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7

香朵儿:梦里恋人 51 - 59

 [51] 艳遇


  苍蝇、蚊子、蟑螂、老鼠,是我最厌恶的动物

  其中蟑螂是很变态、变态又简单

  最旺盛的夏季,屋子里都是小小蟑螂

  我百度它们,得知他们叫德国小镰—世界上最牛的品种

  踩、打、火烧、蜡烛烫、喷雾、诱饵、毒粉……

  它们成片成片地死去,我一搓子一搓子望外扫

  能够生还下来的都拖着个大肚子,被药得七倒八歪,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惨烈

  蟑螂是恐怖的病毒一样的生物,但是在人的淫威下,它们死去了!

  

  我喝着从便利店买五赠一的啤酒,坐在花大价钱铺设的草坪上,唧唧歪歪地念着,声音很大,三里屯,酒吧之都,没有扰民的烦恼。

  

  三里屯是北京的潮流腹地,是齐集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的开放性happy放纵中心。时尚前卫的建筑风格、清新个性的亮丽橱窗、热闹的人群,疯狂的派对让这个夜晚的景致尤为亮丽炫彩。

  

  灯火阑珊的街道,时不时走过几个因喝醉酒摇摇晃晃的男女,嘻嘻哈哈的笑骂着、调着情。

  

  吹着夜风,喝着小酒,哼着小调,这日子还是挺惬意的嘛----

  

  因工作需要,酒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酒品不好,但酒量还行!

  

  我从未深醉过,但沾酒即迷----

  

  周周说:未沾酒的我,像百合,像玫瑰!清纯中又透着淡淡的妩媚,有时又带着点玫瑰的刺!能轻易迷住三分之二的凡夫俗子。可一旦沾酒,便是罂粟,妖、魅、毒----剩下三分之一也随之沉沦,定力差的一个把持不住就会成为瘾君子。

  

  她说的夸张,但不妨碍我的好心情!

  

  两罐下肚,我已经有些迷醉,但意识、头脑和眼神都很清晰。

  

  我甚至能看到在离我约一百米的位置,一对狗男女已经欲火焚身、欲罢不能----

  

  没有克制的呻吟声一波波地借着东风传入我耳中。

  

  kao,前面不远处就是酒店,是没钱开房还是真的想体验下原生态环境。

  

  我不介意看现场毛片,但非常介意在看毛片的同时还要感受恐怖片的惊悚。

  

  风吹过,有些凉意,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看手表,差一刻钟十二点!灌了三罐半啤酒的脑子有些浑,却还是很麻利地将没开的两灌酒塞进包里,直起身时,手里端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一专门收易拉罐的老爷爷走了过来,我仰头将半罐喝掉,将易拉罐递给他,笑着冲他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草坪。

  

  那边二位刺耳的呻吟声依旧诡异、亢奋----

  

  “小妹妹,借酒消愁愁更愁,不介意的话,跟哥一起去玩吧!”才迈过草地踏上陆地,就迎来一艳遇!

  

  一二十四五岁,一看就是就是个富家子的公子哥将我拦住,吊儿郎当的样儿,甚是嚣张张狂,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场上站着的几个男孩,笑嘻嘻地说:“哥几个都等着呢?我们注意你老半天了,知道就你一人!”

  

  一口的京油子,一脸的调戏!

  

  哼----我冷笑!这算什么?威胁我?

  

  说真的,我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之所以能跟童谣勾搭在一起,也是因他主动勾引我!

  

  可——人童谣可比他光明正大的多。

  

  我寻思着我是该撒腿就跑还是撒腿就跑----

  

  轻磕着鞋跟,我双手抓着手提包,慢悠悠地说,“帅哥,我刚才是一个人,但不代表我现在是一个人!我之所以从草地上爬起来,是因为我要等的人就要到了!”

  

  他长得端正,五官俊秀精致,笑起来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既风情又风流。

  

  别说,还挺迷人的!

  

  见我打量着他,也没半点羞涩和不耐,反是斜着身子,一副任君采颉的大方。

  

  “哦?男的女的?”他没有被唬住,反而一脸好奇地追问。

  

  我笑着问:“男的又如何?女的又如何?”

  

  邪气的挑眉,调情似地笑着,眉眼间卖弄风情。

  

  用斜视、扫视、余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最佳逃跑地形。

  

  最后瞅准一人群多的地方,准备跑!

  

  我还不信他们目无王法到在朗朗乾坤下强抢民女。

  

  “女的一块儿玩----男的嘛!只能跟他说抱歉了----”他耸肩,一副势在必得的无赖架势。

  

  也是,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谁怕谁呀!

  

  “那你猜?”我调整好姿态,准备跑。

  

  “我猜是女的!”说话的同时,身子凑了上了,拽着我的胳膊,就要搂我的腰,“我瞧你是醉了!身体都在打晃,来哥扶着你!”

  

  我倒退几步避开他的拉扯和逼近,‘咯咯’笑着,“别碰我,我怕痒!”

  

  表面上装的从容不迫,其实心里慌的紧,怎么办?虽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可若他们真的铁了心,我逃脱的机会定是渺茫的很。

  

  “怕痒?呵呵----哥最擅长的就是止痒!”他一脸□的样,倒衬着他那张脸越发的帅气,只是我今晚真没跟他闹的心情,否则还真想考虑好好享受一番!

  

  “南子,磨蹭啥,赶紧带过来撒----”

  

  那边他同伙冲我们叫道,并有一个比他稍显魁梧的男孩走了过来,“是不是不行,需不需要哥们帮忙?”

  

  其他人起哄地笑着。

  

  “妹儿,听见么?哥几个等急了,咱们一起过去等呗!”说着就过来拉我,我挣脱不开,纠缠中我突然扯着嗓子的大喊道,“放开我----我等的人是唐小逸----唐小逸你知道不?四九城里的这个----”狗急跳墙地咋呼着,远没有方才的淡定,竖起大拇指比了比,期许着唐小逸的大名能镇住他。

  

  他听后,果然一愣,“唐小逸?你认识他?”

  

  忽而又一笑,“妹妹,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我点头,“我没骗你,我真的认识他,我是他公司的员工----他现在人就在蓝调酒吧!不然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叫他来接我!”

  

  心神有些慌乱地翻着包儿,却被他按住,冷笑一声,“妹妹,别忙乎了!我相信你认识小逸哥哥,但我更相信他不是你一通电话就能叫过来的人!”

  

  手放开,“强扭的瓜儿不甜,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你走吧!”

  

  这次换我一愣,片刻,笑了起来,“多谢好汉饶命!”

  

  顺便恭维了几句,“南哥,你果然有我偶像陈浩南的风范,重情重义汉子一个----小妹失敬失敬!今个我确实有些不方便,改天有缘分再见,一定舍命陪君子!绝不含糊----”

  

  这时,一辆银色保时捷在我面前停下,从车里下来一个画着烟熏妆的时尚女郎,“蹬蹬蹬”踩着高跟鞋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掴了我一耳光,“小狐狸精!我夏尔容的男人也是你能勾引的?”

  

  这一巴掌,打的我措手不及,有些懵了!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回过神来,她第二巴掌已经扇了过来,打的我有些耳鸣!

  

  “夏尔容,你干嘛?你住手!”南子反应过来,接住她准备落下的第三巴掌----

  

  “南子,我----”

  

  ‘啪啪’----在南子拉住她的时候,我抬手还了她两个巴掌,这是本金。

  

  “你个贱女人,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叫嚣着就要冲我来。

  

  “我发誓人掴我一掌,我必双倍奉还----”我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样儿,吓到了南子。

  

  手抬起,正准备要利息时—— 

  

  “朵儿----”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色色,我找到她了!village广场这----嗯,你过来吧!”

  

  我扭头一看是程俊!他正迈下台阶,朝我这奔来。

  

  忆起酒吧那一幕,我转身就准备跑。 

  

  “朵儿,你站住----”身后是追出来的程俊,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回扯,“我的小姑奶奶,终于找着你了!你喝酒了?”

  

  我点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你喝醉了不怕被人抛尸荒野?”

  

  “怕!”两颊火辣辣的疼,想到方才那凶险的一幕,我低着头老实地回答道。

  

  “怕就好,下次别在酒吧外的地方喝酒!”点点我垂着的脑袋,拉着我的手臂,“跟哥回去,小逸找不到你快疯了----丫气的差点没把屋顶掀了!朵,听哥话,回去后,跟他认个错,让他消消火----哥的酒吧就快毁在他手里了!”

  

  “我没错,是他无理取闹!”我小声嘟囔着。

  

  “咱现在不提谁的错儿,反正丫这次真的搓火了,好几年都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了,骇人呐!朵儿,跟哥回去,咱跟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

  

  “我不去,你们都看见了,是他不对,是他先挑衅我的!”我执拗站在原地,低着头,低低地说着,有些委屈,有些茫然,有些无助----

  

  “我的小祖宗,算哥求你,给他陪个笑脸,这关过了,你要啥哥给你买啥!”

