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04

叶霓: 薄幸檀郎


第1章
 
东北长白山积满了约半个矮人高的雪地上,有两道深浅不一的辙痕,顺着它望去,将发现一台木造的简陋拉车困难地在皑皑雪地上缓慢前行。拉车上载满的柴木,沉重地几乎将那单薄的拉车给压垮了!时走时顿,拉车欲解散的叽呀声响遍一望无垠的白色世界,成了种突兀的音律。

拉车前方走着一大一小的女孩身影,车上的麻绳捆在大女孩身上,小女孩则拉着大女孩的手热量指示着方向。

"小璇,看到家了吗?"

大女孩细声探问,声音美若空谷莺啼;近身一瞧,准被她那不施脂粉的纤丽妹容给摄去心魂!尤其是她那双含波水灵,覆上迷蒙云雾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引人心神微漾。

但那双瞳此刻却是找不到焦距地飘荡着,仿似迷路的仙子正找寻回家的路。

原来她是位失明女子。

"还没看见耶!可能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女孩年约十岁,稚嫩的嗓音未去,长相可人天真。

大女孩放下绳子索,捶了捶已勒出两面三刀道血痕的手臂,对小女孩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努力。

"姊,我帮你吧!"小女孩欲抢下绳索。

"不可以。你拉不动的。"她阻止了小璇的动作,无神的眼看着她,眨也未眨地说。

这辈子她早已一无所有,除了病危的爹爹需要她照顾,她有的仅是这个小妹,若非是他们撑着她活下去的意念,或许她早就放任自己埋身在这山中雪堆里,与雪共存亡了。

"可是姊姊已满头汗了,那么冷的天气你都累的出汗了,小璇就明白你有多幸苦了。

在莫家,病重的爹爹根本主不了事,后娘的欺凌与虐待使得她们姊妹俩早已学会了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年纪小小的莫璇自然也比一般孩子早熟许多,在她的印象里没有嬉戏、玩耍,只求能填饱肚子,安稳地度过一日,即是最大的幸福。

而姊姊莫璃便是让她求得幸福的唯一依靠。

"我不打紧,再撑一会儿就到家了。"莫璃的双眼凝在雪地上,张细的小手轻轻抚角着妹妹的脸颊,但冰冷的手心却不带温度,让小璇更是心慌。

"你的手好洋,很冷吧?"小璇看着自己身上的破棉衫,就是姊姊刚刚从自个儿身上褪下给她的。"我把棉衫还你。

"别......别脱--"轻揉妹妹温暖的手心,莫璃急促道:"你身上暖和,如果将衣裳脱了,容易着凉,万万不可。

"但--。

莫璃摇摇头,阻止她再说下去,"走吧!太晚回去,娘又要开骂了。

其实,她并不在乎自己,她心疼的是妹妹被后娘踢打时所受的委屈及身心的创伤,更害怕她小小年纪承受不住没有亲生母亲的痛楚。

而她的眼更非天生失明,而是七年前她若小璇一般大时,母亲的猝逝令她器了整夜,隔日醒来的后便成了这般,不清不明。

"我才不怕她。"小璇嘟着嘴,呕着气。

"快别这么说,她说什么也是咱们长辈。"她轻拍着小妹的手背安抚,随即调整肩上的绳索,迈开艰辛的步伐。

莫璇善解人意地奔至拖车后方,帮着姊姊推车,两人一前一后努力往家门迈进,哼着小时候娘教给她们的歌谣;虽辛苦,但这段时光却是她俩最欢乐的时候,至少没有后娘的唠叨、责骂及拳脚、棍木的伺候。

才刚到家门,便听见后娘的冷戾的怒骂声,"你们这两个赔钱货到哪儿偷懒了?搞到这么晚才回来,都正午了还不快去准备午饭。

"娘,您别生气,我这就去。

莫璃辛苦地搬下柴薪,赶紧附和道;才摸索着往灶房的路径走了数步,便又被后娘喊住了。

"等等,小璇你去煮饭,我有话跟你姊姊说。"后娘翠姑又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小璇防御地看着她,"你又要欺负我姊姊了吗?。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翠姑一巴掌才要挥下,莫璃却猛地跪在她身前,抓着她的大腿,"娘,小璇还小,您别跟她呕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她虽看不到,但这情形几乎每天都上演着,只消后娘一个字眼,她便能猜出接下来就是拳棍相对了。

"她这个小鬼,倘若不好好教训,说不定哪天她会骑到我头上!"翠姑欲找藤条,却被莫璃紧紧抓住,她纤柔的双手怎么也不肯放,不愿让后娘拳打脚踢。

小璇眼看孱弱地姊姊要本抵不过后娘一个拳头,连忙上前倏地跪在地上,昧着心意说:"娘,是我不好,以后我不敢了。

翠姑这才喘了喘气,冷冷地怒斥:"你再不听话,午饭、晚饭都甭吃了。还不快去准备!。

小璇这才委屈至极地冲进灶房,徒留下莫璃那一脸残留泪水的心疼。

"莫璃,你站起来,我有话对你说。"翠姑怒腾腾地坐回椅上。

"娘请说。"莫璃缓缓站起,心思仍沉溺在悲伤中,哽着声道。

"你今年十七了吧?"翠姑拿起桌上茶盅,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口,目光却是不怀好意地直盯着莫璃那双迷离的大眼瞧。

莫璃闻言心下一惊,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璃儿已十七了。"她戒慎地开口。

"该是花嫁之年了。"她奸佞地挑起右唇,"为了不让别人说我这个后娘虐待你,罔顾你青春,我已经为你物色好了。

莫璃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亲耳听闻,心口仍是止不住地激烈狂跳着,"娘,璃儿双目失明,不宜为人妻,自愿留在家中孝敬爹娘,绝无怨言。

翠姑走向她,在她面前定足,目光炯利地对她说:"你无怨言,但我可是害怕别人的缠言!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你就嫁给山脚下的陆能当三房,保证你一辈子吃喝不尽。

莫璃震惊的无法言语,陆熊是个獐头鼠目的贪色之徒、无耻之尤,平日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欺压善民、逞暴欺弱,这样的无赖恶人她能嫁吗?  倘若是乡间粗夫也就罢了,但陆熊可不是能托付终生的人哪。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有意见?"见她一张惨白的小脸,翠姑必知她是不肯了。

"我能不能不嫁,伺候您和爹一辈子。"她倏然跪下,呆戚的脸上已无血色,只剩激雨细泪。

"我说璃儿啊!可知你爹如今半死不活的瘫在那儿,得花多少银两,我服侍得有多辛苦?如果有了一笔银子,就可为你爹延请名医诊治,难道你不愿意见他康复?看他现在这副模样你又于心何忍?。

她看着莫璃,头头是道在说着仁义道德,"好不容易,陆大爷不嫌弃你是个瞎子,还愿娶你进门,又肯花五百两银子当聘礼,虽是偏房,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莫璃跪坐在地,傻在当场,已无任何反驳之语可说,为了爹爹她什么牺牲都无所谓,即使是性命。

"一切由娘作主。"她气虚道。

"还有,陆熊还告诉我,等你同意后便准备即刻举家迁移京城,将在那儿正式娶你过门。京城多热闹啊!哪是我们这儿荒山野地里能比的,到时候你定会感谢我的。"翠姑何尝不想去京畿瞧瞧,但莫老头拖着不走,只好先捞笔钱在身,等着他被阎王召见后,她自然会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反正瞧他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一脚已踏进棺材里了,她不会多等些时候。

莫璃听了此言,却更加忧心了!莫璇怎么办?  "娘,我有个请求,能否让我带着小璇?"小璇是母亲临终前托会给她的,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绝不能弃她于不顾。

"这怎么可以?你这丫头别得寸进尺。

"这是莫璃唯一的请求,娘若不同意,我便不嫁,即使死!"一向柔弱的她不得不坚持,因为小璇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不为自己想,但不能放弃小璇的将来。

"你!"

"求求您,我一定要小璇跟着我。"莫璃不给翠姑说话的机会双眼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她虽眼盲但心却很清楚,怎会不知后娘心里盘算的是什么!爹已是病入膏肓,指望痊愈谈何容易;后娘拿了些银子不过是私利作祟,小璇若跟着她定也是沦为和她相同的命运。

"你这孩子真是固执!"翠姑头一次碰她的钉子,又不能来硬的,她心里明白莫璃外表虽柔弱但性子执拗,这回不依她是不成的。

"算了,就让小璇随你去,也省得我多养个丫头。"就看在五百两银子的份上吧。

莫璃稍是安心道:"谢谢娘。"

她垂首,哀怨的眼瞳浮上一层薄雾,面如白蜡、泪光隐闪,但仍告诉自己,值得了,至少能将小璇救出深渊。

至于自己,放任它吧。

身似浮萍,何处才是依归?

莫璃坐在大红炕上,心却是相对的黯然。

来到就畿已是第三天,而今天她终是逃不过与陆熊完婚的命运,被关在屋内等着他的到来。

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要侵犯她,都被她以婚前见面将招来不祥的言辞给躲过。然,终究是摧托之词,今儿个将不管用,待会儿他进了屋,她又该如何是好?

原打算以死保节,但小璇怎么办?她死了,不难猜想,陆熊必会拿小璇开刀,到时候她又能依靠谁?

北京城虽富庶热闹,但对她两姊妹而言却是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四处涌现的无形危机仿若随侍在后,时时都可能袭向她俩!一直以来她的心都活在忐忑无依的紧张气氛中,再加上一路上舟车劳顿之苦,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叩,叩,窗棂外似乎有敲击声,莫璃心头一紧。

不一会又听见莫璇的细嗓轻轻地念促唤着:"姊姊,快把窗开了,快点呀!。

"小璇......"莫璃心一慌,站起时陡地撞翻地上的一把板凳、险些跌倒。

"姊,你没事吧?"屋里头一阵杂响,小璇却瞧不见,可吓坏了。

"没事......."她放缓心情,徐徐循声摸索至窗前,推开窗扉,"小璇,你怎么跑来这地方?。

她眼睛虽看不见,但不难听见屋外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可见陆熊人手多集中在外头喝酒助兴,小璇也因此才得以逃出他们的控制,由后窗找上她。

"姊,我们逃、趁现在。"她迅速跳进窗,拉着莫璇说道。

"逃?怎么逃?"莫璃悲戚一笑,"姊姊眼睛看不见,是绝对逃不了的,小璇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个姓陆的老男人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配得上姊,我定不让你嫁给这种又丑又胖的笨男人。

莫璇不死心的劝慰,此刻外面那些人全喝瘫在地上,不把握现在,就走不了了。

母亲去世时,姊姊和她现在一般大,她都可以替代母亲将她抚养长大,现在她也十岁了,自认可以担起照顾姊姊的责任。

"可......."她犹豫了,这一走,可就真的孤苦无依,她定会拖累小璇。

"没有可不可的,有我在,我就是你的眼睛。"她真切地看着莫璃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神,寻求她的应允。

"好,我们逃。"她递给莫璇一个安抚的微笑。

逃吧!想念天无绝人之路,她们不会就此向命运低头。

"那就快!

在她的帮助下,莫璃困难地攀上窗,爬出窗外;莫璇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打包了桌上的食物,钻出了窗,两人趁夜的遮掩瞬间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区性。

夜虽能掩身,但也加了嗜魔的冷骇,两个小女子在晦暗的大街上胡乱奔走,却始终找不到一处安身地。

******

如今正值深夜,热闹的京城已回复静默,昏黄微晕的月色照耀在她俩身上,更强调出她们孤寂与无助的清冷。

"姊,那儿有间庙,我们先去那儿躲一躲吧!。

为害怕陆熊派人追赶,小璇聪明地带着姊姊往郊外逃逸,无意间看见了大榕树下的一座小庙。

"安全吗?"莫璃无法辨视,只好完全依靠莫璇了。突然,她挺后悔逃了出来、因为自己只是个无用的累赘,仅会拖累小璇。

"应该可以,好像没人。"小璇扶着姊姊,一步步缓缓前进。

"小璇,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她怎么忘了身上根本没盘缠,过了今夜,明天又将如何度过?"我不能让你跟我受累,虽然是逃了出来,但在京城根本无我俩立足之地,我不想害你。再说我也没能力照顾你.......

"姊,我已长大了,不用你照顾我,今后轮到我照顾你了。

小璇怎也不肯回头,硬拉着她进庙门;才进门、便发现除了她俩之外,尚有一男一女窜在角落,神色惊颤。

"姊,有人耶,不过不像坏人。"小璇附在莫璃耳旁轻声说。

莫璃会意。转向庙中某个定点,说道:"对不起,容我们也打扰一晚行吗?。

"当然可以,你们也是刚进京吗?"男人首先开口。

"是的。"莫璃微微一笑,拉着小璇走向另一角落,面对陌生人她向来少言,也不习惯。

"哥......我好饿......"须臾,墙角的女子仰头说道,看样子大约与莫璃一般年龄,然神情憔悴,似乎已捱饿许久。

莫璃闻言,则对小璇说:"你不是有打包些食物吗?快给人家。

"不行哪!这是我们明天的食物。"小璇将东西抱在胸前,怎么也不肯松手。

"小璇,那后天呢?轮到我们捱饿时,是不是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手?"莫璃好言相劝。

小璇想了会儿,才不情不愿道:"好嘛!。

拿着包袱里仅有的两个干馒头,她走过去递给了那对兄妹。

"谢谢!"男子感激莫名地接过手,赶紧将馒头塞进妹妹手里,"小芹有东西吃了,慢慢来。

他又说:"我叫李毅,她是我妹妹李芹,我们兄妹是由南方上来,本打算在京城找个差事以温饱,哪知半路遭劫,弄得一身狼狈,我妹妹经过惊吓又捱了饿,才变成这般田地。

"原来如此。"莫璃感慨,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但今儿我进城里,听说瑞颐亲王府要招收厮仆、丫环,我明天想带小芹去试试。"李毅眼底浮现了一丝希望。

"真的?姊,那我们也去一试。"小璇开心道。

"但对方只收年满十五的年轻男女。"李毅强调。

"什么?"莫璇不服气地喊了声,"这不公平,我虽然才十岁,但会做的事很多的!。

莫璃按住她的双手,轻言道:"姊姊去试试。

她虽是个失明者,却有一手好厨艺如果摸熟环境她一样能做得很好。

而今,她已无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但求一切顺利。

瑞颐亲王府右侧,临时搭建了一栋小屋,专为征选下人而用。

莫璃一行人到了现场才知:原来瑞颐亲王是位年高德望的老好人,一生高风亮节、虚怀若谷,亦是皇上最敬重景仰的亲三哥。

每年此时他便会掏出私囊造桥铺路,博施济众、霖雨苍生,但不求回报,仅求百姓安居乐业。

而这回的征仆之举则是找寻工人搭建桥梁之用。

男的做粗活搬工,女的送洗衣物膳食,由于所需之人甚多,因而前来碰运气的人亦不在少数。

冗长的一天征选下来,由于李毅体格强健自然录用,而李芹也沾了哥哥的光,派上洗衣工作,唯眼残的莫璃与年纪尚轻的莫璇双落选。

"莫姑娘,你别担心,暂时由我和妹妹照顾你们。"李毅虽是粗人,但仍知受人点滴当回报的道理。

"不,我们怎能靠你们兄妹,你们出门在外,照顾自己已属困难,我......。

莫璃说至一半,突然听见王府中人欲关大门的声响,连忙仆仆跌跌地冲上前,跪在府门外,"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能做,求求你们试用我......试试看好吗?"她一定要争取到,为了小璇也为了将来。

"去去去,你这个瞎子能做什么?滚!咱们贝勒爷就要回府了,你少在这儿挡路。"门房大声吆喝着,驱赶的声浪足已扬遍整条街道。

"姊,我们走吧!别求这些讨厌的人。"小璇立即上前欲搀扶起她。

莫璃却铁了心不肯起来,李家两兄妹站在一旁也没辙。

"小哥,求求你......。

"快滚,快滚......啊!"远远地,门房睢见一位英姿飒爽、倜傥不章的男子乘着一匹黑亮良驹慢慢靠近,立即冲下阶梯,躬身叩拜,"贝勒爷吉祥。

男子不动声色地俐落下马,将缰绳交给门房,冷冷的嗓音送出一句话,"把'野风'带回马厩。

"是,贝勒爷。

辂凌跨上阶梯,来至门前突被莫璃颤抖娇小的身子给挡下步伐,他冷冷地看着她的后脑勺,"这大胆女子是谁?敢挡住本贝勒去路。

"禀贝勒爷,她是来讨工作的,还偏又赶不走!"门房战战兢地回答。

"你们连一个女人也斗不过?"辂凌阻止他俩的废话,"给我赶走!。

"你们不可以欺负她。"莫璇小小的身影立即飞上前,挡住这两个门房来势汹汹的动作,一脸欲保护姊姊的任性。

"小璇,别说了,我们走。这地方外表虽是金碧辉煌,而居住其间的却是志骄意满、恃才傲物之人,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高攀的。

方才听闻那位"贝勒爷"冷峭矜贵的讽语,莫璃心里已明白想进王府做事,根本没指望了。

但那"姓贝的"又是谁?居然能让多人对他必恭必敬,不是听说这间王府的王爷是位古道热肠的大好人,怎会出现这样的人物?殊不知莫璃长年居住东北,虽幼时曾在师塾外偷偷学字背书,但从不知"贝勒爷"这三字代表的意义,还以为是人名。

她此番话却让辂凌收住步履,顿下身回首看了她一眼;莫璃已站起,但仍低着头领着小璇回身打算离开。

"站住!"他沉冷地喊住。

莫璃并未回头,只道:"'贝公子',或许小女子哪儿冒犯了您,但却全是肺腑之言,希望您以后能收敛气势,别再对人目仗颐令,这可是会坏了王爷的隆德盛名。"语尽,她又拾步。

"我说站住。"他沉晦的眼神直射在她的背影。

贝公子?这个女人居然不知道"贝勒爷"的身分地位,还敢在他面前大放狂词!说她蠢嘛,她说起话来又振振有词;说她伶俐却又笨得让人发噱。

她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异类?莫璃定住身子,手心紧握着妹妹的小手,提高警觉但不动声色。

"转过身来。"辂凌的声音依然淡如轻风,如绵似水地拂入莫璃耳中。

辂凌,瑞颐亲王之独子,面如冠玉,亦正亦邪,武学修为不容小觑,两年前曾独自带领十人精英直闯敌窟,其机智谋略与英勇身手救回主帅,重建金城汤池,转败为胜。

为此,皇上物颁"救国将军"之头衔,因而声名大噪。

"贝勒爷,请您放过她们两姊妹,我立刻将她俩带走。"李毅立即拉着妹妹一块儿跪下;他虽来自南方,但至少待过大城市,自然知道何谓"贝勒爷"。

眼看莫璃得罪了京城的大人物,他可是早已吓得腿软。

"我找的人是她,你们离开。"他轻摇锦扇,冷峭扬声,"顺便把那个小丫头也带走。

"我不走,你要干什么?"小璇冲向辂凌,尚未碰到衣角,他便弹扇一挥,将她扫到十尺之外,撞上泥墙。

"哎哟!"大叫一声后,莫璇便错厥过去。

"小璇!"莫璃大惊,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只有更慌。

她挥舞着双手,脚下阶梯踩了个空,于将扑跌出去的刹那,辂凌猛个回身,长臂掠勾,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首一瞧,突地暗抽了口气,虽他予以掩敛,但其愕然的神色依然显露出来。

"小璇,我要看她,放开我!"莫璃垂泪不已,双手直抡着辂凌的胸膛。

"她只是撞昏了,过一会儿就会清醒。"他一手攫住她的皓腕,死气的暗喝。

"把她带走。"他又回首冷瞥李毅一眼。李毅无奈只好抱起莫璇,与李芹暂离这块云谲波诡的地方。

"小璇......"莫璃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死紧!头一回和异性男子如此亲近,让她寒毛直竖、颤抖不休。

还有,他身上那股汪淡的麝香味,直扑她鼻间,令她心跳莫名重顾,似乎已乱了频率。

"想见她就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吗?"他轻柔如蜜的嗓音无所不在地掠过她的全身。

莫璃心悸地揪着衣襟微点头。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暗藏着几许心事,飞扬跋扈的神情中亦有一丝孤傲。他的双手紧紧锁在她的腰间,如此肌肤相亲的磨蹭让她怔得脸色发红,欲逃却无处可逃。

"咦,你又想反抗了?"辂凌俊眉一挑,直盯着她那双似水剔透的盈盈双眸。"跟我来。

辂凌霍地松手,转身跨过门槛进府。

莫璃愣在当下,手足无措了!但为了赶紧见到小璇,即使是火坑她也得跳。

仔细聆听着,她踩着小小的碎步往他所行的方向慢慢挪移,却在门槛处不以意一绊,摔跌在地上。

他倏然转首,瞪着仆倒在地的她,"你这个女人走路永远是这么莽撞吗?。

她咬牙,不愿逸出疼痛的呜咽。"贝公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我不姓贝。"他赫然打断她的自言自语,幽黑炽烈的双眸带笑地看着她那张赏心悦目的错愕纤容。

须臾,他缓步走向前院的石亭内坐定,那英气逼人的脸庞略带邪气,弯弯的笑眼闪耀冷光。

"贝勒乃是一种宗天爵封,而加个'爷',只是旁人对我的尊称,这下你懂了吗?"辂凌自认他极少有这般好兴致,愿意与一个来路不明的穷丫头闲扯。

只因为她太像她,乍看下神情简直有七分相像。

"原来也是王孙贵胃,难怪了。"莫璃嗤鼻道。

辂凌半眯起狭眸,闲适中流露出张狂霸气,"没错,我是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族脐带关系,怎么?你不顺眼?。

他眼光似刀、愤忌如刀,可莫璃看不见,否则定不敢再口不择言。

然而辂凌那冰冷如锋的语调已吓住莫璃,她只能勉强自己要临危不惧。

"你是如此高高在上,能否放卑微的小女子回去?"她眼神飘忽,心思一直缠绕在小璇的安危上,无法定下。

莫璃相信,这只不过是他们这种贵族闲来无事戏弄人的方式,反正再大的难堪她也承受过了,早已无所谓了,只求能早些离开这儿,脱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小璇.......你还好吧? "把头抬起来。

莫璃倔强的表态引发了他心底某股兴味,这个小女人和她虽容貌相似,但气质却不同,但就不知是不是同样心如蛇蝎?

女人,不能把她们当人看,否则只是养虎为患。

莫璃勉强屈服地抬起臻首,颦眉秋水地凝着前方那片漆黑,然由辂凌这个角度望去,她似着迷于眼前簇簇月桂矮丛,却无心于他。

这倒是奇特,天底下几乎没有女人能逃出他卓然不羁、邪逸酷冷的魅力之网,但她却是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甚至是心不在焉。

"看着我。"他面无表情冷睇着好那张同样漠冷的清秀五官。

看!莫璃心叹,她不知有多久不曾"看"过任何东西了,教她看,谈何容易?

"我说......看........我......."辂凌又冷冷地字字重复,眼神看似无害,却是锐利无限。

莫璃徐徐转首,浑身僵直,紧绷的背脊仿似一触即断因为她找不到定点在何处,似水的瞳仁只能无依地飘浮着。

辂凌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同,脸色一整!陡地站起走向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挥动两下,但她的眸子仍无神地直视前方,丝毫无感。

"你看不见?"可惜呀!这么一双丽眸。

"对,我是个瞎子,请贝勒爷高抬贵手,尽快放我回去吧!"此刻她仍跪坐在方才跌倒的地方,低声请求,已不在乎自尊。

她心系于小璇身上,疼痛难抑,她是她当前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倘若失去了小璇,她独活又有何意义?

这位贝勒爷虽总是语意讽凉、犀冷带刀,但也不难感受到他隐约散发于外的气势,这样的大人物是不该与她们这各平民百姓计较吧。

他盯视了她半晌,突然蹲下,轻触她线条优美的下颚曲线,"你不是需要工作吗?如果我给你呢?。

辂凌专注的凝视加强了耳语的魔力,莫璃虽视而不见,但仍能撼动身心,紧张得手心冒汗。

"你不嫌弃我是个瞎子?"她怯怯地问。

"你会什么?"他勾着笑问。

"我什么都会,只要肯让我做。"莫璃极力争取着,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有了工作,她和小璇就不必为三个月后的过年发愁了。

"哦!"他意有所指地诡笑着,又问,"你叫什么?。

"莫璃。"她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和辂凌那张放荡轻佻的轻蔑表情成了对比的颜色。

辂凌点头站起,"三天后来府中向贺总管报到,你回去吧!对了,就你一人来,可别把那个罗唆的丫头带来,下回我的力道可没那么轻了。

他口气倏转冷,一反适才的热络;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他回身离开、不留任何给莫璃发言的机会。

莫璃顿住,向来灵敏的耳力已知他的离去,然而心里所纠缠的却是他那迷惑人心的特殊男人味与温暖宽广的胸膛。

这样的两性差异是她从来不曾体认过的。

叹了口气,她迅速收起迷乱的心,立即折返暂住的破庙;小璇不知可好,但愿她没事。




 第2章
 
李毅因为不放心莫璃,待莫璇清醒后连忙跑来"瑞颐亲王府"外的二堂街口等着,半炷香已过仍未见莫璃出来,他简直是忧心如焚,却不知无形中他已将一颗属于男人的爱恋之心投注在纤秀娟美的莫璃身上了。

昨晚庙内漆黑,他虽看不清她的脸蛋,但已被她那清脆幽然的嗓音给吸引住了,今儿一早,当她纤丽的姿容纳入眼中,他就仿若被慑了魂似地,对她再也移不于眼光,虽后来得知她是个失明的女人,但他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不知过了多久,李毅缍看见她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立即趋上前关心问道:"莫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璇呢?"莫璃着急探问,双手像寻求保证似地胡乱挥舞着。

"没事,没事,她已清醒了,口里直喊着要来找你哩!"他抓着她的手,予以慰藉。

莫璃陡感失礼,倏然抽回手,这突兀的动作,让李毅一阵尴尬,"啊!对不起,莫姑娘....我......"

