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07

准拟佳期: 哥哥们的玩物 卷二 16-32

卷二

16)

医院里还是老样子,九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再后来,田陆晓都不会来了,好似全世界都把她给遗忘了,她朦胧的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进出都是一个人,以前只觉得寂寞,如今是害怕。
她大概才想到,田家是真的出了大事,不然这些人不会忙成这个样子,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她成天的焦急,又无可奈何,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心里的苦闷,却只能感觉到空气。
当真像是末日了一样,她甚至开始想念,田陆晓对她冷嘲热讽的日子,人果然是奇怪的很。这段日子,她的头脑开始清晰起来,对日子有了概念,她请楚的记得,今天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果然是错过了,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就这样被她给错过了。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让她提笔写字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双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高考第一天的时候,九音还会躲在角落里哭,她准备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可以考个好大学,脱离了这一切的束缚,可是如今,活生生的就被打破了希望,她没闹,没人看她闹,她只一个人哭泣,没有人为她分担悲伤。高考就这么失之交臂了,她都来不及纪念。
下午的阳光总是极好的,她感受得到温暖,夏天来了很久了吧。
医生早上来看她的时候,说下午要给她做眼部检查。果然在她胡思乱想过去之后,护士进来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九音对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否甜美,有没有吓着人家护士。
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她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问,“请问车祸住院的田九音住在哪间病房?”
是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清爽的一张脸,看出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却并不年轻,好似十分老练的样子。他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里棒了一束花束,看样子是刚从学校过来。
距离九音的位置不远,所以她闻到了淡淡的风信子味道,她喜欢这种花,紫色的一团,没有什么分歧的,然而知道她喜欢这花的人并不多。她开始好奇,那人是谁?
护士也有些奇怪,低头问九音,“田小姐,那是您的同学?”
九音愣了下,摇摇头,她跟班上的男生似乎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吧,熟悉的也就只有张惠子一个,不知道张惠子来过几次,但是九音真正见到面了的,也就只有一次,因为惠子那天说了,你家哥哥真够可怕的,竟然总是黑脸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搞的好像我是杀手要来刺杀你一样。白白的可惜了你哥哥那一张帅气的脸!九音,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九音那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只是笑了笑,她大概知道拉着张惠子的是谁,也就只有田陆晓那么无聊。
而今天的这一个,九音怎么都想不出会是谁来看她。
只听那边值班的护士说道:“田小姐出来了,在那边呢。”
“谢谢。”男孩礼貌的道谢。
这是高级住院部,所以空旷的很,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九音听到那人慢慢的靠近了,然后听到他说:“九音你好,我是擎威。”
原来是他!惠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记得那天在学校,惠子说他们分手了。只是,这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惠子而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他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好久不见。”九音淡淡的笑了,眼晴尽量的去捕捉他的位置,她总觉得,跟人家说话,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尽管她并不能看清楚。
擎威将风信子伸出去,“惠子说你喜欢这花。”
“谢谢。”九音摸索着去接,可抓了几次都没抓到。
擎威一惊,“你看不到了?”
九音的手僵硬在空气里,扯了个笑容出来,“失明了。”
“对不起。”擎威有些窘迫,他没料到九音看不见东西,转而将鲜花交给了护士,护士只好回病房去插花。
擎威蹲了下来,他半蹲着刚好与九音的视线平行,“会好的。”
九音点了点头,“希望吧!”
护士再次回来,擎威打量了下,然后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去?”
“这位先生,田小姐要去做检查了。”倒是护士开口了,生冷的口气,与方才跟九音说话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九音和擎戚同时有些发楞,九音更多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能见到她,能说上几句话,这就要给赶走了吗?看来这段日子,四哥和六哥虽然没陪着,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这护士只怕也是听从他们吩咐的吧!难怪,她问护士什么,护士都不做声呢。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跟坐牢友什么区别呢?
那一声叹息,被擎威捕捉到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九音我陪你去检查吧!”
九音又有些呆愣,护士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堆话。乍一听起来,让人无法不听从的。可擎威只是笑了笑对那护士说道:“我和九音是朋友,我大老远的来看她,总要坐上一会儿在走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这点儿人情事故都不懂吗?”
护士吃瘪,那彪悍的形象顿时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九音听了只想笑,唇边不经意之间也扬起了笑容。擎威看了就更加明白,变本加厉的说道:“待会儿做了检查,我还想推你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九音要不要出去走走?”
后面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九音,实际上是在跟那护士叫板,你不是不让么,他还偏要这么做了!
九音连忙点头,她是渴望的,住院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推她出去,她都快要忘记了,外面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擎威趁着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发难,“你们医院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病情友好处的!除非你们医院诚心不想让病人康复!要是真的这样,我就打电话问问我二叔,现在的医院都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别总是陪中央领导审查,也来看看他管辖的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别当个省委书记,却不干正事儿!”
护士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心里一直犯愁,怎么跟田家的少爷交代,那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吓人,都说不让任何人来探病了,这要是知道不仅有人探病,还是个男的,她就离下岗不远喽!
拿身份压人这戏码,他擎威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愿意这么做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说破了啃皮子讲道理,都不如上头一个名讳来的管用。
医生是田思意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样子很专业,然而每次例行检查,都是跟九音说,有光感,慢慢恢复之类的话。九音听着都觉得厌烦,自己都快背下来了,她有光感,她并不是黑漆漆的世界,只是看不清楚而已。她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即使是肮脏的,她也想看看。
擎威跟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九音没仔细听了,英文她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没心思。知道擎威跟她说出去走走,她才回过神来。
花园里的气息很浓郁,是鸟话花香,也有泉水叮咚,若是能看清楚,估计也是美的。
走了一会儿,擎威突然停下来,直接说了,“九音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
“你很聪明。”
九音淡淡的笑了,她笨的可以了,哪里聪明,只不过,这人跟她也不怎么熟悉,突然来看她,除了为了惠子,还能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擎威说道:“我跟惠子分手了。”
九音点点头,“我知道。”
擎威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呢?”
“的确是不合适。可是我爱她,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爱她。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那天,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就答应了。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累了。”
“可能是吧。跟她在一起,的确很累,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越来越疯闹,没有别的变化了。可就是她那疯狂的样子,让我都不认识了,只这一点点,就让我觉得,她不是我爱的那人了。”
擎威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是高考结束,她会来看你的,我希望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我等着她,四年为期,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娶她,跟从前一样的爱她。前提是,她要来找我。九音,能帮我吗?”
九音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所以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九音点头答应了。口信,她会带到,后来他们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她总觉得,惠子是爱他的,可是那丫头别扭的很,放不开一些东西,明明幸福在眼前,却不能抓住,这样似乎也好吧。
“谢谢。九音,我不出国,只在国内,财经大学,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惠子,过些日子我把我的联系地址给你。”擎威一再嘱咐的,九音也都点头应了。
才刚高考,就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学校,想来擎威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只是那时候九音不知道,她随口答应的一个请求,那一个四年的期限,让他们卷入了一场风波里去,搅得人不得安生。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声怒斥,“你是谁?!”
九音的耳朵顿时动了动,她喜出望外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了声,“姐?”
那个从阳光里走过来的女孩,却带了一脸的阴沉气息,身上香奈儿的新款夏装桃红色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但是有些褶皱,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擎威,像是在看一个入侵者。
田娆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
擎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音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田娆皱紧了眉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友好,冷冷地问他,“看完了吗?”
擎威愣了下,田娆又说道:“看完了就请回吧!我妹妹要休息了。”
“姐。”九音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对她摇摇头,这样并不礼貌。
田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凛冽的,虽然九音看不到,可也感觉的四周有些冷飕飕的。
“打扰了,告辞。”擎威也知趣,人家下遂客令了,他再不走就不好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田娆默不作声的推着九音回到了病房里,门咣当一声锁上,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九音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田娆说的,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都不敢开口了,总觉得田娆有些古怪,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田娆扶着九音站起来,坐到床上,又让九音躺好了,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去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出来,抓起九音的手仔细的擦着。
“姐,你瘦了。”九音反握住田娆的手,感觉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心疼起来。
田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心里怨恨我吗?”
九音用力的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姐,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田娆叹了口气,表情也是糟糕的,但是嘴上却说,“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都不好,有点小病不奇怪,养着就好了。倒是你,胳膊好了吗?”
九音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的酸涩,想来这不是真话,若真的只是小病,田娆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中风是什么概念,她也知道一些,那是跟脑袋有关系的,在她的印象里,凡事跟心脑沾边的,都不会是小病。
田娆突然一惊,抬起手,在九音的面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用力的挥舞着,九音的眼睛还是眨都没眨,田娆一把抓住九音的肩膀,“你的眼睛怎么了?九音,你的眼睛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这一问,九音吓了一跳,难道没有人跟她说吗?
“你看得到我对吧?九音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姐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衣服呢,你看到了对吧?”田娆一遍遍的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在颤抖,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九音笑了笑,“姐穿什么都好看。你很适合米色呢!”
田娆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九音,“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九音,你看不见了,这两个月你都看不见,你一个人怎么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看不见,你有多害怕?为什么就没人告诉!”
九音也用力的回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就算我以后都看不见,有你这话,也知足了。”
“我要你看见,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球,给你换上,也要让你看见!”
她说的坚定,不容置疑,却让人害怕她的狠绝。
平静的让人心里忌惮,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平白的给日子增添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自从田娆离开以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已经从黑夜,蔓延到白昼,九音一个人的时候恐惧,有人陪着的时候也恐惧。


17)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九音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割苹果吃了,虽然还是会割伤自己。
“谁?!”九音惊恐的问道,这脚步声听着陌生的很。
“跟我去一个地方!”
“五哥?”
不是不惊讶的,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该说什么,阔别已久的五哥,竟然出现了,在她的病房里,这么多年没见,他过得好吗?她猛然间想起,田陆晓说的话,五哥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爷爷那里。
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手腕就被田午伊抓住,他几乎是强行的将九音拉下床,九音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疼的厉害,心里还是不明白,五哥这是怎么了?
田午伊似乎很焦躁不安,伸手再次去拽她,“九音,你就当积德行善,跟我走!”
九音摸索着想要站起身,胳膊却是一阵的疼痛,刺骨的钻心的,大概是方才撞了之前骨折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吧。
她揉了揉胳膊,虽然看不清楚田午伊的样子,可也感觉到他十分陌生,心里隐约的还有些生气,他说积德行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自己做了什么,需要积德行善?
“五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的。”九音淡淡的说道,的确如此,能出去,她早就逃了,别看这里是医院,可是被田家的那几个人牢牢地看守住了。就上次擎威来看她,一直不出现的田娆,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了?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大概那天,田思意和田陆晓都不在,只好找来了田娆。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好被多少人盯着呢,想要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田午伊看了看时间,直接也不管九音了,拿出电话来,那边接听了之后,他暴躁的一顿乱吼,“田娆你别做傻事!你是蠢货吗?你赶紧给我住手!不然田家就给你毁了!”
九音惊愕,竟然是打给田娆的?
只听电话那边田娆说道:“怎么五哥还会在乎田家吗?毁了就毁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族,早就该毁了!”
田午伊暴怒一声,“你是白痴吗?!九音的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田娆,你要是一意狐行,我现在就帮你掐死九音!”
“你敢!”
“你敢做的事情,我一样敢做!她就在我的身边!”
田午伊说着蹲了下来,将电话放在九音的耳边。
九音疑惑不已的开口,“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把电话给五哥。乖乖的,等着我回去。”田娆温柔如水一般,明明是让人听着舒服宽慰的声音,九音却浑身的不自在,只觉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午伊接过电话,田娆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五哥,已经晚了。你就是杀了我的九音,也没用了。手术马上就能进行。”
田午伊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是万般无奈的妥协了,“娆娆,早点回来。”
九音挣扎着起身,摸索到田午伊的位置,抓住他的衣角,摇晃着,“五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不见,可听得到,再加上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心里早就乱作一团了,想让田午伊给她解答,又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田午伊蹲下身来,抱起了九音,将她放在病床上,顺手掖好她的被子,无声的叹息,“没事,九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九音愣了一会儿,喃喃的问道:“五哥,你不想让我看见吗?”
田午伊淡淡的笑了,拨乱她的头发,“哪有,乱说什么。我当然想让你看见了!”
九音无声的微笑着,“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午伊回答的干脆,“今天刚回来。”
“哦,今天刚回来啊。”九音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午伊挑了挑眉,“怎么?”
九音摇摇头,“五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骗我了?到底怎么了?我姐她怎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田午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掉,然后冷却了,消失了,不见了,换上从未有过的冰冷,尽管九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也感觉的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五哥是对她最好的哥哥了,是真心真意的当她是妹妹,只是现在,怎么感觉,也当她是个仇人一样呢?
不多时,田午伊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九音的长发,将她额前的碎发理顺了,慢慢的滑下去,按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九音,我的确骗了你,我早就回来了,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来看你,我知道你失明了,我不敢来看你。就像是现在,我不敢看着你的眼睛一样。以前你最起码还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所以我喜欢看着你,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一潭死水,出了恐惧,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不敢来。九音,你能明白吗?”
九音点点头,五哥还是五哥,是真心真意的五哥,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他的手掌还是温热的,也只有他知道,她的脖子总是酸疼,也就只有他,会帮着她按一按。
田午伊将她的长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来,仔细的瞧着,“还疼吗?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弄疼你了吧?”
九音又摇头,傻笑着,“没有,五哥我不疼。”
田午伊咬了咬唇,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晴,那虽然空洞,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满是真诚的眼睛。
好在是在医院,伤了也有药膏。他捻了点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涂在了她的胳膊肘上,惋惜的说道:“你这傻瓜啊!怎么会不疼呢?都淤青了。你总是这样,说一些安慰别人的话,可是九音你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巧真的是烂的可以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还要来骗别人。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
九音还是傻笑,咯咯咯的银铃一样,没有忍着,真的不疼呢!”
“你果然是个傻瓜!九音,你总是这样会吃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别对别人好,就算那人对你很好,也不能交心给他,别再轻易地相信谁。有人对你好的话,你要想想,他为什么会对你好,是出自于什么目的。很可能,他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然后害你呢。”
九音摸索着去摸他的脸,想要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五哥,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个?”
田午伊摇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九音你要记住了。人都是自私的,你说对吗?”
九音掘了嘴,“五哥,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就奇怪,我问你,你又不说了。现在说的话,更奇怪,什么自私,什么欺骗的,你对我不就很好么。五哥,我来这个家以后,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上一次,你要带我走,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舍不得我姐,所以没跟你走。五哥你生我气了吧?”
田午伊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上一次,是啊,上一次我是生气了,所以做了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想要带你走呢?幸好,你没跟我走。”
九音低下了头,果然五哥还是生气呢。她咬着唇,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田午伊却一直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九音我想抱抱你。”
九音张开双臂去抱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午伊的手有些僵硬,可也慢慢的抱住她。
他轻声的说道,“九音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把你当成亲妹妹的。”
“我相信。我也当你是我亲哥哥。”
田午伊抱着她,长久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收敛了方才所有的温柔。
“你知道田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九音摇摇头,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却一直都没有人告诉她。
田午伊顿了顿,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九音听的心惊胆战,田家的人果然是疯了吗?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谁,要害田家,怎么会一夜之间,田家以前做过的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给抖了出去。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神通,能知道田家这么多的事情,又是谁跟田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害了这一家子的人。尽管,那些人,很可能都是话该有这下场的。
田家的几位伯伯,在政局里的,都已经被去、揪出来查处,二伯和七伯是早就下狱的,然后陆续又是贪污腐败案,就连田娆的父亲,也没能幸免。如今真可谓是人心惶惶了。
许久之后,九音又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栖墨?在国外。出事没多久,他就被送出国了。他是大脑受创,在国外疗养总是比国内好一些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九音你没事就好了,很快你的眼睛也就能看见了。”
九音猛的想起,最开始田午伊的反常,再次追问,“五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姐到底做了什么?”
田午伊愣了一会儿,像是早就等着她来问了一样的说道:“你的眼睛一直没康复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瞒着你。就算田思意从国外给你请了专家,你也没能复明,是因为你的眼角膜受损,你只需要换上一对健康的眼角膜,你就能复明。田娆就是给你弄到了这眼角膜。”
九音浑身一惊,竟然是眼角膜吗?可是她还朦胧的能看到一点点的,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啊!不是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么,怎么会扯上眼角膜呢?可那东西珍贵的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眼角膜的,去哪里弄得?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田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弄到啊!
即便是如此想法,九音还是怯怯的问:“有人捐献是吗?”
“你认为呢?”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五哥你说对吧!有人捐献给我的对吧?”
“我也希望是。可结果却不是。我刚才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阻止田娆,可是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捐献眼角膜这样的器官?是临死之人。田娆话生生的把一个女孩给打死了,就是为了要她的一对眼角膜。我知道的时候,去阻止了,可是没用。她告诉我,她给了钱的。可是,钱什么都能买的吗?”
田午伊始终没敢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拳头攥的死死地。
“好了,都过去了,九音,你就安安静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有了眼角膜,你就等着做手术吧!很快就恢复了。”
九音彻底的呆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加的空洞,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
“你休息吧,我走了。”田午伊站起身,复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舍,脚上的步子沉重的让他都快抬不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五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田午伊忽然之间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田娆也喜欢追着他,喊他五哥,记忆中除了妈妈,也就只有田娆会对他笑了。可是在田娆十岁那一年之后,全都变了模样。就连他自己,也变得自己都人不出自己来了。
田午伊冰冷的开口,“以后,不要再叫我五哥了。”


18)

