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27

乱世风云---凤翔三国 (梦凝小筑) 101-115

by 梦凝小筑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一章 广陵之战(三)

等程普和周瑜看到这些残兵败将,已经是盱眙之战的四天后了。望着自责的韩当,周瑜大脑一片空白,程普则是着急地摇着韩当的肩膀:“主公人呢?到底怎么回事?主公生死未卜,你回来干什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找?”韩当羞愧万分:“我该死,凌将军带着人去了,我……如果不是要带剩下的人马回来,我哪里有脸回来?”

周瑜缓了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韩当慢慢问:“军士中,有看到主公情形的人吗?你们问过没有?”韩当大哭:“问过了,都问遍了,主公带出去迎敌的士兵全部覆灭,没有回来的。不过,我们沿途也没有听到有主公的消息。”周瑜脸色铁青,低头想了想,看看程普:“都督,您在这里坐镇,我亲自带人去找主公,没有消息应该是好消息,否则,曹军早就扑过来了,不可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程普摇头:“不,你在这里,我带人去。”

周瑜第一次在程普面前失去控制,厉声道:“老将军,伯符下落不明,你现在是三军的主帅,此去是到敌人境内,不是大队人马前往,而是化装找人,你怎么可以再去犯险。保全这些儿郎更重要呀!”韩当马上说:“我跟你去。”周瑜摇头:“你和吕将军留下吧,你们都有伤在身,如果我没有想错,还有一场大战在后面。”望着周瑜坚毅的表情,众人无语,程普也只好点头。

临走,周瑜对程普说:“我军大败,主公不在,人心不稳,万一有什么事情,老将军还是先带兵回曲阿吧!看来,曹操对这里很是重视,领军的将领很不一般呀,我们原来的情报并不真实!我料定曹军还有动作,您千万要小心。”程普想想:“如此,我在这里等你十天,十天后,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就先退兵。”周瑜点头,带着朱治等百余名人上路了。

周瑜想的一点不错,曹军的确没有这么容易满足的。就在周瑜走后的第四天,程普接到了斥候的消息,高顺和韩浩亲自带兵一万五千前往广陵而来。程普虽然手上有四万大军,可是他却冷汗直冒。他已经从韩当和吕范那里了解到了高顺陷阵营的利害,自己的兵士恐怕还真不是这一万五千人的对手,还不说广陵城中的陈登那里至少两万的人马,如果两下夹击,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了的。

在召集了众将进行了一番讨论后,程普下令大军缓缓撤离广陵城外,先回丹徒。看到城外大军拔营后退的陈登,在思考了半个时辰后,征求孙观的意见:“孙将军,看来,寿春应该有战报了,吴军要撤退了,你看……”孙观爽快地说:“大人的意思可是要观领军出城攻击吴军?我正有此意。”陈登点头。孙观马上下令,集结一万二千的队伍,出城攻击吴军。

程普看着广陵城中出击的曹军,心里也是气忿之极,围困攻打了二十多天,就是不出的守军,居然现在来攻击我,简直是趁人病要人命的做法,我倒要看看你陈登有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你要来,我就先吃了你,比不过陷阵营,还收拾不下你?所以,他干脆下令大军停止撤退,回身对着孙观军严阵以待。孙观得到吴军不再退,而是摆下迎战阵势的消息,他笑笑,马上命令军队回撤。程普一看,他们退了,那我就走。好,吴军一动,孙观又让军队回追。等程普停下,他又回撤,如此来回三次,程普真拿他没有办法的。走走停停,两天后,吴军才撤退到广陵外的三十多里处,孙观还是若即若离的跟着,而高顺、韩浩的大军已经赶到了。曹军两队人马会合后,大军直接追击到了吴军身后,与吴军对峙在广陵城外四十里的地方八桥镇,三万对四万,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程普虽然没有周瑜的智慧和孙策的能力,可是常年的征战,他的实际指挥能力还是很强的,面对气势超过自己,人数却相差不多的曹军,他一咬牙,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命令周泰和黄盖率领万人在营地驻起防守阵势,多造防守工事,用鹿角,壕沟在两军之间驻起一道防线,拖延曹军的进攻;命令朱治,韩当带领五千人马,在当天夜里开始急行军,快速过江,准备好船只,等待接应大军退回丹徒;他自带大队中军也在当晚启程,抛弃辎重,退向江边,要先保存实力呀!

当黎明的太阳照在双方战场上的时候,高顺他们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防守部队,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击,打猎也要在最佳时机出动才会取得最好的效果。又过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的时候,高顺终于想明白了程普大军肯定撤退了,他和韩浩、孙观商量了一下,这打不打的问题:打肯定能吃了这留守的兵力,可是,原来的战斗,自己是防守一方,杀了吴军再多的人,也说的过去的,现在自己占了优势,再杀太多的吴军,就有交恶的可能了,不利于以后和江东的来往,高顺和韩浩很清楚曹操的远交近攻政策的,万一彻底惹怒了江东,对主公以后一统北方还是有不少麻烦的,况且,孙策生死未卜,凭自己的兵力也不可能攻过江去;如果不打,等江东这次缓过气来,再来,对广陵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商量了半天,在夜晚降临后,他们达成了共识,放程普大军回去,这里的吴军吃了它,总要吴军伤筋动骨,短期之内不能再兴兵,至少在袁曹大战结束前,吴军再不能出兵广陵。高顺下令,明日按计划发动攻击,吴军的兵士不留,但尽量不杀吴军大将。屠杀的命令让夜空中的月亮都呈现出红色,像早就知道后天的血色将染红自己照耀下的大地。

当中午炙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蓄势待发的曹军终于向吴军的阵地扑了过去。只是和黄盖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曹军竟然用步兵发起了第一波的攻击,而且这个攻击的目的在于……管亥虽然不怎么会训练兵士,可用我给的方法挑选出来的精兵也超过吴军了,随着统一整齐的步伐,那气势真的很有压迫人的味道。在层层推进的曹军盾牌手的面前,吴军的弓箭基本上失去了作用,黄盖等眼睁睁地看着曹军从容不迫地填好了营外的两道壕沟,后续部队紧跟着压了上来。很快,曹军满天的箭雨从空中倾泻而下,有近一半竟然是火箭,吴军的军营开始起火了。黄盖和周泰一面命令军士尽一切力量救火,一面组织大部分军士持弓举箭守在鹿角后,等待曹军骑兵的冲击。

不过,曹军似乎并不急于攻击,只是把壕沟填满,烧了部分吴军营帐后,退了回去,只是把自己的营地向吴军营地推进了千余步。望着对面正在扎营的曹军,黄盖和周泰是面面相觑了,搞不清曹军想干什么。不过,既然曹军不忙着攻击,他们也正好拖延时间,让大部队安全撤回,至于曹军的动作,也就随他去好了。

夜晚,高顺命令部队像白天一样再发动一次攻击,打着火把发动攻击,并把军营又前移了五百米,这让黄盖等更莫名其妙了。可惜周瑜、程普他们不在,高顺这种心理压迫的战术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天亮后,曹军再次前进了五百米,这下,两军之间仅有五百余米的空地了。曹军没有展开攻击,而是整齐地列队在吴军对面,整个大军没有一点声音,肃穆的表情更显示出威严的军队气派,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逼向吴军。

吴军看着气势逼人的曹军,不少人的腿肚子开始发抖了,心理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要说,韩浩还理解高顺的战略意图,而孙观也像黄盖等,不清楚高顺做法的。当他询问时,高顺一笑:“有个人告诉我,战场上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乘。”他口中的这个人当然是我了,嘿嘿……我不喜欢杀戮的,当然在兄弟之间,也经常灌输这种理念了。今天,高顺就用了这种理念,不过,他只用了一半:经过广陵一役,陷阵营的威名从此也成为吴军心里的阴影,效果好极了。

现在,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曹军,不知道陷阵营底细的吴军,他们自然将眼前的部队全部当成了陷阵营了,两次袭击,近似屠杀的噩梦又浮现在吴军的脑海里。因此,当高顺举起令旗,战鼓擂响的那一刻,大部分吴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黄盖和周泰的脸上也呈现出死灰般的颜色,他们也完全绝望了。而当曹军骑兵一步步压过来的时候,随着哭喊声,吴军阵营慌乱成一团了,士兵开始了逃窜。这也不能怪他们的,一是,本身实力不足,主心骨生死不明,他们本来就没有了气势;二是,大部队已经走了,他们就是被牺牲的人,谁也不愿意丢掉性命的。

只是,他们还是逃不出死亡命运的,要怪,就怪老天爷把他们放在这个乱世吧。他们不逃,还有生路,这一逃出军营,这些吴军正碰上早等待了一夜的曹军,一场真正的屠杀开始了,等他们睁着不甘的眼睛倒下的时候,还不相信自己的命原来这么不值得一击,方圆几里的大地上,五千多尸首被搬离后,就剩下斑驳的暗红血迹。后人又称建安五年的广陵之战为八桥血日,而埋葬了五千吴军尸骨的大坟被叫作血坟,陷阵营也被江东士兵叫作血杀部队。

当曹军骑兵站在吴军营门外的时候,吴军大营中,除了黄盖、周泰的亲兵环卫着他们外,只有不到两千的兵士还列队等待着这必死的命运。高顺和韩浩站在了队伍的前面和黄盖、周泰对视着。高顺一身玄色盔甲,承托着他坚毅的面容,平静的脸色让吴军从心里泛起敬畏之心;韩浩着是面带微笑,青色的盔甲在他身上却不曾有冰冷的颜色,竟是显得柔和了许多。面对让自己军队大败,并让主公不知所终的罪魁祸首,黄盖和周泰的心中竟然没有仇恨,油然而生的却是敬佩。

半晌,韩浩微微一笑:“请问两位将军大名?”黄盖看了看周泰,两人苦笑,黄盖一提声音:“在下黄盖,我身边的是周泰将军。请教两位将军姓名?”韩浩点头:“在下韩浩,这位是高顺将军,外面的是孙观将军。”黄盖叹气:“久闻陷阵营的厉害,今日能死在将军手中,我们也不算冤。”高顺只是笑笑,不说话。韩浩还是微笑着:“两位将军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甘愿自处险地,我们对两位也是敬佩万分。对尔等这样忠义之人,我们又怎么能下手?如果将军能命令手下放下兵器,你们这些营中的人都可离去,如何?”

黄盖和周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互相看看,周泰大声说到:“为什么?如果是真心放我等离开,何必要我等放下兵器?”高顺摇头:“吾等说话算话。”韩浩还是那样微笑着:“难道将军未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吗?孙将军在外面堵截追杀逃逸的兵士,我们给部队下了令,只不杀放下兵器者。所以,你们只有放下兵器才能安全离开,否则,只有委屈两位将军先做俘虏了,我们却不想如此侮辱将军的。当然,两位将军可以保留自己的兵器的,如何?”

黄盖和周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明白韩浩说的是实话了,可是,不战而放弃兵器,这也是一种屈辱呀!商量了一下后,黄盖和周泰也越众而出,黄盖说道:“要我们放下兵器也可,不过,我们想先领教两位将军的武艺。”说完,黄盖望着高顺,周泰看着韩浩。高顺看了看韩浩,韩浩点点头,于是高顺对黄盖:“高顺答应将军。”那边,韩浩也对周泰一笑:“浩愿意与将军一战。”两人同时挥手,曹军齐后退百步,两军之间留出一片空地。黄盖长叹:“此战盖无论生死,均敬两位将军,盖还有一求,请将军答应。”高顺道:“无论你生死,这些人吾等不杀。”黄盖大笑:“盖信得过将军。吾想请求的是,若盖死,请求能全尸归葬江东。”高顺点头:“如将军所请,顺当派人相送。”“如此多谢了。”

要说,程普真不该留下黄盖和周泰断后的,那黄盖水上功夫可以说了一流,可马上功夫本来就差,又怎么会是高顺的对手?而周泰比黄盖强上不少,可是对上韩浩,也是只有输的份。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两个人还是要拼命一搏,高顺和韩浩也是很佩服两个人的。黄盖和周泰想拼命,高顺和韩浩并不给他们机会的,本来也没有打算杀他们。高顺还好些,看着已经略有白发的黄盖,真有敬老之心的,他根本不尽全力,每招都点到为止,竟然和黄盖打了六十多和回合还没有停下;韩浩虽然一直在笑,可手下狠,仅和周泰过了三十个来回,就一刀背把他扫在了马下。那边早结束了战斗,这边还在绞缠,看着眼前有些不知道进退的黄盖,高顺心想,你不能这样倚老卖老吧,我虽然很不忍心,可你不停手,我也只好让你难看了。在一声长叹中,高顺手上长枪横扫,黄盖只好很不甘心地栽下了马。

望着站在了地上的黄盖和周泰,高顺淡淡说:“两位将军请回吧!若不服气,清安在寿春随时等候着。”黄盖叹气:“高将军,盖输的口服心服,然各为其主,若日后还有对阵之时,盖还是要战的。”高顺点头不语。韩浩却是大笑:“两位将军还是回去告诉汝主,两家本是互不侵犯,何必前来伤了和气?吾等并不愿与尔为敌也。”周泰点头:“我们会将将军的话带到的,我们后会有期。”黄盖回身进营,命令军士放下兵器,缓缓而去。曹军果然没有为难他们。而早逃的吴军兵士,大部份留下了性命,含悲葬在了异乡的土地上了。

黄盖等两千兵士三天后,赶上了正在过江的大军。当程普下决心让黄盖和周泰断后的时候,他心中的痛也是难以形容的,多年的战友呀,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他宁愿留下的是自己,人虽然在后退,他的眼睛却一直向后看的。当他站在长江岸边看见黄盖和周泰过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情了,迎了上去,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时间,谁也说不出一句话了。等到了船上,黄盖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还叹气到:“这个高清安实在厉害,怪不得能成为吕布的臂膀大将,其人的心胸也很广阔呀,盖是真服此人了。而那个韩浩也有儒将风采呀!”周泰在一旁点头。程普想的确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公瑾他们找到主公没有?江北有高顺这样的将领驻守,我们想北上,难呀!这一战,输还是其次,高顺的可怕之处在于,从此以后,我军哪怕有主公坐镇,在高顺的陷阵营面前,都会失去战意的,好一手攻心之战。”众人都陷入沉默。

广陵一战到此结束。两处攻城,三场战役,出征的吴军在接受了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马,主帅失踪的命运后,退回了长江以南。广陵这颗钉子依然屹立在长江北岸,而寿春经历了这次战争洗礼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挺立在吴军北上的咽喉要道处。近十年来,习惯了在袁术手中吃糠咽菜,还时时打败仗的寿春军民,这一仗后,终于昂起了高傲的头,他们无不自豪地诉说着自己在盱眙保卫战中英勇的表现,软弱从此与扬州百姓脱离了关系。高顺和其领导的陷阵营的神话在神州大地上开始流传,高顺这个名字将永远成为江东军士心中的噩梦。

远在官渡的曹操接到战报后,长舒一口气,他知道,广陵一战后,自己身后的刀子虽然没有完全折断,可是也锈迹斑斑了,要想再伸过来,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了。而寿春和广陵这两个栅栏却是完全竖起来了,嘿嘿,孙策,你这头狮子,会被广陵和寿春的栅栏挡在长江南岸的,等我拿下北方后,我们再来对决吧!英雄的对决,多么让人期待呀!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个请求

再说,当天盱眙城战场上,我带着孙策,看着身后追赶而来的骑兵,第一次使劲打起了小白,快点,快点呀,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里。身后的骑兵看着越跑越快的小白,再也不客气了,长箭招呼了过来。我左手扶着孙策的身体,右手拔剑打落射向身体和小白的箭,不过,我毕竟没有什么护体神功的,不是真的羽哥哥呀,在跑出他们的射程之外前,还是吃了两箭,好在只在手臂和腿上。快点逃的想法已经占据了我的一切思想,长箭入体的疼痛反而没有一点感觉。小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让纳尔康说着了,它的速度又一次成为救命的法宝,在小半个时辰后,我成功地甩开了追兵。

望了望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看着马上横躺着的孙策,我一转马身,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寿春方向疾驰而去。军营肯定没了,回去只有送死;广陵方向马上要被高顺他们攻击的,至少吴军北上增援或设伏的军队铁定栽了,我可以救孙策,绝对不会去救吴军的,群龙无首的部队败得更快。南下不行,我就北上好了,绝对没有人能想到的,让他们去南下的路上追我们好了。在奔跑中,我才静下心来查看孙策的情况:真是糟糕透了,三支箭都射在了他的上身,两支在右胸,一支在左胸,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盔甲,人也是晕沉沉的,现在必须找个地方,处置他的伤口,否则,真的惨了。

我着急地看着路边的地方,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背风的土坡,抱着孙策下了马。他清醒了一些:“子云,这是哪里?”看着他还清醒,我悄悄松口气:“这里还安全,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再走。”孙策喘着气:“军营情况怎么样?”我一边解开他的盔甲,点了他胸前的几处穴道:“伯符,你忍着痛,我要先把箭取出来。军营的情况你别操心,韩当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必能全身而退。”我边说,边动手,不能让他有太多思考时间,否则以他的个性,说不定会硬撑着一口气跑回去的。在我的动作下,孙策真的没有想法了,因为取箭的疼痛,又让他晕过去了,倒省了我的口舌了。

等我弄好了孙策的伤口(这家伙伤的真重,除了箭伤,还有好几处刀伤),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箭,哟,这一想起,感觉好痛!匆匆处理了自己的伤口,等我站起身,才发觉自己有多么虚弱,强撑着招呼小白,把孙策弄上马背,打马向我记忆中远处的村庄跑去。人在虚弱的时候,智力也绝对不是平时的水准,所以,在这个小小避风土坡下,我留下了太多的东西!!

两个时辰后,当我看见错落有致的村庄房舍的时候,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村庄异常安静,家家关门闭户的,我的印象里,这里应该是成德和盱眙交界处的郊外,村庄不大,可是也不会这么冷清吧。我正想着,前面的一户人家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姑娘走了出来,望着我来的方向:“谁回来了?仗打完了吗?”我仔细看去,她的眼睛一点光彩都没有,原来是个瞎子。我走上前,笑着问:“这位姑娘,我是路过的。请问,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没有在家吗?”那姑娘啊了一声:“原来是个客人。吴军打过来了,城里的官爷让大家去城里躲躲。村里二十多人都去城里了,他们还要帮着大人守城呢。我没有用,留下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躲到城里?仗要是打到这里,你怎么办?”她一笑:“生死由命,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累赘,何苦连累别人?”我叹气了。

姑娘又是一笑:“您也是个军爷吧,骑马的都是很厉害的人,快进来吧!”我倒不奇怪,眼睛瞎的人,听觉特别敏感,我笑笑:“你不怕我吗?”她笑着回身:“你要真对我怎么样,我怕也没用;你不对我怎么样,我为什么要怕?你快进来吧,你身上有伤,进来歇歇。”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她笑:“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气和药味了。”我苦笑了。

当我把孙策抱下马背的时候,昏迷中的孙策哼了一声。那姑娘停下了脚步:“还有一个人呀,他比你伤的厉害,是吗?”对于她的敏感,我是彻底服了,老实回答:“是,他伤的很重。”姑娘急忙说:“那快进屋呀,别让他老吹风。”我也不再犹豫,把孙策安置在床上后,我也浑身没有一点气力了。现在,要是这个姑娘真要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我保证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我还坐着喘粗气,这个姑娘已经端着水过来了:“你们先喝点水,不是很热了,我再去烧点。对了,你要用药,那边的柜子里有,自己拿好了。”我赶快说谢谢:“你不要忙了,我身上有药,够用的。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对别人说,我们来过?”看着她呆了的神情,我马上说:“不过,你放心,我只在这里休息休息,很快就走,不会让你为难。”她笑了:“原来你们是那边的人。唉,算了,不管是谁,命要紧。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看来你们伤的一定很厉害,不然,你也不会冒险来这里。这样,你们在这里待着吧,只要村里的人不知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

我的泪水下来了:“对不起,谢谢你。”姑娘叹气:“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要打仗?为什么你们男人一说起什么打仗,什么建功立业就那么高兴?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生活,不好吗?唉,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打仗中没了。”我望了望孙策:“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这是个乱世呀,能有这样的生活吗?也许你想有,我想有,可是更多的人却不想呀!”姑娘摇头出去了。我不再说话了,靠在榻上,昏昏地睡了过去了。

孙策呻吟的声音把我从昏睡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屋中点了一支烛火,姑娘静静坐在屋门口,一动不动。我清醒了过来,急忙察看孙策的状况,还好,有一点发烧,伤口没有感染恶化,只是,他流血过多,还是昏睡不醒。我走到门口:“姑娘,哪里有冷水,我拿点。”姑娘没有回头:“屋里瓦罐里有,你自己用吧!还有,我准备了点饭食,你将就着用吧!”果然,屋子里有这些东西。我感激地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姑娘叹气:“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吧?明天,你们最好不要出去,不然,村子里其他的人回来了,看到你们就不好了。”我点头:“好,我听了你的。”

过了一会儿,姑娘开口:“你们回去了,就不要来了,好吗?”我苦笑了:“我以后肯定不会来这里打仗的。唉,只是,他们……”姑娘啊了一声:“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北边的人。那你怎么会……”我边吃饭边说:“他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也不赞同他来这里打仗,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他受了重伤而不管。”姑娘点头了:“怪不得,你真讲义气。他的伤会要命吗?”我叹气:“现在看,还好。我是个不错的大夫。”姑娘又啊了一声:“原来你只是个大夫。倒也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的,何况你是他的朋友。你得伤不要紧吧?”我笑笑:“还好,只是小伤。”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夜很快过去了,开始,我还守在孙策旁边,用冷水敷着他的额头,降低他的热度。快天亮的时候,我实在支持不住,又睡了过去。等我被姑娘推醒,天色已经大亮了,她端着一碗药汤:“我自己熬得,你看看能不能用?”我啊了一声:“你怎么会……”她苦涩地一笑:“习惯了,当年父亲也是打仗受了重伤……”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我明白了,接过药汤:“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她摇摇头,出去了。这药汤真的太一般了,怪不得……唉,我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心意,一仰头,自己喝了。拿出随身的药丸,用温水化开,撬开孙策的牙齿,把药灌了下去。昏睡中的孙策挣扎了一下,张开了眼睛,我安慰他:“我们没事儿了,你再睡会儿。”孙策的挣扎就是一种自然反应,眼睛一闭,又昏睡过去。

我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救孙策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那几乎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好像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一样。现在,安顿下来后,我望着孙策,心里却翻腾不已:我这是怎么啦?我们早晚是敌人呀,我以后怎么办?唉,已经作了,只好作下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想到这里,我看着孙策喃喃道:“以后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怎样恨我呀!对不起,伯符,虽然我们是朋友了,可我还是不能帮了你,原谅我。”

一个白天很快又过去了,孙策的神志还没有恢复清醒,他伤的实在太重,我也不敢贸然带他走,这里相对外面来说,还是安全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爷对自己很好的,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再等等,等两天就好!老天爷就像听懂了我的话,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果然没有什么事情的,村子里只回来了几个人,没待两天,又走了,说是去修城。孙策也醒过来了,我骗他说,我们是在回广陵的路上,只是他伤的太重,暂时在这里休息两天,他就信了,每天服药后,就睡了过去。他的伤这么重,就是知道我骗他,也没有办法从榻上爬起来的,没有半个月,他别想动弹。

这天中午,我刚刚让孙策睡下,姑娘突然进来:“快,把他藏起来,外面有好多人,我怕他……”我是一个激灵:“怎么藏?”姑娘一咬牙说:“你把柜子拿开,那下面有个暗道,是我藏身用的。”我毫不犹豫,马上把孙策抱了进去,等我把柜子还原,姑娘已经出了房门。我跟了出去,把小白放牛圈里,好在早想到小白,我是用烟灰把它抹黑了的,它往牛圈里一趴,到也不显眼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姑娘的声音:“军爷,这里真的没有外人,村子里的人都去城里了。这里只有我和我男人,他受伤了,刚从战场上回来。”显然,来的人并不相信她的话,还是冲了进来。我赶快装出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他们。其中一个人看见我,走了过来:“你就是她男人?”我当然点头:“是,这位兄弟,你们这是……”他看看我:“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我说:“从盱眙城里回来的。我被箭射伤了,回来养养。”他看看我故意瘸着的腿:“嗯。你回来的路上看到可疑的人吗?”我故意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呀,我昨天才回来的。”他点点头。

这个时候,其他人从屋里出来:“屋里没有人。”带队的人嗯了一声,招呼大家离开,还对我说:“我们在追查一个人,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要赶快报告。嘿,真找到这个人,可是大功一件,保你一辈子享福了。”听他一说,我的眼光瞟了瞟姑娘,她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我松口气,边送他边说:“真的?那我可要上心注意着。”带队的人边走边说:“也真邪了,明明在那边发现了他脱下的盔甲和箭矢,可方圆百里就是找不到人。听说他伤的很厉害,怎么回事?难道是上面搞错了?”我头轰一下,真是笨,那天太着急了,竟然忘了收拾土坡下的血迹,把脱下的盔甲都忘了收起来,还有取下的箭,看来,曹军已经知道孙策是在这附近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搜查的人多了,保不齐要露馅。

看着这些人出了村,我马上对姑娘说:“谢谢你了。不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肯定还会有人来的,我要马上带他走。”姑娘幽幽地问:“这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是吗?你这么害怕他被抓住。”我叹气了:“是的,我绝对不能让人抓住他,否则,他就没有命了。姑娘,真的谢谢你。其实,只要你刚才说一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姑娘点头:“我想到了。如果我说了,你会拼命的,我家里就要死人了。”我咬牙:“也许会。”姑娘想想:“现在是白天吧,你们还是在晚上走吧,我给你们做点干粮。从这里到过江,还很远的。”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我把孙策抱出暗道,他已经醒了,我简短地向他说明了一下我们的处境,他只好苦笑:“你安排吧。唉,没想到我孙策也有逃亡的一天。”姑娘在旁边,听到孙策两字,是傻了。孙策望着她:“谢谢姑娘收留之恩,策永不相忘,待我回去后,派人来接你去江东,让你不再受苦。”姑娘咬了咬嘴唇:“我不要你谢,也不需要你报恩,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孙策看着她:“你说,只要我做的到,我一定答应。”姑娘颤抖着说:“你绝对可以做到的。我要你答应,不要再来这里打仗。”孙策愣住了,我也不说话了。姑娘幽幽地说:“打仗就会死很多人的。我不想救了你,又让你来这里杀人,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们走后,我会以死谢罪,因为,我救了你们,就会害了这里的人。”

孙策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半晌后回答:“好,我答应你,终我一生,不再攻打寿春。”姑娘摇头叹息:“只是寿春吗?算了,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天黑后,我抱着孙策上了马,离开了这个村庄,离开了这个姑娘。后来,我来找过她,却听村子里的人说,她独自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我一直很愧疚,因为我的到来,让她失去了平静的生活。

离开村庄后,我带着孙策向南走去。按照我的想法,就要带他去成德城里的,还是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嘛!可这个家伙已经完全清醒了,抵死不干:“子云,你说的,我已经离开部队7、8天了,不知道他们现在会乱成什么样子了,再耽搁一段时间,会出事情的,你真为我好,就带我回广陵。”我没有办法,要不是看他伤势太重,经不起打,我真想扁他一顿,这家伙欠揍。从成德到广陵路途好遥远的,我带着孙策又不可能策马扬鞭快跑的,官道上的排查好紧,我们只好白天在荒郊野外四处躲藏,夜晚才能跑一段路,他伤的又这么利害,根本经不起颠簸,我只好抱着他坐在小白身上,慢慢走,我真是身心疲惫极了,三天后,才来到离涂中城附近的地方。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三章 生死之交

中午的阳光透过树荫露了进来,照在脸上好热,我勉强睁开眼睛,好累哟!孙策躺在在旁边看着我扑哧笑了出来。我回头看看他:“你还能笑出来?哼,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真想揍你一顿。”孙策懒洋洋地吐口气:“你悠闲惯了,吃点苦也不错呀!”我这个气哟:“还说?都怪你啦!说了好多次,不要来,就是不听。哼,真该让你再伤重点,痛死你,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孙策叹气:“真想不到,这个高顺这么厉害,这个亏吃大了。”

我斜眼看他:“伯符,你觉得为了自己的梦想,死这么多人,值得吗?”孙策想都不想:“怎么会不值得?也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子云,这是个乱世,是英雄施展才华的舞台,你不争霸,别人也会去的,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你。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了,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我苦笑:“我明白。只是,我们不参与进去,好不好?伯符,不要这样打下去了,好不好?我很害怕,害怕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失去你和公瑾,失去你们这样的朋友,真的。”当我们成为敌人的时候,我真的会失去你们了,我们会生死相搏的。到时候,我还能下手吗?你们会怎么恨我?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他们,不要再把这个朋友做下去?