"以后你就喊我小璃吧!以前在家乡,山上邻居都是这么喊我。"既然以后要互相扶持,莫璃也不便太过拘束。

"那你也可以......可以....."李毅木讷耿直,红着脸不知如何表达。

"如果你不嫌弃,以后我便称呼你李大哥,可以吗?"她以长棍为杖,徐往小庙的方向缓步走去。

"当.......当然可以。"李毅搔搔后颈,有口难言他可不相当她什么大哥。不过看看自己这大老粗的模样,哪配得上如此的婉约佳人?唉,这种事强求不来,一切顺其自然吧。

出了城,不久便到了破庙,一进庙门,莫璃便忙不迭唤道:"小璇......你在哪儿?小璇....。

"我在这儿,姊。"小璇一见姊姊回来,立刻冲了过去。

"小璇!"莫璃蹲下身抱紧她,"告诉姊,可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看一看?。

莫璃不停在她身上摸索着,就怕莫璇身上少了些什么似的。

"我没事,姊。只是后脑还有点儿疼疼的,那个臭男人真可怕,扇风一扫竟把我挥得远远的。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小璇揉着后脑勺,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

"小璇,这叫功夫,就像咱们在街上看见的杂耍武艺表演一样,只不过是更精深的武术。

李芹接腔,仅略懂皮毛却掰得跟真的一样。

"你没事就好,姊姊告诉你个好消息,三天后我就有工作了。"莫璃摸摸她的后脑,以手指感受肿胀程度,确定状似轻微后,遂放心。

"真的?"她这句话带给在场三人同样的惊叹。

问题是有哪户人家不嫌弃她的不方便处,愿意用她?"是谁那么好心,小璇一定要在他面前磕头达谢。"她孩子气地说。

那稚气未脱的表态让莫璃听了心疼,像她这般大的孩子不都是玩耍、念书吗?而她这个做姊姊的却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给不了她,足让她为自己担忧。

"就是瑞颐亲王府。"莫璃坦言。

"什么?他们不是不用你了吗?"李芹也觉得诧异。

"是........是那位贝勒爷应允的,他让我进府帮忙。"她略忐忑,心忖:是他伤了小璇,不知她会不会有反弹的声浪出现。

果不其然,小璇猛地推开她,往后跳了步,"不要,我不要你去,那个恶魔太可怕了!。

莫璇一心护姊,又怎能让姊姊去接近那个恶人呢?虽然她年龄还小,但多少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邪恶力,她不能让姊姊自动投入贼窟。

"小璇........."莫璃不停找寻着她"别这样,姊姊需要工作,这是你明白的,以后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姊...."莫璇扑入她怀里,"对不起,我如果赶紧长大就好了,就不用让姊去承担一切....。

李毅两兄妹低头揩着眼角的泪,为此姊妹情深的情景动容不已;然而莫璃性情刚烈,绝不接受他人的好意,这倒令他俩兄妹有心却不知如何付出。

"对了,你以后不就要住进府中?"李毅突然一问,这是较棘手的问题。

莫璃突然忆及那位贝勒爷临去前的交代,叹了口气道:"但他们不准我带着小璇,能不能请你和李芹.......。

"放心,我们会把她当妹妹的,把她交给我吧!"李芹与小璇及其投缘,一口气便答应了。

"不,我要跟着姊!"小璇又尖嚷。

"小璇,你听话,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姊一切稳定习惯了,一定会说服贝勒爷让你进府里,以后你跟着李大哥与李姊姊要听话,他们白日得上工,你也得在家乖乖等着,千万别乱跑,别让姊担心懂吗?"莫璃不忘三令五申。

"姊........"莫璇迫不得已地点点头。

"更谢谢你们。"向李家兄妹致谢后,莫璃神情幽然飘忽,仿若又回到方才......那充满异性麝香气味的男人身上,虽看不见他,但脑海中那团黑影却威胁力十足,让她怎么也拂之不去。

莫璃在李毅的陪同下到达瑞颐王府,在大门外莫璃即向他道谢,催促着他离开,因为他尚有工得上,绝不能迟到啊。

李毅虽不放心,但时间紧迫下也只好先行离去他向她保证定会好好照顾莫璇。莫璃对他投以感激,听闻着他离去脚步声渐稀后,才叩门进入府邸,且在贺总管的带领下来到府中西厢后面的灶舍。

"这里就是你今后工作的地方,不懂的地方问灶舍的于娘。

贺总管暗自摇头,不懂贝勒爷何时学起王爷做起了大善人,收留这么们瞎姑娘,眼睛看不见能做什么呢?别愈帮愈忙就不错了。

但将这女子看个仔细,不难发现她长得还真像玉枫姑娘,难道是因为如此、贝勒爷才收留她?算了,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插言置喙的。

"谢谢您,贺总管。"莫璃低首谦卑道,"以后还望您多多教导。

"你只要将分内事做好就行了,府里事可不好做,一弄不好就会得罪人,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贺总管望着她那张绝尘清妍的丽容,无不感叹上天捉弄人啊。

美美一个姑娘竟然看不到、真是美中不足。

"谢谢总管提醒,莫璃会谨记在心。"她躬身回应。

"那好,你进去吧?灶门就在你的正后方。"叮咛几句,贺总管便离开忙别的事务去了。

耳闻他离去的声音,莫璃这才转身,找寻着门把。

她轻轻推开后,就听见里头传来的讥诮声,"你就是这几天府里传闻将进府工作的瞎子吧?真是新鲜,眼睛睢不见还不好好待在家里享福,硬要出来工作你是想闹笑话是吗?。

于娘向来嘴臭,灶舍的工作平日就压得她人仰马翻,她更气不过贺总管还要派个瞎子来累她,因此一肚子气全落在无辜的莫璃身上。

莫璃凝住眼中的泪将委屈往腹里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点认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您就是于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样样都肯学,象一些简单的炊煮及生火工作我也能应付,只要东西的摆置地方都熟了,我定会做得更驾轻就熟。

莫璃自知自己的残缺,也只能委曲求全,虚心求教。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在王府中谋生的一天,自然知道这口饭也不好吃,何况自己又是个人见嫌的瞎子,凡事想开点儿才是。

"你会生火?"于娘睨了她一眼,眼神猛然一惊,她陡生和贺总管不约而同的感受....她还真是像那个女人啊。

于娘心底冷冷泛笑,这瞎丫头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贝勒爷八成是找她来当出气筒的。哈,真有意思。

莫璃点点头,"如果告诉我放置柴薪与灶的地方,我都可以自己来。"这些事全是以往她在家中最常做的,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工作。

"好吧!就让你试试,柴薪就在门后,灶就在你的正前方,小心点,别把这地方给烧掉了。

于娘更没给她个好脸色,但莫璃为了未来的生活全都一一忍下。

好不容易生起了火,她即做起洗米、洗菜的工作,直至午膳全打点好,她还不曾休息片刻。

当小仆端出饭菜后、灶锅上只余些许锅巴杂食,于娘便对着她说:"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一顿了,好好吃,吃完后又得为下午点心忙着。

而她自个儿却走到木桌旁,臼起事先便准备好的美味菜肴。

莫璃只求温饱,向来不挑食,这些东西虽是又硬,但对年年以窝窝头为生的莫璃而言已算是佳肴了!她甚至想,若非无法自由出府,她还真想打包些给小璇尝尝。

唉,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乖乖听话?于娘坐在一旁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禁厌恶地大摇其头,认为自己遇上个乡下土包子。

"对了,你是打哪儿来的?"于娘无聊地问了句。

"东北。"莫璃细声回应。

"那种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啊?"她咋咋舌,象看怪物似地瞅了莫璃一眼。心忖:那种地方也能生出这种美色吗?可惜啊!再美,也不过是个瞎子,否则辂凌贝勒爷怎么会让她来做这种粗活?突然,她撇唇暗笑,庆幸自己对贝勒爷的侍妾虞隶儿巴结得不错,否则她不可能才短短半年就晋升为灶房管事。

看来日后她还得对隶儿姑娘多拍些马屁才是。

对于于娘的说词,莫璃不予置评,只是专心吃饭,她当真饿了。

或许真如于娘所言,东北仅是个荒野之地,然而却是她的故乡,有着她与爹娘、妹妹在一块的欢笑回忆。

她向自己承诺,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去的。

下午点心做好后,已近申时,由于正处隆冬之时,日头已渐隐去了,近晚的寒冽又开始蔓延在空气中,微呵气便是满屋子雾色。

莫璃长居东北,早已习惯冰霜雪舞的气候,对于这样的阵仗倒是不以为意,仅着了件跟随她许多年的破袄,双手浸在冰水中洗涤着炊具,却不见抖意。

于娘却早冻得哇哇叫着:"瞧、又下雪了,今年似乎比去年冷哪!。

她蹲在蒸笼前,熏着热气,满脸通红、却还在那儿喊冷,真是讽刺。

"于娘,您将东西都留下让我洗吧!我可以应付。"莫璃体贴地笑说。

"真的?那太好了。"于娘满意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皱着眉,待会儿你干脆帮我送点心去给贝勒爷吧?外面那么冷,我这一把老骨头怕受不住寒。

"送东西?"而且是给他。

莫璃心一紧,"我怕不方便,府里的路径我一点儿也不熟啊,。

"这没问题,你只要一出灶舍往右走,进了一个拱门,从那开始廊上都会有小厮、婢女不时穿梭,你可以向她们打探贝勒爷的'沐枫居'怎么走便成了。"于娘鬼祟地又笑了笑,"很好认的,那儿种了整片枫树。"  她是故意嘲笑她的瞎眼,瞎子哪能认出什么枫树啊。

"好。"莫璃站起,摸到灶炕上盛出点心置于细致的瓷盘中;无法拒绝下,她只好认了,以后定还有更大的难题在考验她,她怎能第一天就退缩呢。

提了竹篮,出了灶舍,她一手支着拐杖徐途往前移动碎步,眼前一片漆黑,极不安全的感受拢上心头,但她仍打起精神迈出第一步。

一路上询问下来,她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于娘所说的"枫叶林",然而莫璃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慌张不已,心想时间已被她浪费不少,再无法找到"沐枫居",手中这篮甜点就快凉了。

这时,一位丫环远远走了过来,莫璃听闻脚步声立即喊道:"有人吗?。

红姑停下脚步,睨着她,"我不是人啊!。

"对.....对不起......我眼睛看不见,请问这位大姊'沐枫居'怎么走?"莫璃客气地问道。

红姑睥睨着她,难道她就是府邸新进的瞎子丫头?这消息可是早上她从贺总管那儿听来的。

她不怀好意地一笑,眼珠子轻转了圈,居心不良地朝反方向说:"你往左手边一直走,倘若听见金丝雀的叫声,那儿就是了。

那儿是"隶宓楼",亦是贝勒爷的宠妾虞隶儿的寝居,此刻贝勒爷正在那儿和她燕好,不准任何人进入,这瞎女如果没头没脑地闯进去,这后果可想而知。

"谢谢大姊。

莫璃完全不知红姑那满是奸佞的表情,还非常诚恳地致谢,转身往左,沿着鹅卵石小径直走。

不一会,她终于听到了阵阵细吟的婉啭鸟鸣,不禁喜上心头。

蓦地,她又闻见邻边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好趋近向那人求助。

才靠近水岩壁,摸索到门,里头的说话声顿时隐去,换成了一股暧昧呻吟。

莫璃敛下步履,神情紧滞下,赫然不知该不该再前进?"隶儿,你就爱养那金丝雀吗?吵死了。"突然那醇厚的嗓音又出现了,近距离下,莫璃认出那即是贝勒爷的声音。

她欣慰地想,看来他就在这儿,这么说她没走错方向。

"那金丝雀不就代表隶儿,是你养在金屋内的,就怕主人哪时候不要她了。"隶儿意有所指道。

她怎会不担忧?依辂凌俊逸挺拔的外表、磊落不拘的仪态,不知是多少姑娘心中的最爱;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掌管了禁军统帅的兵权,就连皇上也得忌他三分、何况他又是皇太后众孙儿当中最得宠的,连储君都比不过他在皇太后心中的地位。

问题是他个性诡谲,常笑不见纹,让人猜不透心事。一年前纳她为妾后还是照常游戏在花楼香坊,隶儿就担心他哪天腻了她,可就糟了。

还好的是,他虽性喜花丛但也单单纳她一人为妾,这表示在他心目中她还是最重要的。

"那就得瞧瞧你这只雀儿懂不懂勾魂慑魄的水媚功夫。"辂凌宠意浓浓的低语深具魔魅的气息,醉人的沉吟满是挑逗。

"只要能留住爷的心,您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她几乎被他的低语所融化,整个人捱紧他怀中。

辂凌突然伸手进她如蚕翼般透明的衬内,一掌托住她的胸、粗鲁揉捏着,"我说隶儿,你最近似乎疏于保养了,这胸脯怎么变得有些松垮?。

站在门外的莫璃,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暧语昧言,脸一涨红,手陡然松脱,竹篮中的瓷盘也应声而碎。

"谁?"辂凌推开隶儿,一跃而起,迅速将门以掌风推开。

莫璃那张含泪的容颜赫地呈现在小小方格外,两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正好与辂凌精炯的双目相对。

我,她仍是一片茫然。

辂凌慵懒地靠着门扉,邪恶地拧起唇角,望着她张与玉枫相仿的容颜,某种憎恨陡上心头。

依稀有印象,他曾经见过这女子,但这辈子除了玉枫那贱人外,他从未真正将哪个女人放在心上,她当然也不配。

"你是谁?隶儿的女婢?"他不屑地叱问。

莫璃的心跳狂乱了!听他这话,好似忘了她,不过才三天......."我可不认识她,我的贴身丫环就红姑一个。"隶儿轻摇圆臀,缓缓走向辂凌,将一双藕臂扣在他颈上。

"哦!"他吻了下隶儿的手臂,斜睨莫璃那第微白的俏脸蛋,"这里是'隶宓楼',你来这儿干嘛?。

"什么?这里不是'沐枫居'......我是专为贝勒爷送点心的。"莫璃惊骇蹲下捡拾刚刚落手的竹篮,却被破碎瓷片划伤了手指,登时一阵刺痛,鲜血由指尖溢出。

辂凌与隶儿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动作。

"爷,她打算拿掉落地上的点心给您用耶!"隶儿吃吃一笑。

辂凌望着她仓皇摸索的动作与无焦距的双眼,突然想起了她就是那天在王府外吵着要工作,还不时出言向他挑衅的瞎女。

蓦然,一抹夹带兴味的笑意泛上他峻冷的五官。

"我想起你了。"他甩开隶儿,随之蹲下身,猛力抓住莫璃的下颚用力执起,"你来了?。

隶儿倚在一旁,持着一份看好戏的心情,她明白邪恶的贝勒爷又要整人了!她自然不担心这瞎女会对她造成威胁,虽然这婢女长得绝尘肌俗、姿容纤丽,但她相信辂凌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瞎子吧。

莫璃凝了神,绞着衣袖僵硬地说:"多谢贝勒爷不计前嫌,愿意录用我,我....我这就去换盘点心。

抓到竹篮,她正打算逃离,却踩上阶梯,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辂凌并未施以援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摔进软泥地。

他徐站起身,炫目的俊颜流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何必呢?这么想着逃走!我那么可怕吗?"

隶儿则掩嘴低笑,看着这瞎女被整,她可乐了。

莫璃紧揪着已湿透污秽的衣服,指尖的疼隐隐发作,再加上严冬的冷风吹袭,她已抖瑟得语不成句........

他何止可怕,简直就是恶魔投胎。

"你冷吧?"他脸上敛去笑意,深思地凝视着她那一脸脆弱的惨白。

她牙齿直颤地点头。

"想不想舒舒服服洗掉一身污泥?"他半眯着眼,融入一抹温存低语;伸手撩起她一搭柔亮乌丝在鼻间轻拂。

莫璃依旧漠然,也不反应,身上的抖意已无方才强烈,恍似半昏迷。

辂凌这才惊觉有异突然勾起她的纤腰,往上一提,驰过诧异的隶儿面前,越过"隶宓楼"来到"沐枫居"后方的"水筑温泉",往泉中一跳。

辂凌亦沉入温泉里,动手撕开她残破肮脏的衣服,让温热的气息呵护在莫璃全身。当她完美的身躯尽现他眼底时,年年流连在金粉胭脂中的他也不禁眼睛一亮!

浸在氤氲水气中的莫璃有着出水芙蓉身的柔雅、粉雕玉琢的脸上蛾眉、粉白黛黑,难得了沉鱼落雁之佳人。

辂凌本就看出她是属美女之列,却不知她的美竟是如此与众不同。原来明珠蒙尘,洗涤后自然现出该有的韵雅灵秀。

冰肌玉骨、粉颈酥胸,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血脉愤张!

这倒是以往在玉枫身上找不到的特殊感受。

热流温暖了她的肌肤,莫璃双颊刷红,亦逐渐由混沌中清醒......

当她发觉自己竟身在温热的水中时已是不解,突然又感受到支撑在她腰间的大掌时,却只能用尖喊来抒发心中的恐惧。霍然,两片温热湿润的唇覆上她微张的小嘴,更被对方舌尖侵入口中,肆意搅动、吸吮着她那丁香小舌。

她紧张地溢出泪,双目圆睁,却不知这男人是谁?

"虽然你看不到,也别用那双大眼勾引我啊!"辂凌撤唇,淡淡挑眉,以黝黑的眼光看着她那愕愣的小脸。

莫璃听出来了,"贝勒爷!"

"没错,是我。"他檠然一笑,捕捉到她眼底的无措,"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就算我的侍妾,也从没机会来这'水筑温泉',与我共戏鸳鸯。"

"你.......我........"她双手紧抱着自己,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曝露在他眼前,抖着语不成句的声音,滴着无助失望的泪,"为什么......我的清白......."

"小丫头,是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我这是救你呀!"他不含好意地诡笑了声,双猛地将她锁进臂弯中,低头俯视她那张绝丽姿容光焕发。

他要定她了!

"我宁可一死!"她拼命脉扭动着身子,企图摧拒他。在看不见他的意图下,她的心快要被惊慌给绞死了!

"那我可舍不得。"他突然仰倒她,低头含住她胸前两面三刀颗小巧粉嫩的莓儿,灵活的舌仿似顽童,戏弄玩侮着她初尝两性情欲的青涩身子。

莫璃双手抵住他的胸,却无法移半寸,只有更激发他掠夺的手段。

"贝......别!"一阵阵战栗拂过她全身,她合上眼,拼命想抗拒这投由体内所隐隐扬升的陌生情潮。

"喊我爷--"这个女人似乎还是搞不清楚"贝勒爷"是啥,开口闭口老喊着这三个字,乏味!

辂凌放肆地大笑,她的推拒对他而言根本生成不了作用,反倒是已习惯女人自动投怀送抱的他深感新鲜趣意;不过这种乏味的女人偶一玩之即可,他还是喜欢那些嗲声嗲气的浪荡女,玩起来才够味啊!

"爷.......求您别再碰我。"她拼命咬着唇。眼底无法映出影象,让她倍感恐惧,丝毫不备安全感。

莫璃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她并非他的侍妾啊!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是我收留了你,我的温泉救了你,你怎能忘恩负义呢?"他用力扯住她的皓腕,往自个儿身上一拉,却不意弄痛她指尖的伤痕,血液刹那间滴入温泉中,一圈圈扩散开来。

辂凌的笑容抹上了邪味,残冷的目光瞪着那晕开的血花,倏然将她的伤指送入嘴中细细吸吮着。

"呃!"一股燥热赫然由指尖传至她四肢百骸,瞬间哽住了声!

"还疼吗?"他抬起头,舔了舔口中的血腥味,狂态依旧,嗓音却是霸气温存、柔声诱哄着。

"我该回去准备晚膳了。"趁他扣腰的手劲儿稍减,莫璃立即挣脱他,却不知水深高过她头顶,不谙水性的她立即下沉。

辂凌不过隔岸观赏她呼救的惊慌神情,并无立即前往搭救。

谁拂逆他辂凌难能可贵的好意,便是与他作对,尤其是这个长相与玉枫如出一辙,个性却完全相悖的瞎女。

算是给她点教训吧!

见她气血已失,嘴唇尽白,是差不多了!辂凌这才吸了一口气进水中,覆上她呼救的小嘴送进自己的气息,双手捧住她的玉乳往上一提,撑出水面。

他吐了口气,眸光倏冷,胶着在她喘息重咳的脸上,"还敢不听话吗?下回我会让你自生自灭,记住我的话。"

他的手并未松脱她的胸部,反倒轻捏慢揉,另一手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粉臂,往他身上一拢,隔着衣物将他的骄傲顶住她的柔软,嘴角凝着邪酷冷笑,眯着眼彻底欺凌她柔弱的娇躯。莫璃重抽了口气,胸腔的气息尚未稳下,又得与体内那股陌生急窜的灼热对抗。

"待会儿我会叫婢女送衣裳给你,明天下午送点心来,别再搞错方向了。"他将她轻推至一旁突起的石块上坐定,她的头正好露出水面。

辂凌随之跃出,轻甩了下身上的湿衣,不再逗留便直往"沐枫居"走去。

枫林小么,他第跨一步,枫林底下与玉枫缠绵的情景便揽上心头,这"沐枫居"不就代表他仍对那背叛他的贱人情意未褪?抑或是恨意未减?


第3章
 
辂凌与莫璃在"水筑温泉"的那一幕完全被尾随而至的虞隶儿看见了。

当然,她也听见贝勒爷命脉那丫头明儿午时再送点心去"沐枫居",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他要那个瞎子!

更让她气不过的是,"水筑温泉"乃是辂凌私人净身养息之所,未有人得以进入,就连她虞隶儿身为他的宠妾,几经撒娇要求仍无法如愿,想不到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简单地就进入此地。可恶啊!纵使明白贝勒爷那颗难以捉摸的心绝对无法安定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但在"瑞颐亲王府",她便是正角,谁也不能在她面前出头。

随即,她便命红姑将灶房管事于给唤来,吩咐她明儿个绝不能让莫璃离开灶舍一步,否则要她看好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于是隔日........

"莫丫头,你把这汤再热一热,现在天寒地冻的,汤凉了可不好喝了。"于娘在厨房里指挥命令着。

"离晚膳还早,现在热了待会儿又会凉了。"莫璃正刮着鱼鳞,双手浸在冷水里,早已冻僵冻红了。

"我要你热你就去热,罗唆什么?你好好将这里打理干净,我送点心去了。"

于娘提了个竹篮正要出门,又嘱咐了句:"别到处乱跑,瞎了眼的人就安分些,可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态色就四处勾引男人,丢人哦!"

莫璃愕然,于娘为何要以如此犀利的言词污辱她?

难道昨儿个的事已是众所皆知了.........

其实她并未忘记辂凌贝勒的命令,但她就是提不起勇气再度面对她。

虽事隔一日,但她身上隐约还留有他温热的触感,鼻间仿佛还轻掠他专有的麝香味,还有他吻她的感受,他的侵犯.......都恍似历历在心,她心里清楚这辈子她是再也无法将他自心中挥去了。

然他贵为贝勒爷,她不过是个无依的孤女,两人恐怕除了昨天,将不再有交集;更甚者,他根本就反她给忘了。

突然,灶房门开启,一道冷嘲热讽风灌入,袭上莫璃身上,她立即打哆嗦。

"谁?"一股不安的感受袭上莫璃,她一紧张,刨刀划上手,令她吃疼喊了声,"啊!"

红姑倏然将门关上,蹲在她面前仔细观看着莫璃那张细致的脸蛋,"啧啧啧,真可惜,长得美是美,只可惜是个瞎子。"

"你是那位大姊。"莫璃虽失明,但耳力却相对的敏锐。

"咦,你认得我的声音?"红姑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浪费唇第三者,解释,"那你应该明白昨天是我故意指错方向的。"

她更想不到本意是要找这个瞎子麻烦,居然让她给贝勒爷看,害得隶儿姑娘忧心如焚了一整天,今儿个还特地命她来给这丫头一个下马威。

莫璃闻言,心一紧,怯怯地摇头道貌岸然:"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好了,贝勒爷向来脾气不好,我可是为你着想,怕你与他正面对上,谁料到昨天他正巧就在'隶宓楼'被你误打误撞的给撞上了。"

"那大姊的意思是?"莫璃听她说了半天,仍不懂她意欲为何?

"你还不懂吗?只要被咱们贝勒爷看上的女人,除了我们隶儿姑娘外,没一个超过三个月的,最后总是弄到失身失心的地步,我们隶儿姑娘 是可怜你,要我来提醒你,劝你趁还来得及,赶紧离开王府。喏,这里是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你拿着就快点走吧!"

红姑贼贼的从袖口拿出一锭假元宝,塞进莫璃手上,真的那锭.......当然是被她吞了,反正是个瞎子,又是个穷女人,哪拈过真正的金元宝是啥重量,给她,不如她红姑拿了花爽快。

莫璃手中握着那元宝,就仿佛碰到了烫手山芋般,猛地往地上一扔,"不,我不要,我不要钱,不要元宝,我只想自食其力,我虽是个瞎子,但我绝不接受施舍,我能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你这瞎子还逞能,这个金元宝可是你耗在这十年也赚不到的,难道你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得了吧!"红姑一气之下,随手掴了莫璃一巴掌,谁要她断了她的财路。

莫璃不及防备,被身材高魁的红姑一掌击向桌角,额角撞了个红肿,眼前顿冒金星,一阵晕眩,终不支倒地。

红姑惊跳了起来,以为自己闯下大祸,捂着嘴半天叫不出声,连忙夺门而逃!

不久,莫璃悠然转醒,太阳穴仍是剧疼难当,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了红姑刚才那几句话麻雀变凤凰.......她从没有过这念头,但她就是不想离开这里,一离开这里就等于再也见不到他了!

昨天的贴身触碰,对一个闺女而言已算是犯了禁忌,若真严格说来她已是他的人了,虽然不敢有这种妄想,但她只祈求能留在看得见他的地方,偶尔见见他即心满意足了。

或许这即是她失心与命运多舛的开始。

* *  *  *  *  *  *  *  *  *

"启禀贝勒爷,边疆近来有种软骨病症猖獗,夺去不少百姓性命,皇上为之震惊,担心这是番外猡人所为,更忧心边关士兵也会染上此病症,特命贝勒爷调查此事。"辂凌的得力助努掣在议事堂上告之。

"哦。"辂凌一手端茶饮啜,一手五指弹着桌面,发出极规律的节奏,状似不经心,但唯有努掣可看出他正在用心思考中。

"属下担心这是一些旁门左道的帮派所为,近来云门与西域药家颇有接触,而云门正是离发病地点不远处。"努掣恭谨道。

"西域药家?"茶碗盖声清脆一响,辂凌扬眉问道。"他们专门研究药物,与毒物的最大不同处则是他们以药救人,也可以药的相斥性害人,其实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么说,他们医术亦是不错罗!"辂凌突然站起走至窗口,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以往。

努掣大叹,贝勒爷又在想念玉枫姑娘了!她就是和一位大夫私奔逃逸,所以贝勒爷对"医"这个字相当敏感啊!

回想当年,玉枫姑娘乃是京中著名花魁,其美艳传遍千里,贝勒爷对她一见倾心,不成顾王爷与福晋的反对应是将她接进府邸,两人是曾有过恩爱的一年光阴。玉枫姑娘身子骨向来柔弱,却也极懂得诌媚献俏的功夫,贝勒爷为了她传遍京中名医为其诊治,都无功而返,只见她身子愈来愈差,他的心亦愈揪愈紧。

就在那时,突然来了位关外大夫文耀,其精湛的医术不过数日便为京中百姓口中沸沸扬扬所传开,贝勒爷得知遂令他将这位大夫请来为玉枫姑娘治病。一经试用,果真证实他是位神医,不过两帖药,玉枫姑娘的脸色便大为好转,于是贝勒爷就将文大夫留于府中,专为玉枫姑娘调理医诊。

怎奈那年敌兵屡屡侵犯大清版图,皇上特派贝勒爷前往剿匪,离京半年,一回来才知玉枫姑娘因不甘寂寞,早与文大夫发生苟合之丑事,甚至偷了些珠宝银两,逃离王府。

从那时候开始,贝勒爷对女人即生成了仇恨之心,尽其所能玩弄其感情、狎亵其身子,弄得她们是为他伤心伤情又伤身啊!

至于虞隶儿,她算是祖上蔽荫,其兄虞索本也是贝勒爷的左右手,在一次出战时死于敌方手中,临死前要求贝勒爷照料隶儿,她才有当前这等光景。

"是这么传说的。"努掣唯诺道。

"云门与猡人有何关系?"辂凌沉声又问。

"云门与猡人王是姻亲关系,属下猜测,猡人王必是想利用云门在边疆的关系与药家串合欲灭我大清王朝。"

努掣由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辂凌,这是边关士兵在药家门外拦下一位鬼祟者身上搜出的东西。

辂凌抖开一瞧,的确是云门与药家联系的信件。

"好,加派禁军前往剿灭云门,先别动药家,以防他们下药。另外,饮食方面请解药大夫一并前去每每用餐前一定做好试验工作。"

辂凌俊薄的唇一启一合,眉宇间尽是专注与历练;此刻,他运筹帷幄的机智谋略与雷厉风行的处事手腕已尽现眼底。

"是,属下这就去办。"

努掣唇微上扬,他就是佩服贝勒爷每每遇事,总是不疾不徐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应对方法。

他退下不久,议事厅的房门又再度被开启。

辂凌头也没回的开口,语虽带柔却隐约听出微愠,"隶儿,早对你说过这地方不是你能进来的。"

"人.......人家是为你端燕窝来的,近日看你为国事劳累、又夜不安忱,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嘛!"

隶儿将瓷碗放在案上,使出浑身解数的媚功由他身后抱紧他。

她是特地来牵绊住他,免得他回到"枫沐居",会想起那个瞎女,只要她缠上几天,时间一拖长,他自然会忘了那女人。为了他,她不惜要出任何手段!

