下令扎营,军队稍事休息一下,等前军的消息。不休息,一旦和严阵以待的敌军对上了,他们以逸待劳,我们会吃亏的。我倒是知道刘备已经先跑了,可想到云哥哥会来冲营,当然不会提醒曹操再追赶下去了。我也要做好准备,和云哥哥一战的准备。

我们刚在山腰中驻扎了营盘,小兵就跑了进来:“报,大人,高将军兄弟三人命丧敌将之手,现那敌将正向我大营冲来。”

营帐中的众人都是一惊,曹操急忙询问详情。我在旁边已经明白了,心想高览真是个匹夫,已经交代了他要小心,不要自己去追击刘备,还是送了命。那报信的小兵将高氏兄弟丧命的经过说了一番。

原来,赵云护送甘夫人到了当阳桥,遇见了在此守候的张飞。本来张飞听士兵说赵云转身向来路去了,还在怀疑他是否投敌去了,见他护送甘夫人到来,才知道赵云转身的原因。感激之余,也问起糜夫人和刘禅,赵云愣了一下,赶紧问身边的军士。其中一个军士便道,好像看见夫人抱着孩子躲向山套那边了。张飞和赵云都有些急了,其他人也罢了,主公可只有这一个公子。赵云便道,曹操的人都认识三将军,但不太认识我,我再回去一趟,趁乱把夫人和公子带回来。张飞点头应承,并说自己会守好桥,等他回来。

离开张飞后,赵云心急如焚,小主和二夫人可不能落到曹操手里,我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她们陷在了那边,就要想办法找回来。他看了看天,天色还早,紧了紧手中的枪,长舒一口气,向来路奔来。他是憋足了劲,要冲击曹军大营了。

刚到了山脚下,就看见曹操的先锋大队急驶而来。高览心急呀,找了半天了,人群中根本就没有刘备的影子,只抓住了刘备的两个女儿,孩子跑不动了。他一想,看来,真让赵如说对了,这些老百姓挡在我前面,想过去抓刘备,真不容易。他好不容易将老百姓赶在旁边,腾出路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急着追赶刘备,忘记了曹操说的看不见刘备,他就先在这里扎营嘱咐了。

赵云正好与高览的前锋部队狭路相逢了。赵云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是艺高人胆大。看着高览的部队人数不多,速度快,心想,让我来杀了领兵的大将,阻挡他们片刻,主公就可以跑的更远点。他是直接拦在了路中间。

高览正命令军士快跑,追赶刘备,前面士兵突然站住,高喊:“将军,有人拦路。”

高览嗯了一声,跑上前,一股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他猛一定神,仔细一看,有员白袍将拦在路中间。他是哦哟了一声,这人胆子真大,一个人敢拦截我的部队。只见这个人杀气腾腾的,可我不认识,回头望望军中:“此人是谁?尔等可知道?”手下的军士都摇头。

这要是换成张颌、曹仁等会动脑筋的人,看着赵云这个样子,就要考虑一下,先摸清情况再做决定。可现在这个家伙是高览呀,他不会动脑筋的,再说,他自负能与关羽较量,还会对一个不出名的人多注意?高览一想,这人没什么名头,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的忠心好了。

他是大喊一声:“对面敌将,你家主人已经跑了,某家劝你下马投降了吧,免的送死。”

赵云微微一笑:“想去擒拿我主,先过我这关。”

高览叹气:“你真是忠心,既然这样,放马就是。”

两人不再多话,拍马直奔对方,战在一起。可怜的高览,哪里是赵云的对手,赵云在一个马身交错中,最快可以出到六招,现在他正要解决了高览再去救小主,当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高览还有些轻敌,出击的力量并不是最大,他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在赵云眼中根本不上档次。两马碰面,赵云的枪尖轻轻一点高览的斧头,顺势在斧柄三分处一敲,力量都不是很大,可全正在软肋上。只有两下,高览握斧柄的手一挥,连太多的思考都没有,就见斧头自然就荡出去了。

斧头一歪,高览就知道不好了,他虽然没有什么脑子,可是个武痴,一交上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了,再想撤,来不及了。他的斧头一偏,赵云的枪尖已经在他右手的手腕上一敲,高览握斧的右手一松,胸前大开,长枪直奔他的咽喉而来。眼看对方的银枪长了眼睛似的直奔咽喉而来,高览招架不上,只好偏头。赵云那里会给他机会,枪尖一挫,从脖子上划过,高览是直接翻身栽下马背。两人交手,一眨眼功夫,就完了一个。赵云眼看高览已经活不成了,也是轻叹一声,拍马就冲,曹军小兵吓的四散逃跑。

高览的两个堂弟:高平,高愧正在后面督促军士快向前跑,突然,前面大乱,就有小兵喊他们:“两位将军,不好了,有敌将前来冲击,高将军已经死在他手中了。”两人大惊,急上前查看。这两个也是笨蛋,放着千余人的马兵不用,自己上前送死。

当他们看见赵云冲过来的时候,两人大喊着迎了上去。赵云那里理会他们,是两马交错之间,一枪刺死了高平后,枪交右手,挥开了高愧的大斧,左手用青儿在其颈中一划,人头落地。瞬间杀死二人,继续冲营。

曹操听得直眨眼,他还没回过神来,他在想高览的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没几招就死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中?这时候,小兵又报,杀了高览的白袍将已经冲上二营了。

曹操叹气:“我处两万大军,几十名大将竟比不过刘备乎,这里还无一人去冲击刘备百余人,他那里反能冲我大营,唉。”

营帐中的人都是面色微红。这个曹操就是这样,说话不看对象,幸好现在营帐中没有几个武将,就这样,典韦、曹仁的脸色都变了,一幅要去找死的样子。我偷偷叹气,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出面了,也只有我敢反驳曹操。白他一眼:“我看,主公的大将也想去抓刘备,可都没办法冲过前面的百姓。开玩笑,起码十几万人。”

曹操又叹口气:“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真笼络了这么多老百姓。荆州的平复也不简单呀!”

我没有理会曹操的叹息,马上对他说:“主公,此人去而复返,前来冲营,必有原因。依如看来他必是在我军中寻找一人,而这个人肯定是很重要的,可也绝对不是刘备。”

曹操一想,不错,如果是刘备陷在这里,就不会是一个人来冲我大营了:“那依子云所见,他在寻找何人?”

“定是刘备的家眷。我们当速派人先于来将找到刘备的家小。”这是肯定的。

曹操点头,环顾四周:“何人前往?”下面的几个武将马上跃跃欲试,可惜,这个功劳我不给你们。

不等其他人开口,我马上说:“让我去吧,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好抓?要是逼急了,人要死的。我倒不是好心,这两个人活着有用,这次多半抓不住刘备,这样好的人质,岂能不要。再说,我还要用他们引哥哥前来。

曹操一愣:“子云何出此言?”抓几个妇孺之辈还有什么麻烦的?周围的几个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接着好几个人都是了然的神态,就有曹仁看了看夏侯惇,歪歪嘴。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样的功劳,好立。装作没有看见这些人的小动作,直接对曹操说:“主公,这几个人一定要活的方才有用。而且如果这中间,与山下之将相遇,更是要小心应付。如认为当是骗之前来,而非抓之前来。”

曹仁扑哧一笑:“对,骗人是要你去。”我横了他一眼。

曹操也笑了笑,看着我:“你可有把握?要几人相随?”

“人是要的,二十多名小兵,可命他们都换了刘备军服。”

“如此,你自去安排,当心,要快去快回。”

“赵如明白。只是,主公,可命多名上将轮流拦截山下之将,困住他,不可力敌,待我回来,还有处置。然千万当心,若此人是我所知之人,其武艺高强,恐我全营上下无其对手,千万不要让大将单独对上他。”不能放走哥哥,也不可以再死大将,更不要伤了哥哥,这真困难,只好先给曹操下套了,谁让他是个才迷。

曹操看着我一脸严肃地说出这番话,他是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我这里的人能单独对上关羽的也有几个,怎么会不是此人的对手?真是这样,我要活的:“有这般厉害?那我可要生擒了他。”

我猛点头:“此人非常厉害,待如回来再向主公细说。我正是要生擒了他,所以,千万不要伤了他呀!”这才是重点。曹操马上传令,务必生擒闯营之人,不可以伤害了他。我松口气,去做准备了。

曹操叫人给我点齐兵马,我命令他们先穿上刘备的服装,反正俘虏和杀了不少刘军,几十套衣服还是有的,再套上曹军的衣服。小兵莫名其妙,我也不好多说,明他们照办后随我向山套中跑去。他们不明白,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现在可以说是曹操的主要谋士,可我毕竟是个很特殊的人,基本上不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因此曹营上下除了曹操贴身的一些将官,基本无人认识我。在战场上,穿对方的衣服,又没人认识你,那个处境就可以想象了。所以我要他们穿两套衣服。当然,我还有另外的用途,现在没有必要说。路上,我还在不断补充这次行动的细节,当看见李典的时候,又有了主意。将李典叫在一边,嘱咐了一番后,方放心地跑进了山套中。

一番有目的的寻找后,在山套中的一处坍塌的房院里,我们找到了糜夫人和刘禅。看着走近的曹军,糜夫人紧张的紧紧抱着刘阿斗,狠盯着我们。我下马走到她跟前,单腿跪下:“主母,小的来迟,让您受惊了。”

糜夫人有些发愣:“你是何人?”你们穿着曹军的衣服,又叫我主母,什么意思?

我回道:“小的是刘封公子的随从,我们许多人一直在寻找主母和小主的下落,老天开眼,让我们找到了您,就请您速速上马,我们快走方好。”料你也不会认识这些偏将。

糜夫人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要她相信还是要解释一番,急忙道:“我们这般穿着是为了在乱军中麻痹敌人,主母不必疑惑。弟兄们,可显露我们的本来。”跟我的士兵听明白了,有伶俐的马上将身上汉军的服装显露出来。

糜夫人看了看,开始有点信了,不过她还是很犹豫,毕竟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我故意叹气:“既然主母还是不相信小的,小的也没办法了。弟兄们,我们还是恢复本来,保护主母冲出去罢了。”众兵士听的明白,急忙将身上曹军的衣服脱掉。

这时,我留在外面的小兵故作慌张地跑进来:“小将军,不好了,有对曹兵冲这里过来了,还有名大将。”

我马上装出很急的样子:“主母,莫要再犹豫了,快上马。弟兄们,你等排成锥型,将主母环围中间,随我冲出去。”

糜夫人终于相信了我们,要紧开口:“你们还是穿上贼人的衣服吧,我就上马。”看她上当,我松了口气,让众人将她们母子裹在中间,走了出去。

外面,李典按我的吩咐,带着一小队曹军冲了过来,看到我们,他装模作样喊道:“前面军士听着,放下刘备的家小,饶尔等性命。”

我装着硬气:“呸,想捉拿我家主母,先过了大将军这关。”拍马迎上去,故意挺枪一刺。

李典肚子里好笑,要不是说好了我要败,看我不把你揪下马来。两枪相交,都不用劲,李典的枪自己甩了出去:“啊呀,你厉害。”他圈马就走,还不忘回头眨眨眼。他带来的人跟他就跑。

我故意大大松口气,转身看着糜夫人,伸手去抱刘阿斗,糜夫人完全相信了我们,不再犹豫,主动把刘禅递给我,想必是愿意把孩子放到我这个还有点本事的将军手里吧!呵呵。将刘禅抱在怀里,我大大放心了,一路无话,引领糜夫人一直来到中军大帐。

曹操见了,呵呵一笑,命令为糜夫人准备专门的营帐看管起来。糜夫人已经明白她上了我的当,可刘禅在我怀里,她又能怎样?眼下她怨恨地望了我一眼,接过刘禅,一言不发地跟军士走了。

我也顾不上她了,刚才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山下一群大将围着赵云。我着急呀:“主公,下面怎么样?”

曹操叹气:“子云,你说的对,这员大将果然厉害。他叫赵云,字子龙。没想到,刘备手下居然有这样的人才。我看他不比关,张差呀!”

岂止不差,那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是哥哥对手,哼,刘备真是……。看着我不说话,曹操很是奇怪:“怎么啦?难道他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看着曹操笑笑,你要知道他是我哥哥,会怎么想:“他正是我所说的那个人,也是曾经伤了子孝的那个人。主公,下面到底怎么样?我们的人没出事的吧?”