孙策望着我:“谢谢你,子云,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们,可是,既然我们已经踏了进来,就不可能再退出去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他说得对呀,我们都已经踏了进来,是不可能再退出去了的。我叹气:“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再睡会儿吧,晚上,我们还要逃命呢!唉,身上真脏,等回去了,我可要好好洗洗,天,臭死了。”可不是,身上的白衣都成灰色的了,皱巴巴的,恶心。

孙策笑了:“你真是享受惯了的。不过,子云,你身上不臭,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你不会像女人一样用香花洗澡吧(我教小乔姐姐的),真是有钱;还有,你睡着的样子好乖。”我脸腾地红了:“哼,看来你伤已经好了,每天抱着你,我那么累,你还……居然偷看我睡觉。干脆,自己回去,我不理你了。”孙策哈哈大笑起来,却引起一阵猛咳:“咳,咳……”我看着他:“活该,让你笑,扯动伤口了吧,痛死你才好。”看着他疼出来得一脸的汗,我却心软了,赶快为他搽去。

孙策缓过劲来,喘着气,还在说:“我没有偷看,我又动不了,你睡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见?不过,子云,别人都说公瑾是个美男子,其实,你比他美多了,只是你太柔弱了些,没有公瑾英气。不过,你的柔美在男子中也真少有。”我看着他:“人家可不是这样说的。人家都说,江东孙郎是美颜姿,周郎是美少年,一对璧人,再配两个大美女,姐妹花,羡慕死人了,我可比不上。”孙策笑笑:“子云,我教你练武吧!你只会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当然告诉他,我撒石灰救他的经过了),终究不行的。”我嘿嘿一笑:“我才不要学呢,你武艺这么好,还不如我的石灰管用。”孙策摇头:“你呀,这种招式能用几次?”我嘿嘿一笑:“能用几次,就用几次。这次运气也算不错,清安将军没有亲自来追我们,否则难说。”

孙策不笑了:“子云,高顺会不会是认出你来了?万一……”我摇头:“不会。当时天是黑的,我又蒙了脸,他不可能看到我。再说,我撒了石灰,他回过头去的,绝对没有看到我。”孙策点头了:“那就好,你还是要小心点。”我大大咧咧地说:“曹公早就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他才无所谓呢!”孙策叹气:“你在我这里做生意和你救我是两回事呀!”我笑:“别说的这么恐怖,别说他不会知道我救你,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怕。朋友之间嘛!”孙策不说话了。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高顺没有认出我来,回去怎么跟曹操解释也要费点脑筋。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回去再说好了,曹操也不会因为这个要我的脑袋吧!

我带着孙策就这样走走停停,六天后,终于来到了高邮湖下的里运河边。这天白天,我们两个像前几天一样,躲进一片树林里休息,准备晚上找个地方过河。十来天的行程里,我的体力透支的利害,瞎眼姑娘给我们准备的干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只好全部留给孙策,自己勉强找些果腹的东西,真是又累又饿,好羡慕小白,只吃草就可以了。孙策的情况更不好,这样的逃亡日子,让他的伤势有些反复了,而我身上的药也支撑不了几天了,想找个城池买药,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看着孙策苍白的脸,紧皱的眉头,越来越少的笑语,我虽然知道他很难受,还是狠狠说他一顿,这下,他可真没有力气和我犟了。

我和孙策在逃命,凌操都快急疯了。在盱眙附近,几天的找寻,一点结果也没有。那天,有手下跑来汇报,说是听到消息,在去成德方向的路边土坡,有人发现了吴侯带着血迹的盔甲,曹操方面的人正在那一带搜查。凌操这个急哟,也顾不得了,带着手下也摸了过去。不过,他们也来晚了,我带着孙策已经离开了村庄,南下了。在那边找了三天后,没有任何结果的凌操,留下部分人继续找,自己带人也南下了。他倒想对了,既然有那么多人在那里搜查,主公不可能还留下的。只是,他们的动作被在这里搜查的一小对人马发现了。领队的家伙聪明,他没有声张(想立大功),而是带着几个弟兄缀着凌操他们下来了。

我想着怎么偷船过江,江对岸已经有人抢船过来了。周瑜这个着急呀,快马加鞭已经到了里运河水边了。他没有去盱眙,而是让大家分开,在里运河延河搜索。盱眙之战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孙策不可能还在盱眙附近,何况,我也失踪了的。别人不关心我,他可关心,知道我跟着孙策的,又没有我翘了的消息,周瑜就猜到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他只是不能肯定我们两个之间谁救谁罢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正在河那边当抢劫犯,抢船呐!(船主人自然被灭了,唉)

天黑正是作坏事的时候,况且今天没有月亮。我忍忍心,把孙策藏在河边一处破旧的道观里(可能是供奉河神的),自己摸向河边,看看能不能偷条小船。延着河岸走了好一段路,一点烟火气息也没有,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极力看着周围。又走了一截后,感觉这附近肯定没有人烟的,我只好回身,去试试另一个方向好了。就在我刚刚回到离道观不远的地方,就发现河面上有船只过来,我这个高兴哟,急忙俯身在岸边等着船的落脚处。不一会儿工夫,船靠岸了,真是一条小船,船上下来十来个人。

我正在高兴,就见那些人向道观方向走去。这个惊吓可不小,没有时间给我考虑了,如果他们发现了孙策,就惨了。我是故意长身而起,向小船跑去,我要把船摇走了,你们会来追的吧?我的动作果然惊动了上岸的那些人,他们一看有人向船跑去,也马上返身冲了过来,手里好像都有家伙,哇,反应怎么这么大?我一吓,刚想跳进水里,从船上又冲了两个人过来,正好拦在我面前。我哭都没有心情了,看着拿着兵器围过来的人,我慢慢后退了数步,赶快编谎话为刚才的行为解释(我可没有傻到想动手,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各位,各位,你们不要这样,我不是坏人的,我只是……”没有等我说完,对面的人中一声惊呼:“你是子云吗?天。”我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真哭了:“公瑾,天,是公瑾。”

周瑜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一把拉我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伯符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哽咽着点头:“是,是,我们好苦……”周瑜赶快问:“伯符呢?他还好吗?”我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不太好,你们跟我来。”周瑜心中一紧,招呼众人跟着我跑到了道观里。等周瑜把孙策从破旧的神像后抱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全哭了,多少天的担心呀,况且,他们眼前的孙策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孙策看着他们松了口气,笑道:“我没死,你们哭什么?”我这个时候也平静下来了:“这下好了,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们也放心,伯符伤势虽然重,还没有生命危险的。”大家全松了一口气。

周瑜马上下令,让亲兵速去对岸把朱治他们接过来。我一愣:“怎么要过来?我们应该过去呀!难道不去广陵了?”孙策也是一愣。周瑜叹气:“等我们赶回去,程都督他们可能已经回丹徒了,我们去也没有用,还是尽快回丹徒的好!我们先从这边走,到了下游,再过河,离丹徒近一些,也不容易被发现。”孙策急问:“可是战事不利?还是我……”我已经明白了,马上说:“公瑾说的对,不管战事如何,你必须先回丹徒养伤。”周瑜点头:“不错,伯符放心,老将军很有行军经验,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先回去再说。”孙策不语了。我这里赶快让人去我们白天藏身的树林里,弄副担架来,既然有人了,就好办了。再让他们给孙策一些吃食(这两天,他也没有吃饱过),交待完了这些,我是精神一松,倒下睡了过去,太累了。

孙策靠在周瑜身上,看着倒地就睡着了的我,叹气:“子云为我吃苦了,他身上也有伤的。公瑾,他又救我一次。你们准备点吃的,等他醒了好用。唉,他是几天都没有吃到什么东西了,他以为我不知道,老骗我说有吃的,实际上……”他说不下去了。周瑜点头:“接到你失踪的消息,我又没看见他,就猜到你们在一起了。他那么文弱,又享受惯好日子的,能支撑到今天,也真了不起了。嘿,子云也真厉害,保命的功夫不错,那么乱的情况下,还能救你一起跑,我都以为会是你救他的。”孙策一笑,简单地说了说我们的经历:“你说的真对,要说保命,我们真不如他,我让他学武,他居然笑话我,说武艺再高,也没有他的石灰管用。”周瑜笑了:“这家伙,稀奇古怪的招数真多,也难怪他的生意做的这么好!”

等他们唤醒我,天色已经放亮了,朱治等人也都过来了。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大家,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苦涩一笑:“唉,真不相信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我都以为这些天的事情是我在做梦了。”周瑜他们是又好笑,又伤心,急忙让我先吃点东西,然后上路。我这才感觉饿得受不了了,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天,真快饿死我了,有吃的,也不早点叫醒人家。”周瑜赶紧着说:“你慢点,别噎着。”孙策却是回头流泪了。

等大家收拾完,方讨论南下的路线。我不知道广陵那边的情况的,虽然猜到高顺他们会袭击吴军北上增援的部队,也没有想到战况竟然是如此一边倒的情况。听了周瑜的叙述,孙策心中悲痛,我却想到我们目前的处境:“公瑾,按你的说法,那边应该沿途有曹军的眼线了?我的大意,让盱眙和成德的曹军都集中在我和伯符休息的那个村庄附近的百里之处,而河那边也肯定是很注意南下的人了,看来,河的这边反而是安全之地,我们只有在这边沿河南下了。”周瑜点头:“不错,我们从广陵来的一路上都是夜行昼伏的,怕惊动了敌人。现在看来,这边的警戒还松些,只有从这边南下,到了河口附近再过河,看能不能与大军汇合。”

有了这百多人,再想到这里已经是寿春管辖范围的边境了,危险性小了很多,我们也恢复成在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了。只是,孙策只能被抬着走,为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我还建议走的慢点,这影响了我们南下的速度。两天后,凌操带着人也找上了我们,当然,那个尾巴也跟上了我们,而我们都一无所知。所以,在大家还沉浸在汇合的喜悦中的时候,危险也降临了。

那个尾巴原来想独自立大功的,没有想到他是找到孙策了,可对方的人数却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得,还不要说对方还有大将,所以,他也当机立断,让两个兄弟迅速向最近的城池长官汇报情况,他带着几个弟兄远远跟了下来。等周瑜的人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又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当时,我们正准备过河东渡。虽然很快把这个抢功的尾巴给解决了(我也不想,可是,他们不能留的,就怪他们命不好吧),我们也明白行踪暴露了,曹军会很快找过来的,说不定,河对岸已经准备好口袋让我们钻了。

在考虑了半天后,我终于下了决心,叫过周瑜:“公瑾,现在情况不妙,我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大家可以安全脱险。”周瑜马上问:“什么办法?”我一咬牙:“你跟凌、朱两位将军和大部分人马,带着伯符继续沿河而下,到入江口那边过河;我带剩下的人,向历阳行动,装出从那边过江回曲阿的样子。你们把路上的痕迹抹了,我们这边则故意留下他(那个尾巴)作的暗记,把追兵引开。”周瑜一愣,马上说:“方法很好,不过,你们跟伯符走,我带人去历阳。”我故意撇嘴:“算了吧,别逞英雄了,现在,保证伯符和你们几个重要人物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我一个商人,有什么关系?就是被人追上了,只要队伍中没有你们,我可以说我们是一个商队,你能行吗?还有,这边的地形,你有我熟?再说,就是跑,我的小白也快的多呀!”周瑜无语。

孙策一听这个主意,却是坚决反对。但在我的坚持下,众人的支持下(周瑜一句话不说,孙策还是比我重要呀),这个方案还是通过了,我带三十人向历阳,剩下的继续南下。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诱饵的危险性,能不能跑的掉,不是我说说那么简单的。不过,为了孙策他们能够安全返回,这个险又必须让人来承担。这些人里,我承担的理由最充分,当然不是我说的理由,而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是东吴的人,而周瑜、朱治、凌操都比我重要。我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主动提出要担任这个任务的。孙策和周瑜他们是又感动又难受,尤其是孙策,拉着我的手一直不肯放,我只好安慰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逃命的本事,这点小事能难倒我?放心啦,我会让人给你带好消息的,自己快点回去把伤养好,等下次我来了,你好陪我喝酒的。”孙策咬牙转头不再看我了。

分开前,我把周瑜叫到一边:“公瑾,你知道的,把伯符留在丹徒,养好了伤再回去。千万要注意那个人呀!”周瑜脸色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好了,我会亲自照料伯符的,就像在曲阿一样。”我把开好的药方给他:“就用我的药方吧,别人的不要用。小心些无大错。”周瑜点头:“你也要当心呀!见势不好,赶快跑,明白吗?我们这里人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不要为了引开敌人,而拖延逃跑的时间。”我故意轻笑:“放心吧,要说逃跑的本事,你们谁比的上我?再说,这里的追兵没有我的脑子好用,能斗的过我?”周瑜苦笑:“子云,对不起,我……”他心里不好受了。我耸耸肩:“说什么呢?为了你和伯符,我才愿意冒这个险的,我们两个换位,你也会这样做,不是吗?我们是朋友也。”周瑜含泪:“不,子云,我们不再是一般的朋友了,我们是兄弟,是生死之交。”我的脸红了。

其实,我提出这个主意有自己的打算的。从出兵广陵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官渡打得热闹着呢,我老在这边怎么行?如果真跟孙策他们过江,不等到孙策伤好,我跑的了才怪,那时间就耽搁多了,官渡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我去做。所以,我这样做,一是帮孙策他们安全回去;二也是我的脱身之计呀!相比孙策和周瑜的真心,我真是羞愧万分的。不敢再多说什么,我告别他们,连头都不敢回,生怕再看到孙策和周瑜那眼中真切的目光,匆匆离去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四章 前奏

为了吸引追兵过来,我不仅沿途留下那个尾巴的记号,还带着大家慢慢走,是呀,带着受伤的人怎么会走的快?沿途丢弃的一些用具和留宿的痕迹当然要时隐时现,这样才真实。两天后,进入历阳境内,我们又恢复了白天睡觉,晚上赶路的样子,那个尾巴的记号不再用了,到了这里,不需要用手段了,因为,我们发现,路口有盘查的士兵了,这说明,我们真的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了。从这天起,我们放弃了官道,只在荒郊和林区穿行,这些人的命,我也不愿意让他们这样留在历阳的。

这两天的日子真不好过了,离历阳方向越近,危险越大,更不敢往江边跑了。我的诱敌计策真成功了,一直在搜查孙策的大部分人马都得到孙策南下,准备在历阳管辖的地面过江的消息,所以,这附近两百多里的范围内的守军,全部动员起来了,村庄,城池,江边盘查的越来越紧,我们的行动越来越小心。我不仅庆幸自己没有再留什么暗记,否则,真难跑。

又过了艰难的两天,我估计周瑜他们已经能过河了,说不定快到丹徒了,我们诱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所以,命这三十人分散走,各自用尽办法逃生好了。大家在一起很难跑的,全部分开,就是有个别人被抓住,大部分人可以跑掉的,我当然也是一个人喽,不然,我怎么跑路?

这晚,大家全散了以后,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官道上,向历阳城中而去。我柔弱的外表,北方的口音,都成了护身符,没有人怀疑我的,只是在路过每个盘查点时,都被问到有没有见过操吴地口音的一群人,因为我是由南向北嘛。嘿嘿,我当然是说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呀!骗人的把戏我可是很拿手。在厉阳城好好休息了三天后,我回许都了。

周瑜他们的动作真不慢,如我所想,他们三天后,就在河下游过河,一天后到了丹徒江对岸,这个时间已经是八桥血日后的第四天了。他们当然也知道了那个惨烈的下午,一行人强忍着失败的痛苦回到了丹徒。程普他们看到孙策、周瑜他们平安回来,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其他的话也不用说的,先让孙策把伤养好再说。等孙策在丹徒养好了伤,已经是九月底了,而官渡之战已经基本上落下帷幕了。

而就在200年7月底,还在官渡的曹操,升高顺为平寇将军,成德侯;韩浩为左将军,平亭侯,调回许都;孙观为偏安将军,广亭侯,留驻广陵;宋宪为平虏将军,驻守洪泽;何夔为寿平亭侯,还是寿春太守;陈登为广平亭侯,广陵太守。何夔接到封赏后,万分羞愧地上书曹操,说自己无能,就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没有抓到负伤的孙策,被其逃回到了江东。曹操接奏章,却是一笑:“狮儿能回,正合吾意也。”(他倒真记住我的话了,宁愿和豪杰打交道,也不要和阴谋家打交道)

从我那里知道孙策身负重伤后,曹操的显示了自己幽默的一面,他竟然再次命刘晔带上慰问品和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去探望孙策。信中除了表示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心外,还替陈登道歉,说是陈登惹伯符生气东征,以至于吃苦,是他交待不清的原因。刚刚回到了曲阿,伤势才好的孙策望着刘晔一脸的关心,看着曹操的充满温情的信,一大堆的补药,真的是哭笑不得,无奈之极。江东既然已经失去趁火打劫的机会,他们内部在孙策失踪和养伤的期间,也发生了几起大事,因此,伤好后的孙策忙着安内,一时间也真抽不出时间来考虑要不要报仇的事情了。

七月底的天真是热死人呀!回到许都几天了,我是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邹姐现在在这个家里倒是真正的当家人了,一切日常用度全是她在打理。药房的伙计按我的吩咐是按时送银钱过来,倒不会缺了她的,只是,我一年到头在这个家里待不了两天的(基本上还是在药房住),她和两个侍女那里也不敢去,不免无聊了些,这次,看我肯乖乖地待在家里,她可高兴了,亲自照顾起我的饮食了,真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嘿,有人照顾的日子舒服呀!

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天这么热,在外面活动我要穿几层衣服的,里面……还不热死我呀!再说,我还要养伤呀!所以,我只好哪里也不去,躲在房间中狂摇扇子。反正官渡决战的时机还不到,先休息几天也好!前线的战斗确实不需要我操心的,当然,我如果去,事事提醒着曹操,预卜先知似的告诉他,应该这样做,可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再把刘晔的投石车发明一下等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曹操和他身边的人就都成了摆设了,那这个主公到底是我还是曹操?我可不是傻瓜!总要给别人表现的机会呀!否则,曹操真要杀我了,还不用说,这次江东一行,我可是在三个月里救了孙策两次,曹操会怎么想,我可真不敢猜了。还是乖点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卖弄些好!

人在极度劳累后,猛地松弛下来,就会出问题的,我也不例外。本来,我在自己的家里专门设置了一间房间归我自己专用,我回来住的时候,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的,包括秦勇也不能进这个房间。可是,邹姐却没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也不怪她的,她又不知道我的特殊之处。所以,当这天我忘记插门的时候,她进来了。我还在睡梦中读书的时候,邹姐端着一盘西瓜从外而入:“小如,起来啦!”

多年养成的警觉习惯让我腾地翻身而起,差点出手,一时间看清是她,才松了口气:“姐姐呀,你干什么?不打招呼跑进来,吓死我了。”邹姐傻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食盘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望着她的神色,看看地上的碎块,再看看自己,头一下子大了,天热,我……只穿了一件中衣。邹姐终于有反应了,她指着我:“你……你……”我急忙冲向房门,关了它,喘了几口气,过去把邹姐扶到榻上坐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好姐姐,你先稳稳神,听我说。”邹姐捂着嘴:“天,你怎么会是女的?”

我苦笑:“姐姐,我本来就是女的。”望着邹姐惊异的目光,我只好和盘托出我的一切:“姐姐,这可是我的秘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的,所以,我才不让人进我的房间呀!你……唉。”邹姐的神情明显是惊吓状态了:“小如,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说的,你不要杀我呀!”什么呀?我赶快安慰她:“我怎么会杀你?你是我姐姐哟!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不过,你真的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透露一点点地,这不光是我自己的事情,还干系着你、我的哥哥们。万一因为这个原因,惹怒了曹公,我们全完了。”必要的恐吓还是要的。

邹姐是一个劲地点头了:“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天,你也太厉害了,一个女孩子哟!”我嘿嘿一笑,顽皮心顿起:“姐姐,想不想看小如的真面目呀?”邹姐啊了一声:“真面目?难道……”我神秘一笑:“姐姐,我脸上搽粉了的。”邹姐这个时候也从慌乱中平静下来(无关自己的生死,事情就变的有趣了,这是人的心理哟),她上下看了看我,又很仔细地看着我的脸:“看不出来哟!我一直以为你本来的脸色就不太好,原来还想,你要是女的,一定要用些水粉加点血色才好呢!”我噗嗤笑了:“姐姐呀,你们是搽粉更美,我可不行,要装男人,很麻烦的。”邹姐笑笑:“你怎么会想到装男人的?咱们女人家还是在家里的好,我就做不出来。”我笑:“别说姐姐你,我料从来没有女子这样做过,不过,我喜欢做这些事情,不愿意待在家里。”邹姐叹气:“你可真不一般。不仅这样行事,还敢去做曹将军的谋士,还去和男人结拜,说出去,人家会把你当女巫的。”我笑:“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呀!姐姐,我们的性命可都在你嘴上挂着的。”邹姐不停地点头了。

在她好奇注视的目光下,我洗去了脸上的化装粉(粉和洗液都是我特制的),把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呈现了出来。我自己常年看着涂了粉的脸,都快忘了本来的模样了,看着铜镜中的这张面孔,竟有一丝陌生的感觉。邹姐却是一呆:“好漂亮。小如,你好漂亮。怪不得,搽了那种粉,你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柔美。”又一个称我柔美的。孙策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子云,你真是个美男子,就是过于柔弱了。”如果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怎么说?曹操老是说我文弱,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嘿嘿,几个哥哥怕要抓狂了吧,特别是郭嘉,嘿,他可是有大男人倾向。真想看看他们的表情!!!

邹姐放下了心事,突然说:“小如,我给你换女儿装,好不好?”我也来了兴趣,是呀,好多年没有穿女儿装了吧:“好呀,姐姐,如儿好多年没有穿女装了。姐姐,以后在家里,你叫我如儿吧,原来家里的人都这么叫我。”邹姐点头:“好。如儿,如儿,真好听。”我是甜甜地一笑。是呀,如儿,只有父亲和哥哥这样叫我的。哥哥,云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呀?想到云哥哥,我又叹口气,真没有办法。

看着邹姐兴冲冲地跑去翻我衣柜,我才想起,我这里根本没有女儿衣服的,算了:“算了,姐姐别找了,我这里没有女装的,唉,十来年,我习惯男装了。”邹姐看着我笑:“如儿,明天,我去给你做身漂亮的衣服,你做女儿家装束会是一个大美人的。”我笑:“真的?姐姐你也是美人呀,难道妹妹比你还美不成?”邹姐苦笑了:“姐姐已经是昨日黄花,老了。”我心里一紧:“姐姐,你还是考虑考虑另外找个好人家吧!”邹姐摇头:“算了,我不想这些了,再说,我也不能……”我明白的,这个曹操真不是好东西,他竟然……忘不了邹姐。我也只好叹气不语了。

我的女儿身在邹姐面前暴露,对我倒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现在我就很舒服,因为姐姐在为我敷药呀!多次受伤,身上的伤痕不少,留着很难看,我自己一直没有办法处理,现在好了,有姐姐帮忙了,嘿。望着我闭着眼睛享受的惬意样,邹姐叹气:“你呀,一个女儿家弄得身上这么多伤,不难受呀?那些男人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掺合的好。如儿,你什么时候放下这些呀?”我回头看着她:“姐姐,不要说我现在不可能再退出来,以后也难。我们姐妹一样,是不可能从曹公身边离开了的。”邹姐轻轻说:“是呀!现在,我真的后悔了,当初没有那样的心思就好了,也不会出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也成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虽说曹公依然看得起我,可是,我连从张君侯门前过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皱眉头了:“姐姐,你这样也不是一回事。曹公又不接你进府,还要偷跑来,算什么呀?”邹姐轻叹:“我到没有什么,就一两次,只是怕连累你了。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你是女儿家,都道我是你内人,我怕……”我一听:“真的?外面的人是这样说的?姐姐,这倒是好事情呀,你是我的内人,那我真有妻室了,哈,这就更方便我了呀!只是,要辛苦姐姐了。”邹姐摇头好笑:“这样的事情,到了你嘴里,竟然变成好事?唉。”我嘿嘿乐了。

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后,伙计来报,郭嘉从官渡回来了。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见他。当郭嘉看到我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半天:“子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叹口气,把在江东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哥,我都不敢去见主公了,你说,我这么做,主公会不会生气?”郭嘉笑了:“广陵大捷,主公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你救孙策的事情,主公都知道的。如果不是你的消息及时,又拖延了半个多月,广陵的防守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充分,你是有功的呀。”我苦笑:“可是,我忍不下心,又救了伯符一次。”

等我把这次相救孙策的经过说了,郭嘉愣了愣:“主公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子云,你……”我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让我看着伯符送死,我办不到。只是,我在考虑要不要说与主公,不说,我怕以后主公知道了我瞒他,他会生气,我和主公之间就有不信任的危机了;如果说了,万一主公生气,我马上就要倒霉了,怎么办?”郭嘉想了想:“不能瞒,一定要说,而且要抢在别人之前说,否则,你真要倒霉了。现在问题是,你要把借口想好,为什么这样做?否则,你真要倒霉了。”我是满嘴苦水了。

半晌,我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要说,那就说好了。借口嘛,慢慢想吧!对了,前线如何?你身体还受的了吗?”郭嘉笑笑:“我身体好多了的,没以前弱了,你的药丸我随身带着的,主公和二哥他们看得我紧,连那个贾文和也跟着起哄,我和公达连酒都喝的不尽兴,都是你出的坏主意。”我嘿嘿直笑:“有人管的住你,就好!”郭嘉阴笑:“嘿,我喝不成酒,公达也没得喝,我也没让主公喝,大家都别想喝。”我倒:“三哥,你好阴。大哥的酒也被你给戒了吧?标准的小人心理。”郭嘉大笑:“大哥才不要我管,自从出了宛城的事情,大哥在出征的时候,从来不沾酒。”我也乐了:“大哥比你有记性。”郭嘉翻白眼了。

笑过后,我问他:“前线情况怎么样?你回来做什么?”郭嘉皱了皱眉头:“一般,不好,不坏。”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郭嘉想了想:“这么说吧,我们没有什么损失,袁绍没有什么好处。一个攻,一个守,就这么待着。”我起身走了几步:“两军对峙?袁绍没有采用大军进逼的战术?”郭嘉点头:“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让军队向前移动,驻扎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命令士兵射箭,挖地道,这些法子有什么用,都被我们堵回去了。不过,我们出击过一次,结果是出击的快,败的也快,五弟还受了点伤。这之后,我们也不出击了。”

我啊了一声,急问:“伤势如何?可有问题?”郭嘉摇头:“小伤。这家伙冲锋也不用这么拼命吧,被流箭扎在腿上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松口气:“还好。真是的,已经立了大功了,还这么拼命,生怕没有功劳似的,让他当大将军,他跑去做马前卒,无奈。”郭嘉哈哈大笑:“兴霸性格如此,你我能改变了他?你还不是这样的?如果孙策不是江东的霸主,你不弄过来当老六才怪!”我是尴尬地一笑:“还是三哥了解我。唉,伯符。”

郭嘉叹气了:“子云呀,你要多想想以后了。我们和孙策之间早晚要摊派的,你要是放不下,想不开,就不要再去江东了,你太注重兄弟情义了。”我低着头苦笑:“我放不下呀,如果真能放下,我就不会去救伯符了。三哥,我不愿意去想以后,反正主公南下还早,真有那一天,我也应该回到主公身边了。唉,就让伯符他们恨我好了。”郭嘉摇头不语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五章 抢粮

我静下心神,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算了,三哥,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法改变了。江东的事情以后再说。对了,你们出击怎么会败了,听你说的,好像吃了亏了?”郭嘉点头:“我们还是小看了袁绍了,军团作战,我们真打不过他,他的人多呀!那个审配也厉害,搞得什么四方阵,我们出击掉到他阵眼里了。还是主公看看不对劲,马上下令后撤,才避免了损失。想着都后怕,如果袁绍像我们这样想:先利用步兵进行围困,骑兵冲击后方的军营,我们的这场小败就变成大败了。”我也出汗了:“你们也真是,人家袁绍再笨,实力在那里摆着,自己人少,搞什么出击嘛!”