  

  程俊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回荡----

  

  ‘啪啪啪’一下一下又一下,三年前也是这样,‘啪啪啪’----

  

  党宁的摸样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最后都被清脆的巴掌声掩盖----

  

  好疼----真的好疼----

  

  我暴躁地叫嚣着,“我不去,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认错----”

  

  “朵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重复着方才的话一边越过他继续向前走,突然身子被人大力拉住,抬头,我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有些陌生有些模糊-----

  

  我听见他捉着我的手臂,手里拿着手机,冲里面吼着,“唐小逸,你tmd快点过来!”然后轻声地对我说,“朵啊,你别吓哥----”

  

  “我不去,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认错----”迷惘着,一直念叨着这句,似乎很久之前我也对某人说着同样的话。




[52] 唐小逸,你真小气


  周身人影错乱,我被裹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很温暖,我能感觉胸腔里心跳的声音,我听见色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好好----咱不去,不是你的错,咱不去认错----”

  

  “这脸咋肿成这样?谁打的?”我感觉我的脸被一双手捧在手心。

  

  “色色,我好疼----”我急切切地拉着色色的手臂,指了指发烫的脸颊,哭诉着,“好疼----色色,你快救救我小姨----她留了好多血----好多血----我小姨她没做错----她不想,若不是我,她也不会那么做----可小姨欠的,我已经代她还给了党宁----五巴掌----难道还不够吗?”

  

  我抓着她的衣襟,若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着,指着地上满身是血的小姨,哭着喊着求着----身后有个人拉扯着我,我挣扎着、哀嚎着----

  

  脑海混沌一片,一切好似又回到三年前的暑假,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暑假----

  

  党宁走了,党妈妈来了,带着几个富婆冲进我们家,将刚从深圳回来的小姨托出房外,暴打了一通,我哭闹着扑了上去,被党妈妈拉住,连扇了四个耳光,“你跟你阿姨一样,一身狐臊,一身贱骨,老的勾引我男人不够,还派小的勾引我儿子!真是不贱不成一家人!”

  

  巴掌声声,犹在耳际,任我如何苦苦哀求,她都冷脸旁观着,冷笑着,恶面相视,恶语相告。

  

  老师的鄙夷、同学的讥笑、街坊邻里们吐口水的叫骂----

  

  “程俊,你大爷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色色,我没有!是小逸----他----”

  

  “唐小逸,你大爷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掀了你老巢,要你陪葬!”

  

  我听见胸腔的主人,颤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朵儿,你醒醒,你看着我,我是唐小逸!你看看我----”下巴被抬高,我望过去,朦朦胧胧一片白雾中,一个模糊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是唐小逸!

  

  他一脸焦急和紧张!双眸里更是蕴着浓浓的心疼、自责和担忧----

  

  “唐小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人,像是找到组织的受难革命同志般,猛地扑过去,我紧紧地抱住他,闷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朵朵----”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激动地拥抱他,唐小逸呆了,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静静地抱着我站了许久,直到我哭累了,发出哽咽的声音,这才推开我些许,扣着我的双肩,身子微拱,同我面对面,大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很是揪心地问,“朵朵,我是谁----认出我来了吗?”

  

  我还在抽噎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被掴肿的脸颊,泪珠如雨帘般,我见犹怜----

  

  “朵朵----告诉我,我是谁?”唐小逸对于这个问题很是执著。

  

  “唐小逸----”

  

  他勒着我的胳膊在颤抖,胸腔起伏的震动传递到了我身上,过了好久,他才松开手,抚摩着我的脸,低低轻叹,“丫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眼睛略有些慌乱地打量着我,然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朵----”色色和程俊望着我,亦是一脸凝重。

  

  “色色----程俊----”

  

  看到熟悉的朋友,熟悉的亲人,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鼻尖充斥着一股医院独有的药水味。

  

  我掀开被子,穿上鞋,也顾不上换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撞进一个从门外进来的人怀中。

  

  “刚醒来就急着投怀送抱!真是个热情的小家伙!”他扶着我的腰让我站稳,修长温暖的身子将我整个地包裹在他怀中,用下巴磨蹭着我的脑袋,低笑着调侃道。

  

  “唐小逸?”待看清来人是谁后,我愣愣的叫着,诧异的问,“你送我来医院的?色色呢?”

  

  “嗯----昨晚你吹了风,有些高烧迹象!”他双手捧着我的头,用脸颊代替手背帮我试着温度,又用脸颊轻轻地贴了贴我微肿的脸颊,貌似心疼地问,“还有些烧,脸还痛吗?头还晕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嗓音有些低沉,过于热烫的呼吸萦绕着我,吹拂着我的唇我的腮。

  

  让我有种头重脚轻呼吸困难的错觉。不是没和唐小逸有过亲密的接触,可这次的感觉似乎不一样,多了些感动,少了些做作!

  

  有些鼻酸!甚至想沉溺其中。

  

  一咬牙,将他推开半分距离,脸红地轻咳着,小小声地说:“脸痛!头不晕!”

  

  “饿么?”扶着我,唐小逸举了举手中刚买来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貌似心情很好地问。

  

  “不饿!”我摇头,突然想起身在何处,立刻又觉得胸闷气短,急躁地抓着他的胳膊,“唐小逸,我要出院----你给我去办出院手续----”

  

  有人站在离地超过三米的地方便有眩晕、恶心、心悸、恐慌的症状,这叫恐高症!而我,则是恐医症状,在这样一个纯白的世界里,会让我感到窒息。

  

  一般情况下我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住院。

  

  我有惯性高烧发病史,每逢换季之际,必感冒,必高烧----

  

  即便这样,我也是能拖就拖,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可你还发着低烧----”

  

  这时,一个护士从外面进来,“五号床的香朵儿,挂水的时间到了!”

  

  “我不要挂水,我要出院!我已经好了!”我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带着哭腔地央求道,“唐小逸,你快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在这我不舒服----”

  

  “好好好----朵儿,乖乖不闹,咱们出院----现在就出院!”唐小逸轻拍着我的背部安抚着,像个慈爱的父亲对闹觉的宝宝,在我耳边柔柔地哄劝着,见我冷静下来,接着对我旁边的小护士说,“把她的药和病历交给林医生,让他一会到我公寓去一下!”

  

  “好的,唐先生!”我听见小护士笑盈盈的应答声。

  

  唐小逸弯下腰,将我打横着抱起,我忙说:“唐小逸,我自己能走!”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柔声说:“乖乖的----还发着烧呢?”

  

  我听话,窝进他怀中,任由他抱着朝医院外走去。 

  

  坐上了他的兰博基尼,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我浑浊的大脑也渐渐清晰起来,想起在酒吧包厢里发生的一切,是他惹怒的我。

  

  于是眉头蹙起,我撅着嘴嘟囔着,“唐小逸,你惹我生气了----该道歉的是你!”

  

  “好----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他听我说这话,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笑,说句公道话,真好看!比平日里他要笑不笑的样儿真实贴近生活多了。

  

  我点头,得寸进尺道,“你以后不准随便冲我撒火!”

  

  “好----”他亲吻着我的唇,呢喃细语地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唐小逸对我真的很好,对不对?经过昨夜的闹腾,我再不懂唐小逸的心思,那我就真的是阿呆了----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或许只是一时迷恋,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逃避和拒绝对他对我都不是上选。

  

  一来,唐小逸有着传统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避的越凶,跟的越紧,不如大大方方的迎战,等他烦了厌了----分手便是必然的!

  

  二来,我需要他的庇护!而且童谣那我需要个借口,一个能让他彻底放弃的借口。 

  

  歪头看了眼唐小逸,上帝真不公平,给了他富裕美满的家庭,又赋予他这样一副好皮囊,真是让女人为之疯狂,让男人为之妒忌。

  

  所以跟他,我不吃亏,一点也不!

  

  躺在副驾驶座上,我似呢喃似自语道:“唐小逸,童妈妈给了我五十万!他让我离开童谣,我和童谣不是情人,所以我没要----”

  

  “你当然不是他的情人,你是我的,我的----”他伸手将我抱坐在腿上,下巴在我的头顶上磨蹭,轻轻的话语仿佛从遥远的心底最深处传来的喟叹。

  

  我抬头望着他,似抱怨似嗔怪地说:“唐小逸,你真小气,我和童谣不是情人,人家还给我五十万!我的初夜给了你,你才给我十几万,你真小气!”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面颊,笑容渐浓,“那我每月给你五十万,好不好?或者我帮你办张附卡----任你支配----好不好----”




[53] 有钱真好(上)


  唐小逸住的公寓好找的要命,全市的高档住宅都座落在那,车子一直开到地下私人车库,下了车,他牵着我的手进了直通公寓的电梯,这是一梯一户的高级住宅,电梯和进户防盗门是指纹和密码双重设定。

  

  这让我想起了大腕里的台词:

  

  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 

  雇法国设计师, 

  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寓! 

  电梯直接入户, 

  户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 

  什么宽带呀,光缆呀,卫星呀能给他接的全给他接上, 

  楼上边有花园(儿),楼里边有游泳池, 

  楼子里站一个英国管家, 

  戴假发,特绅士的那种, 

  业主一进门(儿),甭管有事(儿)没事, 

  (儿)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elp you sir(我能为您作点什么吗?)? 

  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倍(儿)有面子! 

  社区里再建一所贵族学校, 

  教材用哈佛的, 

  一年光学费就得几万美金, 

  再建一所美国诊所(儿), 

  二十四小时候诊, 

  就是一个字(儿)贵, 

  看感冒就得花个万八千的! 

  周围的邻居不是开宝马就是开奔驰, 

  你要是开一日本车呀, 

  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说这样的公寓,一平米你得卖多少钱?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 

  两千美金那是成本, 

  四千美金起, 

  你别嫌贵还不打折, 

  你得研究业主的购物心理, 

  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 

  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 

  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 

  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 

  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儿)就是,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脱下鞋子,换上唐小逸递过来的男士拖鞋,我一边参观着他的公寓一边咂舌,“唐小逸,你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嗯!这儿离我公司很近!大多时候,我住这!”唐小逸进了厨房,将买来的早点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从冰箱里拿出鲜奶倒入奶锅中放到天然气上煮沸。

  

  大多时候住这,那就是说这并非他唯一的房产。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富三代的唐小逸呢?