辂凌猛回身搂紧她,狎近她艳美的脸蛋,眼带勾魅,"为了我身体?是怕我虚弱的满足不了你?"

"贝勒爷身强体壮,我怎敢这么想.......隶儿不过是尽一份心,希望爷永保康泰上福寿廷年。"

隶儿一慌,掩下眉睫,语无伦次了。

辂凌贝勒就是有这份能耐,毋需下重语,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惊心胆战、乱了主张。

"瞧你说的,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他朗声大笑,突然将隶儿勾进臂弯中,咬着她娇嫩的小嘴,"我认识的那么多女人当中,就属你最有心眼,也最合我意。"

"因为隶儿爱爷。"在他双手的抚弄下,她已是意乱情迷。

当"爱"这个字脱口,辂凌脸上倏罩寒霜,猛地推离她,"隶儿,你逾矩了,不是提醒过你,少拿爱这个字企图向我索相等回报之道会让我生厌的。"

"爷.....对不起,隶儿再也不敢了。"

她急忙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送上自己俏嫣的红唇,柔若无骨的小手更是毫不矜持地钻进他衣内探索着他专有的坚毅胸膛;辂凌被她撩拨得一股燥热直窜,猛然将她推倒在案上,拎起她的长裙,褪下她的底裤,解下自己的裤头,强劲地刺入她体内,一次又一次,如瞬间释放的电光石火,以抚慰冲击着他的需求。

隶儿仰首低吟,虽知他向来无所谓多余的温柔,但这剽悍的快劲已足以令她陷入疯狂,她明白今生已不能没有他!

完事后,辂凌独留衣衫不整的隶儿一人,率先离去。

因他敏锐地感受到她的野心与欲望愈来愈大,如果再不加以抑制,她会不知收敛地爬到他头顶上;到时候就别怪他赶她出府,为了虞索,他极不希望有这么一天发生,但也得看隶儿懂不懂得拿捏他的性情。

他心烦气闷地走向府中后山上,这里一向隐密,少有人来此,就连辂凌也不曾来过这儿,但今天似乎有股莫名的引力隐约将他唤了去。

后山无人看管的梅树成排,这一片娇嫩粉白令他眼神为之一亮,想不到在这地方会有长得这般茂盛的野梅。

徐缓跨前几步,他又听闻梅树后有流水声,更夹杂些许的抽气声。

辂凌好奇攀前一望,看见一个女子裸露上身的背影,她斜倚大石,侧头梳洗着她一头青丝。然,当她舀水冲刷时总会吟出一声痛鸣,辂凌这才察觉那由发丝滴下的水似乎呈些许淡红色。

她受伤了!

他不作声,静静看着她梳洗好发丝,转身搓揉身子,两只玉峰蓦然跃入他眼底,而他这也瞧清楚了她的脸,是那个瞎丫头!

她虽瘦了些,但非常匀称完美,纤腰似水蛇般在水中游移,白如凝脂的肌肤在午后霞光下反映出红晕,是如此的燎火迷人!

怪了,他不过和刚发泄在隶儿身上,怎又捺不住亢奋的激求,极想一亲芳泽?不再制抑,因为伤身。

辂凌索性也褪下自己的衣物,毫不避讳地一步步走进池内,幸而今日出现了少有的阳光,因此池内并不觉太冷。

听见突如其来的水声,莫璃连忙转首,贴紧土岸旁的梅树,惊悚地问道:"谁?是谁躲在那儿?"

辂凌又向她欺近一步,狎玩的笑声在她身前近距离响起,"这王府前前后后全是我的地盘,你说我需要躲吗?"

"贝勒爷--"莫璃脸蛋倏然爬上一片潮红,"你........"她完全没了主意,这地方是她昨晚发现的,极幽静,似乎无人会来此地,而且恍似还有淡雅的梅香阵阵传来,她好喜欢梅,爱它那不畏冷,孤傲的绝美。

"讶异我怎会来这儿?"他望着她美丽似缎的背部线条,不禁伸手触碰她修长的颈部,而后延伸至背、纤腰、慢慢滑至那圆翘的臀。

一股战栗突贯穿全身,莫璃咬着唇强忍着体内鼓噪的感受,却愈忍愈发难受,终于忍不住嘤咛了声,"别,........"

她生涩的反应令辂凌生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掠取念头!他盯着她,魔似的笑容徐徐勾起,俯身副近她。

瞬间,他温热的鼻息、纯阳刚却带着麝香的味道撩入莫璃鼻间,在她意识到该逃时,他已强悍地压上她,狂烈且炽猛地占有她的红菱!

莫璃的力量根本不及他强大的力道的万分之一,整个人锁在他刚健的臂弯中无法稍移,而他滚烫的舌骇人且急促地入侵她口中,完全不将她微弱的抗议当回事,反而用力抵制她,让她胸前两丸蜜桃紧紧

地贴在他赤裸的胸前,他膝盖弯起,恶意地磨蹈处子地的隐密。

莫璃一阵惊退,额角突又扯裂伤口,疼得她闷哼了声。

"你是怎么受的伤?"辂凌眯着眼看着她又沁出血丝的额头。

"我.......不小心撞到的。"她不想惹事,故而隐瞒。

"我瞧瞧。"他嘴畔释出暧昧,以舌尖舔尝着她的伤口。

"不要--"他怎么可以!莫璃似羞又窘地推开他。

"向来极少有女人敢忤逆我,你这个小女人胆子不小,似乎挺懂得怎么挑起我的征服欲。"低沉醇厚的嗓音,轻扬在她耳际,狭长阴郁的阕眸定定凝睇着她那抹微醉的氤氲俏脸。

他沉冷带魅的语调足以酥麻她全身细胞,唇舌的探索更迷乱了她的神智,让她无法控制地倚向他温暖的身躯;莫璃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在脑海里已刻画着他那张俊逸不凡的容貌。

"我没有--"当辂凌的手更大胆地抚上她两股间时,她妒忌不住低嚷了声。

"没有吗?"他火似的唇再次落下,覆上她的唇,并以舌尖轻轻舔舐她甜美的唇角,渐进加深、肆虐,激切且不留情地碾遍她的柔甜瑰瓣;一手握住她的蜜乳,撩弄轻描那粉嫩乳头,更将自己灼热坚挺的欲望抵住她的柔软,恶意挑逗她说真话。

"我......"她已是意乱情迷,显然语无伦次。

"说,我最讨厌说谎的女人。"他中指探进幽穴紧窒口,眯起眼观赏她沉迷于他手下的水媚恣态。

这种陌生的感触让她为之一麻,却说不上体内泛滥的情潮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话语刚出,辂凌即用力一戳,拇指轻戏慢侮那早已尖挺湿润的小小核心,轻旋搅动,内外挟攻。

"这是你想引我注意的手段吗?丫头。"他冰冷地低问。

"没......"

"那说实话,喜欢这种感受吗?"他向她绽开一抹冷冽笑花,然额际微沁出的汗水已明白表现出他忍欲的痛苦。

得知她是处子身,这让他觉得反感,却又排斥不掉想要她的念头。

他向来不动青涩的完璧女子,一来是嫌麻烦,二来是和不懂挑勾妖娆的订上功夫的女人来这一着,玩来必是乏味无比,他可没兴趣教个处女这种深奥的技巧。

"好奇.......奇怪。"她极度呻吟了声,那种喜悦已淹没了她的矜持。

举起双臂,她紧紧抓住他粗挺的身躯,在他背抓伤了几条指痕而不自知,明白她想要的更多,却无法言明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别管它奇不奇怪,你只要告诉我喜欢它吗?这是'爱'你的一种表现呀!"他加快指尖的动作,温热的唇狎近她耳畔,低哑了。

爱!莫璃脑海顿时流转过这个字眼,他爱她?

从未有过情爱经验的她心口蓦然漾出一丝喜悦,那种心甘情愿托付自己的心念,为他的爱,她愿意偷尝一次禁果。

她承认了,那天在王府门外遇见他时,她就已爱慕上这个男人了。虽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五官、长相,但经由李芹描述与对他的倾仰,她心里已有了谱,他绝对是位锋芒毕露,超轶绝尘,世间少有的男子。

反观自己,除此了一身穷困外,更是位瞎眼盲者,只要他心中有她、爱她,懂她,她已别无所求。

"我喜欢你爱我的感受。"莫璃愿意奉上所有的爱,但她不知他口中的"爱"与她心里所想像的"爱"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就对了,我喜欢诚实大方的女人。"

辂凌微扬唇,唇角那弯讽笑既狂又烈,还好她看不见,否则绝不会当他所说的"爱"是爱了。

他蓦然逼近,将她抱得更紧,两人间毫不留间隙,肆无忌惮地在她胸前烙下深深的吻痕。

"爷......."她情不自禁地往后仰,挺出白皙饱满的双峰,让他吻个满怀,炽烈如焚的感受燎绕着两人。

"你很聪明一学就会。"他以齿轻咬那乳头,带给莫璃一阵阵战栗狂涛。

他抬头再次强悍地吻住她的唇,舌头无礼的撬开她,而莫璃却因紧张闭得更紧。

"张开嘴。"辂凌柔声哄着。

她愕然,试着张开;一见松口,他便直驱而入,探索,动作既狂又快,仿如一只狂狮,欲将她整个人给吞噬掉。

莫璃因生疏于这种鸶猛的掠夺,陡生胆怯因而稍有推拒。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猛力将她推向石岸,更探更野性的辗转踩吻,大手更在她后臀上轻捏揉压,仿似要掐出水似地粗猛。

"才说你聪明,你怎么又蠢了?"

辂凌低头咬着她柔嫩的颈子,粉红的耳垂,邪魅的眼底滑过一丝兴味的趣意。莫璃湿漉的发丝熨贴在脸上,双眼微红,此刻的她看来就宛若一位风骚多情的水媚女子,正在混沌迷乱的情欲中翻搅,正欲找出逃生的路口。

"是不是很难受?"他双眸着火似地,瞪视着她迷惘的脸色。

她无言地点点头。

"需不需要我帮你?"辂凌已将自己灼热的男性轻浅触探她两股间的凶密地带,瞳光倏沉地攫在她玲珑有致的躯体上。

她再度点头,已顾不得一切!

"好,我就满足你吧!"对,他是不屑碰处子,但今天他打算破例。

辂凌举起她一只玉腿,正欲突破障碍,身后,突然传来两个仆人由远而近的交谈声,他动作更快,迅速将岸上衣物全抓至大石后藏匿,并贴着莫璃的唇将她压进水中藏身。

他并非怕仆人看见他与女人燕好的场景,反而他只消心情大好,即会与隶儿在荷岸,堤边调情,这是常有的事。

但他就是不愿让人看见莫璃这无瑕的身子。

当脚步声渐远,他情欲也消退不少,这才双双浮出水面,"这里并不如你想像的安全,以后可别再在这里宽衣解带,既已跟着我,我可不希望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暧昧发生,否则......"

他发出低沉佞笑,这辈子他只许他负女人,可不准女人背叛他。

是玉枫当初的叛离造就他当前偏激的心态吗?或是他还深爱着那个背信忘义的女人,以致无法从这中愤懑的情境中逃出自我?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自认当前他过得很好......好极了!

至于爱!滚到一边去吧!

"我不会......."她偎在他怀里,重重喘息着,那急切的欲望似乎尚在体内翻腾不休。她早已抱着今生只许他一人的决心,今后,她的身子只有他能触碰。

他讥讽地眯起眼,"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辂凌已问过好几次了,只叹他向来不会费神去记一个女人的名字。

"莫璃,琉璃的璃。"她怯怯含羞道。

"璃儿。"他狭长邪气的眸子盯着她俏红的脸,逸出一道谵笑,"今晚二更天准时来'沐枫居',我要让你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女人。"

他既已想要她,就不打算放过她了,况且隶儿最近似乎犯了戒,对他的占有愈来愈强,正好趁这机会给她点薄惩。

"啊?"莫璃殷红了脸蛋,他的意思是要她自个儿送上门?这........

"不愿意?"他猛地抓了把的檀乳,眯着醉眼看她,眼底却冷冽如鸶。"你不来,我可是有候补人选,来不来随你意了。"

他这话可无丝毫夸张,整个京城,花街姑娘不算,有多少女人想要与他春梦一场,只可惜全不上他的眼。

这个瞎女是得了造化,要不要全看她了。

辂凌倏然跃上岸,穿上衣物,他没有等答案的习惯,何况是这种卑微的低贱女人,省省吧!

听见穿衣就绪,已起步离去,莫璃急促地喊住他,"贝勒爷,........"

辂凌停下脚步,却未回首。

"我愿意。"提起了满腹的力气,她才挤出这三个字。

他撇唇一笑,矜淡微吟,"记住,我是不等人的。"语罢,他再度跨步离去颀长挺拔的背影映在晕光下,闪着光环。

莫璃亦赶紧起身穿衣,她的心口噗通跳着,嘴边漾出一抹小女人柔意多情的窘涩笑意.......但,听他的口气,仿佛已不记得曾命她下午送点心之事。

这样也好,她也不用担心会受责备了。

突然,她想起了晚膳,这才拿起拐杖,急忙循着熟悉的路径走回灶舍。


第4章
 
晚膳结束,莫璃快速将工作打理好,自始至终脸上总是泛着红晕,这倒是引起了于娘的注意,本来她今儿下午迟回灶房被她狠狠臭骂了一顿,应是气闷或难过才是,怎生这副好心情呢?

然不论她怎么问,这瞎丫头就是不说实话,没办法下她只好去向隶儿告密,请她注意些了。

回到工人房的莫璃,坐在床头,始终不知该抱持怎么样的心态去见贝勒爷;而他又会认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更天刚敲过,为担心自己摸路迟到,她即出了工人房,往"沐枫居"而行。

沿路,心口重重的撞击声始终高昂不退,她紧张的手心冒出冷汗,拐杖几次都快滑出手中。战战兢兢中,她走了许久,当脚下踩到了枫叶的"窝里"声渐响,她已知道就快到了目的地了。

她数着步子,约百来步,前方即无去路,她被挡在一排密集种植的枫树前。

此时正是寒冬,枫叶大多落了地,莫璃感受脚下叶层更厚了些,想必这儿的枫树比"隶宓楼"那儿还多了。

突然她脑海呈现出一幕满是梅树的画面,粉红嫩白,在这冬天里总比这枯黄的颜色要看来舒服多了!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也能想像那种景致。

正在思虑当口,那熟悉的男音又突然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在她颈侧,她猛然一阵抽悸!

"在想什么?"辂凌探出手抚弄她的后颈,兀自以言词撩戏她。

"你不会有兴趣。"她低头涩笑。

"不说说看,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兴趣。"他慵懒的语调融入一丝邪味,撩起她一绺黑发,吸入鼻间的全是她幽兰之香。

莫璃漆黑的深瞳无焦地游移,仰头向他,"我想如果把这些枫树给换成梅树不是也挺美!"

她的话未尽,便被他一声淡漠的阴冷笑意阻断到嘴的词语,"哈......梅!凭你?璃儿,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与处境,你不过是个瞎子,我就算对你好,也算是你的造化,可别得寸进尺了。"

"我不是......"她本不想说的,是他要她说的啊!

"我可以更坦白告诉你,你这副身子上上下下没一个地方值得让我为你作改变,充其量,你不过让我生成了一丝新鲜感,想尝尝和一个瞎子交欢是什么滋味?"

辂凌黑眸转浓,狠心漠视她垂黯下的眼神与可怜颤抖的身子。

在王府,从无人敢提出要将枫树换掉,即使已是冷冬,枫林早就干枯泛黄,枝上全已秃尽,为白雪所覆,尽是苍茫一片。

但这个该死的瞎子居然敢动脑筋在这些树上头!

就连玉枫的叛离,他也无法狠心将这些枫林伐除,毕竟这里拥有多少他俩在一块的美景与回忆。

"我这就回去。"她低头咬着红唇,那脸因疼痛而微颤且泛白。

他说他爱她,难道这只是谎言?但她付出的心呢?真如他所言,一点儿也不值得怜惜吗?

原来她在他心中不过是自动送上门的浮花浪蕊,最终只能落得心寒意冷、梦断神伤的下场。

残月衔山、凉意渐袭,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站住!"他轻挑眉梢,低嘎醇厚的嗓音赫然喊住她。"沐枫居不是你要来便来,想走就可以走的。"

莫璃的泪早已迷蒙了她已是黯然的眼,唯有此时她庆幸自己看不见,那就不用面对他那满是苛责的目光与残酷的表情。

难道一个瞎子没资格去爱?难道上天已对她筑爱的心做出了惩罚,惩罚她爱得愈多,所受的鞭笞就愈深?

"我这就离开王府。"她如果早听红姑的劝离开就好了,至少不会听闻他这种无理的戏语。

死心吧!这儿本就不属于她,他亦不可能对她生成任何一丝牵挂,心里又怎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想不到你不但眼瞎,连耳朵也不管用了。"辂凌性感的薄唇不客气的说着,一抹嘲讽的笑漾在眼底。

他突然的靠近,强悍的体魄挡下了她的去路,一股独特的味道又袭上她鼻间,莫璃霍然退后,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我评估了自己的身分,已决定自行离去。"她垂下眼睑,隐敛起心底波涛汹涌的情感。

"你的脾气挺掘的嘛!"辂凌眯起双眼,冷佞地邪笑。

她摇头,伤心再度攫上心头;爱他情有独钟,偏偏那是痴人梦。"我只是依你的意思离开。"

"璃儿,你很擅于断章取义哦!我几时有要你离开的'意思'?"他欺向她,双手攀上她的细肩,轻轻搓揉着她圆滑的肩头。

莫璃倏觉一阵惊怵,想逃却敌不过他力大无穷的箝制。

"别想逃,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冷不防的他将她抱起迈向他的寝居。

"你让我走...."他既不爱她,为何要毁了她?

他用力将她往炕上一掷,站在炕旁,满怀兴味地瞅着她噙泪的容颜。"你不妨下个赌注,如果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会定期唤你来伺候我,到时候你的地位将有所不同。"

"我不要什么身分地位。"她要的仅是他一丝丝关爱,但那却是苛求。

"那你要什么?我的爱、心或是肺?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考虑看看。"他坐上床畔,握住她的纤腰收拢了臂力,黯沉的邪眸流过一闪即逝的幽光。

她为之一愣,一时间无法理解他前后判若两人的语调,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贝勒爷明白的。"她全身紧绷,不敢面对他。

"这么说我猜对了?"他嘴边泛着邪笑,眸光鄙夷地瞪着她,那眼神充满狂狷的野性。

原来又是个喜欢向他索爱的虚荣女子!

猛地,他突然解开她的盘扣,莫璃想反抗却被他轻易抓住,热唇抵在她温热的颈侧,咬噬着嫩腴的肌肤,烙下属于他的齿痕。

"你乖乖的,我就给你。"他的手继续解扣的动作,柔蜜如丝的话语击毁了莫璃才刚创建起来的理性。

不,她怎能又沉沦?但她已逃不开.......明知他的话不可信却又死心塌地的愿意去相信他的欺骗。

为何上苍让她初识情爱,却要得到这种情殇?

当她上衣褪去,仅于一件肚兜时,辂凌眼底抹上一层狎采,"前几次在水里没把你的身子看清楚,如今一瞧还真是美.......不过就是太瘦了些,记得吃胖点,把自己养丰腴些,摸起来才有快感。"

他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纵容,微暧了莫璃已冷的心。

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前他已动手剥她的亵裤。

"别......"莫璃霍然动手挥却,辂凌哪容得下她的抗拒,陡一使力撕裂了她下身长裙及底裤。

"你是嫌我少了前戏?"他邪笑,双目凝视着她那双一点儿也不像瞎了的眸子,充其量只是少了精神而已。

"不!"她脸钯瞬红,羞涩又窘迫的不知如何以对。

"放心,我不是莽夫,自然懂得恩爱技巧。"他擒住她的手腕,俯首啃蚀着她双峰间的沟壑,逐一印下他的齿痕,舌尖沿着那凹痕滑动。

大手伸进她单薄的肚兜下,肆意玩狎着她那两团柔嫩的乳房,逗弄其上绽放的两朵娇艳欲滴的蓓蕾,气息逐渐转浓、转沉。

"我现在就要你。"辂凌大胆地附在她耳畔粗嘎的沉吟道。

"若不爱我,就别碰我。"莫璃紧紧抓住脑海里仅存的一丝理智,仍与自己体内炽狂的需索抵抗着。

"别顽固了!"他突地握住她胯下娇嫩处,窥视着她一脸惊愕与迷醉交织的红艳,手指更是不安分地拨开那两瓣唇探进那温热的狭道中。

辂凌的勃发也随之硬挺,已作好冲刺的准备。

但他宁可等着她在他的挑弄下欲死欲仙地恳求他,也不愿就这么满足了她;他要让这个盲女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恩赐。

"求你放手......放手......"那一波波情潮激得她乱了主意,双峰更因她的挣扎而微漾,肆红了全身。

"好,我放手。"他猛然撤手,眸光中尽是谑意,额际更有着点点汗水。

仿似一阵失落,莫璃妒忌不住喟了声,并在她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时,已听见身旁出现了褪衣声。

紧接着一种湿润滑腻的东西突然碰触了她大腿内侧,徐徐上移,莫璃这才感受到那是他的唇和舌.....

当他的唇舌来到那隐匿在丛林中的小核时,莫璃全身如遭电击般,猛地一颤,小腹翻搅似火,抗议的声音再也呐不出口。

辂凌抬睫凝视着她那张如醉如痴的俏脸,一只长指再度钻进那幽穴中拨弄着那块仅有他触碰过的禁地,玩肆那处子的弹性触感;舌尖更是不饶的转圈挑逗,细细啃着那极度敏感的蕾苞。

"要不要我再放手?"辂凌放了口,也暂停了手的蠕动,蓄意惹她难耐。

莫璃完全失了神,双手紧揪着被单,口干舌燥下早已颤不成声,"不......别放......"

辂凌满意地哂笑,整个身躯往上移,再度以温热的唇包覆住她的乳尖,舔舐蹂蹈,引起阵阵痉挛包裹住她全身细胞;胯下的亢奋更是诡怪地抵住她柔软的入口等着埋进那已是潮湿的紧窒中。

"爷......"

莫璃扭动的身子,需索着她要的解脱。

"想了?嗯?"他的低笑声夹带着粗冷的嘲弄,在他几乎难以忍受的最后一秒冲进那早就等待着他的甜蜜地带。

"啊....."疼痛掺着欢愉的感受撕裂她全身,全身血液在刹那间疾冲脑海,只好藉着搂紧辂凌来缓解这种陌生的感受。

他俯在她身上牢牢盯着莫璃那全身映满红潮的身子与彤晕艳艳的脸颊,尽情饱览,黑瞳变得更深邃,嘴角缀上些许温柔,动作徐徐加快,"准备好了没?我要开始了。"

猛地,辂凌撑开她双腿,抬起她绕在他的挺腰,让自己更学会地埋入她体内,肆虐着那甜蜜的地带。

她是如此的紧密且甜美,每一次推动都比前一次狂肆,莫璃激喘地往后仰,已完全陷入迷乱。

辂凌一再地冲刺,疯狂地占有她、填满她,让她难得的放荡声淹没在他口中,他吸吮着她呐喊的小嘴,舔着她乳沟内淋漓的汗水。

她突然好想看看他.....看看这个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

"爷.....我想摸摸你的脸,可以吗?"她说了,以手代眼。

辂凌噙着三分肆笑,俯下上身,似应允。

莫璃怯生生地伸出手,触碰他俊挺的五官,眼、鼻嘴、耳......当她的柔薏触及他的耳垂时,激发了他更深的需索欲望。

邪佞的唇一撇,他目光灼灼看着她,"你摸够了没?"

随着话语的激出,他更鸶狂地冲进那紧绷的领域,捧起她的臀,不带一丝温柔的猛捣花心,直至他发泄出热腾的暖流,自那核心源源释出......

酣畅淋漓、销魂蚀骨.....

"瞎女的滋味果然不同。"

当喘息渐缓,他突然道出那语调冰冷,声音如鬼魅不含任何温度。

莫璃尚未由激情中恢复,却被他无情的言词给伤得愣在当下!他既然嫌弃她的缺陷,为何还要夺去她的清白。

"以后你每隔三天就来一趟沐枫居吧!"他起身着装笑若春风,语调却净是施舍的鄙态。

她淌下凄楚的泪,想不到自己无求的付出,却是种下悲惨的源头。

教她情何以堪?难道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便是这般?

"我不要,不要当你的床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陡然坐起来,拿起衣物摸索地穿上。

"你确定?我可不是非要你不可,而你却可以因为我的宠幸提高身价,从此便不用再做下人干的粗活,你考虑清楚。"他眯起眼望着她一脸倔强,邪笑转达炽,眼底微漾诡火。

"我绝不是想要较好的生活才和你.....请不要侮辱我!"

她爬下床,颠颠簸簸的找寻着门,清灵的眸已被泪浸淫得红肿。刚才他激狂的冲刺引起她下体疼痛,让她在走动间几近昏厥。

"大门在左边。"他并未留她,口气一转矜冷,反道:"屋外的杂草拔一拔,未完全清除前不准离开。"

莫璃傻住了,娟丽的容颜镌上深深的伤害。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狼心狗肺'!"她已豁出去,全身细胞已疼得语无伦次,眼眶中的泪珠儿差点儿因失控而抛洒而下。

"狼心狗肺?哈.....说得好。"辂凌醇厚的笑声濠出俊逸的薄唇,突然抓住她的肩头,手下劲道十足,痛得莫璃脸色发白。

"不要....好痛。"她虚脱的说。

他陡地放开她,骤道:"隶儿,你站在门外那么久,进来吧!"他鸶冷的嗓音突地柔化,对一直藏身在屋外偷窥的隶儿唤了声。

隶儿一惊,没料到他居然知道她悄悄地躲在这儿,自从她听闻了于娘的报告后,便来沐枫居找贝勒爷,却让她瞧见足以令她吃味至极的一幕。

她扭动着肢体,款款生姿地走进屋内,勾住辂凌的胳膊,狠狠地瞪了莫璃一眼,故作惊声,酸酸地说:

"爷,人家不过是来找您,并不知道您已有了别人,又不敢乱动怕惊扰了您,您可千万别怪隶儿啊!"

"怎会呢?我就爱你的大方和善解人意啊!"

辂凌尽情调笑,搂着隶儿重重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俩人嬉笑的声音传进莫璃耳中,恍若魔音般让她头疼欲裂!她无处可放的手指紧握,强抑下那亟欲溃堤的泪。

转过身,她摸着墙找到了门,用力拉开,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氛围,夜风刮吹着满地枯叶,发出沙沙的鬼魅声响,她蹲下来倚在门旁,让隐忍已久的泪泉涌溢出眼眶。

"记着啊!贝勒爷不是命你将屋外杂草拔一拔吗?别偷懒了。"隶儿嗤笑的声音由门缝钻出,直逼莫璃心中。

她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破碎的心走至墙边,眼不见却心里十分清楚,他是在惩罚她,他只要她的柔顺,却不懂给她她要的一丝怜爱。

难道上苍早已不再眷顾她了?

"明天我会验收成果,如果有一点儿不干净的地方,我会让你尝到后果的。"辂凌也加上冷飕飕的一句话,让她直觉肺部的空气一下子被抽空似的。好难受......

内心引发的脆弱恐惧紧紧攫住她心头,她不禁冷得打颤;泪水滴在枯叶上、凝聚成珠。

她的爱就宛如薄苒的一层冰,让他狠冽的字句踩在上面,不时发出龟裂的声音,快撑不住了!

谁来挽救她那可怜的爱,她不想就让它这么消失啊!

她无意识地拔着地上的细草、手指被利叶划伤而不自知,只有那浓浓心痛的感觉绾住了她所有的知觉,生命中已有太多的苦,苦得揪心伤肺。

"贝勒爷,外面突然刮起夜风,好冷哟!刚才我一路走来这儿,都快冻坏了。"隶儿撒娇的声音,由里面传来。

"我上回送给你由北国赫利利购来的皮草呢?"辂凌柔声问道,语意带着难得听闻的宠意。

"你说那件呀!那毛不知怎地,愈穿愈少,现在都不暖了。"隶儿以指腹轻轻徘徊在辂凌胸膛上,撩人地画着圈圈。

"你这小东西,又想要什么了?"