郭嘉一瞪眼:“还说?还不是怪你。”我跳起来了:“你们吃败仗,怎么会怪到我头上了?”郭嘉哼哼:“还不是你说的,袁军作战能力不行,比我们差远了。”我倒:“三哥呀,那是指他们的个人能力。可是人家那么多人呀,五个打一个,你也受不了的,真是的。”郭嘉笑笑:“你现在才说,还是你以前没有说清楚呀!”我晕了:“这……不会是主公这么说的吧?我冤死了。”郭嘉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以后说话说清楚些。对了,你既然回来了,就想点怪招,怎么让袁绍吃点亏,找补回来,将功补过。”什么呀,我可真倒霉:“又让我想办法,你们干什么呐?我能想什么办法?哎,你还没说你跑回来干什么?”

郭嘉道:“主公说天热,军营里待着不舒服,我身体弱嘛,回来催粮的。”我一撇嘴:“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躲着偷懒来了。这两年,为了这场大战,文若早准备好了粮草,任俊那么尽心的人,还用你来催粮?”郭嘉笑了:“本来就是回来休息休息嘛。其实,主公是怕我们几个文人被流箭伤了,让我们都离开军营的,我先走的。”我一愣:“流箭?什么意思?”郭嘉叹气:“这个袁绍实力真是雄厚,他的弓箭手每天都向我们军营中射不少时辰的箭,真成下箭雨了,还真伤了不少兵士,弄得大家营帐都不敢出的。”我笑起来了:“哟,真厉害,那你们全当缩头……那个啦?嘿嘿。”

郭嘉狠狠地瞪我一眼:“要说这个袁本初也有点本事,弄了个高高的箭楼起来,要不是刘子扬想出个投石车,还真难办。”哟,投石车都已经用上了?想想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那:“三哥,你们怎么不提醒主公去截了袁绍的粮道呀!据我所知,于禁他们应该有机会迂回到黄河那边吧!”郭嘉白我一眼:“当我们都是白痴呀!主公早派他们这样干了,徐晃和史焕刚在故市烧了袁军的一大批军粮,不过,看样子并不能影响袁绍的根本。”我听了一乐,既然徐晃已经放了火了,那袁绍的屯粮之地就要改在乌巢了,嗯,该我登场了。

想到这里,我对郭嘉一笑:“三哥,你回去吧,告诉主公,我有点事情,很快就去。还有,我找到师兄了,他正要马上去见主公,不过,别问我他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郭嘉一愣:“我自己回去?你又要上哪里去?”我嘿嘿一笑:“你别管。对了,我想到一个主意。那袁绍的弓箭这么多,不拿来用,太可惜了。这样,你押解一批谷草回去,如此这般,怎么样?不用白不用,现在先拿来用了,以后再还给袁绍,赚点利息就是了。”郭嘉大笑:“真是个好主意。还是你会做生意,这样还有利息可以赚的,嘿嘿,我马上去见文若。”

离开郭嘉府第,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去看了看几位哥哥的家眷。小满儿越来越像大哥了,挺乖的,只有一点不好,这小家伙最烦认字,和亦儿正相反,亦儿身体也不强健,让两个小家伙互相学习也不行,真是无奈极了。三嫂和四嫂已经怀孕在身了,更要照顾才是。母亲的身体也不太好,我很担心。好在大嫂经常过来照顾着,看来,要让姐姐经常过来才是。

第二天,嘱咐了秦勇下步行动方案,在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劝回了唠叨不停的姐姐后,我打马向官渡去了。我这次以师兄的身份主动找曹操,不是要上什么战场,而是为了大战后的几万降兵。羽哥哥说,以前历史上官渡之战后,曹操坑杀了近三万人,那还是在他为张辽提供了一批袁绍的粮草后,否则,曹操坑杀的降兵会有五六万。这么多的人,我可不愿意让他们死了,多么大的生产力呀!还不用说袁绍的兵身体状况不错,如果训练得体的话,战斗力也很强的。

当我在深夜(当然不能让袁军知道)出现在曹操军营门口的时候,不出意料,又吓了大家一次,不过,有了那次的传说(嘿,我这个神秘的打扮,已经被曹操的手下用来麻痹士兵和民众了,说我是什么天上的战神下凡,关键时刻来帮助曹操的),众人心理都有准备了,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去报告了曹操。不过,让我差点从马上笑的栽下来的却是许褚。我刚才到的时候,就听见两军阵前有喊声,还在想,这黑乎乎的,怎么打仗?这个时候看着这家伙从营门外跑进来,我才明白。只见他背上背着厚厚的谷草,上面插了一身的箭,屁股上更多,整个人跟刺猬似的,不,是箭猪,插了一身箭的猪,哈哈,滑稽极了。他身后还跟着回来不少的士兵,跟他打扮一样。我幸好蒙着脸,努力控制着自己才不置于笑出声来。

曹操当然是跑来迎接的,我肚子里笑翻天,咬紧了牙关才能在表面上冷冷地对着曹操的笑脸说:“命一员上将带两千虎豹骑跟我走。”反正是防守,骑兵没有用处的,两千人强兵不用白不用。曹操先愣了一下,想想说道:“侠士,歇息片刻可好?”我摇摇头:“多谢大人。不过,兵贵神速。大人放心,几天后,他们就可返回。请大人给中牟守将下令,让他们准备接收这些骑兵带回的粮草,以备他用。”

曹操先愣,随后一喜,回身命贾翊:“速给中牟下令。”又看看已经过来的众人:“那位将军愿往?”众将全部上前,这种机会都想要的。我注意看了看甘宁,腿不瘸,看来,伤已经好了,这家伙依然冲的挺靠前。未等他们说话,我一指太史慈:“这位将军跟我走,可好?”我当然要自己的哥哥立功喽。曹操马上同意:“子义,你带上两千虎豹骑,跟侠士走,操等你消息。”其他人泄气了,太史慈领命,高兴呀,立刻让骑兵准备好,马上出发。我也不再说什么,对曹操一礼,转身就走。曹操立在营门口,好久才叹气回去。贾翊悄悄问荀攸:“这个就是那个战神?天,够吓人的。”荀攸笑笑:“你想知道他什么样子,去问赵如,他的师兄呀!”贾翊撇嘴:“主公都问不出来,我能行?”两人一笑。

我带着太史慈和两千骑兵直奔羽哥哥给我说的地方——汲县和篌集县,袁绍在那里囤积了近两万斤的粮草。在原来的历史上,曹操知道后是命令于禁他们放火烧了的,不过,我既然来了,就留下好了,放在中牟,大战结束后,可以供几万战俘食用些时日了。而且,根据羽哥哥的说明,这里进行防守的袁军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的,于禁他们一围城,就拿下了,根本没有费力。

我和太史慈陈兵与汲县城下,汲县的守兵就炸锅了,城墙上乱跑的人多了起来。太史慈一脸纳闷地看着我,他莫名其妙的,本来以为会在什么地方拦截袁军粮草的,结果是来攻城。他心想:如果要攻城,应该带步兵来呀,骑兵攻城?还不带辎重,又没有攻城的工具,怎么打?还没有见过这种打法的。我望望城墙,回头对太史慈一点头:“命令全体军士向城中射箭,齐射。”太史慈二话没说,自己摘弓在手,下令全军,同时向城墙上射箭。我知道这里的防守力量很薄弱的,袁绍本来就不重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愿意为袁绍丢命的。虎豹骑的能力我很清楚,两千人齐射箭的阵势在守城兵士眼中威胁已经够大了,我这也是学习秦灭六国时的心理威胁战术,嘿嘿,用来对付这里的守兵,够了。

果然,我给方子,四哥出力训练出来的精兵真不一般,第一轮大部分的箭都没有落空,城墙上起码倒下两百余人,基本上露脸的全部倒下了。两轮箭雨一下,城墙上没人了,我挥手让他们停下,不再攻击。四哥眼巴巴地看着我,不知道下面怎么办,心想,不至于这样徒手去爬城墙吧?我看着城门,一句话都不说的。过了一会儿,城门开了,城里的守将让亲兵举着白旗出来了。这下,不用我说话,四哥反应快的,率先冲进城了。倒是出降的守将看着四哥冲上去,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倒差点笑出了声。

看着部队都进了城,我过去,把守将从地上拽起来:“你叫什么?”他吓得还在发抖:“小、小、小的张戈。”我强忍着笑:“集合你的手下,命他们把你这里囤积的粮草装运上车,等候调遣。你带着一些人,跟我们走。”张戈吓得腿一软,要不是我用枪一托,他又跪下去了:“大、大人,将军大人,不要杀我们呀!”我好笑:“杀什么杀?你带人随我们去篌集,你能诈开篌集的城门,曹大人给你记功。”张戈大大松口气,忙不迭地说:“好办,好办,没问题,我去,我去。”

在命令韩旗(四哥的亲兵)跟着张戈的亲兵收编汲县所有兵士,征集城中所有搬运用具,把粮草装好,等我们的消息后,我和太史慈带着汲县守将张戈前往篌集。张戈先去骗,说自己丢了城池,逃过来了,守城的二话没说,开了门,我们跟随的人自然占领了城门。不费半点力气,篌集的守将在看到我们利用汲县守将张戈骗开城门涌进后,也只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投降了。守将柳陉在得到我们保证他们性命安全的誓言后,积极主动地和我们一起把所有的粮草装载完后,带上所有兵士一起上路了。我都没有想到一切这么顺利,太史慈更是郁闷:他又不敢顺便来跟我搭话(说了一次,我没有理他,主要是不敢),这仗都没有怎么打,就赢了,这功劳立的,唉,一点意思也没有。等于禁他们得到曹操让他们前来协助我们的命令,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两座没有守兵的空城了,于禁他们只好回自己的游击阵地了。

三天后,我们大队人马就过了黄河,让太史慈带部队和张戈、柳陉去中牟,我自己走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管了,我现在要去乌巢了,按时间推算,袁绍应该把乌巢做屯粮地半个来月了,淳于琼也应该在这几天里押解粮草来了。是呀,火烧乌巢一定要在乌巢粮草最充足的时候,否则,效果不大的。至于那个许攸嘛,这样的贪官污吏,留也无用,让他自己在大战中自求多福吧!

太史慈带兵回到官渡军营,曹操急忙迎了出来,一看,蒙面人不在,知道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听太史慈汇报了一下经过。曹操听得无精打采,太史慈说的没有精神,贾翊他们却是听的愣愣地。等太史慈说完,曹操挥挥手:“这次子义立大功一件,你下去休息吧,唉。”他叹气,太史慈也叹气:“谢主公,唉。”下去了。郭嘉看了一眼曹操,也跟了出去:“子义。”太史慈看着他:“三哥有何话要说?”郭嘉点头:“你与小家伙的师兄相处了几日,可曾了解到他的一二?”太史慈摇头:“没有。除了下令,他一句话也不说。我看着他心里害怕,也不敢问话。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很年轻,比老六大不了多少。”郭嘉一乐:“子义,你这是废话,他肯定比小家伙大。”典韦和甘宁早在旁边站着了,这时候也笑起来。甘宁便说:“我真想去,我不会怕他的。可惜……要是能和他打一场就好了。”太史慈一翻白眼:“你?连二哥你都打不过,还想打过这位师兄?省省吧!再说,我这一趟,好无聊!”众人都笑。

营帐里,贾翊看着还是无精打采的曹操笑着劝:“主公还在想这位战神否?”曹操叹气:“如此人才,不为我所用,奈何呀!”贾翊笑道:“主公,他已经是为主公做事了呀!不说他去夺得这些粮草,就说他来此一趟,军中已经是士气大振,都说我们胜利在望了。”曹操想想也笑:“说起这个,奉孝的这个方法真好,一个似乎虚无的战神传说,竟然这么管用。子云的主意也搞笑,看着这些军士每天披着这稻草人出去挑逗袁军射箭,披着一身的箭满营乱跑,我就笑的受不了。”郭嘉回身进来,听着曹操的话也笑:“主公说的可不是!仲康才搞笑,每天晚上带人故意去辱骂袁绍,然后带着一屁股的箭回营,说什么屁股肉多,真被箭射着了,也无妨。笑得我肚子疼。”曹操他们想着许褚挂一屁股的箭嘻嘻哈哈回营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曹操还是没有忘了正事,命人喊荀攸过来,四个人商量起来。曹操看着三人,问道:“赵如的这个师兄怎么就想起去抢这万多斤的粮草?我们现在也不怎么缺粮呀?还有,奉孝,赵如到底上哪里去了?”郭嘉摇头:“真不知道,他没有说,也不让我问,我也奇怪他干什么去了。”荀攸想想:“子云做事的法子总是希奇古怪的,谁也猜不透他。只是,他师兄费这么大的劲跑来,就为了抢袁绍的这点屯粮,也让人捉摸不透。”贾翊笑着说:“让我惊奇的是,子云的这个师兄真厉害。用两千骑兵连下两城,毫发未损地带回了两万粮草和一千多士兵,真是奇也。果然是个战神。”曹操又叹气了,郭嘉掐了贾翊一把,心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翊裂着嘴哈气:“这个,主公呀,子云会跑到哪里去了?他不会跑去对面军营里了吧!依照他的胆子和袁绍的关系,很有可能。只是两军对垒,他一个商人这样跑进战场,也不怕别人怀疑他的动机?”曹操叹气:“奉孝都给我说了。这个子云呀!还是老样子,老爱搞这些事情。他不来这里,还不是怕我骂他?我现在是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我这心里就……唉。”郭嘉明白,贾翊他们不清楚,疑虑地望着郭嘉,郭嘉暗中摇摇头。曹操叹口气:“不说他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袁绍不动,我们不好出击,这仗怎么打?”几个人都不说话。要说,这些人本是是大,可也看对手,对着袁绍这种不动不逼的作战方式,还真没有办法了。荀攸看看郭嘉,问道:“主公,我叔叔怎么说?”曹操说:“文若也没有其他法子,就是说,只有先耗着。这两年的收成不错,我们的粮草还能支持两个月的。”贾翊一拽郭嘉:“子云说过什么?”郭嘉摇头:“我倒是逼他想法子,可他也只有两个字:忍耐。”曹操苦笑:“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只是。两个月以后怎么办?我们还是耗不过袁绍的,还时刻堤防刘备和刘表在背后的小动作,难呀!”大家都不说话了。

我可没有想到曹操他们在埋怨我不露面,我现在正在乌巢的粮营里散步呢!离开太史慈他们,我就跑这里来了。要说这个袁绍手下的人真的很牛呀!这么重要的地方,外面没有设置流动岗哨不说,我潜进来,“借”了一套小兵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在营里走来走去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理我,唉,做好的烧坯。不过,看着这么多堆积如山的粮草,想着要一把火烧了,我好心疼得,要是能留下来,可以救多少人命呀!那么多的老百性没有饭吃,可我们却要烧了它,心痛呀!可是,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来,我们的人不多,不可能全军来攻击这里的,只能烧了跑路呀!运不走的。算了,心疼归心疼,打仗是打仗,没有办法的。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六章 吕布之病

等曹操看见我的时候,我正穿一身巡逻小兵的衣服在他营帐中喝着水。曹操从外面进来,先被我吓了一跳,看清楚了是我,他是大喜,却板起脸:“你还知道来呀?急死我们了。”我是吞地一笑:“主公,您见了我是高兴还是气愤?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情,急什么?”曹操听得好笑:“你下落不明,我们能不着急?你还敢跟我犟嘴!这次在江东怎么回事?救孙策也不用把自己的命搭上吧?”我心跳的厉害,偷眼望望曹操,眼睛里有笑意,好像没有生气:“这个,主公真没有生子云的气?您不怪我救了伯符?”

曹操一笑:“我就知道你想什么呢!孙策是厉害,也的确是个难对付的对手,不过,你已经成功地进入到了他的身边,知己知彼,对我们何其有利。再说,你也说过的,孙策比孙权好对付,江东的发展需要时间,我们吃了袁绍也需要时间,留下孙策,让他多少牵制一下刘表,对我们有利。”我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救了伯符两次。第二次,不应该的。对不起,主公,我真当伯符是朋友了,他和周公瑾都真当我是生死之交了,我……控制不住自己。”还是说实话的好,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再多的借口也不管用,曹操又不是白痴。

曹操叹气,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奉孝都说与我了。子云呀,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我也不再说别的,总之,只要你自己清楚应该怎么做就好!不过,不要因为这些把你自己的性命给搭上了。清安的部队就是那么容易冲破的?清安是那么好骗的?他已经给你二哥文远来信,说了自己的疑惑。你的那些小伎俩能用多少次?哼,我已经给清安去了密信,说你救孙策是我的授意。”这个二哥和三哥,动作都挺快。不过,我也明白,他们肯定是为我好,话从他们那里说给曹操,总比别人说出来好的多,至少,曹操不会疑虑我们兄弟的了。

我感激地望着曹操:“如多谢主公的理解。不过,主公请放心,我会做到公私分明的。子云只是不会做伤害伯符和公瑾本人的事情,对于两军对垒,争天下的大事,我不会含糊的,主公信我。”曹操一笑:“关于这点,我从来不疑子云,你也不用做这些解释。好了,孙策的伤势如何?”我摇头:“很重,没有两三个月好不了。不过伯符的伤势好不了,对我们只有好处的,短时间里,至少这场大战,他不要想浑水摸鱼了。还有,清安将军他们心也狠,这次江东损兵折将的厉害,我料他们三年五载的很难再北上。而且,伯符是个很重承诺的人,他既然答应了终自己一生不再进攻寿春,就真的不会从寿春北上,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扼守合肥,江东就没有办法过江北上。主公,这可很有意思的,伯符就算要和您逐鹿中原,他也已经失掉先机了。”曹操啊了一声:“子云,怎么回事?孙策怎么会答应你不进攻寿春?

我还没有回答曹操,郭嘉他们都跑进来了,正好听到了我后面的话。贾翊好奇地问:“孙策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终其一生,不攻打寿春?”我望望曹操,他点头,我也不再有任何隐瞒,反正眼前都是一伙的。等我仔细地把救孙策的所有经过说了一遍后,曹操沉吟起来,郭嘉一脸无所谓,贾翊他们还不明白曹操怎么想得,都在手心里为我捏了一把汗。

半晌,曹操方说:“唉,漏洞太多。虽然子云的机智少有对手,可是上百人在境内行走,地方官员居然摸不到,真是不行呀!以后,要在这方面加强一些,只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呀!”所有的人都松口气。我在心里吸冷气,这个曹操也真厉害,竟然联想到这些,幸好我没有打算撒谎。所以,我拼命点头:“是呀,是呀,那些地方官员是不怎么样。主公,你这里的守卫也不行,我混进来,他们也不知道,我看,要好好说说大哥才对。”

曹操大笑:“你的这些小动作别人谁能做出来?也不能怪子利的。你自己提出得训练方法岂能无效?唉,他够尽心尽力了,也就是你,才能在这里能瞒过他。你呀,你的胆子……唉,反正说不听的。现在,子利也在外面守着呢!”我一吐舌头:“好了,是我不对,我只是想给主公一个惊喜嘛!不过,主公,您平时不在帐中,也要人在这里守着。对了,其实这个方法不错,我应该多用用这个方法。中军帐里有很多有用的资料,偷了很管用的。”大家都在摇头了,曹操哼了一声:“赵如,你听好了,这是命令,不准你去袁绍那里干这些事情。”我缩头不语了。

荀攸在那边想了半天了,这时候才说:“孙策应诺不进攻寿春,真是好事情!南边的防线不用操心了,真该给这个姑娘记一大功。”说着,瞥了我一眼,我冲他悄悄一笑,明白他的内在含义。曹操也点头:“不错,子云救孙策,歪打正着了。这场大战结束后,我派人去接这个姑娘到许都,我养她。对了,寿春的威胁解除了,正可以让清安从那里脱身出来了。这里需要人呀!”我乐了:“主公,打袁本初哪里用的到这么多人?这里的人已经够了。”四个人都盯着我看了,郭嘉一扬手:“你这个家伙,这些天肯定搞小动作去了,有怪招出来了?快说。”

看着曹操他们一脸不解的样子,我得意极了,嘿嘿,许攸,靠边玩去吧。我一笑:“不错,我有招了,不过,不是我的主意,是主公用旧了的老招式。”曹操愣住了:“我?”我看着他们就是笑,是呀,我现在的心情好极了,不管怎么样,我和孙策的朋友情谊在曹操这里过了明路了,嘿嘿,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调皮的本性又出来了。望着曹操不解的脸,我得意地问:“主公,各位大人,你们猜猜,我这些天上哪儿去了?”曹操摇头:“你又开始调皮了,唉!”郭嘉看我这样,就知道孙策的事情已经没有问题了,他上前举手作势欲打:“你还要调我们的胃口?快说!”我一吐舌头:“不敢了。我去了乌巢。”乌巢?曹操他们都不明白了。

我嘿嘿笑着:“主公,您让徐将军他们烧了袁绍的运粮车,对吧?”曹操点头。我笑着说:“不只这些。于将军他们做的很不错,不停地在骚扰袁军的粮道。袁绍是很讨厌这样的事情的,他不喜欢和我们这样周旋的,所以,他下令,把大军的屯粮地改在了乌巢。”曹操皱眉头了:“子云,你在袁绍那里再吃香,他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么保密的消息吧?”看曹操不信,我乐了:“主公,我怎么会从袁绍那里知道这样的消息?是药房的伙计带来的消息,我是偷着摸进了袁军押解粮草的队伍中,亲自到了他们的屯粮地,查看了的。守卫的大将是淳于琼,有一万人,明天正好有一大批最新的粮草要到位。”

曹操他们听我说混进袁绍军队里,都黑着脸看着我,可是听我说了粮草要到后,他们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曹操是一个箭步上来:“明天?粮草多吗?”他那么紧张,我倒吓了一跳:“多,当然多,人家老袁家人多呀!这些粮草应该是他们十天半个月的口粮。”曹操搓着手了:“多?那就是说……”我接嘴:“烧了它,就像主公当年烧吕布的一样。”荀攸一笑:“胆子大,也有不少好处的。”贾翊高兴地过来给了我一下:“真有你的,就知道你肯定有主意的。”我故意一咧嘴:“贾文和,你要死了,打得我好痛!什么我的主意,那是主公的老办法,我只不过是去证实了一下地点罢了。”曹操看着我咧嘴,关心地问:“怎么啦?伤还没好?”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郭嘉肯定夸大了我的伤势!我马上说:“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主公放心就是。”曹操摇头了。郭嘉冲我做个打屁股的手势,我咧嘴了。

曹操想了想,说道:“这样,我马上带人马前去,明天晚上到达乌巢,这次,定要袁绍没有饭吃。”我们几个互相看看,异口同声地说到:“不可以。”曹操一愣:“为何?”郭嘉急忙说:“主公,派一员大将前往就是,您不可犯险。”我们几个都在点头。曹操大笑:“你们呀,操也是武将呀,你们信不过我否?”我一笑:“谁敢信不过您呀!您的武艺肯定不错(马屁要拍的),不过,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出马?依我看,您让温侯去不就的了,他和他的手下最擅长这种奇袭了。”满帐的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怪异极了。

我是看着他们的神情一愣,再想想,好像一直没有看见吕布。曹操望着我尴尬地一笑:“这个,奉先没有在这里。”我愣愣地说:“怎么啦?这种大战,他不在这里?主公,你不会让他也去打游击了吧?不过,他去骚扰袁绍的旁支,也大材小用了点吧。”郭嘉苦笑:“没有。吕温侯在许都,那里也没去,他……病了。”啊?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病了?什么病?三哥,你怎么不早说,我好去给他看看。”曹操叹气:“你看不好的,他是心病。”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难不成吕布又想怎么样了?

看着我一脸的疑惑,曹操苦笑:“子云呀,你做事也有不仔细的时候。董承他们的事情,奉先也有份的。”这下,我才是大大吃惊了。衣带诏的事情我完全是依靠羽哥哥给的资料来办的,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人身上。吕布也参与了,这个家伙真是养不住吗?我皱着眉头:“吕布竟然也参与了衣带诏事件,看来,我们还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曹操一听,赶快解释:“不是的,你想错了。奉先不是参与了此事,而是事先知道了此事,他只不过没有站出来揭露董承他们罢了。”我疑惑地看着曹操了。荀攸上前,为我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皇帝和董承他们很看好吕布,因为吕布当年就是杀了董卓,解救了皇帝的。而吕布又是被曹操打败的,肯定恨曹操。所以,他们认为只要他们一提出来,吕布就会和他们联结在一起,有吕布在,杀曹操就能成功。董承在刘备溜了后,就去找了吕布,向他展示了皇帝的诏书。可是,吕布当初杀董卓,是董卓太不得人心,而且,董卓也不像曹操这样对他呀,在名利前面,他杀了董卓。如今不一样了,吕布心想:曹操诚心以待,对自己这么好,我怎么能再作背叛的小人?再说,眼看着曹操如此作为,大得民心,杀了曹操,许都又要乱了,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我可不傻,再到处流浪。所以,吕布对董承说,我现在没有实际的兵权了,手上没人,做不成的。我劝你们也不要去做这种事情,现在大家过的挺好,皇帝也没有事情的,何必多此一举?不过,吕布也感激皇帝原来对他的情谊,也对董承明确表态,我不参加,你们也不要去做,我也不会去告发你们的。董承无奈,只好离去。

董承他们被我揭发出来后,受到了惩罚,曹操他们在仔细审理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的时候,知道了吕布事先就知道了有衣带诏这回事。这下,在一些人眼里,吕布又成了背叛者了,虽然曹操三令五申不准大家谈论这件事情,更不准说吕布的坏话,可是,吕布被怀疑要背叛曹操的说法还是在许都传开了。吕布知道后,也亲自去给曹操作了解释,曹操是拍着胸脯说自己相信吕布的为人,让吕布不要听信他人的言语,吕布当着曹操说不会,实际上回家就躺下了,他心里的伤口被撤开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人就是这样,当你正感到十分幸福的时候,突然受到沉重的打击,那种瞬间的绝望感真能害人一生。

因此,当曹操请吕布和自己一起去白马的时候,吕布就说自己病了,不适合带兵出征了。曹操听了,知道他是心病,急忙去吕布府上,本来想安慰解释一番的,结果,看到吕布真的病着躺在榻上了,整个人瘦了一圈,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了,哪里还有豪杰、勇将的样子。吕布苦笑着请曹操谅解,还说,他原来的兵由文远他们带就行,他就不再参加作战了。曹操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让他好好养病了。

我听了这些,真是哭笑不得了:“哎,这个吕奉先怎么会这个样子?他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吗?一些流言蜚语就把他整成这个样子了?他原来也没少挨骂呀!”郭嘉叹气:“根本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原来的吕布是天下第一的勇士,武艺高超,有兵有将,谁不让他三分?怕他三分?现在可好,光棍一条不说,自己的特长也不占优势了。再说,像他这样得人,往日的名声不好,他以前好像是不在乎,可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的,是个人都在乎自己名声的。吕布好不容易遇上主公能容纳他,接受他,可以给他一些安全感,这下子又说不清了,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受不了的。”我想想也是,换作谁都难受。不过吕布这个样子也说明了他心里不愿意再作反叛的事情。可是,一个猛将就这么闲放着,可惜了的。

我抬眼看着曹操:“主公,现在的关键是您还相信吕奉先吗?”曹操一愣:“怎么会不相信?我现在更信你说的,这个奉先绝对不是小人的。”我笑了:“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呀!主公呀,您应该把温侯逼来的。只要让他立点功劳,您一赏他,什么谣言就没有了,这比任何解释都好,就像您用张君侯守陈留要道一样。您看,那些对张君侯不敬的言语已经收敛多了。谣言止于智者嘛!”曹操摇头苦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是没有看见,我一说让他带兵去迎击颜良,奉先那个恐慌、无助的眼神,我都不忍心看。还有,他夫人看见我去他府上,腿都在发抖。我是不想逼他呀!依我看,奉先没有带着家人逃之夭夭就不错了。”天,这么厉害?

