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01

正午月光: 以身相许 19 - 34

[19]  叶府家宴(上)

  年三十的一大早,翠竹便起了床,自己简单的梳洗了,便来到任倾情房里,伺候主子梳洗打扮。
  今天是除夕,叶家上上下下都忙得很,先是祭祀祖宗,给各房长辈磕头,紧接着晚上还有家宴,叶家所有亲戚都会聚过来,算是求团圆的意思。
  任倾情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调养,身子虽然还有些虚,可却也大好了,所以今天这正经日子是肯定要去伺候着。叶青虹现在还没有正夫,所以他这个侧夫有些场合还是要应酬的。叶家家大业大,光是迎接来往的亲戚男眷们这活儿就不轻。所以头一天,柳氏便派人来传话,要任倾情除夕那天早点儿过去,跟着他把亲戚认全了,这一个正月里,都得他来迎来送往,不能怠慢了。
  所以,到了这天,任倾情也一大早便起了,洗了脸,便让翠竹给他梳头。
  翠竹拿了梳子,沾了水,将任倾情那一头青丝小心地挽了一个髻,又挑了几件珠翠给他戴了,可到最后选头饰的时候却为难了起来。原来,这栖凤国里,正夫和侧室在头饰上是有讲究的,正夫可以戴凤钗步摇,而侧氏却只能戴贴翠的小凤,戴不得步摇。
  任倾情在家做公子的时候,只想着将来肯定是给人家做正夫的,所以嫁装也都按正夫的礼数准备的,可却不想到最后却被叶家娶来做侧夫,又娶的那样急,所以这首饰上就来不急换下来,仍旧是金灿灿的凤钗步摇,红通通的正夫嫁衣。
  翠竹看着镜子里主子一双清亮的杏眼,心里不禁为难起来,这话可怎么对主子说呢?
  任倾情等了半晌,却见翠竹只是盯着自己的头发发呆,也不给自己梳头,于是便道:“你呆在那看什么,魂被勾去了不成?还是我的头发开出花来了?”
  翠竹听主子这么一说,才咬了咬小嘴儿,轻声道:“主子,今儿个这头饰,怎么个戴法儿?那个凤钗步摇恐怕是戴不得了……”说完,便有些怯怯地看着任倾情,生怕自己倔强的主子发火儿。
  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由得一呆,原本柔媚的小脸儿登时板了下来,一双白嫩的小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半晌儿没言语。
  翠竹见了这副情景儿,心里也跟着难受。想自己主子在家时多风光,虽说赶不上女儿,可却比所有人家的公子都强,且不说吃穿打扮上都是一流的,只说被长辈们宠的那个劲儿,只怕是比小家小户里的女孩儿都强的多。
  可没想到,如今嫁了人,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先是做人夫侍不说,还被连打带骂的关在那空屋子里一个多月,真真是将打小从未见过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好不容易,最后被叶主儿接了出来,又养了些日子,这身上的伤算是好了。可是,这心上受的伤可什么时候能好呢?
  翠竹想到这里,不由又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小心地看着镜子里的主子。
  只见任倾情呆呆地怔了半晌儿,最后似是咬了咬牙道:“你把那个我在家时平日里戴的小凤找出来,我今儿就戴那个。”说完,便一声不吭地抿了嘴,再也不言语了。
  翠竹听了这话,忙答应了,从首饰盒子里翻出那个贴了翠的累丝小金凤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主子戴在了发上。
  梳好了头,翠竹便忙着伺候主子穿衣裳,今儿是喜庆日子,自然是要穿新鲜颜色,可是……翠竹偷偷瞅了主子一眼,心里不禁又暗叹道:做了人家侧夫,这大红也是穿不得的啊……
  任倾情此时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于是当翠竹再怯怯地看着自己时,便冷笑了两声道:“看什么看,赶紧把那件粉红镶银的衫子给我拿过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说完,便赌着气站起了身,来到穿衣镜前。
  翠竹听了这话,揪紧的心里不由一缓,忙答应着跑去衣服箱子里取了衣裳,一件件给主子穿戴起来。
  很快,穿衣镜里,一个淡扫脂粉,金妆玉饰,身材匀称妩媚的美人就出现了。翠竹见状,不由在心里赞叹,论人品长相,自己的主子可真是万里挑一的人儿。可一转眼,翠竹却发现这主子脸上的胭脂有些淡了,原本病了这些天,脸色就赶不上从前,这喜庆日子里,可不能让人看着憔悴。于是忙又将任倾情按到梳妆镜前,自己拈了块胭脂,便帮着他轻扫上去。
  翠竹边扫边看,直到满意了,才起了身,瞅着镜子里的人抿着小嘴儿笑道:“这下行了,主子这一出门啊,不管女人男人,准保都得被您迷住。”
  “呸!净会胡说,”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由笑骂道:“我一个嫁了人的,还去招惹别的女人,要死不成!”