他将她抱到大腿,豪不避讳地点着她的小鼻尖,低柔慵懒地笑说,对隶儿那几分手段他怎会看不出来。

女人哪个不贪婪?

偏偏就蹲在屋外头那个瞎女,笨的想要他的心、肺。而他的心.....早在一年前就被玉枫给毁了,毁得仅成了.....

就如她说的,狼心狗肺吧!

"我想要上个月皇上赐给你的纯蚕丝锦布,可做冬衣,不知爷的意思..."隶儿巧笑倩兮地讨赏。

"行,就拿去吧!不过你现在可得好好伺候我。"

"可是爷已有别人。"她吃味地噘高红艳艳的朱唇。

"她?得了吧!一个瞎子怎比得上撩人多情的你呢?"弧度性感的唇滑过轻忽的笑,瞳也中的魔性恣意流窜;森寒的语调幽瑟地渗透进莫璃耳中。

隶儿娇瞠,浑身散发冶浪的风骚,"但您刚刚不是才........."

"你竟敢低估我的能力,看着吧!我会让你明早起不了身。"他挑逗地嘎笑。

粗喘低吟的蝶舞蜂鸣声随即洋溢在整间房里,阵阵刺激着莫璃的感官,逐渐冻结了她满腔柔情。

而辂凌的绝情与轻蔑更像把锋冷的利刃伤得她鲜血淋漓。

情丝萦绕,尘梦难解,战栗掠过她薄薄的身子,却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寒?

莫璃直到天亮方才将满地杂草除尽,因一夜在屋外忍受天寒地冻的折磨,拖着残累的身子回到灶房时她已是虚脱无力,皮肤略策发烫,脑子频频作疼。

是受了风寒吧!

莫璃摇摇头,以往在东北老家,更冷的天气她都熬过了。为何现在身子竟不比从前,偏偏现在她根本没有生病的命。

趁于娘尚未到,她为自己煮了碗老姜茶,但愿能暂时压抑住病情,让她好好度过今天,因她身心已承受不起任何突发的变化与折磨了。

"你这瞎丫头在这儿偷吃什么?"

碰地一声,于娘撞开了门,手里端了碗黑浊汤药,一脸吊诡地瞪着莫璃。她可是奉隶儿姑娘的命令逼这瞎丫头喝下这碗汤药,以防她肚子里有了贝勒爷的种。

真料不到,她居然也敢在隶儿姑娘的眼前勾引贝勒爷,今天不给她一点排头尝尝,她就不姓于!

莫璃身体紧如弓弦,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有点不舒服,所以熬了点姜茶喝,没有偷什么。"

"还说没偷,你敢说姜不是王府的。敢情是你昨晚在贝勒爷床上衣服穿少了,给冻着了是吗?"于娘鄙视着她,语气里净是难听的风凉。

莫璃微愣,脸色瞬白,羞愧与窘涩的无助感不断在心底发酵酝酿......,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以这种轻蔑的语调来挖苦她的真情挚爱呢?

"我......对不起......"唯今,她只能道出这三个字。

"你应该去向隶儿姑娘道歉才是,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这副寒酸样,也敢妄想匹配咱们贝勒爷?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本就是个瞎子,有眼无珠大概就是指你这种人吧!"

于娘猛然挥扫掉桌上那碗姜茶,"王府里的东西你还不配用,告诉你吧!你连那一根姜都比不过。"

于娘那嗤笑的嗓音,字字击溃了她所有的意志力,硬撑起身子开始摇摇欲坠了。

莫璃满脑子就只是瞎子二字,不断冲击她的心,不停回荡在她脑海,驱之不去。难道瞎也是种罪过?

"哟!瞧你那副要死的样子,被我念上几句就受不了了?我还没罚你呢!"她将手里的药汁搁在莫璃手里,"把这东西喝下去。"

"这是....."莫璃怀疑地问。

"防你受孕的药。"她撇唇奸笑。

"不......"莫璃大惊失色。

"你以为凭你也有资格怀贝勒爷的玉种吗?想开点儿,喝了它。"

"是他命你拿这药来的?"莫璃颤着声问,微晃的身子宛似风中蒲柳,只消轻轻一握就将粉身碎骨。

"没错,快喝。"于娘将碗缘抵在她唇边,喝令道。

莫璃凄楚一笑,心底直感麻木,就着碗她大口喝下了药汁,心也随着药液的下腹而化成泪海。

"这就对了,还有事等着你做呢!"

于娘一把拉住她的手直往灶舍后边的柴房里去指着眼前一堆堆积得比人还高的要柴,"今儿个小陆请病假,你代他把这里的柴全给劈一劈,动作要快啊!待会儿得生火炊煮饭还得烧热水伺候王爷、福晋梳洗,可别偷懒啊!"

"可是我......."她看不见啊!而且头疼欲裂......

"别拖拖拉拉的,拿出你勾引贝勒爷的精神做事就对了,柴刀就在门后。"

于娘不怀好意地靠近她,附在她耳畔低语着,"小心你那双青葱小手,可别劈断了,咱们爷会要一个瞎子,但是不会喜欢一个没了手的残废。"

她阴阴的邪笑声沁入莫璃的心脾,冰冻了她所有的思维,只想一死了之!

若不是为了小璇,她真想就此离开,对世间将不再留恋。

好想去见见她,不知这阵子她过得好吗?可有给李大哥他们带来麻烦?对,为了她,她要坚强,不能再软弱了。

即使面对再大的委屈,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会好好做的。"

她无情无绪地说,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溜出府见莫璇一面;如果小璇能忍受日后的苦日子,她打算带她离开过着只属于她俩的生活。

"那就对了。"于娘冷冷一笑,觑着她那双灵动水媚的瞎眼,"我劝你死心,咱们贝勒爷心里只容过一个女人,对于其他人全是虚情假意,不会认真的。"

她在瑞颐亲王府待了少说也有十年了,两年多前的那段往事她可是一清二楚哩!

"我知道,那是隶儿姑娘的福气。"她面无表情地摸到门边,找到了那把劈刀和一把斧头。

"那人也不是隶儿姑娘,反正也绝不是你,你收敛点儿,等隶儿姑娘气消了自会饶了你。"于娘走到门边,回头又后下一句狠话,"柴没劈好前不准吃东西,省得你又偷懒。"

莫璃听闻她离去的脚步声,口中那药味不在,仿若在提醒她......

死心吧!该死心了。


第5章
 
直至傍晚,莫璃才劈完那堆干柴,一些大小伤也全占据了两只手。

她两颊通红,额上的温度似乎也更高了些,以至眼前一团昏暗,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加上她整日未进食,已是虚软无力,连起身都困难。

勉强走出柴房,她沿着墙徐步走至王府后门,由于正值交替时刻,并无守卫看守。

轻声唤了几声,确定无人回应,她才摸索至门边乘机打开后门出了王府。再经询问,她到了铺路临时工的住处,请人代为转告李毅。

当李毅与莫璇见到她时莫不兴奋难抑!"小璃....."

"姊......你总算来了!你让我等得好久喔!"小璇立即扑进她怀中,由于力量进猛让莫璃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李毅即时搀扶住她,也许她早已被扑倒在地。

李毅才触到她手腕,便被她身上散发的热气给慑到,"你怎么了?生病了是不是?"他惊愕地问。

"什么?姊你生病了?有没有请大夫看一看?"小璇踮起脚尖,摸了摸莫璃的脸颊,果真被她肌肤上的热度给吓住了!"天,真的好烫啊!"

"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是不是过得不好?"李毅端详着她的脸色,苍白憔悴,中以说明她并不快乐。

原以为王府里锦衣玉食,就算做个下人,也能得到较好的福利,怎会变成这样?

莫璃摇摇头暗藏心事,"我没事。"随即对小璇说,"姊想离开王府、离开京城,但以后日子会过得很苦,你愿不愿意跟姊一块儿吃苦?"

"愿意,只要和姊在一起生活,再苦我都愿意。"小璇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要离开?"李毅闻言一惊,如此不就表示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尽了,他怎舍得让这份才刚萌芽的感情尚未披露出来便无疾而终。

莫璃点点头,"我考虑了好久,我们实不适合京中的生活。"

难得进京一趟,便弄得到失身失心的地步,这将是她心中永难磨灭的伤痕。

"可是...."

"李大哥,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小璇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莫璃哽着声说,对素昧平生的这对兄妹满怀感激。

"快别这么说,我原以为咱们以后可以一块儿相处了,没想到你竟要离开王府。"他一阵感慨。

莫璃仿若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于是又问,"怎么说?"

"李大哥由于工作勤快,已被王府的总工头看上,打算十天后将他调到府中当正式的仆工,不用再受风吹雪肆之苦了。"心直口快的小璇先行回答了。

"当真?李大哥恭喜你了。"莫璃嘴角漾出许久未见的笑意。

或许好人有好报李大哥终于熬出头了!

"也没啥好恭喜的,反正你要离开。小璃我........"情不自禁下,李毅决定将自己本欲深埋在心底的情怀全盘托出。

然话尚未出口,莫璃却突然一阵剧咳,"咳....咳......."猛地袭上浓浓的晕眩,她倾在墙头喘着气。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请个大夫,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李毅当机立断,欲扶她去就医。

当李毅的手指才刚触碰到她的肩,却被莫璃猛地一推!"别碰我!"

"小璃...."李毅一阵惊异。她还是这么排斥他?

"姊!"小璇却担心起莫璃的身体。

"我...."莫璃欲望言又止,当她将自己交付给了辂凌后,就已直觉自己是他的人了,不能容忍别的男人的靠近。

"没关系,还是让我带你去找大夫吧!"李毅刻意隐下悲怀,他心想:是自己太鲁莽了。

莫璃不便再拒绝,对小璇道:"姊想顺便回去拿东西,你就先乖乖待在这里,去找小芹姊,我马上回来。"

"好,你得小心点。"

莫璇目送着莫璃与李毅离去,下意识觉得姊姊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眉宇间的那抹愁丝仿佛也更浓了些。

经大夫诊治,莫璃的确受了严重的风寒,得好好休息调养才可尽早痊愈。

拿了几帖药材,李毅带着她到王府外,她则言明要进府收拾些细软,请李毅先行回去,等一切准备妥当,她将立即赶往会面。

就当莫璃整理就绪,正要由后门离府时,却在后院巧遇驭白驹进府的辂凌!他看着她鬼祟的神情,与肩上那只不协调的包袱,心中已有领悟。

"站住!"

他霍然重喊了声,不复温和的眸子覆上残冷狠戾;然眼盲的她却不知辂凌此刻的脸色有多阴沉青湛了。

莫璃脸色一窒,抬起湿濡空洞的双瞳凝向发声处。

"可知我是谁?"他矜冷地又说。

"贝勒爷....."她抖着声回答,已有预感将会有暴风雨袭来。

"不错,你还记得我。"他轻蔑地斜睐了她一眼,高居马上的他落拓飞扬的黑发顺风跳跃,完全释放出他俊逸不拘的气质。

她垂首,已不敢面对他,暗自将手中包袱往身后藏。

"你打算去哪儿?"他不用迂回,一针见血地问。

"离开这里。"水雾的大眼凝在远方,心头也随之紧束。她实在是不舍他,但已无心去爱。

"谁准的?"他利眸不再掩饰愤怒,俐落下马,徐徐欺向她。

"我......"莫璃已说不上话,她根本没向任何人提过离开之事。

"你打算私自离府?"他掬起她的小下巴,拇指漫不经心摩弄着她的唇;双眸噙着邪笑,看尽她无助旁徨的瞳底。

这女人总是想尽办法企图挑起他的怒意,他本可以不予理会的,但他就是气不过她老以冷漠的面容面对他.....除了在他床上。

"我想带着小妹离开京城,往南方去。"他没撒谎,这正是她的打算。

他眯着眼,瞅着她那张不像说谎的小脸,捏着她下颚的手劲警告性的收紧,"除非我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

"你!"莫璃猛地抬眼,也看不见他深邃如鸶的漆眸,只能讷讷说道:"为什么?我的去留对你并无影响吧?"

"是没影响,不过我自动舍得让你就此离去跟了别的男人?"他阳刚俊伟的脸庞抹上一层邪邪笑意,宠意浓浓的低语充满魔力,话语轻柔的让她心悸!

"你不舍我?"他那充满魔力的话语满是逃逗,爱抚着她那颗青涩受伤的少女心,瞬感一丝暖意。

他还是在意她的是吗?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尚有她的影子?

"应该说是不是吧!我辂凌玩过的女人,已没有那份自由了。"他冷冷地讽笑又击溃她微暖的心,令她浑身发寒。

原来......原来又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她对他而言连个伶妓都不如。

他咧出沉冷的魔魅笑容,欣赏着她那惊恐的错愕神情,"端颐亲王府不是你家大门可来去自如的。"

"那我正式向您提出辞意,请您允准吧!"

莫璃合上眼,被他突来的冷冽慑得心口发疼。

"你巴不得想离开?"辂凌把握近她,双拳一阵紧缩。在他平静的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愠怒,似恨亦似怨气。

她这种举止,让他猛然忆及玉枫的叛离。

该死的瞎女!

他陡地捧起她如莲似水的面容贴向他的唇,在他根子附近低吟吐气,"你能够忘掉我带给你的一切美好感受吗?就像这样...."

辂凌以舌尖细细舔吻着她柔滑的耳垂,清逸的脸上全是戏谑,冷酷的唇角扬出一道无情笑弧,字字尖酸。

"不要再对我....."她的声音暗藏哽凝,就是他这种暧昧的触碰,让她又爱又怕又难以抗拒。

"别逃避,你这辈子是永远也无法漠视我爱你的感受,对不?"他粗嘎低笑,伸手覆上她的右乳,轻轻揉捏着,似折磨般的情挑。

当辂凌的大掌抓住她推斥的柔英时,手心一阵刺硬的触感让他眉头一蹙;他立刻翻开她的手,眼睛一瞧,脸色尽呈铁青。

在她白皙的手上除了一个个老旧的硬茧外,尚有大小不一的新伤。

莫璃感受有异,迅速抽回手,双拳紧握置身侧。"我的手很丑,又粗糙又难看,你最好别碰我。"

"的确是又丑又难看,光碰就感到恶心的,不过你这张脸赏心悦目就行了,反正做那事的时候看的不过是你这张脸。"

他一把将她拢上身,便猖狂地上下其手,刻意以温柔与粗暴的交替动作撩拨她潜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热情,令她的心渐渐背叛自己的坚持,在他手下俯首认输。

"别......."莫璃已迷乱在他魔魅的掠攻下,那激情的抚弄就要夺去她的呼吸。

突然,他翻身上马,并用力将她拉上马背,置于身前,马缰使劲儿一抽,疾驰府外东方白连山。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目瞪口呆地凝望着漆黑的远方,虽看不见,但身下快意直骋的感受却让她心惊。

"你尽管跟着我就行了,毋需问太多。"辂凌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笑意,压低的嗓音更性感。

他一手搁在她腰间,用力夹紧,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莫璃整个心序跳动全乱了!辂凌阕黑迷人的眼底又酷又坏,蓦然,他拉起她的柔荑,邪恶吸吮着她的青葱玉指上的伤口,诱惑挑情地舔吻着她掌心上的厚蒲。

莫璃凝住了神,碎语道:"不可....我的手......"

她不懂,他不是觉得她的手让他感到恶心反胃吗?为何还要这么对她?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一手驾轻就熟地控制缰绳,另一只手肖游刃有余地对她进行炽烈的情欲挑逗。

辂凌长臂伸进她胸前,扯开她衣襟,低头瞥视她傲然挺立之处,虽已非处子,但那两蕊花仍是如此的粉嫩欲滴,引人遐思。

她虽然容貌与玉枫相似,但调情功夫可差太远了,但莫名地,他似乎就被她这一目涩的矜持模样所迷惑般。

甚至比玉枫或隶儿更甚之!这点倒是他想极力否认的。

莫璃几乎停滞了呼吸,身子因紧张而变得硬邦邦的,"这里是哪儿?不可以......"她身上衣物已残破,却不知身在何处,这是大街上,那她....

"放心,这里只有我,你尽管叫。"

陡地,他的魔手滑进她胯下,放任自己的长指探入她幽秘中,随着骋驰的起伏进出抽动着!他快马加鞭逐渐加快了手下折磨的律动与跳跃节奏,撩拨情潮的火力无穷。

莫璃紧窒猛地收缩,激狂呐喊在这旷野中;她的身体表示了一切,让辂凌不禁觉得身下的勃发也愈发张狂。

他也要她!

到达山顶,有间简单的木屋,这是辂凌专为狩猎所筑完全用上好檀木所做的,里头东西小,应有尽有,山中柴薪十足,除了少有灰尘沾染外,一切井然有序。

他倏然将她抱下马鞍,踢开木门将她搁在软床上,坐在她身畔,蜜柔低语,"想不到山上也有这般仙境吧?是不是轮到我尝尝欢愉滋味了?"

"这里是......"虽看不见,但她也能感受到这里有一股别于外头的温暖感受。躺在暖被上,温热的感触沁入本是冷冽身子,屋内尚有浅溢的檀香味,她深深吸了口气,全身紧绷的情绪因而稍稍放松。

"我的地方。"他檠檠黑眸闪着邪恶光华,火焰般的唇随即落下,覆上她白皙的颈窝,吸吮、舔舐亲吻。

他的语意轻柔,一反昨晚的无情冷酷,徐缓撩她积于体内的欲望。

莫璃傻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只怕自己再次陷入伤心伤神的地步。

"我不是伶妓。"她想告诉他若不能得到一丝温馨回报,她宁可不要这份缠绵;然而要或不要已不是她能主宰的。

他眼神一黯,瞳底有未知的光芒略闪,肆笑道:"我知道。"他双手尽情拨弄着她乳上瑰丽及那一片柔嫩雪润。

"我....我有爱......"她呻吟,嗓音出其沙哑。

"我也知道,是我亵渎了你的爱了。"他冷冷低哼,挑起她下颚看进她眼底,邪笑转达炽。

"爷......"她动容,心底漾起一丝喜悦。

"别说话,今天就让我好好补偿你。"他俊逸出凡的笑颜中高深莫测,缓缓褪下她的长裙、亵裤,手心梭巡着她大腿内侧的柔软。

"嗯.......我.........."她还想搞清楚他的心,确定他是爱她的。

"别废话,我宁可你是个哑巴而不是个瞎子。"他浓浊喃喃,以重量定住她,抚弄她的头发,凝着她那双如水秋瞳,"知道吗?你有双很漂亮的眼,不是天生瞎的吧?"

她又一次摇头,"家里贫困,没钱医治。"

辂凌以身躺裹住她,揉弄她赤裸的圆臀;他低首再次触碰她的唇,但不深入,下压、撤退,徐徐地勾引她,直至她紧攀住他,纤指锁住他的颈后,热切且生涩地莫璃摇摇头,感受他欺近她的压力,"是十岁时哭瞎了眼。"

"医过吗?"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娇美容颜,有丝惋惜,否则她会是个美佳人,一个比玉枫还美的少有女子,她回吻他。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替你医治眼睛。"他乘机探入她口中,咬着她的下唇,口齿不清地低语;并且深浅挑逗着她的缭绕缠绵。

"跟着你?"她偷了口气问。

"对,就是和隶儿一样当我的侍妾,从此你的身分将有所不同。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考虑清楚。"

手下的动作愈趋狂热,他搂紧她的后臀抵住自己的指尖,不讳言,她的冷静的确给他一种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感受,所以他肯破例不计前嫌,原谅她上回的拒绝。

听了他的话,莫璃由迷情中屯然清醒,霍地睁大眸,瞪着眼前一片漆黑,泪又婆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爱?你真贪心,可惜我已是个无爱的男人,你寻错了。我劝你别再固执,想想是让人服侍的舒服还是服侍别人爽快?"

他朗声大笑,猛地深探入她的柔穴中,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笑意随着手的推进而变得犀利冷漠。

空出一只手褪卸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与她肌肤磨蹭,恶意地戏侮。

她闭上眼,别过头,埋首在他汗湿的臂弯中,倾听他如雷的心跳,自己也在欲海与理性间徘徊。

她爱他如斯之深,怎能忍受他在她之外还拥有别的女人?侍妾!他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侍妾,到时候,她还是只剩下一个无心的躯壳而已。

"我....我宁可.....宁可离开。"

"你脾气还是这么拗,随你,但是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有把握待会儿你就会卑躬曲膝地向我求饶。"

辂凌重哼了声,眼神半眯俯视她那张已是迷醉在情欲中却仍狡辩的脸蛋,愠怒蓦然高扬,一股欲惩罚她的意念倏然泛过脑海。

话语刚落,他完全掌控她暖玉馨香的身子,将她桎桔于他身下,凝睇她那双无神的水潋眸光,渐进埋首在她胸前,在她胸前、颈窝印下无数个齿痕吻烙.......

木窗外斜阳倾照,冬风乍起乍歇中,弥漫了粉雪飞絮,两者相映,散发出一道道全光洒在屋内炕上的娇柔躯体,莫璃仿若周遭散发出一道道晕霞,使她看来宛若坠落人间的仙子,美丽无瑕。

"你真美。"他邪眉微扬,深瞳氤氲如烟,肆笑的唇沿着她凹凸玲珑的身段徐缓下滑,直直往下落,激切且毫不留情地燎遍她全身。

"呃……"她已无语抵抗。这里的感受似乎比上回还诱感着她。

"爱这种感受吗?"他沉冷嘎语,恣意又悍猛地撑开她双腿,烈火燎烧的舌尖直接挑弄她脊骨下的那朵蕊苞。

"我……"她紧紧抓住他,那种暧昧之语她实在说不出来。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爱',你喜欢吗?是不是还死心眼要我付不出的东西。"他陡地起身,抽离她的身体,眼光灼视于她的容颜。

"你……这就是你的爱?"她泪眼迷离,可怜自己,却又抵挡不了他所给予的重重战栗与骚动。

辂凌以他的纯男性抵在她的柔软,蓄意施予折磨,殊不知他本身也爱着极大的煎熬,其昂然的欲望蠢动于她的双腿间,其昂然的欲望蠢动于她的双腿间,额上汗水沿着鬓发淌落而下,恨不得能立即进入她体内,得到她的降服。

他啐了口气,恨自己的自制力居然会崩溃在她身上,弄到最后根本已理不清究竟是谁得到惩罚?

"对,就这些,快决定,要或不要?"他挑眉问,故意忽略自己的需求。

"要……"在他面前"尊严"二字早已荡然无存了。

蓦然,他嘴角肆放出一抹狂佞笑意,嫌恶地撇起唇,"要?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宁可离开也不屑于侍妾这个身分吗?"

"你……"为什么他又变成这般寡情冷酷?

"哼!"

他霍地翻起身,暗自运气压下体内狂乱奔窜的欲火,重新穿上锦袄绣袍,转身看着仍是全裸的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想当我的侍妾,甚至是端洗脚水的婢女也不够格了。一个已被我用过的残花败柳还想要向我讨价还价要求报偿,这就是你不知足的下场。"

"贝勒爷……"莫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能说出如此残忍至斯的话语?

"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反省,好好祈祷夜里别再刮豪雪,否则这小小的木屋可是御不了寒的。"留下无情之语,他愤怒迈出小屋,跃上白驹,绝尘而去!

莫璃紧紧地抓住散落在床上的碎衣,颤抖的身躯几乎抖散了一身孱弱的纤骨。委屈苦涩、侮辱、悲哀紧紧束在她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为何她总学不来世故的沧桑,一味地轻泄对他浓郁不逾的情感?

屋外冷飕的寒风吹进空气凝结的空间,她悲苦的呓语也冻结在唇边,出窍的灵魂仿若已支离破碎,再也不齐整的自我。时间在指缝间悄悄流逝,天色也渐渐降下黑幕……

莫璃蜷起身子躲在床角,耳闻屋外风声鹤唳的凄号,心口念遽狂跳着。她不知这山里可有野兽?这间木屋又如何能抵御得了厉雪的侵袭?总总疑虑揪住她紧张的心情,不得其解。

残冷的泪早已挂满脸庞,以往在东北狂雪肆虐的日子她早已司空见惯,但头一回无助地被遗弃在山上,那种惊骇的感受早已攫住她四肢百骸,让她忘记思考、无法动作,只能抱着随波逐流的心态,任命运摆布了。

她更苦于斯人的无情,没想到他不仅不爱她、不喜欢她,掠夺她的清白、骗取她的爱还打算置她于非命!

陡地,阵阵烈风拍打在门上嘎嘎作响,床上的暖被早已御不住激烈飞舞的冬月雪,冷意窜进心间,冻得她牙齿频频颤抖。

远远地,一声极似狼嗥的凄厉叫声传进莫璃耳中,她惊悚地摸索下床,一个不留神却摔下了地,身体撞上了墙角,带来一阵剧疼!

莫璃闷哼了声,手抚着伤及的手臂,发现手心有着黏腻的感受。

完了,流血了!这味道是会引来野狼的。

她无助地按住伤口,脑袋一片空白,已不知接下来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在这夜深人静中谁会理会一个被丢弃在荒山野岭上的孤女?

辂凌啊辂凌!难道真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你才能如愿?

一股椎心刺痛猛地侵入她全身细胞,莫璃紧贴在墙边任沉痛的泪水直流,几乎痛哭失声,声音扬起哀伤的悲凄。

她拿真心去对待,结果只是他欢爱游戏中的一部分,随时可以牺牲、遗忘的那一个小小部分。

原来再多的坚强也逃不过那家恨瞠痴。

狼嗥渐渐趋近木屋,她脸上挂着残泪,抱着自己那抖瑟不已的身子躲在墙角,只等恶狼闯进扑上她的那一刻。

神断魂销,一切爱恨纠葛也将随之飘散,她恳求………

深夜,骤雪又覆上山头,雪舞风号。辂凌站在屋外看着陡变强劲的片片白茫,对于努掣所上告事宜完全放不进心中,直至努掣发现贝勒爷根本是心不在焉,不得已问道:"爷……属下还在等着您的命令。"

辂凌闻言一怔,缓言道:"你说什么?"

努掣双手作揖,"属下斗胆,想问贝勒爷是否有心事在身?"

在他印象中,贝勒爷只要论及公事往往能洞烛幽微、谨慎将事,自有其真知灼见,像今日这般神情恍惚,无心于事务上的现象是从未发生过的。

"努掣,今晚可有暴风雪来袭?"辂凌的目光仍胶着在漆黑的远景,心思如终缠绕在山顶小屋那个盲女身上。

"禀贝勒爷,以当前的天候看来,今晚肯定会有场大风雪。"努掣断言。

"何以见得?"辂凌紧蹙了下英眉。

"方才有山间飞鸟疾翔南方,凭一些特别迹象与多年来的惯例,属下猜测今晚定会有场暴风雪,而且还可能会拖延数日,贝勒爷您得多添衣啊!"

努掣尽其本分地叮嘱几句,他所言的每个字无形中却成了辂凌心中的沉重压力,与纠结在脑海中的混沌。

该折返小屋看看她吗?如果打消了惩处她的念头,以后她不就将他的恩赐更视之不屑?

然屋外狂肆疾飞的风雪大作,他又如何安心以对,或许他犯戒了,为了她,他似乎已犯下了绝不该再犯的情戒!

自从玉枫的叛离后,他曾起誓,今生今世不再对任何女子认真,也不会为哪个女人伤神,偏偏处置她却令他心烦意乱。

见鬼的!

"努掣,备马。"他眯起遥望山顶的双眼哎牙命令道。

"爷,外面已被风雪所覆,积雪数尺,寸步难行啊!"努掣提醒这样的天气又带雾,伸手不见五指下,可是危险重重。

"废话,我相信'银扬'的能耐。"

"可是………"努掣不得不为主人安危着想,迟迟不敢领命。

"罢,我自个儿去马厩。"眼看雪势转大,山中雪狼定会现身!该死,他怎会犯下这种错误?