我再想想:“主公,您真的信任吕温侯的话,我看,干脆让他去宛城如何?反正我们也要防着刘表来咬我们。寿春没有危险了,把成廉调回来给吕布带。这样一来,即显示了您对吕温侯没有戒心,又可以防备住刘表的袭击,再把吕温侯调离许都这个是非之地,一举两得,如何?”曹操想想,点头了。郭嘉却反对了:“子云,这个法子不行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温侯现在不是不愿意领兵,而是不敢领兵。你也不想想,温侯真要单独领兵驻守一方后,那些皇帝的近臣会怎么做?”我和曹操都愣住了,是呀,这真是个问题。郭嘉叹气说:“那些人是会相信这些谣言的,就是不相信,也还要做尝试的。他们会去温侯面前挑拨离间,会搬出皇帝,甚至就让皇帝再下个什么诏书给温侯,你说,温侯面对这些怎么办?杀了或者举报了这些人,会有人骂他不忠,背叛皇帝,毕竟他可是皇帝亲封的骠骑将军;不杀、不举报这些人,又会有人说他对主公不义。你让他怎么活的下去?再说,吕温侯自己怕也怀疑主公让他单独领兵的目的哟。”我打了个冷颤:“天,这么复杂的问题呀!人与人相处真难。算了,我也不要出什么馊主意了,等这场仗打完,回去我再去看看温侯,设法搞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再说好了。”曹操在旁边大叹气了。

说了这么久的吕布,我们都差点忘了正事了。还是曹操想起来了:“唉,不提奉先了。乌巢还是我亲自带兵前往好了。子云,那里防守如何?我带5000人够不?”我点头:“乌巢的守军只有一万,您带我们的精兵去,没有问题。让大哥跟您去吧,别让我们担心。”曹操点头了。其实不用我说,现在大哥就是曹操的贴身警卫营的头,没有必要,他不出战的,就守在曹操身边,曹操上哪儿,他上哪儿。我倒是觉得不好,因为这样一来,大哥单独立功的机会就少了的,可是,大哥就是喜欢这样,曹操也愿意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七章 降兵将至

看着曹操命令大哥做好出发准备,我皱着眉头叹气:“主公呀,说实在话,那么多的粮草,烧了,好可惜的。要是能留下来,可以救活多少人命呀!想着火烧起来的样子,我就心痛。”曹操他们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笑。贾翊笑着说:“子云呀,你好小气,真变成个商人了。这些粮草不烧,我们也拿不走的呀!”我点点头:“我也知道的,不要把我当白痴呀!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想,还是有办法弄回来一些粮食的。”

曹操的兴趣来了:“什么办法?”我望着荀攸:“公达,一个士兵在正常情况下,可以背多少粮食行军?”荀攸张口就来:“20斤,应该没有问题。”曹操笑了:“子云,你不会让我们背粮回来吧?袁军再笨,还没有笨到这种地步。”我才想笑呢:“主公呀,您把子云想成傻瓜了呀!我的意思是,步兵可以背20斤的话,那骑兵至少可以带50斤的。我想,反正这些虎豹骑在这里闲着没有事情干,不如让两千人跟您去。您带着步兵放火,阻击敌军,他们抢粮回跑,这样,至少可以带个十来万斤的粮食回来呀!”

曹操是大笑了:“子云呀,你和你的师兄都把我的精兵当成运粮队伍了呀!怎么都要用虎豹骑去抢粮食?”我故意装出一脸诧异,不过,没有说话。曹操笑过后,说道:“其实也行。能留下一些也可以,能省就省吧!”他还真……比我还……吝啬。我笑着说:“我可不是要为主公省粮食,有了这些粮食,怎么着也可以够几万人吃上一阵子了。再说,袁绍的兵消耗袁绍的粮食,天经地义呀!”曹操他们听不懂了。我嘿嘿笑着:“主公呀,你们是了解袁本初的,这乌巢一烧,他肯定玩完的,这仗我们赢定了。子云说过,袁绍的人马经不起失败的,他这一败,我们就可以得到降兵数万,他们的粮食就要靠这些粮草了。我料文若没有给他们准备吃的。”曹操的眼睛都瞪大了:“数万降兵?我们这里才多少人呀?才两万人。这些人……”

我就知道以前历史上的曹操坑俘就是因为人手不够,粮食也不够,才下的狠心。所以,这个时候我要说服他的:“主公,我知道这些人很多,俘虏也不是很好管理。不过,他们要投降过来,您总不会杀了人家吧(先堵上)。如果杀了俘虏,以后,谁还敢降了您呀?再说,真要杀俘,这对您以后管理袁绍地盘上的百姓也不利呀!所以,俘虏的事情一定要先做好准备。我们人少不假,可是,一个看十个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有几千人看管这些俘虏就可以了。再说,收兵后,于将军他们回来,我们的兵力也有四万多吧?”曹操来回走了几圈:“子云,我知道你有仁慈之心。可是,看守和粮食还不是主要的问题。你想过没有,这些人不是你安置的那些流民,他们都是军士,他们中很多人的家小都在冀州等地。袁绍不死,我可没有想过这一仗就能杀了袁本初的,我们一时间也不可能拿下袁绍的地盘的,他们能归心吗?留下始终是个隐患,还不要说,安置他们很困难。”

这个问题我当然想过,没有十足把握说服曹操,我是不会提出建议的:“主公,这个问题子云想过的。袁绍这个人是典型的贵族代表,他眼睛里很看不上这些小人物的,这些军士不会死心塌地地为袁绍卖命的。再说了,乱世之中的人,最渴望的是安定的生活,只要我们给这些士兵安定的生活,他们会归心的。安置的问题很好办,这些年我们地盘上的人虽然来了不少,可是土地荒芜的还是很多,特别是徐州和扬州,还有洛水周围。这几万人很好安置的,暂时都去当农民好了。主公,袁绍大败下来,顾不上理会这些小兵的。”

曹操又开始来回走动了。我知道,他要考虑的问题比我的多,正因为如此,我更要耐心说服他。过了一会儿,曹操走到我面前:“子云,你估计有多少降兵?”我想了想说:“四万到六万,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应该是这个数。”四个人都愣了。曹操急速走动起来:“这么多人?这……”荀攸忍了又忍,终于说话了:“这个,按子云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粮食还是不够吃的,人数这么多,怎么安置才不让他们反叛也是个问题呀!”

我看着他们急忙说出我的办法:“主公,公达,我是这么想的。粮食不愁呀,等我们从乌巢抢十多万斤回来,这些降兵一天只要一饭,吃不饱,也饿不死就好呀,还便于看管。至于安置的问题,也不太难。我想可以充分利用保甲制度,再稍微改变一下。主公,把这些士兵全部编成百人一组的甲户,分散在我们的境内千里范围内与我们现在的庄户混杂一起。然后以百人为户后,再强制他们在一起实行连坐制度。就是说,百人中有一人叛逃,这百人就同时获罪,但是,检举者免罪,还有奖励。这样的话,这些人必不齐心,就可以做到互相监督,互相看管,叛逃之事可以杜绝了的。其他的安排同我们的士兵和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一年后赋税也照样收。袁绍吃了这一败,短期里别想再翻身。而这些士兵得到了安定的生活,品尝到屯田的好处,自然就不愿意再回去了。而且,我肯定这些士兵暗中还会把亲属都招来,这样一来,袁绍境内的民众就会羡慕我们的民众的,这对我们收复这些地方将大大有利的。等袁绍翻不了身了,我们再征召这些兵士入伍,他们身体强健,还有不少骑兵哟,到时候,就是一支很不错的军队,可以大大加强我们的实力的。望主公三思。”

等我说完,荀攸点头了:“子云的方法不错,可行。”曹操又考虑了一会儿说:“子云的法子果然有过人之处,我也不想杀了这么多人的。公达,你马上给文若去信,让他和孝先商量一下,按子云的想法拟定一个详细的方案来。总之,必须保证这些人不能回袁绍那里!防止这些人作乱是重点!”我轻轻吐了一口气,终于保住这些人的性命了。郭嘉和贾翊自始至终都不说话,这个时候,贾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又不好问得。

看着曹操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我想了一下,还是小心地问:“主公,要我带路吗?”曹操白我一眼:“好好休息着吧,你呀!一个人跑到敌人的军营里,还嫌不够?我这是去打仗,你跟着去,还想再加两个伤口?我不需要你来撒石灰救命的。”我吐下舌头:“不敢了。”他们全笑了。曹操笑着说:“你说了多少次不敢了?”我也笑了。

看着曹操要走,郭嘉上前问道:“主公,这里如何安排?”我故意问:“对呀,那袁绍得知粮草被烧,会怎么做?主公,我们可要做好准备。”曹操啊了一声:“倒是忘了这里。你们还是紧守营门,不要大意了,恐袁本初会攻击我军大营。”荀攸便道:“主公要小心些。乌巢距离这里远,距离袁营近,您可不要恋战,万一袁绍起大军前往支援,可要速走才是。”郭嘉一笑:“袁本初不会出兵乌巢的,我料袁军会来这里攻击我们的大营,这里才离他的军营近。”我在心里为三哥喝彩,他真能把握对方的心理呀!因为羽哥哥告诉我,袁绍的确是没有支援乌巢,而是来攻击曹营的。

曹操想了想,出帐让典韦唤张辽他们前来。众将到了后,曹操命太史慈点三千骑兵,准备随征;命张辽、许褚各领兵五千,明晚天黑后,埋伏与营门外左右两侧,如果袁军来袭,起而击之;命乐进、甘宁与典韦随自己领狮军(步兵精兵部队)5000人袭击乌巢;曹纯和荀攸负责大营的一切调度。众将领命,各去准备。曹操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回身进来:“你们几个是不是先去中牟?子云,你也去好了。”我摇头:“这里很安全,我可真有点累了。对了,突然想起来,我今天都还没有吃饭呢!”几个人都在叹气,我耸耸肩做个怪样。郭嘉横我一眼,自顾对曹操说:“主公放心去,这里很安全,袁绍和我们对峙了三个多月了,能把我们怎么样?”我拼命点头:“是呀,袁绍笨的很的。他不派兵则已,真派兵来,那是给我们送人来的,这里更安全。”

送人来?曹操他们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嘿嘿地笑:“主公,我不是给您说过嘛,袁绍那里不论文武都喜欢拉帮结派的。这武将里,颜良、文丑是一派,袁绍最喜欢他们,可惜他们已经翘翘了;张颌和高览是一派,准确地说,高览是张颌的跟屁虫。张颌此人文武双全,他跟田丰他们走的近,却和郭图等有矛盾的。当主公烧了乌巢,袁绍一定会派张、高来攻打我们的,到时候,您安排的二哥他们的伏兵一起,张颌必退。张颌一退,郭图等必在袁绍耳边下烂药,这是袁家特有的风景。袁绍呢,最喜欢听这些挑拨的话,那张颌铁定挨骂,等袁绍再逼他前来,那张颌必反。嘿嘿,我可是在张、高面前上了不少眼药的。高览就特别羡慕二哥。所以,主公呀,两员大将哟,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

曹操他们听得这个好笑哟,曹操就笑道:“子云呀,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没有个正经了。高览羡慕文远?好,我就要了这两个人了,四个擎天柱,死了两个,过来两个,我看本初怎么玩!公达,你通知文若,让他按照兴霸的府第为张、高两个准备住处。哼,这次不让子云插手了。”他还在心痛。我嘿嘿一笑:“我才懒的费心呢!他们又不是我哥哥。”曹操横我一眼。我不理他,对荀攸道:“两处不够,还要准备一处大的宅院,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还有一大家子要到许都了。”

曹操嘿嘿一笑:“谁?你又找了谁做哥哥?”我汗:“主公呀,您想哪里去了?这一大家子人有您认识的。”曹操愣了:“我认识?谁呀?”我得意地笑:“主公,三哥,你们猜猜,袁绍吃了败仗,会把这心头的怒气撒在谁身上?”他们都摇头。“田丰,田元皓。”啊,曹操睁大了眼睛:“难道,田丰会反到我这里来?太好了。”我撇嘴:“主公呀,田元皓会是这样的人?就是他想来,现在也来不了的。”曹操点头了:“对呀,有消息说,他被袁绍弄到牢里啦。这个袁本初。”

我点头:“不错,田丰因为力劝袁绍不要出兵,被关起来了。如果袁绍这次得胜,他回去只会羞辱田丰一番,以证明自己的能干,田丰性命可保;可是他要败了,必会杀了田丰,因为袁绍羞见田丰。所以,我预先就作了准备,早命药房的伙计潜入田丰家里,我从许都来之前,就让秦勇前去邺城,悄悄带田丰家小前往许都。我准备等主公烧了乌巢后,亲自去邺城,布置人马,在半路拦截袁绍派去杀人的使者,假其之手,将田丰秘密押解回许都。您看如何?”

曹操大喜:“好,好。先弄来再说。”郭嘉点头了:“也对。想必这次田元皓能彻底明白过来谁才是真正的明主了。此人真有才华呀!”我摇摇头:“不过,要田元皓马上为主公效命可能也难,他骨子里忠君的思想很重。主公,如果他一时半会儿还不降,还是先把他软禁在许都。我想,袁绍死了,他才真的能为您效命了。”曹操点头一笑:“我能等。”郭嘉又看着我,担心地问:“子云,邺城到许都,路途还远,你可有把握瞒过各处的关口?”我点头:“三哥放心就是。我的商队有袁绍亲发的令牌,任何时候都畅通无阻,分两批带人出来,绝对没有问题。至于田丰本人,只要出了邺城,一切好办。”他们都点头了。

我笑笑:“其实,我在乌巢还得到一个消息。”曹操叹气了:“子云呀,你饿不饿呀,我还等着出发呢。有什么,你就一口气说完好不好?”郭嘉他们全笑了起来。郭嘉就打趣:“还不是主公惯的他这个样子。”我冲他撇嘴:“主公最惯你!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主公,我得到消息,袁绍把沮授当囚犯,关押在军营的囚帐里了。”“沮授也……”曹操先是惊奇,接着大笑:“哈哈,本初呀,本初,你失败是必然的啦!。”我看着他那个得意地样子也好笑:“原来,不只我一个人会像孩子一样发疯的,主公也是呀!”曹操白我一眼:“真是惯坏你了。”

我嘿嘿地笑:“逗你们笑嘛!对了,主公,我明天也走了,就不回这里了。那个,主公赢了这一仗,袁绍跑路的时候,怕是想不到带上沮授的。这个沮授带着锁具跑不掉的,定会为您所擒。主公呀,您要是抓住了沮授,还是不要杀的好。这个人虽然脾气大了点,才华还是很好的。”曹操笑着说:“不会,我才不会杀他。我和他有旧,真抓了他,会好好劝他的。他的才华可比你强哟!”我才翻白眼了,哼,比我强?不为你用,强又有什么用?看我撇着嘴的样子,四人大笑起来。

我歪着头想了想:“主公,你可别这么高兴。沮授不比田丰,他的士族思想非常严重,您应该了解他的。还有,他的儿子沮鹄现在是邯郸守将,您想,他能降了您吗?我看,悬。”不是我要打击你们,事实如此。我也想留下沮授的性命,可惜,这个人是个绝对的愚忠之人,人才,乱世中的人才,特别是敌人的人才,不能用,就只能杀,除非他愿意归隐山林。唉,这就是人才的命运。

听了我的话,曹操叹气:“现在先不说了,以后再说吧。子云,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些。”我忙不迭地点头了:“我会的,您放心吧。嘿嘿,明天晚上可是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很适合杀人放火的,可惜,我不能去凑这个热闹了,主公不让我去。”大家听得一笑,曹操却是摇着头走了。看着曹操带兵远去,我也让三哥赶快去弄点吃的,荀攸事情多,自己忙去了,贾翊看着我,皱紧了眉头。等我在那里开始狼吞虎咽般地吃东西,贾翊却拉着郭嘉说悄悄话,我吃完了,他们两个过来了。

我看着两个人一脸的严肃样子,吓了一跳:“三哥,文和,你们怎么啦?我……”郭嘉盯着我的眼睛:“你怎么给主公解释的你在寿春的行为?主公说了什么?”我心跳加速:“这个,我……我实话实说了,没有找借口。主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别为了这些把自己的命搭上……”我说着,突然停下来了。曹操是这样说的呀,原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一重复,我怎么觉得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两个人望着我点头了,知道我明白过来了。

郭嘉叹气:“你现在明白了?刚才看着你得意地样子,就知道你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子云,高清安给二哥来信,二哥把信给了我看了,清安说在战场上好像是你救走了孙策,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也含糊地提醒二哥给你个暗示。幸好你先给我说了这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后,没有和你商量,先说与了主公。过了两天,才让二哥把清安的信给主公过目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我一个劲地点头:“我知道。主公一说他知道了,我就明白了。谢谢三哥想的这么周到。所以,我才不找什么借口,而是实话实说了。”郭嘉点头了:“我也想到了这点了。算你还聪明。”我苦笑:“还聪明?算了,在我们没有和伯符正式翻脸以前,我还会和他做朋友的。不过,我也对主公说明白了的,我能做到公私分明的。你们也放心好了。”

贾翊叹气了:“子云,这些还是其次,你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表现的太抢眼了。这场仗我们可以说是赢定了,主公一定要亲自去烧粮草,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必须自己去立功,他需要树立绝对的威信呀!可是,他这个功劳有一大半还是你给的。子云呀,你就不能收敛一些?还要出个主意收养降兵,这些小兵的性命与你何干?传了出去,到底是显示你的仁慈能干,还是主公的仁义英明?”这个我可真没有想道。

望着贾翊,我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主公会防着我喽?他可是怀疑我?我也没有到那种功高震主的地步呀?”贾翊摇头:“要说怀疑,肯定没有,防范却难说。不过,子云呀,我不是给你说过: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情就行了,你不要把什么都管到,什么都帮主公规划好,行不行?许多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比如,这个降兵的安置方法,自有文若和公达他们去考虑,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就是你能想的周到,悄悄把想法说与公达不行吗?一定要自己急忙着表露出来?”

我嘴里冒苦水:“这个,我已经习惯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了。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郭嘉看着我:“子云呀,主公现在还没有怀疑、防范你的心思。主公的才能也很厉害的,他再信任你,也不可能事事都听你的,更不可能事事依靠你。否则,他这个做主公的还会些什么?文和兄说的很有道理,你多想想吧!”我低头思考起来了,这好像是个问题,真是因为这样而丢了性命,可就冤死了。可是,曹操真会忌讳我吗?突然之间,想到曹操的一句玩笑话:子云呀,有时候操觉得你才是我的对手。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这真是玩笑话?我真的作过分了?

郭嘉和贾翊看着我变的专注的眼神,也明白话已经说透了,两人对看一眼,离开了营帐。我自去躺下休息,也该认真想想以后我和曹操之间到底应该怎么做啦。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八章 火烧乌巢

曹操带领八千人马是趁矇胧的月色,每个士兵都带上一捆干柴,嘴啣枚,马缚口包蹄,打着袁军旗帜,悄声没气地从小道直趋乌巢。这些人中最兴奋的是甘宁,憋了三个月,终于又有仗打啦。(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打架狂,这么喜欢惹事生非!)最郁闷的是太史慈,曹操明确吩咐他率领三千骑兵以抢粮为目的,抢到就回官渡大营,不得逗留。太史慈心中这个不爽哟,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老让我干这种事情?甘宁则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笑。

这一路上,倒是也遇上几起盘问,毕竟是在人家袁家的势力范围内嘛。接到指令的开路先锋乐进统统回答我们是前往我军身后加强戒备,避免曹军袭击的。曹操真是搞笑,袁绍都没有听沮授的派兵前往身后进行戒备(袁绍就用这个借口关押了沮授),他倒用上这个借口了。所以,第二天晚上,几千人马很顺利地到达了乌巢的袁军粮草囤积之处。看着眼前几乎没有什么防备措施的军事重地,曹操想着我的话,在那里散步跟在自家花园里一样轻松,也好笑起来。他抬头看看天,没有月亮,星星还是不少,吞地一笑,对身旁的典韦、乐进说到:“子云说过,月黑风高,正好杀人放火,你们动作要快,去吧!有了这句话,除了典韦,早已经跃跃欲试的众人,马上命令各自手下,冲向了袁军守卫大营。

要说这个淳于琼也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差事。其实,如果今天这种情况是张颌在这里坐镇,曹操这个便宜不好占的。淳于琼也是袁绍手下的大将,他虽然不是四柱子之一,武艺也差不到哪里去。问题是,人和人是绝对不一样的,淳于琼武艺不低,脑子和张颌却不在一个档次上,当曹军冲开营门了,他才从睡梦中反应过来。而曹军在营门外就开始的火光攻势(还没到粮草处,就开始见什么点什么,不是火光攻势是什么?)很厉害,火焰像是在舞蹈一般,在乌巢的军营里上下飘摇,冲天的火光让在远处官渡对峙的双方都看得心惊肉跳。

在乌巢粮营,梦中被惊醒的袁军只见四处大火熊熊,喊杀之声,震耳欲聋,是吓得是惊惶失措,乱作一团。淳于琼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是撒丫子就往后营跑(我看是颜良、文丑后遗症),摆了个防守架势。曹操他们很顺利地把今天新到的粮草是抢得抢,烧得烧。太史慈带着三千骑兵是叹着气,每人马背上横着一包粮食先撤回官渡军营了。

曹操看到袁兵如此不堪一击,信心大增,铁定要吃了淳于琼的这一万人马了,所以,他不仅没有撤退,反而带着步兵开始猛烈冲击淳于琼防守的后营。天色终于放亮了,太阳吐露出一丝温柔的气息,只是,很可惜,在它温柔的目光下,是血淋淋的大地。淳于琼在天亮后,终于看清楚了曹军的人并不是很多,他没有做太多得思考,只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让他恼羞成怒,因此,淳于琼下令出营迎战。当袁军正按平时的训练模式进行列队摆架势的时候,曹操已经命令将士冲了上去,谁耐烦跟你比这些?淳于琼等哪里抵挡的住,又退回营中了。于是,曹军继续猛攻中,袁军继续死守着,一时半会儿,倒也耗上了。

再说官渡那边,乌巢的火光起来没有多久,袁绍就得到了曹军袭击乌巢粮草大营的消息。袁营得到消息后,就开始炸锅了,说什么的都有。被押在囚帐中的沮授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要去见袁绍。看押他的小兵就放他前往(沮授原来一直是有军权的,这些小兵很崇敬他的)。袁绍正被身边的谋士们吵得头昏,一派刚提议马上发大军前往乌巢,另一派立刻表示反对,说应该攻击曹操大营,搞围魏救赵;一方说你们的主意不行,一方说,你们在出馊主意。当袁绍他们看到跑进来的沮授时,全体哑然无声,袁绍眉头皱起来了。沮授不看脸色的:“主公,当速派大军前往乌巢,拦截曹军精锐,务必尽灭之。”袁绍这个气哟,哈,这个沮授,真像郭图说的,架子比我都大,罚他做囚徒了,还跑来指手画脚的。所以,他也不接沮授的话,直接对身边的亲兵发火:“拉出去,铐起来锁上。谁让他跑出来的?”那亲兵急忙把沮授拉出去了,沮授是望着天上的星星长叹无语。

沮授的到来,却也刺激了袁绍的神经,那个郭图更是添油加醋地说沮授的无用。既然沮授无用,那他说的就对,袁绍下了决心,搞围魏救赵。他命令张颌、高览领兵两万前去攻打曹操的大营。张郃领命后,却先来进言:“曹操兵精,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将军事去矣,宜急引兵救之。”袁绍笑:“即使曹操攻破淳于琼等,我攻下其大营,他就无处措身了,隽乂速去攻取曹营,不可有误。”张颌无奈,只好领命出发。这边,袁绍也不愿意这么放弃乌巢的,还是命淳于越带三千骑兵前去增援。

正当曹操激励士卒起劲攻打淳于琼的时候,传来了袁绍援军将到的消息,曹操马上对众人说:“我们人少,必须努力先消灭已经快不行的淳于琼,然后再回头收拾援兵,否则,袁军夹击之下,必难获得全胜。”众将听命,努力向前。那乐进的地面攻击能力果然强悍,率先攻入淳于琼军营,并一举斩杀了淳于琼。袁军在曹军高昂的攻势下,又群龙无首,顿时四散逃跑。曹军很快占领大营,并取得杀敌三千余人,斩将近十人的战绩。待袁绍的援军到来,曹操他们不仅烧掉了袁军全部存粮,也据守住乌巢,严阵以待,袁军的援军看到这样得情况,竟然不战而溃,曹军乘胜追击活捉了主将淳于越。高兴过头的曹操望着被典韦一戟削掉半个鼻子的淳于越,计上心来,竟命令军士将被杀死的袁军全部割鼻交给投降的袁军,让其带回袁营,以瓦解袁军的士气。

而在官渡,不出意料地,当袁军袭击曹军大营的队伍行进到半路上,张辽和许褚的伏兵四起,气势汹汹地向袁军冲来。袁军在知道粮草被烧就已经是无精打采的啦(让你知道两天后,就要开始饿肚子,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吃上饭,你也没有精神的),看见曹军早有准备,还是埋伏,没有等两军接触是回头就跑。张颌呵斥不住,也只有和高览收兵回去了。袁军的举动反而让张辽和许褚面面相觑,也只好收兵回营。按许褚的性子就想跟上去打一通的,还是张辽拉住他说:我们的兵少,袁绍大营的兵很多得,我们已经把他们吓回去,那就成了,穷寇莫追嘛。再说,主公只叫我们杀退来袭击的袁兵,没让我们追击的,还是回去吧。