  翠竹听了只是抿嘴儿笑,只觉得这样的主子才有点儿原来的样子,所以心里一高兴,便不由道:“主子,这说别的话都是玩笑,您多早晚能给叶主儿生个孩子,这才算是真正嫁了人的……”
  任倾情本来正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不见了,杏眼里转眼便浮起了一层冰,只盯着翠竹看。
  见主子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变了,翠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忙扑通一声跪下道:“主子别生气,翠竹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见翠竹急的小脸通红,跪在地上瞅着自己,任倾情心里的怒气不由的缓了缓,于是便冷冷的道:“起来吧,大好的日子,跪着像什么样子。”说着,便自顾自的起身往床边上坐着。
  翠竹听了这话,才小心翼翼从地上起来,小声地道:“奴才这就给您端碗热茶来。”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望着翠竹的背影,任倾情靠在床柱上,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一时间倒有些理不清了。
  这些日子来,他身子虽然躺在床上,可消息却灵通的很。叶家发生的这些事儿,哪一件也没逃了他的耳朵。前些日子,听说叶青虹就在接回自己的第二天,便带回来个男人,听说还是个生了孩子的。虽然说是受人所托,代为照顾,可翠竹还是去偷偷地看了,回来时,便好半天儿没说话,只是怔怔的出神。问了半天,那小蹄子才吱吱唔唔地说什么,生了孩子的男人还能好看到哪里去之类的,可说了几句,便不做声了,只是低着个头。
  见些情形,任倾情心里就明白了,翠竹打小儿跟着自己,也见过些世面,既然他都觉得心里没底,那么这男人肯定是个绝色的。
  打那以后,任倾情便对叶青虹的行踪上了心,可等了足有快十天了,也没听说叶主儿什么时候去看那男人。只听说那父子被内府总管王氏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又请也乳公等人去伺候,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直到这时,任倾情心里才算放了心。再加上叶青虹仍天天来看自己,还总带些个新鲜玩意儿,陪自己说笑话。有时候天晚了,虽然看她的样子想留在这儿,可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却还是不好,于是只得做罢。
  就在任倾情以为自己能好好过个年的时候,那个被叶青虹打过的沈牡丹却突然出了状况。
  那天,因为自己要洗澡,所以派翠竹去浴室里打些温水来,可这小蹄子去了半天,才一个人晕头晕脑的回来了,水也没打来,他自己倒是流了一脸的泪。被任倾情连逼带问地弄了半天,翠竹这才吱唔着把事情的全过程说了出来。
  原来,翠竹正带着两个小童准备去浴室打水,可刚到外边,却突然见一个人哭着跑了出来,走近一看,原来是沈牡丹,只见他头发散乱着,一张小脸哭的通红,嘴儿也肿肿的,身上只披着件浴袍,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净是伤痕。见翠竹带着站在院子里,他也是一惊,可却仍转头跑了。
  翠竹虽然年轻,可是却不傻,沈牡丹那身上穿的明明是叶主儿常穿的黑浴袍,还有他身上的那些青紫,他在自己主子洞房的第二天也见过,哪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听翠竹哭着说出这些话来,任倾情的心里又翻又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真想冲去狠狠打一顿那个骚狐狸,再问问他,怎么贱成这样,敢趁着自己身子不好,就去勾引叶主儿。也不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这样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睡,第二天一早上,便要让人去把沈牡丹那个狐狸精给找来。可小童去了半晌儿,却一个人回来了。只说那沈牡丹被内府总管王氏带去了,说是叶主儿赐了药,要王氏亲自带着人给那个骚货喝。
  任倾情在家里,母亲身边也有些小侍,如果哪天宠了他们,又不想让他们怀孕,便会在一大早就赐一种药汤,于是那些小侍们也就知道,主子不想让自己替她生孩子。心里虽然委屈,可却也不敢不喝。这么说来,王氏这次给沈牡丹喝的药,显然就是叶主儿赐的了。
  想到这里,任倾情原来冲上来的火气不由消了大半,心里又琢磨了半晌儿,于是便向传话的小童道:“你去,告诉沈公子,就说我这里今儿个不用他来伺候了,他只管好好养身子。”说着,又向翠竹道:“去和内府总管说,今天单给沈公子煮些清淡的粥饭送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任倾情做的这件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柳氏的耳朵里,虽然没听这位主夫公公说什么,可由他赏赐的东西,却一件件儿的送来了,看得出来,他老人家满意的很。就连这次除夕让他出来应酬,怕也是借了这件事的光。