医生兴冲冲的来跟九音说,马上要给她动手木,手术成功的话,她就能够复明。
九音听了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开始惶恐不安。医生走了以后,她就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甚至笨拙的挪了沙发过去,将门牢牢的挡住。
她蹲在一个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厚重的窗帘将她与外界阻绝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抱住自己的双腿,在没遇到田娆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温暖自己,冷眼看着其他的孩子。那些平时刁钻刻薄,但是一见到来领养的好心人家,就乖巧的像是书画一样的孩子。
可是,九音忽然发觉,自己只有代号的时候,她可以温暖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牵挂。而如今,她有了田娆赐予的名字以后,却不能再温暖自己了。那股凉意不是从脚底板涌上来的,而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田娆带给她的。自从听了田午伊的话,他说田娆为了她杀人了,他说为了一对眼角膜,田娆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人,然后在那个同样是花季少女即将死亡之前,拉到手术室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角膜被人取走,在眼睁睁的看着,换到别人的眼睛里,然后就此死去,因为她再也没有价值。
这种想法,像是种子一样发疯的滋长,爬满了九音的脑袋,她觉得脑袋就要裂开了一样,因为那些种子的顽强,因为那些恨意。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也还没有换上她的眼角膜来观看这个世界,可是九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孩在恨着自己。九音夺走的,不仅仅是另一个女孩的光明,还有她的性命,还有她全家的希望。
她举起自己的这一双冰冷的手,竟然觉得上面染红了鲜血。比让她自己去杀人还要可怖。若是真的要如此,她宁愿一辈子都只看这朦胧的世界。若是真的要去杀人,那么她宁愿动手的是自己。九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田娆的时候,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站在阳光里,对着自己甜甜的笑,那时候九音就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天使。而不是现在为了她去杀人的魔鬼。
这份罪名,让她来承担,岂不是更好么?反正,在乎她的人,只有田娆,反正疼爱她的人只有田娆。可为什么,要让天使一样的田娆来做些?
杀人偿命,这有什么异议吗?若是在几车前,她相信,田娆就算杀人了,田家也可以帮她粉饰大平,可是如今风雨飘摇的田家,谁还有那个能力,为田娆解决这一场祸端?
无休止的恐惧笼罩着九音,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看到了类似光明的东西,走进了才知道是另一个深渊。
砰砰砰……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声了,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似乎门外的人很着急,而这一次已经像是在撞门了。
“田小姐您在吗?马上要手术了,您倒是把门打开啊!”
“田小姐您开门!别害怕,只是小手术而已!很快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的!”
……
不断的有人来劝说,医生和护士安慰的声音交叉着传进来,他们以为这不过是病人的恐惧症而已,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病人,害怕动手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他们一遍遍的劝说着,甚至已经还是哄着她。好似用尽了自己一生所有的耐性,来规劝着任性的田家九小姐开门。
可是九音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不想,任由着他们。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开门,不接受手术,那么田娆所作的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个被田娆无辜残害的女孩,就会活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只要她熬过去今天,那么什么都好起来。
包括田家,包括栖墨,包括五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没有钥匙吗?”
沉着冷静的声音,带了不耐烦.掩饰着她的焦虑,又是冰冷的,不怒自威,天生的一种震慑力。是田娆的声音。
“这是高级病房,里面锁了,就算我们有钥匙,也打不开门。”医生唯唯诺诺的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田家的这位大小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家在他们面前,还是有威严的,之前千叮万嘱的好好照顾九小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害怕担责任。
田娆沉默了片刻,“把门撞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里面任何的东西坏了,我十倍赔给你们!撞开!”
三五个工人一起撞击着房门,奈何那房门结实得很,听到巨响,却纹丝不动,最后是有人拿了斧头一下一下的将那扇门给劈烂了,这才伸过手去,将门打开,又有几个人将沙发归置到一边去,闪开一条路来。
一时之间人涌进来,黑压压的,都在担心田家九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医生和护士更是瞪大了眼睛在寻找着人的踪影,还有一些好事者瞧热闹。
田娆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请你们在外面帮我把门给关上!然后请各干各的!我要跟我妹妹说几句知心话,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遂客令下的还算客气,众人不得不出去,顺便将那扁残破的门关上,各司其职去了,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散去。
田娆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帘,看到窗帘下的那个人在瑟瑟的发抖,她叹了口气,心疼了起来。
“九音,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闹什么脾气呢?乖乖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嗯?”田娆温柔的开口,最后的那声尾音,像是一个温柔的蛊惑。
她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九音的面前,隔着窗帘抱住她,“你这傻孩子,躲起来做什么呢?姐姐也不要了?让我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田娆将窗审掀开一部分,自己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里,田娆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的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不断地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哭,田娆叹了口气,将她抱紧,手在她的背上摸索着,轻轻地拍她,“你这傻瓜,躲在这里哭什么呢?把自己锁起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九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来闹这样的脾气?抬起头来,让我看着,眼睛肿了没,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姐……”
九音扑在田娆的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豆大的眼泪砸下来,流淌进田娆的脖子里,田娆更是心酸。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啊!谁欺负你了?九音,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姐给你报仇去,你说话,别只是哭啊!”
田娆急得不行,她还没见过九音这样哭,总觉得这丫头坚强的很,倔强的很,哪里会想到,也会哭成个泪人一样呢?不知不觉的,她将九音抱的更紧了。
“好了,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只是不哭就好了,九音你这么苦,姐也想哭呢,不哭了好吗?”田娆更加温柔的哄她,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擦去泪水,可那些泪水开闸了一样,从她的眼眶里夺出,肆意的流淌着。
九音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全都是呜咽泣不成声,她看着田娆的那一双手,好似上面沾染了血液一样,但是并没有觉得恐怖,只是觉得内疚。
田娆长长地叹气,然后笑了起来,捏了捏九音的脸颊,因为闷热,她的脸颊红润的,剪水双瞳,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红艳艳的,娇羞可爱的模样。田娆抚摸着九音的脸颊,轻柔缓慢的,像是在擦拭一件陈年的古董,那种细心的样子,看得人心潮澎湃,田娆沉静美好的脸,九音看不到,她眸子里的情欲,九音也看不到,她度秒如年难耐的骚动,九音统统都看不到。
田娆慢慢的靠近了九音,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慌乱而急促的呼吸。
一双温热的唇,吻住了一双冰冷的唇,电光火石一般,在这种冷热的交替,冰与火的纠缠中,瞬间进发出一种激情。
好似压抑了漫长的岁月,这种情感从深渊里被人解救出来,迅速燃烧了那个不清醒的灵魂,。
那双唇压过来的时候,九音脑子里发疯滋长的种子瞬间爆炸,脑子里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骸,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遗留下来的。
她嘴唇上压着的,是谁的唇?她嘴巴里纠缠着自己舌头的舌头,是谁的舌头?抚摸着她脸颊的,是谁的手掌?甚至,正在解着自己衣服扣子的手,是谁的手?竟然是田娆?!九音被这一切吓得不知所措,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挣扎,她瞪大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模糊的,可是她感觉到的是田娆越来越热的皮肤。
田娆压在了九音的身上,如同自己以往的那些梦境一样,如同每天夜里,九音睡去了以后,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的抱着九音,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享受,那些想法,她从未觉得是可耻的,并没有什么不对,从见到这女孩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是另一个自己,是她必须去疼爱的。
修长的手指穿过衣服的束缚,抚摸上了九音光洁的身体,温热的手指,所到之处,却没有为九音带来一丝一毫的热量,她只觉得更加彻骨寒冷更加恐惧。
“九音,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好地过日子,我会赚钱养你,让你过最好的日子。九音,你说,你喜欢我吗?”
田娆的吻落在九音的脸颊上,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胸口上,细细的吻着自己曾经那个为她刺上去的那个九字,舌尖划过九音冰冷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娇笑,张开了嘴巴,渴望着这一场盛世的美味。
“啊!”九音尖叫着,一把将田娆推开,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田娆一下子坐在地上,闷哼一声,皱了眉头问她“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
九音摇着头,眼泪随着她剧烈的摆头而飞散,“姐,你是我姐姐啊!”
“姐姐?那么你不喜欢我?”
“姐,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吓我!我是九音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妹妹呢!”九音看不清田娆的位置,但是知道她就在附近,恐惧的心理丝毫没有减退,她向后缩了缩,竟然觉得恶心。
“放屁!全都是放屁!你敢说你不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怦然心动吗?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九音,你说你爱我,说啊!”田娆一下子扑过来,楸住九音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也不管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田娆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姐,求求你了,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我是九音呢,我们是姐妹啊,你都忘了吗?姐,你别这样。”九音哭喊着,努力的靠近她,让自己不那么疼,她只当田娆是突然发病,并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田娆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只是你自己要看清楚!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你难道也喜欢男人?那些肮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九音你别傻了!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真意的对你!你以为平时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些人,都是真心的吗?他们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取得一些好处而巳!你以为田午伊是真的对你好吗?他看着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男人想的都只是上床而巳!你想给谁充当一个泄欲的工具吗?!”
田娆大声的嘶吼着,在她的耳边,震慑着九音的耳膜,那些不堪的话语,似乎是刺穿了她的耳膜,让她一阵件的疼痛着。
“别作梦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失明这么久,明明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他们有谁帮过你?九音,只要你乖乖的,明天就可以看见了,跟我去做手术,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只有你跟我,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九音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了双眼,脑袋里浮现出,田娆杀人的场面,似乎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你怎么可以杀人?姐,宁愿一辈子做个瞎子,也不要你去杀人!”
田娆浑身一震,“杀人?什么杀人?田午伊跟你说什么了?那个混蛋到底说了什么?”
九音拉着田娆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姐,我不要那眼角膜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做错事,我们去自首吧,我陪你坐牢,好不好?”
田娆一把将她推开,“不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杀人了?我杀了谁?!我要是说我没有呢?你信不信?你信我还是相信田午伊?”
九音再次爬过来,抱住她的腰身,“姐,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会陪着你的……”
田娆捏住了九音的下巴,逼视着她,“闭嘴!你这蠢货!你竟然相信一个男人的话?你竟然相信一个私生子的话?他妈妈是个贱货,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第三者,他也是个贱货!你不信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要相信男人?你这贱人!为什么?你想要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相信男人的话?做爱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
九音本能的后退,想要离开她,却被田娆一下子按在地上,田娆用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扒开她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手指猛的插入她的私密部位,指甲划过她粉嫩的内壁,带来尖锐的疼痛,九音蜷缩着身体,哀号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
田娆的手指畅通无阻的,没有丝毫的遮拦,她惊愕的抬起头来,盯着九音那痛苦的脸,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这贱人!你跟谁睡过了?你说!你跟谁睡了?哪个男人做的?你到底跟谁做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你说啊!”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九音的身上,丝毫没有怜惜一下此一下重,好像是要将人活活打死一样。田娆疯了一样的对九音拳打脚踢,熟悉的咒骂再次在九音的耳边响起。多少个雨夜,田娆曾经这样打骂过自己。


19)

九音知道,田娆的病又犯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世界就安宁了!我和我的娆娆就会幸福了!你这贱人,你该死!”田娆突然爬起来,去寻找一样利器。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九音连滚带爬的逃走,眼前虽然模糊,可这病房她太过熟悉,飞速的跑出去,也不管自己是否衣杉不整。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遇见路口就转弯,遇到楼梯就滚下去,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方向,她害怕自己转了一圈会回到原地。
“九音?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被人抱住,九音疯狂的挣扎着,那人摇晃着她,又将她紧紧地拖住,“九音,你别怕,是我啊!你别害怕,到底怎么了?”
九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大哥……”
田艺馨开始不知所措,她这一身的狼狈,到底是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怕,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是怎么了?九音,乖,别哭了。”
九音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心里还想着,方才田娆那狰狞的样子。
田艺馨怎么问,她都只是哭,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好久没有见过她,忙的没时间见她,不代表他不关心她,一直想着她,没想过,今天会这样见到,更没想过,这一见面,就是这般的场景。
田艺謦捧起她的脸,为她擦丢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九音却突然猛地摇头,“大哥,我姐她……”
田艺謦一惊,“娆娆?她怎么了?”
“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田锦西!你对得起我吗?!”田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好似整个胸膛都空荡了一般。
田艺馨心里咯噔一声,田锦西,那不是田娆父亲的名字吗?难道说,田娆又发病了?
田娆盯着田艺謦身后的九音,仔细的看着两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相濡以沫,他们背着她,在这里做苟且之事,她一步步逼近,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笑还是怒。
“你这贱人,你勾引一个还不够吗?田家的男人,你要爬几张床才罢休?你那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音躲在田艺謦的身后,这样的田娆陌生极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让人害怕,她完全不清醒,她所看到的,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在想什么,你也不会猜到,绝对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跟她对话,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
所以九音沉默着,尽量的躲着她。好似每一次田娆发病,都把九音当成另外一个人,从字里行间也知道,是田娆父亲的外遇,是间接害死田娆母亲的那个女人。这种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激怒田娆。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妥协。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我告诉小贱人!你不就是个舞女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你床上功夫了得!今天这个男人能抱着你,明天他就可以抱着别的女人,比你年轻漂亮的比比皆是!你也做个母亲?难怪你儿子蠢得要命!你跟你那垃圾儿子,早晚是要被田家扫地出门的!”
田娆一步步的逼近了,空洞的一双眼晴,像是一个深渊,牢牢地锁住了你,她还要说什幺,却被田艺謦打断了。
“娆娆!你清醒点,娆娆,我是大哥啊!”
田艺馨提醒着,防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九音却听得有些迷茫,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
田娆突然发疯一样的撕打着田艺馨,“滚!田锦西你给我滚!”
田艺謦顺势拖住她,“娆娆!你醒醒!”
“怎么你们田家的丑事还不让人说了吗?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
田艺謦皱紧了眉头,扭头喊了声,“来人,医生!快点给她打镇定剂!”
田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镇定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却被田艺謦一声怒吼给呵退。
九音却突然不害怕了,她想靠前,听着田娆那可怕的声音,之前的恐惧全都消散,只剩下心疼。可她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田艺馨拉住,护在身后,“别靠近!”
田艺謦叮嘱着九音,自己却靠过去,柔声对田娆说道:“好了好了,不给你打针,乖,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田娆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笑,“娆娆,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哪里去了?把我女儿还给我,别抢走我女儿好不好?你玩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了,别抢走我女儿,我求求你好不好?”
“没人抢你女儿,她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好不好?”田艺馨温柔的对着她笑,像是一种蛊惑。
田娆眸子转动了下,瞥见了身后的九音,“娆娆,你怎么不过来?你躲起来做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你妈!我才是!你给我过来!”
九音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田娆突然扑过来,张牙舞爪的。
田艺馨怒不可止,他已经心力憔悴了,经不起这样的吵闹,他将田娆抱住,“够了!别在闹了!医生呢?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走!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你们……啊……”
田艺馨后面的话语淹没了,他闷哼一声,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他咬紧了牙关,疼的满头是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田娆纤弱的手正握着一把刀,刀的一头插在自己的胸口上,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刀流下,染红了田娆的手,她的脸上还有星点的血迹。
“哈哈……田锦西,你也有今天!哈哈……”田娆一阵的狂笑,不可抑制的大笑着。
旁边一直看着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小护士看到血,已经尖叫了起来。九音整个人是呆傻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连的后退,她耳朵里充斥着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怒吼,他们的咒骂,她捂住耳朵,却还是听的清晰。
田娆松了手,田艺謦瞬间倒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来,用沾了血的手抓住九音的手腕,“娆娆,跟妈妈走!”
九音还愣愣的,田娆就强行的拉着她奔跑了起来,她看不到路,踉跄的跟着她,几乎就是被田娆拖着走,也不知道,瘦弱的田娆,是哪里来的力气,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她们一直上了顶楼,高级住院部的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田娆拉着九音跑到楼的边缘,盛夏的风吹拂过,带来的本是暖意,可此刻却觉得寒冷无比。九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惊恐的不知所措。
田娆拉了拉九音,抚摸着她的脸,“娆娆,爸爸不要我们了。你爸爸要给你找个后妈,你知道那后妈是谁吗?是你的伯母!是你五哥的妈妈!娆娆,妈妈没用,看不住你爸爸!娆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受苦怎么办?娆娆,你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娆娆,妈妈带你走吧!”
血腥味钻进九音的鼻子,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猛然听到田娆的话,吓得她腿都软了,可是旋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田娆似乎正在拉着她攀上栏杆,脑子里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田娆的妈妈似乎就是跳楼死的,死之前,似乎还要拉着田娆一起死!
她被这个想法吓呆了,用力的向后拽着田娆,“姐,我是九音啊,姐,你才是田娆啊,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九音?哦对了,你有个妹妹叫九音,是我妹妹的女儿。小时候,你们的感情很好呢,你很喜欢她呢。田娆笑了起来,脸上梨涡乍现,忽然变换了神色,“可是,可是他们全家都死了!娆娆,是妈妈害死他们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开车送他们回家,如果不是我没有驾照,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么他们全家就不会死。娆娆,我们给他们偿命好不好?娆娆,我知道你活得辛苦,妈妈带你解脱好不好?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说什么?”
九音震惊,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残破的记忆浮现,那些被她可以遗忘的,去孤儿院以前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她记得,她原本的名字,她记得某一天的一场车祸,整辆车翻了过来,她的爸爸妈妈被压在下面,汽油味越来越浓,有个漂亮的女人艰难的从车里爬了出去,她的妈妈微乎其散的喊着,姐姐,帮我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
可那个漂亮的女人丝毫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逃命。无奈之下,她的爸爸妈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她弄出去,告诉她快跑。她哭着跑出去,在她的身后,那辆汽车爆炸了,火光满天。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领养我的对吗?”九音忽然沉着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着田娆。
楼下围观了一群的人,方才有人跑去报信通知田家其他的人,田尔嘉闻讯赶来,昂着头看楼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叫喊着,“娆娆!你在上面做什么?危险啊!快点回去!”
田娆丝毫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盯着九音,一脸的茫然,“你是谁?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起来了?”
“田娆!你别再装疯卖傻了!你回答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妈妈害死了我全家,你内疚,你并不是真心的对我好,是不是?”
“哒哒哒嘀哒……”田娆突然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调子轻快地,带着欢脱的气氛,她忽然笑了起来,九音看不到她的笑靥如花,也看不到此刻她有多么的妩媚动人。
田娆低下头来,突然狠狠地咬了九音的脖子,像是要活活的将她咬死。
“啊……”
九音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将她推开。
田娆的唇齿间,沾染了九音的血液,她在品尝到这腥甜之后,突然松了口。九音刚好推了她一把,田娆的身体一个不稳,摇摇欲坠的翻过了低矮的栏杆,直直的掉了下去。
“娆娆!”
耳朵里只剩下了田尔嘉的嘶吼,还有撞击在栏杆上的声音,呼呼风声,最后是田娆摔在地上的闷响。
九音挥了挥手,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姐,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姐,你在哪里?姐……”


20)

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无休止的沉睡,不想醒过来,害怕醒过来要面对的事情,所以选择逃避,这是鸵鸟的本性。
有些时候,九音还真的就希望,自己是个鸵鸟,是某种动物,是某个物品,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人。
脑海中残破的记忆全部回来,是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的田娆,喜欢看着她笑,那时候,她就觉得田娆好看,而她那种爱美的心理作祟,她就越来越喜欢粘着田娆。可后来的那一场惊变,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这个,田娆才在十六岁的那一年,领养了自己吗?或许并不是的,田娆或许也不记得儿时的记忆了,她只是想要个玩具,刚好挑中了自己而已。
九音开始做梦,大段大段的噩梦,梦里面一直重复着田娆狰狞的样子,梦里面,她可以看见了,她看到田娆拉着另外的一个自己上顶楼,然后是争吵,再然后是田娆咬了自己,再然后是自己将她退下去。九音想要阻止另一个自己,可是梦里面并没有实体,她跑过去拉住田娆,可是抓空了,田娆还是掉了下去。最后看到另外的一个自己,站在顶楼上不断的哭喊,昏倒。
她甚至看到,田娆躺在楼下,血从她的身体下流出来,地面上小小的一滩,却是刺眼的红。
这些真实的梦境,不断的纠缠着她,让她时刻的恐惧着,更加的不敢醒过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田娆,也在刻意的忽略一个问题,从八楼掉下去的人,还能不能够存活,还能不能够健康的活着。
大概还是在病房,她问道消毒水的味道,隐约还有些嘈杂。
“还没醒吗?”
“二少爷,九小姐她没醒。”
“是不愿意醒?”
“这个……”
“拿盆冷水来。最好加冰块的!”
紧接着,九音浑身一个激灵,一盆冰水泼了过来,刺骨的寒冷,她浑身湿透,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风灌进来,即使是暖风,也让她一阵的发抖。
“给她拆掉包扎。”
九音不得不醒过来,在还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有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她按住,强行的拆掉了她眼睛是缠绕着的纱布。有细心的护士,在进行这些之前,已经将窗帘拉上,让房间里暗一些,阻挡了并不算猛烈的阳光。
纱布被人一点点的拆下去,九音没有挣扎,这一过程他们做的缓慢,像是怕伤了她。她紧闭着双眼,感觉到眼睛有些疼痛。
医生和护士散开了,识趣的出去。
“睁开眼睛!”
有人命令着。
九音愣愣的,并没有听从,抱紧了自己,缩在床上。
那人不耐烦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睁开眼睛!”
他的手极其用力,九音似乎听到她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了,好似他再用几分力,这肩膀就会断掉一样。
“瞎了眼睛,难道也变成聋子了吗?我叫你睁开眼睛!你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暴怒一声,火气十足,还带了愤恨。
九音缓缓地睁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却不像是以往那样朦胧的感觉,有些发红,她的眼睛轻微的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有了焦距,她辨认出,面前这张愤怒的脸,来自她的二哥,田尔嘉。她竟然,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的话,就把这衣服给我换上!然后跟我走!”田尔嘉像丢弃垃圾一样的放开她的肩膀,将一套黑色的衣服扔在她的头上。
田尔嘉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定住九音的脸,恨不得吃人一样的目光,从墨镜里透出来,“怎么?你不想去?”
“二哥,去……”九音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尔嘉的手臂,黑色的衣服外,套了一截黑色的布,明明不是刺眼的颜色,还是刺痛了九音的眼睛。她一把抓住田尔嘉的胳臂,急切的问他:“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戴这个做什么?”
田尔嘉原本觉得厌恶,想要推开她,突然看她发疯的样子,瞬间捏住了她的下巴,“是你真的不知道?”
九音不顾田尔嘉的钳制,撕扯着田尔嘉手臂上的那一块黑色的布,“拿掉它!我叫你拿掉它!”
田尔嘉费力的抓住了疯了一样的九音,目光灼灼,“你敢再说一次?”
九音只盯着那块黑色的布,眼睛刺痛着,依旧带了血色的模糊,再次扑过去,咆哮着:“我叫你拿掉它!扔了,把这个扔了!你戴这个做什么?你扔了,扔了!”
“你在装傻吗?跟我去墓地!”
“我不去,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你……”田尔嘉的手掌高高的举起来,怒视着那个丫头,九音毫不畏惧的与他对望,田尔嘉压着怒火,“你敢再说一次?”
“说一万次也是我不去!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二哥你也不许去,谁都不许去!”
九音摇着头,她倔强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就算是打死了她,她也不去,爷爷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七哥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田娆也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谁都好好地!原本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梦里的血腥画面,都只是虚幻而已。
可她又隐约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好似她不相信,就不存在。
啪的一声,清脆而决绝,他狠辣的巴掌,将九音打的七荤八素,直直的撞在了床头上,然后不由分说的,田尔嘉将她按在床上,粗暴的撕扯她身上蓝白格子的病号服,九音挣扎着,撕打着,叫喊着,都不能够让田尔嘉停下来,她疯了一样的挣扎,他疯了一样的将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然后在她光溜溜的身上子,套上了那件黑色的礼服,胳膊上戴着跟自己一样的黑布,胸前开出洁白色的花朵,黑白分明。
直到这套衣服全都穿好了,九音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嘴巴里念念叨叨的。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姐,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田尔嘉将她的头发挽起,中规中矩的发髻,像是古老村庄里的妇人。田尔嘉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送她最后一程。也算你还有良心!”
不记得是怎么到的目的,不记得有多少人在场,九音什么都不记得,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拒绝靠前,田尔嘉也没再管她。
听说这座山的这一面全部都是田家的,好多年前买下来的,埋葬着田家所有死去的人,空旷的山腰,黑压压的一群人,牧师站在最前端,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阴沉的天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从淅淅沥沥到最后的看不清人影,似乎总是如此,下葬总喜欢选择这样的天气,雨水落下来,滴落在你的脸上,就分不清楚,到底谁在流泪,谁的脸上又只是雨水。
人渐渐的散去,繁杂的仪式似乎是结束了。就要还站在人群的末尾,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回去了。没人注意到她,有的是悲伤过度,有的不过是来走个过长,这么大的雨,葬礼一结束,自然是飞速的离开了,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田尔嘉一直没有离开,他坐在墓碑前,雨水将他浑身淋的湿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机一遍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明媚的笑脸,好似鲜活的一般。眼睛是一阵阵的酸涩,他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抱着那块墓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田尔嘉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了,他将墨镜戴好,转身看到九音还站在那里,皱紧了眉头,路过九音的时候,推了她一下,九音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田尔嘉也没有去拉她,口气不善的说道:“可以走了!”
九音却没动,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墓碑,喃喃的问道:“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田尔嘉一把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问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看看那墓碑,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亲口告诉你,娆娆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而你,她最爱的人,居然连她的葬礼都不肯参加!居然来了这里,连过去看看她都不肯!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这样也就都算了,你还要一遍遍的来问我,你他妈的也算十个人?田九音,娆娆她死了,我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啪的一声,九音的巴掌落在田尔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乱说!我姐姐好好地活着!我为什么要哭,她没死,她没有死!”
田尔嘉愣了一会儿,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墓碑前,狠狠地一摔,“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话,一步都不许离开!还有,一滴眼泪都不许流!别哭瞎了这一双眼睛,别辜负了娆娆的一番心血!你的眼睛要是再瞎了,可没人帮你去找眼角膜,你就做一辈子的瞎子吧!”