曹操唏嘘着点头:“原来他就是以前伤子孝的人。此人果然厉害,我这里真无人是其对手。”他将我走后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原来,我离开曹操后,曹操马上下令让曹仁他们去拦截赵云,专门嘱咐,要活的,如果你们不是来将的对手,千万不要硬来,大家围住他,来个轮流上阵好了。曹仁本来很不服气,想和赵云单挑,可听了我说的话,他就知道此人厉害,因为我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开玩笑,况且,知道我一旦是严肃表情,事情就肯定不好办。所以,他立刻喊起张辽等几个人,传达了曹操的命令。张辽他们听的莫名其妙,听令随他前往。这边曹操又命太史慈速调集两千骑兵,围困赵云。一切安排好后,曹操自出营帐,站在山坡上观望,典韦也从来没见我这样紧张过,他想了想,还是守在了曹操身边。

张辽等众将领命冲到山脚下的时候,正好与刚刚冲进来的赵云碰上。赵云又杀了两个偏将,王雄,王杰。而中军守将文聘看见赵云,大家前几天还是好朋友,现在却成了敌人,面上一红,走在了一边。赵云看他没有阻拦,也不去理他,还是向山路上冲,因为他要冲出这段山路,才能到刚才的山坳中去找寻主母和小主,不过,他这次过不去了。

张辽,曹仁等都是聪明人,曹操又说了要活的,所以,两人看着赵云冲过来,马上命令军士将坡道堵上,他们和夏侯惇一起,三个人拦在了中间。而许褚、太史慈、甘宁、张颌则向赵云的身后兜了过去。当赵云冲到坡道上后,发现了前面的曹将,而自己的左右已经有骑兵开始起围,没有时间做太多的考虑,先冲过去再说。

他是紧紧盯住了张辽等人,对面三个看样子都是大将,一般情况下都不好群殴的,也不会一起抢功劳,只要这三人稍微一谦让,就可以冲过去了,所以他憋足了劲冲了上去。赵云想得不错,可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而我的叮嘱,曹操的吩咐,张辽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白,可命令是不放这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谁也不能让,结果是三个同时出手,好像有默契般接住了这雷霆一击。

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除了曹仁,张辽和夏侯惇都被这一枪震的腾腾后退了几步。并不是这两个人差了许多,而是他们两个刚才不在营帐中,既不知道高览是死于眼前此人之手,也没有听到我对曹操他们说的话,又是三打一,所以两人并没有像曹仁般全力以赴。曹仁那次吃亏本没看清赵云的模样,可面对面一对上,对方的气势他太熟悉了,再定睛一看,就是那匹好马呀,他马上就明白对方是谁了,所以,他是全力以赴的。即便这样,曹将们都是吃惊状态了,这可是三打一,还都是大将级别的,曹仁闭紧了嘴,呼吸急促起来,而张辽和夏侯惇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他们明白曹操说的不是对手,不要硬拼的话了。

赵云也不好受,三人的发力非同小可,他也被击退了好几步,明白眼前不好过了,这三人肯定是曹操这里的大将,他这一枪运用了全部的力量,本打算一击能得手,然后可以冲入军士中,可却没有成功。望着拦在路中间的三人,赵云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准备第二次冲击。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曹仁赞赏地开口了:“果然厉害。将军,你我再次相见,可否留名?”赵云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理都不理他。

这时,许褚他们才从后面过来,张颌手下的淳于三兄弟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三人很想立功,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冲上前去。赵云眼角处早看见了这一行人,见他们冲了过来,银龙一个转身面向他们。三兄弟才冲到赵云身前,银龙轻轻一闪,就到了淳于项的身侧,长枪出手,人倒下马,就一眨眼的功夫,银龙就迎上刚冲到眼前的淳于顿,这个家伙眼睛里刚刚看到大哥身子歪下马,都没有反应过来,赵云的枪已经到了胸前,他连躲的反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长枪在身体里来回了一下,人就栽下了马。淳于仁看着两个哥哥倒了下去,他失去理智了,大吼一声,冲上前:“还我兄长的命来。”赵云叹气,你们既然兄弟情深,就一起去吧,他手上不慢,快速出枪,那淳于仁那里招架的住,架开了二枪,第三枪在他咽喉处一扫,三兄弟汇合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曹将全部倒吸一口凉气,张辽马上大喊:“不要单独对敌。”七人都稳住马,围成圆圈,将赵云困在了山道中间。赵云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困难,可他不会就这么罢手,慢慢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紧紧看着曹将,采取了以静制动的法子,寻找可以突围的契机。

他不说话,也不动,许褚忍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冲上去就打。赵云一声冷哼,枪如毒龙,猛然间起动,众人眼前白光一闪,耳听得“当”的一声,许褚的刀被挡了出去,赵云的枪已到了他的胸前。好在张辽反应快,知道许褚不是赵云对手,见他冲上去,就知道不好,所以他也冲了上去,起手一刀向赵云的左腿划了过去。赵云看得清楚,要想杀了许褚,自己要掉下马了,所以,他的枪顺势收回,枪钻向张辽刀上挡去,兵器相碰,张辽的刀被抵了回去。许褚的左肩在赵云回枪的时候,还是被划了一下,虽然不重,可把他也吓坏了,人急忙退了回去。这瞬间的过招,以赵云敌两人,伤一人结束了。

围困赵云的曹将全都傻了,他们现在才知道赵云的厉害,不敢单独上前挑战了。可不是,许褚、张辽,什么样的身手,大家都知道,淳于兄弟的武艺是二流,可这两人是一等一的大将呀,二打一,还伤了一个,眼前的这人太厉害了。曹仁身上冷汗直冒,暗中庆幸上次命大。

几个聪明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发动,张辽、曹仁、甘宁三人齐上,抢先攻击。三柄武器,一刀、一枪、一戟向赵云招呼了过去。赵云一声冷笑,起手招架,比速度,也只有太史慈能和赵云比上一比,所以,三打一,赵云丝毫不落下风。只是,这三个人攻的快,撤的也快,不等赵云圈马出手,已经退下去了。那边,夏侯惇、许褚接了上来。曹仁不忘曹操的叮嘱,在旁边扯开喉咙就喊:“主公有令,不得伤害此人,一定要生擒。”好嘛,就这样,七个人围着赵云展开了轮番攻击,曹操在山坡上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更想得到赵云了。

我听完曹操的唏嘘,心中焦急万分,却强压了下去。典韦小心道:“主公,我去吧,应该能与之一战。”

我赶紧阻拦,自己的哥哥火并算什么:“不行,大哥,他的速度太快,就是温侯,怕也不敢小看了他。”

曹操点头:“说得也是。要不是想得到他,下面的大将也够了。要不,子利……”

“不行,”我打断了曹操的话:“主公要想得到他,最好不要伤他。这样,我来想法。”

“哦?子云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主公,我与他很熟悉,我想先去劝降,不行再擒了他。”

曹操一吓:“不行,你去太危险。”

我苦笑:“主公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曹操想想点头了:“嗯,试试也好。不过,你千万要小心。”

山下的赵云已经被众人缠的头昏脑胀,走也走不了,打又打的莫名其妙。只见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在坡道上,轮流上前挑战,可都是打一个回合就换一个,赵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突围出去。曹营众将却是打的惊心,赵云只有一人,他们七人轮流进攻,还被赵云伤了曹仁(这家伙反应还是稍微慢了点,被赵云一枪扎在腿上,好在不重。)他们不上前尽力,赵云也走不掉。这时候,我悄悄去换了行装,以蒙面人的身份准备下山了。劝降?真要去劝降,云哥哥怕是会狠狠骂我一顿,然后还要抓着我一起跑路。唉,这一战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总有意外

本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我打算用战神的身份擒下云哥哥,然后再请曹操饶过云哥哥的性命,曹操不一定买我的账,却很买战神得账,呵呵,他还是不敢得罪这个神秘的帮手。这样,等我们拿下刘备后,我再慢慢劝说云哥哥归降。我想,只要刘备在我们手中,不仅云哥哥,就是关羽和张飞也能为我们所用。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还不是一个智者,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吕布像往常一样带领后军,他带着后军才来到长坂坡,就听到军士谈论中军营有刘备手下的白袍将闯营。吕布愣了一下,却没做多想,在他看来,刘备的手下只有关羽功夫不错,关羽可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没多久,就传来了来将特别厉害,曹军上下无其对手的消息。听到中军营出了这样的人,他心想,这种时候该我出马擒了这个人。他也不同曹操打招呼,就奔战场而来。众人看见吕布突然加入战圈,知道他的厉害,哗,全退在了一边。但并未离远,大家还有些兴奋,当然啦,高手过招,谁不想观赏。

赵云正打的不耐烦的时候,却见众人全部退了下去,他反而一愣,再一看,一员大将立在身前,赤兔马,方天画戟,一身金色盔甲,这身打扮认识的——吕布,赵云倒吸一口凉气。他倒不是怕了吕布,相反,没人比他更清楚吕布的弱点了,这几年,我们兄妹在一起时,经常以吕布为假想之敌来过招训练自己。可现在是在战场上,而且,赵云是一个人,周围还有众曹将围困。

我看见吕布跑来,心里也是一惊,赶紧停下来,仔细看云哥哥的神情。就见云哥哥马上就定下了心神,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又将精神放松了下来。从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出了他的想法:要胜吕布也很费精神,一大群曹将又围在四周,怕是战胜了吕布也没精力冲出去了,看来今天要报销在这里了。也罢,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已经被我杀了高家三人,还有几员大将,如果再杀了吕布,今天死在这里也值了,这家伙一个顶十个大将呀。

果不其然,云哥哥一摆长枪,盯着吕布,一言不发,浑身的杀气散发了出来。这股杀气不仅吕布,就是周围的曹将也感同身受。而我在吕布脸上看到了一丝后悔,呵呵,云哥哥的杀气与我有些相似,况且这股杀气全部笼罩在了吕布身上,他肯定联想到了与我得那一战。武者之间的感应是很强的,不过这个时候不容他后退了,强者的自尊也逼他一战。再说,他后悔得神色不过瞬间,马上就消失了。看来他也不相信,自己一定会输。

我想了想,没有急着进入战场,而是慢慢靠前,周围的众人现在眼睛全在吕布和云哥哥身上,一时之间也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一边,乐得先看看热闹。再说,云哥哥与吕布交过手后,气力一定会损耗很大,我再去,也能速战速决。我也想看看他们交手呀,不过,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要的,我可不会让他们有伤害。

高手之间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云哥哥和吕布紧盯着对方,一触及发。四周的曹将都感觉到了那种几乎窒息的死亡气息,众人不由地后退几步。终于,在两声大呵中,云哥哥和吕布冲向了对方,双方都尽了全力,也是力求速战速决。眼花缭乱中,一阵兵器碰撞的响声后,两马错了开来。赵云的血气固然被吕布长戢的力量震的翻飞,可吕布的右臂上也见了血。

我看着场中,轻轻舒了口气,云哥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吕布,嘿嘿……

两马错开后,周围观战的众人在吕布眼中看到的是恐惧。就见吕布紧盯着云哥哥,猛然间大喊:“你……你就是那个蒙面人?”云哥哥与我相似的杀气和身手,真让吕布惊惧万分了。

云哥哥听的莫名其妙,可四周的曹将却吓了一跳。张辽惊吓之下,首先静了下来,他仔细看看云哥哥,对吕布摇头喊道:“不可能,温侯,他不像。”开什么玩笑,我军的战神变成了敌人,这样的事情就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

吕布冷静了下来,刚才他是太震惊了,马上的交锋,对方所用的方法和那个蒙面人几乎一样,而且速度也几乎一样,两马交错中,两人实际上拼了五招,旁人不知道,可吕布很清楚,这五招云哥哥攻击的全是他的手臂和肩膀,和蒙面人用的攻击方法一样,都是攻击他最弱的地方,而且速度之快,一点不压于那个蒙面人,所以他才脱口而出。在张辽的提醒下,他稳定了下来,仔细看看对方,果然不错,赵云比那个蒙面人要高了少许,身材不一样不说,枪也粗了一圈。

云哥哥不管他们搞什么名堂,是冷哼一声:“再来。”他是打定主意要杀了吕布了。

吕布心中胆怯了,战神的威胁在他心中的阴影无法抹去,仅仅一个回合,他就明白不是对方的对手,可现在的情形他如果后退,这一世的名声就彻底完了,作为武者绝对不可以选择战场逃避,所以只有拼了。

两匹战马又开始了交错,滔天的杀气充盈在两人之间,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再次分开,云哥哥的身上也出现了两个伤口,吕布的速度和力量也用到了极致,可他左右的肩膀上已经被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战袍。这可是拼死撕杀,而不是比武。仅仅几个回合,胜负已分,吕布已经败了。我叹口气,轻拍小白,准备下场,再不去,吕布就惨了,即便他还能支持,可万一一个招架不好,性命攸关不说,就是挂彩太重,也不行呀。

未料,云哥哥的动作比我快,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也不给吕布喘息的时候,他的马又冲向了吕布,他找到突围得机会了,杀吕布制造混乱。还没有做好再战的吕布,看着冲到跟前的云哥哥,眼中露出对死亡的恐惧,只能依靠本能来进行抵挡的他,只有眼看着他的方天画戢被云哥哥挥开,眼看着云哥哥当胸的这一枪将刺进他的身体,而他却怎么也躲不开了,苦笑着闭上眼睛,等着冰冷刺骨的感觉上来。