张颌垂头丧气地带着两万来人回到了营地。谁知道,回到袁营后,没等张颌把话说明白,审配就说他们不应该怕敌人的,人数明明比人家多,还打不过,真是没用。那个郭图就阴阳怪气地说张颌根本就是和田丰、沮授穿一条裤子,不尽心尽力的。张颌正一肚子气的时候,袁绍就火上浇油地骂他一通,接着更逼着他二次进攻曹营。带着一肚子火的张颌只好再带兵去打曹营。

谁知道,他们刚刚走到半路上,就接到了淳于琼翘翘的消息。高览一拽他:“隽乂,我们怎么办?前去,打不赢,后退要挨整喽。”张颌咬咬牙:“是袁绍先对我等不义,就不要怪我等对其不忠。厉明(高览的字,我取的),我们走。”高览嘿嘿一笑:“我早说了,这里没得玩。儿郎们,毁了这些攻具,我们到对面去。”张颌长叹一声:“尔等不愿前往,颌不勉强。回去就是。”说完,打马前行,不再回头,高览紧跟其后,其他偏将相互看看,都紧紧跟上,回去?回去送死呀!谁也不傻的。

张颌、高览率领随征的两万官兵集体向曹营投降。留守军营的曹纯和荀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让两人彻底放心了。曹操带兵回来后,更是对二人赞赏不已,立刻封张颌为都亭侯,左都校尉;高览为东莱侯,偏将军。两人带来的兵马还归两人节制。要知道,曹操在官渡的整个人马也才两万多点,他却如此放心让张颌和高览带他们自己的两万人马,这份信任,怎么不让张颌敬佩万分。张颌便长叹:“颌未能识主,来晚也。”高览则笑:“那个赵如说的没错,曹大人才是明主,嘿嘿。”张颌白他一眼,曹操等俱笑而不言。

乌巢粮谷被烧的消息传到官渡时,袁军已经是精神气全无,再得到张郃、高览烧毁攻具,率部降操的消息,又看到没了鼻子的淳于越后,整个袁营是一片混乱,大部分的他将士,也不再听从袁绍指挥,纷纷开始逃命。真可谓兵败如山倒,整个袁营登时土崩瓦解了。曹操得到袁军混乱得消息,立即下令全军出击,进攻一下袁绍。曹操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袁绍已经经不起打了,一向少谋无断的他听到曹操大军进攻的消息后,是和儿子袁谭,只带了八百骑兵跑得比谁都快,一口气跑过了黄河,跑回了黎阳城才敢停下来,让曹操追都来不及。

袁军的辎重、图书、大批钱财、珍宝都成了曹操的战利品,其中,光是金钱和珠宝就让曹操大大高兴了一把,这些东西抵得上许都一年的赋税哟!事后曹操给汉献帝写的奏章里写道:“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遂大破溃。绍与子谭轻身迸走。凡斩首七万余级,辎重财物巨亿”。而跑的慢的和来不及逃跑的袁军除了少数被杀死外(没有了鼻子的淳于越也被杀死了),多向曹操投降。曹操真是一下子得降兵近七万余人,比我估计的还多。而经过这次战役,袁绍的有生力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消灭,曹操的军事力量则大大增强,为日后统一北方奠定了牢靠的军事基础。

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曹操烧信的小插曲。这个袁绍也搞笑的,你打仗就安心打仗呀,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把曹操手下立场不坚定者和许都那些墙头草们跟他进行勾勾搭搭的投降信都带在身边了,或许他是想将来打下许都,灭了曹操后,来个广发金条,论功行赏。只是,他跑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带走,这些信都落到了曹操手里。曹操看着这个装信的匣子,再次显示了一番大度,就像当初不计较兖州那些墙头草一样,嘿嘿一乐:“事急,袁势大,吾弱,操心亦恐之,况他人乎。”看都不看,命亲兵点上火,烧了。

而被囚禁在囚帐中的沮授,袁绍都想不起他,别的人就更不会管他了,戴着镣铐如何跑的掉,被曹兵给俘获了。曹操看着被押解到跟前的沮授,果然大喜,急步上前迎接,忙不迭地命人为他松刑。沮授却是大呼:“授不降也,为军所执耳!”曹操笑:“操与君乃旧交也,袁本初不用公言,致有此败,诚不足取,我若早得先生,天下不足虑也。”沮授摇头:“吾之叔父、母、弟,俱在袁氏处,命在其手,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曹操苦笑:“君且暂住,待后图之。”命人将其带下,好好照顾。

看着沮授被带下去,郭嘉过来,递给曹操一封信:“子云给主公留下的。”曹操疑惑地望着他,郭嘉一笑:“吾等不知,子云不让我们看,说是专门留给您的。”曹操点头,自去细看,看完后大笑不语。两天后的夜晚,沮授果然如羽哥哥所说,偷偷溜进马厩,欲偷马以归袁绍,自然被曹巡逻军校逮个正着。曹操看着被军士押解回来的沮授,长叹道:“公奈何如此相弃于操?操在君眼中真的如此不如本初吗?”沮授摇头:“忠臣奈何侍二主?袁本初对授再是无义,却也有情,授不忍相背。”曹营之人都让曹操杀之,以全其忠义之名。那张颌欲上前求情,却是张不开口,这毕竟是沮授自己找死。

曹操沉吟半晌后,对沮授言道:“若本初对先生无情也无义,先生肯看顾操否?”沮授看着曹操:“孟德欲间我与主公之情否?”曹操摇头:“我欲成全先生,放您归去。只是,操恐本初已经对先生无情无义,容不下您。”众人都是一惊,沮授则疑惑极了:“孟德肯放我离去?”曹操点头:“我喜爱先生之才,敬重先生之为人,怎能忍心伤害与您?先生既然执意离去,操便成全您好了。不过,要操放先生,还需要先生答应操一事。”沮授哼一声,不屑地说:“有何条件,你说了便是。”周围众人都有怒气,曹操却是摇头一笑:“操想请先生答应,若您再为操所擒,便降了我如何?”

沮授原以为曹操会用什么法子牵制住自己,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条件。他先是一愣,想了想后说:“若袁公用授之言,孟德还能赢我等乎?若他日你被吾所擒,你可后悔今日之决定?”曹操大笑:“英雄对决,生死由天,有何后悔之言?吾决不后悔。君可愿意答应操之条件?”沮授眼露敬意:“孟德有诚,授岂无心?就依公之言,若授以后真为你所擒,必为君效力。”曹操大喜:“好,操马上命人为先生准备快马一匹。还请先生稍留一刻,待操为先生摆宴送行。”沮授点头:“授便领了公此请。”

天亮以后,曹操果真亲自将沮授送出曹营,看他上马北去,方回营帐。看着曹操进帐,众人都是对曹操的言行疑惑不解,在他们看来,沮授是袁绍身边的第一谋士,其人才识非凡,留之给敌相当于给自己留祸,这可是曹操自己在平时对这些心腹的教诲,主公怎么改性子啦?这些人中,只有郭嘉心里明白,曹操如此作为肯定与我留下的信有关系,而我若没有把握,也不会出这种主意的。不过,众人不知,曹操不说,他也肯定不会去说的。只有贾翊看着他,嘴角翘了一下的时候,他才一笑,微微点头,贾翊便苦笑摇头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是唯一

处理完官渡大战的善后等这些事情,时间也用了十来天了,那边荀彧对投降士兵的安置方案和接受这些兵士的地方安置官员也赶到了官渡,曹操按我们预先安排好的那样,命许褚、乐进带领八千军士看守押解这些降兵,跟着接受安置官员各自到应该去的地区种地去了(太史慈真厉害,两次抢粮,弄回来近二十万斤粮食,够这些降兵吃一个月了,当然,每天只有一顿饭的,嘿嘿,粮食不够,人也不能吃饱呀)。曹操看着降兵已经被带走的差不多了,他自己也带领其余人众和所有胜利品浩浩荡荡地回许都了。当然,这些人里肯定没有我,我在看到官渡的大火后,就启程北上了。

乌巢的大火冲天而起的时候,我也离开曹营向邺城而去。官渡战局已定,我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了。贾翊说的很有道理,我自己也知道这些的,只是,有很多事情我必须去做,不过,我的确不应该把什么事情全部安排好的。像降兵的处理,我只要提出连坐的保甲制的想法就可以了,真不应该说那么多的。只是,我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后和曹操说事情的时候,也要三思才言,是不是也很麻烦?再说,以曹操对我的了解,突然的改变才会让他起疑心,还是慢慢来吧,实在不对劲,我跑路好了。可是,依照曹操的本性,他不会杀我的吧?

摇着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想了两天,头疼。真是的,考虑这些,比考虑攻城略地还难。),向黎阳而来,秦勇应该在这里等着我的。三天后,当我走进黎阳药房的时候,秦勇已经在那里等了两天了。见我进来,他急忙迎了上来:“公子,人已经到家了,不过,暂时安置在别院里。”我点头:“他们可有怨言或者什么表示?”秦勇摇头:“我没有亲自跟随,他们回说,那些人还可以。只是他的儿子曾有疑虑,我们的人按公子所授意,以钦佩大人,而得知袁家欲害,特藏之为由进行了解释,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我点点头:“我们休息一日,明日上路。对了,地方可找好?”秦勇点头,我也不再多说,自去休息。

当我和秦勇走进这个小驿站的时候,一下子出来十个人,吓了我一跳。秦勇忙着为我介绍这些人,他们居然都是寿光参加训练的五百人中的。领头的小伙子上前一步:“公子,我们一行二十人,除了我们,还有十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邺城等候了,其中两人成功进入邺城守府大牢,只要我们一到,就可以将人带出来了。”我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兄弟们,也是很激动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人哟。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他很激动地回答:“谢公子。小人宋万,是东武阳人。宋列是我的堂兄。”哈,我感兴趣了。宋列这些年已经成为我在塞外的总代理,他的确很有能力,所以,我早就把他的家人也迁去了无终山。望着宋万,我叹气了:“你的家人都好吗?”宋万一个劲地点头,我摇头:“你又何必来吃这个苦?你们兄弟都在外奔波,家中老人谁来照顾呀?”宋万眼泪下来了:“公子,多谢公子关心。家中还有其他人的,不缺我一个。我们这些人都想跟着公子您的,哥哥也鼓励我来。”

秦勇在一边笑着说:“公子,您可是我们山庄里的神,山庄和寿光军队的年轻人,特别是原来我们自己的庄户人都想跟随公子的。这些人都是中间的佼佼者,他们都是经过了挑选的,家中都有人照顾家小。他们的武艺都是我亲自教授的,就是遇上大战,也都能自保的,您就放心吧。”我点头了:“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的功夫都不错。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成为我的亲兵家将了。你们也放心,我赵如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兄弟。”十个人齐声应诺。

等我们安顿好,我才想起驿站原来的人:“秦勇,这个驿站里原来的人呢?”秦勇一笑:“回家了。我告诉他们,袁军大败,曹军马上就杀过来了,要想保命,就快跑。这些人,拿着我给的安家费,跑的比兔子还快。嘿嘿。”我也乐了:“又一个好人让我带坏了。”大家全笑了起来。宋万便说:“我们早就想被公子带坏的,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嘿,这家伙和宋列一样,会顺竿子爬的。我看看他们:“赵如真是幸运,有你们用心辅助。”他们都笑了。在询问了所有人的情况后,其中一人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这个叫李记的小伙子,我不由地多打量了他一番。他被我看得红了脸,转过头去了。我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了。

今天晚上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无云,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唤过秦勇,我问他:“李记的为人如何?他是什么时候到山庄的?”秦勇啊了一声:“他不是山庄里的人,是管将军手下的。我们招人的时候,管将军选进来的。难道公子对他有所怀疑?”我摇头:“不是。他的武艺如何?”秦勇点头:“很不错,他的武艺在这些人中也排在前面的。”我哦了一声:“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弱呀,武艺竟然排前面?”秦勇笑了:“公子,您看起来才弱。他不弱呀,他的功夫还很好,出手速度很快,所以,他的枪法很不错。他们这些人中,他的确是佼佼者。”我点头了,是的,我的武艺也高在速度上。

看看天上的月亮,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把他叫过来,我想和他单独谈谈。”秦勇答应一声,去了。过了一会儿,李记来到我身边,看着我,怯怯地问:“公子唤小人前来何事?”我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看,看得他心跳加快,想躲又不敢,一幅手足无措的窘相。我看了他很长时间,终于确定了心中的怀疑,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一把扯开他的衣领,李记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几步,同时赶快把衣领掩好,不过,已经晚了。

我露出笑意:“你这样子多少年了?跟他们混在一起,能习惯吗?”李记咬着牙,不说话。我叹息一声:“你的家人呢?他们也舍得让你出来干这种事情?”李记摇头:“我没有家了,家人全死光了,是公子救了我的。”我?望着我不解的目光,李记苦笑:“公子救的人一定很多,怎么会记的一个小人儿?我的家乡在青州的南皮,父母就我一个孩子,在中平二年,因为缴不上租子,被当时的家主给打死了。我跟着堂叔进了管大叔的黄巾军,后来,堂叔也战死了。那年,军中流行恶疾,我也染上了的。就在我快病死的时候,是公子救了我,救了我们好多的人。我的名字也是为了能记住您的大恩才取的。”

我明白了,他是跟管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看着他,我摇摇头:“你在寿光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女孩子,这样不好。”不错,这个李记就是一个女子,一个和我一样女扮男装的人。刚开始看到她,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当然,这也就是我有这种感觉,我看秦勇他们也不见得看得出来。她和我不一样的,他本身的个子就不矮,肩膀也比较阔,脸是方的,充满了刚劲,的确不太像一个女孩子。只是她的身材,线条都柔了些,才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当然,如果她不是出现在武者的队列中,我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女子的,她的样子比我粗多了。

听到我这样一说,李记脸红了起来:“这个,我从小就这样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知道我是女的,只有公子看出来了。”我晕,居然和我差不多也。望着这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我哭笑不得:“你准备怎么办?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吧?再说,你怎么想起到我的商队护卫里来的?”李记小声地说:“是管大叔说的。我原来就会点武艺,也是为了自保。管大叔调选精兵的时候,让我也来,说跟着公子才有出路。我也想报答您一二,其他的却没有想这么多的。”

我回身负手看天:“你毕竟是女子,这种刀头添血的日子不适合你的。这次的事情完了以后,你回去吧,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去吧!”李记咬着嘴唇,半晌后,用着哭腔说到:“公子,我的武艺真的不错的,让我跟着您吧,秦大哥也说过,您身边需要人的,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我望着她祈求的目光,心中也颤抖了:“我明白你的心事。你不就是想报恩吗?可是,这不是你报恩的好方法。唉,我过的日子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必要,我甚至不愿意动用你们这些人。”李记摇头退后了几步:“不,您不明白。我知道,自己长的丑,不配在公子身边侍候。我本来就没有这个奢望的,原本就想为公子做点事情就好。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我听了您的就是。”说到后面,她哭了。我苦笑,这算怎么回事?望着掩面哭泣的她,我想了想:“算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再让你走,就太不近人情了。这样,你就和秦勇一样,以后跟在我身边好了。”嘿,秦勇也应该成家了吧。

袁绍带着儿子仓惶逃到黎阳后,看看曹军没有追击而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后的袁绍才开始计算自己的损失。这一算,把个袁绍沤的想吐血了:官渡一战,十万兵士,最终逃回来的仅仅四千余人,大部分精锐投降了曹操;武将的四个擎天柱死了两个,投降了两个,带兵的将领更是死伤、投降了大半;再加上损失的辎重、财物,袁绍真的是元气大伤了。还没有等他缓过气来,黄河两边的手中城池也相继倒戈的消息传了过来,袁绍是真的吐血了。要不是有驻在该地的将军蒋义渠手里还有两万多兵马,袁绍怕要撞墙了。

而回到许都还没有把屁股坐热和的曹操就接到了曹仁的告急文书:刘备在汝南的颠覆活动很有起色,又策反了龚都,而关羽把曹仁派去的征讨龚都的将军蔡阳给宰了。曹操看的是一肚子气,庆功酒也不喝了,点齐三万将士,又亲自带兵向汝南赶去,诅咒发誓地要把刘备彻底消灭。只是,刘备实在害怕了曹操,一听到曹操亲自出兵前来征剿的消息,他是连曹操大军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发挥了腿长的优势,带着一大帮子兄弟、忠臣跑去了荆州,投靠同为汉室宗亲的刘表去了。得到消息的曹操也只好收兵回许都了,现在还没有到与刘表摊牌的时候,而且大战之后,也需要时间来休养的。刘表在热情招待了老兄弟一把后,旧计重施,把新野这个与曹操对敌的前沿阵地划给了刘备作栖身之所,嘿嘿,自己找上门来的看门狗,不用白不用,白用谁不用?

在接到曹操没有继续来攻击自己,而是跑去征讨刘备的消息后,袁绍松了一口气,准备先回邺城,休养生息一下。他也深知曹操的性格(从小玩大的,当然了解),知道曹操解决了南方的威胁后,肯定会反过来打他的,所以事先的准备还是要的。这个时候的袁绍还想一拼得,因为他的四州之地还在,地盘依然比曹操大;儿子袁谭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从青州弄不少兵马过来;女婿高擀的兵马也没有什么损失,有翻身的本钱的。

在休息收拾好了后,袁绍准备回邺城了。就在他欲回城的时候,这个没有实际本事,就会进谗言的郭图又来说小话了:“主公,沮授回来了。您看怎么处置他呀?”袁绍一愣:“沮授回来了?他不是被曹操抓去了吗?”郭图点头:“是呀!可是曹操放他回来了。主公,沮授和曹操有旧呀!”看着郭图暗示的眼光,袁绍心中咯噔一下:“这个,他人在何处?”“就在大门外。没有您的命令,我们不敢放他进来。”袁绍来回走了几步:“让他进来。哼,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郭图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沮授跟在郭图身后进来了。“授见主公。”袁绍冷冷地看着沮授:“则注回来啦!看来,曹操对你不错嘛!”沮授一个激灵:“主公怀疑我否?授跟随主公多年了,可是那种叛主的小人?”袁绍看着沮授:“怀疑?嘿,我怎么会怀疑你?我是怀疑曹阿满。他可不是这么个念旧情的人。”沮授一气,说什么怀疑曹操,曹操不念旧情,你念旧情吗?他不说话了。袁绍淡淡地说:“既然回来了,就跟我回邺城吧!”沮授行一礼,转身出去,不再说话了。郭图看着沮授离开后,进言道:“主公,沮授不可再用。即便他未曾降曹,其感曹操活命之恩,也不会再为主公尽心尽力的。其实,他一直就反对攻打曹操呀!”袁绍转着眼珠子不再说话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章 解救田丰

在驿站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我一边在心里计算了袁绍回程的时间,一边计划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救田丰的把握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几乎没有什么悬念,问题在于怎么说服他来为曹操效力。田丰此人性格刚毅,直而烈,也就是说,是个认死理的人,我最怕他不会顺从了我们,而是会自寻短见。虽然,羽哥哥说,他会在袁绍死后为我们所用,可我真没有什么把握的。唉,这些人哟,为什么这么注重一个人的出身?

穷极无聊之下,我干脆让秦勇考察这十个人的武艺。没得说,还真不错,特别是李记真让我吃惊,她竟然可以在秦勇全力的攻击下支持六十多个回合,哈,的确厉害。收手后,李记看着我望她的一脸笑意,竟也是满面通红地跑回房里去了。我笑着对秦勇说:“你以后对李记温柔一些,别这么厉害呀!”秦勇听的一头雾水:“这个,公子,如果不严格要求他们,万一遇上强敌,他们的性命可难保,这不是您说的吗?”我嘿嘿一乐:“我是让你对李记温柔一些,不是对所有的人。好了,你也别说什么了,她的武艺已经不错了,就是在军中,也可以当个偏将了。对了,前两天我已经和李记说好了,以后,她和你一起跟在我身边,等回到许都,就让她留在我府中,不回商队了。”秦勇点头称是。我现在肯定不去说破,回去后再说好了,嘿嘿。

黎阳,收拾好了准备回邺城的袁绍正在为沮授伤脑筋。沮授跟了袁绍这么多年了,这次大战还未开始就被剥夺了兵权,接着,为了劝袁绍防备后路又被他关押,战事失利后,被曹操俘获又回来了,这让袁绍真不好办。郭图已经两次进言,暗示杀了沮授,这家伙根本不安好心,和沮授、田丰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了,他终于逮着机会,必欲置沮授予死地。而审配却是为沮授说话了,力保沮授决不是背叛之人。审配平时与沮授也是不和,可那是两人在很多事情上的见解不同,对于这样的私人恩怨,审配是不屑一顾的,更不用说干什么落井下石的勾当。袁绍既担心沮授被曹操所感动,又感到审配说的很有道理,在犹豫了两天后,还是决定暂时软禁了沮授,以后再处置。沮授从始至终对袁绍的任何疑虑和决定不置一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暂时解决了沮授的问题后,摆在袁绍面前的就是田丰的问题了。本来,袁绍一时间还没有想起田丰的,可是有人已经想到了,那就是郭图和逢纪。这两个人一贯与田丰不和,而田丰也的确看不起他们,平时言语中自然多有负气之语,以郭图的恶毒和逢纪的小气,那能放过他,所以,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进谗言了。他们来的时候,蒋义渠刚刚哭泣而去,走前向袁绍说:“外面军士俱言,向若从田别驾言,当不至此!”袁绍闻言正在后悔和不自在之中。看到两人进来,他叹气:“我前日不听田丰之言,以致今日有此败,我今归去,羞见此人。”郭图冷笑不语,而逢纪却道:“吾正要为主公解说此事。”袁绍苦笑:“冀州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见之。”逢纪便道:“主公在此自责,那田丰却在笑也。”望着袁绍不解的目光,逢纪看看郭图继续说:“田丰在狱中,闻主公败还,抚手大笑,自谓不出所料。”郭图在旁冷冷言道:“吾也闻其言久也。”袁绍顿时大怒道:“竖儒竟敢笑我么?”遂下杀田丰之心,厉声唤人前来。

待袁绍的贴身亲卫到来,袁绍将自己的佩剑交与他:“你持此剑,速速前往邺城府牢,传我之令,田丰犯上,令其自裁。”那亲卫一愣,还是接过剑转身出去了。袁绍看着他离开,眼中没有一点感情。外宽而内忌,亲小人远君子的袁绍,注定不是历史舞台上的主角。

秦勇选择的地点非常好,这里是通往邺城唯一的驿站,现在,这个袁绍的使者就很不耐烦地站在院子里跺脚。他进来了半天了,随从进屋找人,还没有出来。正在他欲破口大骂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冷气从脊背上传来,他回头看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正冷冷地看着他,这三个人正是宋万他们。至于这名使者的两个随从这个时候正在屋里嗦嗦发抖,没有办法不抖得,因为在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武器架着。

袁绍的这名亲卫也是很有点本事的,否则他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再联想到不见踪影的随从,他马上明白了这个驿站绝对有名堂。他是猛吸一口气,急速回退十余步,拔剑面向宋万他们三个。宋万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追击的动作。而在这个使者身后,又出现了三个人,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了危险的他猛回头看见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心知今天绝对讨不了好去。他也是个人物,缓缓把剑垂下,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样对我?”宋万淡淡地回答:“我们是什么人不需要你知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使者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

宋万还是冷淡地问:“你是不是冀州袁大人的使者,欲回邺城?”使者愣了一下,然后咬牙点头:“不错。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拦截袁大人的使者可是……”不等他说完,宋万便道:“这个我们不管,如果我们不知道自己在作些什么,还敢来拦截你吗?说吧,你是不是奉命前去杀害田丰田大人的?”使者听了这句话,明白了:“你们是田丰的人?你们想干什么?”宋万嘿嘿一笑:“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使者踌躇起来,他很清楚面前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啦。田丰的死活本来不关他的事情,他奉命行事也不错,可是,今天的情形下,他的性命是不是能保住,却与田丰连在了一起,这个他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了。

这个时候,屋里出来一人,走到宋万面前俯耳说了一会儿,宋万的脸色好看起来,他看着使者笑了。使者看着宋万笑嘻嘻的样子,他却是在发抖了,这样的笑,绝对没有好事情的,我的命就这样没啦?我不甘心呀!没有等他有所动作,宋万开口了:“你的随从都很配合我们,从他们那里,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父母和家小的消息。嗯,你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不错嘛!”使者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大叫一声朝宋万扑了过来:“我和你拼了。”

他如何是宋万他们的对手,没两下,就被制服了。宋万看着他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与其有精力拼命,不如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被死死压住的使者这个时候已经不去考虑他和田丰的问题了,为人父母和子女的本性立刻占了上风。他抬头喘息着望着宋万:“侠士,求您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呀。”宋万挥手让同伴放开使者,自己说道:“我们并不愿意做伤及无辜的事情,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全。不仅仅这样,我还能让你们一家过的很好。”使者一听这话,他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你们不就是想救田大人吗?我不去传令就是了。我也不愿意杀大人的。”宋万嘿嘿一笑:“你也不愿意伤害田大人?那就更好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说话算话。”

等宋万把我们的安排说与使者,然后让两名同伴换上使者随从的衣服,一行人离开驿站后,我和秦勇才从旁边的墙角后走出来。望着我满意的目光,秦勇笑道:“宋家兄弟都很厉害的。宋列周旋于鲜卑、匈奴、乌丸人中间,货物的进出,资金的周转在他眼里就是好玩的事情一样,被他挥洒自如,要不是他,我们的牧场哪有现在的规模?纳尔康就说,早知道宋列做这些事情这么厉害,他当年还应该把牧场再扩大一倍,免得现在伤脑筋。这个宋万也是周旋的高手,嘿嘿,我看公子还是把他带在身边的好,这些方面他比我能干。”

我点头称是:“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这样,我们在荆州的活动马上就要展开,这次回去后,你就安排宋万去荆州,让他直接和苏飞打交道把茶庄兼起来。对了,在襄阳开设德裕酒楼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啦?”秦勇回道:“已经开设起来了,上个月商队的人回话,那边一切按您的要求准备的差不多了。对了,周洛已经到了襄阳的德祥药房,他带话给我,张敞人已经到位了,一切顺利。我们在那边的丝绸庄也开起来了,按您的要求,张敞和他们之间单独联系。”

我嗯了一声:“很好。对了,许群到目的地没有?他有消息吗?”秦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依许群的能力,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吧!”我很内疚地看着秦勇:“秦兄,我这里很多事情全靠你打理了,我也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也明白,这些事情我要你从头到尾参与的原因。战乱之中,我又是这般的身份,一旦我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就要由你来接手。唉,真的很辛苦你了。其实,周洛真是个人才,可惜他是曹公给我的人,否则,我真想让他承担你的一部分工作。”商队中秘密的工作,我现在还不想让曹操知道,当然,万一我真的死翘翘了,肯定要交给曹操的,到时候再说吧!世间的事情很复杂的,我必须给自己留点后路。

邺城府牢大狱,田丰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很大半年了。由于他平时为人实在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一味刚直不阿,得罪的人太多,那个逢纪等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所以,袁绍下令械系田丰,他们还真给田丰戴上重铐,羁押在重犯牢中。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田丰的身体受到的伤害也不轻,好在这些狱卒还算敬重他,再加上我命令手下重金贿赂狱卒头目,自己人也混进去两个,田丰在狱中还没有受什么大罪。