21)

天色暗的可怕,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大概是黄昏,也可能夜幕已经降临了。
空荡荡的山上,空无一人,山脚下的房子亮着灯,大概是守墓人在。雨点打在身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疼,后来就变得麻木了。九音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笔直的跪在墓碑前,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墓碑,那张镶嵌在墓碑里的照片,她怎么都看不真切。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潮湿从地面一点点的泛上来,渗透进九音的膝盖,从而传遍了全身。她的衣服被风渐渐地吹干了,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时间久了,也被风吹干。
天空慢慢的放亮,山脚下的小房子里,也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天气仍然是不好的,阴沉的天气,同昨天一样的令人觉得压抑,不知道何时又要下雨了。
墓地的大门开了,守墓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边。
黑色的劳斯莱斯里,下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是为祭奠死者而特意换上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也佩戴着白色的纸花,接过了旁人递上的一束菊花,回头对那人说了声,“在这里等我。”
然后跟在守墓人的后面,缓缓的伤到半山腰上。
老远的看见,昨天的那座新坟前跪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像是雕塑一样,守墓人也是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来的?”
守墓人也答不上来,说是昨天的人没走吧,也不合理,那么大的雨,谁还在这鬼地方呆一整夜,不慎得慌?要说是今天一早来的,可他在下面也没看见啊!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
“好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那好,张先生有事叫我。”
守墓人下去了,心里还是一阵的纳闷。
守墓人口中的张先生并不是别人,是田家一心想将田娆塞给的张西亚。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好现身,外面的留言他不是不知道,都说田家倒台是张家一手策划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都跟他们家脱不开关系。所以葬礼人多,他不方便来,只是田娆好歹还叫他一声西亚哥,他理应来看看,所以挑了今天的清晨,本来是想没人会这个点来,没想到,那里已经跪着一个人了。
张西亚走过去,觉得那个背影眼熟的很,她的身体有些摇晃了,但还坚持着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血红,没有一丝的表情,空洞的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
“九音……”张西亚轻声的叫她,生怕自己声音大了,都会吓着她,会让她破碎了一般。
九音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盯着那块墓碑,好似要将墓碑望穿了一样。
“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张西亚又问道。
结果还是一样,九音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张西亚叹了口气,将鲜花放在田娆的墓碑前,又拜了拜,伸手就去拉九音,这一拉才发觉,她的手冷的像是一块冰,握在掌心竟然有刺骨的感觉。张西亚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跟我回去!”
带了命令的口气,他大概猜到了,九音肯定昨天来了就没有走,那么大的雨,淋了一夜,她不病倒才怪。张西亚强行的拉她起来,她却一点力气都没了,一下子摔倒,头撞在墓碑上。
“九音!”张西亚惊呼一声,连忙松了手,蹲下身来看她,她的额头已经磕破,血丝冒了出来。
九音哼都没哼一声,扶着墓碑直起身子,笔直的跪着。
“倒是说句话啊!”张西亚急了,怎么叫她,她都毫无反应的,他知道田娆跟九音的感情很好,田娆去世,对九音的打击肯定很大,可是没料到,他现在看到的九音会是这个样子,死人一样的,哪里还有往日半点的激灵,哪怕她还是冷漠的,只要有个反应也好过现在。
张西亚陪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冰冷了,这会儿是滚烫的,他的手放上去,都觉得烫手,这样下去,人准要病倒的。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张西亚再次开口,不知不觉的温柔了许多,哄着她一样,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温柔过。
“我姐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九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旧的土罐摩擦的声响。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不能。”
九音稍微的侧了侧脑袋,“可是我想跟我姐在一起,她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了,她要我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了,再也不推开她了,再也不了。这样还不行吗?”
“你清醒点行吗?”
九音摇了摇头,“我很清醒呢,我一直在想,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么多事情,现在我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姐说得对,田家太肮脏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过我们的生活。我现在想通了,还可以吗?我姐在哪里等着我呢?我得去找她啊!”
张西亚的耐性被她全都磨灭了,他不是那种可以陪着你做梦的人,活在过去没意思,人得向前看,这是他一贯的作为,当即就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给我醒醒!脑子进水了吗?九音,你欺骗你自己有意思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能面对真相?田娆在一周之前坠楼,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这阵子虽然一直消失不出面,可不代表他不知道田家出了什么事情,九音车祸的时候,他向来看,可是刚好公司有事走不开,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田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自然脱不掉干系,他就更不好去看望。
脑袋里竟然总是想着九音那丫头怎么样了,听说她失明了,他也是焦急的,暗地里找专家问过,这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一直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眼角膜,刚好有人捐献,但是等着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人,多的你都数不完,刚想为九音加塞安排的时候,就听说田娆已经安排好了,并且马上就动手术。这下放心了,但是谁想到又逢变故。
听说那天田艺馨被送进抢救室,总算那一刀刺的不够深,不然真的伤了内脏,谁也救不活。再后来是田娆被送进抢救室,这一次,手术台都没下来。最后是有人在天台上找到九音,脖子上全都是血,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眼角膜移植手术做的还算成功,只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直到昨天田娆的葬礼。
九音木讷的看着张西亚,“骗人!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说完这句,她就不再看张西亚,喃喃的说着骗子。
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司机焦急的跑上来给张西亚送雨伞,张西亚却将雨伞撑在九音的头上,顺势将她抱住,“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我要留在这里!”
九音在他怀里挣扎着,张西亚也不敢用力,怕伤了这个近乎疯癫的女孩。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我说跟我回去!”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难道你真的要陪着田娆一起死吗?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二哥说了我不是人,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呢,我原来还不想来的,我哪里算个人呢!二哥说了,我要一直跪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的。”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你们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
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既然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请张先生离开这里吧。”
张西亚回头,看着田尔嘉,突然有了怒气,“是你让她跪在这里的?你瞧瞧她都什么样子了?”
田尔嘉瞥了一眼九音,冷笑着,“她就是死了,也还是我田家的人,不劳烦你费心。”
“田尔嘉!”
“张先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吧!这里是田家的私人地方。”
“我要带她走。”
“张先生搞错了吧,那个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
张西亚哑口无言,田尔嘉的横眉冷对,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初他拒婚的时候,田尔嘉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了。田尔嘉说的对,人家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就算你张西亚再很行霸道,也该出师有名啊!
田尔嘉就九音强行的拉起来,“你倒是老实了,跟我回去!”
九音的腿脚早就麻木了,哪里还站得起来,田尔嘉几乎是拖着她在走。张西亚想要拦着,可田尔嘉哪里给他机会,一直说着,他的田家的人,张西亚管不着。
张西亚也来了气,愤愤然的离开,哪里有人给他这么大的气受,田尔嘉那态度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九音,不跟自己走,却跟田尔嘉走了,先前不是一直想要离开的么,这会儿却不要了?当他张西亚吃饱了撑的,看见她那可怜的模样,还想要带着她离开,看来全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的留恋,以后就不要再来跟他说什么离开田家的话,全都是鬼话!


22)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故意忽略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将她塞进车里以后,才发觉,她的胳膊和腿上有多处的擦伤,向来都是方才自己所为。
九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双唇毫无血色,已经有些干裂,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没有为那双唇带来丝毫的滋润,额头上的伤口隐隐的渗出血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许多处的擦伤,她的眼睛周围还有浅浅的疤痕,带了血的痕迹,是眼部手术遗留下来的,才一周而已,照理说两周拆包扎正好,拆了包扎还要静养一两个月才会好,只是这一次有些急了,也不知道那眼睛能不能回复的好。
汽车缓缓的启动,司机瞥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没敢多言,直接开去医院,反正老板最近都是住在医院里的。
田尔嘉在一侧冷冷的看着九音,不做声的,气氛有些沉闷。
道路崎岖,尽管这车是好车,司机是好司机,开起来也是颠簸的。平常人倒是没什么,九音就更加的难受。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又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病怏怏的样子,轻飘飘的,好似会被一阵风给带走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时候像是被丢在了南极,刺骨的寒冷,让她瑟瑟发抖。热的时候又像是被人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以为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来,奈何她不是通天的孙猴子,只觉得要被融化了一样。
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她闭紧了嘴巴,生怕这一张嘴,就吐出来,弄脏了田尔嘉的车子。
好不容易路面平坦了些,因为连续的暴雨带来的坑洼总算是过去,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越开越快,九音就更加的难受了,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田尔嘉也懒得看她了,眼睛望向了窗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你跟张西亚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那里?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眼皮上似乎压着千斤重担,九音想要睁开,却连一条缝隙都难维持。
“怎么?难以启齿?”田尔嘉冷哼了一声,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张西亚是谁?是娆娆的未婚夫,尽管娆娆现在不在了,可九音跟他走那么近做什么?
九音朦胧的听到田尔嘉语气不善,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谁想到,哇的一下子吐了起来,一阵阵的干呕,全都是黄色的苦水。
田尔嘉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浊,愤然的皱眉。
“你……”
九音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座椅上,依旧是呕吐着,她也捂住自己的醉了,可是还是止不住那阵反胃。
田尔嘉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停车!”
车子停稳了之后,田尔嘉将九音拖了下来,让她扶着路边尽情的呕吐,可九音哪里站得住,脚上虚浮的,在田尔嘉松了手之后,她就直直的摔倒在路边。
“没用!”田尔嘉怒斥了一声,可还是将她拉起来,公路上的车多,免得她丢人现眼。
九音被田尔嘉半抱着,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轻,她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着,像是要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一样。
那异味钻进田尔嘉的鼻子里,让他也跟着一阵的反胃,对九音也就更加的厌恶,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尽管他十分想将这个丫头给碾死。
无意中,田尔嘉碰到了她裸露的皮肤,竟然烫的厉害,再一看九音,已经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嘴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凑近了才听到,她再喊姐姐。
田尔嘉愣了一下,旋即将九音打横抱起,再次上车,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去中心医院!”
送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完全的昏睡过去,趴在田尔嘉的怀里安静的象一只猫,小小的,软软的,轻飘飘的。她已经柔软成这样,只剩下了皮包骨,却从没有人发现过。
医生给她诊治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怎么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俨然只剩下半条命么!但是他嘴上不好说,田家二少爷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只跟他说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就行。
田尔嘉听了瞥了一眼九音,“死不了就好!安心静养?她也配!”
医生浑身一震,这恶狠狠的语气真的是再说自己的妹妹?
“她在这里的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我要的是绝对的保密,明白吗?”
田尔嘉忽然说道,冷漠的让人不得不折服,医生和护士都应声,尽数退出去。
这不是九音一直住着的医院,田尔嘉故意带九音来这里治疗,并且以后就让她住在这儿,原来的那医院,并不方便,爷爷住着,大哥住着,还有其他的兄弟来回进出,把这丫头放在这里,其他人就眼不见为净了吧!
田尔嘉坐在九音的床前,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牙龈痕迹,是田娆留下的。他伸出手,闭上眼睛,细细的抚摸着那个痕迹。感觉到九音滚烫的皮肤,以及她不安的动了动,猛然的惊醒了,手慢慢的缩回来,狠狠地瞪着她,突然掐住了九音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九音的手脚开始乱动着,想要摆脱这束缚,一张苍白的脸,憋得有些发紫。到后来,九音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掐死自己。
田尔嘉忽然就松了手,颓废的坐在床边,痴痴的笑起来,眼底隐约有些泪光。
九音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看着他,嗓子像是被一切两半了一样残破,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哥怎么松手了呢?”
“娆娆临死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照顾你。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找死一样,我怎么照顾你?我凭什么照顾你?九音,你给我活着,我要你痛苦的活着,比死海还难受的活着!”
九音再次闭上了眼睛,她是要活着,可却不是痛苦的活着,她要活得更好。


23)

上一次淋过雨,眼睛有些发炎,医生重新给九音包扎过,眼睛充血的厉害,有好几次都流了血泪出来,吓人的很。
医生总是劝说九音,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的养病,唠唠叨叨的说一大堆,把医者父母心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热情的都让人怀疑,田尔嘉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他们这样的尽心尽责?
自从上一次,田尔嘉送九音来了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距离那天,到底过去了多久,九音也不知道,她对时间没概念,对白昼和黑夜没有概念,对人也没有概念。
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护士递过来的一大把药丸,她从来不抗拒,甚至没有糖果也可以吞下去,没有水,也可以将药片含化了。可那舌头,好似已经麻木了一般,尝不到任何的味道。
三餐变着花样的送来,色香味俱全,那卖相绝对看不出是医院食堂里做出来的东西,九音吃在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九音仍旧做梦,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噩梦。梦里面,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向九音扑来,幽怨的喊着九音的名字,一遍遍的问九音,爱不爱她。很快的,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将九音缠住,用她浑身是血的身体,越来越紧,九音都快要窒息了一样。
九音害怕极了,但是跟许多做恶梦的人一样,张开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好似喉咙被人堵住了一样。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却睁不开,完全不听使唤的,可继续这样的沉睡,又被恶梦纠缠着。她觉得恐惧,那些梦真实的可怕,不断的重复着,是她跟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梦,梦里面,她跟那个接吻,那个女人的手在她的全身抚摸,然后做爱,用手或者其他的道具。
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的梦,让她恐惧的梦,偏偏还是一个春梦,而梦里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她知道就是田娆。
害怕成这个样子,她潜意识里,还是想做这样的梦,最起码的,还能见到田娆,在梦里,她不再反抗了,任由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只当作是田娆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濡湿了,精神不佳,再到后来,她的感冒完全好了,她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人也越来越沉默,萎靡的像是枯萎了。这种状态,与她原本想的背道而驰,她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却如此。
再后来,每到天黑,护士会给她一些药,九音真的就睡着了。只是她越来越依赖,这种药物为她带来的片刻安宁,药量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护士都不敢给她吃药,她就自己偷偷的拿药服下。
又是那个梦境,比以往还要真实了几分,田娆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嘴唇被吻住,窒息一样的感觉,猛烈的让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一声声的嘤咛从唇齿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她猛地惊醒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去了,九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的疲惫,她用力的按着床头的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脸焦虑的问道:“田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没事了,醒了就好。”
九音喘着粗气,护士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着,她突然抓住护士的手,吓得护士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九音却抓得更紧,骨瘦如柴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
“今天几号?”
护士愣愣的,这位田小姐住院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关心日期的问题,看了看手表,凌晨已经过了,迟疑了一下,护士问道:“今天是七月十八号,田小姐你怎么了?”
“十八号了?真的是十八号?”
“是啊,凌晨刚过呢,十八号了。”
九音噌的一下掀开了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护士给拦住了,“田小姐你要做什么?”
九音没理会她,再次用力的推开她,穿上鞋子就往外奔。
护士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田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到底要做什么?”
九音还是不说话,只顾着要出去,护士死死地护住了门口,不让她离开这里,田尔嘉走的时候说过,好好照顾她,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
只听哐当一声,护士被九音退到了,装在柜子上,身体滑下去,坐在了地上,九音撒腿就跑,也不管护士在后面喊了些什么。
“田小姐!你回来啊!你这是去哪里?回来啊!”护士急的快要哭出来,田九音瘦弱成那个样子,恨不得风过都能带走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九音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护士面上一喜,“田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到处乱跑。”
九音低着头,盯着护士的口袋,迅速的伸进手去,将护士的钱包掏出来,再次的逃跑。
护士呆愣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嘴巴大张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叫病人?片刻之后,护士大喊了一声,“抢钱了!”
走廊上哪里还有九音的踪影,她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夜深人静,护士的那一嗓子,尤其的突兀,却病没有人理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喊道:“田小姐跑了……”
话音未落,从值班室里出来一个男医生,一边跑还一边系扣子,显然就是突然被吵醒的。
“田小姐呢?跑了?”男医生问道。
护士方才闪了腰,这会儿怎么都站不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九音跑了。护士点点头,将方才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医生一拍大腿,满脸的焦急,“你怎么不早点喊我呢?这下怎么办?田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田先生交代?等着下岗吧!”
护士还一脸的委屈,她喊了,可是没人理她。
又找了几个护工,一起寻找九音,门卫那边问过,并没有看到九音出去,又将医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九音,调了监控录像,九音最后的影像出现在花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才发觉,花坛后面的铁栅栏中减少了一根,正好可以钻出去。
医生拍了拍大腿,哭丧着脸,“真不愧是奸商的妹妹,太狡猾了!”
忐忑不安的给田尔嘉打了电话,本以为天少爷会大发雷霆,结果田尔嘉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好,低沉得很。然后挂断了电话,弄得医生和护士再也合不上眼睛,一整夜都在莫名其妙。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公寓里,临窗而望,下面是一片的模糊不清,因为楼层高的关系,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身边放了许多的空酒瓶,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借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相框里是一男一女,女孩明媚的小脸似乎可以点亮夜空,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脸上梨涡乍现,而一边的那个男人,带着金丝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微笑着。
几时开始,他也学会买醉了?买来的不是陶醉,是迷醉,若是可以,但愿不醒。
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唇温柔的印上,“娆娆生日快乐!”
医院大连电话就说九音跑出去了,他的反应很平淡,真想让那丫头,就这么消失掉,最好就死在外面。可是,真的能不管她?
过了许久,田尔嘉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助手,去寻找九音的下落。
可天亮了,他的酒喝空了,也没有九音的消息,打电话去催的时候,竟然说找不到。还能就凭空消失了不成?田尔嘉压着怒火,几天不能发火,只吩咐了继续找,将就用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说了,她唯一的几个朋友家的地址也报上了,就不信找不到那丫头。
自己却亲自去花店,拿了之前订的一束黑色郁金香,稍微等了一会儿,在英国拍下的青花瓷空运过来,这才开车去了墓地。他的头还是晕晕的,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精髓,不过去公墓的人少车少,还不至于出事。
还是晨曦,路上雾气不小,他放慢了速度。
墓地的铁门紧锁着,他按了按喇叭,守墓人来为他打开大门。
“二少爷来了。”
田尔嘉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原本车是空运在开一段路程的,可他选择了走路。
“我上去看看。别让人打扰。”田尔嘉说道。
“二少爷……”守墓人欲言又止,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守墓人一脸的焦急,好似不太想让田尔嘉上去,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二少爷难得来一趟,先休息一会儿吧!”
田尔嘉皱了皱眉头,“你有事瞒着我?”
守墓人顿时一惊,脸色有些难看。
田尔嘉冷下脸来,“有话就说!是不是上面有人?谁在上面?”
“二少爷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不应该放她上去的!可是昨天大半夜的九小姐就来了,一直求我,我心一软,就让她上去了!二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她可怜,二少爷原谅我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守墓人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语序有些混乱,他是怕,田尔嘉之前吩咐过,不许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张西亚,两一个就是田九音。二少爷的脾气他也了解,别看平时笑嘻嘻的,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狠辣着呢!
田尔嘉愣了一下,抬头向山上看了看,喃喃的说了句,“你说九音昨天半夜就来了?”
守墓人也愣了下,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时吓了一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九小姐,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
田尔嘉目光突然一凛,冷冷的说道:“没有下次!我说过的话,你牢牢记住,你心软想做好人,那么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做好人,回家去做你的好人!”
“是。”守墓人战战兢兢。
田尔嘉一个人上去,阴沉着脸,脚上的步子,还有些摇晃,明显看出是喝了酒的。
“姐,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在跟我说说行吗?可别说我笨,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传到田尔嘉的耳朵里,那个瘦弱的人儿,靠在墓碑前坐着,抱着墓碑痴痴地笑着,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有些焉了,一个小蛋糕,上面的花样也单调的很,还有些破损,大概是被摔过的,歪歪扭扭的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哎呀!”九音突然惊呼一声,吓了田尔嘉一跳。
“看我笨的,怎么忘了,姐,我买了蛋糕啊!许愿吹蜡烛,然后吃蛋糕!”九音笑眯眯的说着,笨拙的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点蜡烛的时候,却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田尔嘉看到,她手上有大片的擦伤,隐约还是肿的。身上的那件病号服宽松的穿在身上,有风吹过,勾勒出她的身形,更显得瘦弱。
九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她身后站着田尔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姐,吹蜡烛了。吹了蜡烛就可以许愿了,很灵验的。”
她将蜡烛吹灭,喃喃的说道:“姐,你上次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爱你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爱,我试过,很努力的试过。姐,你说要带我离开田家,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有多想你知道吗?我想跟你一起走,过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晚了。姐,若是再来一次,我就努力爱上你,管他是男是女的。反正也就只有你对我好。”
田尔嘉呆愣住,听着九音的喃喃之声,她说娆娆爱她,她说她们原本是要离开,她说,娆娆是同性恋?难怪娆娆拒绝跟他走,难怪娆娆对她那么好,难怪娆娆临死都对九音念念不忘,这一切难道不是姐妹情,是……爱情?
田尔嘉忽然笑起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没有可能,说什么,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说什么伦理道德,原来都不是理由,原来都只是借口,原来就算他不姓田,田娆也不会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音被这一阵笑声惊醒,回头看着田尔嘉,“二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今天是我姐生日,我……”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也配来祭拜娆娆?就凭你也配?!你给我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许出现!滚!”田尔嘉发疯似地咆哮着。将九音买来的鲜花踩得稀巴烂,“这是什么?你以为娆娆会喜欢吗?这么低贱的花!跟你一样的低贱!你以为她会喜欢吗?”
九音亲眼看着那束虽然不怎么名贵,但是是她精心挑选的花束,在田尔嘉的脚下一点点的变成破烂,静静地说了句,“可她确实喜欢。”
“你知道个屁!娆娆喜欢的是郁金香!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还有这个,这是什么?狗吃的吗?你就买这种糕点来?”田尔嘉怒不可止,将那蛋糕踢翻,也不顾皮鞋上是否沾染了奶油。
九音始终静悄悄的,看着田尔嘉发怒,等他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才说道:“二哥对我姐又了解多少呢?真的了解吗?你踩烂的花,曾经我姐给我买过,她说她喜欢百合的纯净。二哥提烂了的蛋糕,是在我姐最喜欢的糕点店里卖的,虽然不名贵,可是她真的喜欢。她曾经带我去过很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姐,你,包括田家所有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我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
“闭嘴!”田尔嘉厉声打断道。
“好的,二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属于我跟我姐的记忆,也没有必要来跟你分享。”
“马上给我滚!”
九音昂起头来直视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哥心虚?”
“你找死吗?”
“好,二哥让我走,我可以走,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给我记住,这里你永远都不可以来,你不配!”
“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那个人是我姐。这样都不行?”
“滚!”
九音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慢吞吞的离开。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掏出一瓶酒,是法国的伏特加,田娆也喜欢这种辛辣的味道,什么都不添加的纯纯的辛辣。他想跟田娆说些什么,可忽然发觉,一肚子话,都烂了,一个字都说不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光了一瓶酒,最后在田娆的墓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下山的时候,守墓人一脸惶恐的守在一边,田尔嘉阴沉着,再次交代了,“田九音以后绝对不许出现在这里。”
守墓人忙点头答应着。
这才离开。
车子开出去,有一小段并不好走的路,他开的很慢,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悄悄地潜入墓地,居然是九音那丫头。贼心不改吗?!
他愤然的停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九音的后衣领,“我不是让你滚吗?你当耳旁风吗?!”
九音整个人被他揪了起来,双脚腾空着,她挣扎着,这种被吊起来的感觉十分不好,也因为衣服的关系,她被勒的喘不过去来,“二哥,放我下去……我,我只是想跟我姐……说几句话……放开我……”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拖到了自己的车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塞了进去。
九音起初是撕打着他,后来是闹着,再后来就是哭喊,声嘶力竭的,“让我下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不过想跟我姐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你就不允许?我只想陪陪她,难道也不行吗?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田娆死的时候,她都没用这样的哭过,她趴在田尔嘉的怀里,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淹没在田尔嘉的肩头。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可以出现在娆娆的面前!如果你没有出现过,她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害人精!为什么,她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哪里好?娆娆爱你?她竟然会爱上你?你到底哪里好?告诉我,哪里好?”
唇上突然一片的温热,还带了浓烈的酒气,充斥着九音的口腔,舌头被他紧紧地纠缠住。
“呜呜……”


