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8
温芯:逃婚的新妇 下
第五章
逞英雄的结果就是左手骨折、一些摔车时留下的擦伤,背部还有几道被球棒击出的瘀伤,但总的来说,司江海非常健康,甚至不需要住院。
但古晴漾可不这么认为,她坚持要他住院观察几天,因为从车上摔下来时,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被他护着所以没受伤,但她却担心他有可能撞到脑袋,否则当对方的球棒挥下时,他为什么没躲开?
他们是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
原来是他们上演的暗夜飞车追逐战扰得附近居民睡不着,一气之下干脆报警,没想到警方到达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被打得极惨的小混混。那时的古晴漾还一脚踩在小混混身上,逼迫小混混向司江海道歉。
这一幕看得警方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搞不清楚到底该逮捕飞车党的小混混,还是该逮捕打伤人的古晴漾?
总之,因为有两个人明显受了伤,因此他们都先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没想到同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里,他们见到了另外几个在方才的追逐战中受伤的小混混,在告知警方之后,那几人自然也得到了“特别关照”。
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司江海叫古晴漾先打电话回家报备,并请他的父母找来律师,以保护先前因一时冲动而打伤人的古晴漾。
司古两家的父母一接到清息,当然是立刻赶到医院,那时的古晴漾已先一步被警方带去问话,等她终于得已回到医院时,天色早已大亮,再经询问,得知司江海已经好好被安置在病房内了。
一间到病房号码,古晴漾立刻冲了过去。司家人给他安排的当然是头等病房,安安静静的大房里,司江海坐在床上,一脸若有所思。
“阿海,你受了伤怎么不躺下来休息呢?”古晴漾劈头就是一句指责。
“小漾?你怎么直接跑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家休息呢?”
瞧见也是一身狼狈的古晴漾,司江海立刻拧起眉头,她的发丝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是离去时的那一套,显见她根本是一从警局出来就直奔医院。
昨晚他们两人都折腾了一夜,而她又被警方带去问话,身心理当疲惫,现在好不容易出了警局,不回家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啊。你看,我一不看着你,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她注意到他的病床虽然被摇起,
但他却坐得直挺挺地,背部压根儿没靠在床垫上。“你的背很痛吗?”
是了,他为了保护她,用背部挡住了最初几棒,金属球棒打在身上一定很痛,所以他才没办法躺下来好好休息……古晴漾心疼地咬着下唇,恨不得立刻再回去痛打那个小混混一顿。
从第一天认识开始,她一直努力保护他不被任何人欺负,结果现在却是她被他保护,这让古晴漾觉得他的伤都是她害的。
如果她能够再厉害一点,或者是昨天不要拖着阿海出去玩,他就不会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担心你的状况,所以睡不着。”司江海摇摇头,轻描淡写地想要化解她的愧疚,然后他招手要她坐在床沿、坐在他身边。“你呢?有受伤吗?从车上摔下来时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没事,你把我抱得那么紧,我怎么可能撞到嘛,倒是你——”
古晴漾拧眉看着司江海斯文的脸上有着不协调的伤口。他的脸上有几块擦伤,显然是摔车时伤到的,右手上也有几处类似的伤痕;左臂已经打上石膏,还吊着刺目的白色布巾;而她没看到的背部,应该也是同样的伤痕累累吧。
一想到这儿,古晴漾更加愧疚了。
“如果我昨天没有找你出去,就不会遇到.飞车党了;如果我听你的话,让你开车出去的话,至少你不会伤得这么重……”
古晴漾的脑中转着一连串的如果,如果昨天没有出门、如果机车没有抛锚、如果他们是开车出去……古晴漾垂头丧气地想着种种已经无法改变现况的如果。
“小漾,别这样。”司江海用没受伤的右手支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她不适合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并不是你害我受伤的,害我受伤的是那些飞车党的小混混,你没有错,你根本不必自责。”
“可是我……”
“对了,我爸妈有叫律师过去吗?”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在自责的气氛中,司江海硬生生改变话题。昨天急诊室乱成一团,一下子来了好些个飞车党,之后警方又带着他们来求诊,场面瞬间大乱,等到稳定下来,小漾也被带走问话了,所以司江海无法确定她的状况。
“有,那个律师要我放心,因为是那些飞车党先来追我们,我算是逼不得已才会还手,虽然有防卫过当的嫌疑,但你受伤在先,所以警方应该不会为难我,而且律师也说司家的力量绝对会保我平安。”
古晴漾拧着眉,那律师讲得好像她本来应该被抓去关似的,可若不是对方不断来招惹,她怎么可能动手?
习武之人最忌讳对不懂武的人出手,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锻练心智,可不是用来打架伤人的。她这回动手,也是抱着回家会被骂到死的觉悟。
“你没事就好,否则要我在医院休养也不安心。”他拍拍她的手笑道。“天都亮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家睡觉了吧?等一下古爸爸、古妈妈他们回病房时,你就跟他们一起回家吧?”
“我爸妈还在这里?”
“嗯,他们和我爸妈说有些事要去找医生,不久前刚离开的,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司江海正说着,门口也跟着传来阵阵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去,果然是大人们回来了。
“小漾你总算来了。”温柔的司伯母一见到古晴漾,立刻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瞧右看,像是怕她也受了伤。“你被带到警局有没有怎样?被吓到了吧?”
被飞车党追赶呐,这可是她完全无法想像的可怕事件。
“我、我很好,完全没事。”古晴漾结结巴巴地答道,一边心虚地瞥着父母。
完了,老爸的脸很臭,老妈也没笑容,她回去该不会要罚跪吧?
“我这个笨女儿当然很好,因为全是阿海在受伤。你居然把普通人给揍趴下,爸爸可不记得是这么教你的。习武习心,你学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这么冲动。”古爸一手插着腰,非常不高兴地碎碎念着。
虽然他初听到他们昨晚的遭遇时也吓了一跳,但也不该动手打人啊,就算那些小混混有千般不是,扭送到警察局不就得了?
所以说啊,年轻人就是定力不足。
“因为我那时很生气嘛……”古晴漾委屈地说道,她真的气疯了才会出手的。
“那个混蛋居然拿球棒打人耶!阿海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打他,我就算被打断手臂也没关系啊,结果他先挨了一记,骨头就断了,我听到声音时真的吓到了……你干嘛帮我挡嘛?!我自己挡可能还不会受伤。”
古晴漾转头气呼呼地掐了司江海一下后,才又继续道:“总之我们摔车之后阿海又死命护着我,结果棒子全落在他身上,我看到他挨揍才会抓狂啊,那个家伙是个卑鄙小人,如果我不揍他,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什么叫你被打断手臂也没关系?”司爸爸可不同意了。“小漾,你是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让你受伤呢?这次我家阿海做得很对,就算多挨几下也不可以让你有一丁点损伤,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怎么算是个男子汉呢?”
“老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是我家这个野丫头最近老拖着、阿海到处跑,今天才会遇上这种事,你不骂骂她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可以把阿海保护小漾受伤视为理所当然?”古爸爸也没偏心女儿。“总之,小漾,回家之后该受的惩罚你是—样也别想跑。”
“我本来就没想跑啊。”古晴漾小声咕哝着。“反正可以揍那混蛋帮阿海报仇我就觉得够本了,我才不在乎会受什么罚。”
古晴漾说得虽然小声,但一旁的司江海还是全听见了。
或许她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语,但她话里的情绪却是对他满满的关心,思及此,司江海不由得露出浅浅微笑,就算会弄痛嘴角的伤口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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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司江海一直宣称自己很有精神,既然没有阻碍行动的伤,绝对可以正常上下课,但他的父母也像小漾一样紧张,非要他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不可,结果就是他被迫留在医院整天睡大头觉。
因为背部有伤,司江海只能侧着睡觉,不习惯的睡姿让他睡眠极浅。这一天下午,他在睡梦中依稀听到沙沙的衣裙磨擦声,他睁开眼,有些意外地瞧见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不知何时进了他的病房。
“雅迷?你又跷课了?”罗雅迷是他和小漾国高中这六年来的同学,同时也是小漾的亲戚,她不是小太妹,却老爱跷课让某人头痛。
“元哥会生气的。”他好心提醒她。
“我就是要让他生气。”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对了,小漾托我带补给品给你喔,感谢我为你跷课吧。”
“应该是你跷课的时候被小漾看到,她才会请你带东西来吧。”司江海一笑,戳破她的谎话。
“不管怎么样,小漾的补给品你到底要不要?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明明再几个钟头就放学了,于嘛非要我先送东西过来嘛。不要甜蜜得太过分啊,看在我这个孤家寡人的眼中可是很刺眼的说。”
罗雅迷一边抱怨,一边拿出在学校附近买的面包。
“我照小漾说的跑了好几家面包店才买齐你喜欢吃的口味,真不愧是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连你喜欢吃哪家店的什么面包都一清二楚。”
只是可怜她得一家家跑、一家家买。虽然那些店都在学校附近,算起来也没多辛苦,但她实在看不出来为什么肉松面包要去A店买、菠萝面包却得去B家买,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面包啊。
“谢谢。”司江海坐起身,这才伸手接过面包。
倒是罗雅迷一瞧清楚司江海左手的石膏,就干脆站在他旁边不走了。
“哇哇哇,老兄你人气挺旺的嘛,才住院两天,石膏就快写满了……咦,这个是什么?“罗雅迷好奇地扳着司江海的手,想瞧清楚石膏上写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那边没写字吧?”每一处的祝福语都是他亲眼看着对方写上,他记得石膏的下方没人写字。
“明明就有,你把手抬起来一下。”罗雅迷坚持他一定要抬手。
“嗯……我看看啊……”我恨死了你这么做!“哇塞,好热情的话啊。”
看清楚隐藏在石膏下方、司江海不易看见的地方,由某个未具名的人写下的八个字加惊叹号后,罗雅迷笑得非常暧昧,会写这句话的人,还能有谁?
司江海没吭声,只是任由罗雅迷调侃,思绪却飘向远方。
他不知道当她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如何,是觉得心疼,或是觉得愤怒?抑或是两者都有——一份因为爱情而同时萌生的气愤及怜意呢?
但她的这句话,会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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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古晴漾就拎着书包到医院报到。
这两天总是如此,因为怕阿海一个人在医院无聊,所以她放学后总会到医院陪阿海聊天,等会客的时间结束她才又拎着书包回家。
她推开病房大门,被显然比昨天更高一层的补品山吓了一跳。
“奶奶今天也来啦?”古晴漾一屁股就坐上他的床沿,满脸不敢领教地问道。
那一堆又一堆的补品是司家奶奶对孙子的爱,但这数量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司江海只是来住院观察几天,很快就会出院回家了,到时这些吃不完的补品还不是得搬回去?这么搬来搬去不嫌累吗?
“我也叫她不用一直往这里跑,但她坚持要看到我才能安心。”司江海苦笑,奶奶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舟车劳顿总是不好。
“你奶奶宠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你受伤,她一定很气我吧?”古晴漾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和司家奶奶一向不对盘,司家奶奶嫌她是粗鲁不文的野孩子,而她也受不了奶奶紧张兮兮的个性,总而言之,性格纤细的司奶奶和神经大条的她怎么也相处不来,所以当她和阿海“交往”的消息传出后,听说司奶奶甚至昏倒了呢。
古晴漾咧嘴一笑,她还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况。
“奶奶是说了些重话。”司江海说得非常含蓄,重话二字绝对无法恰当说明奶奶的怒气,不过这件事小漾并不需要知道。
“是这样吗?”古晴漾不置可否的应道,反正司家奶奶绝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她不听也好,然后,她想到另一件事。“说真的,你奶奶这么宠你,怎么会舍得把你扔到美国呢?没办法天天见到你,她哪受得了啊?”
“我想奶奶应该自己有办法调适。”司江海低头瞧着手臂上的石膏,在他看不到的那一侧,有她写下的一句话,那句话动摇了他的心,让他忍不住想使诈、想用计把她锁在他身边,想让她在他离开的未来几年也不会变成别人的。
虽然这么做有其风险在,但是……给她选择的自由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小漾。”司江海轻声唤道,吸引她的注意。“你有没有想过,我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古晴漾一楞,什么事怎么办?
“相亲的事、二十五岁前要结婚的家规。”司江海轻描淡写地说
道,从她恍然大悟的表情中看出她从没想过这件事,没想过最好,所以他继续说:“我这一趟去美国,没个五、六年是不可能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你家那票逼婚军团会让你在没有婚约的情况下,守着一个不一定会回来的男人。”
“为什么?我们已经”交往“四年多了耶!”古晴漾一脸莫名其妙,毕竟她就靠着阿海这个“男朋友”,快乐的逃掉了不知多少次相亲。
“你自己也说过,美国是个很遥远的国家。在多数人的观念看来,远距离的恋爱很容易产生变化;而在所谓”大人“的眼光看来,他们或许会觉得我和你的交往只不过是小孩子在玩恋爱游戏,再加上我这一离开就是好几年,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到了国外就被外国女人吸引,最后抛弃你。”
司江海的声调沉稳,像在说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你那票亲戚还会把你当成目标以外的人,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会替你安排相亲,但名义上可能会说得好听一点,像是交朋友之类的,等到你越接近二十五岁的期限,他们一定会逼你逼得更紧。事情若变成那样,你和其他人的处境又有什么两样?你当初找我当“男朋友”的计划还不是白费?到头来你还是得去相亲。“
古晴漾听得脸色发白,过了几年安逸生活后,她几乎忘了家族那票热爱作媒的亲戚有多可怕,现在她是有阿海这个挡箭牌,但他出国之后呢?这个挡箭牌的效力又能撑多久?古晴漾心中完全没个底。
没有婚约这件事,果然非常可怕……
“天啊阿海,我该怎么办啊?”古晴漾简直快哭了,阿海的脑袋果然比她灵光多了,她自己从没想过这件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要阿海留下,不准出国?