这天,牢中狱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田大人,好消息呀!”田丰看着他,莫名其妙。狱吏嘿嘿笑着:“外面有消息,传说我军败给曹军了,袁大人很快就要回来了。”田丰浑身一颤:“我军败了?主公就要回来了?那就是说,我军败的很厉害?”狱吏赶紧着说:“对呀,听说,十万大军,只回来几千人。还有,这个张、高两位将军也投向曹操啦,那个淳于将军也死啦。”田丰长叹一声,不说话了。狱吏还在喋喋不休:“大人,等袁大人回来了,您也可以出去了。人家都在说,袁大人回来,必会后悔这样对待您的,他肯定会放您出去,加以重用的。这难道不是好事?”田丰一声冷笑:“我军如果得胜,主公欢喜,大喜之下,自会放我出去,也不过羞辱我一番吧了;如今大败而归,他内心不乐,见我必羞愧难言,故定会命人取我性命,我死期将近,何喜之有?”狱吏惊讶不能言。

两日后,那狱吏果然见袁绍身边的亲信昂然而至,手持袁绍佩剑,口传袁绍之命:“田丰傲物犯上,与大军出征前口出不祥之言,以至于我军军心慌乱,乃获败之由。今特命将其押解至黎阳,与军前处斩,以儆效尤。”说完,回身:“速解其上路,不可耽搁。”他率先往外就走。监牢中所有的人听到这个命令都傻在那里,没有人察觉这名袁绍的亲信,握剑的双手一直在发抖。他身后之人答应着,指着两名狱卒:“你,还有你,还不同我等侍候田大人上路?”那两名狱卒答应着,同发号施令的恶奴般的家伙,如虎狼般将苦笑摇头的田丰拖出牢房,拽上了门外的囚车,转眼间,监牢门口就剩下目瞪口呆的几名狱卒。

邺城城门口,守卫的兵士看着押解田丰的囚车驶出城门,都摇头叹惜。过了一会儿,一支商队也开始出城。守门的士兵笑着和其中一个打招呼:“哟,小罗,你们商队又出发啦?还是你们做生意的人舒服。”被称为小罗的小伙子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些银钱:“老哥,我们有什么舒服的?到处打仗,我还想天天在家里呆着呢,钱也不好挣。这些,就当是我请哥哥们喝酒了。”边说,边把钱放在那兵士的手中,笑着出城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挨骂

下半天,在离城四十里的地方,押解田丰的队伍和商队会合了。宋万走到田丰的囚车旁:“田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只能这样才能把您请出来,让您受苦了。”田丰莫名其妙地看着宋万打开囚车,放自己出来,解开身上的刑具:“这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宋万恭敬地回到:“大人,我们只是敬仰大人的人,知道袁绍要杀大人,故设法将大人带了出来,未曾说明,还请大人原谅。”田丰看看他,然后看看商队,最后看看袁绍的亲卫:“你们……你不是主公的亲卫吗?你手中拿的……”那使者上前:“大人,小的没有办法。袁大人的确是命小的赐佩剑给您,让您自裁的。这个,这些侠士……”他不说,田丰也明白了。看着宋万,田丰冷笑:“看来,你是他们的头目吧。哼,你们和这个德裕商队有什么关系?把我挟持出来,想干什么?”宋万皱起眉头了:“田大人,我们只是敬佩大人的为人,觉得袁绍这样对您不公,故甘愿冒着危险救大人性命,根本没有挟持您的意思。”田丰听他这么说,马上道:“既然这样,我也出来了,你们的好意我领了,田某就此告辞。”宋万急忙上前拦在他面前,却不知道怎么说了。田丰冷笑一声,自回囚车上做下,闭目不语了。

宋万愣愣地看着田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袁绍的使者却眼巴巴地望着身前的人:“宋大哥,这个,我什么时候带着家人走呀?这里离城已经很远了。”宋万一笑,对着商队的领头:“罗哥,你带着这位兄弟走吧。公子交待过,要好好安置他们一家,免他们两年的赋税。”小罗领命:“小宋,你见了公子,代我问个平安。请他放心,我们会妥善办好的。”宋万答应着,看着小罗几个带着使者一家人离开。他想了想,过去对田丰说:“大人,不是小的为难您,这样,您跟我们走一段路,我家公子在那边等着您,您要做什么,直接和我家公子说好了,小得不敢做主。”田丰睁眼看着他:“你家公子?他是谁?”宋万摇头:“公子名讳不是我们可以说的,请大人换乘,跟我们走。”田丰无奈,只好坐进商队准备的马车。

驿站里,我有些焦急,袁绍回来的消息刚刚到这里。可是,宋万他们还没有回来,万一和袁绍他们碰上,我们就惨了。正在我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宋万他们终于到了。田丰看见我,却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相反,他面露嘲讽:“赵如。哼,早知道是你。”我才不介意他的恶劣态度呐,笑着说:“田大人如此厉害,赵如根本就没有想过能瞒着您。”田丰想必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好整以暇地这样和他说话,以往我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小人,像这样的小人在袁绍那里并不是唯一的,平时见了他,都是那种点头哈腰状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看到我今天这个样子,田丰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厉声说道:“赵如,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弄来,到底想做什么?”想做什么?我微微一笑:“田大人,您现在还能做些什么?”“你……”田丰被我给噎了回去。

这两天里,我早想好了怎么对付田丰。这个人品性太刚,才学好,也傲气的利害,那种士族骨子里的看不起任何人,在他身上可是表现的很突出。我可不是袁绍,会买他们这种士族的臭架子,所以,我会狠狠地刹刹他的傲气。看着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田丰,我继续以好整以暇的态度微笑着说:“田大人才高八斗,才学世间罕有,赵如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敢对您做些什么?我既然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我自然不做。您田大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我的利益罢了。”听我这么一说,田丰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他哼哼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了:“你,赵如,你到底想干什么,给田某一个痛快,可好?”我也收起了笑容:“痛快?田大人,您在给袁大人出的主意里,可没有让别人痛快地意思,我为什么要给您一个痛快?”田丰奇怪地看着我:“我的主意与你何干?”我冷笑:“大人精于谋略,端坐高位,自然看不上我这等营生之人,对做生意这样的事情更是不屑一顾的。我听说大人您给袁大人出的主意,让铁骑重兵袭击黄河南岸的城镇、村落,让那里的民众不得消停,以牵制许都政权,无法应对,来达到消耗其兵力,经济的目的,可有此事?”田丰冷笑点头:“不错,如果主公用我之言,哪有……”我打断他的遐想:“不错,您得主意的确好,曹公就曾长叹,袁本初若用田丰之计,吾忧心也;郭奉孝也说过,不用田丰之计,袁本初取败之道也。”田丰冷哼一声,昂首望天不语。

田丰的主意真的很好,也很毒,不过,我却偏偏要在他自以为得意的计策上反驳他,打击他的自信,所以,我也是冷哼一声:“您出的主意多好,不停用骑兵骚扰曹公边境,实行扰民政策。赵如不才,却看不出此计好在哪里?我只知道,袁大人若用了此计,黄河南岸的百姓将会民不聊生,那我们生意人又从何处赚钱?这种行为与那些塞外匈奴侵扰我边民何其相似?而那些民众没有了痛快地生活,我们生意人自然也不痛快,您说,是不是呀?”田丰张大了嘴巴:“你……哼,这是战争,战争是双方的事情,民众……”我丝毫不放过他:“像我们这样的小民就应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对不对?在您心目中,我这样的小民就是贱民,生死对当权着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对不对?大人,您要真是这样想的,那就不要怪赵如无礼,恐怕大人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我这个小民。”

望着田丰紧皱的眉头,我问他:“田大人,小民今天就向您请教这成王之道,可好?”田丰望着我:“成王之道?”我点头:“自古以来,三皇五帝,万民敬仰。夏、商、周、春秋、战国、秦一直到今天的大汉,大人以为他们这些朝代的开国君主为什么可以取得成功?”田丰摇头:“你一个商人,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成王之道,胜者成王,败者为寇,自古便是,有什么奇怪的!三皇五帝是我们的鼻祖,其他朝代的开国君主当然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开创新朝。太祖也是斩白蛇起义兵,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就了一番事业。”看他一脸不屑的神情,我知道他心里恐怕在说,你一个商人,懂得什么道理?

我大笑起来:“那赵如请教,您觉得袁大人有您说的那种能力吗?他懂成王之道吗?”田丰脸上一红,回头不语。我嘿嘿一笑:“看来,在大人眼里,这武帝座下的东方朔也是小人喽?”田丰咬牙不语。我自顾说下去:“东方朔虽然好谋善断,为武帝出力不少,可是,由于他为人圆滑,懂得察言观色,虽然深得皇帝之心,却也为一些自认为刚正不阿之辈不耻。可是,这些人却不懂得,忍辱负重的意思。他们以为,只有像苏武这样的忠臣才是忍辱负重。不,其实那些懂得保存自身,真正为国为民之人,也是会忍辱负重的。这些人忍受的是世间的讥讽,重视的是黎民和国家的幸福。看东方朔一生,可曾作过什么与民无益,与国有害之事?他直言不讳的时候少吗?只不过他比大多数的人懂得掌握时机罢了。”

田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我不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小民佩服东方朔却是因为他对武帝说的一段话:如果皇上是明主,就不会杀了我这个忠臣,那臣为皇上效力就是明智的;如果我这个忠臣被皇上杀了,就说明皇上不是明主,而我为昏君效力,也就该死了。大人觉得您现在该不该死?”田丰的神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他也明白我说的意思的,只是放不下这张脸,所以,他是黑着脸说到:“赵如,就算你费心救我来此,也不用这样如此挖苦与我吧!你到底有何目的,直说好了。”

我冷笑一声,不理睬他的恼怒,继续自己的话题:“赵如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人的才学,可我比大人多明白一个道理。什么是成功者?何为成王之道?夏亡与商,商亡与周,周时大乱,繁衍出春秋战国,而后秦灭六国,一统天下,直到太祖灭秦,成立大汉王朝。其中当然也有大人所说的君主的个人能力,手下的文略武功,可是,他们真正能成就事业的不是靠这些,而是靠我们这些小民,这些普通的老百性。那些失败者那一个不是因为暴虐?他们暴虐的对象是谁?是我们这样的小民;那些成功者那一个不是被后人盈为仁义明主,他们仁义英明的对象是谁?还是我们这样得小民。不说周灭商,40万大军阵前反戈一击,就说太祖,长安一战,秦军四散而走,多有归顺者;与项羽相持十数年,关中民众争相投靠太祖。大人,赵如请问,没有这些小民的支持与参加,掌权者的军队何来?吃穿用度从何而来?民穷财尽,民忧国破,恒古不变的道理,大人居然不知?哼,扰民便是害民,害民谁愿意支持你?大人,您出的主意其实是个馊主意。不是小的过激,您的主意就是能让袁大人在短期内取得一定的主动权,可是,长期下去,必失去民众之心。您以为失去了民众的支持,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田丰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毫不怜惜:“其实,大人的法子就是好,人家袁大人也不用的。作为谋略者,您却不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道理,也难怪您一身才学,会落到如今田地。”田丰的脸色苍白,低头不语。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告诉他:“赵如明白着告诉大人,您的家小已经在许都了。”田丰身子一振:“我的家人?许都?赵如,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嘿嘿一笑:“商人。我接下了营救大人,带您去许都的买卖。曹公为你开的价可不低。”“曹操?出钱救我?”我点头:“不错。曹公和您一样了解袁大人的为人,自从知道了您被囚监牢,就叹惜万分,一直在可惜您一身才学如此浪费了。曹公唤赵如前去,道如果袁军大败,恐袁大人就会对您不利,所以给了我很高的价钱,让我见机行事,在你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救你性命。他自然怕你的家小因你而遇难,故让小民提前将他们接到了许都。”田丰是满嘴的苦水,话都说不出来了,曹操这手,明是爱才,又何尝不是一种威逼手段,他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我不再多说,命秦勇他们收拾好一切,马上上路南归。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这些已经够田丰慢慢去想了。当然,为了避开袁绍回来的路线,我们特意绕了个大圈子,从濮阳——甄城回到了许都。绕这个圈子,我还有目的的,我要让田丰看看这些地方的民众生活的有多好,日子过的多么的安宁。这些地方多是兖州老地,几年的屯田政策下来,效果非常好,而且很多人家都是原青州军的家属,地方的安置更好,田丰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样安宁的生活,我料他这些年也不曾见过。路上,本来还准备说点刻薄话(比如,这么安宁的地方,如果用了您的主意会成为人间地狱之类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沮丧神情,我也不再去刺激他的神经了。等我们回到许都得时候,曹操刚刚领兵去打刘备,我把田丰交给荀彧后,就不管了,不需要我再去管了的,嘿。

在荀彧为田丰准备好的宅院里,两个人相对无语,他们两个也是老相识了,荀彧就是从袁绍那里跑过来的。半晌,荀彧叹道:“元皓,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去想。看来,这大半年的牢狱生活,让你的身体也……”田丰苦笑:“田丰如今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自找。倒是文若看起来精神尚好,你很受曹公重用啊!”荀彧摇头,心想,我心里的苦你是不知道的。算了:“元皓,赵如年纪还小,说话不知道轻重,你不要和他计较。”我当然把和田丰之间的对话说与了荀彧他们,结果被这几个人好好教训了一番。田丰苦笑:“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赵如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很有道理的。唉,我一直自负自己的才学和谋略,没有想到,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商人明白世间的许多道理。丰白活这些年呀。还是文若你们做的好。”荀彧也是满嘴的苦水,赵如呀赵如,你这张嘴巴哟,太过分了,一个傲气冲天的田丰被你给说成这个样子,唉,还不好告诉田丰,这个赵如其实没有那么简单的,我都说不过他的。

想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荀彧还是开口了:“元皓,主公的确是明主也,你如今怎么想?当然,主公走时也曾交待,不可强迫与你。”田丰苦笑:“我到此地的消息怕已经传到邺城了吧。曹公花费这么多钱财和心血,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荀彧一声长叹:“我知君之为人,明白你仍然心向袁本初!不过,元皓呀,袁本初不用你之言,也对君无情,他也不是能成大事之人呀!四州之地能保多久?你可想清楚了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田丰也是一声长叹:“丰认人不明,方有今日之祸。然多年相从,我实在是难以放下,不忍相背。”荀彧心道,这个赵如,又让他说对了,看来袁绍不死,田丰不会死心归顺的。想到这里,荀彧微微一笑:“主公早就知道元皓会这般的,不过,他也很敬佩你的这种忠心,所以,主公有话,就让你在此将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彧倒是劝你,今天下大乱,正是你我出力为国为民之时,元皓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主公还是希望能与君共成大业,造福天下。”田丰脸色苍白,也明白自己被软禁在此了。想了想:“文若,曹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你容我多想想。你们放心,我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哪里也去不了的。”荀彧尴尬地一笑:“元皓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你安心在此,过些时日再说以后好了。府中用度自有我来安排,你有何需求,尽管开口。你我之间,原本不需要客气的。”田丰点头,荀彧告辞而去。

荀彧在劝说田丰,我也在劝说,不过,对象是吕布。真是现实报应,来得好快,我不过骂了田丰几句,这些人就联合起来训了我一通,真过分,明白着欺负我小。什么不知道尊重长者啦(那个田丰又不老);什么口尖舌利啦(我又没有怎么骂田丰),这些人都与田丰有旧的,明明知道我一番苦心,还要这样,就会欺负我。在被荀彧他们好好教训了一番后,我是哭丧着脸来到了吕布的府上,因为这些家伙说,你嘴巴厉害,去把吕布再说服了,将功补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我都没有想好怎么去说,就被这些人给丢过来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帮谁(上)

坐在堂上,面对着消瘦了一圈的吕布,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发烧的我自从进来,就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吕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睛也不看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也是一声不响。我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个,对不起,温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都是我不好,应该事先跟您商量的。”是呀,我要早知道董卓拉过你,我会说服他一起去出首的。就是他不去,我也会想办法为他脱开关系的,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吕布听了我的话,抬头看我一眼:“先生何出此言?您有什么对不起我啦?”我一听,再看他的神色还是那样冷淡,哟,看来气还不小。不过,既然开了口,就说下去好了,能让你骂一通,对你也好,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个发泄的借口吧。所以,我苦笑一声:“赵如还是太年轻,做事真的不仔细,而且冲动莽撞,这次连累了温侯受苦,都是我得错。我知道温侯心中定是气极了赵如,您就骂我好了,赵如不敢还嘴的。我的兄长还有几位先生都骂了赵如的。”

吕布的神情变得莫名其妙了:“骂你?为什么要骂你?布不知道先生何意呀?”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仔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讽刺我呀:“这个,温侯,这件事情是赵如查出来的,也是我去跟主公说的,这个,主意都是我出的,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还连累您跟着受委屈,我……”望着我一脸自责的样子,吕布笑了起来:“先生,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您做这件事情并没有错呀!换成另外的人,事情还会更加糟糕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先生的气。”我愣住了:“那,既然温侯不曾怪罪子云,您为何这样呀?”

吕布长叹一声:“其实,先生今日不来,布也想去先生府上讨教的。”我啊了一声,看来,吕布心里的负担大呀:“这个,温侯呀,您心中可是有很多事情都不曾想的明白?”吕布点头:“不错,布心中的确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他尴尬地一笑,我就明白了。他孤独呀,找不到可以交心说话的人呀!突然之间,我非常感动,吕布找不到可以听他说话的人,却能想到和我说说话,看来,他心中对我还是没有防备的,既然这样,大家可以张开胸怀说话了,我也正好有很多话要找人说道说道的。

想到这里,我也不装模作样了,站了起来:“温侯,咱们去花园坐坐吧,边喝酒边说说话,我也是心中有很多疑惑,想找您解惑的,怎么样?”吕布马上点头:“如此更好。”随意坐在草地上,我抬头看着天上飘荡的白云:“温侯,我到过塞外,那里的天空比这里还蓝,

白云飘荡的样子好美,真的。”吕布点头:“不错。在我的家乡九原,天上的白云真比这里多。”我回头看看他:“温侯,如果让您再选择一次,您还会从家乡踏入中原吗?”吕布长叹:“不会了,真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多次了,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来中原。在家乡的日子多好,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人天天跟你玩心计,纵马沃野,好自在的。”

我也是一脸地向往:“我也是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会不会干这些事情?答案也是否定的。我也想自己的家乡,温侯,您不知道,在我小时候,我和哥哥在晒场上,我看着哥哥练习武艺,跟在哥哥身后从田里走过,哥哥看着我采下一朵朵小花只是笑,看着我跳着追逐那些彩蝶,只是怕我绊倒,在我身后小心地呵护着我。父亲则守在家门口,乐呵呵地看着我骑在哥哥肩膀上回家,家中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父亲和哥哥都是那么宠我,疼我。那样的日子好温馨,好舒服。”

吕布看着我:“先生真的不像一个厉害的谋士,我看着你,经常想,这样一个人,应该是被人呵护万分的。”我脸上烧起来了,哼,长的弱真麻烦,人家李记就比我强多了。我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笑着说:“温侯说笑了。赵如不过是生的体弱了些,也不过是个寻常农家孩子,哪有什么厉害之说。温侯呀,我们想都是这样想的,可惜,人只要踏进了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哪还有退出去的可能?就是从头再来过,少年心性的我们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没有经历过世间种种,谁又能明白自己所想呢?你说是吧?”吕布苦笑点头:“是呀,想想真是这样的。唉,我也知道,现在想退出去,已经太晚了。”

“是呀,现在退出去已经太晚了。都不说温侯您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何尝不是?温侯呀,我明白您心中所想了。您在心里是否在怀疑主公对您的态度?他是否在怀疑您的忠诚?是否还相信您,是不是不敢让您带兵打仗了?”吕布摇摇头:“先生只说对了一半。明公不会怀疑我吕布为人的。我的为人根本不被世间之人理解,我也懒得去解释,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不明白明公到底怎么想我的,他倒是几次来说,让我带兵出征的,可是,我……”还真三哥说准了,吕布真的怀疑这个。“温侯,您怀疑主公是在试探您?这您就错了。您知道我在官渡给主公出了什么主意吗?”吕布摇头。我接着说:“我让主公调成将军回来,跟随您一起去驻守宛城,以防备刘表和刘备。主公连犹豫都没有,马上答应了。”

吕布啊了一声,望着我一脸不解:“那……”我一笑:“是三哥阻止了主公,没有下这个命令。您也不要怀疑三哥对您不利,他是为您着想。”我把郭嘉的分析说与吕布:“所以,三哥怕您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才阻止了我们,您想想,他说的可是有理?”吕布苦笑了:“他说的对,要真有人来游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就是现在,也还有人……”哈,看来,这个许都真的是个是非之地呀。我叹气了:“看来,有很多人都在逼您作出一个明确的表态呀!温侯,您可有这方面的考虑?在皇帝和主公之间,您真要做出选择了。”吕布一呆:“这个……我……”我皱眉头了:“温侯呀,这个决心不好下,我也清楚,可是人只有一颗心,不可能分成两半儿的。皇帝不懂事,您可是从刀枪、死人堆里出来的,这个决心必须要下呀!”吕布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苦笑了,是的,吕布不是我,他虽然现在心里向着曹操,可是让他就这样明着跟皇帝的人对着干,他也办不到。我倒是一心一意地为曹操忙活着,可是,如果让我去杀伯符和公瑾,我也办不到的。

望着一脸苦样的吕布,我算明白他到底烦恼在那里啦,说穿了,还是忠义两个字。皇帝对他不错,当初他杀了董卓,皇帝很赏识他。也是,他为人又没有多少心机,皇帝和他身边的人当然喜欢啦,一个上乘保镖。既然皇帝对他不错,他就不能做出对不起皇帝的事情;可是,曹操对他也好呀,一幅英雄相惜的知己模样,两人还是绝对的亲家(曹休对于曹操就是自己的亲儿子,曹操就说过,曹休是他曹家的千里驹),在吕布看来,那就是至高的兄弟情义。一边是忠,一边是义,偏偏两边现在是水火不相容,他夹在中间,难啊。

我是想了又想,看样子,找吕布的人还不少,他现在给外人的印象就是曹操不信任他了,架空了他,依照他们眼中的吕布,还不恨死了曹操?我应该怎么办,才能让吕布重新找回自信,才能帮他杜绝那些前来惹祸的人?其实,吕布的事情很好解决的,他既然愿意找我说话,就证明他内心已经偏向曹操了,他现在只是放不下皇帝对他的那一点恩义罢了,或许,还有当年王允对他的情义(不论这个情义有几分真)。死人的恩情是最难还报的。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吕布的心病也就好了。看着我沉思的模样,吕布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就不再说话,一个劲儿地喝酒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帮谁(下)

我的脑袋里现在想的却是我自己应该怎么办?吕布与其说是信任我,不如说是信任我那个虚无的师兄,这是草原英雄对强者的盲目崇拜的传统。现在这对我和曹操来说,应该是好事。可是以后呢?以后,曹操的事业会越来越大,他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曹操这个人又是那种良莠不分,有点本事就要的人。他身边人多了起来,进言的小人就会趁虚而入的,我就是天天在他身边,也保不齐别人不说小话的,众口铄金的事情还少了吗?还不说,我的几个哥哥都这么厉害,难保有人用这个做借口来攻击我们,如果给曹操造成我们这个团体会独霸一方,那就惨了,不仅是我,哥哥们也要受牵连的。还有我捏造的这个师兄,如此神秘的人,在战乱时代是秘密武器,可一旦朝政稳定了下来,那就是个潜在的威胁。天,我越想心里越慌。虽然曹操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但是保不齐别人不停进言呀。作为一个统治者,一个掌握权力的人,能不忌讳这一点吗?我总算明白了贾翊和郭嘉的暗示了。

回头望着狂灌酒的吕布,他也曾经当了那么久的霸主,在丁原、董卓那里有干了那么多年,俗话说,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我把心中的疑惑说给他,看能不能有所受教。想到这里,我是一笑:“温侯,其实您的心事很好解决。我明白您的心意。”吕布望着我了。我一笑:“我在来之前,遇上子廉将军了,他告诉我,曹文烈快当爹了,您知道吗?”吕布啊了一声,摇摇头。我肚子里叹气:“这个,您的夫人知道吗?你们可是都要升级的。”吕布眼睛放光了。吕布很疼爱他的这个宝贝女儿的,他自己没有儿子,把一腔父爱都放在了吕蝉儿的身上。如今,女儿有了小宝宝,他那有不高兴的。我看着他嘿嘿地笑:“温侯,您也知道,曹文烈可是主公最爱的侄儿,主公待他如同亲生,他的孩子也会是曹家的宝贝的。”吕布笑了,真是那种宠爱的笑容:“文烈很好,对蝉儿很好。嗯,我快有孙儿了。最好是个大小子,这样,我可以……”笑容慢慢下去了。

我暗地里叹气,这个吕布,人情世故上真笨。“温侯,您平时不怎么去您女婿府上?”吕布尴尬地一笑:“他们原本经常回来的,可是,那件事情出了以后,我怕……就不让他们来了。”唉,这个吕奉先呀,我摇头了:“温侯,大人之间的事情,关孩子们什么事?您也真是的。女儿快当娘了,您夫人也应该经常过去照顾着。文烈将军亲生父母都不在了,主公又长年忙着国之大事,卞夫人忙自己的那些孩子和曹家内宅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能抽多少时间去关心您家的那小两口?相反,您夫人又没有什么事情,家里这么多女人,还不去多照顾着点,怪不得外人乱猜疑,会胡说八道的。”

吕布的脑子虽然好使,可还没有转过弯儿来,直愣愣地看着我。我眨眨眼:“您和主公可是实实在在的亲家,曹家人多,可吕家人少呀!这个孩子生下来,还不是要您家里人多去照顾着点。如果是个男孩子,正好可以继承您的一身好功夫,将来,就是一员上将哟。”吕布嘴角的笑又出来了,显然,我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我继续说:“疼爱自己的孩子,总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吧!至于其他的人,笑脸相迎,背后忘却不就完了,管他那么多,做事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哪有那么多的顾虑?主公又不是不明白您。您呀,世上本无事,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吕布的眼睛亮起来了,他由衷地佩服我了。可不是,这样一来,外人看在眼里,就知道吕曹两家越走越近了,这个时代,可是很讲究这些的,所谓株连九族的九族里,有一族就是妻族。当初,曹操将杨彪收押在狱,用的借口就是杨的夫人是袁术的女儿。所以,只要吕布和他夫人天天跑曹休府上,外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啦,否则,你骂吕布相当于对曹操不敬,谁不知道,曹操特别宠爱曹休?曹操可是有点护短地。

吕布的心病一下子好了一多半,他笑嘻嘻地敬我酒了:“先生果然是个大才,这么好的主意就没有人想的出来。您说得对,那些人我就来个不冷不热好了。不过,我绝对不会去揭发他们的,先生也不要问我他们是谁。”我嘿嘿一笑,举盅一饮而尽:“温侯放心,那些人没有本事,就会胡闹,如果董承他们不是太过分,弄个皇帝的诏书来害主公,我也不去管的。”吕布一声叹息:“先生对曹公好忠心,曹公也很宠你哟。我在想,等你从暗地里出来的时候,这些人会怎样的惊诧。先生,到时候,你可就功成名就了。真不知道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的这么多?”