  

  可一个人住这么大,这么华美的房子---真是腐败、奢侈----

  

  愤懑啊----愤懑,嫉妒啊----嫉妒!

  

  厨房是开放式,被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吧台隔断,厨房里所有电器一应俱全,全是高档名牌的,很新,跟刚拆封的一样,看唐小逸那少爷样也不像经常下厨之人。

  

  厨房里有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我向往很久却又不舍得买的那种。

  

  吧台上有一个精致的酒架和杯架,上面有几瓶红酒和几只高脚杯,还有一些调酒的器皿,看来,他真的挺懂也挺会享受生活的!

  

  我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坐,一脚点在地上,一脚舒适地微弯踩在椅衬上,两手支着下巴,半趴在吧台上,斜睨了他一眼,妒忌、妒忌、还是妒忌。

  

  想我和小姨受尽屈辱才得到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他----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彼时,他正拿着一个勺子搅动着奶锅里鲜奶,从侧面看去,还蛮居家,蛮帅气的!

  

  他歪着头望了下我,两只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扬了扬眉毛,非常臭屁地问,“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挺帅的!”

  

  “嗯!”我点头!

  

  我说过,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实诚。

  

  虽然他自恋的样儿和欠扁,但----实力悬殊,我忍了。

  

  “那想亲亲我吗?”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勺子上的奶,轻佻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邪魅的之感。

  

  我想了想,识时务为俊杰地点头。

  

  “过来----宝贝----”他含着勺子,慵懒的声音性感十足。

  

  我趴在吧台上,轻轻摇头,冲他勾勾手指,纯纯地笑着,“你过来!”

  

  他风骚地笑着,关了火,放下勺子,踱着猫步,走了过来,扳着我的身子正对他,手按在我身后的吧台上,凑上来要亲我,却被我的玉手无情地拦住,诡计得逞地说,“呵呵----上当了吧!我现在是病原体,你吻了我,小心被传染!”

  

  “我不怕!”他捧着我的脸,吮上我的唇,他的舌伸进来,在我病菌肆虐的口腔里四处扫了一遍,用力地吮吸着我的舌头和唇瓣,大力地有些弄痛了我。我试着将舌头伸过去舔他的唇瓣,却被他吸着,诱到外面一点点,再一口含住,在牙齿间轻咬。

  

  有些疼,我嘤咛一声,握拳捶他,他低低的笑着勾着我的腰将我拽进怀中,抱的更紧,含着我的嘴唇吮的柔情蜜意,手探进衬衫中,往上攀爬。

  

  这是一个法式热吻,眼见就要擦枪走火,他突然离开,“朵朵……朵朵……”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儿。 

  

  “抱歉----差点忘了你身子还很虚弱!”

  

  我软在他怀里,靠着他,由着他抱着亲着,全身娇软无力。

  

  不知何时开始,原本坐在凳上的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坐在了凳上。

  

  唐小逸将我抱起放到餐桌前的凳子上,“乖,先吃饭!有了力气病也能好快点!”

  

  微微一笑,用鼻子磨蹭我的脸,轻轻柔柔的,呼吸同我的纠缠,“不然,我会很心疼,也会很辛苦!”

  

  说完又低下头,含住我柔软的唇瓣,深深的吸吮,温柔的辗转。 

  

  见他去厨房,我在心里暗骂,你个老色牛,就知道吃我豆腐。

  

  看着唐小逸将加热过的牛奶和早餐放在餐盘上端了过来,我率先声明,“我不洗碗!”

  

  我讨厌洗碗,就像我洗衣服讨厌晒衣服、刷鞋讨厌解鞋带、打扫卫生讨厌洗拖把般。

  

  跟色色在一起,我们分工很明确!我做饭她洗碗,我洗衣服她负责收和晒,我刷鞋,她负责解鞋带和系鞋带,我打扫卫生她负责洗拖把!

  

  我真怕唐小逸也讨厌刷碗,然后他以今天他做饭的借口逼迫我洗碗,那么我宁愿不吃。

  

  “谁叫你刷碗了?有洗碗机!”

  

  我嘟囔:kao,你还能再有钱点不?

  

  将煮好的鲜奶放到我面前,我微微蹙眉,“我想喝粥!”

  

  他愣了愣,看着我,“明天成不?今天没买!”

  

  我将他递过来的鲜奶放到一旁,拿过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水晶包子,白菜馅的!味道不错。

  

  可我还在发着低烧,胃口不开,吃了三个后,便放下筷子,准备离席。

  

  “不吃了?”他问,眉头皱起。

  

  我点头,他又说:“喝点奶,暖暖胃!”

  

  “我生病时不能喝鲜奶,会吐!”

  

  看了看我,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到哪了?你先别上来,去好记粥铺带两份白粥和小菜上来,嗯----现在----快点,等着吃!”

  

  “唐小逸,不必这么麻烦!我不想吃了!”听见他让人专门到粥铺帮我买粥,很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阻止。

  

  “我突然也想喝粥了!”挂了电话,唐小逸绕过桌子,低头轻轻点了下我的唇,“走,带你去参观下我这!”

  

  说完牵着我的手,开始介绍起这个大房子的格局。

  

  三百平的复式房,楼下四室两厅两卫的格局,被打通成一间主人套房、一间书房、一间客房,一间大浴室!浴室里面有个很大的按摩浴缸,还置有木质的家庭桑拿房。我暗自咂舌:真会享受。

  

  二楼是空置的客房和杂物房。唐小逸说以后可打通为婴儿房、玩具房和置衣间,我开始妒忌未来的唐夫人。

  

  此楼盘是以空中别墅做宣传推出的。所以露天阳台、空中花园、户外游泳池、一应俱全。

  

  再加上这是顶楼,所以又多了个阁楼,被种上了一些花、草、盆树。

  

  总得来说:此房并非一般有钱人能住的起的。

  

  有钱买房,你还得借钱付高额的物业管理费。

  

  在唐小逸的带领下狂完整套房子,我唯一的收获是:仇富心理越来越重。

  

  唯一的感想是:tmd!有钱真好!

  

  唯一想做却没胆做的是:狠狠地暴打唐富翁。



[54] 有钱真好(下)


  回到一楼,坐在沙发上,唐小逸帮我倒了杯水,“怎么样?”

  

  “很大,很漂亮!可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空旷、寂寞吗?”不怕小偷来窜门,难道不怕鬼们来安家?

  

  “是有点!所以,你尽快收拾东西,搬来陪我!”他走近,身上飘着淡淡DieselGreen的香味,亲昵的揉着我的头顶,一脸理所当然的期待。

  

  “唐小逸,我是答应做你的情人,可没答应搬来跟你一起住!”虽然我很喜欢这个房子,但有些事不是喜欢就能得到的。

  

  看见他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儿,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低着头,喏喏地说,“瑶瑶还小,她喜欢听我讲故事,色色她喜欢吃我烧的菜,小米她近来被结婚狂附体,我得看着她点----”

  

  “香朵儿----”唐小逸突然捏着我的下巴怒吼着,“在你心里,可有我的位置!”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还是没有!或许有吧,但----一丁点而已!

  

  只是这话我不敢告诉他。

  

  笑话,我可不想死。

  

  唐小逸一张脸灰中染青,带着愤怒、冷冽的脸孔,近在咫尺!

  

  “反正我不能搬过来----我小姨要从英国回来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你的事!”

  

  明知他正在气头上,可我还是没有忍住,火上浇油了。

  

  “香——朵——儿——”耳边,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重音地叫道。

  

  我条件反射似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扮投降等死。

  

  ‘叮铃----”门铃声响起,他也不理,我也不敢去开门。

  

  许久,直到拍门声响起,唐小逸方才恶狠狠地扔下一句:“给我起来,到沙发上坐好,一会收拾你!”

  

  事实上,他也只是吼吼,没有机会动手。因为来人是林医生,他带来了我的药和病历,还有唐小逸让他特意带的粥。

  

  唐小逸将粥接过,转身去了厨房,林医生笑咪咪地看着我,坐下来,凑近我,小声问:“你和唐少什么关系?你是他女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看得出,唐少对你不错,昨晚你高烧,他守了你一夜,今天又带你回家----啧啧----他可很少带女孩回家哦!”

  

  我听后,并不觉得感动,理所当然!言情小说中,痴情的富家公子,大都不带女人回家,一般都是在大酒店的包房里解决。之前两次,唐小逸也是那般待我!于是大家都认为,被其带回家的女孩都是特殊的,可,也许只是因为想换个地方,也许是没钱付房费了,也许是突然想通有房不用还要花钱开房乃傻B行为。

  

  谁管他怎么想?别人怎么看!

  

  再说,唐小逸也不像那种痴心到一生只守一人的主。

  

  在他们眼中我是特别的,可谁说不是呢? 贬低自己的言辞我决计不承认,同样的褒奖我的言辞我也是照单全收。我自认自己值得别人这般对待。

  

  心存感激应当,卑微迎合不必。

  

  所以,我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林医生,你很三八也!”