  想到这里,任倾情心里终于好受了些。虽然叶主儿这些日子没和自己同房,可是时间一久,总有法子让她疼自己,这生孩子的事儿,也得哄着她答应了才是。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只听翠竹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沈公子先坐坐就走吧,我们主子正歇着,一会儿要去伺候主夫公公呢,这会儿恐怕是不能见你了……”


[20]  叶府家宴(中)

  沈牡丹自那日被叶青虹宠过后,心里便又甜又酸,直躲在自己屋子里裹着被子又哭又笑,折腾了半晌,最后,实在是身子乏子不行,饭也没吃,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呢,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原来是内府总管王氏带着一干小童来到他房里。
  那王氏在叶家是出了名的厉害男人,这府里的小侍小童们说起来没有不怕的,所以见了这王氏,沈牡丹也只有行礼的份儿,心里暗自猜测着,不知他今日是为什么事来。
  只见那王氏一挥手,一个小童便端了一个药盅进来,只听王氏道:“今儿一早,叶主儿就吩咐人配了这药给你煎上,现在又要我亲自看着你喝了,沈公子快请吧。”
  沈牡丹见这情形,便知道这汤药的来历了,可是心里却酸得不行,一想到叶主儿不愿让自己给她生孩子,男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又想,肯定是叶主儿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了,想那天在浴室外的小童,定然是他们告诉叶主儿的,所以,主子便嫌自己这身子不干净,所以才赐了这药。心里这么想着,于是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泪痕再加上肿的红红的嘴儿,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那王氏见男人见药便哭,已经猜到了几分,只不过他生来就讨厌沈牡丹这样狐媚子的男人,所以直等他哭的要晕死过去了,这才冷哼一声道:“沈公子还要是收收眼泪吧,这药可不是你想的那种,这是叶主儿特意请了京里医术高明的大夫,专门要来了给勾栏院里从良的小倌儿吃的解药,又配了若干消火的补品炖出来的。也不知你这是享的什么福,虽然说你是宰相大人送来的,可你那身子……哼!”王氏不屑地瞪了沈牡丹一眼道:“也不知你前世积了什么福,叶主儿说了,以后必得天天服用此药,吃上个一年半载的,你身子里的那些媚毒才能全清了。”
  沈牡丹原本以为是叶青虹不想自己有身子,所以才给他喝这汤药,可如今听王氏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这个原由,可原来委屈的抽泣听了这话却变成了号淘大哭,心里不禁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叶主儿这般的为自己着想,竟连京里最好的大夫都请了来。难过的是,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身世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以后,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那天一样疼自己了。
  王氏见男人咬着绢子哭得更凶,于是便厌恶地道:“这药放这儿了,沈公子自己喝罢!”说完,便带着小童走了。
  这边牡丹哭了半天,便小心地服了药,可身子倒底还是疼,所以只得躺了一会儿。过了不久,突然见任倾情身边的小童来了,又端来了清粥,只说是任主子吩咐送来的,让他今天好好休养,不必过去侍候了。
  沈牡丹听了这话,呆了半天,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任倾情终究是样样比自己强,这送粥送饭的事儿,虽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可要换成自己,真是万万想不到的。再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便更加提醒自己要小心行事,这叶家,个个人都是七巧玲珑的心肝,一不小心,让人笑话还是小事儿,只怕是再也得不到叶主儿的疼爱才是最厉害的。
  因此这一连十几日,沈牡丹便天天去任倾情房里伺候着,虽说不用他干什么重活,可就算是做做针线,他也得在旁边陪坐着,不敢得罪这位侧夫半分儿。
  坐在任倾情卧室的外头,沈牡丹听翠竹这话,便知道今天任主儿不想见他,于是便掐着绢子,扭着柔媚的身子就要走。可刚刚走到门前,只听任倾情的声音在身后道:“沈公子慢走。”
  沈牡丹转回头,只见任倾情一身水粉镶银丝的外衫儿,满头珠翠地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呢,那一双杏眼,不知怎么的,目光凌利的很,真看得沈牡丹心里真打鼓,不知又怎么得罪了这位大公子。
  “翠竹,”只听任倾情吩咐道:“快拿了东西跟着,我和沈公子这就去给主夫公公请安呢。”
  翠竹听了一楞,看了看自己面无表情的主子,又看了看沈牡丹,便不敢再做声,一径准备去了。