不待努掣回应,他已疾奔马厩骑上"银扬",直驱山顶,路上积雪深厚,"银扬"亦发挥其逆雪而行的功夫,驰骋在白茫世界中。

当辂凌赶至小木屋时,正好瞧见数匹山野雪狼正在屋外徘徊!

他当机立断,抽出长箭,连射数发,簇簇命中雪狼要害。他冲进屋内,即目所见的便是莫璃满脸泪痕地缩成一团,如一朵摇在狂风中的百合,就要玉殒。

"莫璃………"胸口猛地一阵揪紧,他说不出心口那酸涩与暗疼的感受是什么?

不,他绝不能动情!

莫璃紧闭上眼,以为撞破屋门的是野狼,而自己正要成为它们的腹中物,却意外听闻一股熟悉心动的声音。

她猛抬起脸,纳入眼底的仍是一片漆黑,她看不见,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害怕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温热的掌心拂进她冰冷肆泪的脸蛋。

"贝勒爷……"确定是那个无情郎,她眼角淌落的泪水更甚了。"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残忍?既然如此对我,又何必来找我?"

"听你的口气,并不希望我来了。"他语意倏转矜冷,原有的担忧与柔意已褪,换上一抹狠戾。

"我………"她垂首未语。

"事实上我是来瞧瞧你现在是否已死,成了一摊白骨,我好为你收尸。"她不在乎激怒了他又回到原来的冷漠。

"你…………"她难以言明心中酸楚,整夜的神经紧绷与恐慌,她已好累、好疲惫,见了他,她是该高兴却依然拢上愁雾。

只因他依旧如此的薄幸无情。

眼神一闪,他突然瞧见她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带血伤口,心口又是一窒,"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上东西,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都已经化浓了。"他用力扣上她的手臂,仔细观察伤势,却也再度弄疼了她,引起她一阵抽泣。

"好疼……"她倒抽了口气,原已麻木无知觉的手又骤然刺痛。

"要不要我救你?你说,我可是提醒你,外面可是会有第二批狼出现。"他手劲故意施压,莫璃已疼得脸色发青;而他口出骇语,更让她惊得无以复加。

"还有狼?"她抖着嗓音问。

他撤手陡地站起,寒着脸凝瞪着她,"我不再浪费时间在这儿,要不要快说。"

莫璃惊战地点点头,"救我………"

"加个'求'字。"他哼笑,眼底涌上一层霸意邪肆。

她闭上眼,掩住痛苦的神色,"求………求你救我。"

辂凌邪气地低笑,蹲下身在她眼前不过盈寸的距离吐气,"你这个执拗的小丫头,再怎么也别想在我面前逞强,你怎么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懂吗?"

他必须以残酷来漠视对她泛起的怜惜。

话语一停,他已勾起她纤弱的身躯,以绝顶的轻功飞驰出屋外,直落在"银扬"身上,双腿一夹马腹,顿时飞扬起片片白色狂雪。


第6章
 
自那天暴风雪来袭击事隔半个月之久,莫璃一直没再见到辂凌贝勒,她依然做着同样的工作每日于娘都会加诸不少粗重的活儿在她身上,她总是咬牙硬撑,仅希望能见上他一面。

然而,随着时间的消逝,她也渐渐死灰了心、断了念。

至于辂凌呢?为不愿在她面前泄露过多的温柔,他不再去见她,故意对她不闻不问,另一方面则是有眼线回报,西域现似派人进入中原,准备探路,这消息对辂凌而言是种挑战,不得不全国以赴。

是夜,他在书房挑灯批阅案牍,正为此事大伤脑筋时,突地一道阴风掠窗进屋,吹熄案上灯火。

是谁?能在王府侍卫队交接空档窜入府邸,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做出这种挑衅之举。

辂凌翻窗而出,果真见一鬼祟黑影在前方晃动,状似故意等候着他。他小跟上,出了王府,直上东方树林。

突然,那道黑影消失,眼前十公尺处骤然降下一位背对着他的白衣女子。

辂凌顿下步履,眯起危险的长眸紧盯着眼前这位女子的背影:心底有股莫名的悸动徐扬…………

"玉枫,好久不见。"

怎样的女子能够在伤了他后仍令他魂牵梦系至今?就算她烧成了灰,他也认得出她!何况是背影。

白衣女子徐缓转身,一个与莫璃有着七分神似的娇艳容貌乍现。

"想不到你还认得我?"玉枫掩嘴轻笑,朱唇贝齿微露,依然似一年多前那般撩人心神。

"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来找我?"辂凌不答反问,望着她的眸底浓而深沉。

"我从没忘记过你,依然想你。"她缓步靠近他,莲步碎移,款款相迎,以往的风采依旧,那是辂凌不曾或忘的。

"你的大夫情人呢?"他想,那黑衣人必是的。

玉枫偎在他胸前,不怀好意地在他颈侧转搔着手指,"干嘛提他,人家这次来这儿可是想与你重温旧梦的,难道你还恨我?"

"恨!"辂凌低首看她,突然领悟到自己以往的恨意来得多滑稽,她值得吗?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与莫璃虽五官脸形近似,但实者不同;一个妖中带媚,一个如出水芙蓉,哪能比较?

"我已不恨了。"如今才明了,她根本不值得他恨。

"我看见了你仍为我留下的枫林,也看见了'沐枫居'的匾额还在,就知道你根本恨不了也忘不了我。"

玉枫镶着长长的睫毛微眨着,流露出万种风情的娇颜,一双藕臂紧勾住他的后劲,递送上自己的红唇。

辂凌回身一闪,清冷的眸掠过淡笑,"你太过自信了。"

的确,他曾以在有她的过往中沉沦,但此刻却轻而易举的从她所施的魔蛊下翻身。是因哪个原故,他无意探险究,只是确定自己不再为她所迷惑。

"我没自信怎敢再来找你?"对于他的闪躲,玉枫并不泄气,反而更加了把劲儿将整个柔软的身子靠向他。

"你的新欢难道能容忍你回头寻找旧爱?"他斜睨着她那张经过精心雕琢描绘的脸蛋,口气冷淡地不带昔日浓情。

这倒是让玉枫心氏猛生一阵不平,她不服输的趋上前,"他不过是个书生,哪敌贝勒爷您的剽悍哪!"

她明白辂凌对她的情深意重,也清楚自己当初的背叛是件错误的抉择,但既然踏错一步,跟了药现,她便没有再回头的余地这次她施计引辂凌出来见面就是要他的命,决不能失手,否则药现绝饶不了她,将不再为她治病了。

"是吗?承蒙你看得起啊!说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吧!别再拐弯抹角说话了,我时间宝贵。"他俊逸地扬起唇角,放荡不羁地勾起一丝冷笑。

玉枫一张笑脸也倏转冷肃,她心底着实大叹悔意,当初怎会因一时的不甘寂寞,放弃这么一位潇洒倜傥的男人,而跟了狠毒无常的药现。

"你可知他是谁?"她正经地问出。

"药现的人。"辂凌毫不考虑便说,经他察言观色的结果得知,他的猜测准确性高达九成九。

玉枫一脸惊愕,倒退了数步,闪过右边那颗大树,突地由洞后走出那位黑衣人。他当着辂凌的面扯下面罩,果然,映在辂凌瞳底的是那张令他痛恨的熟悉脸孔。

"果真是你,'药大夫'。"辂凌沉静的回应。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不错,我本名药现不过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但你也低估我的实力,既知我是西域药家的人,便该知道我擅于下药,你有把握逃得了吗?"药现奸佞诈笑,暗中已在空气中施下软骨散剂。

辂凌乍闻异味立即锁住心肺,冷沁的眸倏然眯起,"当我追上她,我便知逃不过这次劫难,死活已不在意,但我会利用最后一口气将你拿下。"

"你已中了我的软骨散,别不自量力。"药现大惊,从无人能在他施药后还有力气与他对峙说话的。

"那就试试。"他勾起一道势在必得的笑容,瞬间拔高身形出招擒拿他。

药现传闻是用药高手,武艺修为却是平平,辂凌不在乎运气将会导致药性加速发挥,趁尚能激活的时机立即将他擒下。

不过十招,他已将药现制伏,连同欲逃的玉枫一块逮回王府。

甫进府邸,辂凌已是冷汗涔涔,他传来努掣,命他将药现身上的可疑药剂全部没收,并进行连夜审讯。

话语才刚交代完毕,辂凌已禁不住药剂的发挥而昏了过去,此情况吓坏了府中所有人,以王爷与福晋更甚!他们三番两次派人到地牢逼药现交出解剂,却被他以"软骨散无解"的一句话给惊掉了三魂七魄!

最后在严刑逼供下,他终于道出软骨散的唯一解方是女人,此女子需在他中了此方后,连续三日子日与其鱼水交欢三日过后辂凌身上的药剂将送至女方身上,这女子终将香消玉殒,功成身退。

但是,倘若错过这最紧要的三天时间,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起死回生了。

当这消息传遍府中时,已是当日午后,其中最紧张担忧的莫过于隶儿了,她是辂凌的宠妾,也是唯一人选,这下该如何是好?短时间里,她去哪儿想法子?

在红姑的怂恿下,她找上了一个代罪羔羊………

即刻,红姑便至灶舍将莫璃给唤到了府邸后花园,打算进行游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出来吗?"红姑瞪着她那张柔嫩清妍的脸蛋,难怪贝勒爷会对她的感受较其他婢女不一样。

莫璃摇摇头,对于红姑她总是持了份紧张的防御。

"咱们府里出了大事了。"红姑睨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意中隐藏风暴。

"大事?"莫璃第一个反应便以为是辂凌出了事,她紧张的询问,"是不是贝勒爷……"

想不到你和咱们贝勒爷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他出事了。"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能不能告诉我--"

"你不用急呀!我会慢慢告诉你。"红姑将她拉到亭内坐下,过分的热情让莫璃感到心惊。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就想知道。"她再也爱不了红姑的蓄意拖延,"求你快说啊!"

"我问你,贝勒爷现在正在生死之间挣扎,你愿不愿救他?"红姑总算道出端倪,却模糊的让莫璃难以承受。

"你说什么?他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莫璃忧郁不已,紧揪住红姑的袖口不放。

"你别急,我只想知道如果牺牲你的性命却可以救贝勒爷的话,你愿意牺牲吗?"红姑抽回手,拍了拍被莫璃拉扯过的地方。

"什么?"莫璃不解,她能做什么?真能救他吗?

"不愿意?"红姑反问。

"不,我愿意当然愿意,只是我不明白自己能为贝勒爷做什么?"若真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

如今,她早已忘了他是如何残忍对待她,只求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女,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想见见那缠绕在她心底久久不散的人影。

"好,今晚你就进贝勒爷房里。"红姑的凤眼里闪过一道冷冷的寒光。

"呃?"莫璃又是一惊。

"是这样的。"

红姑索性趋向她,附在她耳畔将这整个经过给说清楚了。只见莫璃双颊瞬间染红,两眼依然空洞地直视前方,脸色倏转阴愁。

"牺牲我,贝勒爷便能得救?"她喃喃念着。

"没错,不过这事千万别跟旁人提及,你可是心甘情愿代替咱们隶儿姑娘的,若是嘴碎饶舌,误了救人,那罪过可不是你担待得起的。"红姑利眸一闪,警告着她。

"我不会的。"莫璃肯定地点头道。

"那记得,在子时之前来到'隶宓楼',到时候你再伪装成隶儿姑娘的模样到'沐枫居'伺候贝勒爷,可别迟到了,更得提防路上给人撞见了。"红姑冷淡地说,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样。

多亏她红姑有个好脑子,这事只需过了今夜,就不怕事迹败露或被揭穿,反正到时这瞎丫头也仅剩下一具死尸了。

死人还会说话吗?

"我懂,一定会小心的。"莫璃敛下睫,藏在隐在眼中的豆大泪珠儿。

她根本不求自己能活,唯一的希望辂凌能康复,他是大清王朝不可或缺的傲世之才,而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盲女,能以她贱薄的命换回他的,当然是值得了!

爱到无怨无悔,就是死也无埋怨;仅求死得其所,他能再度重生。

就在她俩身后,努掣一脸青湛地站在转角口。

红姑与莫璃两人间所说的第一句话他全都听入耳里,原想出面喝止这种荒唐的协定,经一想,依虞隶儿贪生怕死的个性搞不好会临时收手溜了,这么一来岂不害了贝勒爷。

也因此,他只好沉默以对,视而不见了。只要能救回贝勒爷,隶儿能"偷天换日"他也只能当作全然不知。

当夜子时前,莫璃依约定来到"隶宓楼",她先行换上隶儿的衣物,在红姑的牵引下进入"沐枫居"。

再由红姑前往大厅禀明王爷福晋一切妥当,这才让早已是愁云惨雾的两位老人家稍微放宽心,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三天后的结果了。

莫璃坐在辂凌身侧,伸手抚触那熟悉的五官容貌,意图将他深深镌刻在心底,带着这份依恋三天后赴黄泉。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仅爱过的男人,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时刻,她才能放心大胆地抚触他,爱他…

"辂凌,我能这样叫你吗?"她俯在她胸前,听着他平稳如昔的心跳声这声音让她稍感一丝丝安慰。

她将手心搁在他胸前,触及那温热跳动的感受,柔声道:"可知我好想看看你,如果上苍怜惜我,给我一线光明,就仅一下下的视觉,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想知道你的长相,不愿在夜深人静时思念着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黑漆的脸孔。"

巡着他的颈侧直直下抚,来到他的盘扣处,他犹豫了会儿,头一回试着解男人的衣物,即便他是昏迷不醒的,这也是为难呀!

赫地,屋外传来了更鼓声,暗示她子时已至。

红姑曾言明,那事定得在子时内完成,否则将前功尽弃,再也无法挽救了!这阵阵更鼓声无不像是催魂,令她顿时手忙脚乱了!

一时间她盘扣解得七零八落,汗珠儿也淌下,正好落在辂凌唇间,好不容易将他一身衣物褪去,已大半时间过去了!

虽然曾在辂凌的撩情下献了身,但对那样的事儿依但懵懂,着实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她抚摸着他宽健刚毅的胸膛,顿时红云染上脸庞。

莫璃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需要主动的一天,也不懂该从何处继续接下的动作,顺着他健硕的理肌抚过他光坦的小腹,她脸部的灼热也愈是严重,几乎令她撤回了小手。

然后,只要时辰的限制她又强迫自己厚着脸皮,将已是红透的小手重新搁上那引人遐想的小腹,当她柔嫩的手心渐渐下移,触碰到那勃发的男性象征时,猝地又松开,霎时变得无法呼吸,心跳加速!

莫璃心想幸好她看不到他的身材,否则定是羞窘得无地自容。

"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颤着声询问,明知他不会回答,但她多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俯下身,她学着他曾吻过自己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大胆地以自己的唇轻拂他的,一股甜美的馨香与粗犷的男人味顿时结合,形成一股奇异美妙的气息。

她首次感受到他的唇型真是丰润,刚毅有棱;光裸的上身骨骼匀称,肌理有力,两相协调兼容,展现不凡的男性昂藏魅力。

即使她瞧不见,光用触觉,仍无法抹灭这感受的万分之一!

"你醒醒好吗?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在触碰你,爱你。"

莫璃如蜻蜓点水般以舌沾点他的唇角、描绘着他深奥的唇线,浅浅缓缓加深这个生涩无助的吻。

见他没反应,她更放肆地拨开他的唇,将小小的丁香舌伸进他口中,依他以往对她这般与他的舌缭绕,索求真情。

莫璃随即褪下自己的衣物,在昏黄的空间里,她钻进了锦被中,与他袒裎的肌肤相磨蹭,画出一道热力的火花。莫璃羞红着脸摸到他胸前细小的乳尖,细细舔吮着,一只柔芙怯怯地握住那纯男性,企图让他更加硬挺。

意外地,他竟是这般壮硕,她难以想像自己当初是如何承受得下他!

瞬间熊熊火焰在体内燃烧,莫璃心跳失序。

她凝了神,陡生一丝怯意;又想起他正等着她救他,怎能因为害怕他的侵入而打退堂鼓。

轻轻握拢着,她哄口相就,含住了那坚挺,在她柔软小舌的拨弄下,莫璃似乎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有股颤意。

虽然仅是稍纵即逝,但莫璃却是明显地感受到他对她有了反应!

这莫不带给她一丝喜悦和千万倍的勇气。

为此,她更加速了唇舌的动作,深深吸吮,将他挑弄得更加鼓胀硬挺,并趁自己勇气未退的时机,掀开被褥,跨坐在他身上,把自己再度献给了他,再一次陷入难以自拨的欲念中。

"啊!"当他的鼓胀挤进那狭隘的紧窒中,一阵刺疼让她喊出了声,粉臀往上挪移,抽离开他身。

她的脸颊掩上一抹红海,气喘吁吁地重新调整了下心绪与勇气,重新跨上他的腰际,坐在他身上。

这回,她扭身先行撩动自己的欲念,随着情欲的升昂而香汗淋漓。

他挺拔的勃发填满了她绷胀的小穴中,她上下挪动着臀部,一阵阵激烈的情涛感染着她的四肢百骸;其柔软香馥的身子立即泛起红云,照耀在微弱的烛火下形成一幅优美的光晕。

莫璃紧握住他的手,藉以支撑下去的力道,恍然她察觉在辂凌的手心沁出了汗气,原来他并非无动于衷!

这代表什么?

是他感受到她的付出?或是他体内的药性已渐渐激出体外?

无论是哪种,都表示他的病情已有进展了,她该欣喜才以对,怎么心底还有一丝丝不舍呢?

"辂凌,我好爱你,愿意为你舍弃所有,你可明白?"她悲凄地倚在他胸前,轻柔地抚弄着他线条优美的胸部肌肤。

"不,你不会明白的,等你痊愈后,我也将在这世上永远消失了。"她哽着声说,字字血泪,句句心酸。

"好希望能再和你说句话,更希望能亲眼见你一面,如此我死亦无憾,可惜……"可惜命运不允许。

她心底陡升抑郁的暗流,原就是不同圈圈里的两种人,何以才有交集?即使有,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刹那间又将分东西。

偏偏他俩的交会总是在他充满讥诮与不屑的讽意中掠过,她感受不到他一丝丝的爱意,得不到他一点点怜惜,但她依然爱他爱到无以复加,无法自拨的地步!

"答应我,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负我的牺牲。"

莫璃轻轻挪动着身躯,在欲与泪的交缠下,动作迅速加快,就在一刹那,进而引发起彼此间的狂肆欲流,她成功地完成了第一天的任务。

事后,她着好衣衫,亦为他拭身净体,换上干净的睡袍,与他并肩躺在暖炕上,也唯有此时,她才觉得自己是属于他的,而他也仅属于自己,他是她钟爱的夫君,她是他宠爱的妻。

虽仅是海市蜃楼,但她已是满足了。

缩进他臂弯中,闻着他阳刚的麝香气息,缭绕在莫璃心头的激荡却久久不散,怎么也无法安枕入睡。她索性起了身,拿出随身携带的白绢与绣线包,倚在床头做起刺绣的活儿。

失明多年,早已让她不需眼睛,便可绣出上等女红的好功夫。

摸到白绢的角落,她小心翼翼地一针一线镌上清清楚楚的几行字!

凌云划霓虹,贯长宵远驰;

琉璃心易碎,片片着难拾。

其中"凌"与"璃"两字,她特意稍稍加大些,代表着她与他。

第绣一字,莫璃便淌下一滴泪,再过两天,他俩不就和这词儿一般,一个依旧是千万人祟仰的贝勒爷,而她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入土化骨,成灰亦无法撤消。

触摸着躺在暖炕上双目依然紧闭的辂凌,她将手绢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内,只求在远赴黄泉的路上,即使喝了孟婆汤,在见了这条手绢后,也能忆及有他的这段过往。

虽有着不堪提及的苦涩,却也弥足珍贵。

翌日一早,好巧不巧,李毅也在工头的引荐下进入了瑞颐亲王府,随他进府的尚有李芹与莫璇,他并在总管的安插下负责了照顾假山假景,这盆栽的花匠一职。

随着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们立即着手打探莫璃的下落,半个月前说好要来工地与莫璇会合离京,却让他们入等多时,仍不见人影,真是让人担忧啊!

当他们来到灶舍,遇见的便是于娘,她正在炕边升火,准备着晚膳。

"请问……请问有位莫姑娘是否在这儿上工?"李毅客气地上前探问。

于娘抬睫看了看他们三人,不解地皱了下徐娘半老的面容,"你们是谁?干嘛找瞎丫头?"

"我们是她的朋友,这位是她的妹妹叫莫璇。"李毅带着愍厚的笑意,将满是挂念的莫璇推上前。

"原来如此,你们来迟一步,她受不住苦,从昨儿下午就不见了人影。"她摇头嗤笑,又道:"想在咱们贝勒爷身上找到什么利益的女人最傻的。"

"你是指我姊姊离开了?"莫璇这下可心急了。

不可能的,姊姊就算离开王府,也会去找她呀!这个老女人一看就如她们继母般尖酸刻薄,绝不是什么好人。

于莫璇又道:"是不是你虐待我姊姊?把她怎么了?"

"你这小女孩说的是什么话?我虐待她?那瞎子配我对她怎么样吗?"于娘不屑地撇唇一笑,压根没把这几个穷小子放在眼里。

"你怎么能侮辱小璃?"李毅看不下去也出言反讥。

这老妇人一副势利眼的德行,王府中难道养得全是这些人吗?

"小璃,看样子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吧!瞧你喊她喊得亲热的,小兄弟,像她那种已被咱们贝勒爷玩过的残花败柳你还要啊?"

于娘吃吃一笑,拿起菜刀正准备切菜,陡地手中刀被李毅夺了去,锋利的刀刃抵着她,气极败坏道:"不准你侮辱小璃,你这张嘴再胡就八道,小心我把你的舌给剁了。"

"你们这是干嘛?这里可是王府,我倒忘了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于妨往后退了一大步,仍不忘先声夺人。

"我是王府新进的仆人,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也不容你信口开河,诋毁璃儿的名声。"他手持着刀,又上前跨了一步,已被怒潮渲染得满脸火红。

于娘见他来势汹汹,倒真有点儿像是会动手的模样,不禁放下身段,软化口吻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还有,如果璃儿回来,你可得善待她,如果我知道你亏待她,我就算死也找你先下地府。"

李毅气极了,什么话都给豁了出去。

"我知道……我会好好待她的。"于娘虚与委蛇地道。

"你再吓她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去找璃姊姊,免得她发生了什么意外。"小芹拉住了哥哥,生怕他一失手杀了这个老女人。

"意外,我姊会发生什么意外?"莫璇担忧万分地抓住李芹的衣袖。

莫璇失去的理智,她已是满心纷乱,这下又听见意外二字,她可是快哭了。

"你别紧张,我只是比喻啦!"李芹没辙地看向莫璇。

莫璇这才又松懈下紧绷的神经,然两只小手仍无助地紧揪着衣摆,不停扭绞着,怎么也无法完全放心。

李毅愤怒地看着于娘,"我叫李毅,璃儿若回来了,你就转告她我已进府中,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见了她一定会告诉她。"于娘咋咋舌,直盯着眼前那把菜刀,生怕一个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李毅随即净菜刀用力甩在桌上,带着李芹和莫璇离开灶房;他明白这么做,随时都可能丢了工作,但为莫璃他已无先择。


第7章
 
莫璃待在"沐枫居"已是第三天了,这些天她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辂凌,随着期限的将届,他的脸色已渐转红润,然她却愈显憔悴。当晚,她再一次与他缠绵终宵,泪与汗的交错下,她倒卧在他胸上,娇喘不已。

突然,莫璃感受到下方的他竟然已会略微移动、颤抖,兴奋之下她立即轻声唤道:"贝勒爷………你醒了吗?辂凌………"

辂凌又动了下,又唇掀发出细微的呓语,她俯下身将耳附在他唇边细听。

"玉枫,你真可……可恶……"他双拳却在不自觉下握得死紧,愤懑的声音由齿缝中逸出。

她一怔,玉枫是谁?伤他的人吗?

不久,他又咬牙道:"我本想可以不计………不计前嫌,如果你能回头,我依然可………可让你回来。"

莫璃悲楚的想,不知是谁,能让他如此挂心,怎么却傻的不知把握他呢?

"可知……我依然为你保留'沐枫居'这个名字,你……你居然……"与到这儿,辂凌又再度软了身躯,昏睡过去。

"辂凌……"

莫璃轻拂他刚棱有形的下鄂,"我好羡慕她呀!为何你就不能放一点点的心思在我身上?"

她低低抽泣,突觉脑子一阵混沌,似乎有抹睡意袭来。

明了是自己的时间到了,莫璃再次爬上床,躺在他身侧,卧在他肩窝,即使死,她也要死在他怀中,这可能是她这辈子仅能达成的一个梦想吧!

泪沿着脸垂落耳边,混在她与他相贴的颊上,莫璃闭上眼,紧握着他的双手,魂飞魄散,但愿心亦想随。

不入,天色渐转鱼肚白,偷偷摸摸地进入"沐枫居"。

她向随行的红姑说道:"派几个心腹将这瞎丫头搬移到山上雪堆埋了,得小心行事,别搞砸了。"

"可是她还没断气呀!"红姑有些惊悸道,毕竟将个人活埋了,比埋个死人来得罪过吧!

"你的勇气上哪去了?"隶儿不耐地睨着她。

"倘若她半路跳了起来,那可是会吓坏人的。"红姑仍是犹豫不决,所谓恶人无胆,就属她这类型吧!

"你难道没听那人说三天后绝活不成的,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隶儿手一挥,随即坐到辂凌身畔为他擦拭额上的汗水。

红姑莫可奈何下只好依令行事了。"是,我这就去办。"

她长得人高马大,扛上纤弱的莫璃,自然不是件难事,于是她拿出一块随身携带的布袋将莫璃装进其中,使劲儿往肩上一扛,离开了寝房。

隶儿这下心中落下了块大石,开开心心地倚着辂凌。

依药现那贼人所言,如果一切无误,今晨贝勒爷必然清醒,待他醒来后,她可立即将功劳揽上,到时候贝勒你不疼死她才怪。

至于她为何没事,只需一番解释,到时大伙心思都有放在已痊愈的辂凌身上,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说词是真或假。

她得意地撇开唇笑得狰狞,殊不知辂凌已徐徐睁开眼,凝视了她半晌。

"隶儿!"他抬起幽邃的眼,吃力地喊道。

隶儿一震,赶紧询视躺在炕上的辂凌,面露惊惶,她害怕刚刚与红姑所说的话已被他听见了!

"爷……你终于醒了!"她面圳虚伪的笑容。

"我……"他半合上眼,蓦然想起昏厥前他与药现对峙的一幕,又道:"我昏迷多久了?"

"爷遭奸人陷害,已整整昏睡三天三夜了。"

看样子他似乎没听见她所说的那些话,隶儿总算放下紧张的心情,旋以愉悦的语调说道。

"我是如何清醒的?"他暗自调理,慢慢坐起。

听闻"软骨散"无药可医,他居然能安然撤消,这绝不是奇迹。

隶儿倒是突然呜咽哭了出来,刻意倚在辂凌身上,极尽诌媚之能事,"如果能救贝勒爷,牺牲隶儿一人是没关系的……好……爷您终于醒过来了。"

由于初醒,他的嗓音略显低嘎却也更有磁性,"说清楚点。"

辂凌眯起狭眸,盯视她的目光如炬,差点让隶儿掰不下去,她别开眼,以手掩脸假意低泣道:"药现那贼子说,必须求一女与您合欢三日,方能去除药性,但是……"她故作委屈,原是微弱弱的饮泣突转嚎啕。

"如何?"辂凌两眸掠过一丝探索的厉光,冷冷地开口。

"但这……这女子三日后便会因为身受您所转移下的散毒而猝死。"她由指缝偷瞄了下他脸的阴鸾。

"此女子是谁?"他冷静地续问。

"就………就是隶儿。"

她垂首,谎言一出不敢面对他矍铄的眼神,仿似某种恐惧感莫名在毛细也内凝聚,令她冷得不禁打个寒战!