24)

天阴沉着,并不是好的天气,好似又要下雨一般,最近的天气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在下雨,有时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到了中午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让人始料不及,真是比六月天还要变幻莫测。
不多时,雨点砸下来,敲击着车窗噼里啪啦的,映衬着车内糜烂的春光,疯了一样的纠缠。
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田尔嘉眯着眼睛,压在九音的身上,高级的车座,比起床来,还有舒服几分,他完全不顾身下人儿的挣扎,粗暴的按着她的身体。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疯了吗你,田尔嘉你放开我……”九音趁着他嘴唇离开的间隙嘶吼着,他却全然不顾这些,真的就如九音一样发了疯,他是疯子,早就疯了,若是可以在疯癫一些,他也无所谓。
“啪”的一声,并不清脆的巴掌声,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并没有使出力气,九音想要打醒他,却被他抓了手腕,牢牢地钳制住,他将九音的两只手按住,扯到一边,用安全带绑住,跨坐在她的身上,牢牢的压住她不安的身体。
刺啦的一声,有些刺耳的,蓝白格子的病号服,破碎的挂在九音的身上,破布下的她是不着存缕的,他将衣服撕得粉碎,索性将那么破碎的布片,团成一个团,塞进了九音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咒骂和哀嚎。
他残暴的撤掉九音的裤子,赤裸的身体,只剩下双腿间半褪的底裤,映衬着她白皙的双腿。他将她的腿分开,抬起,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裤子,九音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阵阵的刺痛,眼泪充斥着还未痊愈的眼睛,手不断的挣扎着,手腕上已经隐隐的有了血痕,她呜呜的叫喊,什么都阻止不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坚硬抵在她粉嫩的私密,没有任何的润滑,生涩的闯进去,她干涩的很,狭窄的甬道并不能装下他的硕大,他只好退出来,将她的腿再打开一些,狠狠地撞进去。
九音疼的身体蜷缩着,额头上渗出汗水来,想要尖叫,身体随着他的不断进攻一阵阵的痉挛,没有一丝的快感,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痛,身体真真的是被他撕成了两半,小腹中央鼓了起来,是被他盛满了的效果。
他一连串的进攻,她的身体一直都湿润不起来,他只能这样生涩进出,这种生涩,这种被夹紧的感觉,又恰恰的刺激了他的情欲,让他那颗被酒精混沌了的脑子,更加的不知所以。
那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他如此猛烈的进攻,起初九音还会挣扎反抗,后来就只有默默地流泪,再后来就是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而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是一味的夺取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面攻城略地,似乎是要将她给刺穿了一样,为这一场近乎疯狂的做爱,画上一个休止。
她被他折腾的身体都要散架,再次醒过来是因为他更加猛烈的撞击,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糜烂,精液的味道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什么是做爱?最起码要有爱的存在,而他这样活生生的让就要想起交配这个词来,恶心的她撞击都不愿意说出口。
真的就是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巴里有血腥的味道,该是咬破了舌头吧,下体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强打起精神,盯着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看着她对自己疯狂的施暴,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为谁都不值得,她狠狠地摇着嘴巴里的布团,好似那是田尔嘉一样。
下体又传来一阵的温热,是他的精液再次喷洒进她身体,田尔嘉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这一场肆虐,他抱着她赤裸的身体,将她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拿出来,上面带了鲜红的血液。
九音抱住他的脖子,像一只小兽一样,咔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再次品尝到血腥的味道,田尔嘉却一点都没有躲,甚至吭都没吭一声,默默的忍受着,九音是恨不得将他咬死,方才那一口应该咬在他的动脉上,或者干脆咬断他的喉咙,让这禽兽再也不能胡作非为。
田尔嘉只是抱住她,越来越近,似乎抱着的并不是九音,而是通过她的这身体,去感受另外的一个人,他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去,那样就谁也夺不走。
天色暗下来,外面的雨夜停了,田尔嘉的电话响过无数次,谁都没有理会,忽然田尔嘉放开了她,九音还咬着他的肩膀,牙齿似乎都长了进去,田尔嘉强行的将她推开,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血肉模糊,轻蔑的一笑,“你恨我?”
就要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的看着这个微笑的男人。
田尔嘉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加大了几分,“恨吧!我也恨你呢!人活着,总要有点念头,就继续恨吧!”
田尔嘉从她身上下去,坐回自己的驾驶席,整理衣冠,不多时已经像最开始那衣冠楚楚的模样,瞥了一眼九音,她浑身赤裸的抱着自己缩在那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她,“穿上吧,我带你回家。”
阔别已久,田家的这栋大宅,还是以前的那样子,金碧辉煌的,奢华的让人炫目,只是第一栋大宅,如今死气沉沉的,缺少了人气。再也看不到门庭若市,再也看不到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样子。
佣人还是原本的那些,只是更加的沉默了,这栋房子像是一座死城,压抑了所有的人。
对于九音的突然回来,没有人多问一句,甚至没人去看一样。佣人们还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位消失了几个月的九小姐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衣服换过了,过来的路上田尔嘉买给她的,长长的裙子,遮挡了她身上的伤痕,她快速的走着,强忍着下体的疼痛,想要快点摆脱了田尔嘉,猛然间觉得这旋转楼梯高的吓人,她的脚步越快,身后追赶她的那个脚步也越快,她一个踉跄,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怒视着田尔嘉,“放手!”
田尔嘉不但没放手,还抓得更紧,听得到她的手腕被他捏的咯吱作响。
“你要去哪里?”田尔嘉问道。
九音皱紧了眉头,“回房间!”
田尔嘉轻蔑的笑起来,“你的房间在哪里?还把你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九小姐?”
九音原本要迈上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与这个男人直视着,她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九小姐,她也从来不想成为你们田家的一份子。
田尔嘉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喊了一声,“张妈!家里不是缺个扫厕所的么,这个人交给你了!不过记得好好地招待,这怎么说也是九小姐!怠慢不得!”
张妈是田家的老保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一家子都住在这里,早就对九音有很大的意见,常常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几次还被九音给撞见,不过也没堵住她的嘴,再后来她越来越过分,被田娆给撞见了,好一顿的臭骂,若不是九音拦着,只怕田娆都能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田尔嘉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把九音交给那个记仇的老妈子带,不用他交代,张妈也会好好地调教九音一番,那丫头不是硬气的很么,倒要看看,你那一身贱骨头,撑的了多少!
自然是少不了一顿的奚落嘲讽的,九音默不作声,跟着老妈子也没什么好争执的,就算你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吭声不代表退让,只是懒的理她。
新的房间在一楼,是家里的佣人住的区域,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堆放了一些杂物,房间的采光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并没有窗户,闷的很,还有一股子霉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不要说跟原来的房间比,就连普通的佣人房间都是望尘莫及的,这绝对是故意在整她。九音并没表现出不满,规规矩矩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让一直等着找茬的张妈无从下手了,找不到理由来发脾气打骂她,憋了一肚子气,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愤愤的跺脚,让她快点收拾,然后去干活。
想起张妈那狐假虎威的样子,还觉得好笑,这又不是旧社会,有必要弄得那么小人得志?
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罩,简单的收拾一下,这房间也不是十分的差劲,比在孤儿院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些书,全都放在原来的房间里,一本都拿不出来,偏偏田尔嘉还下了领命,将那房间锁了起来。她还想着今年就算不能去学校,也要自己复习功课,明年还能参加高考,如此看来,田尔嘉是不会让她去读书了。
心里连咒骂都懒得了,田尔嘉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个人渣。她躺在床上,下体还是疼得厉害,身上多处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做起来,算了算日子,这几天是安全期,可还是放心不下,最好是能去弄一点避孕药吃上,可这会儿,叫她去哪里弄?田家的大门时别想出去了,在这房子里,哪里有避孕药这东西?
她懊恼的拿了毛巾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哪个问题,谁的房间里会有?脑子里忽然闪过曾经跟大哥在一起的场景,貌似他的房间里是有的,他还给自己吃过。大哥的房间在二楼,她悄悄的潜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只等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心渐渐地放下来,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被热水烫的发红,她都毫无知觉的,只想着让热水带走所有属于田尔嘉的气味。


25)

田家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已经关起来的伯伯们,还有几位正在接受调查,就连并没有从政的人员,也都在接受调查。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人心惶惶的,家里自然也没有几个人。
那些个少爷平时就都不在,这会儿更不会在了。
听说田艺馨还在医院里,原本说的要升为副厅长,这会儿也没了消息,反倒是组织上让他安心养病,实权收回去了一些。田衫非算是个例外,在部队里还是老样子,家里出事了,也没听说他多上心,好似这个家就该倒台一样,好似这个家垮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其实大伙也没指望田衫非能帮什么忙,他本就是个清高的人,眼睛里容不下的沙子,而田家确实有很多问题,他不去推波助澜就是极好的了。
毕竟,这年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其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是其二。
晚饭九音并没有出去吃,那张长长的餐桌,也没几个人去吃饭,老爷子虽然出院了,可是现在谁都不认识,半身不遂的样子,一切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里,有专人照顾着。再加上,田娆去世了,这个家就更加的没有了生气。
更何况,田尔嘉说了,九音现在是个工人而已,睡会叫她出去吃饭呢?员工的工作餐,也没人来叫她,大多数是对她不满。她也没有胃口,洗了澡出来,就觉得身上不舒服,躺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一连串到底打了几个喷嚏,许是又感冒了。
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身上也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昏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连个窗子都没有,她想看看月亮都难。
偷偷的溜出来,客厅里黑暗的一片,钟摆显示的是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睡熟了的时候。九音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来到田艺馨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扭动门把手,竟然没锁。
咯嘎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老旧的门响,尤其的突兀,九音下意识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才进去,门虚掩上。
田艺馨的房间她只来过几次而已,到底有没有避孕药她也不清楚了,只死马当活马医,在他的房间里翻找。从客厅一直找到了卧室,都不见那些药丸,她开始焦虑,到底有没有那东西,要是真的找不到,要是她真的就中了头彩,那她怎么办?
其实,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是去找田尔嘉要,田尔嘉肯定比她自己还怕她怀孕,但是她却不能去找那个男人,不想看见他那张鄙夷的嘴脸。
耐下心来,仔细的又找了一遍,生怕有什么地方是她漏掉的。一方面她还谨慎的讲找过的地方恢复原位,一方面又因为如此而忘记了,哪里是找过的。人在慌乱之中总是容易出错的,她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没有耐性。
蹬蹬蹬蹬……
皮鞋踩在旋转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脚步声离这房间竟然越来越近。九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那扇门她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关严,这会儿竟然开了一条缝隙,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光线。九音迅速的跑到门口躲起来,心里计算着,就算是有人来了,发现这里有人,进来巡查的时候,也必然会往里面看,而不会先来找这门后,到时候要是有时间的话,她就跑出去,没时间就一直躲着。
脚步声比方才更近了,哒哒哒的走过去,渐渐地远了。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出了虚汗。刚要出去,那脚步声再次响起,竟然是折回的,最终停在了门口,轻轻的将门推开,一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被灯光拉的长长的,是个男人。
他走了进来,果然是先去卧室巡视,不过并没有进去,只是望了一眼,九音躲在门口忍不住惊讶,竟然是他,田陆晓!是她的运气太背了吗?
田陆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坐在了沙发上,说了一声,“谁在这里?快点出来,我可没什么耐性!”
这是诈唬,九音自然不会上当,屏住呼吸的躲在门后面。
“不出来?那好,我报警!不管是进来做什么,一律当成强奸犯处理!”田陆晓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有几分闲适,还有几分不耐烦,这两种情绪被他融合的恰到好处,神奇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还不出来?”田陆晓彻底的不耐烦了,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阴沉的脸,像是要吃人一样,突然他顿了顿,用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有些纳闷的神色,突然扔掉了香烟,站起身来,一路的嗅着,活脱脱的警犬模样。
他的样子好笑极了,可是九音却笑不出来,因为田陆晓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九音。九音突然将门关上,自己走了出来。
“你不用找了,是我在这里。”九音昂起头与他对视。
田陆晓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化,厌恶的,痛恨的,还有惊讶的,“你还没死?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还有脸回到田家来?”
“六少爷失望了。”
“我说一进来怎么闻到一股子骚味儿,原来是你在这里!你要干什么?看上什么了?偷东西,还是要偷人?没了庇护神,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吗?可惜大哥不在这里,你就是脱光了爬上床,也没有人碰你!”
九音没理会他说什么,反正从他的嘴里,就从来没出现过好话。只是他方才的反应让九音奇怪了,莫非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异味,所以田陆晓一直在闻?
九音默不作声的,田陆晓这人,你还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那个思维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像个幼稚的孩童,你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但是你不说的话,他还是要找你的麻烦。九音懒得跟他争辩,随便他怎么说吧!
田陆晓捏住九音的肩膀,逼视着他,“你哑巴了?你不是瞎了么,怎么也变哑巴了?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我们家娆娆为了给你弄眼角膜,没少费心思呢,你现在看见了是吧!你看的清楚吗?夜里能看到冤魂吗?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要活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是娆娆?你才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背撞在墙上,一下比一下的猛烈,她咬紧了牙关,她不想大半夜的引来谁的观望,她不想横生枝节,她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更重要的是,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庇护她,那个无条件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头发被他摇得散乱,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的欲裂,后背已经疼的麻木,他却还不嫌疼的,一直将她往墙上撞。
九音嫌烦了,头疼的厉害,身体也虚弱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什么,淡然的开口,“田陆晓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掐死我,别婆婆妈妈的,幼稚的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不过我得告诉你,是你二哥让我回来的。”
啪,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响。九音的身体贴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嘴角立刻重了起来,是他指甲划伤的痕迹。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他妈的说谁没断奶?!”田陆晓怒气冲冲的揪住九音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九音动了动嘴角,有些疼,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打了么。不解恨就在打几下!只是请你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田陆晓揪着她的衣领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找死!”
九音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平静的开口,“我想活着。”
她的神色平静的像是换了个人,这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田九音?
田陆晓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哥让你回来的?这么说是抱住二哥的大腿了?你倒是会见风转舵!大哥倒了,就立马扑向了二哥。上床了?做过了?”
九音点点头,“对!不过跟你没关系!”
田陆晓瞬间皱紧了眉头,深恶痛绝的样子,“你怎么就那么贱?!你没男人活不了吗?你自己一个人不能睡觉?为什么就要勾搭那么多的男人?你缺爱吗?!”
九音还是点头,淡然的好像是再说今天下雨了一样。
“对,我缺爱,这跟你也没关系。我就是下贱了,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有没有男人,跟你还是没有关系。”
“你跟田家的人在一起,就跟我有关系!”
九音冷笑了起来,真想钻进田陆晓的脑子里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大脑是个什么构造。
她止住笑,“那么拜托你去劝劝你的哥哥,别来找我!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就不去招惹他们,你做得到?你做得到吗?!”
九音抬高了声调是质问,也是鄙夷。
“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吗?”
“二哥?”
田陆晓松开了九音,九音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田尔嘉慢吞吞的走进来,仍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他已经不戴金丝眼镜了而已。他蹲下身来,看着九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偷东西,还是偷人?”
竟然跟田陆晓说的话一样,果然是兄弟呢!
九音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对他的厌恶,甚至比对田陆晓的还要多,厌恶到,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田尔嘉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九音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九音口气不佳的说了句,“找东西!”
田尔嘉的耐性似乎不错,接着问她,“找什么?”
九音一眼横过来,狠狠地瞪着他,“避孕药!”
田陆晓是浑身一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的是田尔嘉后面的话。
田尔嘉哦了一声,“没找到吧!为什么不跟我要?也怪我,当时就应该给你吃的,万一真的留下个什么孽种,是掐死好,还是溺死好,我还真的没有想好。不过,你是真的想要找避孕药?还是又在跟我耍花样?”
“田尔嘉你混蛋!”九音怒不可止,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样。
田尔嘉笑了笑,“趁着我心情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九音银牙咬碎,却低下头去,在没说什么,她还晓得人在屋檐下。
田尔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九音,“这就对了。跟我回去,我拿给你避孕药。”
田陆晓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二哥!”
田尔嘉瞥了他一眼,“怎么?”
田陆晓拧眉,“二哥你真的跟她……”
田尔嘉轻描淡写的说着,“睡过了,怎么了?”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不知道,现在清楚得很!陆晓你怎么了?”
“二哥!”
“你激动什么?她不过就是个玩具,逃不掉被玩弄的命运。陆晓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睡她。全凭你的喜好。就这样。还有什么要……”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田尔嘉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九音张牙舞爪的扑倒他身上,撕打着他,“田尔嘉你这畜生,你不是人,你这畜生!”
“彼此彼此!”
九音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田尔嘉抓住了手腕,“你没那个资格打我!跟我回去!”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田陆晓始终站在后面看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九音眼底的愤恨他看见了,九音眼底的倔强他看见了,甚至还隐隐的泛着泪光,他全都看见了,却是寸步难行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26)