  这边任倾情早已领着小童走出了门儿,往正房去了。沈牡丹见此情形,也只得低头敛眉,努力端出一副娴静样子来,跟在了任倾情的后边。
  这一过节,别人还或许可以偷空儿闲下来,可有两个人却是怎么也闲不住的,一个是叶家的当家主夫柳氏,而另一个,便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叶青虹。
  一大早拜了各房长辈,又祭了祖,继而又随着叶子敏见过了叶家在京城的各位掌柜,道了辛苦,发了红包。再接着就是陪着叶子敏收各家送来的年礼,边看熟悉叶家的各项产业和关系网,一直忙到了天已落黑,才得空儿到柳氏的正房里吃一口正经饭。
  小侍们见叶青虹来了,忙往里回话儿,这边儿却让她等等再进屋。叶青虹开始时还有些疑惑,可继而一看外间伺候的小侍们,倒有一多半儿都不认识,于是便明白了,这屋里定是各家来的男眷,不方便让自己见。于是便要回身走,可突然却听里间柳氏的声音道:“虹儿进来罢,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说着,便命小侍打帘子叶青虹进去。见此情形,叶青虹便不好推辞,只得进了屋。
  柳氏的正房是叶家最大的一处,足有几十平米,可此时,却只见那椅子上,窗台边儿,熏笼边,还有床榻边儿都坐满了人,而且都是打扮的花花绿绿男人。有老的,中年的,而更多的却是年轻的男人。见叶青虹轻裘宝带,潇洒大方地走了进来,这一屋子男人的眼睛便全落在了她身上。
  叶青虹却不管这些,只径直来到柳氏身边请了安,便腻到生父身边直喊饿。柳氏抚着女儿忙笑着命人拿吃的来。不一会儿,一盘盘的点心干果便端了上来。
  柳氏一边命人端茶来,一边笑抚着叶青虹道:“真难为你一下子管这么多事儿,比你娘管事儿的时候还年轻好几岁呢。”说着又忙向一边几个年纪大些的男人道:“虹儿没醒过来那几年,我只以为没指望了,不曾想还有今天,看着她这样子,竟比她娘能干十分,将来这叶家的家业可算是有望了。”
  旁边的那些男人大多是叶家的远亲,只有一个是叶子敏的表弟,嫁了姓李家妻主。听柳氏这么一说,这李氏忙道:“谁说不是,可算是表姐有福气,没听说昏迷了这么些年还能醒来的,真真是老天保佑。”
  柳氏听了,不由又看着叶青虹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只盼着虹儿早点儿娶了正夫,多生几个孙女,我这辈子就算死也能闭眼了。”
  叶青虹正在吃一个榛子,听了这话,冷不防一不小心便将榛仁整吞下去,直噎得难受,忙抓起茶杯猛喝了几口才顺过气儿来。旁边一个男人忙递上了绢子,叶青虹接过来擦了擦嘴,可还过去的时候,却见是任倾情站在那儿对着自己笑。
  叶青虹挑了挑眉,没有作声,只管还了他绢子,便再也没看男人一眼,只向柳氏笑闹着说话。
  任倾情不知叶主儿情绪为什么变的这么快,前儿晚上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天不见就这样冷淡。可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听柳氏道:“虹儿,我已经给你相看了几家的公子,到时候让人画了像给你选,看中了谁就去下聘,这过了年,你就赶紧给我娶个正夫来,也好了我这桩心事。”
  任倾情刚刚还在为叶青虹冷淡自己难受,可此时听了这话,顿时只觉得天眩地转,好不容易扶了身边的椅子才站稳了,心里就像搅翻了一锅粥,热辣辣的烫得五脏六腑都疼。


[21]  叶府家宴(下)

  叶青虹听柳氏要给自己娶正夫,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道:“父亲大人说的有理,只是孩儿倒是有一事相求,只希望您能答应了。”
  柳氏笑道:“你要想拖延婚期我可不答应,只除了这件事,其它的都好办。”
  叶青虹一把抓住了父亲的袖子耍赖道:“您说话可算数了,不许反悔。”
  柳氏听了这话,不由一擢女儿的脑门笑骂道:“好歹你爹我也是管着百十来口的人,哪有说话反悔的道理?”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起身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这个正夫的人选,我想自己挑。”
  “什……么?”柳氏听了这话一怔,房里的众人这时也停了切切私语,静了下来。柳氏被这个女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转而却又道:“这娶正夫可不是什么小事,你一个女人家,能见过几个大家公子,就敢自己挑,这要是一时眼错……”说着,柳氏又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任倾情,便接着道:“这种事还是为父帮你操持吧。”
  任倾情刚刚还沉浸在叶青虹要娶正夫的痛苦里,可转眼间却见柳氏的眼神儿看向自己,那目光里流露的不满,生生地让男人已经绞痛的心又挨了几下,只勉强撑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叶青虹,指望她能说出点儿什么,让自己好过些。
  可叶青虹此时仿佛根本没看见男人似的,只是向柳氏道:“您也知道,这正夫不比别人,娶回家不喜欢一搁就完了,如果他的脾气性格女儿不喜欢,等于活受罪一样。”说着,便又搂着柳氏笑道:“您就当疼虹儿这一次吧,怎样?”