听了他的话,我才是苦笑了,仰首喝了手中的酒,把玩着酒盅问吕布:“温侯,您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了,子云想问问您,对于我这样的人,您放在身边,会放心吗?如果我是您的谋士,您会怎么看我?”吕布听得愣住了,半晌方说:“我如果有先生辅助,这……必是高兴极了。你不知道,我身边就是没有一个真正明白的人,所以,我虽然不怎么看重那个陈宫还有陈登父子,也舍不得放弃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很有谋略,当然,他们比先生差远了。”我当然知道,吕布没有野心,所以才能容纳那些人,可曹操真能一辈子容纳我吗?肯定不会的,这点,我心知肚明:“温侯,您对我这样的人如此信任,不怕我的才能在您之上,会对您不利吗?”吕布摇头:“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啦。我是没有这个福气的。可依我看,明公真的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心里也有疙瘩啦?”他也很聪明的。

我自嘲地一笑:“温侯,您说得对,主公疼我,信我,我也不会去怀疑主公的。嘿,现在,外面骂我的人比说您的人多的多,我可是标准的小人一个。我不在乎这些的,否则,也不会主动去做这样的事情啦。可是,子云想知道一个问题,您为什么防备高清安?听说,您当年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从来不给他兵权的,为什么?”吕布尴尬地一笑:“这个,那是因为清安他的能力实在很高,我有时候都有些怕了他,真的。他和成廉都是我的臂膀,清安比成廉还强一些。唉,看惯了那些明争暗斗,我也留了心眼的。”我点头了:“是呀,你防备清安将军,是因为您觉得他的能力太强。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很过分了,在一个做主公的眼里,我会不会也太有能力啦?您说,主公他会防着我吗?”

望着吕布不解的目光,我把贾翊说我的话讲给吕布听了:“您说,他们说得对吗?我真的作的太过分了,越权了,是吗?”吕布不说话,提酒猛喝一气,过会儿,才放下酒说道:“他们是太关心你,我看,明公不会这样想的。子云,你们这些聪明人想的就是多,还是你自己说得对,管他那么多,做事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想的太多,有用吗?还有,你真能做到收敛自己,小心翼翼地说话?我看不行,与其你改变自己,不如我行我素的好,否则,活的太累。还有,我看明公有容人之量的,很多很过分的人,他都容忍下来,怎么会对你忌讳?先生呀,你还是和明公好好谈谈,开诚布公地谈谈,你也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看别人到很清楚!”

我是一个激灵,对呀,吕布说得很对,我为什么不把心中的疑惑去跟曹操说,自己这些人在这里瞎想,有什么用,疑神疑鬼的反而坏事。真是的,笨哟!我嘿嘿笑了起来:“看来,我找温侯说心里话是对的。三哥他们太聪明了,就会自找麻烦,嘿嘿,谢谢您了,我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下,总算舒服了。”吕布却认真地看着我,眼中有泪光一闪:“我才要谢谢你,先生,谢谢你对布的信任。”我一愣:“温侯,子云没做什么呀,您不用谢我的,真的该我谢谢您。”吕布不说话了,又开始喝酒。

我看着他劝道:“温侯,这酒还是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吕布点头,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先生,听明公说,你在很小就主动跟随了明公,你当年怎么想的?那个时候的明公还没有什么实力的吧?”我点点头:“是呀,那个时候,主公刚刚从袁绍那里出来不久,可以说是要什么没有什么,的确没有实力,那个时候,就连陶谦都比他的实力强。”“那先生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是羽哥哥让我去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感觉到羽哥哥是对的,要早点结束这个乱世,真要选择曹操才对。

望着吕布,我一笑:“说来,这也是一种缘份。当年,我离开家四处游荡,路过洛阳,正赶上那个……放火,主公领兵来到,在大乱之中,他的兵士不仅没有去趁乱抢劫,反而主动去灭火救人。我看到了这些,就从心中认定他。后来,我在黄河边上再次遇到主公,被他的气质所吸引,就再也放不开了。”吕布点头了:“原来如此,真的是很有缘份。”

我望着前方:“其实,这些年来,我到了多少地方呀,江南江北,塞外,关内,见过的霸主也不少,真的没有人可以超过主公的。我也不求什么名利地位,真的,您说的什么功成名就,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吕布不解了:“那先生如此尽心尽力又是为何?”我望着他一笑:“为什么是吗?不为什么。我心中想的就是可以辅佐主公早点结束这个乱世,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能吃饱穿暖,过上清静安宁的生活,就想……就像我在寿光作的那样。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白骨磊磊的栈道,没有刀光剑影的威胁,每个家庭都能幸福地生活,每个父母都能做好饭,看着自己的孩子从田里归来。温侯,我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些,真的。等这一天到来了,我就不存在了。赵如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在主公的朝堂上,你们不会见到我的。”

吕布愣了:“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归隐?离开朝堂?你不要功名利禄?”我看着他笑:“很奇怪吗?不,古之圣贤之道便不求名利。名利是什么?过眼云烟而已,有什么留恋的?还不如山林自在,不如世外潇洒。我可不要整天在朝堂上与人勾心斗角,那样,我会烦死的。”吕布看我的眼神好奇怪:“你这样的想法,明公知道吗?真有那天,他会放你走?”我耸耸肩:“我没有跟他说过,不过,我会提出来的。至于主公放不放,我想,他管不着我,嘿嘿,除非他把我关起来,否则,我要跑路,他也没有办法。”嘿嘿,我到时候恢复女儿身,他就是想留也留不得也,自古没有女人站在朝堂之上的。吕布笑着摇头了:“我看,明公绝对不会放你的,你想过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我一乐,不再说话了。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江东内乱

当三哥他们都敦信曹操会消灭刘备的时候,只有我清楚刘备的腿有多长,跑的有多快,曹操连人影都看不到他的,我自然也不担心云哥哥会杀了我们的将领。嘿嘿,这样也好,我可以按计划实行了,因为曹操没得选择了。成功解决了吕布的心病,我去找孔融套近乎了,要去见见皇帝呀!很快,我通过孔融再次去见了皇帝,不过,一路上我受够了孔融的唠叨。这个家伙真烦人,不停地说着曹操手下大逆不道,竟然出馊主意关皇帝的紧闭,要让他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他非要去骂一通不可。我这个烦哟,心中开始计划把这个家伙弄出许都的问题了,他可是个祸根,败家灭族的祸根,不为了他那两个孩子,我还真不想管他。

皇帝看到我,真是高兴,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唉,真是自找没趣。我当然是笑嘻嘻地上前磕头了:“见过陛下。”刘协急忙说免礼,看着我招招手。我心知肚明,上前几步:“陛下,小民刚从汝南回来,那边打得挺热闹,都说要忠心为国。”刘协长出一口气,接着又皱起眉头:“可是,朕听说,那边乱的很,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我淡淡地一笑:“陛下放心,有本事的人在混乱中,完全可以自保的。不过,要当国家的栋梁,必要经过多种磨难和考验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皇帝要耐心等待才是。”刘协长叹一声:“等待,等待,要朕等到何时呀?”我笑笑:“陛下,您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些侠客为了一击必中,需要十年磨一剑呀!这性命攸关的事情,马虎不得,更是急不得呀!”刘协默默点头不语了。我低头退下:“陛下要学会多保重自己。小民这次为陛下带的养身药,您经常吃才好。您尽管放心,小民只要到得那些地方,自会回来把所见所闻讲给您解乏。”刘协点头了:“如此,就麻烦你了。有时间多来坐坐。”我答应着告退了。

离开皇宫,看着高高的围墙,这是我的杰作哟。看来,皇帝已经开始信任我了,只要我成功地让他和刘备钻进我的圈套,我就有把握实行我的计划了。至于曹操,反正皇帝对曹操也是弊大于利,到时候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做的。为了云哥哥,我就自私一会好了。想起云哥哥,我就心中不安,他跟着刘备,应该去了荆州了吧,我也要赶快去了,为了见哥哥,为了四哥徐庶,我也得去了。我没有等曹操回来,就动身南下了,跟在我身边的就是秦勇和李记。

不过,再去荆州之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小村庄,我想去找那位姑娘,告诉她,我们都挺好,顺便安排李记带她回许都,在我内心深处,对她总有一丝歉疚。可惜,当我兴高采烈地走进那间屋舍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屋空了。村子里的人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找她,因为她几乎从不跟外界交往的。不过,他们还是很负责地告诉我,姑娘走了,走了很久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这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既然没有找到人,我还是决定去丹徒一趟,我真是放不下孙策,他伤的那么重,现在时间才过去两个多月,他的伤应该还没有好,我去看看好了,再说,我肯定他们也想见我的。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们很快到了丹徒。不过,药房的伙计却告诉我,孙策回曲阿了,听说,曲阿出了点事情,他不顾没有好的身体赶回去了。我听得一愣:曲阿出事情了?那里会出什么事情,能让周瑜答应孙策回去?(在孙策伤没有好的情况下,周瑜应该不会让他离开这里的呀?)只是,从药房伙计的消息里,我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因为他们也只知道曲阿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却无法打听到出了什么事情。

东吴真的发生内乱了,而且现在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不过,让孙策和周瑜都不顾孙策的身体情况而急冲冲赶回曲阿的,却是家族内乱,这是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孙策在战场上身受重伤而失踪的消息,并没有被程普和周瑜刻意隐瞒住,这就是经验还不足的表现。在程普不得已退回丹徒之前,吴军大败主帅失踪的消息就已传遍了东吴上下,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呀!曲阿得到这个消息后,张昭首先反应过来,要封锁消息,可惜已经晚了,三天之中,几乎各种人等都聚集在吴侯府周围窃窃私语。张昭、顾雍等人是忙得团团转,应付着那些上门寻求答案的人。

曲阿的官员乱了套了,南方余杭等地也很快乱了起来。我早就对诸葛瑾说过,现在的江东望族对孙氏的领导并不是很心服的,暗流涌动正在找一个突破口,孙策重伤失踪的消息就成为了这个突破口。本来几乎所有的豪族都是用观望的态度来等候下一步的消息,可是有人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岂能放过?一些王朗和严白虎的追随着和亲将很快联合起来了,这个势力并不小。在他们别有用心地扇动下,真有不少豪族或以前的军士公开反叛了,每天都有余杭、富春、会籍、吴郡等地发生暴动的消息传到曲阿。

江夏得到孙策失踪,吴军大败的消息一点也不慢(我看,还有有很多士族与荆州集团暗地里互通消息),这么好的机会,黄祖焉能不用,再说,两年前的丧亲、损兵折将之仇他一直想报的,现在江东政权不稳,周瑜、程普等大将不在,黄祖立刻与刘表商量,发动了对庐陵和九江的攻击,军情雪片似地飞向曲阿。

就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群臣无主,张昭等开始镇压不住众人了。这个时候,孙策和周瑜等还没有生还的消息,不仅朝堂之上群臣明显分成几个阵营,就是曲阿孙家的内部矛盾也开始显露出来了。孙策有三个弟弟,老二孙权,老三孙翊,老四孙匡。这个时候,孙匡尚幼,孙权、孙翊都被举孝廉,身边自有相佐之人。孙策平时看好孙权,孙权平时好交结能人异士,对士族和豪门也曲意结交,很得一些读书人的欢心,那个诸葛瑾就是其中之一,在他们的带动下,一些南下的北方士族开始在孙权身边集结起来,形成一个不容忽视的势力。可是在张昭等当地人眼里,特别是一直跟随孙策打下江东的老臣眼里,孙权好像懦弱了一些,不如孙翊。孙翊虽然年方16,却真有孙策的风姿,性格也如同孙策一般豪爽,真诚,故而深得张昭、顾雍、孙铺等人的赏识。

上面的这些乱子基本上都集中发生在我带着孙策逃难的日子里。我和孙策一起逃难了近半个月,周瑜他们带孙策回到丹徒又用了五六天的时间,二十天的时间足够江东乱成一锅粥了,这才是歪打正着,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久久得不到孙策生死消息的曲阿官员,在耐心等待了十天后,吴军大败于八桥镇的消息被证实了,九江的告急文书也到了,张昭等人深知内乱加外侵的严重后果,在征求了吴老夫人后,将孙权和孙翊同时推到了前台。孙权主内,孙翊主外。这也是为了调和矛盾双方不得已的法子。孙翊倒是没有说什么,立刻点起庐江等地的两万军士直接增援九江。孙权也马上传令南方余杭等地的官员,采取禁宵夜,严盘查的方法紧守各个城池,没有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本来,按照张昭他们的想法,这个调和方法的出台应该是一石二鸟的。这一,可以暂时稳定局势,毕竟有了半个当家的人了;这二,也是个考察的意思。孙策的生死谁也说不清楚,真要有个万一,这主事的人就要在这两兄弟里选择了,那他们现在的表现就是群臣选择的依据了。想的真好,真周到,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他们的做法的。更何况,孙权实际上掌握了政权的中心。他在不动声色中,就在要害部门安插了十多个自己的人。张昭最先感觉有什么不妥,可就是没有看出来,只是现在的确需要用人,多多少少有用处的,他没有想那么多了。

时间又过去了十天,当周瑜他们把孙策带回丹徒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绝望了。孙策的伤势本来就重,虽然有我的全力医治,奈何一路逃亡的窘迫,他的伤势没有恶化就已经不错了。回到丹徒,程普是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虽然知道孙策伤势严重,还是急忙汇报了当前的形势。孙策是个火爆性子哟,哪里能听到这些,所以,他一面让人把他已经回到丹徒的消息送往曲阿,晓喻全境,一面让程普准备回曲阿的事宜,同时让周瑜准备马上去九江。周瑜如何肯听了他的,更不放心让他回曲阿,好说歹说才让孙策留在丹徒治病,让黄盖、朱治速去九江迎战黄祖,命程普、周泰速往余杭镇压叛乱。

就在众人接到孙策平安归来的消息大大松口气的时候,张昭收到了一封举报信,附加了一纸文书。赶到事态严重的他没有半点犹豫,急忙赶去了丹徒。当周瑜和孙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大大吃惊了。孙策再也无法在丹徒躺着了,周瑜也只能跟着他回到了曲阿。只是,由于外面谣言太多,为了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事情,江东的局面尽在掌握之中,孙策坚持自己骑马回到了曲阿,这一举动故而击破了各处的谣言,平稳了军心、民心,后果却是孙策自己本来收口的几处大伤口,又裂开了,伤势加重了的。

回到曲阿的孙策只休息了一天,马上着手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这件事的主要牵扯人是孙铺,孙国仪,这个孙策的亲叔叔。孙辅是孙贲的亲弟弟,孙贲字伯阳,其父孙羌字(圣壹)[圣台],是孙坚的亲哥哥。孙策立孙辅为庐江太守,抚定属城,分置长吏。迁平南将军,假节领交州刺史。孙铺是孙策的叔叔,他也只服孙策一个人。孙策生死未卜,他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可是张昭他们的做法让孙铺感到了绝望,特别是孙权在内仅仅几天就几乎总揽全局了。再加上孙策已死的传言越来越多(陷阵营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他心中的失望加绝望也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带着对孙权的不喜欢和不信任感,孙铺作了一件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派出使者到官渡,相机行事与胜利一方进行接触。其实在他看来,孙策已死,江东早晚不保,而官渡双方无论谁胜出,南下是必然的,而他所处的位置——庐江就是别人南下首当其冲的地方,为以后早作打算,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派出的使者没有北上官渡,而是直接南下曲阿,把他的书信交到了孙权手中。孙权马上把信给了张昭,在刻意笼络人心方面,孙家几弟兄里,确实是孙权做的好的多。

望着围在自己榻前的周瑜、张昭、顾雍、孙权等人,孙策皱紧了眉头(身上疼哟):“子布先生,国仪叔何时回来?”“再过的两日,应该到了。”周瑜急忙问道:“伯符,你准备怎样处置?”对于孙铺,周瑜还是很有感情的,从孙策起事起,孙铺就一直跟在左右。可以说,他是跟孙策、周瑜他们一起打下了江东的,出力甚大。孙策长叹一声:“我还是不相信国仪叔会背叛我。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想法,等他回来再说吧!”张昭上前:“吴侯,即便孙国仪有什么难言之处,庐江地处要道,不可再让其在此把守。”孙策点头了。周瑜看看一直不说话的孙权,想了想:“伯符,仲谋也大了,应该让他出去锻炼锻炼了。这次,他就做得很好。我看,就让仲谋去吧!这样,我们都可以放心了,外人也无话可说。”他这一提议,屋里之人都在点头,不过,周瑜还是注意到孙权眼中有一抹精光闪过。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三天后,孙权就带着手下一众前往庐陵赴任太守一职。而孙铺在看到孙策后,羞愧难当,倒是实话实说。孙策也没有再为难他,毕竟是骨肉亲情,只剥夺了他的兵权,闲养在曲阿。五年后,孙铺病死,孙策还是对其子女厚加恩宠。孙铺一事倒是提醒了孙策,他在周瑜和张昭的帮助下,开始清理内部矛盾。孙策的自身魅力真的很大,他平安无事的消息一传遍全境,动乱局面马上得到控制。余杭等地的叛乱在程普的打击下,很快烟消云散,孙策乘机收拾了很多异己份子,至少表面上,稳定了南部地区。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而在我来到丹徒的时候,黄祖得到吴军增兵,孙策平安回到曲阿的消息后,急忙收兵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在丹徒没有打听到孙铺的事件,孙策他们本着把矛盾缩小,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在考虑了半天后,我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反正时间还早,在吩咐了秦勇速去襄阳和周洛一起做好一切的布置后,我自己打马跑向了曲阿。至于李记,当然让她跟着秦勇喽,为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嘛,嘿嘿,我可是一个很好的人哟!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通家之谊( 上)

等我跑到周瑜府上后(因为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没有直接去孙府),小乔姐姐非常高兴地接待了我:“如弟来啦!公瑾在姐夫那里。你还好吗?”我松了一大口气,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嘿,姐姐呀,我没有事。你们还好吧,两个小家伙怎么样?”小乔姐姐笑着说:“都好得很。这两个家伙调皮着呢。对了,你来得正好,循儿这几日又有些不好,上次,你留的药方这次不行啦。”周瑜的这个大小子不是小乔姐姐的,不过,他的母亲已经死了。大概是他母亲的遗传,他从小身体就弱,真是病不离身,药不离口的。我好笑:“姐姐,你怎么能用上次得药方来给循儿服用,就算病情一样,节气不同,也不可以乱用的。还是我去给他看看好了。”小乔笑着带我入内:“如弟呀,姐姐非常想当面感激你,我听她说,太夫人也很想见见你哟。这次来,多住几天,可好?”我肚子里叹气,吴老太太要见我,这是必然的,第一次从丹徒回来,老人家就说想见我,后来想必她也听说了一些我的流言,就没有再提。这次我在战场上救了孙策,她才真正想见我了。

等我来到孙策的吴侯府的时候,好家伙,吓我一跳,刚报了名字,几个家丁全束手而立,喊了一声公子后,就是一幅恭恭敬敬的样子,倒让我差点退出去,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周瑜得报,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在他身后,急冲冲跑出来的却是孙翊。我一脸地苦相:“我的妈呀,公瑾兄,叔弼,你们想吓死我呀!这种排场,我要折寿的。”周瑜笑了起来:“有吗?嘿嘿,这可是太夫人说的。好了,不要装成受宠若惊的样子,快跟我们进去,伯符一听你来了,差点从榻上跳起来,你再不进去,他真要跑出来了。”我的眉头皱紧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孙策不应该还不能起来呀?看来,江东果然出麻烦事情了。

周瑜看着我这个样子,轻叹一声:“进去再说。”我点头:“出了事情啦?”周瑜点头不语,我明白他有话不好说,只好不问,跟着他进了内宅。孙策果然还躺在榻上,看我进来,他就欲起身,我急忙跑到他身前:“怎么回事?你别动呀!”看着我一脸着急地为他把脉,孙策却是一脸灿烂地笑:“你终于回来了。我没有事情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公瑾他们太紧张,不让我下榻。”我这个好笑哟,什么叫我终于回来了,这里又不是我的家,这个家伙。好在把他的脉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我是长出了一口气:“吓着我啦。你呀。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能起来,肯定这中间作了什么坏事,弄得伤口复发了,哼,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的药不行呢!要影响我得生意的。”孙策笑哟:“我怎么不能起来,都说了,是公瑾他们不让我起来。哎,你真是的,这个时候都不忘你的生意。”我哼哼:“别骗我,我可是大夫,你能不能起来,我说了才算。看样子,你的伤口反复裂开过,说吧,都干什么啦?”孙策嘿嘿地一笑,不说话了。周瑜却在拽我衣角了。哟。看来问题有点严重哟,严重到他们都不好说,难道是……我看着周瑜了,周瑜却摇摇头,弄得我莫名其妙了。

既然你们不好说,我也就不多问了。重新为孙策开了个药方,我笑着说:“我说伯符呀,看来你是想吃我的药,故意拖着等我来吧!活该,自己找罪受。”满屋子的人都在笑。孙策乐了:“是呀,接到你平安的消息,我就想,你也该回来看我了,当然一直在等你哟。怕你还骂我,我只好不起来了。”我倒:“我骂你?嘿嘿,现在不敢了。那个时候嘛,谁让你那么重,累死我了,你不知道呀,相互骂架也是一种调节身心的办法。”孙策翻白眼了:“可是,一直是你在骂我哟,我可没有和你对着骂。”周瑜他们也笑嘻嘻地看着我和孙策斗嘴。我嘿嘿一笑:“那是你不敢。平时我是打不过你,那个时候,我可是很想揍你一顿的。”孙策轻叹一声:“你现在也可以揍我的,我保证不还手。”我耸耸肩:“不敢啦,不要说公瑾他们在这里守着你,就你现在这身板,打你我都手疼,看你瘦成什么样子啦!”虽是说笑,可说到这个,却让人感到一阵心酸。

孙策还是半坐了起来:“子云,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你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我笑笑:“我本来是要去荆州的,放心不下你,专门过来看看。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想过几天就走。”孙策和周瑜都是一脸的失望。周瑜便说:“荆州的事情很重要吗?你这么急着去。”当然重要,不过,也不用很急得。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我心头一热,故作轻松地一笑:“不算太重要。你们知道的,我在那边的生意多半都交给那个苏飞代理,可是这个家伙很过分,这两年少报了很多利润,我吃亏吃大了。这次去,就是想了结一下的。晚去几天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倒有真有假,周瑜没有说什么,孙策却叹气了:“一州之地的买卖,数目一定不小吧,难怪你急着过去。算了,你还是忙你的去吧,等你闲下来,我们再聚聚好了。”我是一笑:“好啦,你们别叹气啦。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是奸商,不会这么小气的。再说,那边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也不在乎早晚几天,我也想在这了多住几天。对了,我给两位姐姐带了点东西过来,有我的,还有曹公的。”

我提到曹操,孙策马上就问:“你没有事情吧!曹操知不知道你……我一直很担心他知道后会对你不利。”我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如果真有事情,还能回到这里?你们放心,曹公没有那么吓人。他是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那天,我跑的再快,还是被清安将军看见了。嘿嘿,不过,曹公没有怎么着我,就是让我帮他办了一件事情。倒是五哥……对了,曹公还很关心你的伤呢!”

孙策苦笑:“这个我知道,那个刘晔刚走几天。对了,曹操让你干什么?”刘晔来过?管他的,肯定是曹操玩把戏,我笑:“没有什么,就是让我帮他把那个田丰从邺城大牢里给救去许都。曹公很爱惜人才的,舍不得田大人被袁大人杀了。”孙策和周瑜他们互相看看,然后一起盯着我了。我撇撇嘴:“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本来就没有什么难得。你们也知道,我的商队在袁大人境内很吃香的,袁大人的手下都挺敬佩田丰的,我只是花了一点钱,就把人买通了,这个事情就办成了。我交了差就来啦!”孙策又叹气了:“一点钱,这一点不知道有多大,唉。”我乐了:“你还管这些?看来,你们这些当家作主的人比我还注重金钱。好啦,总之,我也算救了一个好人,钱算什么,买不到人命的。”他们都笑了起来。

再说些其他的话题,东拉西扯的,我看着孙策神情也疲惫了,却强撑着和我说笑,便笑着说:“好啦,我刚到,还没有去药房看看,也要休息一下。伯符的身体也弱,让他们服侍你把药吃了,也休息吧!我会在这里多待两天的,免得你们做出这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周瑜便说:“伯符好不容易盼着你来了,你多留几天还不应该?明明自己也想多留几天的,偏偏说这些话,好像我们强迫你似得,真是半点也不吃亏,商人本色又来了。”一席话说的我们全笑了起来,孙策便让孙翊好好送我出府。孙翊一边送我出来,一边说:“子云兄,母亲很想见见你,你看……”我笑:“老夫人太客气了。这样吧,后天,我来拜见她老人家好了。”孙翊笑着说:“母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那我就去回禀了母亲,后天等你喽。”

等我回到药房,却还是没有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这件事情虽然大,孙策他们却很保密,我不禁更好奇了。不过,孙权去了庐江当太守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想必是周瑜说服了孙策,终于把他外放了。第二天,我自去了酒楼,在这里,他们告诉我,许群已经有动作了,而且很大,周泰和朱治都赶了过去。还有,原来的王朗和严白虎的旧部利用孙策兵败身亡的传言,成功策反了余杭、平江等地的一些豪强,吴境现在可以用混乱来形容,程普是忙着四处平叛,看样子,一两年之中要想平稳下来,也难。我仔细分析着这些情报,在心里比较着,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孙策他们如此保密的是什么,这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不需要保密呀!真的很奇怪。

我没有想到和吴老夫人的见面会让我如此尴尬的。原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接待,最多也就是一个感恩的家宴,谁知道……当我满面谦逊地来到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她老人家倒是一脸赞赏地拉着我话里话外地说长道短。本着尊老敬老的原则,我是有问必答,表现的乖巧伶俐,逗得她和大乔姐姐是笑个不停。用过午宴后,老夫人还不放我走,不仅不放,反而将人都唤了出去,就剩下我和大乔姐姐了。看着她们一脸的笑意,我腿肚子却有点发抖,这不像是一般的感恩了,肯定有名堂。

果然,在又拉了一些家常后,老夫人开口了:“赵如呀,听小乔说,你在许都成家啦?”我点点头:“是,已经两年啦!”她一笑:“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吧?”我只好点头。她不说话了,大乔姐姐开口了:“如弟,母亲想知道你想不想在这里成个家室呀?你常年在这边做生意,也应该有个人在这里照顾你。”我的汗都下来啦:“这个……赵如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想这么麻烦。”大乔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这样,如果你愿意,姐姐为你说一门亲,不用你管。”我差点要逃跑了,可是,只好拼命找借口:“这个,恐怕不好吧!我那边已经有了妻室,怎么能再在这边……”大乔一笑:“男人成家立室,还在乎几处家室不曾?你放心,姐姐不会害你的。定要找个配的上你的美人儿,可好?”

我哼哼了:“这个,今天的天好热。老夫人,姐姐,这个事情不好办的。我生意上还有点事情,这个我先告辞,以后再来给你们问好。”我是一边搽汗一边就想跑。我这个样子她们倒是不奇怪,老太太开口了:“赵如,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她开口,我就不好溜了,只好坐在那里,低着头:“夫人,赵如无礼了。不知道您指的传言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看着我一幅害怕的样子(能不怕嘛),笑着说:“你也别怕,也没有什么大事。外面说,你的家人都是那个曹孟德的臣下,可是真的?”我点头:“是呀。我没有瞒过伯符他们的。”她点点头:“原来是真的。怪不得你不好说的。看来,要你留在这里,也有些难为你了。算了,此事不提也罢。赵如呀,你两次救了我儿性命,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好了。”

我长出一口气:“谢谢老夫人了。小子蒙伯符兄和公瑾兄不嫌弃,拿我当兄弟对待,这兄弟之间原本应该互相救助的,这是赵如的本分,您不用这样说的。”老夫人点头了:“策儿说的不错,你是一个好孩子。赵如,如果你不嫌弃,就当我也是你的母亲好了。以后在江东,我要他们对你持公子之礼,绝无人再敢小瞧了你的。”我除了表示感激,真是无话可说了。要知道一个商人怎么也不可能被人高看的,可是吴侯府出来的公子,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在江东可以说是一夜之间,乌鸦变凤凰了,真的飞上高枝了。

离开后宅,我真是出了一身的汗,这个吴老夫人果然厉害,她这一手使的太好了,真是一石二鸟之计。我敢肯定,如果我同意成亲,这女子肯定是孙家的人,即便不是孙策的姐妹,也是其家族中地位高的族亲。孙策的几个亲叔叔都有与我年龄相当的女子哟。这样一来,孙家相当于很自然地报了恩,在外人眼里,也会有好名声留下的,还能笼络商人大户。这二,我如果同意成亲并留在这里,可就是孙家的人了,就是孙策的人啦。不管事实如何,外面的人都会把我当成孙策的臣子的,好嘛,这恐怕才是老夫人最主要的目的。好在我是女的,她这一计不管用。不过,老夫人让所有的人都叫我公子,也是明确表示他们孙家把我当自家人对待了,这个,我还没有办法拒绝,真利害,无论怎样,我都被算计了一把。现在的问题是,这只是老夫人自己想到的,还有与别人商量后定下的计谋?孙策是知道,还是参与?