“把这些衣服洗了!”
张妈毫不客气的,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着肩膀,神气十足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压迫小丫鬟的姿态。
衣服上油腻腻的,还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佣人的衣服。九音抱住这些衣服,有些发愁。这几天她没少干活,不管是分内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耐了,只是他们好像是在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九音站着没动,张妈好似很大气似的,嚷嚷着,“你耳朵聋啊!叫你去洗衣服!没听见怎么着?”
火气不小的,比之最开始的几天还要过分了。九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她被田尔嘉强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药是给了她,可是她要走,田尔嘉也没让,说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顾,九音只好留下来照顾他,那人也真的将少爷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头,他都要喊九音,让九音拿给他喝,整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合眼,好歹天亮时分,田尔嘉自己也折腾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并不踏实的,猛地惊醒了,田尔嘉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的出去,一开门,就撞上了张妈。那天张妈真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看着九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二少爷的房间里出来,她断定了是九音勾引二少爷,有伤风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什么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这要是在旧社会,是要怎么怎么的。
跟你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觉,她就像一只苍蝇一样的烦你。九音是无奈得很,可也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张妈对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当妖精一样的放着。
九音都开始怀疑,是田尔嘉那厮故意这样做的,好让这个吃饱了撑的张妈来找茬。
“你那个脑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张妈气急,直接过来戳九音的脑袋。
九音一眼横过去,冷冷的看着她,将那些衣服还给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衣服并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理,不知道在田家适用还是不适用。”
“你!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话等着我,干活不怎么样,顶嘴倒是好样的!你还把自己当成九小姐呢?做梦吧你!我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张妈再次将那些衣服扔给九音,插着腰教训着。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零星的掌声,然后是一个略带了调笑的声音,“说得好!张妈你的口才也越来越好了!”
“六少爷好。”张妈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壕,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不愧死大家族的佣人。
张妈中规中矩的微笑着,“六少爷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口才,我这人嘴笨,就只会干活而已。”
田陆晓点了点头,“的确,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田家工作,张妈你可真是辛苦了!”
张妈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话,皱纹堆积在一起,“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陆晓抿着唇笑了,“说得好,那么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吧!”
张妈呆愣了一会儿,“六少爷,这……”
是吃惊的,没料到这田陆晓还会帮九音那个丫头说话,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陆晓会帮她?这可能性跟她心说是一样的荒谬。
“怎么了?”田陆晓眨了眨眼睛,竟然还有几分的天真。
张妈憋了许久,瞪了九音一眼,这才说,“没有,少爷我先去干活了。”
田陆晓笑了笑,“张妈!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洗衣机那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少爷放心,我手洗。”
张妈抱着衣服退了出去,一肚子的气,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六少爷还会照过来,那丫头真的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田陆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头顶上一个暗黄的灯,摆设简单的可以,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了,这么朴素是他们田家的风格?
田陆晓环视着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间还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没有灰尘,满脸嫌弃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这里?你那千金之躯,住得惯吗?”
“有事请说吧。”
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会吃饱了撑得跑这里来,必然是要来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这是田陆晓所热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谁有了交集,他就要来说教一番,步子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做老师的。
田陆晓没有理会九音,接着打量这狭小的房间,“你真的住在这里?还是,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吗?二哥那个人喜怒无常的,你服侍的辛苦吗?”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这人不会有好心。九音对他笑了笑,“六少爷费心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您是做大事的人。”
田陆晓突然冷下脸来,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转了个身,将她按在下面,“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九音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不禁开始懊恼,女人的力气永远都比不过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要充当弱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还不爱惜你,要以自身的强势来压迫你,这叫个什么世道?
田陆晓一脸紧张的问道:“我问你,娆娆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过你?”
九音将头转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记得了。”
田陆晓粗暴的将九音的脸扭过来,“你不接的?你会不记得?你把田午伊当个神一样的崇拜,他有没有去照顾你,你会不记得?你骗鬼呢?!”
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视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怎么记得住。”
“别跟我打哈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过我忘记了。”
“你他妈的装傻呢?!你忘了?你会忘记吗?!你不记得是不是?我提醒你,他是不是说娆娆为你杀了人?他有没有这样说过?”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田陆晓挫败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计的大谈之后,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绝望。田陆晓的这个表情,让九音吃了一惊,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是除了什么大事一样。
九音也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田陆晓横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了不该问的?九音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反倒是田陆晓叹了口气说道:“田家要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惊,“到底怎么了?”
“检察院那边,收到了很多检举信,里面有田家这些年啦所有资料,包括政治和商业的,田家现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了。有人告诉我,是田家的人大义灭亲。我一直以为那个内鬼就是你!”他说道这里的时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着说道:“不过,就你那个脑子,除了勾引男人,别的也什么都不会了,哪里布得下这么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崇拜的五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九音木讷的看着田陆晓,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资料,说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有有人想要办田家,任何一样都是要让田家吃不来兜着走的!只是这一切跟五哥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间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五哥的时候,他说过,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谁。
是五哥跟她说田娆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诉她田家所有的情况。她当时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后导致了田娆的死,五哥到底为什么撒谎?他又为什么那么痛恨田娆?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在九音的脑子里连成了线,让她震惊不已。
“想通了?所以你惊讶成这个样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吗?知道他的妈妈是谁吗?知道娆娆的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吗?又知道田午伊的妈妈时怎么死的吗?”
田陆晓顿了下接着说道:“八叔的外语不是别人,就是田午伊的妈妈,那个舞女!而娆娆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杀。爷爷不让说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想着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哟一天,田午伊的妈妈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娆娆的妈妈一样的。别人都说是八婶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娆娆亲手杀了那个舞女!她给那女人下药,然后将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去跟爷爷说,跟他爸爸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为的不过是让田家的丑事能够音盲吸取,你觉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吗?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吗?你还觉得,他对你好?”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推波助澜呢!没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这么顺利!九音我告诉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会平安的度过吧!”
田陆晓愤愤然的离开,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音麻木的看着他离开,只觉得田家是个深远,她掉进来了。只是,田陆晓为什么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心里乱糟糟的。


27)

九音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经不算是什么,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会增添几块新伤,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的身体上,只那张脸还完好无损的,脱下衣服,就是体无完肤。
这一切都是拜田尔嘉所赐,他最近的应酬多了些,每次回来都是半夜,每一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会拖九音去他的房间里,肆意的折磨着她。他把这当做是一种乐趣,真真的是个变态的疯子。九音也不会客气,跟他扭打着,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还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两个人不是在欢爱,而是在大家,打的筋疲力尽了就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只是九音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块伤。
九音从床上爬起来,田尔嘉还在睡觉,她毫不客气的在床上一通的乱动,让那张床晃动着。田尔嘉被她吵醒了,皱了皱眉,顺手抓过枕头扔过去,嘟囔了一句,“你地震啊!”
九音不吭声,将枕头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尔嘉的头上,他闷哼一声,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发怒,还是没睡好,全都是血丝,“你神经病啊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也不跟他吵,直接无视了,不过他南广场这样都会换来田尔嘉更加疯狂的对待,他就像是一头蒙受,被人从动物园里放出来,见人就咬。
田尔嘉有句话还真的说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这样才让他有存在感,而却让她厌恶和苦恼。
穿好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挽起,也不顾田尔嘉的怒视,径直的从他房间里走出去。
“拿回来!谁让你走的?!你给我滚回来!”田尔嘉怒不可止的,将床头的台灯扔过去。
九音弯腰躲了过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灯,掉在墙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了一眼,并没在意,绕过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门把手,田尔嘉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的奔跑过来将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当然不从,两个人再次厮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他们互不相让的,田尔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满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被他捏的青紫。田尔嘉拽着她强行的抢回去,就是不让她走。九音也在挣扎着,专注的投入这一场姑且算作战争之中,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从门口一直扭打着进去,贴着墙壁。九音奋力一推,将田尔嘉那疯狗推开,“你神经病是不是?!”
田尔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经病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讨厌他么,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让她厌恶,看她不耐烦,看她痛苦。
“让我出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个去,在这里给我呆着!”
“凭什么?你是二少爷,你不用干活,可我还要干活,这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还要我来提醒你?”
“我再说一次,今天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田尔嘉一时语塞,“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哥哥会像你这样?一次次的强暴自己的妹妹?”
田尔嘉拧着眉,“强暴?要不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强暴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叫几个男人来,教教你什么叫强暴,要不要我找人来调教调教你,让你乖一点?!”
九音瞪着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疯子!”
田尔嘉不怒反笑,“还会骂别的吗?也换个新鲜的词汇,让我听听你这优等生的肮脏!”
“你到底要怎么样?每天这么玩,你都不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一点!”
“你敢再说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怒自威,气势上一直都压着她。九音却也昂着头,并不服输。
“你敢再说一次?”田尔嘉又问道。
九音有些弱势,再次后退,田尔嘉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一扯,九音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尔嘉一把,这才勉强的站住。而田尔嘉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脚底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啊……”谈而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半晌没动。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身下有股红的血流出,地上还有碎玻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尔嘉动了动,想要试着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感觉到那些玻璃的碎片,插在他的背后,他黑着脸冲九音吼道:“你没长眼啊!就不知道过来拉我一把?!”
经他这么一吼,九音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去拉他的意思。
“张妈让我打扫客房,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回来!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那东西你有?”
“拉我起来!”是命令的口气,少爷的架子十足。
九音耸耸肩,拉就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将田尔嘉的疼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尔嘉的手。她抓着田尔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的,也是咬紧了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但是拉到一半的时候,九音突然松了手,田尔嘉再次摔下去。
“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凄惨,可见他有多疼,背上的玻璃碎片,这会儿时全部扎进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的汗水渗透出来。
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这会儿反倒是有些可笑了。九音抿着唇,强忍着笑,拍拍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用力的江门关上,阻绝了田尔嘉的咒骂。
步子竟然也轻快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里似乎有些开心,典型的幸灾乐祸。所以直接导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阵阵酸疼,隐隐的还有股暖流,她揉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连忙昂起头,捏着鼻子,将一只手举高了。
“对不起。”九音漫不经心的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去。
那人却没有让开,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还是挡着她。九音不禁有些恼怒,可是在这里他并没有恼怒的资本,只好耐着性子将头稍微低了一点,看着来人,刚想解释,却因为眼前这人语塞。
“你的眼睛……好了吗?”
僵持许久,田思意才开口,有些艰难的样子,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眼睛,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着,发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样子。
“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叹了口气,“鼻子流血了。”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九音,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纯白色的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露出来的那一角,还绣了东西,只是九音没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图案。起先是一阵的怔忪,因为这一方手帕,她没想到,现在还有男人会用手帕,更没想到,这极其斯文的东西,会出现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并没有去接,摆摆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就没事了!”
说着就要走,田思意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的鼻子前,细细的为她擦了周边的血迹,然后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样子,让人想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思意低着头问她,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温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久别重逢的田思意变了个人,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倒宁愿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也好过现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离开这里,身体还被他牵制着,半搂在怀里,只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多月了。”
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帮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问他,“为什么回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么?怎么没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为什么没走,以前是因为田娆,田娆死后,是为了给田娆尽最后的心意,哪里想到,会被田尔嘉给抓回来。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她想走都难,以为她不想走吗?以为她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以为她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来找不自在?一切都只是因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现在这样,掐住你的脖子。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拧断了你的脖子。”
他说的认真,手腕也跟着用力,九音一阵的呼吸困难,有些惊愕。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减轻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没用的,竟然对你下不来手了。”
“四个,你下不了收,那就让我来。”
突然这一声怒吼,打破了这走廊的寂静,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扭过头去看,田陆晓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眼睛都是血红的。
田思意不着痕迹的将九音挡在身后,对田陆晓笑了笑,“陆晓你怎么来了?找我吗?有事我们去书房谈。”
说着田思意就要拉着他走,田陆晓挥动了下胳膊,弹开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着九音,好似这样盯着能够将九音生吞活剥一样。
“怎么了?四个几天不在,你还生气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个请你喝酒,我珍藏的那几瓶拉菲,你随便喝!”田思意拍了拍田陆晓的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田陆晓还是摆手,“喝酒不急一时,四哥,等我给娆娆报仇了,我们再庆祝。”
田陆晓一直靠近着,田思意还在捏着他,九音却已经懵了,她隐约觉得田陆晓知道了什么,不敢看他,慌乱的想要逃跑。
“你去哪里?!想跑吗?!”田陆晓看出了她的动向,吼了一声。
吓得九音浑身发抖,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田陆晓将要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田思意冷下脸来,“陆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不适合。”
田陆晓怒不可止的,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四哥你现在还要帮她?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这凶手!是她杀了娆娆,是她干的!你还要帮她吗?”
“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么我问你,当时是谁推了娆娆一把?是谁推得她?没有人退她,她会掉下去吗?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推了娆娆下楼?”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你这凶手!你也配做个人?娆娆那么疼你,你竟然杀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来找你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九音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着没有,她并不想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田思意再次插进来,挡住田陆晓,和颜悦色的劝道:“陆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好了,你先回去。”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哥!田思意!你是真的被这狐狸精给迷晕了吗?她害死的人是谁?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唯一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娆娆怕黑吗?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为田九音这丫头!你还要护着她吗?你真的色迷心窍?女人你要多少没有,她那个残破肮脏的身体,你就那么迷恋?她就是个妓女,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道吗?我睡过,二哥也睡过!大哥可能也睡过了!”
田思意皱了眉,重复说道:“陆晓,有话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你总说我没脑子,我不会杀人,我做不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我要去告她!”
“你要干什么?”
“杀人偿命!我要去告她!”
田思意急了,怒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你没听见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去调那天的录像我不会吗?!”
田陆晓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发她?诶什么要让娆娆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是我四哥吗?你不是也疼爱娆娆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丫头一来我们家,我们家的人就都变了样子,为什么?”
“你动动脑子,田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要跟老五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话?你以为我们家还是雷打不动的?一阵风都能让我们家倒了!经不起任何的负面消息!你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田陆晓连连的后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个家族的面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顾,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妹妹,现在凶手就在眼前呢,你还让我装作没看见。四哥,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伪装?”
田思意恍若未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录像带给我。”
“四哥,你别逼我。”
“听话,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你快点给我!”
“四哥,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给我!”
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们的话还是钻了进去,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田娆对着她笑,然后过来咬她,她失手将她推下去,田娆的身体坠落,在地上开除一多血红色的莲花。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陆晓同时一震,“二哥……”
田尔嘉扶着墙壁,只穿了件外套,他方才受了伤,为了不让人知道,是要自己去医院的,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争吵就过来看看。
田尔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蹒跚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陆晓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田尔嘉的那个表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尔嘉那个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波涛汹涌,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使都要爆发一样。
“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会放过你!”


28)

黑暗的小房间里,四周看不到光明的样子,只听得到莫名的声响,不知道是昆虫还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像是矿井一样。
不同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只有黑暗,而黑暗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这就是未知的可怕。
九音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是哪天田尔嘉亲自关她进来的。说起来那天还有些恐怖,脸田陆晓都傻眼了过来拉田尔嘉,不然九音还真不知道,这条命还有没有了。田尔嘉发泄了一通,将她关在这黑屋子里,让她一个人反省,而田尔嘉去了医院。
自从被关进来,九音的脑子就开始混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大多数是血腥的,残破的尸体,她一次次的回忆起田娆横死的那天,她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这期间,没有人来关怀她,没有人来送吃的,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她整个人虚脱一样的瘫软着。
那一天,田思意似乎是要帮她说好话,可是田尔嘉的那个样子,让田思意也无从开口,最后被田陆晓拉走了。她也不知道,田思意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田陆晓先前恶狠狠的,后来为什么也帮了她一把。
她似乎感觉到,田尔嘉的生气时为什么,他对田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努力回想起来,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他在梦回的时候好像睡了什么,她的脸上还有湿滑的感觉,九音当时困极了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田尔嘉喊着的,是不是田娆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九音猛地一震,田尔嘉爱田娆?他竟然是爱着田娆的?那种恶寒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充斥着恶心与鄙夷,舔人家那个人当真是变态,居然会有这种情感。田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变态的因素?
寂静的下午,她呆在这间黑屋子里,原本是个小仓库,如今已经荒废了。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田娆发病的时候,也会关她来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有田午伊来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给她送点心的,黑暗中他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只是如今,连五哥也是虚情假意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外面有了一些声响,九音兴冲冲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是两个佣人在聊天。
“听说了没,大少爷回来了!”
“我刚才看见了!大少爷总算是出院了,再让我过几天二少爷掌权的日子,我就要辞职不干了。”
“有那么严重?二少爷不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么?”
“那是以前!自从八小姐去世了,二少爷的脾气就差得很,动不动就骂人,黑着一张脸。看的我都心慌呢!”
“你骗人的吧!”
“是真的!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二少爷打人呢!”
“打谁?”
“田九音呗!遍体鳞伤的,我还看见……”
“看见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看见二少爷压着田九音,两个人好像在……”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当心被人听到。”
人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后来还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九音并没有注意,包括说了她什么,她也没去注意,她所注意的是他们带来的消息,田艺馨回来了,那个曾经跟她有过一些情谊的男人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在昔日的情分,帮她一把?哪怕是让她跟着田艺馨,也好过被田尔嘉那个变态关押着要好得多。
可是,怎么让田艺馨知道她在这里呢?
开始犯愁,愁绪替代了方才的恐惧,她试着推了推门,外面锁着,就算是她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推开那扇门,更何况她现在是饥寒交迫的。
门外似乎又有了声响,起初是脚步声,再然后是扭动锁头的声音,钥匙与锁头吻合,卡擦的一声,锁头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九音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慢慢的适应着。
正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由于逆着光,九音也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让开了一条路,对九音说道:“出来吧。”
九音喜出望外的,“大哥……”
“先出来吧。”田艺馨转过身,并没有多看她。
九音怔了怔,他冷漠的背影留给了她,她扶着墙走出去,腿有些发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田艺馨也没有过来扶她,只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默默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哥的伤怎么样?”九音问他,虽然看到他出院了站在这里必然是好了,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确定一下。
“嗯,好了。”田艺馨始终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好似很沉静。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原本准备了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这一见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是要诉苦的么,不是要求他帮助的么,不是要让他带你脱离苦海的么,则呢么全都沉默了呢?是因为他的冷淡,是因为他的可以躲避,还是因为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睁眼看过你一眼?
小院通往别墅的路,不过十分钟而已,曲径通幽,石子路踩上去脚底还算舒服,只是九音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站不稳了,虽然田艺馨的步子放慢,但是他腿长步子也大,九音根本就跟不上他,不觉就有些负气,九音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而田艺馨还在前面走着,好像也没有发现九音没有跟着,仍然是慢吞吞的步子,极有耐心的走着。
九音默默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泯灭了几分,她突然冲着他喊道:“你若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来找我!”
田艺馨的身形顿了顿,站定转身看着她,这才发觉,九音跟他的距离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曾靠近过一样,原来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这么远。
田艺馨叹了口气,头略微低着,阳光依旧是逆着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我一回来,思意就来找我,他说球我一件事,让我一定帮他,他说我八卦了他这一件事,他做什么都行。我没想到,他竟然来跟我说,你被关在这里,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想到,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是这件事。九音,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拳头攥了起来,旋即又更加无力的松开,她快速的走到田艺馨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跟他解释道:“大哥你相信我,我跟四哥没什么的,他是可怜我而已。”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的弟弟我了解。你就算以前跟他有什么,以后也都不要有了。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
九音的手突然觉得冰冷,他的掌心一点没补温暖,她摇着头,一股脑的将原本要说的都说了出来,“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离开田家,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睛里一片的湿润,眼泪顾着脸颊流淌下来,像是决堤一样。田艺馨呆愣了一会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伸出手像是要给她擦眼泪,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垂了下去。
田艺馨将自己的手从九音的手里抽出来,“九音,我们之间,也这样结束吧。以后我尽量不回来,就算一定要回来,也尽量不跟你见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始过吧。”
“不!”九音再次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摇着头,“大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跟我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我现在过的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的!”
“我再跟你在一起我也会疯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天娆娆拿着刀对我嘶吼的样子,按天如果不是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发狂,她就不会死。那样娆娆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了娆娆,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娆娆的死!”
九音看着他眸子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陌生的很,她好似从来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一样,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的呵护,都只不过世他心情好时的一种施舍。
九音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流淌进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提醒着她这才是现实。
田艺馨愣住,看着她好似癫狂了的样子,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声,只是笑着,脸上的泪水却更加的多。她看着这个男人,用力的望着,将他牢牢的记住,然后愤然转身。
“九音。”田艺馨突然拉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九音挣扎了一下,田艺馨一个用力,将她拽回来,抱在怀里,唇紧跟着就吻了下来,九音拼命的挣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锋利的牙齿死咬着田艺馨的嘴唇,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反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让这个男人疼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知道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九音的嘴唇,她的唇被他吻得鲜艳,像是樱桃一样的娇嫩。
“对不起。”田艺馨丢下这句话,仓皇而逃。
九音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耳边还回荡着他那一句对不起,只是这有什么用?男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吗?即使他曾经让你觉得,你是他心里的宝贝。只要时过境迁了,他一转身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会到那个小房间的,灯也没开,甚至澡都没有去洗,直接躺床上睡过去,依旧是不踏实的浑浑噩噩。
田尔嘉不在的几天,她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了一些,每天有人送食物过来,张妈也没叫她去干活,她索性就在房间里哪都不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会想,要是睁不开就好了,一直这么睡着,可是睁开了以后就会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是个矛盾的个体,不再祈求谁能帮助她,她认为最应该帮助她,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已经拒绝了她,并且是那么的干脆,好似她是一个病毒一样。
安宁的几天,让她觉得日子已经开始消沉,报纸上竟然出现了田家的正面新闻,那个噩梦一样的连锁反应嘎然而止了,整个田家陷入了喜悦的状态。就连原本已经定罪的几个伯伯,现在的情况也乐观了起来,大概有翻案的可能。
九音惊愕的发呆,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力挽狂澜?能堵住田家这么大的缺口?在她看了几天的晚报以后,终于知道,总有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而这只手,就是张家。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联姻。