  柳氏见女儿一双亮闪闪的凤目看着自己,虽然满脸撒娇卖痴的样子,可那眼神却坚定无比,看着像叶子敏三分,但更多的却是像自己。被叶青虹这样一看,柳氏原本想拒绝的心不知为什么软了下来,于是只笑骂道:“小没正经的,只会缠人,这事儿就依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娶过来个不守夫道的东西,我和跟你没完。”
  叶青虹见柳氏应了,便只笑道:“父亲大人放心。”接着又哄着他说了好些中听的话,直把柳氏及一干男眷们哄的笑个不停,又吃了些东西,才说感觉累了,想在正宴开始前去歇歇,柳氏听了忙命任倾情跟去好生侍候着,可哪知叶青虹却只笑道:“倾情还是留下来陪父亲吧,我去书房躺躺就回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一边儿的任倾情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守在叶青虹身边,虽然不敢问她为什么对自己冷淡,可就这么陪着她也能安心。可却不料她突然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直把男人满心的期待都碾成了灰,一双杏眼失魂落魄的盯着心上人,眼巴巴的就这么看着她走了。
  走出柳氏充满香腻的正房,叶青虹不由的狠吸了两口外面的清冷空气,直想把肺里的那些个香气都排出去。这里的男人们还真下功夫,个个都把自己熏得香香的,偏偏叶青虹这段日子好像得了过敏性鼻炎,一闻这香气就想打喷嚏,所以只有敬而远之了。
  正在她准备转身去书房的时候,突然发现大红的灯笼后面,似乎有个人影儿,叶青虹转过一看,原来却是沈牡丹哆嗦着站在那儿,见了她,那媚得出水儿的眼睛也不知是冷,还是怕,只显得水亮亮的,怯怯的又有点渴望的看着自己。
  叶青虹自从上次在浴室里见他逃跑开始,就是对他上了心,于是派人打听了他的身世,又赶着煎了药给他治身子。偏偏前几天忙的很,没空出时间来看他,去了任倾情那儿几次,也没见他在。于是这会儿见了他,便觉得有趣,于是一把将男人柔软的身子拉到了怀里笑道:“为什么躲着我,这里冷的很,怎么不进屋?”说着,便凑近那张妖媚娇俏的小脸又亲又咬。
  沈牡丹被叶青虹这么搂着,只感觉身子一下子就酥软的站都站不住,再加上她灼热的呼吸喷到自己脸上,男人只觉得身子都要融化了一般,嘴里原本想说的话也变成也“嗯嗯啊啊”的小声呻吟。
  叶青虹见他这么快便动了情,心里不禁也痒得很,于是便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裹在了男人身上,便连拖带抱的将他弄进了自己书房。
  关了门,叶青虹便一将男人一下子扔到了里面的床上,几下子便扯掉了男人身上的衣服,望着那具妖媚又动情的身子,叶青虹只觉得恨不能一下子吃了他。
  沈牡丹原本是在正房的外间伺候的,可他这个身份又和那些未出嫁的小侍不同,可又不是侧夫,不能像任倾情一样在里间服侍,所以便尴尬的很,只有进进出出的来回走。叶青虹进正房的时候,男人也在外间,只是见她目不斜视,又不敢上去说话,只有在外面守着。可巧遇上叶青虹很快就出门了,于是他便也怯怯地跟在后面,没敢惊动她,只想着能多看两眼也是好的。可不料却被叶青虹发现了,又拖到了她的书房里。
  感觉叶青虹压在自己身上,不住地亲来吻去,沈牡丹只觉得又舒服又想哭,禁不住伸出白嫩的胳膊也紧紧搂住她,想着这人对自己的好,便再也不顾是不是淫荡,只是一个劲儿地将身子往心爱的人身上贴。
  叶青虹爱极了男人这生涩又动情的小模样,虽然他身子媚的很,可却是心里最自然的反应,所以虽然男人这样主动,倒显得更可爱。
  这些天,叶青虹也去找过任倾情,见他身子已经大好了,却依然没有碰他。就连今天在正房里见面,也没给她好脸色。原因就是,她知道任倾情天生就心高气傲,虽然前些日子受了那些苦,可这些日子相处来看,他还是不能容人的人。叶青虹知道自己早晚会娶正夫,如果正主儿进了门,再扭转任倾情的性子恐怕已经晚了,所以不如趁早不冷不热的对他,也好提点着这个倔强又好胜的男人。想到这儿,她不由又在心里叹道:自己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不折不扣的色女啊……
  两个人翻云覆雨的折腾了半晌,直弄的沈牡丹又连泄了两次,只有躺床上娇喘的份儿。因为是在叶青虹的书房里,外面来往的下人们走来走去,所以男人舒服时也不敢大声叫出来,只是压抑地闷哼,直让叶青虹感觉更有趣,于是只变本加厉地欺负他。直弄得男人又羞又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才算完。
  看着沈牡丹妖媚的小脸因为刚刚的运动变的红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张的喘着气,叶青虹不由又邪气地吻上了他,直弄得男人又“唔唔”地挣扎了半天,差点儿晕死过去,她才抬起了头。
  叶青虹满意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彻底地软了下来,满身细滑香软的皮肤又布满了草莓,妖媚的小脸儿显出一副满足又娇懒的表情。
  “那药……你可按时吃了?”叶青虹手指抚上男人红红的小嘴儿,轻声问。
  “啊……”沈牡丹的神志还沉迷在刚刚的激情里,听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不由得红了脸道:“都吃了,王总管天天派人送过来。”
  叶青虹听了点了点头,刚想再问问他身最近身子可好。这时,突然只听得外面一个小童的声音大喊道:“救命啊!!快来救人!!”