"那你为何无事?"他闭上眼,倚靠在床头,用心思虑下,耗损他不少元气,但他仍执意弄清楚一切。

"隶儿也不知,或许老天爷可怜我,留下我一命。"

"你是自愿的?"他对她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但这笑里却暗藏着无比慑人的嗤冷寒芒。

她心往上一提,抖着声道:"当……当然,隶儿可为爷牺牲所有。"

"哦。"他笑痕更深,"你的心意我记得了,你也累了三日,先下去休息吧!"

"是。"隶儿本欲再逗留一会儿,实在是他的脸色太阴沉,她似做贼心虚,便立即退了下去。

听闻门扉合卢声,辂凌这才缓缓睁开眼,他深吸了口气,空气中除了隶儿浓烈的香水味外,仿似还存有一丝熟悉的梅蕊香。

是她?或是幻觉?如果真是她,那么她此刻已……

一股久违的焦躁突然窜过全身,他急速翻身坐起,打算唤努掣前来问话,却因气血攻心,初醒的病体无法招架下又再度昏厥在炕上,直至王爷、福晋前来探询时发现,速传太医诊治。

山巅雪白遍地,谁也不曾注意到山腰洞堑中暗藏一间小竹屋。

一位白发斑然的老者,静默为躺在石床上的女子把脉针灸,小心非常地在她双目周遭穴位插下每一针,约莫过了三炷香时间,方才大功告成。

他随即至屋内唯一一张方桌旁点起檀炉,薰香袅袅上立即弥漫整间屋子。说也神奇,屋内立即拢上一阵暖流,仿若此刻正值初春,微暖怡人。

床上女子似乎也感受到这股暖意,缓缓抖动了下身子,片晌后逐渐转醒。

她眼眸一张,原已习惯漆黑黑的眼瞳突然袭上一道微光,令她极不适应!下意识,她正要揉揉双眼,却被老者实时喝止。

"姑娘勿动。"

女子猛增一愣,停下动作,询声望去,她居然看见一抹模糊微弱的图象,虽不清晰,但约可判别是一老人。

"老伯,您是谁?我的眼睛怎么了?"过分的惊异让她忘了防御这位陌生人。

老者哈哈大笑,捻着白须道:"我乃是位云游四海的医者,这回会来这儿是为了采撷药材,或是有缘,让我因缘际会地救了你。"

那时,他正欲往山上找寻经年藏匿于雪地中的雪葵,却意外在雪堆中发现了她,不待思虑地立即将她救回木屋。

莫璃暗忖:是隶儿将她丢弃于冰天雪地的山野中吧!这也未免太无情无义了吧?

"您不仅救了我一命,而且医治我的双眼,这份恩情莫璃永生永世难以回报。"她正欲起身拜谢,老者举手阻止。

"你体内尚有余毒未尽,千万别乱动。有句话恕老朽直言,不知姑娘何以会身中西域药家的奇门毒药?"

老者坐至床边一张藤椅,关注地问道。

"这……"莫璃双颊红晕顿生,那种事她如何启口?

老者老花的眼一眯,了悟道:"那我换个方式问吧!是不是姑娘周遭有人先中此剂,因而姑娘牺牲自己以便救回那人一条命?"

莫璃杏眼圆睁,对老伯的料事如神实感诧异!"您……难道您也是…"

"姑娘别误会,老朽并非药家人,然药家掌门药昱却是我的师弟。我们原属华山医圣弟子,然药昱向来心术不正,因而将师你所传授之医术再佐以旁门左道的偏方制成害人药物,其实称之为药还不如唤之为毒较贴切。"

老者神情惘然,恍若已回到多年以前。

"原来如此,不知老伯如何称呼?"莫璃听闻此言,终于放宽心。

"老配姓卓。姑娘尽管安心调养,我定负责将你医治完全,照当前这情形,约莫再三天光景,必能痊愈。"

他露出慈眉善目的和蔼笑容,让莫璃感受到失去已久的亲情温馨。

蓦然,她心中有个想法乍现,"老伯,您能否收我为徒,我什么苦都能吃的。"

老者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灼亮不已,"我可是四处去游,离开了京城或许就不再回来了。"

他已算出这女子尘缘太深,她决计是走不了的。

莫璃脸色一窒,心忖:不再回京,是否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放手吧!已得到这般凄冷下场,她又期待什么呢?

"我愿意跟您走,不再回来。"莫璃强挤出一抹笑。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还会再这儿住上数日,若你那时候还愿意和我一道云游习医,我便不再拒绝了。"

他的话虽简洁,但意喻深长,然时机未到,何需言明。

莫璃忻然一笑,望向木窗外雪白的景致,心思却无法克制地远扬至他身畔。

不知他康复了吗?

凌云划霓虹,琉璃心易碎裂…经过数日静养,辂凌这才完全清醒。

神志才刚恢复,运功调息约半个时辰,他已起身梳洗着装,并将努掣唤来书房问话,心底那个谜团不解,他始终无法用心于他处,今天他非得撬出真相不可!

"贝勒爷,您找我?"他略微不安地上前请命。

"不准你打哈哈,说,我昏迷不醒的那三夜究竟是谁在服侍我?相信凭你对我的忠心,那三日定是隐身在一旁监控,所以那人是谁绝逃不出你的眼睛。"

辂凌自案上抬头,双目微眯,阕黯的瞳底潋过一道貌岸然亮灿的诡光;举手投足间展现一股自然天成的卓越气度,丝毫不像个已昏迷多日的患者。

"这……"努掣脸色一阵白,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辂凌敛下眼,把玩手中的两颗水晶掌珠,突然一颗由掌心直射入努掣腰间盘扣上,不深不浅刚刚嵌住。

努掣一震立即跪下。

"你这是干嘛?我又没要你命,这水晶可是价值连城,我送你一颗奖励你那三日来的辛劳。"辂凌撇高邪魅的唇,深沉地开口。

说也奇怪,经过此难,他居然觉得体内的气息比以往更顺畅。

"属下不敢居功,真正的功劳者是莫璃姑娘。"努掣仍跪着拱手道。

辂凌神情一滞,果真是她!事隔多日,那她现在……

"她死了?"他嗓音干涩,带了丝哽塞。

"应该是,我亲眼看见隶儿姑娘将她弃至后山山顶。"努掣突觉一股寒意由头窜到脚,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惊胆跳"的感受了。

"什么?"辂凌重拍案头,陡地站起,这静略带危险的眼神跃上磷磷青火。"你不去确定她的生死,竟然………"

他自是气愤得无以名状,下巴狠狠抽动着,活像冥府厉鬼!

说话间,他已起身,快速迈出步履,决定去山上打探,不找到她,他绝不松手!

即便死了,也要见尸!

"贝勒爷,您才清醒,山上天寒地冻,不可去啊!再说属下那天也去找过莫璃姑娘,但怎么也找不到,或许已被雪掩埋了。"

努掣紧揪住辂凌的衣衫,不肯让他离去。

"别拦我,啐!"

辂凌长腿使劲儿一挥,踢开了努掣的箝制,尽管雪地难行、危险重重,他亦无半丝惧意。

说穿了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他引以为惧的东西。

若真有,也仅是莫璃的生死。

"你体内残余的毒素已全部消尽,眼睛的状况也良好,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老者收拾褡里中的针灸用具,端着慈蔼的笑意说道。

"您说过,让我跟随的。"莫璃急切说道。

听他的口吻似有意向她道别,难道是老伯后悔曾答应她的话。

"我是说过你若愿意跟我,我并不拒绝。"他仍是持着一份莫测高深的笑意,仿若话中有话。

"如果您现在问我,我还是回答愿意。"她诚恳言道。

"哈……"老者轻笑,踱至窗边,看着屋外皑皑白雪,突然转了话题,"今天的雪更狂了,待会儿可能会发生雪崩。"

"雪崩?"莫璃甚是惊讶。

"没错,或许半个时辰后就会开始了。"他幽幽地说。

"那我们岂不要活埋在这大雪中了?"瞧老伯仍一副气定神闲状,丝毫也不像将面临如此骇人的天然灾难。

或是他已有了解决之道?老伯能在山堑中加盖这么间木屋,若非武艺高强者是无法办到,如要逃离这场院雪崩亦非难事。

老者回首突然走向她,"我早在三个月前已算出这里会有一场天灾,即在山中挖掘一条快捷方式可在雪崩发生的同时实时逃出这里。"

他指了指木床下。

"那我们要一块儿从那儿出山罗?"她臆测。

"不,是我先出去,我还得去会个朋友,而你必须留下来等一个人。"老者暗暗屈指一算,"他"是快到了。

"谁?"

"天机不可泄露啊!如果你见了他还愿意随老朽离去三天后就到瞿玉硕王府大门外等我吧!"老者又捻须大笑,不待莫璃再开口询问,已迳自移开木床掀开一块木板,由暗藏的地道中潜入,就此消失。

"老伯……"她急切地对着洞口大喊,得到的却只是回音。

她刻留下等待吗?老伯对她的恩情如同再造,既是吩咐她留下,她自该留下,反正生死她早已看开,活着只为再见莫璇罢了。

独自留守小屋,她站在门口看着屋外一片安静的雪景实难想像雪崩将至。

突然,她恍若看见东面方向有个小小的人影晃动,那人是谁?是老伯要她守候的人吗?

即目远望,只能瞧见他不停翻动细雪,似乎在找什么。

太危险了!她得去告诉那人不可。

莫璃奔出木屋,踩着艰困的步子一步一步的便往雪地扑上,双腿却埋得更深,原想救人,这回却变成自己也陷入深雪中,但她仍不忘拔声提醒那人。

"你……你快走…就要…雪……崩了!"她喊得气喘吁吁,却不知那人听见否?

辂凌闻声立即转向发音处,瞪着远方那袭袅袅的身影。

久久,他立即拔高身形,飞至她眼前定足,眼中散发莫测未明的魅惑笑痕,"没事?"

"你……贝勒爷?"莫璃睁大水眸,澜出一抹甜美的笑靥,因为她认得他的声音,这种磁魅的嗓音到死她都不会或忘。

辂凌这才发觉她眼神与以往不同,举手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语意放柔,"你的眼睛恢复光明了?"

他探索的眼梭巡着她全身上下,直确认她安然无恙,胸口郁结的闷疼这才缓缓化解开,但关注之情仍被他锁在胸间,无法轻易表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进绳,这辈子他或许无法再对任何一个女子敞心了,只因情殇的经验已泯灭了他原有的深情。

"对,我遇上一位老伯,是他医好了我的双眼。"莫璃他盯得有丝羞涩,连忙垂下颔首,避开他灼热的逼视。

虽然那三日曾触碰他的脸不下百回,也明白他长得极其好看,原来仍无法捕捉到他慑人炯迫神韵的千分之一。

他五官鸶冷、笑不见痕,嘴角虽挂着似温和的笑容,但仍无法图例化他刚棱的脸庞,仿似抹上了层防备。

"老伯?他是……"他揽住她腰间的臂弯紧缩,免得她娇小的身子被狂雪吹倒。

"他说他来自华山,姓卓。"她不擅藏话,据实以告。

"姓卓……"他眯起狭长的双眸,心想,该不会是瞿玉硕王府磊王叔的忘年之交卓愍神医?

提丐卓神医,莫璃赫然想起,"对了,老伯交代等会儿这里将发生雪崩,我们快逃吧!"她已忘了矜持,抓着他的手便往回走。

辂凌蹙紧眉,不解她为何往反方向而生,却也不问,随她而去。

当进入一间隐密的木屋中,就连辂凌也不禁大叹此屋,能在大雪纷飞的山岭间搭建这么间可御寒的暖屋,可见它是依东方草星象位置找出暖地所建筑的真是罕见。

"这段期间你就是住在这里?"

桌上尚有檀炉飘出幽香,闻进鼻间莫不心旷神怡,他更可断定那人必是卓神医。

"是的。"对辂凌她仍带着一丝敬惧,更不敢与他对视,因此她赶紧搬开木床,掀起一块木板,逃生口就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老伯事先挖掘好的快捷方式,您快逃吧!"她又解释。

"咱们一块下去。"辂凌自喉间低沉地撒下一串诱惑的音律。

他的眼神是灼热的,不若以往的冰冽。

"不……看来这洞穴很狭隘,挤不进两个人的,您先进去,我再进去。"以往看不见他时,他的靠近已是如此教人不安,现在亲眼看见了他那张比她想像还慑人心魂的俊朗面貌,怎能不怯然呢?

"少废话,走吧!否则我们俩就要一块葬身雪中了。"

辂凌冷不防抓住她的细腕,倏然由洞口滑入。

莫璃惊喊了声,当她意会出怎么时,已被他抱个满怀,两人挤在洞中,与他胸对胸相贴毫无空隙,她乍红了脸,缩在他肩窝无法动弹。

"怎么,害臊了?真不懂你这小东西那时候怎么有胆子勾引我。"辂凌淡淡一笑,深沉的眸瞬间转柔,夹了丝暧昧。

莫璃掩不住震惊,双颊的殷红已染上耳根,"你知道了?"虽然与他曾有过更亲热的经验,但那时他是昏迷不醒她又看不见,怎能与现在相提并论?

但…不对!隶儿姑娘不可能泄露由她替代的秘密,辂凌又是怎么得知的?

她想问,却开不了口。她更想知道他来找她,是担心她吗?

"我最恨别人欺骗我,虽然你的目的是为了救我,但我还是得罚你。"他贴近她耳畔,邪气地将他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颈侧。

莫璃一阵抖瑟,颠簸了一下,尚不能适应这般绸缪情事若不是洞穴紧塞,她完全挤在他臂弯中,一定绵软倒地的。

"你怎么还像个不经人事的处子般青涩天真?"他清逸的脸上全是戏谑,双手作弄般地握住她的圆臀,不怀好意地粗嗄低笑。

"别……我们不能在这里。"她无力地推拒。

"别吵,让我回忆一下你的滋味。"他轻撩起她鬓边的几缯发丝,并在她白皙的粉颈上烙下深深的吻痕。

"没……时………间了………"莫璃全身被他撩起了热情,俏挺的胸部因喘而上下起伏,压迫着辂凌的胸膛,更激发他体内勃发的欲望。

不知为何,他就是眷恋她的身子,怎么也抗拒不了!

"闭嘴,我知道你也喜欢它,是不?"

辂凌一手深进她衣襟,隔着亵衣抚弄她软绵弹性的胸脯,两指夹住她早已坚挺的乳头,恣意狎玩。

他这举止,竟让她忆及在狩猎小屋的那一幕,不禁抖瑟了下!她害怕这又是另一次伤害前的情迷,更不愿再一次受伤。

她可为他牺牲性命,但却忌惮于心碎的伤痛。

"你不愿意?"莫璃的僵硬让他撤回了手,也遏止了更进一步的放肆。

"我……"她双肩微颤,已是心绪纷飞。

辂凌目光慵懒地搜索着眼前俏丽姿颜,虽在暗中,但他仍可明显察觉她潜意识地刻意回避他。

倘是如此,她又为何自愿代隶儿牺牲?

"你怕我,为什么?"他冷沉地再次问道。

他温热的鼻息拂上她的脸,她错愕地抬头凝望头顶上那漆黑的脸。难道他忘了曾施予她的刺痛,或是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贝勒爷,从不会费神记住这等小事?

偏偏,对他而言的小事,对她可是千万的心碎……

"我没有!"说了又如何?不久后,他仍会忘记。

"说谎,第二次欺骗我,我记住了。"辂凌慢条斯理地说,俊颜夹了三分愠色。

猛然一阵轻晃,震住了他俩。

"我们还是赶……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会来不及了。"她不自在地岔开话题,想迈开步子,却被他锁住腰动弹不得。

"好,就先放过你。"

他故意将她柔媚似水的身子缚紧自己,一步步往漆暗的另一头迈进。

这条路似乎绵延不绝,走了许久仍不见尽头,只觉洞内的空气仿若愈来愈稀薄,莫璃就快撑不住了!

看来这里头的空气并不够他们使用,多了她一人,或许两人都走不出去。

她贴着墙,额上已沁出了汗轻喘道:"你先走吧!别管我。"

穴中一片漆黑,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已从她手心上的冷汗,领悟到她已渐形虚脱。

"你又废话了,撑着点儿,或许出口就在前方。"他冷着面容,一张脸形成灰涩,她的虚软令他更心悸。

话才出口,又是一阵天摇地动,瞬间停歇!

"快点儿,就要雪崩了。"他正要抓住她快速前进,却发出她小手一软,滑出他的手心!

"莫璃……璃儿……"他唤着她,拧紧的眉字中净是担忧之情,心头突地袭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

不好了!她已昏睡过去。

毫不犹豫地辂凌覆唇在她的嘴上,撬开她的唇灌输自己的气息。

她悠然睁开眼,抽了数口气。

他总算放下了一颗焦灼的心,一双不驯的黑眼荡开了笑意,"我可不准你再昏厥过去了,快走!"

他快步疾走,将她紧拉在后,突然整座山岭又开始晃动,其摇晃程度比上回更剧,辂凌脚不曾稍停地继续加速!

"好……好痛……"严重的晃动让她撞在洞壁上,满身疼痛;但空气似比方才充足些,缓和了她胸腔的窒沉。

突地,一阵巨大轰隆声乍响!辂凌倏然将她紧抱在怀,"快趴下!"

粗砾碎石顿时如雨般落在辂凌背上,由于莫璃被他覆在身下,除了少部分受到击撞外,重要部位全然受到保护。

紧接着山形受到雪崩而改变,原是平行的山洞瞬间倾斜,他俩顺势滑下,出了洞口,落在一处堑沟中,顶上已是一片蓝天。

久久,剧晃再度平息,周遭竟静谧地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辂凌与莫璃依然相拥,缠似藤蔓、缭绕缱卷……


第8章
 
莫璃睁开眼,瞪着辂凌的胸前,紧张地轻声探问:"贝勒爷,贝勒爷……你……你还好吗?"他没有动静,仍是紧紧压缚在她身上。

莫璃忧焚不已,欲推动他,但她虚软的力道压根推不开他毫厘。

怎么办?他不会被砸昏了吧?

不行,再这么下去,晃动会一次比一次剧烈,得赶紧唤醒他才成。

"贝勒爷……贝勒爷……"她使尽所有的力量摇着他的身躯,"你快醒醒,让我知道你没事好吗?"

天,他依然没有动静!

"辂凌,你不能有事,绝不可以,可知我有多爱你?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不要……不要让我爱你的心没了着落……"

莫璃窝在他心坎处低低饮泣,泪水沾湿了他前襟一大片,她不要自己的牺牲才换回的性命又葬身在此,她宁愿死的是自己。

"辂凌,你要为我活下来……我不准你死。"她捶着他的胸,悲愤莫名。

突然,她的嘴被堵上,一股强烈的男人味窜进她鼻间,湿滑的舌更是钻入了她嘴里,与她缠绵、传递热情。

"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真凶啊!"他在她嘴中吐语,刚毅凛冽的脸庞浮上一层柔色,狎近她耳畔低语。

"原来你根本没事!"她杏眼圆睁,对上他黝亮的黑眸,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双颊变得更为潮红。

辂凌看着她那难得的俏皮神采,眸光忽尔深浓,嗓音还复温存,"方才我亲耳听你说爱我,可还算数?"

"啊?"她的娇颜抹上霞晕,他是故意取笑她吗?

"我要再听一次。"他仍以壮硕身躯覆在其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曼妙的胴体,每到一处都熨烫着她的肌肤,灼热了她的蠢动,也淡化了她的倔强。

所幸,堑沟位在山坳内,挡下北袭寒风,并不觉得冷,即使衣衫半敞,浑身仍是炽热难当。

"有多少女子曾对你说过,你……你不会希罕的。"她已不自主的扭动身子,但小嘴却不肯软化。

"你还是不懂长进。"产话间,火焰般的唇直直落下覆住她的,如烈火般肆虐,饥渴且毫不留情地辗弄着她的柔软,吻得狂炙又孟浪,绝对的热情。

仿佛她天生就是为他而生,是他的女人。

"呃…"她微抽动,他的疯狂掠夺已让她无法呼吸!

他的舌尖乘机窜入她的小嘴里恣意撩拨,不经间释放出既火热泪盈眶又温柔的情愫,双臂紧紧锁住她的纤腰,让两人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合。

"你真是甜美。"他交缠起她的舌,邪肆地呓语。

"爷…"莫璃迷乱地望进他眼底,似乎想将他的灵魂都看穿,更企图由其中找出一丝感情的成分。

"怎么又改口了?我喜欢你刚才喊我的名字。"

辂凌抬起头,视线始终离不开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半眯的眸子泛出一道幽冷光束。大手扯开她的亵衣,拉掉她背后的丝带,让那两团饱满弹跃他眼底。

他又倏低首含住她绽放在雪白乳房上的晕红,舌尖撩弄她亢奋坚挺的乳头,瞬吸瞬舔,引发她声声低吟。

辂凌捧起她丰腴的双峰,让那完美无暇的酥胸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火红的眼凝视着那两颗被他吮红的玫瑰……

突地,他湿热的唇,又衔住那玫瑰花瓣,剽猛地吸吮着她,粗佞如兽!

下意识里,她抬起腿想推开他如此激狂的需索,只因她娇嫩的身子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金莲才刚勾屈,辂凌立即长腿一夹,反将她的双脚密实地夹在双腿间,两人的身躯更形暧昧的相贴紧拥,让莫璃清清楚感受到他胯下那灼热的欲望!

"别躲,闭上眼享受。"

他猛地将她按压在土堆上,扣住她的柳腰,让她完全陷入他怀中。

大手带着火焰往下滑,他要彻底占有那娇嫩的私处,仿佛灼热的地狱之火将她再度吞噬……

辂凌极尽挑逗之能事,看着她扭动起身子,欲望更放浪的表露时,他的勃发也挺硬到胀疼的程度,却极力把持住自己,他要将她诱引到欲死欲仙的地步。

"不行!"她在渴望中力持清醒。

突然,他的中指由她内裤边缝中伸入找寻那两瓣他思念已久的粉唇,恣意撩拨,拇指按在耻骨下的花蕊,熟稔地摩挲逗玩,夹带着邪恶的魔力,点燃欲火!

"唔……"她的身子已是颤抖不休,全身掠过强烈的颤悸,害怕却也渴望他更深的占有,更狂肆的爱抚……

她的乌丝因激情而散落,夹着香汗垂在颈侧,摇晃头颅间,她胸前两蕊花芯隐隐颤动,更加妖艳媚惑,几乎令他放弃坚持,想立即疯狂地占有她!

他猛力褪下她仅存的小亵裤,一指深深插进她柔软的禁地,带来了她一声狂喊,"啊…….."

拇指却依恋在那花蕊上轻抚慢捻,揉出她一阵热潮。

他两眼腥红地看着她迷蒙如醉的星目,呻吟微启的檀口,下腹已灼烈地燃烧着,浓浊地喘息声已急切不已!

"凌…"她弓起身,居然有丝期待!

"别急,再让我好好品尝你。"辂凌举起她一只玉腿,舔噬她小巧的脚踝,在他黝黑的深瞳潋出两道狎光,卷起撩弄她的脚指细缝。

"不!"她惊愕地想抽回,这太……..

他不入过她,反面含住她的小指玩着它,而后一只换过一只,吸吮的同时,他黑眼灼灼地锁住她迷离如醉的眼瞳,看着她在欲海中沉浮,炽热难当。

他满意地邪肆一笑,焚红的双目半眯,一手探向她炽热的暖室中,诡佞地轻揉细拢。

"呃!"她快不行了,有种粉身碎骨的感受侵蚀她四肢百骸。

"想吗?"他迳自撩戏她,动作加速。

"嗯……….."莫璃发出一阵荡如骨髓的低喘。

他霍地高举她双腿,埋下身由她的纤指延着大腿内侧徐缓上移,在他恣意的戏谑下,她的肌肤已嵌上一个个火红的烙印。

湿润的唇毫不停歇地往上直攻,两唇突然衔住她私处的花瓣,双手捧住她娇俏的臀,将舌头挤进那柔软的洞穴。

突地,他听见她再度激狂地呐喊,激烈地摇摆着臀迎向他。

他的舌徐进徐退的挑逗着她,在她的两股间翻云覆雨,轻吮着她分泌出的滋液,直到她发泄出亢奋的惊悚!

"我爱你!凌!"她疾呼,全身抽搐,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

"再喊一次我的名字。"他低吼。

"凌……"她轻吟。

"大声点!"

"凌……我……我好爱你!"

庞大的勃起捣进花心,她一阵收缩,紧密地包裹住他的昂大,仿似承受不住他如此炽烈的热情!

她猛然发现在他病了的三天,也没有这般灼烫人哪!

这又让她忆及第一次将自己交付给他的疼痛,与他狂霸的掠取,不禁心头一颤,亟欲退开。

"现在才想抽身,太迟了!"他恶意拉扯她紧绷的蓓蕾,蓄意处罚她的言不由衷,"还记得我曾说过要惩罚你的欺骗吗?现在你就好好承受就是。"

他猛一挺进,悍强且不留情地将那硬实的男性埋进她体内,那充塞的抽动感令她瑟缩了下。

"凌……"她呓出他的名。

"对,表现出真正的你,尽量喊!"他粗嘎地低语。

单手挤进他与她密合处,撩拨前方已是挺立的小核,挑起更深的热情;他定住身,强忍着奔腾不绝的欲念,直盯着她那张娇艳痴狂的俏颜。

他要她亲口索求!

"辂……辂凌……"她绵绵娇吟。

"什么?"他沙哑低问,硬要逼出她的脆弱。

"我……"

他一手捏紧她胸前的花蕾,双手上下齐攻,激起体内每一寸昂扬的浪荡,亟欲爆裂!

"说!"他微挪了下身,并不满足她。

"我要你……"她已语不成句。

"要我如何?"辂凌双眸闪过一抹谑狂狎光,冷鸶地逼现她。

"要你给我…爱我……"她的粉脸红若朝阳,饱满的酥胸主动靠近他。

他斜唇狞笑,突然扭转两人的位置,让她骑坐在他的腰上,粗哑浓浊地暗吼,"想要就自己来。"

莫璃双手紧抓住他宽厚的病,徐地着粉臀。她双眼微眯,流露出如痴如醉的淫娃媚样。

她如此缓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折磨,每一寸的上下跃动都逼得他热汗狂流,体内肆野燎烧。

尤其她那张混合着痛苦与期待的表情,跳跃摆动的双峰,一一在他眼底娇艳绽放,足以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该死的!

他突然突地坐起,转过她的身躯,让她跪趴于前,双手紧捏着她弹性十足的丰乳,前后不停使劲挺进她的狭穴中,如此威猛,如此有力!

每一个剽悍的刺进,都令她惊喊,他狂喘地扳开她的臀,让自己更深入,直到再也抑不住,彼此同时激出五彩缤纷的狂炽热流……

"我一直疏于防范,不知你肚里是不是已有我的种。"事后,他俯靠在她背上,低喘道。

"你……"她眨着蝶翼般的长睫,浅郁道:"你怎么忘了,你曾派人送防孕药汁给我服用。"

"什么?"辂凌倏地瞠大眼,灼视于她。

"或许每日与你交欢的女子太多,已不会为这种事去伤脑筋的……"忆及此事,仿佛昨日,莫璃掩下眉睫,却隐不住自己的心伤。

"我曾命人端那种药给你?"他神情一凛,目光紧眯。

"何必再问,有多少女子愿为你孕育子嗣,你不屑我的。"她满腹的委屈已抽离了仅有的自尊:心中尽是百转千回。

辂凌脸色森沉,邪气阴柔软的脸庞虽无动于衷情,但心底已浮现一件件真相。

"你真了解我,我的确不会因为孩子,去要任何一个女人……"

他一手握住她的玉乳,薄唇弯成迷人的弧度充满讪笑,刻意忽略她脸上揉人的伤痛,还恣意戏狎。

"别……"他怎么又……

她回身一闪,拿来起衣物挡下他的再次侵犯,"我……我还有话想问你。"

"好,你问。"他起身端坐好,两手环胸,诡魅且邪气地浅笑,好似给了她极大的恩赐般。

"你怎知是…是我,又…怎会来找我?"她想知道,对她,他是否存有一份情意在。

"你很喜欢追根究底呀!璃儿。"他微愕,善恶难辩的黑眸增添了几抹邪味。

"我为何知道是你?很简单,因为隶儿不是会牺牲自己性命的女人。努掣是我的贴身护卫,他必知道这三天是谁来陪我,追问下,答案便呼之欲出。"

"啊?"他的回答真是"简单"。

"那你……又为什么来找!"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双手又不规矩,"小丫头,问题太多可是会让人生气的,记住我的话。"

手中衣物不知何时被他夺下,莫璃慌乱道:"不可以……"

"一个问题换一次的交欢,我从不做亏本的事。我想你也休息够了吧?"辂凌眯起眼,脸色转为阴鸶,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不准她再做无谓的抗拒。

莫璃惊愕地凝视他,不解他为何忽尔森冷残戾?