29)

觥筹交错,舞池中的人们轻舞飞扬,踩着欢快的节奏,高脚杯上的红色唇印,水晶吊灯的流苏荡漾,交头接耳满是笑意盎然,这些组成了一副画卷,正在田家的客厅里上演。
那个巨大的复古客厅,一瞬间将人们带回了十六世纪,有着意大利的独特文艺气息,也有发过的浪漫。整个客厅在香槟玫瑰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礼堂,中间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的白色香槟玫瑰,带了一点梦幻的色彩,红地毯的一头,摆放了一座香槟塔,在旁边一人多高的蛋糕,顶层是一对拥抱着的新婚娃娃。
这种欢快的氛围笼罩着,许多不来往的宾客也都在场,田家的旁系亲属更是蜂拥而至,田家的这座豪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订婚宴,田家和张家的联姻。
没有人料到,在田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还会伸出援手,还肯把自己家的女儿嫁过来,也没人想到,不过是一则报道,说两家要联姻了,田家的许多负面新闻就嘎然而止。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张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张翔甚至都没有站出来为田家说句话,尽管只是如此,也让田家的处境好了很多。
是的,今天是田思意和张西梓的订婚宴。这一决定,让所有人跌破眼球。这一场婚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田思意也并不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家,跟家里人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张西梓。
田思意不喜欢张西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张西梓对田思意却是深深的爱着的,不然面对田思意一次次的厌恶,她也不会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要嫁给他。
对于张西梓的决定,张翔是反对的,田思意是什么人他们也都知道,是猫都要偷腥贪玩,田思意就是一直抓不住的猫,两个人结婚以后,张西梓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张西梓要死要活的,非田思意不嫁。最后还是张西亚出面,给父女二人调节了一番,这才顶下了这婚事,不过,张西亚再那之前,也是找过田思意的,两个人呢说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大概才出是田思意做了什么保证,不然张西亚也不会放心将妹妹嫁过来。
舞池里悠扬的渐渐的兴起,形形色色的男女相邀跳一曲电压的华尔兹,田家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宾客奉上酒水食物,他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这样的场面,九音没有出席,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不过哪些传闻她都听得真切,自从知道订婚宴要在田家举行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在盘算,盘算满座宾客,盘算时间,盘算机会,这一切的盘算都是在盘算一个人,张西亚。张西亚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过可以帮助她,他说过让她再等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偷偷的跑上四楼,她原本的房间锁了门,九音只好从隔壁的阳台翻过去,匆忙的洗了澡,身上喷了一点香水,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九音始终爱不起来,她总觉得茉莉花的味道很妖娆,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味道,她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西亚喜欢这种味道。
里面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白皙双乳,最能勾起人的欲望。外面穿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裙摆蓬蓬的,有些可爱,还是以前田娆买给她的。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起来,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上扬的眉角眉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妩媚,朱唇一点桃花殷,竟然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九音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看优美与什么遐思。有些性感,有些可爱,有些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在今天的场面的热闹,所以没几个人注意楼上的动静,乃至于她从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没人注意到。
订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九音躲在她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等着一会儿人多了,冯家的热闹,也更加混乱的时候,去找张西亚。
九音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张西亚的想法,那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她想的入神,连门锁拧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来是她像一个人静一静,而来是怕开了灯,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声响并不大,地上的光线也一瞬间的被吃掉了。
九音蓦地一惊,“谁?!”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靠近了,坐在她的床边,九音向后缩了缩,警惕的问道:“到底是谁?谁在……呜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就印看上来,封住了她的唇舌,牢牢的吻住,她一下子被这突然的力度按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直觉是个男人,但是是谁她却不知道。他吻得很深,吻得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吮吸着九音的嘴唇,一点点的蔓延进她的嘴巴,撬开她的牙关,舌头纠缠着九音的舌头,窒息一样的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槟玫瑰的味道,他的吻带着绝望,他的吻狂热,他的吻,让她有些弥乱。渐渐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他们呢互相的喘息着,所有的挣扎都在这火一样热辣的吻中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舌都已经发麻,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冰凉的液体在她的连撒谎那个流淌过,却不是源自于自己的。紧接着,嘴唇上的束缚没有了,那人站起身,迅速的开门出去,九音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只一个背影,一身白色的西装。
九音怔怔的坐在床上,嘴唇上还有那人的温度,脸上冰冷的是他的眼泪吗?
不多时订婚宴正式开始,九音并没有出去观看,依旧躲藏着,补了补妆,嘴唇有些发红,不过涂上唇膏以后也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团雾水的,方才到底是谁呢?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远远的看见张西亚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也与人借机跟他套近乎谈生意,他都笑而不语,若是有人拍马屁,他直接就说了,张翔在那边。
九音悄悄的写了字条,找了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送过去,女孩也是田家的佣人,田娆还在的时候,九音曾经帮过那个女孩,再加上九音给了那女孩一串钻石项链,那女孩自然愿意帮她。
九音亲眼看着那女孩将纸条放在就被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就被交给了张西亚,张西亚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聪明的收进口袋里,对那个女孩笑了笑,女孩脸红的走开了。九音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经开始惶恐,怕他不来,那样她就没有希望可言,也怕他不来,怕他看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样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四楼的房间,她不敢约在佣人房里,那个房间不太安全,田家的几个少爷,哪个不当她那是城门一样的进出。所以还是在着上了锁的房间里,安全一些。
回到房间里,九音也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放了几瓶洋酒,她先喝了一大杯,算是壮胆,然后将床单都换过,带着阳光的香薰,软软的也温暖。
一切都布置妥当,可张西亚还没有来,仔细的挺,门外连脚步声都没有。他明明看到了字条,真的不会来吗?她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西亚哥有事求你帮忙请到四楼来。这字条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呢?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自己也觉得奇怪,张西亚的电话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失落感一瞬间迸发,九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电话拿在手里无力的垂着。
“锵锵锵……”
是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人有些喝醉了,九音突然打起精神来,期盼的盯着那扇门,果然门开了,一股酒气也跟着进来。
“你这人也够没诚意的!找我又是,落款也不写,我怎么知道是谁找我?万一我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张西亚轻佻的笑着,摇晃着身体走进来。
九音惊喜的站起来,“西亚哥!”
张西亚走到她的身边,用力的嗅了嗅,笑了起来,“这么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句话说出来,九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脸上臊的很,记忆中张西亚虽然喜欢看玩笑,可从来不曾这样轻佻多。
张西亚眯着眼睛,唇边有一抹暧昧的笑,“你找我来做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把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西亚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哦?”张西亚似乎觉得好笑,“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让田的人再也不会来找我,跟他们划清界限。”
“真有意思,你要离开这里?这不是蛮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不走的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走了呢?”张西亚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也有些轻蔑的,他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田娆的墓前,他要带她走,可是她并不跟他走,怎么现在又来求他?
九音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水嫩的双唇都有些失色,她还在咬着。
“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下去吧,你四哥今天订婚呢!你怎么也该去看看。”
言罢张西亚转身要走,九音迅速的拉住他的手,张西亚皱了眉头,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九音昂头看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底有些许的客气,“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西亚哥,你帮帮我吧!”
张西亚忽然有些厌恶,对于女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丫头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交往了,可是她还不领情的拒绝过他,让他走的是她,现在求着他回来的也是他,这丫头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绷着脸并不言语,轻佻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你真的想要离开了?不后悔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
张西亚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凭什么无条件的帮助你?再者说,我你们田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我要弄你出去,自然是要得罪一些人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时值得我这样做的。嗯?”
九音略微沉吟,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也早在决定要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你好,有人对你好了,也是在贪图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能换来平衡,才能让人心安理得。
而她有什么?只是这一个身体而已卖给了他,他也未必会要。但是她今天做了精心的准备,就是希望他会要。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来考虑的不是么?在经过田家的这几个人的锤炼,她越来这么的觉得。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西亚哥,这交易,你要是觉得亏本,那么久当我没有找过你。”九音会所玩,连看都不敢看他,意思勇气都没了,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西亚却捧起来她的脸,仔细的瞅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孤傲?他淡淡的笑了,“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件商品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我来冒险。”


30)

有时候,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有些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而无可奈何的跳进火坑里又是为了什么?
张西亚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虽然那字条写的很笼统,任谁看了也抓不到把柄的,没有落款,没说什么事,甚至连地点都是模糊的,所有张西亚在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她的隐秘,他们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难道就见不得光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来跟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就要看看那个丫头能沉住气到时候时候。但是看了字条以后,他竟然开始联想了,想那个丫头在等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跟他哀求,想她了,竟然会开始想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种感觉,就连张西亚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他人还在宴会上,接受大家的关注甚至比那一对准新郎准新娘还要多,照理说这种宴会他应付起来该是游刃有余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有人叫他几声,他甚至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她了吗?不过一张字条而已,张亚西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然后决定去看看那丫头都底要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来求他的,还是以前的话题。离开田家。这一次,他想要拒绝了,因为那个丫头开始对他用心计了,她的打扮是以往跟过他时间较长的女人所做过的打扮,她在刻意的讨好,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了。
或许张西亚这一生太过顺利,就喜欢有人来忤逆他,你越是不把他当盘菜,他还就越是要关注你。之前他在意九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呢?她的样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九音站在张西亚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张西亚也没有太抗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桌子上放了两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斜而入,九音端起一杯来,递给张西亚,张西亚却没有接,抱着肩看她,唇边拿一抹笑容,怎么看都是轻蔑的。九音咬了咬唇,昂起头来,含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就去吻张西亚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都说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不过交易而已,九音也不在乎无情与否。
她抱住他的头,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腿自然而然的缠在他的腰上,熊一样的抱住他,她低着头亲吻他的嘴唇,舌尖试探着伸出来,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舌头慢慢的滑进去,贴着他的舌,辛辣的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的舌头,流动着,他的后街动了动,液体穿肠而过,所到之处,有一种火辣的感觉,还带着她的香甜。
她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的嘴唇,反复的又亲吻起来,学着以往那些男人的模样,舌尖一直在他的嘴唇上挑逗,然而,张西亚并无反应的,没给她一丁点的回应,这让九音有些挫败。她再深入的去吻他,他还是一样,甚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张西亚长在瞪着自己,让九音一阵的心悸。
张西亚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不能说是厌恶,但是九音看了就诚惶诚恐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站起身来来下了裙子的拉链,白色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踝处,九音走了出来,并没有遮挡的站在他面前,只穿了黑色的蕾丝内衣,雪样净白的肌肤,与这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到她发育的还算不错的胸部,看得到诱人的沟渠,看得到她粉嫩的果实,看得到她私密的花园。透视极好的一件内衣,像是裸着的,又不全是,朦胧之中给你的是娇滴滴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你。
这具年轻的身体,散发着她青春的魅力,对男人来说,该是无法抵挡的,她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为此疯狂的。
九音在张西亚的面前顿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笨拙,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解开那皮带,听到那声咔哒声,脸上竟然还有喜悦的神色。
张西亚始终看着她,不反抗也不顺从的,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控制了是极好的。
他的裤子终于被她解开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将他的内裤扯下一些,男人的特征裸露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那张脸,早就红得像块烙铁,九音佯装镇定的将脸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男性,他突然动了一下,将腿夹紧了几分,九音心里一喜,他还是有反应的,而自己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九音继续着,脸颊继续蹭着它,偶尔的唇峰划过,她慢慢的靠近着,突然在他的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张西亚到底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她,九音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的眼睛的,仍旧挑逗着。舌头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划过,慢慢的就游移到他男性的根部,唇峰贴着划过,最终来到尖部,她闭起眼睛,心里早就是一滩的死水了,也不在乎多些丑陋。
她张开嘴就要将它含进嘴里,忽然一个外力将她推开。九音徒然睁开眼睛,看到张西亚盛怒的脸,他皱紧了眉头,抓着她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的。九音瞥了一眼,他不是没反应了,那男性眼睛坚挺的站立起来,这让九音的脸刷的一下更加的红了。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那里,她怎么做的处来?
“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后悔?”
良久,九音听到张西亚这么问她,呼吸还是不平稳的,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情动。
九音点了点头,从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帮帮我。”
张西亚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拦,抬起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身上。他端起方才九音倒得另一杯酒,倒在了九音的身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给她带来了一阵的颤栗,紧接着,他温热的嘴唇靠过来,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附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香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带走了她皮肤上残留的美酒,又把她当做佳肴来品尝,他卷着液体,一直吻到了她的高耸的双峰,深深地陷了进去。
无疑的,张西亚是调情的高手,比九音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浑身都开始燥热,下体渐渐地湿润,呻吟声也细细的流淌出来。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一改常态,变得异常凶猛,抽的时候迅速,插的时候猛烈,他像是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体里咆哮着。
他的男性在她的身体里膨胀着,伴随着她的湿润,频率越来越快,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尽管她已经非完璧,但是这身体紧得很,也让人爱得很。她明明是安静的躺在你的身下,连呻吟都是压抑着的,可你却感受到无尽的诱惑,只想一直这样要她。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她那副样子,确实是让人想要怜爱的。
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地方是别人的,今天又是人家的订婚宴,没理由他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匆匆的洗了澡之后,张西亚也没有走,而是回到床上,用力的抱了抱她,这丫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皮包骨一样,抱着竟然还能感觉到搁人。他不觉心里的某个部位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问他,怯生生的,“西亚哥,现在你愿意帮我了吗?”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要你给一个肯定。虽然明知道,她方才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又一听了一次她的目的,心里竟然开始不舒服了。胸口闷闷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张西亚放开她,开始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他知道就因在背后,一直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他狠着心不回头。
九音自嘲的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西亚扎好领导,再次叹气,“我不想再给自己打领带了,真麻烦。”
九音有些发蒙,歪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良久,又听到他说,“你睡吧。”
再无他言,他晶就这么走了。九音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26)

“把这些衣服洗了!”
张妈毫不客气的,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着肩膀,神气十足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压迫小丫鬟的姿态。
衣服上油腻腻的,还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佣人的衣服。九音抱住这些衣服,有些发愁。这几天她没少干活,不管是分内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耐了,只是他们好像是在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九音站着没动,张妈好似很大气似的,嚷嚷着,“你耳朵聋啊!叫你去洗衣服!没听见怎么着?”
火气不小的,比之最开始的几天还要过分了。九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她被田尔嘉强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药是给了她,可是她要走,田尔嘉也没让,说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顾,九音只好留下来照顾他,那人也真的将少爷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头,他都要喊九音,让九音拿给他喝,整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合眼,好歹天亮时分,田尔嘉自己也折腾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并不踏实的,猛地惊醒了,田尔嘉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的出去,一开门,就撞上了张妈。那天张妈真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看着九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二少爷的房间里出来,她断定了是九音勾引二少爷,有伤风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什么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这要是在旧社会,是要怎么怎么的。
跟你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觉,她就像一只苍蝇一样的烦你。九音是无奈得很,可也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张妈对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当妖精一样的放着。
九音都开始怀疑,是田尔嘉那厮故意这样做的,好让这个吃饱了撑的张妈来找茬。
“你那个脑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张妈气急,直接过来戳九音的脑袋。
九音一眼横过去,冷冷的看着她,将那些衣服还给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衣服并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理,不知道在田家适用还是不适用。”
“你!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话等着我,干活不怎么样,顶嘴倒是好样的!你还把自己当成九小姐呢?做梦吧你!我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张妈再次将那些衣服扔给九音,插着腰教训着。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零星的掌声,然后是一个略带了调笑的声音,“说得好!张妈你的口才也越来越好了!”
“六少爷好。”张妈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壕,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不愧死大家族的佣人。
张妈中规中矩的微笑着,“六少爷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口才,我这人嘴笨,就只会干活而已。”
田陆晓点了点头,“的确,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田家工作,张妈你可真是辛苦了!”
张妈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话,皱纹堆积在一起,“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陆晓抿着唇笑了,“说得好,那么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吧!”
张妈呆愣了一会儿,“六少爷,这……”
是吃惊的,没料到这田陆晓还会帮九音那个丫头说话,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陆晓会帮她?这可能性跟她心说是一样的荒谬。
“怎么了?”田陆晓眨了眨眼睛,竟然还有几分的天真。
张妈憋了许久,瞪了九音一眼,这才说,“没有,少爷我先去干活了。”
田陆晓笑了笑,“张妈!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洗衣机那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少爷放心,我手洗。”
张妈抱着衣服退了出去,一肚子的气,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六少爷还会照过来,那丫头真的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田陆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头顶上一个暗黄的灯,摆设简单的可以,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了,这么朴素是他们田家的风格?
田陆晓环视着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间还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没有灰尘,满脸嫌弃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这里?你那千金之躯,住得惯吗?”
“有事请说吧。”
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会吃饱了撑得跑这里来,必然是要来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这是田陆晓所热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谁有了交集,他就要来说教一番,步子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做老师的。
田陆晓没有理会九音,接着打量这狭小的房间,“你真的住在这里?还是,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吗?二哥那个人喜怒无常的,你服侍的辛苦吗?”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这人不会有好心。九音对他笑了笑,“六少爷费心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您是做大事的人。”
田陆晓突然冷下脸来,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转了个身,将她按在下面,“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九音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不禁开始懊恼,女人的力气永远都比不过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要充当弱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还不爱惜你,要以自身的强势来压迫你,这叫个什么世道?
田陆晓一脸紧张的问道:“我问你,娆娆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过你?”
九音将头转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记得了。”
田陆晓粗暴的将九音的脸扭过来,“你不接的?你会不记得?你把田午伊当个神一样的崇拜,他有没有去照顾你,你会不记得?你骗鬼呢?!”
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视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怎么记得住。”
“别跟我打哈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过我忘记了。”
“你他妈的装傻呢?!你忘了?你会忘记吗?!你不记得是不是?我提醒你,他是不是说娆娆为你杀了人?他有没有这样说过?”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田陆晓挫败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计的大谈之后,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绝望。田陆晓的这个表情,让九音吃了一惊,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是除了什么大事一样。
九音也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田陆晓横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了不该问的?九音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反倒是田陆晓叹了口气说道:“田家要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惊,“到底怎么了?”
“检察院那边,收到了很多检举信,里面有田家这些年啦所有资料,包括政治和商业的,田家现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了。有人告诉我,是田家的人大义灭亲。我一直以为那个内鬼就是你!”他说道这里的时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着说道:“不过,就你那个脑子,除了勾引男人,别的也什么都不会了,哪里布得下这么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崇拜的五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九音木讷的看着田陆晓,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资料,说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有有人想要办田家,任何一样都是要让田家吃不来兜着走的!只是这一切跟五哥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间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五哥的时候,他说过,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谁。
是五哥跟她说田娆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诉她田家所有的情况。她当时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后导致了田娆的死,五哥到底为什么撒谎?他又为什么那么痛恨田娆?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在九音的脑子里连成了线,让她震惊不已。
“想通了?所以你惊讶成这个样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吗?知道他的妈妈是谁吗?知道娆娆的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吗?又知道田午伊的妈妈时怎么死的吗?”
田陆晓顿了下接着说道:“八叔的外语不是别人,就是田午伊的妈妈,那个舞女!而娆娆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杀。爷爷不让说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想着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哟一天,田午伊的妈妈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娆娆的妈妈一样的。别人都说是八婶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娆娆亲手杀了那个舞女!她给那女人下药,然后将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去跟爷爷说,跟他爸爸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为的不过是让田家的丑事能够音盲吸取,你觉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吗?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吗?你还觉得,他对你好?”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推波助澜呢!没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这么顺利!九音我告诉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会平安的度过吧!”
田陆晓愤愤然的离开,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音麻木的看着他离开,只觉得田家是个深远,她掉进来了。只是,田陆晓为什么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心里乱糟糟的。