  听到喊声,叶青虹一皱眉,忙起身穿上衣服披了大氅,几步便来到了门前。
  这时,只见隔壁院子里,一群小侍小童正围着一棵老树指指点点,又有几个小童还在下面喊救命。叶青虹几步就来到了树下,众人见她来了,忙让开一条路。她走过去抬头向上看,只见足有四米高的树枝上,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悬在上头,白嫩的小手搂着摇摇欲坠的树杈,小脸儿已经吓得惨白,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22]  恶魔与天使

  叶青虹见那树杈已经是枯死了的,随时都有可以折断,上面的小男孩也随时可以摔下来,可下面围着这一大群人都吓得慌成一团,哪里还能救人?
  正在这时,只见院子里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虽然叶青虹只见过几次,却认得他是叶子敏的侧夫的其中一个叫田氏的。
  田氏见此情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又惊又怕团团转,嘴里只哆嗦地喊道:“怜月……怜月……这可怎么是好啊!?”
  叶青虹听了他这话便知道这树上的小孩子是他家的亲戚,虽然这个田氏向来与柳氏不和,可眼下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于是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扔给一边的一个小童,来到小男孩吊着的树下。
  这时,只听那枯枝“咔嚓”一声,似乎断了半边儿,被吊着的怜月两只小脚在空中晃了晃,摇摇欲坠。
  叶青虹见此情形,便知不能再等了,于是便向上大声道:“松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怜月一张惨白的小脸向下看了看叶青虹,可那树毕竟太高,他还是不敢。叶青虹恨恨地咬了咬牙道:“你这样早晚要摔下来,不如现在跳,我接着你,别怕,不会有事,嗯?”
  高高的树上,怜月看不清叶青虹的表情,可却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再看看眼前马上断掉的树枝,怜月狠了狠心,便一松手,跳了下去。
  叶青虹看着高处落下来的人影,不敢伸手去接,只在他快要落地的一刹那猛扑过去,搂着他连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下冲的力量震得叶青虹身体大痛,可仍不敢放开怀里的人,地上的沙子和小石子透过薄薄的衣服划破了她的皮肤,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又要死一回了。可当她忍着痛睁开眼睛时,却见自己仍躺在地上,怀里的小人儿却好像没了生气。
  众人见了忙都赶过来,叶青虹和怜月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分了开来。
  “快……看看他怎么了……”叶青虹忍着右臂的疼痛向身边人道:“再派人请大夫去,越快越好!”
  已经有小侍答应着去了,这边田氏忙赶了过来,一把扶起小男孩,又拍又叫的喊了半天,才见他终于睁大眼睛醒了过来。众人又忙着上去检查两人的伤,结果看了半天,才发现怜月毫发无伤,叶青虹却在翻滚间将右臂擦得鲜血淋漓。
  田氏见此情形,心里又惊又怕,虽然自己的亲戚没事了,可是伤了叶家的大小姐,他也是担待不起,于是边赶着检查叶青虹的伤口,边斥责怜月道:“玩什么不好,偏偏玩到树上,要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看你爹不活活打死你!”