这时候,一枝长箭呼啸着飞到,恰好撞开了云哥哥的枪。众人也抢到了跟前,将吕布和云哥哥之间的距离拉了开来。

云哥哥没有理会曹将地行为,而是向箭来的地方望了过来,我的目光和他相遇了。就在他启动的瞬间,我就知道吕布过不去了,赶紧松开手中的弓弦,长箭对准吕布胸前尺长射了过去,还好,计算准确,一箭撞开了云哥哥的枪,救了吕布一命。这时候,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我们两人的身上。我身边的那个军士在把弓箭给我后,就在发抖,众人的目光看过来,他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看着蒙面人的再次出现,大家心里的滋味各不相同。吕布脸上闪过惊异、不解、还有一丝担忧。但他没有表示出什么,只是拍马从我身边经过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心,然后离开了。张辽等众将却是惊异和喜悦、无奈并存。惊异,自然是我出现的奇怪;喜悦是我出现的及时,也说明赵云不是战神,也有把握擒住赵云了,更何况我又救了吕布;无奈是因为这么多人不能奈何赵云,还是要靠这个神秘的战神来收拾这个场面。我不管他们的反应,叹口气,走到李典面前:“请借将军长枪一用。”我的枪不能拿出来,否则云哥哥马上就清楚我是谁了。李典一愣,将枪递给了我。我接枪在手,慢慢拍马向云哥哥走去。

我没看到,在我身后中军帐前观看战场的曹操看着突然出现的战神,惊异之下,向身后看去,以他想,我肯定在他身后,可是,望着身后空荡荡的营帐,他眉头皱起来了。望望下面,他对典韦嘱咐了几句,典韦差异地看看曹操,还是向后面营帐中去了。看着典韦离开,曹操静下心来看下面的战场。

云哥哥并没有感受到曹将的这种复杂心理,从我那一箭的力度和准度,他就知道我必是他的劲敌,望着我缓缓地走近他,他开口了:“你是何人,难道……”曹军战神的传说,世人皆知,他当然也很清楚。

我压下涌起来的伤感,压低声音含糊道:“我是何人,你不要管。此番前来,是想劝将军归降,曹丞相甚是喜爱将军。再说今天你也走不了。”

云哥哥大笑:“吾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有断头将军,无有曲膝小人,你既不愿意以真面示人,就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吧。”

我摇摇头苦劝:“子龙将军,你不是我的对手,何苦打这一场。对不起,你此来的使命已经无法完成了,不必瞒你,刘备的妻儿我们已经接到了中军帐。你还是归降了吧。”

云哥哥听我一说,皱了皱眉头,又仔细看了看我,再望了望中军帐营,咬紧了牙:“既然如此,赵云只有战死此处。”

“既然子龙将军如此固执,你我就只有一战,请了。”说实话,我真不想打这场架,可是我如果不出手,根本不敢保证赵云能平安无事的,毕竟武器不是吃素的,真的打群架,吃亏的只能是云哥哥。况且时间也不能多耽搁,这里的曹营大将我也不能让他们再有好歹。

云哥哥做了一次深呼吸,仿佛放下了一切心事后,眼睛紧盯住我,举枪道:“来吧。”

我不再犹豫,拍马冲了上去。两马交错间,我和哥哥以快打快,交换了四招。当然我没有尽全力,本来云哥哥的速度就不如我,他又战了几个时辰了,特别是刚刚与吕布一战,虽然只有几个回合,也消耗了他大量的力气,现在的他,呼吸急促,速度很慢,如果我尽了全力,他一定会受伤的。云哥哥停下马,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我长叹一声低声喃喃道:“主公,云已尽全力,今生不能相随了。”言罢,起手抢攻了过来,他也感觉到了我根本没有尽全力与他一搏。

我看着他拼命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痛苦,毕竟是我将他逼上了绝路,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心中默道:对不起了哥哥,如儿绝对不会让你再跟着刘备送死了。几个回合后,两匹战马再次交错在一起,我咬紧了牙关,全力出击,直接将云哥哥刺来的银枪逼了出去,趁他还未收回的时候,起枪点在了他右手的手腕处,轻重合适,既不会伤了他,也要让他弃枪。

我这一枪,如果换个人,早就握不住枪了,可云哥哥比我想得更坚强,他咬紧了牙,手上的青筋暴涨,死死握住了长枪,停马望向了我,看的我直皱眉头。望着还要拼命的哥哥,我欲哭无泪了:“你这是何苦?我不想你受伤,就下马吧!”

云哥哥默不做声了片刻后,突然大笑:“好,好功夫,云此生未遇对手,今日败在战神手中,也是吾命该丧此处。”

我摇头,望着他的眼睛慢慢靠近他的马:“我不会杀你的,你就下马吧!”

云哥哥淡淡笑了笑,望望北边,轻轻拍拍银龙,慢慢挂好枪,整理一下头盔,似放弃了反抗。就在大家以为他放弃了争斗,准备下马的时候,他却突然拔剑向颈上刎去,四周顿时一片惊呼。

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动作,见他竟然放弃了反抗,就知道不对,所以才赶紧向他靠拢,本想出乎不意地去拉银龙,可是,我真没想到他会自杀。突然的行动让我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大喊到:“不要!”手中长枪一下子挥了出去,正好在他的剑刎上脖颈之前打在他的身上,强大的力量将云哥哥直接打下了马,而我的身体也在瞬间离开马上,扑向哥哥。

从马上摔下的云哥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刚翻身起来,就见我扑了上来,很自然地一剑刺了过来,我想他肯定是想将我逼开,然后自尽。我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他自己,所以对刺来的剑视而不见,只是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压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哀求到:“哥,不要这样。”云哥哥一下子愣住了。

我哪里还能顾及他的反应,回身狂喊到:“快擒住了他。”

被这一系列动作弄的眼花缭乱的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扑了上来。云哥哥被我死死抱住,也根本就没有再做挣扎,任凭拥上来的众人死死地绑了起来。看着他已经不能再反抗,我才松了口气,放开他。

看着危机解除,我长出一口气,直起身来正想怎么和哥哥说两句,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低下头,看见青儿正插在我的腰身上,竟已经刺穿了过去。茫然地抬头看看大家,众人的眼睛都在青儿身上,特别是云哥哥的眼睛盯着这里充满了担心和痛苦

剧痛惊醒了我得神志,望着剑身,再看看大家,我苦笑着起手去拔剑,可却用不上劲,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二哥急忙过来扶住我,眼睛中充满了惊疑,那眼神似乎要看透我遮面的布。

我喘着粗气,苦笑着低声对他说:“先把剑拔出去。”

张辽扶我的手哆嗦了一下,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一咬呀:“忍着点。”握上剑柄一使劲,我就感觉身子一空,一股热血串了出来,旁边有人赶快上前上药止血。

闭上眼睛,抬手按住伤口,检视了一下,好在是从腰身旁侧刺进去的,并没有伤到内腹要害,可真的很疼。我没有再理其他人,睁眼看着云哥哥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伤到要害,我没事。”

云哥哥摇着头,咬住了自己得嘴唇:“你为什么不避开,怎么这么傻,扑上来干什么。”

我只有笑:“不是我傻,是你,我不能看着你干傻事,宁愿我死,也不能伤了你,你应该明白的呀!”众人听着我们的对话,都惊呆了。云哥哥则只是很担心地望着我流血的伤口,没再说什么。

身上软绵绵的,好想躺下去,可不能呀,我不能让云哥哥太担心,再说事情还多着呢。不理众人惊诧的表情,咬咬牙死撑着低声对二哥说:“不要问我什么,先扶我去见丞相。”

曹仁站在了我身前,正在吩咐把云哥哥押往中军帐,我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道:“子孝,你随我去,让子义将军先把子龙将军送到文远将军的营帐中去,等我和丞相商量商量。”

曹仁听到这丝毫不掩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死盯着我。二哥朝他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先见主公。”

曹仁想了想,点头,把太史慈拉在一旁,悄声说了几句后,太史慈瞪大眼睛跑到了我跟前。我靠近他的耳边小声道:“不要说什么,五哥,他是我的亲人,你先把人安置好,千万不要伤他,回头我给你们解释。”

太史慈呆了呆,很快镇静下来,吩咐军士,带着云哥哥离开了。太史慈做事很稳,把云哥哥交给他,我才能放心。看着他们离开,我在二哥和曹仁的搀扶下来到了中军帐。

曹操早就迎了上来了,站在我身前,他眼光复杂地望着我,欲说又止得样子。回到帐中的众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那目光中担心的少,好奇的多。我知道意外的受伤,这个神秘的身份保不住了,再说,伤成这个样子,瞒也瞒不住了,赵如不可能就这样突然消失。再说,我刚才救下云哥哥后的一些列举动,已经将我与云哥哥的关系放在了众人的眼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何秘密都保不住了,所以,我在张辽、曹仁面前才毫无掩饰。

看着曹操期待的目光,我喘息了数下后,才低声道:“丞相,这里人太多了。”

曹操眉头一皱,醒悟过来,环视一下营帐,命令大多数的人离开。等营帐中只有平时的那些人后,我将面罩揭了开来。面罩打开,营帐中的众人,除了曹操、张辽等几个已经猜到答案的人外,都大吃一惊。

贾翊便叹气道:“果然是子云,唉。”

我也只有苦笑解释:“不是赵如故意要隐瞒,实在是很多原因让我不得不暂时这样做。你们也知道,我不愿意去战场厮杀。”

曹操摇了半天头了,不看我,看贾翊:“文和原来早就知道了?”你们几个合伙瞒着我不成?

贾翊摇头,心想我早知道了还能不告诉你:“翊也只是怀疑。奉孝一直在暗中寻找战神的踪迹,除了我们都知道的几次露面,任何地方都没有他的消息,这点很奇怪;而且每次蒙面人出现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人见过子云,故我有此猜想。”

曹操笑了笑:“你想的,我也想过。只是子云身子一向看起来十分柔弱,我并没有多探究下去,根本没曾想子云才是武艺最高的人。”他心里终究不是滋味,我骗了他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见我受伤,这顿骂怕是少不了。

我已是满头大汗,伤口有些大,药上上去实在是有点疼。现在也顾不得和他们多说了,只好喘气道:“这个秘密还是请众人保守住,以后怕有其他用处。”

曹操点头不语,只是用眼睛向众人扫视了一遍,大家自然都明白,都闭口不言。曹操再见我脸色如此难看,担心还是替代了生气,忙问:“你怎么样?脸色很难看,我传军医来。”

我强笑阻止:“我伤的不重,没伤到内脏,不会有事情。主公,不要管我,速下令大军起程,追赶刘备才是。”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要紧的事情在眼前,以后随便你怎么骂都行。

曹操听得我这么一说,恨我一眼:“你还是给我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想这些。来人,把那个赵云押进来。”过后再收拾你。

我明白他的眼神,问题是你不要急着处置云哥哥呀,急忙拦他:“主公,抓住刘备再说其他的吧!”

曹操想想,转身传令文聘率五千兵马继续追击,文聘领命。这里,曹操再次让人把赵云押解过来,还在解释:“此人既然是刘备手下,自然知道刘备的去向,再说,如此武艺,我们能放心带着他走?”

我也没有办法了,今天注定要和曹操说明了。想想好笑,这伤倒也挨的巧:“既然这样,如想问主公要如何处置与他?”

曹操有些奇怪了,看我这样说话,也有些不妙的感觉。他想了想,走到我跟前:“他若不降,当然只有杀之。难道子云有什么办法不成?”看来你今天注定要说些让我吃惊的事情了,你挨的这一剑有名堂。

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是知道曹操话中有试探的意思,也只好眼泪汪汪(疼的)地求他:“赵如请主公看在如的份上,饶他一死,可好?”本来想的很好,让战神出面来求曹操,曹操再不乐意,也会暂时放过云哥哥,就可以留下转圜的空间。可惜,现在我暴露了战神的真面目,在曹操这里战神就没了神秘感,我也只能用自己的忠心来换哥哥的性命了。

曹操看着我眼中含泪地求他,他真是吃了一惊。低头仔细想想,他叫赵云,你叫赵如,莫非……,想到这里,他张大了嘴巴看着我。我有个亲哥哥在外,曹操也知道,他有预感了。我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曹操终于明白了,眼中露出被深深欺骗后的伤感:“怪道你宁愿受他一剑也不肯看他死。”怪不得这些年你都没有说出你哥哥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是说他不肯来我这里,原来如此。

我这个时候又能怎么样,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求曹操:“赵如从小没有母亲,父亲身体虚弱,我几乎是云哥哥一手带大的。如今,我们兄弟虽是各为其主,然毕竟情深。今日是如将兄长逼上绝路,又怎能让他死去?请主公给我一些时间来说服兄长,可使得?”