他再一次冲刺入她的窄穴中,魔掌托住她一只丰乳,突然俯身含住啃咬咬她坚挺乳尖,冷冽的眼神倏变邪气,"我知道你喜欢的。"

他语意倏转沉哑,说话的同时已加猛速度,这回他少了方才的柔意,有的仅是一股急切的释放!

她的问题让他生成了前所未有的惶悸!

他为何急切地不顾危险来寻觅她?

既思索不出原因,又何必去探究?

罢!他狂放地在她体内抽动,加快……加猛!

"你的牺牲我记着了,但休想在我身上寻爱。"他残冷地撂话,不理会她尖锐的哭泣,直至他最重的一击,撞进他柔蜜地,吐露快慰的低吼!

而她双眼迷蒙,昏厥在他身下。

辂凌将莫璃带回府时已值深夜,他便函暂时将她安置在"沐枫居"。

翌时早,他立即传来虞隶儿。

他待在书房,优雅地伸展四肢于长虎玉雕椅上,椅旁白牙案头放置一盅玉梅花茶,他浅啜了口,等候着她前来。

约莫半炷香,她依命进入书房,"爷,您找我?"她巧笑着,媚眼轻瞟。

由于努掣保密得当,她并不知晓辂凌已掌握全部实情。

"你过来。"他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是。"隶儿款摆腰肢走向他,柔着声道:"昨夜爷上哪儿了?害隶儿找了您好久,生怕您身体不适……"

"我除了那三天处于被人摆布下,你何时见我虚垮过?"他话中有话,一语双关地冷嗤。

"是妾身说错话,爷向来身强体壮,自是隶儿多虑了。"

隶儿凝住他的眼,这才发现他唇畔虽带着笑意,眸风却夹着犀利的寒光。

她立即低头,逃开那阴沉沉的目光,心口亦是狂跳不已。

他陡地一把将她拉至腿上坐定,倾身看她,脸色转为阴鸶,"你可知我为何会纳为妾?"

"是…是因为我大……大哥的缘故。"隶儿声带重颤,心中已感受不妙!

"既知,为何不懂安分?"他冷着眼,气守神闲地问。

"隶儿不懂……啊!"

他赫然松手,她便直挺挺地跌在地上,撞红了她的粉臀。

"爷,您弄疼我了。"眼见辂凌神情大变,她立即改弦易辙,转以低声下气的语调娇嗔,两只小手更是紧攀着他的大腿,蓄意撩拨他。

辂凌长腿一挥,将她踢得远远的,不耐烦地冷言:"隶儿,你跟在我身边少说也快两年了,居然还不懂我的性子!"

"爷………"她惊骇不已,抖着哭音,"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是吗?那我问你,在我中了软骨症昏睡不起的那三日里,究竟是谁在我身边服侍我的?"

"难道爷不信任我?"她在心底大喊:完了!

"你希望我怎么信任你?"他盯住她,唇角的笑纹扩深,两眼迸出一道诡谲的冷光。

隶儿已脚软的几乎站不起身,只能半拖半爬地趋近他,又猛地抱住他的大脚。

她抽抽噎噎地,委屈十足:"爷要想念隶儿可……为您生也可为您死,否则也不……不会不顾自己的生死,自愿诱毒上身……"

"诱毒上身!怎么我却见你好好的,像个没事人般!"他眯起狭眸,俊凛的容颜浮上一丝冷佞!

"隶儿说过,我也不知道,或许上天怜悯我对爷的一份心!"

"少废话!"他赫然打断她的自圆其说,突然扬起一道笑弧,"你要我相信是吗?"

"是……"她松开手,往后稍移了数步,一双美目已覆上层惧恐之色。

"你也说可为我生、为我死,我没听错吧?"凌眸中掠过一丝异彩,突然低下身俯视仍跪在地上的她。

"是………"隶儿嗓音已是哽凝,颤不成声………

"好,我这里准备了一壶好茶,你喝了它,我就信你。"辂凌嘴带着三分谐意,亲自为她倒了杯,递到她眼前。

"啊?"她愣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它,心中已揣测着那绝对是要她命的毒茶。

"喝啊!"

他不怀好意地将杯缘触上她的唇,引发她一阵激烈尖叫,猛地打翻它,"不喝……我绝对不喝……"

"不喝?"辂凌拿起另一只杯,倒入同样的茶水,惬意地呷了口,"可惜呀!这可是璃儿专门为我调节制的玉梅花茶,香醇甘郁,是世上少有的好茶。"

隶儿慑住心神,错愕地看着他,"莫璃………那个瞎子?"

天,怎么可能?她没死?

"没错,你的替罪羔羊。"他敛下假笑,眸光转为炯利,"你精心策划的把戏我早已看穿,一杯单纯的茶水就能骗出了你的心思,还真容易啊!还有,又是谁准你拿防孕药给她喝的?你还真大胆!顺便告诉你,她已因祸得福,双目重现光明,不再是你口中的瞎女了。"

"贝勒爷饶命,贝勒爷……"她吓出一身冷汗跪地直磕响头!

他不屑道:"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你即刻般出'隶宓楼',我撤去你妾侍的身分。"

"爷……"她大惊失色,脸瞬间惨白。

"下去,待会儿我将进宫面对,希望回来后你已搬得干干净净!"丢下这句命令,他即刻迈出书房,而隶儿那张被愤恨复面的丑陋却愈张狂!

她咧出冷笑,既要下地狱,哪会少得了姓莫那丫头?

回到"隶宓居",虞隶儿立即拿出绢纸,写下几行字,又将她从辂凌书房内偷来的金令牌一同交给由红姑在京里找来男子--毛肆。

他乃是京中有名的混混,仗着自己有张还算白净的脸蛋在花街招摇撞骗,专挑软柿子吃,是个靠女人过日子的小瘪三。

只要有钱,他任何歹事也做得出来,就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也是隶儿挑上他的重点。

当他来到府邸,隶儿立即命他前往"沐枫居",并交代了他一些话,要他依着做便是。

毛肆依命来到了"沐枫居",果真见到隶儿口中所言的女子,居然比隶儿还要艳美七分哪!毛肆瞠大眼,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莫璃此刻正在屋内细心刺绣着,一幅湘绣的鸳鸯戏水活生生的跃在锦布上,就仿若她浅淡淡的心思。

毛肆事不宜迟地踢开门扉,她闻声回首惊呼:"你是谁?"

"我是贝勒爷传来伺候你的。"毛肆笑得阴邪。

"不……"莫璃惊呼,倒退数步,"我不用人伺候。"男女有别,辂凌怎可能唤个男仆来?

"你还不明白呀!贝勒爷已经把你赏给我了。"毛肆涎着脸,口水都快淌下了。

"不!辂凌不会这么做,你滚开!"昨夜的温存尚留于肌肤上,他怎会在一夕之间变了个人?

"贝勒爷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瞧,这是他给我的手谕和令牌,这不是假的!"

毛肆狂笑,露出一口牙,惊得她瑟颤不已,当他抖开手谕与令牌呈在她眼前时,她更震愕地不能自己,立即将它们挥落于地,尖嚷着:"不,不!"

辂凌为何这么做?他为什么要遗弃她,对她如此残酷?

"他为什么?"她已满脸泪痕,心碎与恐慌几乎令她昏厥!

"这事你以后再问他吧!"行肆贼贼地说。

"我要当面问他,他在哪儿?"抑制不住的哀伤正溃堤而出。

"他现在可是和心上人温存着,哪轮得到你去见他。"

"心………心上人?"莫璃心口猛然紧缩。

"你难道不知道伤贝勒爷的人就是他心爱的女人玉枫,虽然她曾背弃过他,但贝勒爷始终对她深爱如初,这'沐枫居'就是最好的证明,表示他依然惦念着那个女人,就连她这回和情夫连手伤了他,他也没追究啊!"毛肆将隶儿教给他的词儿照本宣读着。

"玉枫!"这段话不断啃蚀着她孤寂沧桑的心灵………

"你以为贝勒爷为何会对你较特别,因为你和那玉枫有着七分神似。"行肆不忘添油加醋。

她恍惚记得在他昏迷不醒那三日里,他曾喊着这个名字!可见这女子真是他心底唯一的真爱,而她不过是个替代品。

"来…我也是满意的,包你尝过后会爱不释手,哈……"他口出狎语,张开双臂直直扑向她。

"不要,你滚出去!"她吼道,手臂不小心撞到桌角,摔到炕上。

此刻她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还要来得剧烈千万倍,心灰意冷下仅求一死!

"想不到你比我还心急,先上床等我了。"他狎亵的笑着。

突地,毛肆飞也似地压向莫璃,这回她的运气没那么好了,整个人被他箍制住,几乎动弹不得!

嘶!衣襟撕裂声,让她整个人傻住了,只想找东西抵御!双手胡乱摸索下,她突地抓到一把布剪,这是她方才剪锦布时顺势塞在枕下的。

就当毛肆的臭嘴要覆下时,她闭上眼用力将刀尖插向他背脊!毛肆陡地一阵杀猪狂喊,抚着后背颠踬数步,面露狰狞,"你这臭婆娘,竟敢刺伤我!"

莫璃哽塞地说不出话,惊得小脸惨白,抓到空档,立即狂奔出去。

"你……回来……"毛肆负着伤也紧追了出去。

莫璃羞辱的泪直流,没命地往前疾奔,府邸之大,让她乱了方向,仆仆跌跌下已满身污秽,不知少觉竟跑进了马厩。

心酸的泪不停落在衣襟上,她疲累地倚墙轻喘抽噎着;满脑子仅填满了辂凌无情的作为,以及毛肆紧追在后的恐惧。

人生最悲是情痴……

"小璃?"花草整理完毕,正推着牧草进马厩的李毅绝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她!她不是离府了吗?怎会……

莫璃闻声回首,当她见着亲如大哥的李毅时,原以为已干涸的泪又决堤涌出。

李毅大惊,这才发觉她的不一样,"小璃,你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莫璃紧张的神情一松懈,哭倒在他臂弯中。

"快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前些日子进府见不着你,还到处找过你呢!想不到你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李毅兴奋道。

突然,他见到她衣襟的盘扣掉落,白皙的胸微微敞数分,脸一红立即别开眼,却也心神不宁地又部:"你说话啊!别把我急坏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小……小璇呢?"莫璃抽插地问。

"她很好,与小芹住在女工房。"他脱下仅有的袄衫披在她肩上。

"我……我想见她。"

"好,不过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把事情原委告诉我。"

"不,我现在就要见,我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得远远的。"她幽幽的说,哭得、疼得……好累。

"好,好你留在这儿,我去叫她……然后我们一块离开。"

李毅为刀子试泪,心想:他怎能放心让她们姊妹离去,走了也好,这种富贵地不是他们能待的。

这一幕景象正好让驭马而归的辂凌撞上,他停在厩门外,两眼深沉地直盯着灰暗空间里相拥的一对狗男女。

他们同样衣衫不整,犹似刚偷完情般暧昧。

辂凌记得那小子!那天在后门送莫璃回府的不就是这男人吗?

突然,曾被背叛的念头掠过脑际,他双拳紧握缰绳,目光狂野如火人宛如一只欲将猎物生吞活剥的猛狮。

"来人哪!"他一阵狂呼,震住了马厩内的两人!

随从跟上请命。

"把那男人押进地牢,重罚五十大鞭。"他目光冷肃。

"是。"两名手下跃下马,走进马厩将李毅押走。

莫璃愕然地望着辂凌那张犹载满冷佞的脸庞,加上李毅被押走的意外,令她已是怔忡无语,心若死去。


第9章
 
"你放过他吧!"

久久,莫璃才发出心碎的音律,心也随凄凉的音符一起远扬。

"你为那个男人说?他是谁?你的旧情人?"他语出放肆,双拳捏得死紧,纠结的眉霎时转冷。

"是谁重要吗?他已被你关进牢里了。"她抑住了泪,对上他讥讽的眼神。

莫璃不懂,他既能狠心将她似敝屣般丢给任何一个男人,又何必在乎李毅是谁,无非是他堂堂贝勒爷的尊贵身分作祟,宁可他负人,不允人负他!

"你还嘴硬!"

过了半晌,他沉冷的眸子射向她,又道:"可见当初并非你自愿救我,全是在隶儿相逼下,不得不做的是吧?你是否心想,倘若死不成,你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因此不惜拿自己的贱命赌上一赌?"

"你!"她楚楚可怜的水瞳里又镌上一层更深的伤害,这份苦涩她却只能放在心底浅尝。他怎能将她对他的爱,曲解成一文不值呢?

本想问他,为何找个男人如此对她?现在一切都不必了……

"我在你心里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低贱到不如你身旁的一草一木?"她回身看他,原来上苍让她回复光明,只为亲眼见一见这无情至斯的男人。

"没错,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他慑人的嗓间冷的不带一丝暖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要去山顶找你吗?"

他跨下马,走近她揪住她的下巴,几乎将她捏碎!

莫璃疼得眼眶溢满泪影,却咬牙不让自己开口求饶。

"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寻求'软骨散'的解剂药引。"他俊逸的脸被愤怒所覆盖。

她闭上泪眸,不愿去看他眼中残忍的佞色。

突地,她身披的薄袄落地,敝开的衣襟内露出那如凝脂的蜜肤,辂凌吟哼了声,突地低首,邪魅地吐出舌,轻没过那馥郁的第一寸…

"说,刚刚那小子可曾这么碰过你?"

他霍地一把握住她的圆臀抵住自己的亢奋,侵略的双眸,猎光盈然。

莫璃满腹委屈地别过脸,企图挣脱。

他擒住她的手腕,狠佞低笑,"又想逃了?昨晚你可是在我身下愉悦地叫了一整夜啊!这回怎么全忘了?"

辂凌使出一道掌风合上厩门,扯开她衣襟,连同亵衣一块儿抽开,让她那两丸乳丘呈现眼前。

他使劲抓住她丰润腴白的右乳,毫不怜惜地放肆紧捏揉搓,泛出的红晕烙痕为乱了他双目。

赫然低首含住那两绽敏感的蕊花,轻咬吸吮,吮得她乳晕通红。

"你别这样……"她泪眼迷离,此时的他变了,变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他撇唇无声嗤笑,"那就别这样。"

残冷无情地,他用力拉扯着紧绷的乳头,邪肆地谐笑,舌尖如晴蜓点般戏弄着那早已发硬的玉峰!一手撑住她的柳腰,让她虚软的身子依附着他。

莫璃咬着牙,想忽略这一股股席卷着她的荡肆感受,受伤的心已早残碎堪。

她悲哀,自己就算心已死去,也逃不过他情欲的勾引。

忽尔,他将她推倒在草堆上,狠狠地将手伸进她裙裾内拉掉她的亵裤,邪恶的两指捏着那小核恣意扯弄揉搓,没一会儿工夫,那儿已是湿濡黏滑得像是在引诱他进入似的。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即使想出墙,也逃不过要我的欲望。"

他粗嘎低笑,咄咄逼人的不屑目光直直射进她无助的瞳底。

"真不懂,那小子怎会要你这个已被我玩烂的浮花浪蕊呢?"嘲笑她。

"呃……"她不愿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所出;闭上眼忍住泪,她为自己感到不值,只求他赶紧离开,或是将她打进牢里也无所谓了。

突地,他撩起长褂,解下自己的裤头,以昂藏之驱撩肆她。

"啊………"他恶意的摩挲,与那话里明显的挑逗,使她全身窜过一丝战栗!

不可以,她怎能再任他摆布,难道她被欺陵的还不够吗?竟然又在情海的激流下沉浮,不可自拔。

沉静在自作多情的哀伤中竟是如此无法自拔除的痛?痛入骨髓,如剜肺挖心……

"那家伙曾给你这种欲死欲仙的感受吗?"他咬牙狰狞地问,灼热的瞳仁里闪烁着令人惊心的诡火。

长指猛然插进那湿润的花心,恣意翻搅出滋滋的撩动水声,撇唇邪笑,"你这淫娃儿还真是敏感热情哪!真猜不透他怎能满足你?"

他残忍的话语,句句刺痛着她的灵魂……如何才能疗愈她那颗已被螫伤残破的心?

她得抗拒,不能再沉迷了!逃……

莫璃倏然退后,躲过他意犹未尽的侵略,趁他错愕的当口,紧抓住衣襟便往厩门的方向逃。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围栏内的马,各个拔高前蹄,长鸣嘶吼!

莫璃一惊,摔跌在地,试着再爬起身时,才发觉自己的裙摆已被辂凌给踩在脚底,怎么也抽不开身。

"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你已尝尽欢愉就打算一走了之,太对不起我了吧!"

他危险地眯起眼,口气狠戾地准备喷火!

"不……"她抽噎着,一张俏脸布满乌云,满是狼藉的泪痕。

辂凌蹲下身,以拇指拭去她颊上的泪,"哭什么?我还没开始好好审你呢!"他笑得深沉难懂,看似无害,然沉冷的声音已到达火山爆发的临界点了。

她看向他冷煞骇人的表情,全身力量似被抽干了般,定住无法动弹。

他将她倾倒在地,流于霸气的俊脸上凝出一抹邪肆笑痕,残忍地命令道:"腿张开!"

她直摇头,泪因此摇散在她惨白的容颜上。

"罢,我自己来!"他猛地撑开她的两片粉臀,不带怜香惜玉的冲入她体内,双手捧住那两只玉乳,猛力撞击着!

"啊……"

莫璃的双乳不停颤动,直觉快粉碎在他鸶猛的重击下。

"叫啊!"他加强冲力。

"不!"一股伤痛贯穿她全身,她无意识的哭泣。

"我是谁?"他双眼一眯,从侧过凝视着她不停地晃动的胸脯,眼底泛火!

"你……"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的肆虐,与心伤的啃噬。

"快说,我是谁?"他放缓冲劲儿,故意折磨她,他想确定在她脑子里是那臭家伙重要还是他?

"辂……辂凌……"她虚软地吟喃。

他幽魅的眼一眯,谵戏她桃似的红颜,口气一转矜冷,"大声点儿。"

"辂凌!"鬓边的发湿黏在她汗涔的粉颊上,随着他放浪狂狷的摆动抽送,一股高涨的激流在她体内冲撞不休。

她亟欲退开他如魔障般的蛊惑,却已是力不从心……

"啊!"他沉吼,语气中透出纵情放浪的喘息,随着欢愉的波涛所淹没;瀑炸性的高潮伴随着低吼而释放,而莫璃的哭叫声也充斥在这宽阔而幽暗的空间内。

销魂、狂野、炙热、放荡……

他热汗淋漓,端视着她泪水与凄楚交织的面容,突然袭击地抽离她的身体,锋冷无情地指着大门,"滚!"

一阵震颤窜向她背脊,仿若听见心口龟裂的声音,她傻愣地望着他……

"还嫌不够吗?难道我还没喂饱你?"他嗤冷地撇开唇。

"你……"他果真是无情,她为何老学不得乖呢?

"快滚,别让我再吼一次。"他眼中闪过凌厉的狭光,俨然恶魔狂徒。

这回她却流不出泪来,是干涸了吗?还是早已流干?

莫璃僵硬地站起身,硬忍着下体方才被他肆虐的疼痛,像无神的幽魂直往外走,到达门边,她头也没回地幽声问道:"玉枫姑娘很美吧?"

"嗯?"辂凌一窒,喉头发出闷哼,不懂她为何在此一问。

"在于你…她是刻骨铭心的不毁记忆…而我…而我却是你挥之不去的附骨之蛆……"泪水还是滴落了,原来它尚未流尽。

他暗抽了口气!却不作声。

"竟让你厌恶到要用凌迟的极刑来打发我?"打开门,她走了出去。

辂凌眼睁睁的看着敞开的门框内,被屋外夕阳涂上一层红色光环,她就仿若是置身在光圈中的仙子……一步步离他远去。

"我会走,但你又何苦要教别的男人来凌辱我……"门阖上,但她的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冲去揪住她问明白,但一股傲气让他迟疑了!

怔忡当下,久久他倏然快步走向木门,将门打开,屋外已一片苍茫的雪白,佳人已不见踪迹…

他紧握拳头,努力抑制再去寻她的冲动。

怎奈…春恨锁重楼,思悠悠。

辂凌沉闷地回到"沐枫居",这才惊觉屋内乱成一团!

当他进一步查证时,这发现炕上及地面均着有未干的血迹,所呈现的怵目惊心,他心口刹那拧成一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璃她…

他急忙推开翻倒的桌椅,企图找到可依循的可疑轨迹。赫然,他看见在墙角有块熟悉悉的金属闪光,趋前一瞧,原来是他专属的令牌。

这东西他一向锁在书房,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一定还有其他东西他尚未发现。

他眼神灼烁地四处搜寻,果真在不远处的炕过找到了一张纸,他迅速捡起摊开一瞧,脸色随着眼神的流转,愈变铁青、黯沉,辐射出和俊脸两极化晦暗阴郁的目光,直想杀人!

该死的虞隶儿,竟然敢偷取他的令牌缮书,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嫁祸之事!

莫璃…没出事吧?她不是恨死他了?他居然还对她……

天!

"来人哪!去把虞隶儿给我找来。"

他狂吼一声,屋外手下胆战不已地软着腿回答道:"禀…禀贝勒爷,隶儿姑娘刚刚离开王府了。"

"谁放她离开的?"他神情骤变,霎时全身沸血逆窜。

"她手上有贝勒爷您的令牌,属下不敢阻止,请贝勒爷明察。"手下倏地跪了下地,抖着声解释。

辂凌的目光风云变色,森冷地咬着牙,"叫努护卫把她追回来。"

看来,她还不只偷他一块令牌!

他早该防她的,却疏忽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缺失。她的野心勃勃他并晨不知,却没料到她还有一颗蛇蝎心!

下属领命而去,才回头,正好瞧见努掣护卫手里押着一个男人过来。

"贝勒爷呢?"努掣问他。

"在书房内,他正命小的告之努护卫,速成将隶儿姑娘抓回来。"

"我知道。"

努掣用力将手中的狼狈男人往前一拉,推开书房,面对着辂凌的背影,薛禀道:"属下见这贼人在后院鬼鬼祟祟,审问下他已坦诚与虞隶儿串通谋害莫璃姑娘的实情,所以赶紧将他带来见您。"

辂凌猛回首,眸光倏地变浓转冷,直盯着跪在地上,一副油头粉面的男人,"这令牌可是虞隶儿交给你,要你前来对付莫璃的?"

他狠狠地将手中物丢在毛肆脸上,打歪了他的鼻梁;他紧紧捂着鼻,号出声。

"贝勒爷……饶命,小的受虞隶儿五百两银子才答应她这档事,但并没得手啊!"毛肆念念解释着。

"还狡辩,幸亏你没得手,否则准处你五马分尸的极刑。"努掣踢了他一脚,正好踢到他受伤的背部,疼得他哇哇叫。

"你们饶了我吧!我已被那丫头硬生生在背上插了一刀,才追到马厩就不支晕了过去当真什么也没做。才刚醒来,打算从后门逃走又被这位大爷抓了回来,请你们放过小的吧。"毛肆一张嘴急得直嚷嚷。

辂凌俊眉一皱,心一拧,原来她会出现在马厩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竟然误会她,还口出恶言,对她如此残暴……

上天是该惩罚他才是,而不是她!

"虞隶儿一定有和你约定会面地点吧?"他冷着声又问.

"她约我事成后,在城东的土地庙会面!"

"努掣,将他押进宾里,等候秋决;并即刻前往城东将虞隶儿给抓回来,监禁终身.另外加派人手随我在京城内搜寻莫璃姑娘,见了她后,务必将她请回."

交代完毕,他立即冲出"沐枫居",在找不到璃儿之前,他一刻也待不住府邸.

他决定无论以任何代价,也要将她寻回,锁在他身边一辈子;永生永世.

一晃眼寒科尽退,初春乍暖,山顶的白雪也淡化变为飞潭叠瀑,汇流于溪谷间. 北京,原就是寒日比夏日较长的地方,虽已值新春时节,但融雪时的气候也是异常寒冽.

此时,伫立于白连山头上有间木制的狩猎小屋,优雅别致,舒适宜人.没错这就是辂凌的专用狩猎屋.

莫璃离开瑞颐亲王府后,便到工人房将莫璇带走,并向李芹致歉,因为她的原故害得李毅入狱,李芹当然气恼不已,当面与她断绝朋友情.

为此,她心伤难耐,在还想来不出办法让李毅逃离牢狱之灾,以前始终离不开京城,既然她是罪魁祸手,她就该找机会赎罪.

带着莫璇刚离府时,由于无路可去,身上又无盘缠,临时想起这地方.当时天寒地冻,并非狩猎时节,躲在这儿应该是最安全的.

唯一骇人的即是夜里的雪狼嗥叫声,幸亏她俩自幼在长白同生活,早已学会得应对良方,白日她俩上山砍伐树枝,一入夜,便在木屋四周燃起火,以便吓退狼兽.

就这般,也安然无事度过了半季隆冬.

"姊,明天就是大年初三了,不知城里是不是很热闹?"莫璇倚在窗边,直往城里的方向张望,无奈,她仍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啊!

"再热闹,也不关我们的事,把心收一收,我们还有好多事得做呢!"她浅浅一笑,坐在木桌旁缝制着小衣.

"可是我好想进京里瞧瞧,听说那儿有春联\炮烛,是我们以前在东北山上都没有瞧过的,真想去看看那种满街满巷全是大红的喜气景象."她噘着唇,心生向往.

"好,我答应你,明处过年一定带你到城里过,不过咱们得尽快想办法救李大哥出狱才是."

这份愧疚一直揪在她心头久久不散,却又恨自己始终无能为力.

辂凌的无情,让她体会自己对于他是一点儿分量也没,他又会因为她的恳求放过李大哥吗?

唉!痴人说梦话.

"咦!姊,你在干嘛?"莫璇好奇地盯着莫璃手上那件小衣裳.

"这是…"她脸上蓦然漾出一抹慈爱的表情.

"是件好可爱的小衣耶,好像是给小婴儿穿的,啊…姊,该不会是你…"她惊讶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红去罩满颊,她点点道:"你就快当小姨了."

"那我的姊夫是谁啊?"小璇兴奋地睁大眼.

"这!"莫璃垂下小脸,盯着手上的小衣裳,神情瞬变黯然,"姊姊还没成亲,你哪来的姊夫."

"可是小娃娃总有爹吧?"半大不小的莫璇这下可就想不通了.

"等你更大些,我再告诉你,反正你这个姨是当定了,以后不能再贪玩罗!"莫璃一语带过,着实不愿再沉溺在这份情殇中.

"哦."莫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山上,这山中夜里可恐怖哩,真怕哪天眼睛一睁开已经在狼肚子里了."

"京城的屋子不是咱们住得起的,能有个安身之处就该谢谢老天的帮忙,但我想这里我们可能也住不久了."

莫璃幽怨的眼神看着窗外,待气候暖和些,山上就会成为名门贵族狩猎场所,将不再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当前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实你的眼睛已经好了,我们可以到处去找工作,不一定要住在北京嘛!"