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再去找个挡箭牌?
如果找得到她还用得着这么烦恼吗?
古晴漾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她的好运果然到此为止了吗?
“我是有一个想法,但不晓得你会不会同意。”
这一刻,古晴漾觉得司江海清朗的声音宛若天籁一般。
“同意!当然同意啊!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古晴漾笑容灿烂,阿海真是可靠,动脑的事交给他就对了。
古晴漾乐滋滋地,完全没想到自己正自投罗俐。
“我们订婚。”
简单的四个有如平地一声雷,轰得古晴漾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张口结舌,甚至还掏掏耳朵,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阿海,你、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的耳朵好像突然出了问题,一定是前两天摔车伤了耳朵,晚点我最好去看耳鼻喉科,你知道哪里有好医生可以介绍吗?”
脑袋一恢复正常运转,古晴漾立刻嘿嘿乾笑几声,她刚才绝对是听错了,阿海怎么可能会说要跟她订婚呢?
但司江海可不容许她打混过去,这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绝不能出错。
“我说订婚,我和你订婚。”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
“我和你?”古晴漾难以置信。
司江海点头。
“我们才十八岁耶!”她惊叫。
他还是点头,然后开口道:“你应该同意我刚才的论点,如果我们只是一般的男女朋友关系,等我出国几年之后,你总有一天会被家里那票红娘和乔太守盯上。
所以我们订婚。这么一来绝对可以挡住攸攸之口,毕竟有个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象,绝对比所谓的男朋友更能博得他们的信赖。
男女朋友很简单就能谈分手,但订婚的对象却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分开,你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个提案比你再去找一个新的‘男朋友’容易。“
司江海缓缓说着个中利弊,稳定的声音极具说服力,古晴漾发现自己动摇了。
司江海自然也看出她的动摇,更是加紧说服道:“可如果只是订婚,这样的说服力可能还稍嫌不是,所以最好再加上一个结婚的期限,这么一来,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我们要结婚的诚意。”
“结婚的期限?”古晴漾皱眉,为什么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逃避家中的催婚军团,现在却麻烦连连,好讨厌喔。
“是啊,假定我们对外宣布现在订婚,预计二十五岁时结婚。如果在那之前你遇上真心喜欢的人,你也可以跟那个人交往,即使有人反对,你只要说我们已经解除婚约就行了,绝对不会有人为难你的。而我……也会真心祝福你跟那个人。”
最后一句话司江海说得有些艰难,但他必须要给她选择的自由。
因为他这一离开,可不是几个月后就会回国的短期进修,数年的时间可以造成极多的变数,虽然他也很担心在自己离开的期间,小漾会遇上其他的男人,但是他愿意选择放手,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古晴漾皱着眉头,对于阿海发表那段她若喜欢上别人,就可以把他一脚踢开的说法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她决定把这个说法当成阿海一时用词不当,她怎么可能会在利用完阿海后,就把他一脚踢开呢?
因为她根本没办法想像自己会喜欢上其他男生,甚至跟那个人交往的样子啊!
“可是你呢?你又该怎么办?”
“我?”司江海挑眉,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疑问。“我不怎么办啊,小漾,我不是古家人,自然也不受古家那条”女生二十五岁前要嫁人;男生二十八岁前必须娶妻“的家规限制,你根本不用替我担心。”
“可是……可是……”古晴漾觉得脑袋有些混乱,她觉得阿海的提议听起来很赞,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二十五岁前是没事了,但七年之后,我们满二十五岁时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们没有办个婚礼给他们瞧瞧,大家会很不满吧?”
是了,订个二十五岁结婚的约定又如何?到时没有婚礼怎么说得过去?这个办法根本是治标不治本……阿海怎么会犯这种错?
“那我们就结婚吧。”司江海表情温柔地说道。这是他最希望的结局,但他不确定小漾是否也会喜欢他的想法,所以他选择隐而不说。
“结、结婚?!”这个提案比订婚更让古晴漾不知所措,这这这……直接跳到结婚会不会太快了点?!
“傻小漾,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说现在就结婚吧?”司江海笑弯了眼,他恶作剧似的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引来她的大声抗议。“我,说的当然是七年后,我们二十五岁时的事啊,就算是你要我十八岁就娶老婆,我也不想啊。”
“二十五岁?那还好些,可是……感觉还是好奇怪耶……”古晴漾揉着被弹痛的额,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你为什么要选二十五岁呢?选男生的期限二十八岁不是比较好吗?可以多拖三年耶!”
“小漾,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是古家人,你那套标准套在我身上也没用。再说,在女生的最终期限之前娶你,听起来不是比较有诚意吗?”司江海笑着解释,但事实是,他不愿多等三年。
“嗯……”古晴漾还是觉得怪,然后她问:“阿海,你会想娶我吗?”
他们认识太久太久,久到古晴漾不知道他们还能有其他的关系,她知道自己很喜欢待在阿海身边,阿海也不讨厌跟她在一起,他们跟对方在一起时,总是最舒服的,但光凭这份舒适感,就足以构成结婚的条件吗?
她不知道……
“跟你在一起很好,我觉得这样就够了。”司江海微笑,现在只要说到这里就好了,说太多的话,可能会把她吓跑,而他不想见到这样的意外发生。“或者…… 你讨厌跟我相处一辈子?”
“怎么可能?你是我唯一喜欢的男生耶!”古晴漾怪叫。他怎么会这么想?!
虽然知道她的喜欢与他的喜欢不同,但她这句话还是让他笑了。
“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那你大可放心,除非你自愿,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他暖昧一笑。“相同的道理,除非我自愿,否则你也不准对我霸王硬上弓喔。”
闻言,古晴漾又羞又气地喊道:“你好过分!你这么说是认定我一定会对你怎么样吗?!”
“不是我认不认为的问题,而是你早有前科,所有人都知道我很久以前就被你霸王硬上弓过了。”司江海嘻嘻一笑,说的正是国中时她把他逼到墙边,强迫他同意两人“交往”的事情。
当年的那件事可是直到今日,都还让古家人津津乐道的超级大八卦呢,只不过没人敢在小漾面前提及罢了。
“那你还想跟一个前科犯订婚?不怕我直接把你架上礼堂吗?”古晴漾张牙舞爪地说道。厚,居然翻旧帐,他这么说不怕伤了她的纯纯少女心吗?如果她伤心过度,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怎么办?
“唉唉,其实我早就知道,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这辈子就栽了。”司江海长吁短叹,像在怨叹交友不慎,但只有他自己晓得,那是一切感情的起点。
“过分!既然你已经预知这辈子注定栽在我手上,那我就好心一点,让你的预言变成现实吧!”古晴漾轻轻瞪了他一眼,然后示威似的说道:“我们就订婚吧。”
古晴漾不知她当时轻率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一生给卖了。
第六章
司江海和古晴漾订婚的决定成了司古两家的年度大新闻。
古家人乐翻了,尤其是古爸爸,简直得意得不得了,谁说他家的野丫头没有男人敢要?现在不是有个自动上门的倒楣鬼认了帐?啊,不应该说他的宝贝女婿是倒楣鬼,该说是愿意收留他女儿的大恩人呐。
相较于古家人一面倒的欢声雷动、喜气洋洋,另一方面,司家人的反应就很极端,司江海的父母虽然讶异,但因为与古家交游多年,他们对古晴漾的性子也很了解,惊讶过后,立刻就被惊喜所取代。
唯有司家奶奶,以昏倒表示了她对这桩喜事的独特看法。
“哇,她昏倒得真刚好,没想到奶奶这么懂得抓时机……”古晴漾一脸惊奇地蹲在司奶奶身旁。阿海才刚宣布完喜讯,司家奶奶就昏倒了,这时机未免抓得太好了吧?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戳戳,想试试身下的人是不是装昏。
“小漾!”司江海偷偷拉回她顽皮的指尖。
“哎哟,你早就知道我很好奇你奶奶昏倒是什么模样,好不容易有机会看到,让我多摸两下会怎样?”她瘪着嘴低声抱怨。这个奶奶果然纤弱到不行,她和阿海的“婚事”肯定让老奶奶有得受了。
只是订婚就这样了,如果她跟阿海真的结婚的话,不知道奶奶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古晴漾突然觉得非常好奇。
“别玩了。”司江海拍掉她往奶奶身上探去的魔爪。
司爸爸和司妈妈看着儿子和女朋友……喔,现在应该说是未婚妻了。看到两人相处愉快的模样,司家夫妇都欣慰地笑了,如果已经认定了真爱,小小年纪就订婚又有何妨呢?
所以在双方家长的支持下,司江海和古晴漾订婚了。
但毕竟两人都还是学生身分,因此他们并没有特别举行婚宴,只是两个家族都有了默契,觉得这个亲家是结定了。
日子过得很快,他们高中毕业。司江海带着未愈的伤势及石膏上了飞机,一去就是数年。
而古晴漾则快快乐乐地做她的单身女郎,因为有“未婚夫”这个超级好用的挡箭牌,她更是乐得轻松。
她几乎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过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司江海突然返回台湾,带回了一场婚礼,还有一个天大的谎言。
对于他的话,她没有丝毫怀疑,所以按照他的期望匆匆举行婚礼,她的身分也由古小姐变成司太太。
可是,她却在新婚之夜发现自己被骗了?!
古晴漾气炸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的新郎,以及新郎那票从美国专程飞来台湾闹洞房的友人,拜他们喝酒、口风不紧所赐,她总算发现,这场婚礼自始至终全是司江海自编、自导、自演的骗局。
“你这混蛋!亏我这么信任你!我、要、跟、你、离、婚!”
古晴漾狠狠地甩上房门,把她的新郎锁在门外。她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不去理会门口传来的急促敲门声,以及着急的阵阵呼唤。
她没有办法接受眼下的情况,认识多年的司江海居然骗了她?!
古晴漾是个性情耿直的人,向来有话直说、快人快语,那种心思转了几个弯后才说出来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去听,所以她不懂人为何要说谎,也讨厌说谎,更讨厌说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司江海的欺瞒自然令她气愤。
尤其两人又认识多年,她的愤怒也就更加倍了。
她才不在乎他是为了什么原因骗她,她讨厌的是“欺骗”这个动作,当真相揭开的瞬间,他们的友情就完了。
这辈子都别想她会原谅他!
抱着偌大的怒火,古晴漾沉人深深的睡眠,最近为了筹备婚礼的事,她可真是累坏了,现在她要先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一早再拖着阿海去离婚。
至于他为什么要骗她结婚的原因……她才不管咧!
☆☆☆☆☆
不管前一晚人睡时有多么疲惫,抑或是睡眠有多么的不是,多年习武养成的习性仍是让古晴漾一到六点就自动起床,准备先来个早操再说。
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她首先意识到的,是身下的床铺特别柔软,与她惯睡的微硬床垫完全不同,就连枕头也格外蓬松,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嗯?家里最近有买新枕头吗?古晴漾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好像睡得特别不安稳,身体感觉好重喔,是做了恶梦吗?
突然,一张男人的脸孔跃进古晴漾的视线,她起床的动作瞬间僵住。为、为什么会有男人睡在她的床上?!
男人斯文的脸,好看的眉型不是紧闭的双眼,眉间有皱摺,像是睡眠中仍有什么心事似的。古晴漾知道那双眼平时总是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但看向她时却是含笑而温柔的;男人的唇如同他的眉亦是紧紧抿着,将他原本斯文的形貌更添上几许忧愁,看着睡梦中仍不得好眠的他,古晴漾突然想起他们初见面时,她所见到的那个苍白且忧郁的男孩……
发现自己正在对他心软,古晴漾有些慌了,她怎么可以对一个骗子心软呢?所以她想也没想地,抬起脚就把司江海踹下床。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潜入房间的?为什么她一点也没发觉呢?
“好痛!”
没料到自己会被踢下床的司江海,被落地的痛楚蓦地惊醒,他眨眨眼,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跑到地板上来?他的睡癣应该没这么差啊……
“你怎么可以跑到我的床上?!”
古晴漾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司江海微笑着转头看她。
今天足他们新婚第一天!
‘早啊,老婆。“他笑容满面,可以大大方方喊她老婆真是太好了。
“谁、谁是你老婆啊!”陌生的字语教古晴漾尴尬地红了脸,他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她才不要当他的老婆咧!“还有,你怎么可以偷偷摸上我的床?”
而她居然还睡得不省人事,完全没发现有人入侵?!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呢?
不过……她明明锁了门,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啊?
“老婆,这里是我们的新房,我不睡这里要睡哪?”司江海的心情依然很好,没关系,反正她的抗争早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全然不以为意。
“我昨晚已经说了要跟你离婚,所以你应该给我睡客厅,而不是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你以为你是采花贼吗?!我的名声都被你破坏光了啦!”
古晴漾虽然喊得很大声,但一张小脸却是烧得红透,也把她的气势削弱不少。
她本以为昨晚睡不好,是因为太累所以才觉得身体沉重,但事实是阿海把自己的手脚往她身上搁,所以她才会重得翻不了身。喔,这只大色狼真的很欠打!