27)

九音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经不算是什么,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会增添几块新伤,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的身体上,只那张脸还完好无损的,脱下衣服,就是体无完肤。
这一切都是拜田尔嘉所赐,他最近的应酬多了些,每次回来都是半夜,每一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会拖九音去他的房间里,肆意的折磨着她。他把这当做是一种乐趣,真真的是个变态的疯子。九音也不会客气,跟他扭打着,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还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两个人不是在欢爱,而是在大家,打的筋疲力尽了就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只是九音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块伤。
九音从床上爬起来,田尔嘉还在睡觉,她毫不客气的在床上一通的乱动,让那张床晃动着。田尔嘉被她吵醒了,皱了皱眉,顺手抓过枕头扔过去,嘟囔了一句,“你地震啊!”
九音不吭声,将枕头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尔嘉的头上,他闷哼一声,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发怒,还是没睡好,全都是血丝,“你神经病啊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也不跟他吵,直接无视了,不过他南广场这样都会换来田尔嘉更加疯狂的对待,他就像是一头蒙受,被人从动物园里放出来,见人就咬。
田尔嘉有句话还真的说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这样才让他有存在感,而却让她厌恶和苦恼。
穿好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挽起,也不顾田尔嘉的怒视,径直的从他房间里走出去。
“拿回来!谁让你走的?!你给我滚回来!”田尔嘉怒不可止的,将床头的台灯扔过去。
九音弯腰躲了过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灯,掉在墙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了一眼,并没在意,绕过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门把手,田尔嘉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的奔跑过来将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当然不从,两个人再次厮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他们互不相让的,田尔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满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被他捏的青紫。田尔嘉拽着她强行的抢回去,就是不让她走。九音也在挣扎着,专注的投入这一场姑且算作战争之中,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从门口一直扭打着进去,贴着墙壁。九音奋力一推,将田尔嘉那疯狗推开,“你神经病是不是?!”
田尔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经病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讨厌他么,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让她厌恶,看她不耐烦,看她痛苦。
“让我出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个去,在这里给我呆着!”
“凭什么?你是二少爷,你不用干活,可我还要干活,这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还要我来提醒你?”
“我再说一次,今天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田尔嘉一时语塞,“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哥哥会像你这样?一次次的强暴自己的妹妹?”
田尔嘉拧着眉,“强暴?要不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强暴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叫几个男人来,教教你什么叫强暴,要不要我找人来调教调教你,让你乖一点?!”
九音瞪着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疯子!”
田尔嘉不怒反笑,“还会骂别的吗?也换个新鲜的词汇,让我听听你这优等生的肮脏!”
“你到底要怎么样?每天这么玩,你都不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一点!”
“你敢再说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怒自威,气势上一直都压着她。九音却也昂着头,并不服输。
“你敢再说一次?”田尔嘉又问道。
九音有些弱势,再次后退,田尔嘉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一扯,九音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尔嘉一把,这才勉强的站住。而田尔嘉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脚底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啊……”谈而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半晌没动。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身下有股红的血流出,地上还有碎玻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尔嘉动了动,想要试着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感觉到那些玻璃的碎片,插在他的背后,他黑着脸冲九音吼道:“你没长眼啊!就不知道过来拉我一把?!”
经他这么一吼,九音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去拉他的意思。
“张妈让我打扫客房,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回来!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那东西你有?”
“拉我起来!”是命令的口气,少爷的架子十足。
九音耸耸肩,拉就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将田尔嘉的疼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尔嘉的手。她抓着田尔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的,也是咬紧了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但是拉到一半的时候,九音突然松了手,田尔嘉再次摔下去。
“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凄惨,可见他有多疼,背上的玻璃碎片,这会儿时全部扎进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的汗水渗透出来。
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这会儿反倒是有些可笑了。九音抿着唇,强忍着笑,拍拍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用力的江门关上,阻绝了田尔嘉的咒骂。
步子竟然也轻快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里似乎有些开心,典型的幸灾乐祸。所以直接导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阵阵酸疼,隐隐的还有股暖流,她揉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连忙昂起头,捏着鼻子,将一只手举高了。
“对不起。”九音漫不经心的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去。
那人却没有让开,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还是挡着她。九音不禁有些恼怒,可是在这里他并没有恼怒的资本,只好耐着性子将头稍微低了一点,看着来人,刚想解释,却因为眼前这人语塞。
“你的眼睛……好了吗?”
僵持许久,田思意才开口,有些艰难的样子,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眼睛,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着,发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样子。
“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叹了口气,“鼻子流血了。”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九音,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纯白色的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露出来的那一角,还绣了东西,只是九音没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图案。起先是一阵的怔忪,因为这一方手帕,她没想到,现在还有男人会用手帕,更没想到,这极其斯文的东西,会出现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并没有去接,摆摆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就没事了!”
说着就要走,田思意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的鼻子前,细细的为她擦了周边的血迹,然后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样子,让人想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思意低着头问她,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温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久别重逢的田思意变了个人,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倒宁愿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也好过现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离开这里,身体还被他牵制着,半搂在怀里,只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多月了。”
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帮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问他,“为什么回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么?怎么没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为什么没走,以前是因为田娆,田娆死后,是为了给田娆尽最后的心意,哪里想到,会被田尔嘉给抓回来。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她想走都难,以为她不想走吗?以为她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以为她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来找不自在?一切都只是因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现在这样,掐住你的脖子。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拧断了你的脖子。”
他说的认真,手腕也跟着用力,九音一阵的呼吸困难,有些惊愕。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减轻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没用的,竟然对你下不来手了。”
“四个,你下不了收,那就让我来。”
突然这一声怒吼,打破了这走廊的寂静,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扭过头去看,田陆晓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眼睛都是血红的。
田思意不着痕迹的将九音挡在身后,对田陆晓笑了笑,“陆晓你怎么来了?找我吗?有事我们去书房谈。”
说着田思意就要拉着他走,田陆晓挥动了下胳膊,弹开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着九音,好似这样盯着能够将九音生吞活剥一样。
“怎么了?四个几天不在,你还生气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个请你喝酒,我珍藏的那几瓶拉菲,你随便喝!”田思意拍了拍田陆晓的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田陆晓还是摆手,“喝酒不急一时,四哥,等我给娆娆报仇了,我们再庆祝。”
田陆晓一直靠近着,田思意还在捏着他,九音却已经懵了,她隐约觉得田陆晓知道了什么,不敢看他,慌乱的想要逃跑。
“你去哪里?!想跑吗?!”田陆晓看出了她的动向,吼了一声。
吓得九音浑身发抖,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田陆晓将要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田思意冷下脸来,“陆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不适合。”
田陆晓怒不可止的,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四哥你现在还要帮她?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这凶手!是她杀了娆娆,是她干的!你还要帮她吗?”
“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么我问你,当时是谁推了娆娆一把?是谁推得她?没有人退她,她会掉下去吗?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推了娆娆下楼?”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你这凶手!你也配做个人?娆娆那么疼你,你竟然杀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来找你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九音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着没有,她并不想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田思意再次插进来,挡住田陆晓,和颜悦色的劝道:“陆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好了,你先回去。”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哥!田思意!你是真的被这狐狸精给迷晕了吗?她害死的人是谁?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唯一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娆娆怕黑吗?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为田九音这丫头!你还要护着她吗?你真的色迷心窍?女人你要多少没有,她那个残破肮脏的身体,你就那么迷恋?她就是个妓女,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道吗?我睡过,二哥也睡过!大哥可能也睡过了!”
田思意皱了眉,重复说道:“陆晓,有话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你总说我没脑子,我不会杀人,我做不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我要去告她!”
“你要干什么?”
“杀人偿命!我要去告她!”
田思意急了,怒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你没听见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去调那天的录像我不会吗?!”
田陆晓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发她?诶什么要让娆娆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是我四哥吗?你不是也疼爱娆娆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丫头一来我们家,我们家的人就都变了样子,为什么?”
“你动动脑子,田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要跟老五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话?你以为我们家还是雷打不动的?一阵风都能让我们家倒了!经不起任何的负面消息!你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田陆晓连连的后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个家族的面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顾,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妹妹,现在凶手就在眼前呢,你还让我装作没看见。四哥,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伪装?”
田思意恍若未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录像带给我。”
“四哥,你别逼我。”
“听话,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你快点给我!”
“四哥,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给我!”
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们的话还是钻了进去,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田娆对着她笑,然后过来咬她,她失手将她推下去,田娆的身体坠落,在地上开除一多血红色的莲花。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陆晓同时一震,“二哥……”
田尔嘉扶着墙壁,只穿了件外套,他方才受了伤,为了不让人知道,是要自己去医院的,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争吵就过来看看。
田尔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蹒跚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陆晓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田尔嘉的那个表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尔嘉那个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波涛汹涌,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使都要爆发一样。
“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会放过你!”


28)

黑暗的小房间里,四周看不到光明的样子,只听得到莫名的声响,不知道是昆虫还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像是矿井一样。
不同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只有黑暗,而黑暗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这就是未知的可怕。
九音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是哪天田尔嘉亲自关她进来的。说起来那天还有些恐怖,脸田陆晓都傻眼了过来拉田尔嘉,不然九音还真不知道,这条命还有没有了。田尔嘉发泄了一通,将她关在这黑屋子里,让她一个人反省,而田尔嘉去了医院。
自从被关进来,九音的脑子就开始混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大多数是血腥的,残破的尸体,她一次次的回忆起田娆横死的那天,她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这期间,没有人来关怀她,没有人来送吃的,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她整个人虚脱一样的瘫软着。
那一天,田思意似乎是要帮她说好话,可是田尔嘉的那个样子,让田思意也无从开口,最后被田陆晓拉走了。她也不知道,田思意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田陆晓先前恶狠狠的,后来为什么也帮了她一把。
她似乎感觉到,田尔嘉的生气时为什么,他对田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努力回想起来,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他在梦回的时候好像睡了什么,她的脸上还有湿滑的感觉,九音当时困极了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田尔嘉喊着的,是不是田娆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九音猛地一震,田尔嘉爱田娆?他竟然是爱着田娆的?那种恶寒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充斥着恶心与鄙夷,舔人家那个人当真是变态,居然会有这种情感。田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变态的因素?
寂静的下午,她呆在这间黑屋子里,原本是个小仓库,如今已经荒废了。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田娆发病的时候,也会关她来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有田午伊来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给她送点心的,黑暗中他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只是如今,连五哥也是虚情假意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外面有了一些声响,九音兴冲冲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是两个佣人在聊天。
“听说了没,大少爷回来了!”
“我刚才看见了!大少爷总算是出院了,再让我过几天二少爷掌权的日子,我就要辞职不干了。”
“有那么严重?二少爷不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么?”
“那是以前!自从八小姐去世了,二少爷的脾气就差得很,动不动就骂人,黑着一张脸。看的我都心慌呢!”
“你骗人的吧!”
“是真的!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二少爷打人呢!”
“打谁?”
“田九音呗!遍体鳞伤的,我还看见……”
“看见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看见二少爷压着田九音,两个人好像在……”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当心被人听到。”
人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后来还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九音并没有注意,包括说了她什么,她也没去注意,她所注意的是他们带来的消息,田艺馨回来了,那个曾经跟她有过一些情谊的男人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在昔日的情分,帮她一把?哪怕是让她跟着田艺馨,也好过被田尔嘉那个变态关押着要好得多。
可是,怎么让田艺馨知道她在这里呢?
开始犯愁,愁绪替代了方才的恐惧,她试着推了推门,外面锁着,就算是她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推开那扇门,更何况她现在是饥寒交迫的。
门外似乎又有了声响,起初是脚步声,再然后是扭动锁头的声音,钥匙与锁头吻合,卡擦的一声,锁头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九音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慢慢的适应着。
正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由于逆着光,九音也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让开了一条路,对九音说道:“出来吧。”
九音喜出望外的,“大哥……”
“先出来吧。”田艺馨转过身,并没有多看她。
九音怔了怔,他冷漠的背影留给了她,她扶着墙走出去,腿有些发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田艺馨也没有过来扶她,只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默默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哥的伤怎么样?”九音问他,虽然看到他出院了站在这里必然是好了,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确定一下。
“嗯,好了。”田艺馨始终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好似很沉静。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原本准备了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这一见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是要诉苦的么,不是要求他帮助的么,不是要让他带你脱离苦海的么,则呢么全都沉默了呢?是因为他的冷淡,是因为他的可以躲避,还是因为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睁眼看过你一眼?
小院通往别墅的路,不过十分钟而已,曲径通幽,石子路踩上去脚底还算舒服,只是九音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站不稳了,虽然田艺馨的步子放慢,但是他腿长步子也大,九音根本就跟不上他,不觉就有些负气,九音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而田艺馨还在前面走着,好像也没有发现九音没有跟着,仍然是慢吞吞的步子,极有耐心的走着。
九音默默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泯灭了几分,她突然冲着他喊道:“你若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来找我!”
田艺馨的身形顿了顿,站定转身看着她,这才发觉,九音跟他的距离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曾靠近过一样,原来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这么远。
田艺馨叹了口气,头略微低着,阳光依旧是逆着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我一回来,思意就来找我,他说球我一件事,让我一定帮他,他说我八卦了他这一件事,他做什么都行。我没想到,他竟然来跟我说,你被关在这里,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想到,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是这件事。九音,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拳头攥了起来,旋即又更加无力的松开,她快速的走到田艺馨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跟他解释道:“大哥你相信我,我跟四哥没什么的,他是可怜我而已。”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的弟弟我了解。你就算以前跟他有什么,以后也都不要有了。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
九音的手突然觉得冰冷,他的掌心一点没补温暖,她摇着头,一股脑的将原本要说的都说了出来,“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离开田家,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睛里一片的湿润,眼泪顾着脸颊流淌下来,像是决堤一样。田艺馨呆愣了一会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伸出手像是要给她擦眼泪,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垂了下去。
田艺馨将自己的手从九音的手里抽出来,“九音,我们之间,也这样结束吧。以后我尽量不回来,就算一定要回来,也尽量不跟你见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始过吧。”
“不!”九音再次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摇着头,“大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跟我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我现在过的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的!”
“我再跟你在一起我也会疯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天娆娆拿着刀对我嘶吼的样子,按天如果不是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发狂,她就不会死。那样娆娆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了娆娆,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娆娆的死!”
九音看着他眸子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陌生的很,她好似从来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一样,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的呵护,都只不过世他心情好时的一种施舍。
九音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流淌进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提醒着她这才是现实。
田艺馨愣住,看着她好似癫狂了的样子,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声,只是笑着,脸上的泪水却更加的多。她看着这个男人,用力的望着,将他牢牢的记住,然后愤然转身。
“九音。”田艺馨突然拉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九音挣扎了一下,田艺馨一个用力,将她拽回来,抱在怀里,唇紧跟着就吻了下来,九音拼命的挣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锋利的牙齿死咬着田艺馨的嘴唇,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反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让这个男人疼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知道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九音的嘴唇,她的唇被他吻得鲜艳,像是樱桃一样的娇嫩。
“对不起。”田艺馨丢下这句话,仓皇而逃。
九音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耳边还回荡着他那一句对不起,只是这有什么用?男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吗?即使他曾经让你觉得,你是他心里的宝贝。只要时过境迁了,他一转身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会到那个小房间的,灯也没开,甚至澡都没有去洗,直接躺床上睡过去,依旧是不踏实的浑浑噩噩。
田尔嘉不在的几天,她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了一些,每天有人送食物过来,张妈也没叫她去干活,她索性就在房间里哪都不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会想,要是睁不开就好了,一直这么睡着,可是睁开了以后就会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是个矛盾的个体,不再祈求谁能帮助她,她认为最应该帮助她,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已经拒绝了她,并且是那么的干脆,好似她是一个病毒一样。
安宁的几天,让她觉得日子已经开始消沉,报纸上竟然出现了田家的正面新闻,那个噩梦一样的连锁反应嘎然而止了,整个田家陷入了喜悦的状态。就连原本已经定罪的几个伯伯,现在的情况也乐观了起来,大概有翻案的可能。
九音惊愕的发呆,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力挽狂澜?能堵住田家这么大的缺口?在她看了几天的晚报以后,终于知道,总有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而这只手,就是张家。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联姻。


29)