  

  kao,有钱人家的情人真不是人干的!不紧要时刻应付‘暴君’的欲望和歇底里的狂吼,还要应付他兄弟们的好奇心,真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活儿。

  

  不容易啊----

  

  “别这样,妹儿!看在我千里迢迢帮你带粥过来,你就说说呗!”蹭了蹭我的胳膊,又向前凑过几分,一副准备分享秘密的样儿,真的很十三点。

  

  “阳,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身后,唐小逸端着热腾腾的粥和小菜过来,看见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副盛怒不减的样子。

  

  林医生装作刚帮我做完检查的样子,讪讪地笑着,“还在低烧!要挂水!”

  

  说完,从包里找出一个折叠架,架好了盐水瓶,看着尖尖的针头,我下意识地向后躲,鼻子酸酸涩涩地,就想哭。

  

  “我其实可以吃药!”说话时,声音竟有些许颤栗。

  

  那年住院打针,我真的怕了!

  

  “挂水好的快点!”林医生循循善诱道。

  

  “慢点我不介意!”我朝后躲,昨晚我睡着了,你扎了也就算了,今天我醒来,断不能就这么让你们轻易扎下去。

  

  “不会疼的,一下下就好!”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我一步步朝后退,“扎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疼!”

  

  “胆小鬼,这么大了,打针还哭鼻子!”唐小逸从后面抓住我,将我圈在怀中,右手执着我的右臂,左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没好气地在我耳边打趣着。

  

  “我没哭----”我嘟嘴抗议道。

  

  我怕,可我没哭!

  

  林医生看了看我,笑着说:“没事!美女都怕打针,就像孩子喜欢吃糖,这是天性!”

  

  嗯,这话我爱听!虽然忽悠的成分大了些,但到底是恭维。

  

  我扭头得意地冲唐小逸笑了笑,“听见么?美女都怕打针!我怕,只是随大流!我若不怕,岂不成了非主流?”

  

  唐小逸没忍住,咧嘴笑了,摇着头,拿手指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就你歪理最多!”

  

  “何谓歪理,何谓真理?根本没什么依据可定论嘛!所谓是否歪全因一张嘴!这跟鲁迅先生的路论一般:世上本没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真理也一样,说的人多了歪理也便成了真理!于是乎,有时歪理不歪,就会变成真理,真理不真,就会变成无理。”我望着两位‘当权人士’,意有所指地埋汰道,“不过,现今社会,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那少数人指的是当权人士,即是掌握权利即能代表真理,所说的话即是真理。他们口中的真理就像他们床下的夜壶,尿急了,随手拿来就用,一旦用不着,就一脚把它踢至床下最阴暗的角落。”

  

  唐小逸和林医生,被我这篇歪理之论绕晕了,呆愣了许久,方才相视而叹。

  

  林医生说:果然歪的很有理,该珍惜。

  

  唐小逸点头表示附和,低头啄了下我的额头,笑呵呵地说:确实!

  

  脸‘唰’的一下绯红,我深深埋进他怀中,我其实不太明白他这话是啥个意思,这确实是指该珍惜,还是指歪的很有理!但不管怎样,他不该在林医生面前表现的对我这般亲昵。

  

  从暴怒到暴喜、从恨到爱,他这娃娃脸还真是变幻莫测!

  

  “怎么?害羞了?”他的手在我脖颈处温柔地摩挲着,像是按摩又像是吃豆腐,不色情却很情色!

  

  我越发地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小小声地应着,“嗯---我害羞了!” 

  

  他听后,笑开了,将我往上抱了抱,头低下,嘴唇寻找我的耳朵,舌尖划着我的耳廓,喃喃说道,“真想一口口吃了你。”

  

  “咳咳----你们悠着点,唐小逸,怪不得程俊跑来向我抱怨说越来越受不了你了----”林医生假意咳嗽,却并没有半点尴尬之意,反而一脸兴奋。

  

  我脸皮也在色色和唐小逸的双重磨练下,固若金汤,偶尔脸红、害羞,纯属兼职表演。

  

  “你怎么在这?”唐小逸抬头,惊讶地问。

  

  那声音、那摸样倒不像是装的。

  

  “你----咳咳咳咳----你这招伤人于无形倒是越来越纯熟了!”林医生泪流满面。

  

  “别废话,叫你来是看病的,不是看恩爱戏的,赶紧地!这脸烧的,红艳艳的,我看着心---又疼又痒!”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下,又用舌尖舔了舔。

  

  痒、疼、烧----我再一次脸红若熟透了的西红柿。

  

  他将我狠狠地闷在怀中,直到我挣扎大叫,方才放开,此时林医生麻利地将针管插入了我的血管中,冰凉的液体进入我的体内,我小小的哆嗦了一下,缩进唐小逸怀中。

  

  他抓着我的左手,放在手心中揉搓,时而轻时而重,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包裹着我的身躯,“不怕----我在这!”

  

  “来,喝点热粥,暖暖胃!”唐小逸端起桌上的粥,我伸手准备去接,却被他一巴掌轻轻拍落,“好好挂水,小心针掉了出来,再扎你一次!”

  

  我不敢乱动,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拿着银色的羹匙轻轻搅动着白色的米粥,泛起淡淡的米香,我砸吧着嘴巴,巴巴地等着他喂!

  

  他看着我这馋样,闷笑出声,低头,勾起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上我的唇,爱的不行地说,“怎么办喏----我的馋娃娃!”




[55] 别对我好!


  水里有安眠成分,喝完粥后,我开始犯困,在唐小逸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梦中的天很热,知了声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慌随着热流袭我而来,而我却从心底泛着冷意,‘嘭嘭’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我和阿姨坐在沙发上,小米开门,来人是党妈妈,身后跟着数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她们凶神恶煞怒瞪着我和小姨。

  

  耳边刺耳的巴掌声响起,我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惶恐极了,下一秒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唐小逸的声音,像妈妈哄劝宝宝般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部,柔声安抚着,“朵儿----不怕----乖乖----我在这----”

  

  “她经常做恶梦?”

  

  “不清楚----不过昨晚闹了一宿----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轻轻的叹息声在唇边响起,我下意识地吮吸着嘴边他温热柔唇,梦呓般地呢喃着。

  

  “她说什么?”

  

  “唐小逸----救我!”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心痛,感觉他像是要将我揉进身子里,溺死在怀中。

  

  恍惚中听见林医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她的症状很像是抑郁症里的隐性精神分裂症----那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只是平日里掩饰的很好!”

  

  “抑郁症?精神分裂?”耳边,唐小逸的声音,充满诧异、担忧----

  

  周身雾气缭绕,衬得他的嗓音也飘飘忽忽的,很虚渺。

  

  “别担心,抑郁症不是精神病,平日里和正常人无异,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只有在刺激过度后才会精神恍惚,做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就像昨晚那般,很可能之前也有遭遇暴打,这才刺激过度,出现幻觉----好在她平日里有吃中药调理,且自我控制意识很强----”

  

  “你说她曾经遭遇暴打?”怒不可遏却又刻意压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唐小逸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是啦----我想起来,昨晚她有提过五巴掌----她替她小姨挨的五巴掌----五巴掌打在这嫩白的小脸上,该多疼啊----我的小朵儿----受了不少苦吧!”

  

  一张温热的脸摩挲着我的脸,呢喃着,带着腻骨的心疼----

  

  “哥们,你完了,这次你是真栽了----”林医生笃定地说着,可以感受到他幸灾乐祸的笑意。

  

  唐小逸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搂的更紧,吻落在我眉心处,他问,“有办法治愈吗?”

  

  “我试试看吧----先想办法联系她以前的主治医生和她小姨,只有了解她的过去,才能对症下药!”

  

  “好----这事交给我来办!”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部,很轻很柔。

  

  “她近期的睡眠质量很糟糕,需要开些镇定、安眠剂吗?”

  

  “不要!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会让她心智受损,这么聪慧灵敏的丫头,我得让她时刻都保持着生气盎然的样儿……”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宠溺,淡淡的笑意,大手包着我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亲吻着手背,“有没有其他方法改善她的睡眠质量?”

  

  “食疗吧----这段时间尽量让她开心些,心情好了,对病情也有很大帮助----多带她到户外走动走动,散散心----”

  

  “温泉怎么样?”

  

  “good idea……这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滚……”

  

  几声压抑的笑声和嘟囔声渐远,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对上唐小逸一双深沉探究的眸子,“醒了?小懒猪……”宠腻地啄了下我的唇,很轻,手抚上我依旧红肿的脸颊,璀璨如宝石般的眼眸勾着我迷糊的心神一窒,迫使我心慌地想要避开,可他的手略使劲,逼的我不得不直视他。

  

  “唐小逸……”我皱着眉头,轻唤道。

  

  吊瓶已经撤下,我睡在唐小逸的豪华大床上,他睡在我旁边,而我则呈婴孩般的睡姿窝在他怀中,林医生已离去----

  

  分不清方才的对话是幻境还是梦境----

  

  “渴么?”他问,嘴角微弯,风情无限,迷人的桃花眼,诱惑地半阖着,里面,蕴有一种叫‘勾’的妖光。

  

  “嗯----”我点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干涸的嘴唇,他怔怔地看着我,美丽的妖瞳越发的艳丽,混着几缕柔情,若风中纱幔,同我迷惘、呆愕的目光纠结缠绵,密密匝匝的----

  

  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我的气息乱了节奏,想要别开脸,却被他快一步地捏住下巴,他说:“丫头----你勾引我?”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嘴里一根根咬过,不疼----酥酥麻麻的!他的眸里水光潋涟,似勾若缠。

  

  我咧嘴,娇笑,食指抠着他的牙板,我说:“唐小逸,我想亲你!”