我话一出口,营帐中所有的人全部呆住,连张辽都吓的差点放开搀扶我的手。贾翊的眼睛马上落到曹操身上,眼珠子开始不停地转。

战神的秘密揭穿后,曹操对对战神的渴望也变成了对我无奈的默许,本来就有些伤心得他,从我口中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后,也明白了许多我一直坚持的事,比如当初要把皇帝嫁给刘备的建议,一定要在新野设置商行,一定要坚持随他来此等等。原来,我并不是赵如最看重的人的想法让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曹操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神情,今天我对他的打击有点大了,伤心比任何伤害都来的让人受不了,况且曹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的欺骗。我很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恨我对他的欺骗才是他这样的原因。我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静静地等曹操自己平息心中的恼怒,否则后果难料。

虽然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我却已经是一身的大汗,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汗是害怕还是疼得。我几乎是全身都靠在了二哥身上,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发抖。营帐中其他的人都知道现在情形多少有些怪异,都有一种想要离开的感觉,可偏偏谁也动不了,也都不敢出声。

曹操脸色由阴沉终于转向了叹息:“子云,其他的我不想说了,你只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说服赵云?我要你说实话。”后面这一句很是严厉。

望着曹操看着我的目光,这目光中有期待,也有伤心,更多的是警告。这个时候,我知道绝对不能再惹怒曹操,唯一能转圜的就是说老实话,就是放低自己去求他:“对不起,主公。如说实话,我现在没有一点把握。”

曹操的神情突然之间轻松了起来,我再也感觉不到刚才那种冰冷的气氛了。虽然曹操的脸上还是没有半点笑容,可我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一半。就着贾翊鼓励的目光,我咬牙说了下去:“云哥哥开始时是在公孙瓒手下,那个时候,如还没有来到主公身边。主公收了如后,我几次三番都在劝说哥哥离开公孙瓒和刘备,可他都没有答应。哥哥性子忠烈,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刘备一日未除,怕是他绝对不会归顺主公。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隐忍不说。还请主公谅解。”

曹操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在刘备的军队里受过一次伤,那是你从幽州去徐州之后的事。现在想来,你还是说谎了,对吧?”

我点头,沮丧道:“是,云哥哥又一次拒绝了我让他来主公这里的建议,并说,他已经认定了刘备这个主公。我想,要让云哥哥来,就只能让刘备死,所以,我去刺杀刘备。唉,却没有成功。要是那次杀了刘备就好了。”

曹操气的直哼哼:“刺杀刘备不成,自己受了不轻的伤,然后跑到许都来冲我们发火,这就是你干出来的好事。你以为你真是神了?你以为你什么事都能做正确了?战神,居然还假扮战神,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外面,我们一直有多担心吗?你把我们大家对你的关心放在什么地方了?你把我们大家放在什么地方了?你,你,你简直是……”他越说越气,手指头都指到我脸上来了。

虽然看起来曹操现在是暴怒中,可我清楚他心里最大的疙瘩已经解开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骂我了。再说,这骂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关心我,在吃云哥哥的醋。我一颗悬的高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知道事情在向我希望的那面发展。因此,我低了头,一副我错了,你尽管骂的样子。当然,我不能真让曹操这么骂下去,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曹操骂着骂着,就见我的身体在张辽手中慢慢往下滑,脸上的汗水往下滴,而透过按在伤口上的手,隐隐有血迹出现,他骂不下去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抬头,正看见他担心的目光,呵呵,计谋成功。我强撑起身体,喘息着说:“主公和各位哥哥、将军们的爱惜之情,赵如一生难忘。我知道自己隐瞒战神身份的确不应该,可我也是为了大业着想,总害怕万一有什么,我的性命倒也无所谓,可多年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到那个时候,主公,您就不是为我担心和伤心了,而是会痛心,会自责。如怎忍心让你们痛苦自责?拼着挨骂,也好过万一。”

曹操叹口气:“我知道你的用心,可你要是悄悄告诉我一声,也免得我们……算了,这些都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我赶紧装出一副笑脸来:“主公饶了赵如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对您有欺瞒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擒拿刘备,抢占江陵,主公要打要骂,放在以后可好?”

我这是一语双关了,现在就看曹操怎么回答我了。可万一他仍然不同意放过云哥哥,我又该怎么办?拼命把云哥哥带走?还是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曹操?还是…挟持……,我打了一个冷战,为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心惊。

曹操开始了来回走动,他没有看我,但贾诩却挪到了我身前,目光中是严厉的警告,看来,我的想法他很了解。他的目光让我清醒了,不管采用那种方法,都不会成功,我想云哥哥归降也不可能了,我自己恐怕也要提前归隐山林了。而被激怒的曹操会做出什么事来,就更不可想象了。眼下,我能想的,能做的,就一个字,等。

贾诩见我已明白过来,他才走到曹操身前,开口道:“恭喜丞相了。”

曹操愣了,看向他:“何喜之有?”我心烦呢,你还来贺喜,简直是捣乱。

贾诩一本正经地说:“丞相,您得到了一员超级大将,刘备失去了最强的手下,如何不是喜事?”

曹操眼睛眨眨:“文和是说,你能劝降赵云?”子云都不敢说能,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贾诩摇头:“劝降的事,只能是子云的,我可不行。主公,您不用再为战神的归属操心了,岂不是等于得到了一员超级大将?不管赵云能否归降,他反正无法回到刘备身边了,刘备失去了他,而主公身边有子云,这彼消我长,还不是喜事吗?”

我听明白了,这个贾文和,他是在暗示曹操,我反正是他的大忠臣,关键时刻,战神这个秘密是可以揭露出来的,不怕我跑了。如今,只要不放赵云走,那不杀赵云,我肯定会感激地要命,那以后曹操再指使我做什么,我还能推脱?而刘备少了赵云,自然是我们的好事。就算赵云离开了,有我在,也不怕呀!

我能想到,曹操自然也想到了,他对贾诩赞赏地一笑,转身走到我身前:“子云,你对兄长的情义我能理解,可你想过没有,赵云的武艺如此高强,他不归降,一旦离开,我们可真是放虎归山,会遗祸无穷的。一旦这里的大将在以后的战场上单独遇上他,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他不死,你忍心看这里的人出意外?”

我明白曹操在挤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如明白,所以才会亲自出马擒下兄长。主公,我既然能这样做,就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安排兄长了。我想先关押了他,慢慢劝降。云哥哥对我也是情深意重,他现在就一定在后悔伤了我,以后不会做伤害我的事了。”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云哥哥伤害这里的人。我能出马一次,也能出第二次。

曹操点头,但还是很严肃地问我:“子云,你能保证不放赵云离开?”

我扑通跪下了,举手向天:“赵如在此发誓,不管兄长是否愿意归顺,赵如都不会让他再离开我。如果兄长誓死不归顺,赵如宁愿将他一辈子关在家里,也不会让他再为刘备效力了。否则,再有战场对决,如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是我的真心话,羽哥哥也说过,实在不行,就暂时关押了云哥哥,只要刘备死了,在亲情的召唤下,云哥哥不会那么固执的。

听到我的誓言,曹操才满意地点头了:“他是你的兄长,又是你擒来的,就交你处置好了。不过,你要是做不到刚才说的话,可要两罪并罚了。哼!”

我大喜:“多谢主公。如定不负主公信任。”

赵云的事解决了,曹操命令张辽先将我送回营帐中休息,他自己带大军继续追赶刘备。我赶紧站起身来:“主公,二哥,我能坚持,不必管我。你们先走,我换件衣服就来。”再苦也要强撑下去,前面可有张飞等着,而张飞这个人如果能生擒,怕是有用处的。见我这样坚持,他们也没办法,只好随我了。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血浓于水

曹操命令大军起程,向东南方向追了下去。我换了一件黑外套,依旧蒙了脸,才慢慢挪出营帐,张辽和甘宁却是在门口牵着依旧身着五彩衣的小白等着。见我出来,两人上前扶我上马,张辽手心里还全是汗,甘宁气的直哼哼:“不是受了伤,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我们大家,刚才差点把二哥吓死。现在还要去逞能。再有个好歹,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对了,赵云,不,子龙兄长你准备怎么办?他能归顺吗?要是三哥知道了这事,不骂死你才怪。我的天,你瞒了我们多少年?”

我基本上是靠趴在小白的背上往前走,听他不停地埋怨,没精神也只能解释几句:“主公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了解,知道我就是战神,我还能在外面跑吗?再说,战神的威信被三哥、公达他们吹得太高了,万一主公生了疑心,我们兄弟就难了,我这也是没法子。我哥哥的事目前也只好先关押他,我已经让秦勇把我嫂子和孩子先带去洛阳了,等拿下刘备,我能说服哥哥归顺主公。”

张辽叹气:“这么说,刘备你也要保他性命了?我看子龙兄长的样子,刘备要是死了,他怕也会跟随。唉。”

我点头:“二哥说得对,云哥哥就是这么倔强的人。但是,刘备此人也确实是杀之不祥,拿下后,我准备说服主公把他关押在许都,慢慢想办法。要平定天下,不得不想的远一些。”

我们正说着,前面一片喧哗之声,就见大队人马突然停下了。我一愣,急忙打马上前,张辽在后面紧喊:“你慢点,当心身体。”

赶到曹操跟前,我望前方一看,哦,已经到了霸陵桥了,张飞果然如同一墩黑塔一样,站在桥头上。曹操回头见我上前,忙道:“文将军说张飞身后似乎有埋伏,文和说不可能有,你看呢?”

狗屁埋伏,不过是几十个小兵在马屁股上拴了树枝跑步而已。我故意想了想:“丞相,不管有没有埋伏,刘备就在桥那头。在我看来,刘备的军队早就被我军冲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哪儿来的埋伏?”

曹操点头:“有理。既然这样,我们冲过去就是。”

他话音刚落地,就听张飞一声大叫:“吾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音果然高亢。

曹操听了这一嗓子,啧啧称赞:“好一个张飞,果然勇猛。”周围的大将几乎是全部在怄气,我则暗笑。

曹操还在欣赏张飞的勇气,又听张飞在喊:“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这一嗓子,比刚才还高,吼得战马都跟着嘶鸣了起来。

曹操听的胆颤心惊,回顾左右道:“关云长曾对我说过,他的三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尔等当心,不可轻视。”真是本性难移,见到好的,就把身边的人看成笨蛋。大家也习惯了,除了有几个人撇撇嘴外,大多数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也本性难移白他一眼:“张飞虽猛,匹夫之勇,现在是打仗,不是比唱歌,更不是比嗓门大小。丞相,今日定要生擒了此人,断了刘备的一条手足。”

曹操冲我撇嘴,那意思我明白:你没受伤,还行,现在你这个样子,怎么擒他。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想开口说出我的方法,那张飞冲下桥头又在吼叫:“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声音真像打了个大炸雷,怪不得羽哥哥说有野史传说他这声将桥下的流水喝的倒流,这些人也能编,河水也是能被叫得倒流的?我正在好笑,曹操身旁一个护卫的战马受不了了,这个畜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马背上的护卫全部身心都在张飞身上,战马来了这么一下,他一下子就被扔了下去,身子正好倒在曹操的战马前。曹操的战马被旁边这马的动作一惊,猛地一抬前蹄,放下去正好踩在他胸口上,这一下,这个护卫是一声狂叫,口吐鲜血,眼见得就没有出气了。曹操的战马这下是一声长嘶,拔脚就要跑。

这些事说起来慢,也就一眨眼的事,眼见得曹操的战马受惊,我和典韦的反应都快,我是一伸手,使劲拽住曹操的战袍,同时大喊一声:“丞相稳住了。”

典韦猛地跳下战马,伸手拽住了曹操这匹奋蹄欲起的战马缰绳,稳稳站在了那里大呵一声:“站住。”

这嗓子也不比张飞差多少,周围的人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我也不例外,心里哀叹,典大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那战马被拉得仰头长嘶,这一嗓子吼下来,它却乖乖不动了,眼见得也被吓着了。曹操趁机两腿使劲,将战马稳住了。

张辽和许褚也过来了,帮典韦拽住了那马。张辽道:“丞相,我们人多,还怕了一个张飞否?”