“我可没答应跟你离婚,所以我们睡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老、婆。”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古晴漾气得脸色发红,他明知她受不了“老婆”二字,结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重申。他以为他多喊几声老婆,她就不会生气了吗?
“不要再叫我老婆了,我要跟你离婚,你是没听懂吗?!”
司江海突然很庆幸在决定新房时,他的父母认为应该要给新婚小夫妻一些私人空间,所以把这栋位在市区的屋子拨给他们,否则新婚的第一天就吵成这样,肯定会让他的父母担心他们的婚姻状况。
“亲爱的老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打了个呵欠,看看天色还早,虽然他还想再补个眠,但看小漾端坐在床上,手里还抱着枕头,一脸警戒的模样,他是别想回床上睡了。
反正也不可能再补眠,司江海干脆起身准备进浴室盥洗。
“喂!你要去哪里?我们还没讲完耶!”
见他转身就要走,古晴漾立刻追了上去。
“我们已经说完了,你要离婚,我不要离,就这么简单。”
“什么简单啊?!”古晴漾气炸了,硬是扯住他,不让他离开,他到底要不要听她讲话?!“你骗我结婚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想娶你,事情就是这么单纯。”
抛下这句话后,司江海转身进入浴室,不再理她。
被扔在外头的占晴漾气得直跳脚,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阿海,才过了一夜就突然翻脸不认人,现在居然还扔下她,自己拍拍屁股离开?!
他说事情简单是吧?她就非要搞得鸡飞狗跳不可!
做下决定之后,古晴漾立刻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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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番盥洗后,司江海才踏出浴室就发现自己的老婆不见踪影,这应该不是新婚第一天该有的景象吧!
别告诉他那个小女人去买早餐了,他才不相信她会那么贤慧。
那个女人有一身傲气、有一副侠义风骨,但搜遍她全身上下,就是没有一根叫做贤慧的骨头,她此刻的失踪肯定有问题。
司江海立刻打开衣橱想清点衣物,但才开了衣橱,一件睡衣就滚了出来,除此之外,衣橱里的衣服并没有明显缺少,显然小漾只是换了衣服离开。
大概是赌气回娘家去了。做出这个结论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悠哉地换起衣服,准备等会儿就去古家接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到古家时却硬是扑了个空。岳父、岳母对于他只身前来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就是归宁,为什么只有女婿出现呢?
“小漾……没有回来?”司江海脑中的警报大响,他的老婆真的跑了?而且还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一天?!
司江海一脸难以置信,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动作永远比动脑快的女人,但再怎么快手快脚,一般也不会这么搞的吧……
“小漾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我家女儿都嫁给你了,你怎么反而跑来找我们要人?”古父啼笑皆非,这对小俩口真不愧是古家的超级话题人物,从他们国中时的交往宣言,到十八岁决定订婚,乃至于现在结婚都话题不断。
可是从昨天的婚宴结束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怎么有办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闹得不可开交?
古父不由得发噱。哎哎,年轻人果然是热情,像他跟他家那口子就已经好久不曾这么轰轰烈烈地吵过了。
司江海被岳父亏得无言以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啊!
“我和小漾似乎有一点意见不合……所以,岳父如果你看到小漾回来的话,请通知我一声。”匆匆话别后,司江海就驱车赶赴他的父母家。
虽然司江海并不觉得小漾会出现在那里,但一时之闻他竟不知该从何找起,有太多可以寻觅的地点,有时也是种麻烦。
然而,他在父母家也扑了个空。这时候司江海才肯正视状况确实不对劲,这回小漾恐怕是狠了心要躲他。只是,她会躲到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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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古晴漾正站在罗雅迷的家门前。
身为逃妻,她当然不可能大大方方进门做客,所以她看准了罗雅迷房间的小窗户,小心翼翼地掷石子吸引对方开窗。
她运气不坏,才刚掷了两颗石子,罗雅迷就出现了。
“小漾?!”罗雅迷惊呼,这个应该回门的家伙站在她家窗户下干嘛啊?
“嘘!”古晴漾立刻作势要好友噤声,她可不想引出那个老八股啊!她瞧了瞧;左右,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立刻快手快脚地爬上罗雅迷位在二楼的房间。
“小漾,你不回娘家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有,阿海呢?怎么没看到阿海的人?新婚燕尔的夫妇不是应该要黏在一起、你依我依,任谁都分不开的不是吗?“
“嘘,你家那个老古板在不在?"古晴漾低声问道,那个臭老头是她的天敌,如果他在家就不好办了。
“元哥不在,他北上开会去了,得去好几天,就连你的喜宴也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敬酒时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罗雅迷皱着眉把古晴漾扶进屋内,不明白小漾到底是来干嘛的?
“拜托,我昨晚敬了一百多桌的酒,你说我能记得多少人?”古晴漾白了她一眼,喜宴上人数众多,她敬酒敬到后来都快昏了,哪还记得谁在、谁不在?
“我想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特别来问我元哥在不在家的吧?”她没好气地问道,小漾的行动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跟阿海之间发生什么问题吗?
“雅迷,你家借我躲一阵子好吗?我不想让阿海找到我。”古晴漾握住罗雅迷的手,认真地拜托着。
“好是好,可是你干嘛躲他啊?你们结婚了不是吗?”罗雅迷一脸莫名其妙,难不成他们吵架了?可是以阿海对小漾言听计从的种种历史来看,再怎么说,阿海都会让步的不是吗?
“你不要再提结婚这件事了,那个混蛋居然骗我耶!”古晴漾气呼呼地说出昨晚得知的事实,她真是太太太生气了,阿海怎么可以骗她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听完古晴漾的抱怨,罗雅迷难以置信。所有人都认为这两人是真心相爱、交往,然后结婚的,结果居然是场大骗局?
罗雅迷呆掉了,从小她就认为小漾和阿海之间是郎有情、妹有意,只不过相处的方式稍嫌没情调了点。
国中时,小漾那劲爆不已的强迫交往宣言,至少证明了她对阿海并非无心;而高中时阿海以身体为小漾挡下棍棒也证明了他的爱。
即使不久后,阿海远渡重洋求学去,而且一走就是数年,不曾回国。但罗雅迷的想法还是和其他人一样,从没怀疑过这两人之间的真感情。
结果,事实却是小漾为了躲避逼婚而联合阿海演出的爱情大戏,如今男主角决定假戏真作,但女主角却直接落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混乱情况?
“我要跟他离婚!”古晴漾紧紧拧着眉头,生气地说道:“他说事情简单,那我就要闹得大大的,非要搞得他鸡飞狗跳、后悔他骗了我不可!”
“我觉得现在就够鸡飞狗跳了。”罗雅迷乾笑两声,都已经闹离家出走了,难道情况还不够乱吗?
“不够!不够!不够!”她任性地摇着头大喊道:“我要他好好向我道歉,其实就算没有这场骗局,我明年还是会嫁给他啊,可是他却骗我!我生气啊!雅迷,如果你家那个老八股骗了你,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小漾……”罗雅迷看着她气愤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小漾气的,似乎真的只有阿海骗了她的事呢。
听听她所说的话,多像是恋爱中的人才有的不安心情,讨厌人说谎、厌恶感情中有一丝的不安定、拒绝本应纯粹无瑕的恋爱有谎言入,所以她才会吵、闹,任性且骄蛮,完全不在乎会给旁带来多少麻烦。
但这就是感情的特质,彼此都应该要掏心掏肺,只要有那么丝半毫的隐瞒,就可能会走上最糟糕的道路——分手。
所以恋爱中的人都应该小心,因为恋爱的道路,就像走在初履的薄冰上,而谎言的重量永远是这层薄冰负担不起的。
“厚,雅迷你这朋友很不够意思耶!我这么生气,你却在笑古晴漾气嘟嘟地指责好友不赏脸,她生气的样子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觉得……呵呵,总之这两天你就先住下吧,这礼拜元哥都不会回来,只要你不出去乱跑,应该就不会有人发现在我这里。”罗雅迷笑着把话说完。她这个朋友还是很有义气的,可是,有些事必须当事人自己察觉才行,即使她现在把话挑明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回应。
所以她选择闭嘴,默默支持古晴漾的行动。
不过,这么一来阿海似乎就有点惨了,嗯……她是不是该为做些什么呢?
“小漾,你要不要跟阿海联络一下?”在古晴漾杀人似的目光下,罗雅迷继续微笑说道:“我不是叫你跟他求和,只不过刚刚听你讲早上发生的事情时,我发现阿海好像还来不及解释他为什么要提早回来,你不好奇吗?”
“谁管他啊。”古晴漾倔强地别过头。“反正他骗了我是事实,就算他说再多好听话都不能改变什么。”
“是这样子吗?总之你高兴就好,我房里的东西都随你用,记得,别乱跑。”
罗雅迷也没刻意再劝,她已经尽了责任,剩下的就看阿海自己的造化了。
“我不会乱跑的啦。”古晴漾摆摆手,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对于她的承诺,罗雅迷没说什么,只是迳自离开房间,准备帮古晴漾打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小漾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带,要准备的东西可多罗!
见主人离去,古晴漾也大刺刺地躺上罗雅迷的床。她一大清早起床,而且吵完架就马不停蹄逃跑到这儿,算来也够累了,干脆来补个眠吧!
可是,不管古晴漾翻了几翻、换了几个睡姿,她就是睡不着。
一定是因为自己习惯了早睡早起,所以身体就算再累也无法入睡吧!古晴漾如此说服着自己,她才不是在担心阿海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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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雅迷的小屋窝了两天,好动的她早就按捺不住每天只能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的无聊生活。没办法,她从小就是野丫头,房子关不住的。
而且,老是窝在屋子里,她会一直忍不住想伸手去拿电话。
她瞪着雅迷搁在卧房里的分离式话机,总觉得罗雅迷是故意的,那具电话是她躲在这里之后,才特别被拿进来的。至于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嗯……可恶!”古晴漾轻骂一声,终于拿起电话,快速地拨出熟悉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马上就接通,古晴漾有些被吓到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干嘛接得这么快啊!
“雅迷?你是不是有小漾的消息?她人在哪里?快告诉我!”
着急的男声从话筒流泄而出,古晴漾像看妖怪似的看着那话筒。该死,阿海那边的电话可以显示来电?而且阿海已经认出这是雅迷家的号码?!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然曝光,古晴漾想也未想就切断电话,跟着发出后悔至极的哀号。天啊,她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他雅迷这里有问题吗?
“……再后悔也没用了,逃吧!”
只花了一秒钟后悔,古晴漾就迅速下了决定。开什么玩笑啊,她绝对不要呆呆的坐在这里等阿海来抓人。可是,这回她要逃去哪里呢?
台南已经不能待了,附近城镇的亲戚家也应该都被阿海翻遍了,与父母同住的人是绝对没办法收留她,只有独居的人才可以帮忙掩饰行踪,这样的话……
古晴漾拼命运转着脑袋,接着,一个人名自脑海中闪过——
“对了,可以去找娃娃!”
第七章
黎娃娃,一个娇美可爱的女孩,几年前只身上台北开了间娃娃屋。
按辈分来算,古晴漾该恭恭敬敬喊她一声表姐,但事实上两人的生日根本差没几个月,加上她们向来投缘,因此即使相隔两地,她们的感情依然很好。
黎娃娃开设的娃娃屋并没有雇请员工,总是她自己处理店中大小事宜。正巧古晴漾逃到她那儿时,黎娃娃正为了人手不足而苦恼,因此古晴漾也就以工读生的身分留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古晴漾仍担心她这样陌生的脸孔一出现,会引起附近邻居的关切注意。毕竟司家有钱有势,难保阿海不会雇请侦探寻查她的下落。
幸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因为当初黎娃娃开店时,总是将自己打扮成一尊漂亮的洋娃娃,而身为工读生的古晴漾,当然也要配合这个传统。
她担心自己女性的身分会引起注意,所以便要求黎娃娃将她打扮成男店员,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完全没人怀疑她是女儿身。关于这一点,古晴漾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她就这么没有半丝女性气质吗?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大概是黎娃娃的化妆技术太好了,所以才没人起疑。
“唉……”娃娃屋打烊之后,古晴漾回到店面后方的小房间里,她拿着一面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哀声叹气。
虽然平时她很得意自己的男子装扮骗过不少人,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颇受打击,镜中的她怎么看都是个美男子,为什么那个小鬼却说她不男不女?
“怎么啦小漾?为什么一直叹气?”黎娃娃收拾好店面,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打扮成男侍应的古晴漾还没换下衣服,又很稀罕的在叹气,不由得好奇闻道。
“还不是中午那个小鬼,她居然说我长得像人妖耶!娃娃,我扮起男生真的这么奇怪吗?”一想起小女生尖锐的评语,古晴漾就觉得生气。
瞧瞧镜中的人,有着俊秀的面孔、英气逼人的眼眉,足足一七二的身高再配上纤长的骨架,活脱脱就是一个俊逸男子的模样。这么帅气的她,居然被个国中小女生指着鼻子骂说不男不女,这教古晴漾怎能不怀疑自己的打扮是否出了错?
从小,大家都说她是野丫头、没半点女孩模样,现在她扮成了男生,却又被人说成了人妖,难道就没有一个打扮适合她的吗?