  

  说完,像个懵懂的娃娃般扑了上去,贴上他的唇----我顺势环住他的颈脖,轻轻挑动舌尖,他轻颤了一下,接着更加激烈地纠缠住我的口舌,“小妖精----”他喟叹着,环着我的腰,一个翻身压上我的身。

  

  我的唇忙着同他纠缠,我的手忙着脱他衣衫。

  

  “不行----朵朵,你还病着呢----”关键时刻,唐小逸捉住我的手,头仰起,露出纤细光滑的颈脖,勾勒出了性感的弧度。

  

  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唇微启,眼眯着,喘着粗气,怎个勾人呢?

  

  他捉住我的右手,我用左手继续解他的扣子,“我喝了两碗粥!”有气力做那事!

  

  “宝贝----你还发着烧呢?”他又捉住我的左手,啄了下我的唇,无奈地笑着。

  

  “不影响----”我双腿叉开,勾在他的腰上,微微拱着小腰,磨蹭着他早已bo起的小小逸。

  

  “香朵儿,你再闹----今个就别想下床了!”恨恨地咬了下我的唇,唐小逸一脸隐忍。

  

  我停手,傻笑着,原来他看出我要做爱是假,闹他是真!

  

  喉咙干涩,我咽了口口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唐小逸----我渴---真渴---”

  

  “等等----我去给你倒----”一声叹息,没好气地睨了我一眼,唐小逸翻身躺回床上,吸气,呼出,起身,走下床,到厨房里帮我倒了杯温水,我喝下,很是满足地打了个水嗝。

  

  “还喝吗?”唐小逸笑着问,见我摇头,他接过杯子随手放在床头的茶几上,爬上床抱着我,手指插进我的发丝,疏离着,“我抱你再睡会?”

  

  “今天的发布会?你不去了吗?”不过现在去,也晚了吧!

  

  “诗天搞得定!”手环上我的脖颈,他的指腹爱怜地摩娑着。

  

  我躲着他的摩挲,小声嘀咕着:“你这老板当的可真清闲!”

  

  他愤愤地捏了下我的脸颊,低吼着,“小没良心的,我昨照顾了你一夜,不用休息的么?”帮我拢上空调被,他语带疲倦地说,“你个缠人的东西,不止喝醉了磨人,连生病也比别人难伺候----”

  

  看他沾染了疲惫的眉宇,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咬住下唇,圈上他的腰,带着哭意,声音含糊地问,“唐小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若只是情人间的呵护,真的过了,过了----

  

  他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环在我腰上的手向上提了提,手指覆上我的面颊,“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么?”

  

  我吸吸鼻子,点头,“相信!我这么好,又这么美,很难让人不喜欢!”

  

  他呵呵一笑,“你倒是挺自恋的!”

  

  我跟着傻乐,“我这是自信!自信的女人最美,自恋和自信仅一线之隔,但意义不同!”

  

  好像有点偏题了,我咬着下唇,又问,“唐小逸,你对每个你喜欢的女人都这么好么?”

  

  俊逸的外表、阔绰的身家,像他这样内外兼修的豪门三代被很多女人喜欢是毋庸质疑的,有喜欢的人也是情理之中,可对喜欢的人都这么体贴入微、关怀备至,那么他真真是个没话说的好情人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致命伤,若遇到,很难放手----

  

  “你觉得我需要么?”他反问,脸上依然是美丽的微笑,飘着淡淡的讥讽。

  

  “那你以后也别对我这么好!”低着头,甚是酸涩地喃喃着。

  

  “为什么?”轻轻抚开散落在我脸颊边的发丝,他一脸宠溺地问。

  

  “不值得,唐小逸!童谣说的没错,我就是只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我摇头,双眸蕴着泪,努力忍着不落。

  

  “你就当我喜好特殊,养只白眼狼当宠物,成不?”他出指头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神情似笑非笑,似恼非恼,低头狠狠地咬了下我还未肿的唇,“总会有养熟的一天----”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力的热度,他将我禁锢在他的臂弯里,让我无处可逃。




[56] 你在吃醋


  ‘慕柏’位于四环内一个五星级的写字楼,‘凡丝’工作室在十二楼!办公环境不是一般的好,员工的举止行为、穿着打扮都很小资,丑女无敌看过么?就是领导层们大都很费德男,西装笔挺,皮鞋锃亮。设计师们大都很陈家明,不是娘,是很潮很gay很耽美!----而女的,非名牌包包不拎,非当季衣服不穿,走进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大,第二印象就是时尚。

  

  我和周周上周三就签了就业合同,今个来算是正式报道。

  

  在前台报了个名,便直接被带到总监办公室。

  

  老外诗天假公近私,早在礼拜三签合同之时就将周周扒拉其门下做了特别助理。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幸灾乐祸道:小心,职场潜规则!

  

  周周淡定地杨眉,极其彪悍地劈手道:放心,不等他潜规则我,我先鱼肉他!

  

  我点头,表示支持:虽说生活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但比起被动,你还可以选择主动!

  

  老外Judith已等候多时,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假摸假样地同我们握手,表示欢迎。 

  

  凡丝里有一个设计总监、两个首席设计师、三个助理设计师和若干设计师助理。

  

  眼下,办公室里除了老外总监外,还有三个助理设计师。

  

  按照工作室惯例,在校实习生必先从助理设计师下的设计师助理做起。

  

  助理设计师和设计师助理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工作性质也差不多,都没有独立的工作间,都是辅助设计师完成设计工作,没有资格亲自抄刀设计属于自己风格的作品。说白了就是助手、打杂的。

  

  但助理设计师和设计师助理又是不同的,前者是做设计师的助手,后者是做设计师助手的助手。

  

  简单说来:两者地位还是有悬殊滴!

  

  我粉淑女地坐在沙发上,在三个或站或坐的助理设计师或打量或探究的目光下,等待他们决定我的归属权。

  

  在他们考问我专业知识的同时,我也将他们打量了遍。

  

  个子高的叫小北,带眼镜的叫李卫,说话很娘的叫高伟。

  

  “你觉得什么是时尚?什么是流行?”三个助理设计师正小声议论时,总监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循声回头,说话的人是个双目如墨的清俊男子。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很简单的搭配,衬着他清秀的容颜,学派气息很浓。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从他直视的目光来看,他这个问题是针对我来的。

  

  这算突击测验?我稍愣了下,调整情绪,从容地答道:“流行就是一种趋势,是大多数人认可并且承认的趋势,但是其不久后就会被另外一种趋势所替代。”

  

  突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很有意思,遂笑了笑,说:“其实流行这东西真是难以理解,比猪流感、SARS还要不可琢磨。对于穷人来说,流不流行不重要,流不流感才重要,但对于潮人来说,流不流感其实不重要,流不流行才重要。”

  

  “很好----”他点头,亦笑了笑,指着我对老外说:“她,我要了!”

  

  “凡阳----你确定?”老外一脸震惊,其他人亦是一脸惊讶。

  

  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设计界传奇——天才设计师凡阳!今年二十有二,三年前以作品‘绝爱’夺得cresta国际广告设计特等奖后便被唐小逸网罗进自己的公司。

  

  凡阳不只是设计大师,还是摄影大师,‘绝爱’这个创意就是根据他的摄影作品制作的。

  

  外界传言,凡阳性格清冷,入行三年,从没主动要过任何人,所有设计作品一向亲力亲为,不要助理,不收徒弟。

  

  像我这样刚出学院的实习生,更是没可能没资格做他的助手。

  

  周周被总监要去,算是特例,人老外对她有企图。可我被凡阳要去,就真的是意外了!

  

  走出总监办公室,被小秘书带到休息室里填写人事表格,待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周周时,她一把把我扯了过去,极度兴奋外加羡慕地说:“香宝贝,你何德何能竟能成为凡大神的首席大弟子。”

  

  周周这话说的不错,因为凡阳没收过徒弟,我可不就是他的首席大弟子。

  

  我摸着下巴傻笑道:“我跟着凡阳,挺好的!我俩也算是同宗同系,都是天才嘛----嘎嘎----”

  

  得意啊----得意!能成为凡大神的弟子----助理----那是多少广告学子的梦想啊----

  

  可是我还是很恍惚,跟做梦似的!这就好比你天天买彩票,期盼的中大奖,可一旦有一天你真中了五百万,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周周白了我一眼,掐着我的脸又恨又爱地说:“我说香朵儿,你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桃花泛滥啊---小心,不是运乃是劫!” 

  

  我拍落她的手,笑的越发猖狂:“走我的桃花运,让你妒忌吧!”

  

  见她气到憋红的小脸,我更是得意!仰着小脸,呈四十五度,以无比惆怅的神情,拖着腔调哀怨地唱:“哪个文艺女青年还没有几朵桃花小运呢?” 

  

  周周啐了我一口,框着我的胳膊勾了过去,“我警告你,死丫头,唐小逸被你糟蹋了也就算了,凡阳,你切不可动猥亵之心,否则----杀无赦----”

  

  比了个刀切‘咔嚓’的动作,阴深深的暴恐怖----

  

  可我会怕?

  

  手一摆,做忧郁状,无奈无辜无耻地说:“桃花根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我能保证自己不对大神动歪念,可保证不了大神对我动了斜念----不过----长的太美不是我的错,出来乱惑乱大神就真的是我的不对了----”

  

  凡大神的作品征服了万千艺术妹妹的心,这其中也包括周周和我,绝对的阳迷----‘羊粉’----

  

  “香朵儿,你脸皮还能再厚点不?”周周在我的刺激下已呈颠疯状态,一头波斯米亚风格的波浪卷也在她九阴白骨爪下的蹂躏下凌乱了。

  

  我乐了,“嘿嘿----姐,你终于体会到我的痛楚了吧!”平日里都是你恶心我,终于也轮到我报复一下了!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是唐小逸!