曹操晃晃头,这才说得出话来:“这莽夫,哟,他惊了老夫的马。混蛋,拉下去杀了。”

人已经没气了,杀个屁。我松开了拽曹操战袍的手,喘息了数下,才说出话来:“文远、仲康两位将军,你们一起上,先缠住他,我有办法活捉了他。”

曹操点头,张辽和许褚对望一眼,冲了上去,张飞一挺长矛,和两人战在一起。场面上很热闹,一矛对两刀。张飞的矛比一般人的武器长出许多,他仗着矛长气力大,主动出击,招招指向张辽和许褚的战马,也很聪明。张辽和许褚要防备战马受伤,加上他们的刀不太容易靠近张飞的身体,因此两人的战马围着张飞是团团转,想将张飞逼下马,一时间也没办法。但张飞想要伤他们两个,也没有这个本事。

看看张辽和许褚不会有事,曹操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你怎么样?”同时要摇头,那意思是不要逞强了。

我对他笑笑:“丞相放心,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不顾曹操的阻止,我拍马上前。曹操急命典韦跟随。

眼看距离差不多了,我从行囊中取出特制的羽箭,这种羽箭不会致命,细而短,出手也不会有声音,很适合偷袭,上面涂上了最厉害的麻药,这是从华陀的近百斤麻沸散中提炼出来的。这是我特意准备的,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做了两枝,本来是准备用在云哥哥或孙策身上,可我对用它来擒云哥哥没把握,担心用它的效果是不是好,万一不好,怕害了云哥哥的性命。不过,现在用在张飞身上,我却没了顾忌,也算做个实验,说不定,以后可以用在孙策身上。

拿出弩弓在手,瞄准了张飞和他的马,搭箭上弦,用尽力气射了出去。羽箭不带一点风声,破空而去,一点没让我失望,都中了目标。张飞大吼一声,生生将张辽和许褚逼开,从身上拔下箭来,瞪着眼睛看向我这边,一把撇断了羽箭,骂了一声小人。

我没有精力看他的反应了,从拽曹操,加上刚才的两箭,我积蓄了半天的力气终于用尽,再也支持不下去了,眼见羽箭中了目标,我是一闭眼,在马上晃了晃,就差点栽了下去。典韦正好跟了上来,急忙扶住了我,急道:“你怎么样?”

我张开眼睛努力笑了笑:“没事,只是伤口有点疼。”

典韦皱眉头:“你不会让我出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我苦笑一下,示意他把我抱下马来,看向那边。箭的麻药效果不错,张飞中箭后,张辽和许褚只在旁守候,没有上前趁人之危。张飞在马上挺了一会儿,坐不住了,从马上栽了下去,他的战马也缓慢地倒在了地上。张辽和许褚两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军士急忙跑上去,将人绑了起来。也是被他给吓得不轻,绳索都将他绑成粽子了。张飞只瞪眼躺在地上大骂,什么偷袭的小人,什么不要脸的将军之类的,市井无赖的骂人话全出来了,中了麻药,居然嗓门还是那么大。我脸皮厚,理都不理他,也没精神去理他了。

这时,曹操也站在我的身前,非常着急:“你怎么样?”

我喘着粗气笑笑:“我没事,只是没了力气。丞相,速让大军过河。”

曹操点头:“你先回营休息,我答应了你,你就不要再多想。”安慰一下我后,他才叫封元快去找车来,把甘宁留下将我和张飞送回长坂坡的营帐中,他自带兵追了前去。

封元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我就躺在马车上,被甘宁送回了张辽的营帐。将我放到床上躺好后,他才赶忙将张飞押往后营去了。云哥哥还被紧紧地绑着坐在营帐中,我被抬进来,他非常担心地看着。我看看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痛得没有什么精神说话了。再说,军士进进出出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云哥哥也不说话,我更不敢让人就给他松绑,我们就这样对看着,直到吕布前来。

吕布没有随大队前进,而是裹伤休息,也在安置受伤的军民。甘宁将张飞送至后营,也通知他我受伤回来了,他赶紧跑了过来。进到营帐,看到云哥哥,他愣了一下,转身来到我跟前:“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小心吗?”我一愣,他急忙笑道:“早说过要你注意自己,看,还是被伤着了吧!伤势如何,可命军医前来?”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皮肉之伤。温侯,你的伤怎么样?应该没大碍吧?”

吕布摇摇头:“伤得不重,两天就好。听兴霸说你受伤,我吓了一跳。”

我感激地谢他:“谢谢温侯了。倒要麻烦你了。张飞安置好了吧?此人武艺不错,还有一身蛮力,千万不能松懈了他。还有糜夫人他们。这些人大有用处,不要怠慢了。”

吕布笑了:“还用你说?他们已经关押妥当了。这一仗,我们的人伤得少,有不少百姓遭及鱼池之祸,我那边忙着处理呢!对了,你这里还有伤药吗?我手头的快用完了。”

“我带了不少药来,你去主公的营帐找,都在那边。”

“好,我先去了。对了,他怎么处置?要我带走吗?”吕布冲云哥哥那边一点头。

我不好意思地先道歉:“温侯,真抱歉,让你受惊了。他是我的亲哥哥,这事,我以后解释给你听,现在主公已把兄长交给我处置,就不要你操心了。”

“你的亲兄长?”吕布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怪不得……。呵呵,你们兄弟果然都是非同寻常。好,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他起身要走。

我急忙唤住他:“等一下。”吕布转身看我,我看了一眼云哥哥,一咬牙,下了决心:“温侯,麻烦你让军士拿锁镣来,要……,紧一点的。”我不能不这样做,云哥哥的武艺我最清楚,没有刑具的束缚,我又受伤,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再来一次自杀,我连制住他的气力都欠缺。

吕布愣了愣,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甘宁随后进来,看着我们俩,他犹豫了一下:“子云,还是先给子龙兄长松绑吧。”

我闭上了眼睛,把泪水逼在眼眶里,连甘宁的话都不敢回答,否则,哽咽得声音就要泄露我的心了。甘宁见我不说话,他也不开腔了。

不一会儿,小兵拿来了镣铐,看着小兵将云哥哥手脚锁了,松了绑,我才疲惫地对甘宁说:“六哥,你快去战场吧,这里你不要管了。”甘宁看看我,再看看云哥哥,叹口气走了。

等甘宁离开后,我把军士都撵了出去,告诉他们,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帐。营帐中没人了,我们兄妹之间却是沉默,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就等着云哥哥骂我。云哥哥没有骂我,只是慢慢走到我身前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知道肯定在发烧,可也只能硬挺着。

云哥哥叹口气:“你果然助了曹操。”

我闭眼道:“是,我对哥哥说过,曹丞相是如儿看中的能安天下的最好人选。”

慢慢将我按在伤口上的手拿开,云哥哥轻轻撩起我腰间的衣服:“还在浸血?你这么久才过来,是不是去擒三将军了?”

“是,我出马,才能保证生擒了他。”

“唉。”重重的一声叹气后,是难耐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云哥哥坐在我身边慢慢开口了:“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

“知道。痛苦,痛心,自责,甚至有些痛恨我的欺骗。哥,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让你痛苦了。”泪水慢慢溢出我的眼眶。

“你说的都对。可我没有痛恨你的欺骗,而是痛恨我自己的麻木和无情。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你可能已经投靠了别人,也不是没想到你投靠的人,可能是曹操,可想到你做的那些事,我又一遍遍说服我自己,因为担心你,才会那样想。我骗自己说,归根结底你都是女孩子,不会去做男人做得事。我无数次用你的善良和仁心来说服自己,你不过是在做好事,是在帮助别人。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因为在我心里,自己的妹妹如果去做了别人的臣子,参与乱世中的争斗,就是我无能的表现,如果不是我的无能,怎么会让妹妹漂泊在外,甚至在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我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强迫自己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最终造成了今天的恶果。”

我的泪止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如儿的错。我不能告诉你事实,因为你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甚至,我怕,怕被哥哥关在家里。走到这一步,全是妹妹的错。”

云哥哥叹口气:“我对自己的痛恨还不止这些。战神的传说我听了那么多,可却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早就把你和他联系在一起了,因为我无法让自己去相信这个事实。可是,我明明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预感,却还是不顾一切和你动手了,不仅动手,我还伤了你,伤得这么重,这么狠。当你喊出那一声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是你了,可我还是刺出了那一剑。当青儿刺进你的身体时,当你叫我的时候,我的心都痛得没知觉了。对亲妹妹下这样的手,叫我怎么不痛恨我自己。”

“是我的错,都是我逼你的。是我逼哥哥与我在战场上厮杀,你不是故意要伤我的,让你这么难过痛苦,都是妹妹的错。你骂我吧,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猛抓住哥哥的手,我哭出了声。

云哥哥眼中也含了泪:“自己的妹妹,我还能不了解你的心思?如儿,你被我伤得这么厉害,还是坚持出马擒下三将军,除了不想我为三将军的死伤心外,也是想用立功来保我的命,是不是?三将军的武艺不低,你是用命来赌呀。不管怎么说,如儿还是对我如同以往的关心,我还有什么理由来骂你呢?”

我把头埋在哥哥的手里嘤嘤哭泣着:“不是,就是我的错。是我将哥哥逼得要自杀,是我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哥哥并没有伤我之心,你要伤得是自己呀!如儿受这一剑,纯属活该,还应该伤得再重些。”

“胡说什么,唉。当初,你告诉我夏侯兰的事,我就有了预感,或许,那天,我应该追问你的。这会儿哭,哪还像战神。”嘲笑我一声,云哥哥拿过旁边的棉布擦我的脸。

我伸手想按住云哥哥的手,却按在了他的手腕上,镣铐冰冷的感觉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我的哆嗦,云哥哥慢慢把手拿开,拉过行军被盖在我身上,起身向外走。脚镣的响声让我有一阵恍惚,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哥,你出不去。”

云哥哥站住,回头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他们打点水来,你烧的厉害。”

摸摸额头,是有些烧,我尴尬地苦笑了一下。嘱咐外面的军士打水来,云哥哥慢慢走回到我身边:“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不能答应你。”

我叹气:“我也明白哥哥,这么多年了,你要真能听了我的,早就离开刘皇叔了。这次,刘皇叔跑不掉了,他没有机会再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了,所以,哥哥你也没有机会再为他效力了。再说,我还是那句话,刘皇叔也不是什么好主公,你为他卖命不值得。”

“如儿,人各有志,你看不起皇叔,那是你不了解他。皇叔是仁慈、忠义的明主,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不会背叛他的,你不用再劝了。”

我也知道一时间说服不了他,叹气道:“哥哥不降也罢,如儿知道一时间你也不会相信我了,就先跟在如儿身边可好?”

云哥哥淡淡言道:“曹操将我交给你处置,你可以杀了我,或者让我自己了断,成全我的忠义。各为其主,我不会怨你。”

我笑了:“哥,你终于还是气不过了。”拉过云哥哥得手,我很认真地告诉他:“你知道如儿不会让你死的,如儿宁愿自己死。不过,我也不会放你走,我在主公那里发了誓,不让你离开。哥哥也别想自杀的事,无论你用哪种法子寻死,妹都会跟你一起死的。”

军士端了一盆水进来,云哥哥把棉布浸湿了搭在我额头上:“我没有生气,各为其主,哥哥不是你的对手,输得心甘情愿。只是,我不降,曹操处你怎么交代?曹操不会就这么放过我吧?与其让你受我连累,不如我一个人死。”

我摇摇头:“这不用你管,主公既然已经将你交我处置,他就不会再说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离开如儿了。”

云哥哥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曹操怎么会这么信任你,但是作为一个主公,特别是曹操这种人,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有忍耐限度的。所以,你想长期把我留下的想法也不可取。反正你嫂子和孩子有你照顾,我也算没什么牵挂了。”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自嘲道:“看来,哥哥已明白我定会将嫂子他们带回洛阳了。你的想法我也清楚了,你想用死来逃避什么?如果你真要这么想,其实也很简单,月儿就在旁边,你动手吧,杀了我,离开这里。帐外的那几个军士不在你的话下,主公大军不在,这里没人拦的下你。”

“如儿,我说过,我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特别是你。这次伤你,我已经痛悔之至,你还要用话来挤兑我吗?是,我承认,我想逃避。一个是我的亲妹妹,不管我们之间的立场如何,血总是浓于水的,别说伤害你,就是利用你,我也无法做到;一边是我的主公,知我、信我的主公,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背叛他。这种情况下,你要我如何苟活于世?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这一剑,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你这一剑,想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你的命。要是战场上人人都学你,打不过就自杀,还有大将吗?都拼死了。哥,刘皇叔是不是真的知你、信你,以后就能见分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告诉你,如果你真要自杀,我会陪你,不仅我陪你,我还会让刘备他们都来陪你。我绝对不会让你为之忠心的主公扔下你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你……,如儿,你在威胁我吗?”