"我不能丢下李大哥不管."另外她想证实她与李毅间是清白的.

走也要走得坦然,不带半点委屈.

"李大哥为何会被关进王府,他到底做错什么事了?"莫璇不明白,为何这事姊姊总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谈?

果真,莫璃不再说话,仅是踱步至门边,蹙着眉心凝视一望无垠的融雪景致,脸上带着一抹掩饰不了的哀愁.

春日午后,捕捉到几许风影,混沌的心思突然又被轧乱,那受伤的眼神再一吹被浮现的泪光所覆.

何时,她早已冻结成冰的心也融化,带来一丝暖意?

辂凌再一次搜遍京里,行动愈来愈狂烈军属,脸上的灰败也愈来愈深,就连他的贴身护卫努掣也深感主子的疯狂。

往往在一天内,他就非得率领大批人马在同一条街道、弄堂内搜查十来次,不仅扰发惊心,还让大伙疲于奔命。

今年这个迎春日,每个人全染上喜色,过得可不轻松啊!

近两个月下来,此事早已传进皇上耳里,他好几次试图将辂凌传进宫内训斥一顿,均被皇太后给阻止下来。

她向来疼弱辂凌这个孙儿,且已由澧王爷口里得知此事,也明白辂凌再一次深陷不能自拔的感情璇涡中。但这回可是他自个负了人家姑娘,这种苦当然得由他自己去承担。

不过这么也好,好让凌儿那孩子脑子清楚点儿,别将世上的姑娘全都视为如玉枫那般不甘寂寞、寡廉鲜耻的女人。

因此她私下为他向皇上求情,就暂时随他去吧!

"贝勒爷,您休息一会儿吧!这此日子你如此不分昼夜地到处查访莫璃姑娘的下落,对身体不好啊!或许她早已离京了。"努掣奉劝道。

"不可能!当天我已封锁各条离京路径,她带着一个小女孩,目标明显,怎可能这么容易离开。"

辂凌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额心,一颗担忧的心脏不停撞击着他的肋骨。

她消失多日,前阵子又遇上融雪的寒冽时刻,她哪熬得过!

璃儿,你究竟躲到哪儿去了?是生、是死?

"禀贝勒爷,打杂的卫子有事求见。"突然门外守卫请命道。

"我没空理会,叫他走!"

辂凌一双灼烁的眼瞳直射向门际,几乎吓退了传令者。

努掣摇摇头,步出厅门,代主子询问:"卫子,发生什么事吗?"

卫子立即回答道:"最近天候转暖,紧接着三月又将是狩猎时节,小的依惯例于近日前往白连山去清理狩猎屋,却发现那里竟一尘不染,炕炉火未歇,明显有人居住的迹象。"

厅内的辂凌隔墙听入耳里,向来固若金汤的心弦猛烈而强劲的抽搐了下。

会是她吗?

"把他带进来。"他陡地下令。

努掣闻命,立即将卫子带进厅堂。卫子则跪地请安,"贝勒爷吉祥。"

"起来说话。"他返回金雕长椅坐定声问道:"你说那里有人擅闯居住,可知是什么人?"

"小的没见着,不过猜测应该是名女子。"卫子照实回答。

"女子?为何如此猜测?"辂凌双手紧握在椅把、手背青筋浅浮,明显表露出他情绪的激昂。

"小的在那桌上瞧见一个针线篮,里头有条手绢,上面绣了些字,但小的不识字,心想查出这闯入者是谁,我便将它带回请贝勒爷过目。"

"呈上来。"辂凌瞠大炯亮的眸光,直盯着他自腰间拿出那条可为证物的物绢。

当努掣接过交予他手中时,他的眼每掠字里行间一刻,执帕的手就重颤一分。

琉璃心易碎,片片着难拾。

"琉璃心易碎,片片着难拾……我的璃儿……"他紧紧将它揉在心坎,心弦突生一股莫名紊乱的狂跳。

突然,他唇角勾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既已有她的消息,他怎能再安然于室!

这回他不会再放她离去,一不定期得亲手修复她那颗世间绝无仅有的琉璃心。


第10章
 
快马驰骋,来到狩猎小屋前的溪畔,辂凌让努掣留在那儿等他的指令,他则以步行代马一步步趋近小屋。

推来木器厂门,里头空无一人,然微暖的气息充斥整个屋内,令他稍稍放宽了心,因为这表示她尚未离开。他深吸了口气,果然能闻到专属她才有的梅蕊清香,这下他更确定是他的璃儿没错。

浏览室内一遍,蓦然,他看见桌上果然有只绣篮,里头除了有绣布、针线外,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则是有件婴儿褶衫!

璃儿为何要做这玩意儿?难道!

仿似一记闷雷打进他心墙上,他痛得发麻!那是种心疼……心疼她有了他的孩子,居然隐瞒着他,独自在这儿如此艰困的日子。

两年前玉枫的叛离都不曾激发他半滴泪,而今莫璃的委曲求全却让他眼角湿濡了!再多的自责,再多的愧疚,也挽不回他伤她的残忍于万一。

门外,突传来木车绞轮的叽呀声,他心口一拧,将小兴高采烈褶收入衣袋内,等着门扉开启的刹那。

"姊,我来做饭,你推了那么远的路都累坏了,休息会儿吧!"随着莫璇声音的趋近,那道阻隔在他俩之间的门板,总算露出一线金光,光线徐缓扩散,辂凌看见背驮着一捆柴木的莫璃映入眼帘!

该死的,她怀了身孕,还做这种粗活!

莫璃似没瞧见他,欲将柴薪由肩头落下,却因沉重的压力使然,瞬不平衡,险些摔上了墙面,若不是被一双铁臂搀扶着,或许早就酿成大祸了。

惊愕之下,她猛一抬睫,却跌进一双深邃似潭的瞳仁中。

乍见无情之人,蛰伏许久的伤痛又寸寸翻上心头。

是真实?或是她痴心妄想能梦见这个已深锁在心肺中的男子幻象?

"你是谁?放了我姊。"首先破坏幻灭变为真实的是莫璇的尖嚷声。

对他,她虽有一面之缘,但也早已忘记长相了。

辂凌没开口,仅是拉着莫璃到窗边,生怕他稍离一不,她就会如同泡沫般消失无影。他对着窗外,向隐身在数丈外的努掣打了个手势,努掣立即上前请命。

他才刚进屋,辂凌便沉声下令,"把这小丫头带出去。"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不走!"莫璇大叫,在努掣的压制下却抗议无效!

"你放了她!"莫璃也慌了,一个惊讶才刚朝她扔过来,这会儿又丢来另一个恐慌,她怕自己就快招架不住了!

活生生的人儿出现在他眼前,辂凌这才放下悬在他心口许久的一块大石。他凝住她剔透如水的柔眸,一抹笑痕勾深在唇角,"原来你躲来躲去,还是躲在我的地盘上?"害他差点儿将整个紫禁城给翻过来!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她怆惶逃开,才跨出一步却被辂凌轻易的拉回臂弯里,鼻尖撞上他胸膛,闻进熟悉的麝香。

这抹引发她内心脆弱恐惧的味道,令她心头一紧,

恍若又回到两个月前,她被她这抹味紧紧所缚,以致身心深陷不能自拔。

"何必那么着急,我们还没叙叙旧呢?"他的嗓音有着异样的浓稠,眼光始终逐着她窈窕的身影。

他讶异她小腹依旧平坦如昔,是营养不足吗?

"我们已无话好说。"霞光透窗进入,他的身影有丝鬼魅的邪气。

莫璃抬头望着他,险又被那抹邪魅的笑意夺去了呼吸!他依然是长得如此俊美阴沉、冷竣不羁,散发着号令万人的魄力,是她永远也触碰不了的。

"我却有许多话想说。"

他徐步走至暖炕上坐定,望了望四周,颀长高挑的身形显得凛不可犯!然,带笑的唇角却柔化了这般刚棱。

"你什么也别说,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不经你的允许就偷偷住在这儿,更该死的是没听从你的命令,滚得远远的…"

她抽噎着,心又一次感受被扯裂的痛楚,"求求你放了我妹妹,也放了李大哥好吗?他是冤枉的。"

"你为他伸冤,那你自己呢?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见她爱创的表情,辂凌的心也跟着拧痛,誓必挽救她那颗硬生生被他砸碎的心,不惜任何代价。

"辩解有用吗?反正你也不相信。"她落寞的表示,那种委屈是钻心刺骨。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以沉静略带危险的眼神凝视着她。

"不用试了,我早该有这份认知,在你心里第一是玉枫姑娘,第二是权势名利,其余全是浮云点缀并不重要。"她心一念,猛然脱口而出。

辂凌唇角凝了笑,喜欢看她那束手无策的慌张样,"我记得那天你也提起玉枫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这…这已不重要了。"她霍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迅速敛下眼,不愿钻研在这部题上。

"的确,她并不重要。"辂凌双手环抱胸前,笑逐颜开地定住她,幽邃的眸光似蛊惑,"你过来。"

她站在原地,不肯过去。

他俊逸的脸上邪笑更炽,见她僵持半晌又道:"如果你要见你妹妹,还有你的李大哥,就学乖点儿。"

她狠狠回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却在三步之遥处定步。

"坐来这儿。"他指着自己的大腿,目光瞬间转炙。

莫璃轻蹙蛾眉,无法院漠视他那张满是撩戏的脸庞,怕自己再一次受伤。对他,她虽已筑有千重堤防,就怕一旦有亲密的碰触,都将决堤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但只要有机会救出李大哥与莫璇,明知是刀山火海,她也得一试。

徐步又跨前一步,辂凌早已忍不住地将她往自个儿身上带,紧紧锁在她腰间的手臂硬如栅锁,丝毫不松懈。

她愈挣扎,他却缠得愈紧。

"璃儿,可知我想死你了?"他的勃起炙如溶铁,仍隔着衫裙对着她的私密处恣意摩挲着。

她倒抽了口气,他放肆无羁地碰触熨烫了她浑身,可袭上心头的却是惶恐与惊悚的无力感。

"你!别这样。"她想逃,但身子却被他锁得紧紧的。

"你早已是我的女人,何必躲我,瞧你手心都冒出冷汗,一定很冷罗?我来煨暖你。"他炽热的身体诡邪地贴近她,并在她敏感的耳后私语呢喃,大手拱住她丰润的胸部,恣意摸索。

"别……"莫璃闭上眼,尽可能去漠视他对自己邪恶的侵犯,然他大胆狂肆的动作却令她忽略不得。

"这儿可是你的心?"他一手伸进她的亵衣内,揉捏她的左乳。

"呃!"她别过晕红的脸蛋。

"琉璃心易碎…"他咬着她柔嫩的耳垂轻吟,眼神是深邃专注的。

莫璃一震,原来……原来她一直找不到的手绢在他那儿!

他手指继续抚弄那早已硬挺的乳蕾,喃喃低语。

"如飞蛾扑火,如蜡炬成灰………"

"别再说了…………"

她捂住耳朵,再也隐忍不下的眼泪霎时像断了线的珍珠,绵延地淌在他手背上。他随即将她揽在身上,让她在他怀里哭泣,直到她哭累了,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把………手……手绢还我。"

"不还,否则我得再去哪儿找我的小琉璃?头一回,我动用了大批御林军穿梭在京城内,就为了找那易碎的琉璃心,直到我都快绝望了,才知原来她还在我的口袋里。"他俯身轻啄了她那因错愕而微张的唇角,"别以这副模样撩拨我,我会一口吃了你。"

"你……"她仍未从怔忡中回神。

"这会儿我会小心翼翼地捧着你这块小琉璃,不再让你碎了或伤了。"他更迅猛地钻进她裙内,一手覆上那密林,挑弄藏匿在里头的小核,感受它在他手下肿胀,变硬。

"别……别再碰我,不能给我爱,就等于伤我。"她垂下黯然的眼,下唇因体内情火的旺炽而战栗不休。

辂凌肆笑,深炙的眸定定勾住她的,没对她的话作正面回答,"想我吗?想着我这样对你吗?"他手上的动作极狂浪地挑逗,激发她体内一阵无法排拒的孟浪波涛,直到手心滑入湿热的蜜津。

她憋紧气,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璃儿,你注定是我的。"

他一手撩起她颈后黑亮的乌丝,轻吻她白嫩香滑的颈后,吸进鼻间的全是她神秘幽香,手上的湿濡让他清楚感受到她沸腾的烈火激情,滑柔的肌肤在他的爱抚下变得炽热滚烫,也牵动了他的欲望。

"说,你想我吗?"他手下的狂炽,令她全身紧绷,仿若要爆裂般。

她抽了口气,但不语。

"想吗?"人追问。

辂凌俯下脸吻她,深瞳灼亮莹灿,唇角漾起勾魂慑魄的浅笑,坏坏地舔舐她细致精巧的五官,搭配着手上狂野的肆掠,她已情不自禁地呓语……

"想……"

她还来不及闭口,他已强悍地将舌尖窜进她口中,恣意翻腾,再度搅乱了她心湖中一池春水!

"还爱我吗?"他浓浓地问,硬是缠上她的舌。

"你不屑……"

"嘘,我想听点儿别的。爱我吗?"他邪恶的手指一弓,蓄意撩起她更深的一屋欲望,潜意识里,这答案似乎对他极重要。

"这辈子………我永远得在爱你的伤痛中度日。"她闭上眼说,身感快慰,心却无比沉重。

辂凌凝唇一笑,表情轻闪过一丝释然。

"既还爱我,就放开一切,别避着我……"

他增加指尖的折磨,一步步将她带到旷远无际的颠峰,彻底、邪恶、完全地勾引她体内最狂烈的因子当热流涌成一气,莫璃再也隐忍不住地弓起娇躯,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溢出自己小腹那温疼的欲流……

欢畅过后,她轻喘吁吁地附在他肩头饮泣,恨自己的淫荡…

他又会怎么看她?

还是那恶心的附骨之蛆吗?

"那天,我没有唆使任何人去欺辱你。"他轻拍她的前脊,话锋突地一转,坚定的眼锁着她的泪容。

她猛抬头,疑惑他此话的含意。

"令牌是隶儿所偷,手谕是刀子所缮,我全被蒙在鼓里。"他眸光倏冷,仿似是而非对隶儿的寻奸佞怀恨。

不是他?这个结果让她脆弱的心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但这又如何?她依然是她,他也还是他,除了肉体,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用真心、用眼泪哭出来的伤痕,哪能是一场欢愉所能补缀的?

"怎么,你没听懂?"见她依然低头沉思,他霍然开口。

"那又如何?那天你不是去见玉枫了吗?我祝福你们。"她凄楚道,每提一次这名字,她的胸口就一次重创。

"为什么这么说?也是那贼人告诉你的?"

她没反应,似默认。

"你真傻!我早说她已不重要了。那天我是奉圣旨进宫,商量对会云门与药家的计策……"

"想拿我当实验,研究解药。"他那天的伤言伤语,她一字也没忘掉。

辂凌一愕,随之大笑,"你这个小气的小女人,我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就耿记于怀?老实告诉你,若真要拿研究药引子,边疆多少已染毒的士兵可用,何需要你这个身上早已解了毒的女人。"

"你……"她睁大杏眼,对他的话意更是懵懂。

"我说,我之所以口出恶言,那是因为我吃那李毅小子的醋,他居然敢跟我的女人搂搂抱抱,我没罚他吃牢饭,已是宽宏大量了。"辂凌露齿微笑,这辈子从没像此刻这般轻松。

莫璃简直不敢相信,直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身边向来云英无数,来来去去,聚散如云,何必为她吃醋?

"你只是大男人心理作祟。"对,一定是这样!莫璃为自己找了理由,对自己别再失心了。

她泪已流干,倘再流下,那将是生命一点一滴的耗弱。

"而我这个大男人却被一个爱哭的小女人搞得没辙,只能服输了。"他扯笑,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懂……"

"不懂?那你随我来就明白了。"

他不给她思考或反驳的任何机会,拉住她就往外带,并推她上"银扬",快马加鞭,返回瑞颐亲王府。

一进府邸,莫璃顿觉不一样了!

上至总管,下至仆人,每个人见了她,都会屈膝恭称她一声:"莫璃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她心生疑虑,却也不敢开口,只能紧随着辂凌的脚步,往东冀的方向迈进。

莫璃知道往这方向一直去,便是他的"沐枫居"。

为何他要急着带她去那里?想再一次刺激她,伤她的心吗?

她陡地停下步履,怎么也不肯再行一步。

"怎么不走了?"走在前面的辂凌,察觉她的停顿,蓦然回首问道。

"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我不想再走了。"她噘着唇,却不知自己已露出小女人浓浓的醋味。

"当真不走?"他眉宇间荡开邪谑的笑意。

"不走。"她赌了气,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

那儿有满园的枫林,株株诉说着他曾与玉枫的甜美过往,不是她小心眼儿,而是她不信任自己的身心还能承爱多少撞击?

"要我抱你?"他眯起的深瞳,渐漾出一抹魔魅的慑人气质。

莫璃实在是被他那莫测的笑意给弄拧了心思,无奈地叹口气。

"你只不过是一时间来无事,喜欢看看我窘迫无助的样子,也或许是想处罚我擅自占住了你的私有财产,无论是哪一种,你都已经达到报复的念头,能不能把我妹妹还给我。"

"还你以后呢?"他斜靠在廊上红柱,欣赏她那一脸冷怒的容颜。

"我会带她远离这里,找个乡间小屋这安度残生。"她幽幽道,眼底已溢上一层堪涩的苦楚。

"你安度残生,却让我活在地狱!你于心何忍?"

他蹙起如刀般的剑眉,敛下炯利的眸光。

莫璃闻言,心口陡漏跳半拍,差点站不住身!她赫然转头看他,企图由他的五官、轮廓中找到一丝玩味的调侃,却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专注和认真。

是她耳背,还是看走眼了?

"你是如此尊贵,有如天神,就算想下地狱,阎罗王也不敢收你。"她避开眼,不也再瞧他那双烁亮的眸子。

"没错,我一向是众人所捧所敬的角色,如今掉入凡尘,你肯收留我吗?"他已失去耐性地吼了声。

这样的辂凌是她头一次所见,骄傲褪去了一半,让她误以为自己其实是在梦里,莫璇还睡在她身旁才是。

伸出右手指,打算放进齿间狠狠咬一口,以辩真幻。

"你这是干嘛?"他一个箭步,隔开她的手,瞳仁闪过扑朔迷离的神采。

"我………"她乱了。

"傻丫头,你还不懂吗?"他重呼了口气,三十几年来的叹息大概全用在这口气上。随即,他抓起她的手,继续往东迈进,"你非得看看不可。"

莫璃的一双小脚步差点儿赶不上他急促的步伐当到了"沐枫居"时,她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忽然,他煞住脚步回身,莫璃一个闪避不及,直直撞进他胸前。

他扣住她的小脑袋,从她头顶洒下一串温柔字句,"我数到三,再将眼睛睁开。懂吗?"

她被锁缚在他怀中,吸入一股属于他的特有味道,既狂野又浪漫的味道;耳听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似能舒缓人心的声音……

沉迷之下,她点了点头。

"一二三!把眼睛打开。"他命令似的语气,打断了她脱轨的思潮。

莫璃睁开眼,眼前所见的,已不是她原以为的片片枫林,却是株株结了梅子的梅子树!

成片的梅树替代了原有的枫林,一望无垠,所下的苦心与庞大的工程,纥非三言两语能诉尽的!簇簇粉色的梅花绽放枝头,清香扑鼻,若不是被他的言词给弄混了心思、凌乱了感官,她早该察觉到的。

"还记得你曾说过,这儿植梅会更美,的确,现在这种景致要比以往那沧桑感怡人且舒服多了。"辂凌亮黑的眸子不放松地掠取她多变的脸部表情。

有惊愕,有心悸,有感动,还有--眼泪。

"我好像老让你哭?"他不禁啼笑皆非。

辂凌早已在脑海架构出许多她可能有的的反应,但绝没有眼泪呀!

"我……"莫璃已是噎凝无语。

这怎么可能……他会为她无心的一句话,做如此大幅度的改变?想起那时候他还取笑她异想天开呢?

"难道你还会看不出我的心意?"他有点挫败感,狂傲的两潭深泓因而覆上一层黯影。

她直摇头,仍处于非常的震惊中,"这是什么时候换的?"

"在我因找不到你而心灰意冷时,只想藉由这片梅林来思念你。"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震人心弦,嵌入肺腑。

"辂凌……"她激动地扑进他胸膛,他的话顷刻掳获她的芳心,"我以为你讨厌我,根本不屑我的爱,以前你总是那么冷竣,那么淡漠,你甚至毫不留情地开口赶我走,要我滚…你好残忍!"

"璃儿……"他牢牢地将她揉入怀中,叹了口气道:"我是残忍,那时候的我自以为被玉枫所伤,生命已支离破碎,所以恶意地将残破的尖锐细片去伤害真正关爱我的人。"

"可见她影响你极深。"她无力地说。

"吃味了?"他凝起一抹讪笑,漆黑的眸散发出丝丝得意。"现在影响我最深的是你,我的小傻瓜。"

辂凌嘴角勾勒笑痕,一双眼睛亮铄有神,此刻他眼里只有她。

为她动心时,却不自觉,真不知谁才是傻瓜。

"那她呢?"她偷觑他那旷达不羁的神采,一直不敢相信好运会降临在她身上。

"谁?"他佯装迷糊,故意逗她。那人既已不重要,他当然不放心上了。

"你……讨厌。"

她抡起小拳,直捶他胸,却被他猛地攫住皓腕,往怀里一带!他自衣襟内抽出一件小衣,邪魅地在她耳较笑问:"这是什么?"

莫璃瞪着那件她为腹中孩儿所缝制的小衣,顿时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你……哪来的?"

她心里千头万绪还没心理准备让他知道,更无法猜测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只能故作懵懂。

"你说呢?怎么一副很怕我知道的样子?"他有些不苟同她的反应,难道有了他的孩子是那么沉重的事?"你不喜欢他?"

"你胡说,他是我的心肝宝贝。"她抚着小腹往后退,母爱的伟大表现无遗。

他曾说不需要任何女人为他孕育子嗣,那会不会要她…天,即使死,她也要保住孩子,这是她的唯一呀!

辂凌咧嘴肆笑,刻意欺近她,"你怎么了?"

"求求你…"

"求我什么?"他邪诡地扬起一道眉。

"别伤害我的孩子。"她眼底蓦然出现惊栗!

虽然他说他思念她,也曾为她改变这园景,但他的反覆无常也是她领教过的,怎知他下一刻会不会要她打掉孩子,然后又为另一名新欢改变这里的一切?

"你的?"他深锁眉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愠色,她怎么还是把她和他的事撇得一清二楚,这孩子难道他就没份吗?

"对,就我的,与你无关。"她认真的说。

或许这样,他会让她保有他。

辂凌额头一拧,在莫璃措手不及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往"沐枫居"的方向迈进,转过拱门,他蓦地停步,指着前方匮额,"你瞧,上面写的。"

莫璃一抬头,"凌璃阁"三个大字瞬映上眼帘,"沐枫居"已不见了!

"这…….."她已激动的不复言语。

"不移不离,天长动久。"他突然吟道。

如果这般她还体验不出他的心意,他真会将她整个人都扔进他的心湖里,狠狠地洗洗她的脑。

"凌……"她心口在悸动狂跳着,说出的话语竟严重打颤。

他将她重重揽进怀,只差没揉入体内,"隶宓楼"我已全部打掉,现在计划必建新的别苑。"

"啊?"莫璃猛抬头,以为他又要纳妾了!

辂凌哪会不知她又想到哪儿去了!"你这小脑袋除了曲解我的心意,还有胡思乱想外,其他全不会吗?"

他嘴角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当初对玉枫他都不曾如此煞费苦心,今日却被这个小女人的呆脑筋弄得哭笑不得!

这回她又不说话了,怕又说错。

辂凌狂叹,在她红唇上一啄,倏地抱起她迈入"凌璃阁",置于重新翻新装潢的阁房暖炕上,"你当真得气厥我才肯罢休吗?"

"那你新建的别苑是给……"她仍质疑。

天,她竟还转不过来!辂凌脸色冷竣得让人心头发战。

莫璃顿觉委屈,心窝没来由的一阵紧缩,"我不愿和别人分享你,如果你真要纳妾,我宁愿离开。"

"你竟然和'他'吃醋,我真拿你没辙。"他将她压倒在炕面,尽量避开她的腹部,嘴角挂上一丝狎戏的痕迹。

大掌在她的小腹轻抚揉拂,"我为他建一间别苑,你这做额娘的就那么小气!"

"你,你不是不要他?"

"我说了吗?"他反问。

"你曾说过不要任何女人为你……"她已说不下去,心又隐隐颤疼。

"对,我是说不要任何女人,但除了你。懂了吗?我仅要你为我孕育子嗣。"他笑得邪味十足,"你老气我,该怎么补偿我的精神耗弱?"

说话间,他已动手扯她的衣扣。

"可……"

"别再阻止我,我可是为了你禁欲两个月,你忍心吗?"他眯起眼,已猛力扯开她的衣衫,双手捧高那白腴迷人的乳房,细吮勾撩。

他的话甜甜地在莫璃心头蔓开,终于释放了心头的梗凝,热情地回应他。

"我明早就进宫禀明皇太后奶奶,立你为我的福晋。"他埋在她双峰间,吸取阵阵乳香,私语道。

"我只是位平民,配不上你。"她策僵了身,担心辂凌明天进宫将遭谴责。

何况,她没野心争夺"少福晋"这个头衔,只要他心底有她,她并不想给他带来困扰,一丝一毫都不要!

"放心,她老人家早知道有你这号扰了我心神不定两个月的传奇女子,且命我非得把你找到不可,她要亲自赐婚。"

他邪魅一笑,将她的不安全看在眼底,唇舌已是不安分地往下梭巡,找到那柔软小腹,在肚脐上轻轻画着圈,右手伸进亵裤内,恣意找寻着那蕊绽放在谷口的核心。

莫璃忍不住呻吟,按住他的手,"等…等……我还有话要问。"

辂凌没辙,微撤手,"贪心的小女人,问吧!"

他明白,如果不彻底让她放宽心,他绝无法要她要得尽兴,他要听的是她吟哦,娇喘的声音,可不是这一大堆麻烦的问号。

"我要见小璇。"

"放心,她现在多人伺候,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语毕,他又低首含住那两朵娇乳嫩心。

"等……."

"还有问题?"他已不耐了,冗奋的肿胀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你放了李大哥吧?"他微喘,脸色仍有着红潮暗晕。

"你那么关心他?"

他神情一窒,眼神透着诡谲的探询,眉间打了无数个死结!

"他是我大哥,我当然关心他。"她实话实说。

"哪门子的大哥?你们可有血缘关系?"他的脸色更黯沉了,定定凝注着她那双无尘清眸。

她无辜地摇摇头,"他很照顾我,所以我认他为大哥。"

"他很照顾你!怎么照顾?"辂凌脸一冷,手中的动作又开始猖狂放肆。

莫璃暗抽了口气,欲望拢上双目,回视他那双挑衅的眼,"什…什么?"

他看着她那张覆上层层红绯的姝容,醋意萌生,霸道无理地说:"以后你不准让他照顾,只有我能照顾你。"

不止如此,他要她心里只能有他。

"可…他会为小璇做铁球玩。"

"我也会。"他憋着体内的滚滚浪袭。

"他还会替我出头,不让人欺负我。"她不饶他。

"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他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着,已至忍耐的极限!

"可……你就会……"

辂凌邪恶低笑,一口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你故意的,看来今天我非得好好的'欺负'你不可!"

又一次压缚住她娇软的身子,他的狂炽激情将她全内的血液烘热起来。

心醉神驰,人似酣醺。

他伸出一手拉下帐帘,帐内的情迷已不再是绵密情浓,而是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直到双双淹没在这激流狂浪之中。

"我也爱你,璃儿。"诉爱的话语脱口而出,暖和了琉璃心。

轻风由窗缝拂进屋内,吹开帘幕,偶尔泄露了部分春光--

旖旎浪漫、鹣牒情缠……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