“小雅那时在生气,才会口无遮拦,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现在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看板”郎“,你之前不是很得意每天都有一堆专程来看你的女生,现在怎么偏偏对一个小女生的话特别在意?”黎娃娃微笑,继续说道:“不过啊,我倒很讶异你会在意这件一事呢,我还以为你已经决定抛弃女性的身分,打算改当男生了。没想到你还会在乎别人的批评啊!”这么女性化的想法,还真难得会出现在小漾的身上。
“我哪有想要改当男生啊,是那个臭小鬼的批评太过火,我才会想说自己是不是哪里很奇怪……”古晴漾嘟着嘴埋怨。
“怎么会奇怪。”黎娃娃笑着走到她身后,解开她的发带,为她梳起一头乌黑的发。“小漾长得很漂亮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喔,尤其是你在婚宴上的美丽模样,更是让一大票男生槌胸顿足,直说小时候应该要早点向你告白,才不会让你被阿海抢走呢!”黎娃娃笑着回想那票男生的话。
小漾虽然不像一般女生那样温顺,但她野火似的气质对男生来说却是别有一番魅力,只可惜小漾身边从不许男生多加逗留,阿海是唯一的一个。
之前去吃小漾的喜酒时,黎娃娃本来还很高兴这两人多年的爱情长跑有成,哪知道所谓的交往,竟是为了逃避相亲的权宜之计,这实在跌破众人的眼镜。
“觉得我漂亮?他们喜欢我?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她笑了,完全不相信黎娃娃的话。“为什么我对那些男生的记忆,全是他们来找我麻烦啊?”
“大概是因为小男生只懂得用”欺负“来对待喜欢的女生,以表示他们的好感吧!”黎娃娃不置可否地应道:“知道你要出嫁时,他们好像有些人私下偷偷约了喝酒,说是庆祝所有人一起失恋。”好惨的失恋阵线联盟……
“厚!你不要一直说我嫁给阿海、嫁给阿海,我不想承认那件事。”她任性地捣住耳朵不想听,但这样的行为却招来黎娃娃不满、狠狠扯她头发的后果,痛得她龇牙咧嘴,还以为自己的头皮也会被扯掉。
呜呜……娃娃好凶喔,大家都被她乖巧的外表骗了,以为娃娃就像她的外表一样是个乖巧柔顺的女孩,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
“少说什么不承认的任性话了,你一直躲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总不可能躲他躲一辈子吧?不管你想怎样,好歹该把话说清楚啊,你知不知道阿海现在根本是全台湾四处找你,如果不是确定你没出国的话,他说不定会找到国外去咧。”
黎娃娃气呼呼地指责。而他们这些同辈的亲戚,最近全成了阿海骚扰的对象,也真够麻烦的。事情都过了一个多月,难道小漾还不打算解决问题吗?
她虽然不介意继续窝藏逃妻,但她拒绝事情再这么不明不白发展下去。
司江海的个性黎娃娃不是不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会为了无聊小事,而去骗小漾结婚的人,虽然骗人是不对的,但此刻自己倒有些同情四处寻找逃妻的他。
黎娃娃放开古晴漾的黑亮头发,面向她道:“小漾,你到底在躲什么?既然生气他骗你的话,就该到他面前跟他轰轰烈烈吵上一架,看是要打他、骂他都行,你这样闷不吭声,事情怎么可能解决?像你这种逃避的态度,可不像我认识的古晴漾喔!再说,不管事情是怎么造成的,你现在都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就算要离婚,也得找他去办手续吧?”
虽然小漾一直说她是在生阿海的气,要故意找他麻烦才躲起来的,但任凭黎娃娃怎么想,她却只觉得应该是小漾在逃避什么,所以才会故意躲起来。
她在逃避什么?什么事情能够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古晴漾像个懦夫似的躲开阿海?她又在害怕什么?
“我不要!我不要见他!”古晴漾僵着脸说道。她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再见到阿海时,会有什么反应。上回她从雅迷家打电话给他时,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把电话挂掉。打电话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面对面了。
她没办法理解阿海娶她的理由,但那日起床时的短短肌肤相触,却令她至今仍感到颤栗不已。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好像她直到那时才突然意识到阿海是个成熟大男人的事实。
他好似一直都待在她身边,即使出了国,也是三不五时就来信联系,所以他和她一直都知道彼此的生活近况、分享心中的种种心情。
就像她和他从没真正分开过一样。
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被人占了这么大的位置,古晴漾不能不害怕,她怕她和阿海之问长久以来的平衡会被破坏,所以她无法再见他。因为她有个预感,只要见面,她心中的某个东西就会崩毁。
所以害怕的她逃了。
逃得远远地……
现在娃娃却要自己去见他?她怎么办得到?!
见到小漾明显的排拒反应,黎娃娃没再说话了。既然小漾不肯,她也不可能真押着小漾去见阿海吧?
不说别的,自己压根儿打不过小漾,在成功前不先被小漾揍得鼻青脸肿才怪。
而且小漾如果又逃走的话,天知道她接下来会跑去哪里?
放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乱闯,太让人不放心了。所以黎娃娃乖乖闭上嘴,没再给古晴漾压力,现在只希望她能自己想通。
如果她真能自己想通就好罗!黎娃娃无声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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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夜的谈话之后,黎娃娃没再缠着古晴漾要她赶快不定决心、解决问题,因为现在的她也自顾不暇了。
先是她的娃娃屋附近居然来了个强劲的敌手。
对方硬是盖了一栋足足高三层楼的超豪华娃娃屋,不但大打低价促销战,而且还请来一堆年轻可爱的美眉做洋娃娃打扮,一时间竟把黎娃娃的生意抢走了大半。
虽然黎娃娃不高兴对方处处模仿她做生意的手法,但除了不满也别无他法,只好拼命埋首设计新式样的洋娃娃,以期用独特的设计留住老顾客的心,并吸引愿意花较高价钱,购买独一无二洋娃娃的新顾客。
或许是老天有眼,黎娃娃他们意外发现了隔壁娃娃屋利用劣质品、借以压低销售的手法。而这个惊人的消息一经新闻媒体揭露,他们的竞争对手当然立刻倒店。
正当大伙儿快乐庆祝娃娃屋重生时,一个男人却挟带着熊熊怒火出现了——
“老婆,我来带你回家了。”
古晴漾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她想也未想地转身就要逃,但司江海的动作却硬是快她一步,长臂一伸就将她拦腰抱起,让古晴漾想跑也跑不了。
“你、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古晴漾惨叫,为什么阿海会知道她在娃娃屋这里呢?她努力挣扎,但他抱得死紧,双臂像铁钳似的把她锁在怀中。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才知道你躲在娃娃这儿。我们认识了十多年,我从不知道你有扮成男生的嗜好,难怪我请的侦探怎么找也找不到。”
司江海的表情相当难看,尤其像他这种才新婚就被抛弃的丈夫,更是有脸色难看的权利。一想到老婆见他就想开溜时,他就更气得想扁人了。
找了她足足两个月,也不知请了多少侦探把台湾从南到北翻过几遍,结果他居然是在电视新闻的播报时段,看到老婆打扮得“男模男样”,还大刺刺在镜头前晃来晃去。那瞬间,司江海险些气死。
听到他的解释,古晴漾张口结舌、欲哭无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果然是倒楣到家了吗?躲了那么久,她居然因为一则新闻而见光死。
黑心娃娃屋的恶行被踢爆是最近的新闻焦点,娃娃开的店自然也成为媒体关注的对象,古晴漾从没发现自己也入了镜头。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打死也不出门。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阿海已经追来了。
“小漾,你怎么叫得这么大声?发生了什么事吗?”正在与人谈话的黎娃娃听到小漾在门口大喊大叫,便走出来看看情况,却没想到会看见前来捉拿逃妻的司江海,她顿时楞住。
“阿、阿海……”黎娃娃僵硬地打招呼,就连脚下也不自觉退后一步。实在是因为司江海拦腰抱住古晴漾、而古晴漾竟挣脱不开的景象太过骇人。
“嗨,娃娃,好久不见,我家小漾承蒙你照顾了。”
司江海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那亲切过头的声调,听得黎娃娃头皮一阵发麻。
她知道这不可真是闯下大祸,向来温文和善的阿海,居然一脸愠怒的瞪着自己,看样子他应该很气自己把他的老婆一藏就是两个月的事呐!
“哈哈……大家都是亲戚嘛,照顾一下迷路的亲人也是应该的啊……”她乾笑几声,试图把事情打混蒙过去。
唉……小漾,你就乖乖跟阿海回家去吧,我是保不了你的——“黎娃娃朝发出求救讯号的古晴漾苦笑了下,很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海,放我下来!我才不要跟你回家去!”发现自己被唯一的盟友抛弃,古晴漾快疯了,她才不要跟这个可恶的男人回家。
怎知她努力挣扎许久,却发现阿海根本就不为所动,就连说话的声调也没有被打乱,抓她仿佛像在抓一只小老鼠般轻轻松松。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没有办法从他手中挣脱呢?!
无法脱困的事实令古晴漾懊恼,她不敢相信以前那么“弱鸡”的阿海,如今竟像“洛基”般轻松抓住她……这、这怎么可能?!
“亲爱的老婆,出来玩也是有限度的,你都玩了两个月,该回家了。”
虽然司江海好声好气地哄着,但以往古晴漾或许还会心软,不过现在……想都别想!
“我才不要跟你走!快放我下来!”
门口的吵闹声终于引出娃娃屋里的最后一个人。
安柏升皱着眉头走出来,纳闷这一群人到底在吵什么啊?他跟娃娃的事还没谈完呢,现在可是重要关键时期,攸关他和娃娃的未来呐!
一见到安柏升,古晴漾脑中立刻闪过一个邪恶念头,虽然略嫌疯狂,但眼下的情况她不狗急跳墙也不行了。只见她朝安柏升大喊——
“亲爱的!”
这三个字果然威力惊人,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全都楞住了,就连司江海抓着她的力道也瞬间放松不少。她利用这个大好时机朝安柏升奔去,抱住他就喊道:“怎么办,我老公真的来抓我了,我不要跟你分开啊!”
趁安柏升还没来得及反应,古晴漾就偷偷在他耳边低语:“帮我演这一场戏,回头我就在娃娃面前帮你说好话。”
身为黎娃娃的追求者,再加上自己刚和黎娃娃产生一点小误会。古晴漾现在提出的交换条件,正是安柏升最最需要的。
原本想推开她的男人,动作也立刻停止下来。见状古晴漾心底窃笑,知道安柏升没有推开她,就是他接受交易的暗示。
“小漾,你这是在做什么?”司江海眉头拧得死紧,他的小漾居然抱着别的男人?!他才不管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当下只想宰了那个野男人。
“阿海,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已经爱上这个人,我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我们离婚吧!”古晴漾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心想如果不这么做,她绝对没办法这么镇定的把话说完。
虽然手臂被古晴漾捏得发疼,安柏升表面上还是一派微笑。他有些讶异,还以为像古晴漾这样粗手粗脚的男人婆,是绝不会有人喜欢的。就算结了婚也应该会很快被老公抛弃,没想到实际上被抛弃的却是她丈夫?这世界还真是变了呐!
“除非我死,否则我是绝不会跟你离婚的!”司江海不接受这样的变化,他爱小漾爱了这么多年,绝不能接受她爱上别人的事实。
以前他曾经猜想,如果她爱上别人的话,他愿意笑着放手。但那些想法全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就算阎罗王降世也休想他会退让。
“那你就去死吧!”安柏升凉凉地说道,以微笑回应司江海的一脸怒容。“她已经说了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又为什么要死缠着人家不放?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不觉得,纠缠着一个不爱你的人,是很难看的一件事吗?”
噢,他现在不是在帮忙了吗?她干嘛抓他抓得更用力了!
安柏升微微偏头看着古晴漾,在外人看来,或许会以为这是他们浓情蜜意的表现,但实际上只有古晴漾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强烈控诉!
如果心疼老公的话,就不要叫我帮忙!
她自然读出了他的指控,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略略松开手。
她当然知道安柏升是在帮她,可两手就是不受控制嘛,活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她又不是故意要捏他的……
司江海眯起眼,表情危险地看着他老婆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的隐忍不超过一秒钟,就立刻冲上前把那两人分开。
老婆是他的!绝不容许别的男人染指!
黎娃娃则在一旁看着这三人演出荒唐剧,突然有种想叹气的感觉。她当然知道安柏升一定是与小漾达成某种协议才会答应演出。但小漾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阿海追来了,这正是一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为什么她又要把安柏升扯进来,将事情再次复杂化?
把情况搞得这么混乱,真的好吗?
黎娃娃不知道答案,只能默默看着这出戏继续荒腔走板地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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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江海当然不可能默默摸着鼻子离去,事实上他的反应完全超出众人的预料之外。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坚定地留下来跟她搅和。
至于一开始就被交换条件诱惑、拖下水的安柏升,自然也是脱不了身,只得继续上演这莫名其妙的爱情戏码。
黎娃娃叹气,所谓“歹戏拖棚”大概就是眼前的状况吧!
这一日,他们四人连袂出席安柏升妹妹的生日宴会。
是的,四个人一同出席。
只不过他们配对的方式很诡异。安柏升牵着古晴漾踏进会场,而黎娃娃则是被臭着一张脸的司江海拖着走,因为古晴漾拒绝做他的女伴,直嚷着要跟“男朋友”
在一起,结果当然又是一场大战。
司江海自然是输了,所以他从头到尾都脸色不善,教人看了直担心——今天的生日宴会恐怕会出现什么血腥场面呢!