“哥哥,我不会威胁你。说什么血浓于水?你这样做,其实就是扔下我们这些亲人不管了。既然你可以不在乎我,不在乎嫂子,不在乎孩子,不在乎你的理想,如儿也不在乎这条命。什么天下人的安危?我连自己哥哥的命都留不下,还能管得了天下人的命?咳、咳……”这段话说完,我累得直喘,身上的痛也抵不过心里的苦。

云哥哥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苦笑道:“从你遇到什么神仙后,我就说不过你,斗不过你,我也不再说什么了,随你就是。药在哪里?我给你换药。”

我想起他在和吕布的一战中也受了伤,急忙问他:“哥,你的伤怎么样?”

云哥哥摇头:“一点小伤,没事。倒是你自己,这一剑为什么不躲开,伤的这么重,如果不是我收手快,变了方向,这一剑刺进的就是你的胸膛。”

“我不能躲,否则你会伤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这样做?我造青儿给你,可不是要你这样用的。你就真的一点不挂念我们了?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当时那种情况,换做是如儿你,也是一样。再说,我那一剑原本就不是刺你,不过想把你逼开。”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开,只要我一让,青儿刺进的就是你自己的喉咙了。”

云哥哥叹气:“我真不是那样想的。在马上,我是有自杀的想法,可你那一声大喊让我知道了是你,那一剑不过是本能地逼开你,我想问问到底是不是你。可你却三不顾地冲过来抱住了我。我收手不及,只来得及把剑锋偏一下。”

我感觉到伤口疼得更厉害了,这伤居然是我自找的。如果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战神的身份是不是不会暴露?现在的事情是不是好办一些?再一想,可能也不一定,赵如失踪,战神突现,这好像也不太说的过去,我原来的想法貌似也简单了点。呀,我好傻,干嘛跟着曹操来,暗中跟着军队,装扮成战神突然出现就好了。

见我不说话了,云哥哥笑了:“又想什么了?后悔了,是不是?”

“我才不会后悔呢。哥哥说得好听,万一你真是自杀呢?我宁愿挨上这一剑,好过你发生意外。哥,你也是,打不赢就自杀?哪有你这样的将军,要是每个将军都像你一样,这世上得将军都得死光。再说,好死比不上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你也是战场上出名的人物,岂不知身为大将,岂会贪生怕死?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哥,你别一口一个死,人要死了,什么都没了。为了你,如儿一定擒了刘备,让你看看他是什么货色。”我发狠道。

云哥哥笑笑:“我知道如儿你本事好,不过皇叔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平凡之辈。你虽然擒了我和三将军,要擒主公,还早了点。”

“嘿,如儿知道,他不就是仗着孔明嘛,我才不怕他,早晚让他到这里来。”

云哥哥换一块湿布在我额头上:“你还记得孔明先生?如儿,对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在利用他?不仅是他,还有孙伯符。其实,我猜想你更有可能是孙伯符的人。谁成想,你连他也骗了。”

我黯然了:“我不知道。哥,我喜欢孔明,真的喜欢他,可眼下是各为其主,我只能尽力把他也擒过来,或者,擒了刘备,他失去依靠,也会跟了我。伯符他……。唉,当初我是想利用他,可现在,我却无法伤害他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毕竟是生死之交,我能找到保全大家的办法。”

“我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太天真。孔明先生与我一样,不会投降你们,他的智慧在你之上,你还能瞒他多久?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是曹操战神的身份揭露后,孙伯符会怎么想?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并不全部是欺骗。”

云哥哥的话重重击打在我心上,不是没有想过,却还是让自己陷进了对他们的友情中:“哥,这些我都知道。不瞒你,我也不是战神这么简单,其实,我在去幽州找你之前,就已经成了主公的谋士。我的才华并不在战场上,而是,而是……”

云哥哥真的有点吃惊了:“你的意思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为曹操谋事?你是谋臣?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望着我默认的神情,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曹操这么信任你,肯为你留下我的性命。”

我叹气:“当时年龄太小,你一拒绝,我就没敢说实话,生怕你把我留下。现在想起来,我应该采用其他法子把你骗来。反正现在该骗得,不该骗得,我都骗了,哥哥最好不要再和我争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也只能这样做。”

“我赵云的妹妹是神仙子弟,谁还敢惹你?”嘲笑我一声,云哥哥起身道:“不说这些,我先给你换药。哼,我不在,看你怎么办?”军士拿进来的伤药撒在伤口上,疼得我直哎哟。云哥哥心疼了:“这药怎么这么差?你的药呢?”

我苦笑:“哥呀,如儿根本没想到会受伤,平时我从不上战场,连主公他们都是今天才知道我就是战神。我的药都在主公营帐里,现在,恐怕都被温侯拿走了。算了,等二哥回来,找他要。这些创伤药真的很差,我好疼的。”不疼也要说疼。

赵云无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蒙面当战神当得你们自己人都不知道?你也太大意了。即便你平时不上战场,也应该在身上准备药,万一有个什么……”

我嘿嘿地笑:“既然是战神,肯定要神秘一些嘛!我本来就不想当武将,要不是受伤,我才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就是战神呢!再说,在这个世上,能够伤到我的,怕只有哥哥你了。况且,这次是个例外,我太大意了。”云哥哥明白我想的是什么,他不说话了,只是用棉布慢慢擦去我额头上的汗水。

曹操居然真没追上刘备,我听见他们返回的声音就郁闷了,原来的历史是五千兵马不敢和关羽对面,现在可是两万,也打不过五千?曹操来到我的营帐,看看云哥哥,也没说什么,直接过来征求我的意见:“子云,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刘备已经过江了,看样子一时间拿不到他了,文和他们的意见是直接前往江陵,你怎么看?”

哦,看来是我们耽搁了时间,算了,幸好我早让曹操作了准备,我点头:“文和他们说的对,应该赶在刘备前面占领江陵,堵住刘备南下的路。这样,刘备就只能龟缩在夏口或江夏郡的某个地方。等我们再想想怎么拿下他。反正这次不能让他再跑了。”

曹操笑了笑:“好在你事先有建议,伯宁应该已经领兵南下了。这样,大军马上起程前往江陵。你可支撑的住?我让子孝赶去伯宁那里,是否让他把你先带回襄阳养伤。”

我赶紧摇头:“我没事。这里有兄长照顾我,随军行动不会有问题。”

曹操看看云哥哥,想得到他一句话,云哥哥不理他,自顾给我换布退烧。我望着曹操苦笑,现在也只能这样,他暂时不降,我这也是没办法。曹操知道我的意思,微微一笑,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张辽进来,看见云哥哥这样是愣了一下,赶紧过来见礼。云哥哥倒没矜持下去,而是点点头受了他这一礼后,让他拿药来。张辽急忙拿出伤药:“子龙兄长,我来给你上药吧?”

云哥哥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药,命小兵换盐水。我笑了:“二哥,大军将要起行,你事情多,不用来看顾我。这里有子龙兄长,你们放心。一切事情等拿下江陵再说。我哥哥身上的伤,我来照顾。”张辽点头出去了。

待他出去后,云哥哥也不客气,直接关上帐门,对外面的人说不准进来打搅,然后才来为我擦洗伤口上药。我半坐起来,看看自己的伤口,果然有些吓人,毕竟是捅穿了,好大个口子,就是我有疗伤的功力,没十天半个月的也好不了。云哥哥上完药后皱起眉头:“如儿,你的伤口很厉害,不应该再随军行动,还不如回襄阳。你要是怕我有什么举动,我随你同行就是。再说,一个江陵城,也用不着你去攻打立功了。”

“哥,你想错了,我才不是硬要去立功呢!江陵城也不用我们费力就能拿下。我是谋士,不是武将,随主公去江陵,是我的职责。无论我去哪里,哥哥自然会跟从,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至于这伤口,我还挺得住,只要到了江陵,就可以好好歇息几日,也不会有事。”

云哥哥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让我为他解开盔甲,治疗一下伤口。还不错,伤得很轻,出血很少,上了药,两天就能好。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江陵论势

大军起程赶往江陵,一切都很顺利,江陵的守卫没有抵抗,大军一到,马上就开门纳降了,兵不血刃,拿下这个重地。躺在曹操专门给我安排的寓所里,我想下一步的计划。羽哥哥说过,原来的历史上,曹操就是忙着攻打孙权才一败涂地,丧失了大好的一统机会。不过现在是孙策当家,他应该有所顾忌,不那么迫不及待吧?也难说,不管怎么样,南下的事情都要放放,先解决刘备的才是上策。

云哥哥坐在榻边看着我,虽然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可也明白我肯定在打刘备的主意。他叹口气:“如儿,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们现在这样,大家都难过,不如哥陪你归隐了吧。这些都是男人应该操心的事情,你何必插手?”

我当然知道他想什么:“哥,你知道,如儿不愿意看天下人老是受战乱之苦,我一定会助主公早日一统江山,让天下重新回复和平。哥哥想以自己的一生来保全刘备,是不可能的了。你对他忠心,他可不见得对你也是如此器重。哼,以如儿看来,他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明白了你和我的关系,怕是要处处防着你了。”

云哥哥看着我:“主公不是你想得这种人,你想用这种方法留下我不可能。”

我摇头:“如儿可不是那种小人,我要你自愿留下来。”

“那你是想不到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降。”

我叹气:“也许吧,这事以后会有结果的。不过,哥,你现在就暂时留在我身边不走,好不好?你难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就说句话,我就除了你得羁绊。”从长坂坡开始,为了防止他的逃走,给他带上的镣铐就没有取下来过。

云哥哥没有表示什么,起身拧了一张毛巾过来,擦擦我额头上的细汗:“作为哥哥,我不愿意离开你,可是作为对手,我不可能做这样的承诺。你别说这些了,看你一头的汗,伤口还疼得厉害吧?这路上赶的急,一直有血浸出来。”

这一路上为了赶时间,车辆跑得很急,颠簸的很利害,我的伤口真是疼得要命,可是我一直忍着不出声,不能让大家为我太担心了。抬头对云哥哥笑笑:“有一点疼,不过还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别担心,再过两天,就好了。”

不出我所料,大军才进江陵休整了一天,曹操就过来看我。见曹操过来,我急忙起身,曹操忙按住我:“子云,你伤势要紧,不要讲这些俗礼了。”看着他不作假的担心,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看来,这次的欺骗事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嘿嘿,自然而成的苦肉计很有效果哟!

我微微一笑:“倒不是我讲什么礼,我只是想告诉主公,如已经无碍,正在想下一步的动作了,正想知道主公的想法,您就来了。”

曹操听的大感兴趣:“莫非子云已经知道我想南下?最明白我的只有你呀!”

你果然想南下,这回我们可没有想到一起了:“这个,嘿嘿,这次我要和主公唱反调了。”望着曹操不解的目光,我严肃地说:“这次,如不仅不想南下,也要劝主公切不可南下。”

曹操急忙问:“为何?”

我道:“如在想,主公现在就意欲南下,定是因为看到了刘表留下的数万水军,如说的可对?”

曹操点头“不错。你也知道我军的确不善于水战。然而有这数万水军,我们得实力大增,南下可有九成把握了。再加上挟胜利之势,正是时候。”

我笑道:“主公想的原是不错,可如想知道,这批水军的实力,主公可曾明白?”

“这个……刘表训练这些人等这么多年,兼之蔡瑁、张允多年经营,实力应该不低吧。”曹操有些摸不准了,他还没有想这么多呢!

我嘿嘿一笑:“蔡瑁、张允嘛,这二人一个是内斗的行家,一个无勇无谋,除了做小人之举,能有什么本事。如在荆州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此二人底细。其实,我早已经为主公看好两员水上大将,愿主公马上重用之。蔡瑁您已经弄走了,这个张允还是杀了好。”

曹操啊了一声:“恐杀不得也。子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们才领荆州,他们也算献荆州有功,再说,蔡瑁总是代表了原来刘表的亲族一派,杀了恐不好吧?”

我当然点头:“我可没让您杀蔡瑁,只是说杀张允。现在不能杀了他,可此人这些年仗着和蔡瑁的关系,加上对刘表的刻意讨好,是在荆州为所欲为,欺行霸市,妒贤忌能,实在让人不齿。如果不是他们这种小人,以荆州的人才,刘表岂能这般无能。我们要拿下荆州也没有这般容易。”云哥哥根本就不理曹操,坐在一旁不说话,这个时候听的冷哼一声,自是深有感受。

我望着他笑了笑,继续对曹操说:“这样的小人,早晚要杀了他。即使不杀,也不可以用之,以免伤了贤良忠臣之心。”

曹操点头:“不错,可现在不能。对了,子云道已经物色了两员大将,是谁呀?”

我望着云哥哥一笑:“哥,你可知道弟所言是何人?”要找一切机会让曹操了解哥哥的能力。

云哥哥一愣,想是也没想到我会问他,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回答:“其中之一必是文将军,另一人我不知,刘荆州的军权尽在蔡瑁、张允之手,军中也都是他们的亲族,没有出色的人才。”

我点头:“不错,正是文聘将军。还有一人,便是六哥甘兴霸,嘿嘿。”

曹操愣了:“文聘将军,我知道其是刘表帐下数一数二的大将,故我才千方百计请他出来。可兴霸在文远处多时,未听你提起过他有这般本事呀?”