觥筹交错,舞池中的人们轻舞飞扬,踩着欢快的节奏,高脚杯上的红色唇印,水晶吊灯的流苏荡漾,交头接耳满是笑意盎然,这些组成了一副画卷,正在田家的客厅里上演。
那个巨大的复古客厅,一瞬间将人们带回了十六世纪,有着意大利的独特文艺气息,也有发过的浪漫。整个客厅在香槟玫瑰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礼堂,中间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的白色香槟玫瑰,带了一点梦幻的色彩,红地毯的一头,摆放了一座香槟塔,在旁边一人多高的蛋糕,顶层是一对拥抱着的新婚娃娃。
这种欢快的氛围笼罩着,许多不来往的宾客也都在场,田家的旁系亲属更是蜂拥而至,田家的这座豪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订婚宴,田家和张家的联姻。
没有人料到,在田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还会伸出援手,还肯把自己家的女儿嫁过来,也没人想到,不过是一则报道,说两家要联姻了,田家的许多负面新闻就嘎然而止。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张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张翔甚至都没有站出来为田家说句话,尽管只是如此,也让田家的处境好了很多。
是的,今天是田思意和张西梓的订婚宴。这一决定,让所有人跌破眼球。这一场婚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田思意也并不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家,跟家里人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张西梓。
田思意不喜欢张西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张西梓对田思意却是深深的爱着的,不然面对田思意一次次的厌恶,她也不会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要嫁给他。
对于张西梓的决定,张翔是反对的,田思意是什么人他们也都知道,是猫都要偷腥贪玩,田思意就是一直抓不住的猫,两个人结婚以后,张西梓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张西梓要死要活的,非田思意不嫁。最后还是张西亚出面,给父女二人调节了一番,这才顶下了这婚事,不过,张西亚再那之前,也是找过田思意的,两个人呢说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大概才出是田思意做了什么保证,不然张西亚也不会放心将妹妹嫁过来。
舞池里悠扬的渐渐的兴起,形形色色的男女相邀跳一曲电压的华尔兹,田家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宾客奉上酒水食物,他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这样的场面,九音没有出席,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不过哪些传闻她都听得真切,自从知道订婚宴要在田家举行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在盘算,盘算满座宾客,盘算时间,盘算机会,这一切的盘算都是在盘算一个人,张西亚。张西亚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过可以帮助她,他说过让她再等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偷偷的跑上四楼,她原本的房间锁了门,九音只好从隔壁的阳台翻过去,匆忙的洗了澡,身上喷了一点香水,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九音始终爱不起来,她总觉得茉莉花的味道很妖娆,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味道,她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西亚喜欢这种味道。
里面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白皙双乳,最能勾起人的欲望。外面穿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裙摆蓬蓬的,有些可爱,还是以前田娆买给她的。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起来,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上扬的眉角眉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妩媚,朱唇一点桃花殷,竟然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九音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看优美与什么遐思。有些性感,有些可爱,有些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在今天的场面的热闹,所以没几个人注意楼上的动静,乃至于她从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没人注意到。
订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九音躲在她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等着一会儿人多了,冯家的热闹,也更加混乱的时候,去找张西亚。
九音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张西亚的想法,那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她想的入神,连门锁拧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来是她像一个人静一静,而来是怕开了灯,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声响并不大,地上的光线也一瞬间的被吃掉了。
九音蓦地一惊,“谁?!”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靠近了,坐在她的床边,九音向后缩了缩,警惕的问道:“到底是谁?谁在……呜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就印看上来,封住了她的唇舌,牢牢的吻住,她一下子被这突然的力度按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直觉是个男人,但是是谁她却不知道。他吻得很深,吻得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吮吸着九音的嘴唇,一点点的蔓延进她的嘴巴,撬开她的牙关,舌头纠缠着九音的舌头,窒息一样的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槟玫瑰的味道,他的吻带着绝望,他的吻狂热,他的吻,让她有些弥乱。渐渐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他们呢互相的喘息着,所有的挣扎都在这火一样热辣的吻中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舌都已经发麻,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冰凉的液体在她的连撒谎那个流淌过,却不是源自于自己的。紧接着,嘴唇上的束缚没有了,那人站起身,迅速的开门出去,九音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只一个背影,一身白色的西装。
九音怔怔的坐在床上,嘴唇上还有那人的温度,脸上冰冷的是他的眼泪吗?
不多时订婚宴正式开始,九音并没有出去观看,依旧躲藏着,补了补妆,嘴唇有些发红,不过涂上唇膏以后也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团雾水的,方才到底是谁呢?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远远的看见张西亚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也与人借机跟他套近乎谈生意,他都笑而不语,若是有人拍马屁,他直接就说了,张翔在那边。
九音悄悄的写了字条,找了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送过去,女孩也是田家的佣人,田娆还在的时候,九音曾经帮过那个女孩,再加上九音给了那女孩一串钻石项链,那女孩自然愿意帮她。
九音亲眼看着那女孩将纸条放在就被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就被交给了张西亚,张西亚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聪明的收进口袋里,对那个女孩笑了笑,女孩脸红的走开了。九音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经开始惶恐,怕他不来,那样她就没有希望可言,也怕他不来,怕他看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样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四楼的房间,她不敢约在佣人房里,那个房间不太安全,田家的几个少爷,哪个不当她那是城门一样的进出。所以还是在着上了锁的房间里,安全一些。
回到房间里,九音也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放了几瓶洋酒,她先喝了一大杯,算是壮胆,然后将床单都换过,带着阳光的香薰,软软的也温暖。
一切都布置妥当,可张西亚还没有来,仔细的挺,门外连脚步声都没有。他明明看到了字条,真的不会来吗?她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西亚哥有事求你帮忙请到四楼来。这字条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呢?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自己也觉得奇怪,张西亚的电话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失落感一瞬间迸发,九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电话拿在手里无力的垂着。
“锵锵锵……”
是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人有些喝醉了,九音突然打起精神来,期盼的盯着那扇门,果然门开了,一股酒气也跟着进来。
“你这人也够没诚意的!找我又是,落款也不写,我怎么知道是谁找我?万一我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张西亚轻佻的笑着,摇晃着身体走进来。
九音惊喜的站起来,“西亚哥!”
张西亚走到她的身边,用力的嗅了嗅,笑了起来,“这么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句话说出来,九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脸上臊的很,记忆中张西亚虽然喜欢看玩笑,可从来不曾这样轻佻多。
张西亚眯着眼睛,唇边有一抹暧昧的笑,“你找我来做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把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西亚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哦?”张西亚似乎觉得好笑,“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让田的人再也不会来找我,跟他们划清界限。”
“真有意思,你要离开这里?这不是蛮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不走的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走了呢?”张西亚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也有些轻蔑的,他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田娆的墓前,他要带她走,可是她并不跟他走,怎么现在又来求他?
九音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水嫩的双唇都有些失色,她还在咬着。
“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下去吧,你四哥今天订婚呢!你怎么也该去看看。”
言罢张西亚转身要走,九音迅速的拉住他的手,张西亚皱了眉头,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九音昂头看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底有些许的客气,“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西亚哥,你帮帮我吧!”
张西亚忽然有些厌恶,对于女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丫头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交往了,可是她还不领情的拒绝过他,让他走的是她,现在求着他回来的也是他,这丫头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绷着脸并不言语,轻佻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你真的想要离开了?不后悔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
张西亚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凭什么无条件的帮助你?再者说,我你们田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我要弄你出去,自然是要得罪一些人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时值得我这样做的。嗯?”
九音略微沉吟,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也早在决定要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你好,有人对你好了,也是在贪图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能换来平衡,才能让人心安理得。
而她有什么?只是这一个身体而已卖给了他,他也未必会要。但是她今天做了精心的准备,就是希望他会要。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来考虑的不是么?在经过田家的这几个人的锤炼,她越来这么的觉得。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西亚哥,这交易,你要是觉得亏本,那么久当我没有找过你。”九音会所玩,连看都不敢看他,意思勇气都没了,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西亚却捧起来她的脸,仔细的瞅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孤傲?他淡淡的笑了,“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件商品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我来冒险。”


30)

有时候,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有些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而无可奈何的跳进火坑里又是为了什么?
张西亚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虽然那字条写的很笼统,任谁看了也抓不到把柄的,没有落款,没说什么事,甚至连地点都是模糊的,所有张西亚在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她的隐秘,他们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难道就见不得光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来跟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就要看看那个丫头能沉住气到时候时候。但是看了字条以后,他竟然开始联想了,想那个丫头在等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跟他哀求,想她了,竟然会开始想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种感觉,就连张西亚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他人还在宴会上,接受大家的关注甚至比那一对准新郎准新娘还要多,照理说这种宴会他应付起来该是游刃有余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有人叫他几声,他甚至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她了吗?不过一张字条而已,张亚西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然后决定去看看那丫头都底要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来求他的,还是以前的话题。离开田家。这一次,他想要拒绝了,因为那个丫头开始对他用心计了,她的打扮是以往跟过他时间较长的女人所做过的打扮,她在刻意的讨好,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了。
或许张西亚这一生太过顺利,就喜欢有人来忤逆他,你越是不把他当盘菜,他还就越是要关注你。之前他在意九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呢?她的样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九音站在张西亚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张西亚也没有太抗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桌子上放了两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斜而入,九音端起一杯来,递给张西亚,张西亚却没有接,抱着肩看她,唇边拿一抹笑容,怎么看都是轻蔑的。九音咬了咬唇,昂起头来,含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就去吻张西亚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都说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不过交易而已,九音也不在乎无情与否。
她抱住他的头,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腿自然而然的缠在他的腰上,熊一样的抱住他,她低着头亲吻他的嘴唇,舌尖试探着伸出来,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舌头慢慢的滑进去,贴着他的舌,辛辣的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的舌头,流动着,他的后街动了动,液体穿肠而过,所到之处,有一种火辣的感觉,还带着她的香甜。
她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的嘴唇,反复的又亲吻起来,学着以往那些男人的模样,舌尖一直在他的嘴唇上挑逗,然而,张西亚并无反应的,没给她一丁点的回应,这让九音有些挫败。她再深入的去吻他,他还是一样,甚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张西亚长在瞪着自己,让九音一阵的心悸。
张西亚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不能说是厌恶,但是九音看了就诚惶诚恐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站起身来来下了裙子的拉链,白色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踝处,九音走了出来,并没有遮挡的站在他面前,只穿了黑色的蕾丝内衣,雪样净白的肌肤,与这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到她发育的还算不错的胸部,看得到诱人的沟渠,看得到她粉嫩的果实,看得到她私密的花园。透视极好的一件内衣,像是裸着的,又不全是,朦胧之中给你的是娇滴滴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你。
这具年轻的身体,散发着她青春的魅力,对男人来说,该是无法抵挡的,她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为此疯狂的。
九音在张西亚的面前顿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笨拙,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解开那皮带,听到那声咔哒声,脸上竟然还有喜悦的神色。
张西亚始终看着她,不反抗也不顺从的,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控制了是极好的。
他的裤子终于被她解开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将他的内裤扯下一些,男人的特征裸露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那张脸,早就红得像块烙铁,九音佯装镇定的将脸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男性,他突然动了一下,将腿夹紧了几分,九音心里一喜,他还是有反应的,而自己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九音继续着,脸颊继续蹭着它,偶尔的唇峰划过,她慢慢的靠近着,突然在他的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张西亚到底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她,九音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的眼睛的,仍旧挑逗着。舌头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划过,慢慢的就游移到他男性的根部,唇峰贴着划过,最终来到尖部,她闭起眼睛,心里早就是一滩的死水了,也不在乎多些丑陋。
她张开嘴就要将它含进嘴里,忽然一个外力将她推开。九音徒然睁开眼睛,看到张西亚盛怒的脸,他皱紧了眉头,抓着她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的。九音瞥了一眼,他不是没反应了,那男性眼睛坚挺的站立起来,这让九音的脸刷的一下更加的红了。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那里,她怎么做的处来?
“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后悔?”
良久,九音听到张西亚这么问她,呼吸还是不平稳的,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情动。
九音点了点头,从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帮帮我。”
张西亚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拦,抬起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身上。他端起方才九音倒得另一杯酒,倒在了九音的身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给她带来了一阵的颤栗,紧接着,他温热的嘴唇靠过来,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附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香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带走了她皮肤上残留的美酒,又把她当做佳肴来品尝,他卷着液体,一直吻到了她的高耸的双峰,深深地陷了进去。
无疑的,张西亚是调情的高手,比九音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浑身都开始燥热,下体渐渐地湿润,呻吟声也细细的流淌出来。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一改常态,变得异常凶猛,抽的时候迅速,插的时候猛烈,他像是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体里咆哮着。
他的男性在她的身体里膨胀着,伴随着她的湿润,频率越来越快,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尽管她已经非完璧,但是这身体紧得很,也让人爱得很。她明明是安静的躺在你的身下,连呻吟都是压抑着的,可你却感受到无尽的诱惑,只想一直这样要她。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她那副样子,确实是让人想要怜爱的。
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地方是别人的,今天又是人家的订婚宴,没理由他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匆匆的洗了澡之后,张西亚也没有走,而是回到床上,用力的抱了抱她,这丫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皮包骨一样,抱着竟然还能感觉到搁人。他不觉心里的某个部位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问他,怯生生的,“西亚哥,现在你愿意帮我了吗?”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要你给一个肯定。虽然明知道,她方才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又一听了一次她的目的,心里竟然开始不舒服了。胸口闷闷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张西亚放开她,开始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他知道就因在背后,一直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他狠着心不回头。
九音自嘲的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西亚扎好领导,再次叹气,“我不想再给自己打领带了,真麻烦。”
九音有些发蒙,歪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良久,又听到他说,“你睡吧。”
再无他言,他晶就这么走了。九音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31)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九音是真的体会到了,她被前几次的生病折腾的不像样子,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也苍白的,想要真的完全好利索,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不过,病的在严重,她的活也不能不做,张妈那脸色,臭得可以跟臭豆腐媲美。不过十月底的天气,竟然冷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出去打扫了下院子,回来就感冒了。躺在小床上,一个劲的咳嗽,九音自己也懊恼,怎么就弱成这个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离开这里。她像是判了无期徒刑一样,每天数着日子,可也不知道要数到哪一天去。只一个字,熬。
这一次生病,似乎是更加的严重了,真的像是山倒了一样,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睡着,睡得香甜,也没有人来打搅,这倒是出乎意料,不过没有人打搅自然是好的。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舒适,这种舒适,绝对不是原本她那个拥挤的小房间能够有的。九音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的睁开,柔软的大床,能将你整个都陷进去,但是独特的设计,还不会让你睡久了觉得腰酸背痛,幔帐垂在床的四周,像是童话里公主睡的梦床。
空气里带了淡淡的清香,风信子的味道,是她所喜欢的淡雅,房间里布置,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这里是她原本住过的房间,看起来陌生是因为重新装修过比之前来奢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音有些呆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梦游了,回了之前的房间,她自己不知道吗?
一阵的诧异,九音看到了自己的手,还输着液,液体流动的很缓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在流动的那一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轻轻的打开了,诱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像是做贼一样。九音勉强的做起来一些,想要看看是谁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女人,脸上满是关切的,看样子也只有四十几岁,不过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保养得非常不错,若不自信看,都看不到她眼角的皱纹。这女人是谁?
“快躺下,怎么起来了呢?你这孩子,真不让人放心。”女人略带责备的关怀,听起来心里暖暖的,若不是她脸上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笑容,还真的让九音以为,这女人是真的关心她。
九音觉得她面熟,想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了,这是田艺馨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大伯母,田家的长媳苏婉。九音就更加的迷惑,这是怎么了?想起来是谁是一码事,知道她来干什么又是另外的一码事了。
“夫人,您找我?”九音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她尽量显得卑微u,客气的很,怕自己言语不当,再给自己惹来什么是非。
苏婉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了几分,大概是有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流露吧,她抓住九音的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受苦了啊,瞧你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九音,你该叫我大伯母啊,怎么能叫夫人呢?你这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吗?连大伯母也不认了吗?”
苏婉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更是让九音迷糊不已,不过这女人的虚伪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眼泪说来就来,眼眶里德都是自来水龙头吗?心里觉得鄙夷好笑,面上还是要过得去,连忙叫了一声,“大伯母,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
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是探口风的话,原本没想过她会接下去,可就是发生了。
苏婉叹了口气,握着九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九音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田家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田家风风雨雨的。你也算是田家的一份子,有话大伯母可就直说了。”
九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一睁开眼睛就有的,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好了,预感强烈了,看到苏婉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她的预感就更加的难以控制。苏婉是什么人?也是名媛出身,她也是目空一切的人,九音来了田家这么多年,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记忆中,见到这个女人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了,她叫一声大伯母,苏婉最多点点头而已,今天跑过来跟她闲话家常,这不是不寻常的吗?
并且九音还觉得,这一切的不寻常都跟自己有关,她甚至觉得,田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然不会对她这么好。然而,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九音都不愿意为田家出力,正如田娆曾经说过的,这个奢华的家足已经糜烂和腐朽了,只会一直的腐朽下去,直到死亡,没有人能够挽救。
“九音啊,你得多吃饭,多长肉啊,你这个样子,大伯母见了心疼呢。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苏婉见到九音有些抵触,于是绕开了话题。
九音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精神确实有些欠佳。
长长的一段铺垫之后,苏婉才说道:“田家对你还算不错吧,九音。”
这话让九音一怔,什么叫不错?若是指温饱的话,那的确实不错了。
苏婉挑了挑眉,“九音,你年纪也不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
九音摇了摇头,明知故问一样,她哪里有机会出去?
“也是,一般的男生怎么配得上我们家九音呢。大伯母倒是有个好人选,跟我们田家也门当户对,关键是他人很好,会很疼老婆的。把你交给他我倒是能放心了。”
九音徒然一惊,这是要将她给嫁掉,或者说是卖掉。对方必定是对田家有帮助的人。她心里敲锣打鼓的等着苏婉的下文。
苏婉笑了笑,“那人你也认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吧?”
九音迟疑了下问道:“是谁?”
“你西亚哥呗。前几天来了,跟老爷子还念叨你来着。那孩子人确实不错,我看着长大的,你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九音你觉得呢?”苏婉高深莫测的看着九音,将她的惊愕全都看在眼里。
九音的确是震惊不已的,在苏婉说出那个名字以后,竟然是张西亚,他来过,还说到了自己?她再次想起张西亚说过的话,他说可以让她离开田家,彻底的摆脱掉,还有那天她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竟然是指的这个吗?他所说的离开田家的方法,就是嫁给他?
这难道说一个合理的买卖?她不觉得自己能给张西亚带来什么,相反的,还觉得这是个包袱,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田家的人,张西亚要是真的娶了自己,那岂不是要站到田家的这一边?
难道张西亚傻了?这明显的赔本买卖阿!张翔会同意吗?张西亚怎么说服他的父亲呢?娶一个对自己的家族毫无用处的女人,这是大家族会做的决定?要知道张西亚是单传呢!
这件事最大的赢家,应该是田家,之前他们就千方百计的想将田娆嫁过去,不过失算了而已,现在张西亚竟然提出来了联姻,对象是她,田家还有理由不答应吗?只怕早就乐开花了吧!
九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像个公主,被人照顾着,原来是有人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不过,她会乖乖就范吗?张西亚那边应该还有的商量,她不认为,张西亚会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而田家的这张嘴脸,更加的让她厌恶了。想让她做你的筹码,做梦一样,还真的以为她好欺负吗?


32)

张西亚真正来到的时候,九音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距离苏婉找九音谈话,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大概是九音过得最好的日子,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着,以前给过她白眼的人,都来巴结她,甚至几位伯伯,也都来关怀她,讨好她。
各种的不适应,各种的丑陋,那种有目的的接近,张口闭口都是张西亚,她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接待张西亚的是大伯,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可见对张西亚他们有多重视,除了几位哥哥的表情沉闷以外,其余的一概都是笑盈盈的,恨不得将张西亚放在供桌上参拜。
九音自然也在场,被苏婉拉过来,特意打扮了一番,完全按照张西亚的喜好,看来那个男人喜欢什么,田家的人清楚的很阿!九音心里的抵触越来越浓,她不喜欢这样被人当作商品,虽然她什么都不是。
“西亚来了阿!我们九音一听说你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来看看呢,这几天那丫头一直念叨你呢!”苏婉笑盈盈的说着。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应,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了。
话题始终是围绕着张西亚的,伯父们恭维着,他轻轻的笑,并没有看九音一眼,而九音始终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却没有看出他一丁点的破绽来,这男人滴水不漏。
九音终于忍不住,“西亚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九音,回家再说,这摆明了九音是他的人了。
伯父们喜笑颜开,拉着张西亚开始谈结婚的事情,从订婚到婚礼,滔滔不绝的说着,好似计划了许久一样,只等着一个机会来说。
张西亚摆了摆手,“我想你们搞错了。结婚还早的很,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说结婚的。”
大伯父一惊,“那你是……”
“我想让九音跟着我,彼此的熟悉一番,再谈结婚的事情。伯父觉得呢?”张西亚依旧是淡笑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娶九音,而是要九音做他的情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来田家要人了,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
“张西亚你……”田陆晓怒目圆睁,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的父亲给拉走,生怕她闯祸一样。
却是是满座哗然的,不过片刻之后,大伯开口道:“西亚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先订婚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西亚却摇了摇头,“订婚不急,伯父你很急吗?”
大伯父瞪了瞪眼睛,一肚子的气,这叫什么话,这小子也够嚣张了,不过气说气在心里,他表面上还是顺着的,只又退了一步,“那就找个好日子,你来接九音吧!”
“不用这么麻烦,今天为既然来了,九音的病也都好了,那就让她跟我走吧。九音你觉得呢?说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张西亚看向了九音,有些警告的意味。
九音也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他就再也不会帮忙了。
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什么都没有带,张西亚说了,我那里什么都有,一样也不会缺了九音的。她来的时候说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说两手空空。
田家的人将他们送出去,一直送了很远很远,她看到背后一群的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喜庆,有的忧虑。
“怎么了?舍不得了?舍不得的话,你可以回去。”张西亚一边开车,一边调笑的开口。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个商人,而这是赔本的买卖,你为什么还要做?”
“你觉得呢?”
“你会放我走是吗?”
“你觉得呢?”
“你不过是打个幌子,实际上是打算让我走的对吧!永远的离开这里。”
“的确是让你离开田家,不过要来我的身边。”
“张西亚!你为什么这样做?娶我你根本没有好处阿!”
“再次纠正一下,我并不是要娶你。你怎么跟你的家人有一样的想法?我清楚的告诉你一次,你只是我的情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
“没有理由!只是我喜欢这样做。”
“这跟在田家有什么分别?”九音大声的嘶吼着,他的做法,不过是让她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里去。
张西亚将车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陪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是让我满意了,你就可以离开,我给你自有。我说过让你摆脱田家,就一定让你摆脱了。自由我也可以给你机会争取。但是你要自己努力。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这算是他给她希望吗?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害怕,三年之后,他又有其他的说辞,再来跟她耗一个又一个的三年。
张西亚再次开口说道:“你同不同意都不要紧,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九音你大可以挑战一下我的耐性!是乖乖的让我满意,还是激怒为,让我把你监禁了,你自己决定。”
九音颓然的看着他,台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希望这人说话算数,除此之外,她能做的,只有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只要她自己的翅膀硬了,谁还能挡着不让她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