安柏升一踏进会场就急着把古晴漾拖进舞池,如果要他继续被司江海用眼神屠杀,他宁可当下破坏协议,直接把古晴漾丢还给那个魔鬼,再顺便附上保证书,以证明两人之间绝无任何关系。
他觉得自己实在亏大了,当初他还以为只要插个花就可以收工了,哪知道古晴漾的老公完全不晓得“放弃”二字要怎么写,劳得他一回又一回跟古晴漾在那儿大演感情戏……天知道他怎么可能会跟这种粗鲁的女人谈恋爱?!
所以说,他真的亏大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只落得被人用眼神追杀的下场。
幸好司江海还算有点风度,看到他带古晴漾下场跳舞,除了死板着一张脸外,并无其他的行动。
安柏升百无聊赖地低头瞧了瞧他的女伴,怀疑她是真心想跟老公离婚吗?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茫然无措的表情?
有时,他怀疑古晴漾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并不是真的想跟司江海来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离婚收场。这一点,从她总是不断偷偷追逐司江海的身影、并不时露出的茫然表情就足以证实了。
“你是真的想离婚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没料到安柏升会突然开口,古晴漾吓了一跳。
“因为你的表情不像个想要离婚的女人。”安柏升很闷、很闷地说道,他有种被卷入一场白痴爱情戏的感觉。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想在里头搅和!因为他自己的爱情戏就搞不定了,哪有空陪这两个人玩?
“你说什——”
古晴漾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习惯性地就想顶嘴,却又在下一秒钟失了声音。安柏升正感到奇怪‘,便狐疑地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与黎娃娃坐在一旁的司江海不知何故,竟慢慢的欺近黎娃娃,害她不安地移动座位、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那邪恶的男人却又整个人贴上去,几乎要将黎娃娃拥人怀中……
真是够了,两人立刻离开舞池,用最快速度冲向他们!
“阿海,你在搞什么花样?!”
“你这家伙,把娃娃放开!”
安柏升和古晴漾同声大喝,却换来司江海挑衅的笑容。
“我没想做什么啊,只是想说既然老婆跑了,那我再找一个总行吧?反正我跟娃娃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如果她不讨厌我的话,那就由她代替你吧,因为你们是好姐妹嘛!”
司江海满不在乎的话语,在古晴漾脑中轰轰作响:他要再找一个老婆?
就在古晴漾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她已大吼出声——
“司江海!除非我死,否则不准你去娶别的女人!”话一出口,古晴漾立刻后侮地捣住嘴。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
但司江海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情大好,这段期间寻找爱妻所受的种种闷气,总算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小漾,你总算愿意承认是我老婆了吗?”他笑眯了眼。
“谁、谁承认啦!”古晴漾被吓到,但她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你刚才明明就说了,除非你死,否则不准我去娶别的女人。”司江海意味深远地笑着。
“能不准我娶别人的人,就只有我的老婆啊!而且我身分证的配偶栏,填的名字就叫古晴漾呐!”真好,小漾终于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了。
“你听错了、你听错了,我根本没有这么说!”古晴漾惊恐万分。不会吧,她怎么会一时急怒昏了头,说出那种乱七八糟的话呢?“我不是你老婆,我不是!”
她是被骗结婚的耶!这种婚姻不能算数吧?
虽然公证也公证过了,宴客也宴完了,就法律上的程序并无瑕疵……可是,她就是抵死不承认,他又能奈她何?!
“呵呵,在场的宾客都是证人,亲爱的老婆,有事我们回家再谈吧!”司江海笑呵呵地把古晴漾往外拖去,完全不把她的挣扎放在眼底。
“对了。”似是想起什么,司江海突然转过头看向黎娃娃。“关于你这两个月来帮我照顾小漾的事,我会好好跟伯父、伯母‘道谢’的,有空的话,记得回台南来哦,我相信伯父、伯母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其实他是很会记仇的。
语调轻快地撂下威胁后,司江海心情愉快地拖着老婆离去也。他已经等不及要开始他们的新婚生活了。
第八章
司江海开开心心地把古晴漾抓回台南,即使她在车上大吵大闹,也无法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今天可说是他这两个月来最愉快的一天。
相较于他的好心情,古晴漾可完全笑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活像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笨蛋,为什么她会呆呆的说出阿海想听的话呢?
天啊,她这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现在仔细想想,刚刚在会场上,阿海的举动摆明了是陷阱,但她居然和安柏升一起傻傻的往下跳,为什么连安柏升也没想到要提醒她一句呢?
那家伙不是很聪明、很厉害的吗?居然会跟她一起做白痴事?
古晴漾恨恨地把责任推到安柏升身上,有个人可以怪罪,多少能让自己心情稍稍好转一点。
“小漾,你吵这么久还不累吗?难道你打算一路骂回台南?”司江海看着照后镜映出的爆怒小脸,挑了挑眉间道。
“对!我就是打算一路闹回台南,如果你想安静的话,就赶快放我下车!”古晴漾气呼呼地说道。
明明就是他先骗自己结婚的耶!她落跑又有什么不对?!
“小漾,难道你想逃一辈子吗?”司江海正色说道:“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回家?永远躲在娃娃那里,再也不见你爸妈?你知不知道你离家两个月,岳父、岳母和我爸妈他们有多担心你?”
古晴漾被训得无法辩驳,可她还是生气啊!
“明明就是你先不对,为什么现在却一副都是我错的样子?!
是你先说谎骗我结婚的,你偷偷隐瞒了我那么多事情,为什么我不能逃走?难道你要我知道真相之后,还乖乖跟你去美国吗?我是这么听话、没主见的女生吗?“
“小漾……”说到这点,司江海难免心虚。
“我连要去美国这件事都不知道,凭什么我不能生气、不能任性?”古晴漾气得小脸都红透了。“你只要点头同意离婚,事情就解决了,为什么你要这样追着我不放?难道跟我结婚有什么好处可图?”
听她越说越过分了,司江海原本的好心情也跟着被破坏殆尽。他可以感觉到胸臆间怒火翻腾,但一边开车一边吵架实在不安全,一瞥见附近有休息站指标,便迅速将车子开往休息站的方向。
“……干嘛在这边停车?你要放我离开了吗?”她狐疑地看着四周。这不是停车场吗?就算在这里放她下车,她也找不到公车或客运搭乘吧?!
司江海原本强自压下的怒火,被她的一句句话轻易勾起。他转头望向她,沉声问道:“小漾,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非离我离得远远的,不想再见我?从我找到你以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我离你远远的,你就这么后悔跟我结婚?”
“因为你骗我,所以我才嫁的。”古晴漾紧紧抓着事实,大声指控道。
“即使你今年没嫁,明年还不是一定要嫁?现在只是提早结婚,根本没什么差别吧?”司江海的眉头紧紧拧着。“即使我跟你离了婚,你以为你家里的人就会跟着放弃不再叫你去相亲吗?”
“可恶!你不要再拿相亲这件事吓我了!'‘古晴漾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立刻捣住耳朵,拒绝再往不听。
国中时她会要求跟阿海交往,是为了躲避相亲;高中时匆匆订婚,也是为了躲相亲。只是不同的是,高中时的决定是在阿海的说服下成形,这令古晴漾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每回一听到阿海提起“相亲”这个话题,似乎就意味着他又想要“说服”她什么了。她看起来有这么好唬弄吗?
司江海从善如流的闭嘴,但接下来的话题依旧让古晴漾头皮发麻。
“那你有办法向所有人坦承,我们两人会交往、会订婚都是假的吗?”“你!”古晴漾为之气结。“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啊!如果能说的话,早就在归宁的那天回家去说了,干嘛还绕了一大圈,硬是躲到台北去呢?”
“这不就得了,你没有任何支持你离婚的理由,就算你去向岳父、岳母告状,我想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司江海冷着一张脸说道。
虽然他表面上看似冷静,但他很清楚自己心里正燃着熊熊怒火,只因他不是那种生气时会大吼大叫的人,所以才会显得冷静自持。
“阿海,我觉得你好陌生……”古晴漾摇摇头,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男人,是她所熟悉的司江海。“这七年的分离让你变得好多,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你了。”
她记忆中的司江海,是一个总是对她温柔微笑、陪着她一同嬉闹玩乐的伙伴,同时因为他很逊脚,所以她觉得要罩着他才行。
他们是最佳拍档,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好伙伴,在他们之间没有男女分际……她的阿海,并不是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
越是跟他谈话,她就越意识到心中的阿海已经不见了。他们长久以来的友谊关系,也早在他回国的那一天就消失无踪。
古晴漾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她觉得司江海应该永远是她的阿海,他怎么可以让从前的阿海消失呢?!
面对她的指控,司江海没有答腔,只是重新把车开上返乡之路。
这条路还很长,但两个人却都没再开口了。
☆☆☆☆☆
回台南后,司江海首先就来到古家。毕竟小漾失踪了两个月,应该先让她心急的父母安心才对。
而且他事先就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了,所以当他们回到古家时,全部的人都坐在客厅等着,更别提门口还有一票亲戚站在那儿看好戏。
这么大的阵仗,古晴漾就算胆子再大,也无法不冷汗直冒。
“呃……嗨,我回来了。”呆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嘿嘿干笑地打着招呼。
“还‘我回来了’咧!你这丫头怎么会这么乱来?才刚结婚就跑得无影无踪,让大家到处找你很好玩吗?如果不是阿海在电视上看到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了?!”古父气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竟养出一个这么任性的女儿。
是啊、是啊、是啊……站在门口的一群人纷纷点头。
“唉呀,人回来了就好了嘛,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的也插不上嘴,现在小漾回来了,应该就表示没问题了。坐了这么久的车子,他们也累坏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开口阻止的是司家的大家长。
没错、没错、没错……门口的一票人也跟着同意。
“老司啊,你就跟阿海一样太温和了,才会被我家这个野丫头吃得死死的,这回她闹得太过分了,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人家会说我不懂得教女儿,竟教出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野丫头!”古爸爸还是非常生气。
这么说来也是呐……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亦同声应和。
古晴漾状似乖巧地站在长辈面前挨骂,但心中的不满却发泡似的不断翻腾。
搞什么嘛,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的错似的,也不想想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可是就如同阿海所说的,她既然没办法跟大家坦承,她和阿海的“交往”,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骗局,那么,她就只能默默吞下这恶果了。
古晴漾好不甘心,却无计可施。
“亲家公,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小漾偷偷离开是有些不对,可是,我想她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用离家出走做为抗议手段。”司母走到古晴漾面前,温柔地执起她的手,问道:“小漾乖,有什么委屈就跟婆婆讲,什么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不要一个人把问题闷在心里,怪难受的。”
古晴漾感动万分地看着司母,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虽然完全没有嫁给阿海的真实感,可是从小司妈妈就像自己的第二个母亲一样关心照顾她,听到这么温柔的提问,种种委屈瞬间翻涌而上,让古晴漾险些抱着她放声大哭。
“怎么了啊?有话就说吧!”
有那么一秒钟,古晴漾真的很想把整个骗局都说出来,可是一瞧见司妈妈温柔如水的双眼,所有的话就又全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出不来。
她怎么能说呢?说了之后,这双眼睛的主人该会有多么失望?
而且……古晴漾瞟了瞟左右,她家老爸还板着一张脸、老妈从头到尾就坐在一旁,不动如山,看得古晴漾好生害怕。
如果她说了实话,恐怕就会被最严酷的家法伺候了。
所以任凭那些话在她舌尖转了几转,最后她也只能皱着眉头、言不由衷地说:
“没、没事的……”
啊?什么事都没有?
古晴漾可以清楚听到站在门口看戏的亲戚们齐声叹气。听到这么大的叹息声,古晴漾觉得自己的脸上青筋直跳,几乎无法维持正常表情。
厚,这些人晚上不睡觉,是想看戏看到几时啊?!
“真的没事?不要跟婆婆客气啊,如果我家阿海欺负你,尽管跟婆婆说,婆婆一定帮你骂骂他的。”司母一脸困惑,她无法相信古晴漾会这样无事生非。
古晴漾只是低着头、不再开口。见她这样,司母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说小俩口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
“无端惹事、擅自离家出走,还让众多长辈为你担忧受怕,按家规计,你自己知道该受什么惩罚吧?”古父板着脸问道。
“家法二十,再禁足一个月,受牵连者亦可提出其他罚则。”古晴漾闷闷不乐地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挨打兼禁足,因为这个事件而被牵连的人,也可以提出他们想加在她身上的惩罚。
唉,生在武术世家就是有这坏处,别的没有,就是家规特别多,偏偏她老爸又是特别食古不化的那种,所以她这回肯定要挨棍子了。
不过,这至少比吐露实情后的惩罚轻多啦……
最后古晴漾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很好,你有自知之明。愿意接受惩罚吗?”古父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古母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家法。
“亲家公、亲家母!”司母吓到了,连忙上前想要阻止。小辈犯了错,骂一骂就算了,为什么要动手呢?
“请不要阻止我们。做错事就该罚,如果真有什么原因逼得小漾不得不离家,刚刚她也该把实情说出来了。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代表是无端出走。现在如果不罚,以后这家规又有谁要遵守?”