我笑了:“主公可知道长江之上有名的水寇—铃铛军否?”

曹操点头:“曾听说过,不过后听说此寇已经不存在多年了。”

我得意地笑,故意拖长了声音:“六哥,便是那铃铛军的首领——锦帆贼也。”说完我观察起云哥哥的反应,果然,他正在看着曹操。六哥出身水贼,所以所谓的豪族大家很看不起他,那个刘表和黄祖就是这样的家伙,否则,他也不会被我几句话就挖走了。

这时曹操却是听的大喜:“哎呀,子云,你骗人真是好本事,瞒得我到今天。这等大将之才,你竟要我委屈他一直在文远手下任副将。”云哥哥显然没想到曹操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愣住了。

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主公,当速命这两位将军接手水军,整编训练,让他们先摸清这批水军的实力再说其他。文将军在这里多年,熟悉情况,更兼带军经验丰富。六哥是个干将,您也知道他的脾性,冲锋陷阵厉害,带军作主帅却是……唉,如一直就建议主公命他为二哥的副将,本来是想让他学学怎么带军的,可是……,主公当以文将军为主。”

曹操点头不停地笑,大收获哟:“不错,兴霸的确只能带兵,不能带军,性格使然也”。

望着又得大才,满心欢喜的曹操,我也笑,前几天让你吃惊,今天让你多笑,接着说:“还有两名人才,也是上乘大将之选,如请主公快收了他们,迟则不好。”

曹操哦了一声,两眼又在冒光,十多年了,这神情一点不改:“还有何人让子云如此看重?”

“便是长沙太守韩玄手下的偏将—黄忠和他的朋友魏延。此二人不仅武艺高超,那黄老将军的一手神箭无人可比(委屈一下五哥了);而魏延更是文武全才,可独挡一面,镇守一方。那刘表真是蠢材,放着这许多人才却不会使用。”

曹操连连点头:“好,我马上派人去长沙取人。子云,你在这里委屈了多年,为我找到这许多的大才,实在辛苦你了。”

我笑了:“主公不必说这些假客气的话了吧,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只是,这些人并不认识我,主公不可向他们提起我来。”

曹操明白我的意思,叹息着说:“子云为我这般尽心,我必不负你。”

又来了,我明白他在暗示我不会再杀云哥哥了,所以,我傻笑的很开心了。笑了一会儿,想起一事:“主公,还有一事,那张允杀了魏延一家,您只有好言安抚,答应日后必为他报仇,现在为大局,先请他忍耐一时。唉,可惜了,王威老将军手下很有几个人才,都如魏延一般,却被杀了。”

曹操也叹息,叹息过了,发了狠:“张允果是小人,我一定会杀了他。”

人才的事情说完了,我把话题拉回江东来:“主公,在荆州水军情况还不明了的情况下,不可以马上出兵,这是如不赞成主公出兵的理由之一;这重要的原因并不在于这个,我这样考虑的,孙策已领江东多年,如深知他的实力,主公是知道,如与他的关系,但朋友归朋友,我不会因私废公,主公可明白如?”

曹操点头:“我当然明白。子云也知道老夫从不曾怀疑你的为人。至于你与他们的关系,唉。”

我赶快说:“如谢主公信任。”

曹操大笑,看了看云哥哥:“我当然不会对子云有所怀疑。子云,你说这话就不对,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信任。”他反应真快,知道我说这句话的目的在云哥哥。果然,云哥哥听了曹操的话,看着我浑身一颤,脸色凝重起来。

我不去看他,笑着对曹操继续说“伯符此人豪爽仗义,为人豁达,重义轻利,手下文武齐整,士卒都愿意为其卖命。如实话说,如果不是主公为人,换做他人,如早已经投效与他了。就此可以知伯符用人,非是刘表等沽名钓誉之辈可比。”

曹操叹气:“我得到子云,真是老天给的福气。不错,孙策此人果然厉害,正是这样,我才想除之。”你放不下和他的生死情义,吃亏的只能是你,奈何……

我看着他的表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赶快说下去:“主公原想的很对,江东之地当然要拿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主公,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平定整个江东之地呀。要得到整个江东,必须一战成功,否则我们就是拿下江东,也灭不了抵抗力量,擒不了伯符他们。到时候,江东必定混乱不已,将成为我们手中的画饼,扔了舍不得,可也拿不起。荆州人心并没有完全归顺,北方还有作乱之辈,塞外鲜卑、匈奴等连年骚扰边境,依我们现在的实力,要一举平定江东绝对办不到,主公要三思才行!”

曹操沉思着:“你说得这些都有道理,那以子云所想,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我道:“我想过了。一,我们要先整顿荆州地面,安抚人心,将我们的安民政策在此处推行开来。同时将各个州县的官员重新考察过,优选人才,忠心之士为我所用,同时杀了那些民怨大的恶霸豪族。主公,人心所向才能定天下,这点,就不用我再说了。况且,我们早晚要对江东用兵,荆州之地民心不稳,对我们用兵大是制肘;反之,只要荆州民众归心,将是我们南下江东的后勤基地,有利无害。

”二,主公可知刘表在荆州多年,却那么迅速地败在我们之手,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他没有管理和利用好荆州地面上的少数民族。主公,我们比刘表高的地方还在于我们手里有皇帝这张牌,我们要对荆州的“蛮夷君长”封官许愿,对荆州的士人广开仕进之门。刘表采用的是对少数民族的酋长用金钱收买的政策,但我与那些酋长打过交道,嘿,深知对于他们来说,皇帝的任命书和印绶比黄金要重要得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缺少金子。荆州的山地多产各种珍奇药材、矿石,他们有钱的很,相反,他们缺的是尊重,人格上的尊重和平等,只要主公给了他们这个,他们就可以将您当成生死朋友。对朋友一词,这些少数民族可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儒家士子理解的多的多,也做的好的多。只要主公在荆州得到了少数民族的支持,就能使荆州的山地集团为我们所用,动乱之源没有了,荆州的治理就容易得多。再加上文人的归顺,伯符他们想打这里的主意,也困难的多了。

”三,一定要灭了刘备的势力,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刘备此人在荆州很得士林才子的人心,要不,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自愿跟随他去了。主公,刘备一日不除,荆州之地怕也一日不得安宁。还有,主公是几乎得到了刘表原来的军队,可军心是否全在您这边,这个,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您在这里有一点起伏或者谣言,这些军士中的多数怕要去找刘备了。不是说这些军心、民心就真的全向了刘备,而是目前的荆州,刘备的号召力比您要大。只有拿下了刘备,才能彻底断了那些人的心思,他们才会甘心被您驱使,毕竟,您和江东之人比起来,他们心里的接受程度要大些。当然,前提是一定不能有刘备的存在。所以,我认为我军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进兵夏口、江夏这些兵家重地,同时沿江收复北岸所有城市,形成联防,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四,向孙策示好。主公当以书信明告伯符,最好再以皇帝的名义封赏他,表明我们现在不愿意和他开战。依如所想,此事要快,因为刘备等定会连结与江东,想两家连手对抗我们,江东的人当然也想趁我们在此立足不稳而取得荆州,两边一拍即合,真正联手,对我们绝没有好处。但是只要我们没有行动,以守代攻,那江东自会犹豫,我们便可争取到时间灭了刘备,等我们灭了刘备,江东也就不敢妄动了。只有我们什么都不做,江东内部才会有争持,他们一时间是下不了决心的,再说,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强出头,主动攻击我们并不是上策。”

等我一口气说完,曹操就沉思不语起来,我望着他,加上一句:“襄阳已在我手,主公,除了守卫之人,要么主公回兵襄阳休整;要么让三哥他们前来,下步的行动还是要多听他们意见,并不是如一人来出主意的。”

曹操点头:“既然这样,我当命他们前来。”

我长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我的身体不要紧,等他们来了,也就能好了,来日当到主公处受命。”

曹操这才注意到我疲惫的神情,紧忙说:“这些事情我会仔细考虑,你身体还需要多将息,不要再想这么多了,这几天,你好好给我休息,一切等奉孝他们过来再商议。”又看了看云哥哥,也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看着曹操离开,云哥哥眉头紧锁,听了我的主意,他是无可奈何极了。他开始为刘备大担心了,再看着我的表情甚至都带了一点埋怨。

我也不管他怎么想我,只是问:“哥,你看丞相可是明主?”

云哥哥明白我的意思,却不为所动:“此人果然是厉害。怪不得关将军也曾称赞于他。可惜,他若是忠臣,云也会为其所动。”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就会用这个做借口:“哥哥还是这样不明。忠臣?哼,只怕你的那个皇叔也不是什么忠臣。”

云哥哥哼了一声:“如儿不必多说。不管怎么样,皇叔也比曹操强上许多。我是不会降此汉贼的。”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心想,你以后会明白刘备是什么人的,现在也不跟你多说。云哥哥又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如儿,你就不能放过皇叔吗?定要赶尽杀绝?”

我笑:“不会,如儿也不想杀了他,否则,哥会怪我一生的。不过,他要自绝,我也没办法。到时候,你别怪我!”云哥哥坐在旁边叹气不语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却没有办法,也只有暂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云哥哥来扶我:“躺下吧,看你累得,伤口怎么样?”

望着他伸过来的手,我眼圈红了,那手腕处已经被镣铐磨红了。拉着他的手,我没有再放开,而是从旁边拿过披风,撕下一块里子,轻轻包裹住他的手腕:“对不起,哥,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了,我们兄妹不能再这样战场厮杀了,你原谅我,不要恨我这样待你。”泪水一滴滴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云哥哥没有说话,等我把他手腕包好了,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才淡淡地说:“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我的小如儿,我怎么会怨恨你。再说,你我也是各为其主,战场厮杀,我不如你,败了,任你处置也是应该的,你又何必自责。不要想这么多了,快休息了。”扶我躺下睡好,他转身走了出去,听着镣铐“哗啦”拖地的刺耳声响,我猛地盖上头,痛哭起来。

曹操没再来找我,我知道他也在思考之中。这几天,就听得曹操任命满宠为襄阳城太守,曹仁为镇武将军,镇守襄阳。调郭嘉,荀攸等帐前听令。接着又任命文聘和甘宁做水军正副都督,正式接管了刘表的水军。文聘显然没料到曹操竟然如此相信他这个降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也来找过一次云哥哥,却是不知从何开口,两人沉默相对了半天,云哥哥才叹道人各有志,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后来,文聘还是尽心尽力管理水军,并没有生出反叛之心。

甘宁则兴奋地跑来向我炫耀,我为他高兴,同时也劝他:“六哥,现在相信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了吧,你可以施展抱负了。不过文将军虽然才归降,可他带兵的经验在你之上,又熟悉荆州的水兵,你不可以对他不敬,否则,我也要怪你了。”

甘宁点头:“你就放心吧,我早就知道文将军的厉害,定会听命与他的。倒是你,看三哥他们来了,怎么修理你!”

我给他一个鬼脸:“我才不怕呢!倒是你,以后你恐怕就要长驻荆州了,早点把嫂子接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甘宁的夫人是毛玠的女儿,人长得很美,气质高雅迷人,甘宁爱她爱的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受她父亲的影响颇深,待人接物很讲究原则,更讲道理,遇事特别冷静,是这些妯娌之中最理智的一个。她的这种性格恰恰是甘宁性格上的克星,甘宁脾气暴躁,本身是一个动不动就爱发火的人,可在夫人面前是半点脾气也不敢发。一旦甘宁要发火或又再打骂家人,六嫂就让人把他唤至面前,也不说他,更不骂他,就让他坐在面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明白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方法,什么时候才允许他起身。所以,几年下来,甘宁也成了一个典型的怕老婆。呵呵,当初郭嘉极力促成这件婚事,甚至让曹操出面说服毛玠,可以说是预谋已久了。

长沙太守接到曹操的调人令,不敢怠慢,令黄忠带魏延即刻赶往江陵,十余日后,两人带着一肚子疑惑赶到了江陵,曹操联句客气话也不多说,直接任命黄忠为典军校尉,当太史慈的助手,负责弓箭部队的训练。魏延留在中军做中军护卫偏将。黄忠和魏延在刘表手下多年,连姓名都无几人知道,两人愣愣地听完任命,傻傻地听着曹操说着刘表不会重用大才的叹惜,那曹操宛然成了两人的伯乐了,二人感激莫名,从此是忠心不二。特别是魏延,他是王威的属下,一直被蔡家势力排挤,本来是看好了刘备,谁知却带累了一家老小命丧襄阳城楼。悲伤沮丧之时,突然得到曹操的重用,竟能护卫中军,感动得恨不得立刻就为曹操效死了。曹营众将对这二人突然被选拔重用,很是不服气,曹操早有考虑,他一直很重视我推荐的人,但我们毕竟才拿下荆州,贸然重用原来的荆州大将,也怕自己人会有顾虑,黄忠和魏延心里也多少有些顾忌。因此,他特意安排了一场大将的比武演练,既能让大家放松一二,也让黄忠和魏延展示一下能力,还可以在原荆州人士的心中留下曹操爱才好士、不分彼此的形象,对以后管理荆州大有好处。比试结果,黄忠和魏延的武艺让众人啧啧称赞,特别是黄忠的神箭,曹营无人能抵,自始众皆服气。

“子云,你是没看到,五哥的箭法多厉害,那个黄汉生居然和他斗了一个旗鼓相当,那场面,简直好看极了。”

“哦?是主公让他们比的?”不仅我,就是云哥哥,对甘宁的感叹也很有兴趣。

“不是。主公让老将军和魏文长自己选对手,老将军就说,听说丞相手下有一员神射将军,在下想与他比试一番。主公当时就乐了,五哥立马就出来了。两人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五哥才赢了半箭,可热闹了。”

“半箭?”我乐了:“六哥,那有赢半箭之说?难道把箭扳断了不成?”