带着这个疑问,我来到孙策的房门外。还没有等我进去,里面传来一个女孩激动地声音:“我不管啦。大哥,你去跟母亲说呀,月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让她嫁给一个一名不值的商人?我们孙家的女子要嫁都应该嫁给英雄,你们要报恩,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吧!这不是作践月姐姐吗?”我悄悄从窗户缝往里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插着腰,站在孙策的榻前跺脚,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孙策看样子也拿这个妹妹没辙,扶着头:“妹妹,我真不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什么报恩?什么作践?再说,赵如是一个商人,可是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这样说他,太过分了。还有,我不管别的,要让我和母亲听到你对他不恭,我们可不会饶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嘴里也不积德,真是惯坏你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大概了。这个小女孩一定是孙策的亲妹妹孙尚香了,果然就像羽哥哥说的,是个调皮的小猴子,没有女孩子样的。嗯,和两个姐姐比起来,她的确不算很美,就是邹姐姐,她也不如,哎,羽哥哥怎么会喜欢上她的?这么刁蛮任性。嗯,这个月姐姐应该是孙贲的小女儿孙月,听她的话中意思,老夫人是想把她嫁给我喽,真是亲的不得了哟。还好……不过,听孙策的话,他好像不知道这回事的,看来这件事情有点意思。偷听别人谈话是不好地,偷听别人谈自己更是要不得地,我捂着嘴,偷笑着溜向外面。可惜,坏事是做不得地,我刚转身,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一看,张昭。我脸上发烧了。

“这个,这个,子布先生,您好!”作了一个标准的恭敬姿势,我先开口了,不过,声音小了点。张昭一脸嬉笑的样子:“你怎么不进去,在这里站着?”你是明知故问,我就不相信,里面那个大小姐这么大的声音,你会听不到。我哼哼唧唧地说:“这个,先生明知故问嘛,我这个时候能进去吗?我可不想伯符为难。”张昭哈哈一笑:“吴侯这个妹妹就是这样一个性格,虽然是个女孩儿,却比男孩子还厉害,你别在意。”我撇撇嘴,我也是女孩子,比她厉害多了,也不像她那样吧:“这个,嘿嘿,子布先生说笑了,子云那能跟一个小姑娘怄气。我是不想现在进去,大家都尴尬的。”

张昭叹气:“赵如,我知道你很聪明,今天老夫人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我们不会强迫你的。”我抬头看他,心中明白了:“先生不必这样说,我已经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不过,请恕子云真的不能这样做,我毕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张昭点头了:“我们知道你的处境。老夫人很喜欢你的,刚才她对我提到,想收你做义子,我劝住了夫人,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过,老夫人让我转告你,她待你如子。”我苦笑了:“先生,你们……唉,赵如真的承受不起的。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也放心,当初在泾县,伯符兄他们不嫌弃子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岂能不感恩图报?公瑾兄也说了的,他们待我如生死兄弟,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你们老是这样客气,我的心真的很不安的。”是呀,这种通家之谊的感情,我怎么接受的下去,以后,我的身份暴露了,你们又会怎样的痛心疾首呀!上当受骗的感觉,换谁也难过。张昭哪里知道我现在心如刀绞般痛苦,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进屋了。我叹息一声,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这个孙尚香真的是不一般,见我们进去,她气呼呼地走到我面前:“你就是那个赵如?”我尴尬地一笑:“是。你好!”她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就你这个文弱的样子,怎么也当不上英雄的,哼。我不好!”我倒,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我心里好笑,想了想:“这个,我没有得罪你吧?干吗这样看着我呀!我也没有说过我是什么英雄呀!伯符兄才是当世的英雄豪杰,至于我嘛,不过是个小人物,不过,我很会挣钱的,不是一文不值的人哟!”嘿,偷换概念的把戏我很拿手。孙尚香一点都没有背后说人被人当面揭穿的那种尴尬,听我这么一说,她一点都不客气:“哼,你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就好。有钱又怎么啦?我告诉你,别想打我月姐姐的主意,你不配。”我翻白眼了。孙策生气了:“小妹,你在说什么?太过分了。”我拦住孙策:“伯符,无所谓的,你跟一个小孩子生什么气?”

孙尚香跳了起来:“我不是小孩子……”我想笑,强忍住,很认真地说:“对对对,你不小了。所以,赵如觉得小姐说的很对,我有自知之明的。不要说我已经成立了家室,根本就不会再娶妻立室,就是没有成家立室,也断不敢高攀的。赵如也从没有想过让谁来感什么恩的,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应该做的。我视伯符为兄,却也不敢就此来自立高堂。所以,请小姐放心,赵如绝对不会侮辱了你的月姐姐的,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气坏了身体。还有,要知道,女孩子生气对容貌不好,小姐如此美丽,不会想让自己变丑吧?”

孙尚香毕竟是个孩子,根本听不懂我话中的讽刺,听得我说不会再娶妻立室,她一下子高兴了:“真的?你真不会娶我月姐姐啦?这还差不多。既然这样,我就不计较啦。其实,你长得也不错,比周哥哥还漂亮。”没等我们笑出来,她转身对孙策说:“好啦,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啦,我回去了哈。对了,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只要赵如他不娶月姐姐,我就不会跟他计较的。”说完,她是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跑到门口,又转身问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生气真要变丑呀?”嘿,她还真是小女孩心性。所以,我忍住笑,使劲点点头,她吐下舌头:“那我以后就不生气了。嘿。”我们都笑了起来。

等我坐下来了,孙策才不好意思地说:“子云,小妹她就是这样,被我们宠坏了,你别和她计较才是。”我才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嘿,她挺好玩儿的,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对了,今天好些啦?怎么没有看见公瑾?”周瑜一直紧紧守在他身边的。孙策一努嘴:“她一来,公瑾就躲了。他现在应该和三弟在一起吧。”我笑了:“哇,你这妹妹真厉害,公瑾都要躲着她啦!我以后也要绕着走才好!”张昭都笑了起来,看来,头疼的人不少哟。

周瑜没有在吴侯府,而是回家了,我一出吴侯府大门,就看见他的亲兵在门外溜达,看到我出来,他几步上前,我冲他摇摇头,先走了。回药房转了一圈后,我来到周瑜府上。府上家人看来早得到命令,直接请我去后花园,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看来江东果然有大事情发生了。周瑜坐在凉亭里,背对着院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故意放重脚步,他果然很快转身过来:“你来啦,我等了很长时间了。”我点点头:“我明白,你安排了人找我的。”周瑜拍拍身边的地方:“坐吧!唉,这件事情,我还只能找你说说。”我坐下望着他:“是那个人的事情吗?他又动手了?”周瑜摇头:“没有,我告诉所有人,说你吩咐的,不能给伯符用补药,他就是有心,也没有机会的。”“那……”

周瑜苦笑一下:“你不知道。伯符回来之前,江东乱成什么样子了。现在,除了江夏黄祖退兵外,其他地方的叛乱还没有平息,你对伯符说的话,应验了。江东豪族果然都不安分呀!还是你说的对,安定内部才是当务之急。这次出兵大败,我想对伯符也是一件好事情,他可以冷静一下了。”我笑:“不只他吧,你也学会冷静了吧!”周瑜笑了:“你呀,嘴上就是不饶人。”我哈哈大笑:“我这也是对你和伯符哟。嘿嘿,对自己的兄弟,我从来就不去避讳什么,三哥就被我整惨了的。”周瑜很好奇地望着我,我嘿嘿笑着把对付郭嘉的事情说了。周瑜轻声叹惜:“郭奉孝,你的这个三哥听说很厉害的,唉。”我看着他,灵机一动:“公瑾,我在临淮听说过鲁肃这个人,好像你和他认识吧?”周瑜马上眼睛一亮:“对呀,我和他有旧,去岁他人还在此,后其母亡故,他回家乡葬母,不知道有没有回来。”我嘿嘿一笑:“就我所知,这个人很厉害,听说是文武双全之辈,你们怎么不用呀?”周瑜笑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这段时间,太忙,竟然忘了他。明日,我自去找他。子敬的确是个人才。”我目的达到,不再提他了。嘿嘿,鲁肃很有才能,是个对手,不过,目前他那个稳定江东,隔江而治的战略方针却正好帮助我们解决统一北方的后顾之忧。否则,这样的大才,我会早早拉去许都的。

开场白算完了,周瑜还在思考着,我实在忍不住了:“公瑾,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呀?”周瑜叹气:“或许我有点敏感。从丹徒回来后,子布先生他们说的一些事情,还有国仪叔的事情让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子布先生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想找你说说。”我不说话,静静地等他把话说清楚。周瑜又想了好一会儿,才把曲阿政权的短暂分配和孙铺的事情说给了我:“子云,你的分析能力很强的,你也说过,做生意和管理国家是一样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我这个时候,心中却是高兴的很。孙铺欲和北边政权进行联系,实在是好事情,这对我们何其有利,江东应该不只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的。不过,我明白周瑜的意思,故做思考后,说道:“公瑾,伯符不是没有处置孙叔叔吗?要说,他也没有错什么,他对伯符没有背叛之心,只是不信任仲谋,这不算什么的。你的疑惑应该在于仲谋在几天内就招揽了不少人才的事情吧?”

周瑜马上点头了:“不错,你看得很清楚。子云,几天之内,十余人的进入和安插,如果说这些人是才找来的,打死我也不信。人才来的多,当然是好事,可是,来的这样的巧,却让我不得不担心呀!”我嘿嘿一笑:“子布先生真是好人,我就不相信,他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只不过听你说,这些人好像都不错,所以你们只是疑惑,却不愿意怎么着他们,对不对?”周瑜笑了:“你呀,知道你聪明,你不用说出来嘛!”我也笑了:“这个问题,你们已经解决了呀!这些人没有几个跟他去庐江的吧!伯符的性格是要改改,你多劝劝他,让他和这些读书人多交往交往,我相信,凭伯符的魅力在短时间里就能收服这些人的。只要这些人士真心为江东办事,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说,对不对?”周瑜点头了:“你说的不错。这些天,子布先生他们也暗中调查和观察了这些人中的佼佼者,果然很不错。我也说与乐伯符,等他身体好了,与士族的交往还是有必要的,伯符通过这次内乱,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点点头:“仲谋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和子布先生他们这些老臣多沟通沟通,他能安分守己最好。唉,他也是个人才呀!”周瑜叹气:“我和子布先生已经交换了看法,他不知道那件事情,不过,还是感觉到了他的野心。子布先生应该心中有数了。我们都很后怕的,国仪叔的信居然是直接到了他的手里,唉,他的心思越来越缜密勒。”我想了想:“叔弼还年轻,做事很冲动,像极了伯符,他在军中还有老臣们那里很得人心的。不过我建议你把他带在身边,好好带带。还有,子瑜先生和那个鲁子敬都是饱学之士,你让叔弼多去请教他们,这样对你们都好!”周瑜想了想,笑了:“还是你厉害。子云,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过,你以后还是多来江东走走,唉,叔弼能跟着你,才好。”我也叹气,我们不是敌对的该多好。不过,为了这份情谊,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丢掉性命的,我一定要办到。

在过了几天后,看看伯符已经没有什么了,我也告诉他们,我要走了,临走前,他们倒是不舍,弄得我心里酸酸的。我骑在马上,向江北走去。唉,我怎么一时心软,鬼迷心窍了,居然被老狐狸又算计了一把,竟答应张昭去庐江逛逛,真是的,我到底在帮谁做事哟!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巧遇(上)

庐江在长江以北,正是曹境与吴境交界处,与合肥、厉阳相对,应该是我们南下必得之地,当然,现在还是平安相处的好。不过,对于这个地方,我肯定不会放过。只是,这个孙权的确厉害,德祥药房是不能建在这里了,我不能不堤防这个家伙。嗯,孙铺在这里两年多了,治理的还是不错,把酒楼建立起来,还是不错的。

当我来到太守府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从里面昂首挺胸头朝上走了出来,差点撞到我身上,哎,走路不看路,看天,这种人,挺好玩儿的。出来的家伙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有人挡住了去路,他把眼睛朝前看来:“咦,你是谁,为何拦我去路呀?”我倒:“这个,先生,好像是您拦在我进去的路上了。”他左右看了看:“你从外而入,自然是你拦在我的面前!”我哭笑不得:“那,我也没有拦住你的去路呀!这里这么大。”他把眼睛一弹:“如何没有?哼,我从里而出,你从外而至,里窄外宽,你理应让路与我。”嘿,这人真能说。

这个时候,看门人出来了:“哟,原来是赵公子来了,怎么和他干上了?您还是进来吧。”这人一听,上下打量我一番:“哼,都是无聊小人。”我一呆,我没有惹到你吧,就这样说了两句,就成小人啦?我对他的兴趣来了,也开始仔细打量面前此人。只见他穿着一袭灰不溜秋的长袍,腰间松松垮垮地拴着涤带,右边挂一葫芦,隐隐有酒气溢出;左边斜挎一长剑,倒稳不稳的,似乎随时就要掉下来的样子;脚上一双普通鞋子,上面沾满了灰尘,似乎走远路而至,又似常年不曾清洗。从下移到上面,面宽稍黑,额宽眼大,他的头发松散地攒在头顶,用一条青丝带系住,却又似没有系好,似散非散。看我在上下打量他,他鼻子里冷哼一声,昂首不语,好傲气的一个人。不过,这个神态有点熟悉。我迅速在羽哥哥给我的记忆中找着资料,不一会儿,我嘴角露出了笑容。想了想,我对看门人说到:“我暂时不进去了,先在外面安顿一下,你回禀太守,我明日必来拜访。”

不等门人有所表示,我回身就走。那人见我让开,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对看门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我虽然在走,却是一直回头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看他随后走在我的身后,我是暗笑一声,等离开太守府门有点距离了,才回头几步急走到此人面前。他不防我突然回身,又差点撞到我身上。这下他真生气了,吼到:“你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我嘿嘿一笑:“小子也不想干什么,只是对刚才得罪了先生,深表歉意,因此想请先生喝酒赔罪,不知您愿不愿意与小子一醉?”对付酒鬼,自然用酒最好,嘿嘿,这就叫捏住命门不用刀。果然,此人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嘿嘿,可以。不过,我要喝上等好酒。”我一笑:“谨遵尊命。不过,小子对此地不甚熟悉,还请先生指路如何?”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果然有趣,你请客,居然不知道在何处请。”我也笑:“小子今天才到此处,只好麻烦兄了。”我是喜欢顺竿子上爬的,他显然不曾有反对的意思,头一昂:“随我来。”领先就走,我在后暗笑着跟了上去。

这家伙真不客气,看这里应该是城里最大的酒家了,当然,它比我的德裕还是差了点。此人进来,对着冷脸子的小二高喊一声:“把最好的酒上上来。”我在后面吞地一笑:“小二,上好酒好菜。”小二一愣,再看看紧跟其后的我,答应着去了。我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不知兄可知,此处最好的酒是何种酒呀?”他不屑地冷笑:“这种地方,无外乎杜康或高粱吧了,能有百花已是让人出乎意外。”哟,这家伙果然好酒。我是微微一笑:“不知兄以为当今那种酒最好?”他嘿嘿一笑:“要说别的,我不知道,这酒无有本公子不知道的。我说与你听:这酒有几等,劣等酒自然是庄户人家自酿之酒,可以说乃白水之物;这下等酒,便是官家督办之酒,唉,白白作践了粮食;这中等酒便是那杜康、高粱,一个过于文弱,一个过于浓烈,非高士所用;这上等酒便是百花、沁春。此等酒香虽不一,然味都甘美,光是那色泽就清亮无比,饮上一口,满身心舒坦。沁春更是上等中的上等,味道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果然是高手,等酒菜上足,我们一喝,味道奇怪,我再饮一口,笑了起来:“这也算百花吧。还好,他们没掺村夫糟酒在内,还不曾失了味道。”他是长叹一声:“惜无味也,糟蹋如此好酒。”我嘿嘿一笑:“看来,兄果是内家好手。不过,有一种酒在小弟看来,也属佳酿,奈何兄不曾提起?”他马上瞪眼了:“那种?”我淡淡一笑:“竹清与醉雨。”他啊了一声:“这是何处之物?吾不曾知也。”我笑着说:“此酒虽是两种,却是一脉相承。乃用醉雨青竹之无根之水酿制而成,有自然的竹香在内,端的是淡雅无比,却不失酒香。听说此酒出在荆州的襄阳之地,待异日与兄有缘,弟能与兄在襄阳聚首,小弟必请兄一品,如何?”他是眼睛发光,直点头了。

我不失时机地问道:“小弟请问兄长姓名,你我异日相见,弟该如何称呼?”听我一问,他脸上露出戏耍的神色:“哈,姓名不过是个代号,知与不知有何关系?”嘿,跟我玩这个,你这只小鸟还玩不过我:“兄既然已说姓名不过是个代号,你随便说出一个便是。弟不过是想见兄之面,方便而已。既然兄不愿说,小弟说了便是,兄以后见吾,唤我小赵便是。以后,便麻烦兄了。”他嘿嘿笑了:“你说的也是。你唤我广龙便是。”我强忍住笑,敬酒:“那就让小弟敬广兄一盅。”他不客气,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座上之酒(他简直就在喝酒,菜都不怎么吃的),我正欲再叫一坛,广龙阻止了我:“小赵算了,这酒喝已无味也。”我奇怪了:“广兄应该很爱喝酒的吧,难道怕小弟付不起酒资不曾?哦,这样好了,我让他们上未曾掺水之酒,如何?”他嘿嘿一笑:“此处恐无。算了,我只是想到你说的那竹清与醉雨,心痒难忍,再喝那种酒,都有些不知味。”哟,这家伙可真是一个好酒鬼。我笑了:“既然这样,不知兄何时去那襄阳城?小弟也只在此耽搁两日,便要去的,如果广兄不嫌弃,可否与小弟同行?”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个,今日见你在那太守府门口,甚得尊重,你可是府上贵客?”我哈哈一笑:“非也。这庐江太守乃吴主之弟,我与那孙伯符有旧交,买不过吴老夫人所请,来给其子带着东西罢了。”广龙又转了转眼珠子:“有旧?和孙策?哈,你很有意思。”

我赶快问他:“看广兄今日从里而出,似乎有些气恼,可是那孙仲谋对广兄不敬?还是那些下人对你不尊?”我心想,你就是这德行,有这样上人家门的吗?不过,想起羽哥哥说的,此人不修边副,乃故意为之,目的自是考验与人,我就好笑,老兄本事不错,可这方法用的,唉。他故意自嘲长叹:“狗眼看人低呀。我听说江东二公子礼贤下士,有古平原、孟尝之量,故前来为得一见,奈何去了两次,均不得也。”我听得心中一震,这个孙权,居然搞这么大的动作,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公开收买人心了。我要赶快把这个情况告诉公瑾才是。

看我愣住不说话,广龙很奇怪地看着我:“小赵怎么啦?你不要说与我,你就是那个孙仲谋。”我啊了一声,你真敏感。看着他,我笑笑:“小弟明日前去见二公子,如果广兄愿意,可否跟小弟一起去呀?弟不才,还能与二公子说上几句话的。”我料你这个德性,孙权看不上你的,嘿嘿,小鸟兄,你是自投罗网了,别怪我不放过你了。广龙想了想,笑笑:“也不错,我就随你走上一趟好了。”我笑了。

第二天,当我带着广龙走进太守府的时候,看门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恭恭敬敬地让我们进去了。没等我们进到里面,孙权已经迎了出来,他身后起码跟随了十来个人。看着我笑嘻嘻的样子,孙权一幅大喜的样子快步上前:“子云兄,你能来,我真高兴。”我也不理睬他身后人那些装出来的笑脸,笑着对他说:“仲谋莫怪我不请自来。是老夫人不放心你,知道我要北上,特意让我带些东西来看看你的。”

孙权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瞬间有点不自然,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母亲还好吧?我也很想母亲的。”我笑着跟他入内:“老夫人挺好!她说,让你在外多注意身体,照顾好你自己。”两人一边寒碜着,一边入内,分宾主坐下后,孙权才像是刚刚注意到广龙一般地说:“这位……先生是……”广龙冷哼一声,昂首不语。我肚子里好笑,赶快介绍:“啊,仲谋,他姓广名龙,这个……嘿,是子云认识的朋友,很有才华的。”孙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今天在来之前,特意打扮了自己,浑身焕然一新,淡青的衣衫,滚边的金丝花边,还专门薰了花香的,浑身上下是豪华又不显得太俗气,使我比平时更觉得漂亮出众。而广龙还是昨天那身打扮,和我一比,更显得他一身龌龊(我很好心地提出我给他买件新衣,不出所料地被他拒绝了)。我是故意为之的,知道孙权此人特别喜欢与容颜出众,气质高雅之人相处,眼界是比较高的,这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看惯了孙策和周瑜这样出众的人的原因吧。而且,他现在刚刚独当一面,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年轻人的傲气也不知觉地表现了出来,所以,广龙这样子的打扮,加上他的容貌本来一般,又不修边副,就显得有些丑了,再没有什么名头(他如果报出真姓名,那孙权还能正眼相看得,可惜,他太傲慢了),孙权能多看他一眼才怪,也怪不得他被阻在二门外两天了。

我看着孙权对广龙不屑一顾,却强迫自己不失态的脸色,暗地里笑疼了肚子,强忍着的感受真不好过。再看看已经很不耐烦地广龙,我笑着对孙权说:“仲谋,广兄是听说你礼贤下士而专门前来拜访的,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多谈谈,你不用顾念我的。”我料广龙听不出我已经下套了,因为他毕竟不如我了解孙权。嘿嘿,如果我说广龙是我拉来的大才,孙权马上就会有所重视,现在,我特意指出是他自己上门,我保证孙权会小看他的。果然,孙权笑了笑,看看堂上的众人,再看看广龙傲气的样子,对我说:“权会受教与广先生的。只是今日子云兄乃代表母亲和兄长前来,权不可对兄无礼,权过几日定专门请教广先生。还请先生恕罪。”嘴里说着恕罪,脸上的表情傻子都看得出来。广龙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又恢复了当前的冷漠:“不敢。太守所言甚是。”我一看,好,一切按我的想法在进行,嘿嘿,孙权,这可是你自找的。

既然你们不谈,那我就慢慢谈好了。所以,我也不再客气,开始与孙权讨论在庐江开设药房和茶庄的事宜,我是商人嘛!孙权对我要在这里开设生意的想法很是赞同,表示了全力得支持,我当然表示了一番感激,同时也表态,绝对不受特殊的照顾,孙权自然说些应该照顾的话语,末了,问我:“子云兄人手可曾带来?要权为兄做些什么?”我当然明白他想干什么,我可不怕你玩花样:“好呀,唉,我现在的人手真的不够用,荆州那边的生意药开展起来,少不了用人呀,否则,我怎么会把到手的利润让别人获了去。这样,这里的生意我就麻烦仲谋替我找几个懂行的好了。地点嘛,我对这里不太熟悉的,也拜托仲谋了。至于生意上的事情,让他们听命与曲阿的总店好了。”孙权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满口应承让他找人,不过,在稍微愣了一下后,他马上笑嘻嘻地保证把事情办好,我自然表示了一番感谢。

时间很快过去了,我看看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起身告辞。孙权先是表示摆宴招待,在我说了身子疲乏,明日还要赶路的话后,他也不再坚持,殷勤地送我出来。在出来的路上,我以目对孙权示意,让他留下广龙(当然,我的动作和表情要让广龙看见),孙权只是笑笑,就是不出声,他身边的十来个人,也不来和广龙说两句客气话的,只是随着孙权对我献些殷勤。这些,广龙自然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他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随着我走出了太守府。我心里这个高兴哟,嘿嘿,伯符呀,我已经把鲁肃留给了你,这个小鸟,我可带跑了。

回客栈的路上,我故意对广龙说:“这下好了,孙太守一定会和广兄好好谈谈的。至于那些门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你不要与他们计较。”广龙冷笑一声:“好说。”我嘿嘿一笑:“小弟明日就要北上,就此与兄告辞,你我襄阳之约,还请兄记在心上的好。”广龙想了想,点点头:“也罢。对了,我听那孙太守唤你子云兄,可是你的字?”我微鞠一躬:“小弟姓赵,名如,字子云。”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子云了。你我既然有此缘分,我想提醒你注意孙太守此人,恐他对你会有不利。”我故意啊了一声:“怎么会?我与他的兄长有兄弟之谊,又不曾对他做过什么歹事,他怎么会对我不利?”广龙嘲笑一声:“你与其兄长有情谊,与他可有?看在你生性善良好义的份上,我说与你听了。今日,你进府后,那孙太守看似对你笑容满面,可其眼中并无半点笑意,隐隐有点忌讳和阴冷之光;他手下之人对着你是尽表尊崇,背着你却是满脸不屑。所以,我看那孙权对你怀有戒心,恐日后对你不利。”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我也看出来了。唉,我倒是不怕他,就怕他知道了我和公瑾都知道了他的把戏,公瑾会有危险的。可是,他没有具体的行动,我也没有办法的,只好边走边瞧了。

看着广龙,我笑的好开心,这个家伙完全掉进我的套子里了。本来,昨天晚上我专门准备了一样东西,原想着今天用什么借口给他的,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当然马上就上了:“真的?啊,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不过,你这一说,倒也是,我在曲阿的时候,跟他就处的不好。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谁让我救过他哥哥一命?与他的兄长是兄弟之交。对他也得尽兄弟之道呀!不过赵如还是多谢广兄提醒了。”我不露声色地把孙权绕进去了。看着广龙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只想笑,故意踌躇了一下后,用非常诚恳地语气说道:“广兄,赵如虽然是个生意人,可我也明白义气的道理。别的就不多说了,如果广兄不嫌弃我是个小人物,这件东西就请兄收下可好?”说完,我把一块玉佩双手送到他跟前。广龙眉头一皱,就要拒绝,我赶快说:“小弟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也知道广兄定是高人,只是真人不露相而已,自然不缺钱财。这玉佩不是普通之物,它是小弟的一个标志。送给广兄,只是为了让广兄不缺好酒喝而已。”玉佩上有我的名字和德裕酒楼字号,这是我昨天专门去做的。

广龙听我这么一说,他将信将疑地接了过去,仔细一看:“哟,德裕酒楼?你是那里的什么人?”我嘿嘿一笑:“我的茶庄和药房与他们有生意来往,他们的老板与我之间有患难之交,所以,有这个玉佩,广兄在那里好酒好菜,随便用就是了。这也算小弟的一片心意,你要不收,就显得世俗了。”他嘿嘿一笑:“对于好酒,我来者不拒。对了,我要带朋友去的。”我倒,这家伙得寸进尺,哼,看你有多大肚量,嘿嘿:“可以呀。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吗?”我们两个相视大笑起来。临分手,他看着我笑:“不错,你这样的商人还是难得一见的。我们后会有期。”我点头与他挥手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