古父说得有条有理,司母虽然觉得为难,却也只能退到一旁,她不忍心地别开脸,不想看到古晴漾挨打的模样。司父搂着妻子,也别过头不忍去看。
解决了司母的阻挠,古父手执家法,走到古晴漾面前。
“小漾,你知错了吗?”
“我知错了。”古晴漾乖乖跪下,无意间瞟见司江海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他在皱什么眉头啊?要挨打的又不是他……
就见家法被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
挟带着尖利的风声,棍棒碰的一声重重击在皮肉上。
本来闭上眼、低着头的古晴漾疑惑地睁开眼,她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一点也不痛,因为她根本没有被打到,可是那声重响的的确确是被打中的声立日啊……
赫然发现身体周遭有一大圈阴影把她整个人包覆住。古晴漾抬头,才发现司江海正贴在她身后,表情看来有些吃痛,似在忍耐什么苦楚。
他帮她挡了一棍?古晴漾楞住了,呆呆看着司江海却说不出话来。
“阿海?你闪开!”发现自己打错人了,古父连忙斥喝道。
“我拒绝。”司江海硬声说道:“小漾嫁给我,就是司家的人,古家的家规在她出嫁的同时就已经不能约束她。如果一定要罚她的话,那我愿意代她受罚,因为她这次的出走,我也有责任。”
“阿海你——”古父手里还拿着家法,但这不肯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既然说了要罚,那就该罚到底,偏偏现在女婿却跳了出来,还说要代为受罚,面对眼前情况的转变,古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让我也说句话吧?”司父见机不可失,便笑嘻嘻地跳出来劝说:“我家阿海说得对,小漾既然嫁进司家。就是司家的人,不宜再用古家的规矩太过约束她。但她的出走也真让我们这些老长辈担心了好一阵子,不罚也不应该。所以我们不如改变一下处罚的内容。小漾嘛……罚她禁足一个月就够了,至于刚才阿海挨的那一棍,就当做是改变处罚内容的代价。小漾都嫁人了,没必要还当她是小孩子一样,一板一眼地照着娘家的家规走吧?“
“老司……”古父看着这个老友兼亲家,虽然高兴他们这么维护女儿,但心底多少仍觉得不妥。
“那就这么办吧!”正当古父犹豫不决时,古母代为做不决定。“小漾。还不快扶阿海到旁边休息?记得帮他上点药,伤才好得快。”
“喔、喔……”原本还在发楞的古晴漾被母亲这么一叫,这才回过神来,把司江海领到她的卧房内,准备帮他上药。
“你先把上衣脱了,我去拿药。”古晴漾指示完后便出门拿药。等她拿了伤药回来时,司江海已经脱了上衣,趴在她的床上等待。
“你、你干嘛躺在我的床上?!”古晴漾脸一红。她只叫他脱衣服,可没让他上床耶!而且他会不会趴得太理所当然了?
“趴着比较好上药吧。”司江海不置可否地应道。岳父那一棍下手可真重,他的背现在还觉得火辣辣直烧,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受不了,如果这棍打在小漾身上,天知道会多严重,何况她要受的可不是一棍,而是二十棍呐!
虽然伤处不断泛疼,但司江海压根儿没后悔过自己为她挡下责罚。
古晴漾没再开口,只是先拿了冰袋敷在伤处。
从他的右肩下方斜斜向左,留下一条清楚的红色棍痕,幸好阿海挨的这一棍没擦破皮,否则等会儿擦药时肯定会更疼吧!
古晴漾将几个自制的小型冰袋一一敷在伤处,望见男人赤裸的背部有着精壮的线条,说明了身体的主人在国外这几年,依然持续锻链身体,不曾荒废武艺。
她看着这具陌生的躯体,不由得呆了。
他们曾在一起习武多年,肢体上的接触自然没少过。
但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曾硬把他的道服拉开,好为他打理服仪之外,在这之后的十多年她再也没看过他的裸体。当然,她也没意识到十多年的岁月,司江海也不再像初见面时那般孱弱。
直到今时今日,古晴漾才不得不正视眼前的事实。不管她再怎么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像年少时快乐生活,但两人早就已经长大成人。
昔日孱弱的少年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他不再需要她的保护,甚至还能转而保护她。
如果古晴漾愿意承认的话,高中毕业前的那个意外事件,其实就已经揭示了司江海不再足以前那个需要她保护的他,只是自己从来不想承认罢了。
看着这副裸背上隐约可见的交错线条,古晴漾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在国外是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为什么七、八年前的旧伤还留着疤痕?美国是没有好医生吗?“古晴漾的指尖轻轻抚过一条浅色的痕迹,当初他因飞车党袭击所受的伤,他从没让她看过,所以她也不确定他伤得多重。如今看来,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痛的伤口吧!
不像是今天爸爸打的、不见血的棍痕而已。她清楚记得,那时在急诊室内,医生为他脱掉防风的薄外套后,他所穿的T恤背部染有斑斑血迹。
但她看到的部分也仅此而已,因为之后护士就照着阿海的要求把她赶出去,没再让她看到更进一步的疗程。
然后她被警方带去问话,再见到阿海时,他已经住进病房。理所当然地,她没有机会看到他的伤口,所以完全不晓得他到底伤势如何。
“其实那些都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大概是因为我在那阵子吃了不少酱油,所以疤痕才会这么明显。老一辈的人不是都说,如果受伤时老是吃酱油,疤痕颜色就会很深吗?”司江海轻松笑道。
“骗人。”古晴漾狠狠压了下那道新生伤口,满意地看到他痛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帮我挡呢?你抓我回来,不就是想看我爸惩罚我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我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担心你在外头出了状况没人帮忙,怎么可能是想让你受罚?”司江海拧眉为自己辩驳。“不管是帮你挡棍子、骗你结婚,甚至是当年飞车党的事件,其实都是因为我爱……”
司江海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先痛得快要昏过去了,因为古晴漾居然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戳着他的伤口!
“你闭嘴!不要说!我不要听!我不准你再说下去!”
被这么一折腾,司江海已经痛得开不了口。他皱着眉,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女人,不明白她到底想把他怎么样?
既要问他是为什么替她受罚,现在又不准他答,她到底是想怎样呢?
“总、总之你不准再说下去了。听好了,不准再说了!”
说完后,古晴漾像背后有妖怪追赶似的逃出房问,留下一头雾水的司江海,看着她逃走的背影低声叹息。
第九章
因为司江海受了伤,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在古家过了一夜,隔天要离开时,古晴漾思忖,他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基于人情义理,她总该去送送他才对。
结果,当古晴漾向司江海挥手说拜拜时,却被古父狠狠赏了记爆栗。
“你这个笨蛋女儿!逃家逃了太久,让你忘了你已经出嫁了吗?现在不跟你老公回去,是想在娘家窝多久?!”古父气呼呼地骂道。
“我不是被禁足了吗?”古晴漾捣着被打痛的地方,一脸无辜地问道。
“谁让你在娘家被禁足啊?当然是回夫家禁足啊!”古父气得恨不得再赏她一记爆栗,他怎么会有这种笨女儿啊?!
“跟他回去?”古晴漾表情为难,不会吧……
“不然你是有什么意见吗?”古父横眉竖目地瞪着女儿。
“没、没有。”古晴漾乾笑几声,偷偷从眼皮下瞄着司江海的表情。现在不用他来抓,她就得乖乖跟他走,阿海一定很得意吧?
但出乎古晴漾意料的,司江海脸上完全不见开心的模样,事实上他正低头似在思索些什么,总之那表情绝称不上开心。
等到古晴漾坐上他的车时,他瞧着她,像是在问——
你确定要来吗?
古晴漾翻了翻白眼。不跟他走还能怎样?就算她说不想上车,也绝对会被老爸轰上车的,倒不如她自动一点,省得再被老爸骂。
车上沉闷的气氛差点憋死古晴漾,偏偏司江海只是专心一意地开着车。见状,古晴漾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一路沉默地回到位在市区的新居。
进到屋里,司江海仅是随口丢下一句“我去睡书房”,接着就进了书房,直到晚餐时分才出现。而他离开书房的原因,还是为了拿外卖的餐点。
拿走了餐点,他又回到书房没再出来过。
从头到尾,他都没对她说过一句话。
看到眼前的情况,古晴漾有些生气了。他干嘛摆脸色给她看?!活像他多不乐意见到她似的。哼,不出来最好,她才不想看到他呢。
隔天,他依旧没出门,最多只有在拿外送餐点的时候会离开书房,除此之外完全闭不出户,比古晴漾这个被勒令禁足的人还更像被处罚的人。
如此沉闷到极点的日子,古晴漾硬是撑了足足七天。
然后,她抓狂了。
搞什么啊?!为什么他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好歹还会到客厅看看电视,他倒是完全关在书房里。是怎样?他以为他在坐牢吗?
七天了,他连一句话都不肯说,要不是他会照着三餐时间出来拿外送的餐点,古晴漾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死在书房里头。
真是气极了,她才应该是那个有权用沉默抗议的人吧?为什么他反倒把她该做的抗议之举做完了?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司江海,你给我开门!”古晴漾用力擂着书房的门板喊道。
不消几秒钟,司江海来开门了,他表情疑惑,像是不解她为什么来敲门。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就说啊,干嘛装哑巴?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做什么?你又不是那个被罚禁足的人!抢着帮我挨打之后是抢着替我禁足吗?”古晴漾生气地一边骂着,一边戳着司江海的胸膛。“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开心了吗?你老是瞒着我做一些有的没的,你到美国去之后是学坏了吗?先是骗我结婚,然后把我丢到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活里,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真的觉得高兴吗?!”
一室沉默。
古晴漾气坏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说话?搞得活像她才是坏人似的。啊!她好想砸了他的书房,让他再也无法躲在里面。
她懊恼地抱着头,像自己这样急躁的性子,哪里能忍受得了活像没有终点的冷战?
司江海冷眼看着她气恼的模样,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要我说什么?你根本不想听我说话不是吗?”
闻言,古晴漾为之气结。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不说话的!”是谁一沉默就是七天的?!如果不是送外卖的小弟指明是有个男人打电话叫外卖,她还当他突然哑了。
“你不让我说的。”司江海平声说道:“那晚我想说话,你又是大吼大叫,又是故意压痛我的伤口让我无法开口……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清冷的嗓音平声指控着,令古晴漾无法反驳。那一夜她真的慌了,她害怕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所以才乱搞一通,甚至差点害他的伤势加重。
“如果连我最想说的话都不能说,那我也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才好。现在你是不喜欢我一直待在书房里吗?那我出去。”
说完,司江海真的走了。直到大门开了又关,古晴漾还呆立在原地,无法相信他居然就这么撇下她离去。
古晴漾不知自己站在书房门口多久。接着,她发现理应没有人的书房却突然传来说话声,“喂喂,有没有人在啊?阿海?阿海?”
古晴漾皱着眉头走进去,这间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藏书,以及一张放着电脑及数叠资料文件的办公桌,还有一个显然是这几天被司江海当做床铺的沙发。
她狐疑地走到办公桌前,发现那电脑是开着的。
萤幕上的视窗解开了古晴漾的疑惑。在她来敲门之前,显然阿海正在与人进行视讯对话。一个小型的摄影机夹在液晶萤幕上方,麦克风则是放在萤幕前方,喇叭也开着,所以古晴漾才会听到说话的声音。
她在办公桌前坐下,正准备告诉那人司江海外出,而他也可以结束通话了,没想到那个人一瞧见她,反倒先开口了。
“哎呀,你们两个还在吵架吗?”
“你是谁?”古晴漾皱眉看着视窗画面中的男人。她认识他吗?
“喔,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战翔天,是阿海的亲戚,之前你们的婚宴我和几个朋友也去参加了,那时我们喝得太醉,口无遮拦的,害你和阿海吵架,真是不好意思。”战翔天苦笑,当时真的闹太凶了。
“姓战的?”古晴漾拧眉,脑子里闪过片段的记忆。“就是那群从美国飞过来闹洞房的?!”也是让她知道自己是被阿海骗着结婚的那群人。
“呃……就是我们。”他还真没料到自己和友人会被标上这等识别符号。
“阿海出去了,你晚点再找他吧!',古晴漾说完,起身就想离开。
“那个……阿海那时候会骗你结婚,其实也是我们害的。”
战翔天突然如此说道。这句话果然成功地引起她的注意,赶紧重新坐回位子上问道:“为什么说是你们害的?关你们什么事?”