  

  周周探头一看,‘咯咯’笑的跟落了毛的母鸡般,揶揄地问:“唐少?查勤还是捉奸?”

  

  “去你的!他捉什么奸?我和凡大神之间可是清白的!比矿泉水还纯----”

  

  “刚谁说的桃花根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会急着撇清,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他又不在这里!”

  

  切,我懒得搭理她,不知道隔墙有耳之说?

  

  摁下通话键,就听唐小逸在电话那头问道,“凡阳选你做助理?”

  

  “你在我身上安了监视器?”我一惊,大叫。

  

  这才多大会,就传他耳中了?果然职场无秘密。

  

  “我是‘慕柏’的总裁,人事调配的文件得经由我审批签字!”他说,语气淡淡,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你们公司效率倒挺快!”我明褒暗贬,语带讥诮地说。

  

  这前后还不到半小时,人事调配文件就送到总裁手里了?我信,才有鬼呢?

  

  凡丝虽是‘慕柏’旗下,但已独立成一室!人事经理、客户经理、设计总监一应俱全,人员调配这等小事根本不用经由总裁同意。

  

  监视器的没有,‘监’人的就有一个。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消息是谁密报上去的。

  

  恶狠狠地剜了周周一眼,她举手做投降状:“不是我!”

  

  我无声地飘去一个信息:知道不是你,但你说和他说是一样的性质----‘监’人一对----

  

  “比不上你,才来公司一天,就成公司名人了!香朵儿,你可真厉害,连凡阳都为你破了例!”磁性的声音透着慵懒的调调,诱人心跳紊乱。

  

  这话,听着,酸!真酸!

  

  我心一直,口就无遮拦起来,“唐小逸,你不会在吃醋吧!”

  

  说完,就开始自我鄙夷外加自我愤怨起来,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轻飘飘的耳刮!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就在我准备畏罪结束通话时,手机里猫一般慵懒的嗓音响起,“是呀!我在吃醋!怎么办?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都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你还有办法让我不安心,难道真要挂在裤腰上,时时刻刻守着看着,才行?”

  

  软软的,懒懒的声调里充满了暧昧,惹得我一阵战栗,头皮都有些发麻,不是没跟他说过这等暧昧非凡的话,可隔着电话调情,确实有情调。

  

  我的心跳的厉害,我的脸有发烧的迹象,我低着头,咬着手指,笑的一脸甜蜜。

  

  耳边响起周周的声音,“啧啧啧----瞧这一脸幸福的小媳妇样儿,怎么就那么让人嫉妒呢?”

  

  我抬头,矢口否认,“我笑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周周翻着白眼,“是!没笑!就是不知怎么了,嘴合不拢而已!”

  

  手机里传来几声低沉的笑声,唐小逸说:“是周盼儿同学吧!替我向她问好!”

  

  话说诺基亚手机质量非凡,都六年了,音效还是这么棒,他这话根本不用我传达,被挨着我做的周周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她一把抢过手机,笑的格外谄媚,“唐少好!我听朵儿说她这两日感冒发烧都是由您亲自照顾的,真是辛苦了!”

  

  然后我囧了,因为唐小逸说:“照顾自己的女人,一点都不辛苦,还很享受!”



[57] 短信传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慕柏’的大神很多,‘慕柏’的大婶也不少,其中不乏有马莎莎那种上知天庭丑闻下知地府秘闻的超级八卦王----

  

  收到唐小逸的短消息时,我正坐在厕所内阁里听八卦新闻!他有打电话过来,但被我给掐了,幸亏我习惯在上班、上课的时候将手机调成振动,否则若被这帮娘们当场抓包,可是件极为难堪和尴尬的事。

  

  屏幕上显示三个黑体大字:接电话!

  

  连标点符号都不带。

  

  我听得出,这命令味很重,知道唐爷不耐烦了,可我真没法接电话!现在出去,我一样是丢人!

  

  眉头蹙起,回到:现在真不方便!晚会成么?

  

  一边生疏地打字,一边竖起耳朵继续偷听外面的八卦。

  

  我乃女人,爱听八卦,天性使然。

  

  虽说偷听猥琐了些,但是不妨碍我追逐八卦的心,尤其这八卦的女主角之一是我。

  

  “你知道么?新来的两个实习生,一个被总监Judith要去,另一个被天才设计师凡阳钦点!”助理A率先引出八卦内容。

  

  凡丝的制度很人性化,除了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休外,上午和下午都有一刻钟专门供员工休憩和八卦的时间。这不,九点刚过一秒,卫生间便聚集了不少大婶、小娘们,交头接耳,互通有无外加议论纷纷。 

  

  我和周周很荣幸地成为了新一届凡丝八卦新闻女主角,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备受同事们的关注和争议。

  

  “真的?”人群像炸开了锅,“众所周知,Judith从来不要在校实习生当助理的,而凡阳更是连助理都不要!那两人到底什么来头---皇亲国戚?空降兵?”

  

  凡丝虽没有明文规定,新来的实习生不能由设计师带,但原则上都是先从助理设计师的助理做起,所以这么看来,我和周周确实难逃被潜的嫌疑。 

  

  “不可能吧!咱们唐总最讨厌关系派,公司里更是严令内介----”

  

  如果她们知道我和周周就是被那个讨厌关系派的唐总给‘关照’进来的,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是关系户,那是什么?我听人事部门的琳达说这两人都没经过正式面试,上礼拜三Judith亲自带她们办理入职手续。”

  

  “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周盼儿,一个叫香朵儿,都是A大实习生----”

  

  “A大?怪不得!”几声暧昧的恍然大悟。

  

  “A大可是美女聚集地!”

  

  “也是情妇培养所!”

  

  口袋里手机震动,我掏出一看,还是唐小逸的:在干嘛呢?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

  

  我想说上大号,怕恶心他,说喝水,又怕恶心我!

  

  斟酌再三,回:听八卦呢?关于你的!

  

  不算撒谎,八卦里确实有提到他!

  

  边发短信,边听八卦,两不耽误。

  

  “确实,这俩都是尤物----魅到骨子里的那种,别说是男人见了,就是我见了,也小小地惊艳了一把!真的美!”

  

  “你说人那是咋怎长的,真漂亮!”

  

  我当这是夸我们的,心里美滋滋的!

  

  “你又知道是原装美人还是后天制造?我听说,A大女孩,大多都动过刀子!”

  

  “哪家医院?真能整成这样,我也去!”

  

  “真的很漂亮?跟企划部的安露经理比呢?”

  

  “不好比!安露谈吐优雅,品味高尚,气质高贵,但熟女味太浓,这俩大学生,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又不失学院气息!且各有各的味儿,卷发的媚,直发的洋,有点像混血儿。不过,安露胜在家境背景和学识上,人乃书香世家,正经清华研究生毕业,又在美国度了层金子!这么说吧,安露乃老婆最佳人选,而这两位则更适合做情人!”

  

  周周的美毋庸质疑,即使不上妆,也足以惊艳四座!杏眸大而黑白分明,眼角微微向挑,眉顺鼻高,红唇饱满润泽,波浪大卷被她染成紫红色,并挑染数根蓝色,配上模特的身高,凹凸有致的身材,跟清纯二字真沾不上什么边!

  

  一副外在花瓶内在草包标准美艳情妇的长相,那种为了烘托清纯、美丽、善良女主的炮灰女配。

  

  而我----

  

  中学时有人骂我是杂种,我扑上去把他(她)打个半死,却不敢还口说:你是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

  

  因为我确实是个杂种。

  

  虽然我恨极了我那所谓的持卡人,但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法国基因,我混血了!

  

  我的长发在阳光下,不是黑色,而是深棕色,很深很深的那种,鼻子高而挺,眼窝深,眼珠颜色黑中带蓝,一般情况下我都带黑瞳遮掩。

  

  轮廓很东方,鹅蛋脸,尖下巴,随我那可怜的娘!

  

  知道我是混血儿的人不多!除了小姨,只有小米、色色和周周知道。

  

  “A大的?不会吧!我听说人事经理琳达今天才去A大现场面试----”

  

  “她们是A大的没错!而且我听人事专管签约的胡姐说,她们签的是正式合同工----”

  

  “正式合同?‘慕柏’规定在校实习生有半年到一年的实习期!”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诈起,引起一番轩然大波和热烈探讨。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我和周周的大名便传遍了整间凡丝,就连扫地阿姨都没有落下。

  

  我估摸了下,照着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和周周便能名扬整幢‘慕柏’大厦了。

  

  所幸有褒有贬,值得欣慰!

  

  手机振了振:都说了我什么?

  

  我略微思索,这算不算打小报告?想了想,回道:对不起,我来凡丝是管设计的,又不是你安插在基层的密探,不管传送密报!

  

  虽说同事们对我和周周怀有敌意,但身为基层员工,我痛恨打小报告之人。

  

  再说我了解唐小逸,他看起来一副深明大义,万仇不计的明君样,其实小人的很!得罪了他,往死里、惨里整你,绝非有仇不报的君子。

  

  手机再次震动:月奖不想要了?

  

  我说吧!小人一个!我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歪坐在沙发上,一边发短信,一边眯着眼的阴笑着。

  

  哼哼两声,皱着眉头,组织了下语言,编写短讯:说你唐少摸样帅,身材好,能力佳,是四九城的砖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爱慕你的女孩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排着队站,能围北京城一周,还说得你唐少一吻,死也甘愿!