甘宁认真地点头:“真是半箭。他们比试的是互射,站在五十步开外,两人对射,呵,看谁拦不住对方的箭就算输了。那箭就在两人中间飞,飞得又快又准,支支箭到了半途中,箭头就相撞在一起,愣是过不了中线。”

“我的妈哟,两人也太好强了吧,万一失手,可是性命攸关。”我眼睛都瞪圆了。

张辽在旁呵呵一笑:“主公让人把箭头取下了,不会伤了他们。”

“那也危险。”甘宁继续解说:“两人的速度都快,那捧箭的军士都快跟不上了。我们就见半空中箭飞过来,碰,撞到一起,啪,掉在地上,开始的箭矢都断了,可见他们多厉害。拼到最后,五哥射出的一箭,老将军一箭没打落,用了两箭,所以,算五哥赢了半箭。主公那个高兴哟,当场就封赏了老将军和五哥,他们两个也是英雄相惜,挽着手就下场了。五哥后来说,他其实是胜在年纪轻,坚持的久点,若黄老将军也是年轻人,他怕会输。子云,可惜你的身份要保密,不然也上去和他们比比,你救温侯的那一箭也很厉害。”

我看了一眼云哥哥,汗都出来了:“开什么玩笑,我可没那功夫。”

云哥哥一直听得津津有味,对甘宁的话,一点也没生气或尴尬,而是笑着说:“这样比箭,她不行。她那一箭也是看准了我出手的地方,否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肯定没用。”

我赶紧点头:“是呀,我是了解哥哥出手的招数,所以,预先瞄了半天了。对了,魏将军和谁过的招?”

甘宁一努嘴:“二哥。魏文长说,老将军善射,他善刀,二哥就出去了。”

见我探询的目光,张辽一笑:“我们打成平手,主公怕有失,叫停了。”

哈,能和张辽打成平手,魏延真不错:“他还真不错,能和二哥打成平手。”

张辽微笑了一下:“我们俩算什么,子龙兄长的武艺可把我们都镇住了。主公每每提起,都是叹惜不已。主公对子云信任有加,别说黄老将军他们有真功夫,就是没有,只要是子云推荐的人,主公都会重用。兄长如此固执,会让子云和主公都很难。”

张辽这么一说,云哥哥深深看我一眼,在对曹操对我的信任叹气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曹操的用人之道的确在刘备之上。可是,他还是笑笑,一句话不说了。我却看看张辽再看看云哥哥,突然想起羽哥哥告诉我的他的梦想,左手拉着云哥哥,右手拉着张辽二哥,他在中间乐。唉,云哥哥是被我拿过来了,可羽哥哥的这个梦,我能帮他实现吗?见我也不说话了,大家都沉默了。

张辽等人也是无奈,虽然经常到我这里看望我,找各种说词想说服云哥哥,可云哥哥任凭他们说什么,就是一个字“不”,大家都没办法,我更是无可奈何。

又过两天,我的伤势大有好转,可以随便行动了。这日便去曹操处,想问问他的打算,另外,郭嘉他们也该到了,我要和他们一起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来到曹操的住处,才走进大门,就听的一声高喝:“站住,你敢乱闯此处?”我一愣,转身看时,却是魏延站在我身后,正瞪眼拔剑看着我。

魏延怎么守在这里?不及我细想,只能对他笑道:“原来是将军,将军可好?我来见丞相。”

魏延冷哼一声:“未经通传,你竟敢擅自进出此地?你要知道,这里不是刘表的府第,可以任由尔等这些奸佞小人来往。”

我都哭笑不得了,什么时候我变成了奸佞小人?就是以前在许都,也只是个小人,现在可好,又加了两个字:“哎,将军此话何意呀?我怎会是奸佞小人?便是对刘荆牧,我亦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呀!”

“这,我不管,反正你与刘表有旧,我不能任由你乱闯,给我出去了。”

我真是无奈,但看他倒是细心又忠心,比许褚仔细,武艺也好,有他守护中军帐,曹操的安全我尽可以放心了。只是这样的大将用来当保镖,岂不是又成了另一个典韦,太可惜了。咦,这说的也是,典韦和许褚不在,封元怎么也不在?曹操在干吗?用信任收买魏延?可我怎办?想了想,我笑着解释:“将军,我来丞相是同意的,况且,丞相处曾有旨意,他的住处随便我进出。将军的忠心,我自会对丞相言之。”

魏延一点都不吃我这一套,他上前一把拽住我就走:“我在此守护,未听说主公有这般旨意,你给我出去了。”

这个匹夫,我的伤口被他弄的好痛,又不好还手。就在我无奈的时候,贾翊正好进来,忙喊:“将军快住手。”

魏延一愣,我趁机脱离他的控制,站在旁边喘粗气:“文和先生,你替我解释吧,我先进去了。”疼死我了,不理他们,捂着伤口我是摇摇晃晃般进内去了。

贾翊赶紧解释一句:“赵先生乃主公要见之人,过后再给你细说。”扔下这句话,他急忙赶上来扶我。

回头看看原地发愣的魏延,我苦笑:“魏将军真是细心,我在襄阳也未见他几面,唉,不是你来,我怕是见不到主公了。”

贾翊笑道:“你推荐的人,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性格底细?”

我点头:“说得也是,魏文长的能力我清楚,可主公怎么会用他守门?我大哥和仲康干吗呢?”

“呵呵,仲康在巡城,子利被主公派去公安了,那边请降。”

“什么?去公安?哎,这种接受城池的事用不着让我大哥出马吧?再说,以前也没派大哥这种差事呀!就算这样,封元呢?他怎么不在?”我嘴翘起来了。

贾诩乐了:“哈哈,你不是从来不操心这个吗?这会儿怎么啦?看你脸色难看的。封元被主公派回邺城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我们作臣子的也不好问不是?子利去公安,除了主公要给他记功外,主要是怕那边或路上有什么意外,他现在的威名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呵呵,张飞嗓门大,比不过子利拦马的力气大呀。霸陵桥除了战神再次扬威外,就属子利风头强劲,不被主公利用才怪。”

我咧嘴笑笑:“倒也是。唉,他们都不在,我就倒霉了,魏文长拽的我伤口疼。”

“我说呢,活该。”

我白他一眼:“我三哥他们到了没有?主公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贾翊笑:“当日主公意欲东进,我苦谏他都不听,还是你厉害,见了你回来,主公就不提东进之事了。你是怎么说服主公的?”

“呵呵,别一股子醋味。我是实话实说,你与我的想法应该差不多,主公有些急功近利了,他不是不听人劝的,只要仔细给他做好分析,他就能静下心仔细考虑周全了。文和,你的缺点就是话不肯多说,不肯说透,我与你不同嘛!”

“是,你肯说,也敢说,不仅敢说,还敢骗人。哼,奉孝他们昨天就到了,没去看你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唉,最多让他们揍一顿狠的。”

“哈,他们这下可不敢打你了。再说,堂堂战神,天天被兄长们打屁股,也有些过分了。子龙将军怕也不会任由你挨打吧?”

贾诩的嘲笑让我苦笑:“别提了,我哥哥……,唉,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贾诩也不笑了:“是呀,这可是一件头疼的事,够你受的。对了,你伤没好,怎么就跑过来了?有急事?”

“我已经有了对付刘备的法子,想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贾翊点头:“是急。其实奉孝他们赶得急,昨儿半夜才到,主公念其劳顿,让他们先歇息两日。不过依我看,奉孝也是个急性子,他今日必来。”

我笑着点头:“三哥素来料他人之准,文和却将他料死了。”两人大笑。

进到里屋,真不出贾翊所料,郭嘉真在,正和曹操说事。见我二人进来,曹操和他一起迎了上来:“子云,你伤势未好,跑来做什么?”

我给两人行礼:“主公,我没事了。”

“你看你,一头汗,还说无事。你呀,和奉孝一样,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郭嘉没说话,两手负在身后,就围着我转圈,看得我浑身发抖,不自在起来。

曹操好笑:“奉孝,子云伤在腰上,你找什么?”

郭嘉摇头:“不是找这个,我在看,打什么地方,不会加重伤势。”

我急忙往曹操身后躲:“三哥,饶了我吧!”

郭嘉哼哼:“饶你?你瞒的大家好苦,我还命人四处寻访战神呢!损失的钱和出的人力怎么算?”

“我赔你,还不成吗?好三哥,还是饶了我吧!”

“赔我?你拿什么赔?这些年的担惊受怕,这些年我们的焦虑,你又用什么来赔?真会装疯呀你,什么我师兄是个怪人,什么他不愿意露面,什么让他留下他就要跑,再也不出来啦。你编呀,继续骗我们呀。你个小混蛋。”边说边动手。

“哎哟,好疼!”他手才落到我身上,我就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郭嘉一愣,看看自己的手:“我没用多大的劲呀。”

贾诩在旁大笑:“我收回刚才的话。”

曹操笑着上前:“子云,哪儿疼?奉孝没那么大的劲吧?”

我皱起眉头找个坐垫坐下去了:“三哥,别打了,我是真疼。”

郭嘉疑惑地看看我,见我真不是装,才慌忙来看:“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我摇摇头笑了一下:“没有,刚才在外面扭了一下。三哥,我知道这么多年让大家为我担心是我的不对。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想告诉主公我武艺不错,是怕主公不放我出来,后来战神传说越来越玄乎,我觉得战神的神秘能给我军带来好处,所以,就一直隐瞒了下来。现在,我还是这样认为,这个特殊的身份最好继续保持神秘,我越是示弱,越是有利,别人不知道主公处有我这样的人,就必会有失。等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说破不迟。”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需要我去冲锋陷阵,神秘的战神威慑力的确更大些。

郭嘉也坐下了,想了想笑道:“子云,战神的神秘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但外面已经有了传言,说主公身边有暗箭存在,你还是要当心。”

曹操大奇:“奉孝,何为暗箭?”

贾翊笑道:“不止暗箭。外面传说,主公身边有明谋和暗箭两个厉害谋士,这明谋便指奉孝,暗箭自然是指子云了。因为子云一直不曾在大众下露面,外人传言主公处暗藏有一高参,就用暗箭来形容了。”

曹操想了想,笑了起来:“看来,子云之才已是瞒不住了,你是不是考虑露面了?”

我也笑,苦笑:“这些人真有本事,我可不如三哥。主公,我还是不想露面,瞒的一时算一时好了。”

贾翊在旁笑了一下:“子云,你不愿意露面,可外面的人……”

我淡淡一笑:“必是大加责骂,说我不过是奸佞小人,只会甜言蜜语,哄骗的丞相欢心,是真正的奸商。诺,刚才魏将军已经骂过了。我才无所谓呢!”

贾翊摇头:“错。子云,许多事情已经出乎了你当初的设想,一旦别人起了疑心,你如何应对也是无用。或许,你真的该收手了。”

“难道,外面对我有了什么传言不成?还是有什么暗示之类的?”我皱眉了。

“倒没有听说什么。不过,我们都还是有点担心。虽然你武艺高超,可也架不过人多,一旦陷入别人的算计中,这……”

“不会吧!我现在的名气这么大,别人就算要算计我,也要考虑再三,轻易也不敢对我下手。再说,这个暗箭不一定就是说我,在我看来,更像指公达。”

曹操叹气了:“子云,你总是有你的主意,文和的意思你难道真不明白?”

我嘿嘿笑了:“明白。不就是我和江东的关系嘛!我说的也是实话,就算伯符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怕也不会对我下手。好了,不说这些了,说正经事吧!我想到了一个擒拿刘备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