画面中的男子显得有些不自在,沉默几秒钟之后才尴尬地笑笑。“你也知道,阿海那小子平常老是一副冷冷静静,活像什么事都没办法动摇他的样子,所以我们就想开开他的玩笑,派了一个人骗他说你身边出现追求者,而且你似乎也很喜欢那个人。因为负责的人正好是从事情报业的专家,加上阿海也没料到我们会骗他,就急急忙忙的丢下工作、赶回台湾。
接下来的事你全知道了。因为你离家出走,所以阿海就一直留在台湾,这么一来美国的工作反而全都停滞不前,现在我们都很后侮当初开那个玩笑……“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偏偏司江海留下的工作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手,硬是搞得他们焦头烂额才能勉强摆平。
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古晴漾,战翔天他们原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解决,结果他老兄还在不爽当初受骗上当的事,直推说和老婆之间尚未和好,所以拒绝回美国处理善后。
本以为这是司江海的推托之词,但方才他却恰巧透过视讯听到两人的争执。古晴漾极度生气而扬高的声调,战翔天听得清清楚楚,也才知道他们两人果然还在吵架冷战。
逼不得已啊,他只得乖乖招出当初的错事,想说能不能帮司江海改变眼下的僵局。毕竟有些极重要的工作,可不是靠视讯就能解决的。
“你们是吃饱撑着吗?这种事也可以拿来开玩笑?”古晴漾为之气结,她的婚姻大事,就是被这群人给玩掉的。
“呃……因为谁也没料到阿海会这么冲动,说走就走还算小事,哪知他回到台湾就直接开始进行婚礼的准备。我们本来以为他回台湾后,一发现你身边根本没有所谓的追求者就会回美国,等到他回报说要在台湾停留到婚礼结束,我们才晓得他以前说绝不能回台湾并非随便说说而已。”
战翔天摆摆手,如果晓得司江海是认真的,他们绝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毕竟司江海是非常重要的战力来源,现在他一回台湾就是三、五个月不肯离开,美国这边为了他的事已经搞到人仰马翻了。
“为什么他说不能回台湾?”古晴漾皱眉。她一直很好奇,为何阿海赴美国一去就是七年不回来。虽说他们不时会以信件联络,但美国与台湾的距离又不是像从地球到月球那般遥远,偶尔放个小假,飞回来一趟有何困难?
而这七年即使逢年过节,阿海还是不回来。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他难得回来一趟,却是骗她结婚,阿海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起来就是那小子的独占欲作祟啦!”战翔天笑道。“他怕他一回到台湾,就会打破你们之间的约定,所以他本来打定主意,不满二十五岁绝不回去的。”
所以他们才想试试他,试试是否真的一回台湾就会拖着未婚妻结婚。结果……
还真的让他成功了……这件事可跌破了众人的眼镜,没想到那小子真的说到做到。
啧啧,那么早跳进恋爱的坟墓里到底有何乐趣呢?战翔天完全无法理解。而且结婚的后续问题这么多,老婆又是跷家又是见了他就跑,牵拖出这么多麻烦之后,战翔天还真想问问,司江海是否后悔这么早结婚?
只不过这两天在视讯中,每每看到好友极度沉郁的表情,战翔天就乖乖把话闷在嘴里,他可没打算挑这么不适当的时间捋虎须。
“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是这么无聊的原因。”古晴漾嘴上喝斥,却掩不住脸上热辣辣的感觉。早在那么久以前,阿海对她的心意就是……
不行,她不可以那么想!古晴漾拼命摇着头,欲把那个想法赶出脑海。
“那小子一天到晚拿着你的照片在看,所以他身边每个人都知道,阿海在台湾有个深爱的未婚妻,而且他等着快点长到二十五岁好回去娶她。
以前我就问过他,如果这么着急的话,干嘛不早点回台湾结婚算了。但他只是笑着说,如果他提早回台湾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而且他说这八年的时间是他应该给你的选择权,一旦回去,就是他要娶你的日子。“
战翔天刚听到这件事时,原以为那不过是年轻人随口就能允诺的一生一世,但现在他知道了,司江海的确是认真的。
他们拿这件事开玩笑,而司江海却以他的行动证明了那并非孩子的天真。
听完这番话,古晴漾忍不住扶着额头,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异常混乱,她好像在无意问窥视了阿海的想法,而在窥视到的瞬间,她的心也乱了……
她坚持两人应该继续维持朋友关系真的好吗?她的严重排拒显然是造成阿海现下沉默的主因。想来,就连他们的冷战也是因此而起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古晴漾慌乱地站起身,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安稳地坐在位子上。
起身时太过慌乱,古晴漾不小心撞掉了办公桌上的其中一本资料,掉在地上的资料本子相当沉重,老旧的外观看来已经使用了一段时日。她捡起那本子,正觉得有些眼熟时,一张纸片就从本子里飘了出来……
☆☆☆☆☆
碰碰碰——碰碰碰——
急促的敲门声连连响起,罗雅迷急急忙忙跑去开门。到底是谁这么急啊?
打开门,却是应该被罚禁足的古晴漾站在门外。
“小漾?!你怎么来了?”罗雅迷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小漾拉进屋里,生怕她站在外头会被人发现,到时又被加重处罚就惨了。
古晴漾被逮回台南的那天,她正巧有事外出,因此只能听旁人转述当时的“盛况”。既然小漾被处以禁足,自己当然也不能去找她,仅是偶尔通通电话,试图帮她消解被禁足的闷气。
她知道古晴漾这阵子心情很不好,但自己怎么样也没想到,她居然大胆到擅自从禁足中逃离,事情好像很大条耶……
接着,她瞄到被古晴漾紧紧抱在怀中的旧本子。
“那个本子……跟你以前送给阿海的生日礼物好像耶!”罗雅迷眯着眼,比对脑海中的记忆。她应该不会搞错的,因为那本子还是她陪小漾去买的。
古晴漾没吭声,只是默默打开簿本——
外表看似大型记事本,其实那是一册相簿。因为知道阿海喜欢拍照,听以有一年的生日,她便送了他这个相本做为纪念。
小漾非常讨厌市面上常见、封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样,然后再俗气的写上“回忆”、“珍藏”等字样的相本。所以她硬是拖着自己在市区逛了将近一个礼拜,这才买到这个样式虽然朴素,却颇具质感的相簿。
当时小漾还对阿海说,要把最喜欢、最重视的照片放在这里面喔!阿海虽然答应,但从没人知道这厚重的大本子里到底摆了哪些他最珍视的回忆。
直到——
罗雅迷随手翻了几页,意外地发现这里头全是古晴漾的照片。有的是正在演练拳式,有的则像是生活情境的记录,一页又一页,满满的全是小漾的美丽倩影。
“哇塞……小漾,这个是你个人的写真集吗?”罗雅迷嘿嘿一笑。“阿海这么热情,会不会太甜蜜了一点?”
她以前就觉得阿海老拿着相机猛拍小漾绝对是另有目的,现在再看到这个塞满照片的相本,所谓的目的嘛……自然就不言而喻罗!
“我、不知道这个相本的意思。”古晴漾拧着眉,言不由衷。
“还敢说你不知道咧。”罗雅迷笑着打了她一拳,小漾特地把这东西拿来,是想向她炫耀吗?如果是的话,那绝对成功了。
这一页页的精采留影,足以说明司江海对她的全部感情。
“我还记得你当初叫他只准用来收藏真正喜爱的照片,因为这是你特别送的礼物,所以里头也只可以放特别的东西。现在这本子里全是你的照片,显见阿海的感情呐。”罗雅迷怀念地笑了。
虽然小漾坚持她和阿海之间不过是骗局一场,但阿海这两个月以来的表现,在在都证明了他对小漾的感情绝不是假的。
至少,他的感情非常真切。
或许手段糟了些,但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是“爱到卡惨死”吧!
罗雅迷心中不免有感而发。她自己也曾为了爱情做过不少疯狂事,所以她很能理解司江海不择手段的心态。
就像当初,只要能够把“那个人”留在身边,要她做什么都可以。或许阿海也是基于同样的心态,才会撒下漫天大谎骗小漾结婚。
当然,说谎是不好的,所以阿海也尝到了恶果。
古晴漾逃走的那两个多月,罗雅迷亲眼看到司江海是如何上天下地的寻人,他不但亲自走遍古晴漾可能的去处,更砸下重金请侦探寻找她的下落。
而在那段时间里,罗雅迷更能确定,这可怜的“弃夫”绝对没睡过一天好觉,这一点从他那阵子的暴躁脾气就能略窥一二了。
一开始,罗雅迷也与古晴漾一般同仇敌慨,因为她的确不喜欢利用手段欺骗别人的人,所以她颇为赞同小漾逃跑的行径。
但很快的,自己渐渐同情起阿海来了。
毕竟才刚结婚就跑了老婆可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的。外界窥探的目光以及窃窃耳语实在可怕,但司江海对此从没吭过一声,只是埋头寻找老婆的下落。对他来说,别人怎么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她。
连罗雅迷也觉得他受够了惩罚,多少替他在小漾面前说好话。不过,就不知小漾领不领这份情了。
看到古晴漾拿着这册有着特殊意义的相本出现。刚开始,她还以为小漾是来炫耀的,但在最初的兴奋感过去后,罗雅迷突然意识到状况不对。
即使是再值得炫耀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小漾不顾禁足令跑出来啊!而且……再仔细想想,从小漾进门以来,她脸上可没半点笑容呐!
“小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会违背禁足令跑过来?”罗雅迷问得迟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雅迷我……我觉得好混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古晴漾紧紧握着双拳,搁在膝上的手此刻看来竟是如此软弱无力。
就跟她此刻软弱的心一样,不堪一击。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自行判断是非对错,所以她才会跑来找雅迷,即使违背禁足令,代价绝对是加倍的责罚,她也不在乎了。
古晴漾把自己与司江海的争执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混乱地说道:“我根本不应该喜欢阿海才对,这样对我和他都不好啊。我希望能够跟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那样的结果绝对是最好的。可是……”可是当我看到这个东西时,我居然觉得很感动,这下糟糕了啦……全都完蛋了啦!“
古晴漾越说越激动,心情却也益发沮丧。
她之前坚持了这么久、抵抗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漾,你可以把话讲清楚一点吗?我觉得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意思。”罗雅迷皱着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不喜欢阿海是最好的?为什么觉得感动很糟糕?阿海喜欢你,这一点是无庸置疑,如果你也喜欢阿海的话……”
罗雅迷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见到古晴漾惨叫似的挥着手阻止她再往下说——
“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我才没有喜欢阿海!我只把他当好朋友看待!”
“小漾?”罗雅迷巴不得狠狠的给古晴漾一拳,看能不能打醒她,只可惜自己的能力不是,如果她真的动手,很可能先是自己折到手。
瞥见一旁茶几上放着的喜饼铁盒,当初因为盒子的设计很漂亮,所以她留下来当做存放杂物使用。一见到那个盒子,罗雅迷想也未想地,就动作俐落掀了喜饼盒盖,往古晴漾头上招呼去。
突然被盖子打中的古晴漾,先是一脸茫然不解,等她看清楚罗雅迷使用的“武器”之后,更是不可置信地喊道:“……你居然用‘我的’喜饼盒子打我?!”
没错,那正是司古两家送给宾客的结婚礼盒。
试想,有哪个倒楣鬼会被人用自己送的喜饼盒盖打头啊?
“小漾,你冷静一点。否则我一定会再狠狠敲你,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连盖带盒一起敲?”她威胁似的说道。这盖子不轻,而盒子本身也很厚,打下去绝对是非常过瘾。
“呜……”古晴漾恨恨地抱住头。可恶的雅迷,下手根本不分轻重嘛!
见古晴漾不再发疯了,她这才满意地安抚道:“小漾,你刚刚讲了一大串,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懂。为什么你不可以喜欢阿海?谁说你不能喜欢他的?根本没有人会阻止你喜欢他啊!
再说,你假装自己只把阿海当成好朋友,这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已经结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分开你们!“
不管所谓的“事实真相”为何,在外人眼中看来,阿海和小漾这两人都是交往多年的情侣,即使才发生小漾婚后立即逃家的事件,但依照这两人历年来交往时所发生的种种趣事——
像是小漾强逼阿海交往、两人十八岁的订婚、二十五岁的结婚约定,大部分的人根本只是把这逃家事件当成闲嗑牙的八卦话题,毕竟这两人的交往一向很有话题性。
习惯了他们交往中的许多风风雨雨,也因此,这回的逃家事件,很容易就被当成了所谓的话题之一。
不会有人想劝他们分开,因为人总是爱看八卦的嘛!
面对罗雅迷的安抚,古晴漾并未因此而安心下来,仍是嘟囔着说道:“只要不喜欢上阿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我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讨厌阿海,所以现在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昵?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我不要他这样啊!”
越说,古晴漾的心情越是低落。她觉得自己心头上的负担益发沉重,有随时会压垮自己的预感。
罗雅迷还想开口,但此时门口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不由得皱眉,为什么今天大家敲门都敲得这么急啊?
本来还不想理那敲门的人,但声音越敲越急,她只好不甘不愿地去应门。结果发现,来者竟是司江海!
第十章
“阿、阿海?”罗雅迷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司江海会突然出现。心虚地往屋里瞥了瞥,希望小漾不会突然探出头来。
如果是平常的话,司江海一定会察觉罗雅迷的异样,但现在阿海的脑袋完全被另一件事塞满,无暇顾及其他。
“小漾不见了,她……她又逃走了。她有来你这里吗?”他很困难地承认了这件事,对自己而言,古晴漾的一再逃跑绝对是种打击,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她就不会再逃才是。现在小漾的行动是不是再次证明,她对他根本毫无感情?
是否,他该放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斯文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方才与小漾争执过后,他负气离家,等自己冷静后再折回去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室空旷。
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冷了。
他想起了一个礼拜前,黎娃娃在那一场宴会上对他所说的话:
“骗来的婚姻不会长久、有隐瞒的感情也很难走下去,除非你让小漾知道完整的事实,否则任何女人都会感到不安的。”
那时的他还自信满满地回答说:“我不能不骗,你也知道小漾很笨的,如果不把事情直接说清楚,她根本就搞不懂状况;可是如果我直接告诉她,她一定又会逃走,所以我只能用骗的。”
如今想来,他当时的自信满满实在可笑,到底是谁搞不清楚状况呢?