  

  消息传来:这不是八卦,这都是事实,且都是老新闻了!说些新的!

  

  我不得不承认,唐小逸不仅脸皮比我厚,打字速度比我快,就连八卦精神也比我旺盛。

  

  我食指点着脸颊,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摁着键盘打出一行字:她们说你跟企划部的安经理很般配,郎情妾意、郎才女貌、檀郎谢女、实乃天作之合,万世姻缘----

  

  很快,唐小逸发过来的短讯上写着三个大字:吃醋了?

  

  能听得出他一贯的揶揄戏谑口吻。

  

  靠----你当我跟你一样!

  

  吃醋?不爱!酱油的,来一瓶!

  

  看完这条短消息后,发现整个卫生间都清静了,看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为九点二十分,我在厕所里整整坐了二十二分钟。

  

  感情我和唐小逸在卫生间里,用短讯调了一刻钟的情!

  

  哎呦----屁股都麻了----

  

  看着收件箱里若干唐小逸发来的短信,想到男女情人在浓情蜜意时多喜欢借由拇指来调情,升温!那我和他,算不算?

  

  道具是传统的,语言是暧昧的----只是这场地,浪漫?鬼扯!不臭那是人阿姨手脚勤快!

  

  从卫生间出来,正巧碰到那个让我填写档案的小助理,她告诉我,凡阳找我。

  

  凡阳的工作间跟他的人一样,清清爽爽、清新怡人!约二十平米大小,装修的很简洁、窗明几净、一目了然,没有满地的稿纸,满桌的笔墨,不像是个艺术家的工作室,倒像是经理办公室。

  

  长形办公桌上一台电脑,旁边有个绘画台,台上纸笔整齐地摆放着,中间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稿。

  

  “坐吧!”凡阳指着一旁的黑色真皮沙发,招呼着。

  

  我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有什么要问我?”他一副很随和的样子,跟方才的清冷摸样有很大不同,如果说方才是初冬,那么现在则是深春,给人一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

  

  “凡----”首席?大神?设计?

  

  “叫我凡阳!”他善解人意道。




[58] 凡大神是旧时


  “凡阳!你是我偶像,能跟你学习,是我的荣幸!做梦都没想到的大馅饼!”我双手交握地放在膝盖上,如同一个普通的fans面对热爱多年的偶像明星,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有些小小的兴奋。

  

  “你是说,你很崇拜我?”他问,嘴角勾着笑意。

  

  显然我的恭维之语对他很受用,但他的语气中又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闪的太快,没抓住。

  

  “嗯----那是相当崇拜!”我点头,“不只我,我们设计院的学生都非常崇拜你!”

  

  边说边仔细观察他的眼色。

  

  “可是----”果然,这个转折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眉毛挑了一下。

  

  “为什么是我?我是说,大神您不是从来不带新人和助理的么?”思绪一番我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这人一向心眼直,肚里藏不住话。

  

  我不懂,他为何放弃那么多专业设计师不选,而选我!

  

  难道大神真如外界所说,看中了我的美色?

  

  可大神看起来不像那种轻浮之人。

  

  不过,古往今来,为美人折腰的英雄大有人在!

  

  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多的是,大神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的权利,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

  

  可以理解----但不可谅解----

  

  我心目的大神,必是两袖清风、不食人间烟火----可以腹黑,但不能猥琐、奸佞----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怎么选你当助理需要理由么?”对于我的问题,他略微皱了一下眉,不是动怒,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之意,只是静静地望了我几秒,轻笑着说:“若你非要个理由,那好!你看起来不错,挺讨喜的!”

  

  “大神,你真幽默----”我抽抽嘴角,干笑地说道。

  

  讨喜?我看起来像吉祥物?

  

  “呵呵----”大神笑了,很开怀的那种,若三月春风吹拂大地,恍惚间百花盛开,他身上有种清风拂柳般的气质。

  

  党宁愉悦时,也这般,浅浅一笑,上弯着嘴角,清雅若仙,温润若玉。

  

  那年,西子湖畔,我环住他的腰身,整个人若无尾熊般攀附在他身上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笑的一脸甜腻!

  

  “香朵儿----”

  

  眼前两个影像交叠、涣散、涣散、交叠,直到耳边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唤,幻影散去,不知何时凡大神站在我眼前,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看着我,眼眸中带着些许担忧。

  

  “没事----觉得你很面熟!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掩饰尴尬,转移话题地问。

  

  “你不记得我了?我曾在S高上过一年学,和你算是校友!”他挨着我坐下,身子后仰,轻倚在沙发背上,眉眼上挑,让眉宇间那股天生带有的傲气也跟着张扬起来。 

  

  话说,他也是个漂亮的孩子!

  

  “你说我们是高中校友?”可我咋没印象呢?按理说像大神这么优的男人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记不清容貌,名儿总能记住吧!

  

  虽说我现在记忆力不好,但三年前我的记忆还是很精准的,尤其对帅哥,那是过目不忘--

  

  “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谁?我们曾在一个考场考试----我就坐在你前面----”

  

  他在说这话时,音调高了两拍,神色明显失落了许多。

  

  鲁迅说过:我们要勇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那日,从党宁家里逃出,我像幽灵般在外游荡了一夜,不敢回家,也不想回家!五巴掌临幸的脸,肿得若发面馒头,好似毕加索的肖像画,分不清五官具体位置。

  

  我身体素质不扎实,吹了一宿的风,毫无悬念地发了高烧!

  

  小米拿着我的病假条帮我请了三天的病假。

  

  第四天,病好了,脸消了肿,我照常去上课,我不能对不起阿姨出卖肉体、出卖精神、出卖灵魂赚来的辛苦钱!虽不血汗,却很心酸?

  

  我打电话给阿姨,说事情解决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瞎闹,我答应她要好好学习,好好复习参加高考,争取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最好的大学,然后拿奖学金,我不能在上了大学后还用小姨卖肉的钱。

  

  我以为此事到底会告一段落,我以为老天对我已经很不公平了!

  

  可是我却忘了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便有八卦!不要小看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它足可以毁灭一个人从内而外高筑的铜墙铁壁。

  

  继我是党宁女友的风潮后,我再一次被舆论推向了封口浪尖上,我成为了学校里的绯闻明星。

  

  无论走哪都会聚集一小波的‘追星族’,当然有追星就会有议论。

  

  “她就是高三五班的香朵儿,党宁王子的前女友,被训导主任当场抓住两人在教学楼里做那事!”女生A幸灾乐祸道。

  

  “嗯!据可靠消息说,那晚是她主动献身勾引党宁的,衣服都敞开退到腰际了----真不要脸----” 

  

  “哼----我看她是见离毕业不远了,为了确保长期霸占咱们的党宁王子,打算铤而走险,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呵呵----被党宁看出她的狼子野心和诡诈心机,被言辞拒绝了不说,还被主任抓了个现场,真是贱人有贱报----”

  

  “啧啧,她还真是前卫呀!只听过女追男隔成纱,什么时候流行女上男了?” 

  

  “你说,当初党宁怎么会看上她的?我猜肯定是她主动勾引的!真贱----”

  

  谁说流言止于智者?谁说舆论是偏袒弱者的?

  

  他们不知道,妒忌可以让一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成为丧尽疯狂的杀人狂。

  

  她们在辱骂我的时候,忘了我是连跳几级比她们小三岁的天才!  

  

  虽然表面上我不在意老师和同学们那嫌恶的眼光、不堪的话语,可实际上自从党宁走后,我就经常做恶梦!不仅如此,我还常常觉得心悸、胸闷、中上腹不适、气短、出汗、消瘦、失眠----

  

  我将自己的症状输入百度,得出结果是——抑郁症!

  

  何谓抑郁症?说白了就是精神病的一种!

  

  表现形式为情绪低落,兴趣减低,悲观,思维迟缓,缺乏主动性,自责自罪,饮食、睡眠差,担心自己患有各种疾病,感到全身多处不适,并且有自杀的念头。

  

  青少年抑郁症,会导致学生产生学习困难,注意力涣散,记忆力下降,成绩全面下降或突然下降,厌学、恐学、逃学或拒学。

  

  而我的症状完全符合!

  

  我可以面对大家骂我是骚狐狸、贱货,却不敢面对同学们笑我是神经病,不敢面对的情况下,只有逃了!

  

  我是鸵鸟,能让我幸福的只有沙子!这也是治愈抑郁症的一种方法,逃离让自己感觉窒息的环境。

  

  于是我拿着小姨给我的生活费,逃离了学校!

  

  我想我是勇敢的,现在想起来,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喝彩!

  

  其实我是真的很大胆,从容不迫地面对同学们的指责,不还嘴,不辩驳,不否认,不生气,然后在大家都认为我毫不受伤害的时候又勇敢地选择逃离!

  

  最后在大家以为我放弃高考的时候,又翩然地飘入考场,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考试时,我想很多同学在骂我的时候应该也会对我有一咪咪的崇拜吧!

  

  尤其是看到我的高考成绩时,毕竟我进了她们梦寐以求却求不到的学校。

  

  很久之后,唐小逸问我:当初有没有想过死?

  

  我想了想,点头!

  

  确实想过,可只是想想!

  

  因为我没有想到适合我的死法!