  那怜月刚刚从惊吓的晕迷中醒来,听田氏斥责他便小心地撑起身子,也不敢言语,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只看着叶青虹。当他看见叶青虹右臂的伤口时,却突然一下子挣脱了扶着他的小童,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苍白的小脸儿衬着一又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叶青虹的右臂,那表情眼神流露出来的担心,倒像是比伤了他自己还难过似的。
  见他这副表情,叶青虹倒忘了疼,不由微眯了眼仔细打量着这个叫怜月的孩子。他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左右的模样,皮肤细嫩的几乎透明,乌黑的一双大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再加上那粉嫩的小嘴儿,就像是一个白玉雕成的娃娃,让人忍不住想搂在怀里好好疼惜。
  真是天使一样的小人儿啊!叶青虹不由在心里叹道,看来自己今天这伤也不算白受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弯下身来向小男孩道:“你身上可受了伤?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从高处落下,既然外表没有伤,那么最怕的就是有内伤,叶青虹这样问,便是见小男孩脸色太过苍白,怕他伤了内脏。
  见叶青虹问他,怜月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可却又强忍着道:“我没受伤,都很好。可是你……你……”说着两行泪水便顺着白皙的小脸儿扑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叶青虹见他这流泪的样子,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微微地抽痛起来,不由伸了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抚去他的泪水轻笑道:“小傻瓜,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什么……”
  一旁的田氏见此情形忙道:“虽说没什么大伤,可倒底找大夫好好看看罢。大小姐是什么身份,现在为了救这个小蹄子伤了手,要是主夫公公知道了,可怎么交待呦……”说着,便又急又怕的要哭出来。
  这时,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一个小男孩,见田氏这样着急,于是便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怎么交待?就回主夫公公说,是这个怜月自己贪玩爬上树去,田叔叔也别言语,只管处罚他就成了。”
  叶青虹见这小男孩年纪比怜月大不了多少,却口齿尖利,心肠狠毒,不由仔细眯了眼仔细打量他。那男孩见叶青虹看他,于是便收了那副娇横的样子,柔媚地笑道:“叶主儿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要不要玉奴扶您回房?”
  原来他叫玉奴,叶青虹不由瞅了田氏一眼,这么说他也是应该是田氏的亲戚才是。
  “大小姐……”田氏见叶青虹看他,忙陪笑道:“这玉奴是我弟弟的孩子,眼明手快的,就让他服侍您包扎伤口吧。”说着便将那玉奴向前推来。
  叶青虹见此情形不由皱眉道:“他是你侄子,那这个怜月又是什么人?”
  “他啊……”田氏瞅了怜月一眼道:“他也是我弟弟家的孩子,不过是庶出,所以……”
  哦……叶青虹明白了,赶情是个不受宠的儿子啊。想到这儿,她不由重新打量了下这两个男孩。只见那怜月被玉奴这么一挤,就落在了后面,白玉般的小手绞着一个翠绿的发带,低头敛眼地站在一边,只能看见那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而那玉奴正穿着一身翠绿的衫子俏生生地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又是倾慕又是献媚。
  刚刚叶青虹只顾救人,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才明白,这怜月应该是为了取这个发带才爬上树的,可显然这发带应该是玉奴的,那翠绿的颜色配他的衣裳才正好。现在他们见怜月惹了祸,便将他推出去不管,又将受宠的玉奴推过来,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下自己这个叶家的继承人。
  看到这儿,叶青虹心里不由冷笑,看来想爬上自己床的人还真多,不光是叶府的小侍们,现在就连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打起主意来了,而且心肠如此狠毒,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
  想到这儿,叶青虹心中恶意又起,于是便挑了嘴角邪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烦劳玉奴公子随我走一趟了……”说完,便接过小侍们递上来的外衣,大步向书房走去。
  田氏听了这话,忙又惊又喜地将玉奴往前推,又小声儿笑道:“还不赶紧去好生伺候着,这般的人品样貌,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玉奴也喜不自禁,忙快跑几步跟着叶青虹去了。
  走到转弯处,叶青虹不由回头看去,只见怜月娇小的身影仍立在原地望着自己,虽然看不见他的目光,可叶青虹的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痛,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小东西,等我帮你出了这口气,就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23]  被拒绝的爱

  叶府正厅正在举行除夕之夜的家宴,各路宾客坐满了正厅,一边儿,一台小戏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叶青虹一身华服,姗姗来迟。
  给正座上坐着的的叶子敏和柳氏等人请了罪,便来到柳氏的下首坐下,在她身后,任倾情擦了擦有些红肿的杏眼给她端上了热茶。叶青虹顺手接了,也不看男人,却在袖子下捏了下他的冰凉的小手。
  “呀……”任倾情没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一下子又惊又喜,可转眼见叶青虹仍爱搭不理的,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喜悦顿时又烟消云散了。只见男人一双大大的杏眼噙了泪花儿,满目含嗔地瞪着那个没心肝的人儿,可看了半天,人家也没看他一眼,于是心里终于酸痛难当,便用绢子捂了嘴一扭身跑了出去。
  叶青虹只当没看见,她心里知道任倾情的公子脾气又上来了,别说这会儿不能去劝,即便是去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不如等他自己好了,冷静些时候想明白就好了。于是便真的不管他,自顾自的看戏。
  坐在上首的柳氏也见了这一幕,可是叶青虹不说话,他便也懒得管,可是见叶青虹又换了一身衣服,于是不免有些奇怪道:“你刚刚那身衣裳也是新的,看着倒比这个颜色新鲜些,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又换下来了?”