小漾的逃避,不正说明了她并不想要这段感情。
他曾经以为只要逮回她,就能够让她了解他的在乎,以及他的感情。可事实却证明了,他越是追逐,她就逃得越远。
之前她逃到台北,这一回,她又会逃到哪里去?
他突然对这仿佛无止尽的追逐战感到疲惫,只得对眼前直皱眉的罗雅迷苦笑道:“我忘了,你是她的好朋友。即使小漾再逃到你这里来,你也绝对不会告诉我的对不对……”他闭闭眼,做下痛苦的决定。“不过,如果你有看到她的话,请转告她一件事。告诉她,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跟我在一起,那我同意离婚。”
他再次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请她回来一趟,这一回……我会准备好离婚协议书等她的。然后,我回美国,她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既然她不愿意属于他,那么,就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罗雅迷瞪大眼,不敢相信司江海会提出离婚。我的老天爷,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啊?!
说完了该说的话,司江海转身就欲离去,罗雅迷完全被他方才的宣言惊呆了,一时竟忘了要挽留他。就在他即将离去的瞬间,有人开口了——
“你说……你要离婚?”
听到这声音,司江海讶异地回过头,终于看到古晴漾站在门内的阴影处。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不过,她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因为他终于肯放手了。
她一听到他答应离婚就立刻出现,见到这种举动,他是该死心了。
“既然你不想要我,那我就会离你离得远远的,不再碍你的眼。”他垂眸,将心痛的感觉藏起。他多年的美梦已碎,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要离开?”
古晴漾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的,如此飘渺而不真实。
“我会回美国,你不用担心我会再去打扰你,就算不小心碰上了,你也可以不用理我,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也无妨。”他自认没有再继续当朋友的雅量,所以选择全面隔绝接触的机会,美国是他最好的去处。
“连朋友都不能当?”古晴漾听到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怎么可能再当朋友?我并没那么正人君子。”他苦笑,如果小漾在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内,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下相同的错误,因为如果事情再来一遍,他仍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因为,他是那么想把她占为己有,只想把她藏起来,一个人独占她的美好。
她像太阳一般明亮,仅仅待在她身边,就会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灿烂美丽;她的笑容开朗而温暖,偶尔的任性妄为,却在那双淘气晶亮的眼神下,让人觉得自己仿佛重返童年那般无忧无虑。
在七年的分离之后,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受她吸引。
所以他没有把握自己不会再做出什么事好独占、拥有她。
“而且,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吗?在我骗了你之后?”他苦笑,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信用早已破产。“你不怕我会再骗你吗?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所以你就要抛下我?!”古晴漾难以置信,她冲出门,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硬是把他拉不到与她视线齐平的距离。“在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之后,你就想简单拍拍屁股走人吗?那我怎么办?我被你弄乱的心又该怎么办?!”
他居然说要离开?!七年的分离还不够吗?!接下来又要分开多久?
一辈子吗?!
她不准!绝对不准!
“小漾?”司江海迷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不是已经照着你的期望提出离婚了吗?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
站在一旁的罗雅迷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她大步走到那两个笨蛋面前,扬起手上的喜饼盒盖,铿铿就是一人一下!
“你们两个笨蛋!真是的,我都看不下去了!统统给我进来。”
她气呼呼地走进屋里,留下莫名被打的两人,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乖乖摸着鼻子进屋去。
罗雅迷生气的时候很可怕的。
进到客厅后,司江海和古晴漾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罗雅迷依旧是一脸怒气地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像是无法决是该怎么“处置”他们。
“呃……雅迷?”古晴漾怯怯地喊,却被罗雅迷恶狠狠的眼光吓退。
如此来回踱步了几赵,罗雅迷终于生气地说道:“我实在没见过像你们两个这么白痴的家伙耶!两个人一样都自以为是、一样以为自己做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结果咧,你们是在比谁比较呆吗?!”
古晴漾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司江海则紧皱着眉头看向她。
“于嘛?以为瞪我我就会认输吗?!”罗雅迷才不吃他那一套。“我说啊,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什么老爱把你们的观点强加在女人身上?为什么不想想我们愿不愿意接受呢?你刚刚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要离婚、然后逃回美国去是很伟大的一件事?去他的伟大,你这叫做不战而逃,跟小漾之前的行为有什么两样?!”
一想到这件事,罗雅迷就觉得火大,因为她看着阿海的行为,就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当年她就是被这种男人的自以为是伤透了心,现在阿海也要这样伤害小漾吗?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在她面前重演。
“你以为刚刚小漾抓着你是在气什么?她在气你说要离开啊!因为这个白痴女人明明爱上你了,却还死嚷着只要跟你做朋友就好,天知道她哪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古晴漾,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辈子跟阿海是绝不可能有纯友谊的!因为你早就爱上阿海了,干嘛硬……假装自己没有爱上任何人很愉快吗?”
“雅、雅迷?!”古晴漾惊叫。
“小漾。”司江海又惊又喜,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不要听雅迷胡说!我才没有、才没有爱上你!”古晴漾慌乱地解释,但司江海闪烁着愉快光芒的眼睛看得她好刺眼、好心虚呐
“没有才怪,没有你干嘛抱着那个旧相本来找我求救?如果你完全不曾心动,为什么要跟我哭诉说你很感动,又说你感动是不对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感动就感动啊,有什么好不对的?”罗雅迷一手插腰,一手把旧相本推到他俩面前。
“我、我才没有哭诉咧!”她还是红着脸驳斥,却没有否认其他话。
司江海开心地握住古晴漾的手,惊喜地发现她没有甩开。
“现在,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非要坚持你们之间只能是友情?我就不信你是某天睡醒,突然决定不谈恋爱的?到底是谁灌输你这种奇怪的观念?”罗雅迷决定要追根究柢。再被他俩的事闹下去,她一定会疯掉的。
所以说,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因为谈恋爱很痛啊!”古晴漾死死拧着眉头,闷声说道。
“很痛?”
司江海和罗雅迷异口同声地反问,完全搞不清楚她说的“痛”是什么。
罗雅迷微微拧起眉头,古晴漾的话让她忆起了一些往事。
“如果只是做朋友,那就可以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吵架、分手之类的问题,而且要追究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很麻烦耶,为什么要谈这种会让自己痛苦的感情呢?我实在搞不懂啊。”
她抬头茫然地看向罗雅迷。“当初你追着元哥跑难道都不觉得累吗?我在旁边都看得心痛了,可是你还是执意追着他,所以我才觉得爱情这玩意儿真的很恐怖,我一辈子都不要谈恋爱了!”
罗雅迷楞住,敢情这还是她害的?
她无法否认,谈恋爱的过程中难免有些跌跌撞撞,尤其是在摸索彼此心意的时候,更容易因为无法触摸到对方的心而受伤。
可是,当一切都得到确认之后,过往的痛楚也就成了今日的甜蜜回忆。
她走出了那段伤痛,却没想到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小漾,意外地认为爱情是件可怕的东西。
“可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啦!我现在跟元哥不是好好的?”罗雅迷连忙解释。
她可没打算成为破坏别人恋情的罪人呐。
古晴漾没应话,只是继续说道:“而且,我讨厌男人,我根本没办法想像我跟男人谈恋爱的样子,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们有一点点想接近我的意图,我就一定会更讨厌他们。所以我觉得我不可以喜欢阿海,因为如果喜欢上他,那不久之后我也一定会开始讨厌他,我不要这样子!”
“你在讲什么任性话?!”罗雅迷以掌拍额,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虽然她一向知道小漾是有些小任性,但可没想到小漾可以任性成净汉。“我求你搞清楚状况好吗?你会讨厌那些男人,根本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才会拒绝其他人的追求。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视那些追求者,结果居然是……”
说到最后,罗雅迷已经觉得自己快虚脱了。她不能再听小漾那套乱七八糟的恋爱理论,否则难保自己不会再K人。
“因为心里有了别人?”古晴漾直勾勾地看着好友,像是不能理解她的话。
“我这么说好了,你不是说你只要看到男生对你露出有兴趣的目光,你就一定会讨厌他们吗?现在阿海有多喜欢你、多想跟你谈恋爱,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甚至不惜用骗的也要把你娶到手,结果呢?你有讨厌他吗?”
她十足认真地问道,如果说小漾真像自己所说的,只要男生稍微表示好感,就一定会成为被厌恶的对象。那么,阿海已经被讨厌了吗?
“我、我……”古晴漾慌乱地看看罗雅迷,然后又瞧了瞧司江海,她这时才发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慌张地想把手抽出来,但司江海压根儿不为所动。
“小漾,你讨厌我吗?”司江海打蛇随棍上,非要逼出她的真心话不可。
“我不知道啦,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可是……可是……”一被追问,古晴漾就更加慌乱了,她的脑袋乱成一团。阿海是她唯一不会讨厌的男生,可是她又好怕如果自己喜欢上他,友情变质的下场就是她将会讨厌他。
她不要看到那样子的未来啊!
“小漾,把活说清楚,你的一句话可以决定我的去留。只要你说一句讨厌我,我就会立刻离开。”司江海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的说法像是种威胁,但如果能得到她的爱,他会很乐意做小人。
“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说要离开,走了七年还不够吗?”古晴漾急得哭了,她恨恨地抡拳槌他,气他动不动就出口威胁。
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判断,只知道如果这回真让他离开了,就绝对会永远失去他的。
她怕自己与阿海交往后会变得讨厌他,也怕现在他说走就走。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是她会失去他,这教她如何抉择?
虽然被她槌打,司江海反而笑了。
他笑着把她拥入怀中,虽然她哭着说答不出来,但他却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小漾的犹豫,不正证明了她的心中有他,所以她才会无法回答。
“那么,我们来个折衷办法吧?”他轻笑着提议。
“折衷办法?”古晴漾稍稍收乾了眼泪,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们离婚……”
她闻言全身僵硬,不敢相信在她这么丢脸的哭给他看之后,这男人居然还是说要走?悲伤的情绪一口气从胸臆间翻涌而上,逼得未干的泪水重新涌出。
可他只是微笑着抹去小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我们离婚,然后重新开始。这一回,我会好好的追求你,让你知道,即使我们从朋友变成了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我依然是你的阿海,我从来没有改变过。“
古晴漾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你担心自己会讨厌我的话,那我就用实际的行动证明,你讨厌的不是我这个人,只是讨厌爱情中可能发生的变动罢了。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十多年的时光,而未来几十年的岁月我也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因为除了你,我不可能爱上其他女人,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宝贝,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你的地位。“
他牵起她右手,在她戴着的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下一次,当我再为你套上戒指时,我绝不会给你机会脱下它、你也别想再摆脱我,你要有所觉悟。”
古晴漾无法言语,只能定定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笑容,以及无名指上所感受到的温度,是那样炽热、那样的无法忽视。
罗雅迷微笑地退出客厅,暂时把空间留给这对爱情鸟。
他们之前已经走了太多冤枉路,如今好不容易并肩站在同一条道路上,是该让他们好好谈一谈。
嘘,不要打扰他们喔!
☆☆☆☆☆
司江海与古晴漾离婚的消息再度引爆话题,整个古家上下为之沸腾,所有人都无法明白,这对青梅竹马在三个月内结婚又离婚到底是为哪桩。
而司家奶奶再度以昏倒说明了她对此事的看法。
司奶奶昏倒的时候,古晴漾只是耸耸肩,她和奶奶果然不合呐,不过她一直以为奶奶很讨厌她。如今既然她跟阿海要离婚了,按理说司家奶奶应该要很高兴、很开心,甚至放鞭炮庆祝才是啊,居然会昏倒?
关于这个问题,无解。
总之,虽然司江海的父母无法理解这对小儿女的心态,但既然两人都是成年人了,做父母的也只能默默给予祝福。
但另一方面,古家爹娘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离婚?!”古爸爸觉得自己气得快中风,为什么别人嫁女儿是轻轻松松,他嫁个女儿却困难重重?
短短两个多月的婚姻生活,足足有两个月是女儿在逃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马上嚷着要离婚,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把婚姻大事当成什么了?!
“因为我们想要重新谈一次恋爱。”面对古家双亲的怒火,司江海微笑以对。
他紧紧握住古晴漾的手,虽然她手上已经没了婚戒,但这反而有一种实在感,觉得自己真的把她握在手中了,有没有婚戒都无妨。
“重新谈恋爱?!”古爸爸气得脸都快歪了,这算什么烂理由啊?!
“之前我们婚结得太匆促,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好,这样的婚姻对小漾太不公平,所以我决定重新追求她,我要她开开心心的嫁给我。”上一次的婚宴,她有大半的时间都臭着一张脸,下一回,他要她带着最美丽的笑颜回到他身边。
“就是这样。”古晴漾笑嘻嘻地应和。反正所有人都把她和阿海的事当成八卦来谈,如果他们不时时提供一些新鲜话题,那就太对不起这些“支持者”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结婚?”到时该不该再办一次喜宴呢?古爸爸好生烦恼,他怎么养出这等野丫头?要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才好?
“不知道耶,要看阿海的诚意罗。”她一脸无辜地把责任全推到男人身上,是他说要重新开始的,当然得负上全部责任。
“我绝对绝对会拿出全部的诚意。”司江海也承诺得很阿莎力。
古爸爸看着这两个同一鼻孔出气的离婚夫妻,除了叹气之外别无他法。果然是时代变了吗?他居然完全无法理解当代年轻人的想法。
但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他只能祈祷等他们玩过瘾时,不要忘了终身大事呐。
司江海和古晴漾相视而笑,交握的手也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