  

  跳楼!要死,当然要选高一点的楼,如果命好,瘫痪在床,那是生不如死啊;如果倒霉,那不用说,肯定是死定的,但也会有些恐怖.第一,从高楼上摔下来,声音应该很大,可能吓到人的;第二,可能伤及无辜。第三,死得有些难看,你想,那是高楼,万一是头先落地,那是头破血流,脑浆四溅,呀!好恶心!这个死法也不可取。

  

  事实上我差点就伤及无辜了!那天我爬上S城,看见一个女孩早已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神情无比惆怅了忧郁,于是我三两下地跑过去,冲她喊道:等等,咱两一起,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结果人家确实为情所困,却没有想要死,只是想站在这个高楼缅怀这个城市,而我差点成了杀人凶手,若非她及时抱住栏杆,我想我和她已经到阎王殿里报道了,或许穿越时空到了古代也说不定了呢?

  

  跳海?我不会游泳,一跳下海肯定没命的,但海这么大,万一大家找不到我呢,唉,又不可取了。

  

  车祸!那更不行,车祸死很难看的,再说,又很疼,不可取。

  

  睡死?和以上的死法比起来,倒是很好。但是,我不"猪"的,我可以很早起床的,不可能睡死。还是不可取。

  

  病死?真痛苦,不可取。

  

  老死(自然死):挺好的,但我岂不是要等很久,唉,我任命了。总比以上的死法好多了。

  

  真烦,连死都想不到好的死法。正当别人在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时,我却在为自己找死法,真是另类。我干脆不死了,我不想再做另类了,毕竟我是21世纪的人,不能那么落后,毕竟死也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既然死不了,那只好回去!于是在出逃二十天后,我回去了!




[59] 天才大神


  回去后小米抱着瑶瑶守了我一宿,她说的对:我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怕生呢?

  

  她一个才十八岁就有女儿的人都不怕生,我怕什么?

  

  逃避某些人某些事不一定要选择结束自己的人生,还可以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中国这么大,总会找到属于我们重新开始地方过一段新的生活。

  

  死是懦弱的表现,死不会让人记住你,反而只是遗忘,既然同是遗忘,为何一定要死呢?

  

  我觉得她说的非常对!

  

  高考那天,我用柚子叶熬成的水将自己从头到尾地洗了个遍,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笑容满面地出了门,在小区外的早餐铺子,吃了三根油条,喝了两碗豆浆,拿着我的准考证神清气爽地回学校参加高考了。

  

  踏着答卷铃声走进考场,在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容注视下,从监考老师手中接过最后一份试卷,昂首挺胸大踏步地找到了属于我的考桌,很容易,因为那时只有一个座位是空的!

  

  走过我前桌的一个考生面前,我顺手在他桌上拿了一只笔,因为我将我的文具袋丢在了早餐店里。

  

  在他抬头之际,我赶紧冲他展露我最真诚最甜美的友谊之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伸手不打笑脸人。

  

  结果,他不仅没将我手中的笔要走,还在剩下的考试中无偿地贡献了他的直尺、橡皮和草稿纸。

  

  我一向信奉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的原则,虽然我逃了考前最重要的一个复习月,但是却不妨碍我正常水平的发挥。

  

  但也只是正常的水平,如果不是前面那位仁兄暗中的慷慨相助,我大抵也考不出那震惊全校乃至全市的高分。

  

  由于他的雪中送炭,我超长发挥,加上我绘画的专业分,我轻轻松松地考进了A大这所很多人羡慕并妄想进入的学校,并获得了一笔很可观的奖学金。

  

  原来大神就是恩人----

  

  怎一个缘字了得。

  

  我想,等我艺术生涯枯竭的时候,我就转投文学之路,我的第一本自传系列小说是:我和凡大神不得不说的故事!

  

  “香朵儿,你没事吧!”他轻轻地推了推我,一脸的担忧。

  

  “没----对不起,我又开小差了!”我摇头,无力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三年前得了场大病,记忆力有些受损!我记得我抢了你的笔,但忘了你的容貌----”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一眨眼,三年匆匆----物是人非!

  

  小姨之所以带着我举家迁到北京,就是想和过往的一切做个了断,所以我也就或刻意或无意地和所有的同学失去联系。

  

  那年的夏天,对我和我小姨来说,都是不堪无法回首的过往。

  

  太痛----太痛----

  

  那年的夏天风吹在今天的身上,依旧炽热难耐。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曝光的照片,记忆力只是茫茫的一片惨白,人、物、景皆模糊不清,不过短短三年时间,那个曾经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怎么就好像是尘封在记忆李一般,明明记在脑海,刻在心底,却恍若隔世,寻不着,等不来。

  

  凡大神愣愣地看了我许久,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怎么能把他看做党宁?

  

  他们明明一点都不同,党宁的眼眸若湖水潋滟,凡阳的眼眸若古井深幽。

  

  党宁的气质清冷若雪,却又热情如火;凡阳的气质清寒若冰,却又温暖如春。

  

  “你是因为这个才要下我的?毕竟我们也只是一面之缘----”我问,我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对童谣如此,对唐小逸如此,现在,对凡大神亦如此!

  

  “我看了你的作品,觉得你很有设计天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画纸,都是凡梦以往的设计,有墙绘草图,还有一些在广告公司那接的小广告设计活!

  

  我大致翻过一遍后,微颔首,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谢谢夸奖!你比我出息多了!”这话真诚度百分百。

  

  同是S高出品,人家二十二岁就被誉为天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作品连世界级的设计师都赞叹不已。

  

  比起他,我这个天才委实逊色很多!

  

  等等----

  

  哪个环节出错了!

  

  在脑海中纠结半天,我满心疑问,“不对,你的履历表上写着十八岁剑桥本科毕业,二十一岁设计和金融双硕学位到手,怎么还会到我们学校参加高考?”

  

  “哦!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十九岁那年回国探亲,正赶上堂妹厌学叛逆的时期,许是因为家里大人总拿我当她榜样的缘故!她反感至极,一怒之下,便说,国外的教学质量跟中国的不能比,若我能考上北大,她就彻底服我,以后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这样,我以复读生的身份插班进了S高,参加了那届的高考!”一番话说下来,语气淡淡、神色淡淡,听不说丁点炫耀之意,可还是让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终于明白周瑜当年嫉恨诸葛亮的心,在心里哀叹:既生朵,何生凡?

  

  可同时又是感激他的,若非他的帮衬,我的文化课不可能考那么高----

  

  “哦----你在S高上了几个月?”应该不长,不然这样的传奇人物我肯定认识!

  

  想想,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印象!只是当时我的心思都在学习和党宁身上,并不太关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三个月!插在七班!”他说这话时,双眸定定地望着我,我调转目光,看向对面墙上的画,轻飘飘地问,“那你考上北大了吗?”

  

  “高考过后,你没回过学校吧!”他问。

  

  “嗯!”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是寄到家的,志愿表是小姨帮我填的。

  

  “我是那届的理科状元!金融硕士学位是在北大修的!”

  

  “----”我嘴角抽搐,以后谁再说我是天才,我跟谁急!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

  

  “那么合作愉快----”他伸出手友谊之手,我亦伸出搭上这座友谊的强梁,“嗯----合作愉快----”

  

  反正我也是走后门进的凡丝,不在乎继续走后门当上他的助理。

  

  走后门这种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麻木了!麻木了也就没皮没脸了!

  

  我承认我今天的心情很低落、很糟糕----

  

  我承认我在逃避,逃避关于三年前的种种!凡阳的出现有些刺激我了,我在害怕,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害怕!

  

  凡阳他在S中三个月,他肯定知道,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党宁,知道我的羞辱,知道那隐藏在炙热阳光下一切一切的黑暗和龌龊。

  

  我害怕面对他,他探究的黑眸让我感到恐惧。

  

  我佯颜欢笑、假装镇定地撑到了下班,谁也不知道我撑的有多辛苦。

  

  下班后,我拒绝凡阳以叙旧为名的邀约,我拒绝老外以迎新的盛情,我亦拒绝唐小逸突如其来的温柔护送。

  

  我要自己静一静,静一静----他们太吵,这个世界太吵----

  

  我只想自己静一静!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吃了两片阿莫西林,洗了个澡,爬上床,用空调被将自己整个地裹住。

  

  我身体不好,即使是炎炎盛夏,我也必须盖着被子!

  

  梦中,烟雨江南的S市,总是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树叶。

  

  月桂飘香之际,细雨蒙蒙的金鸡湖畔像被蒙罩在烟雾之中,轻纱飘荡,煞是神幻,男孩骑着有前杠无后座的跑车围着湖畔绕圈,车杠上横坐的女孩,被男孩高大的身躯整个地包裹在其间,雨丝飘落在女孩披肩的秀发上,却因男孩的包裹,而无法打湿她稍薄的白色裙衫,车子慢慢绕行,可听见他们细语的交谈。

  

  女孩灿烂的笑声愉悦了男孩,男孩用手指梳理着女孩的发,细细的缠绕,缠绕着!唇贴着她的耳垂,似亲吻,又似呢喃,声音仿若从千年前的世界传来,化作生生世世的誓言,刻入骨血里,洗刷不去:朵儿,我的妖精!大学毕业那天,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女孩娇笑着,脆生生地答道:好!

  

  梦中,几声叹息,几声抽泣,几分玩笑,几分真意。恍惚中,若信手拈花一笑的菩提老祖,梦境幻化万象,刹那间,风吹过,舞起了一空的落花。

  

  黑暗中是谁在低低哭泣?哀惋的声音如同瞎柄的京胡,悱恻而凄凉!划破那沉重而寂静得令人窒息的空气如泣如诉!

  

  难道一切只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