  在柳氏身后站着伺候的田氏听他这么一问,脸色刹时就白了下来,只眼巴巴地盯着叶青虹,盼着她别把刚才的事儿说出来。
  叶青虹见了不免感到好笑,于是便道:“刚刚的那身弄皱了,所以换了这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田氏一眼,便不再言语。
  柳氏听了这话有些奇怪,可是转而一想,却笑了笑没答言,仍看戏去了。可后面站着的田氏表情却变了变,不由偷偷看了看叶青虹,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刚刚他把玉奴推到叶青虹书房的时候,就是盼着自己这个侄儿能争口气,要是能服侍这个叶家继承人,将来他自己在叶家也有个帮手。这些年来,柳氏在叶府一手遮天,害得他抬不起头来。眼看着容颜渐老,却还只有一个儿子,将来这叶家的家产怕也分不到一分半点儿,于是今天这除夕家宴,特意带了自己两个侄子来,就盼着哪个能让叶青虹看上眼儿收到房里去。
  说起玉奴和怜月,倒是后者性格模样都强的多,可偏偏那怜月却是个不喜欢献媚的人,况且小的时候田氏也不甚疼他,所以也不亲近。算来倒是这个玉奴眼灵手快的,要是能进叶家真能帮衬不少。
  刚刚田氏听叶青虹说衣服弄皱了的话,又见玉奴这会儿还没过来,于是心里便咯噔一下,不由暗中猜测:难道刚刚这叶大小姐宠幸了玉奴不成?
  可他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却瞅见身旁人影一闪,却是玉奴磨磨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田氏见他一张小脸也不知是惊还是吓,惨白惨白的,一瞅见自己的叔叔,两眼登时红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
  见这副情形,田氏也吓坏了,忙将他一把拉到身后,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去看玉奴的眉心的守宫砂,可一查之下,却见那红红的印子还在那里,显然还是干净身子。再看玉奴的身上,也穿的整整齐齐,不像被人轻薄了的样子。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这小蹄子却哭个不住?田氏不由偷偷看向叶青虹。可目光刚刚与这位叶家大小姐一接触,不由得一怔,只见那双与柳氏极像的凤目,正凌利地瞪着自己,那目光里的寒意直穿透人心,冷到骨髓里。
  田氏心里不由一惊,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在叶家待的也久了,看现在这情形便知大概是叶青虹知道了些什么,于是不由痛恨玉奴没用,这么好个机会,就算是被人看透了,也应该粘着叶青虹不放才对,等她忍不住上了你,到时候怎么都好说。可如今……田氏却只能打了牙往肚里吞,于是忙向柳氏报了身子不舒服,便带着玉奴退下去了。
  叶青虹见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狼狈地逃了出去,心里顿时说不出的爽快。刚刚在书房换好了药,玉奴那小贱人还想巴着自己不放,可叶青虹哪里管这些,直接便把他拖进了里屋床上,差点儿撞上了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沈牡丹身上。
  虽然这玉奴胆子大些,可倒底年轻,又是个雏儿,哪见过这种场面?只见叶青虹屋里,一个脸蛋儿身子都妖媚的不像话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白腻的身子上都是红红的印子,屋子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淫乱味道。叶青虹此时却又几下脱了外衣,露出那匀称的身子,一把便搂住了那个男人求欢。
  玉奴又惊又吓,直躲在床角哆嗦着,想逃又不敢逃,只看着叶青虹将牡丹的衣裳全扯了下来,便要交欢。
  见小男人完全没了刚刚的傲气,躲在一边儿发抖,叶青虹不由放下怀里的佳人儿,一把抬起男人的小脸邪笑道:“怎么?这就害怕了?你不是想伺候我吗?连这个场面都受不了还怎么伺候我?”说着,只见她突然一伸手便来到玉奴的下身,隔着衣服就掐住了小男人因为刺激而有点儿兴奋的下身,轻轻一捻。玉奴被她弄得又疼又怕,不由惊叫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叶青虹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冷笑道:“想伺候我就脱了衣服爬上来,我们三个一起玩,怎么样?”
  玉奴早已被她的放荡吓得魂不附体,再加上下身被她捏得又疼又难受,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叶青虹见状冷笑一声道:“哼!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这么急不可待地上我的床,原来就这么两下子就不行了。”说完,便一伸手,揪着玉奴的衣服将他从床上拖下来,直拽到书房门前,才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叶青虹向来讨厌这种为了利益向自己献媚的人,所以才对玉奴这般的不客气。可她也知道这事儿倒也不能让柳氏知道,到时候自己想打那个怜月的主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在屋里寻找那个小小的玉人儿。可直将所有的人都扫了一遍,却也没见那怜月的影子。
  台上戏子换了扮相,又开始演出,叶青虹便觉得这锣鼓喧天的有些乱,于是便借机起身往外走去。
  这大过节的,所有的下人们都凑热闹到正厅里看戏去,院子里此时倒是少见人影儿。叶青虹一个人只管随意走着,叶家大宅上下,此时已是一片灯火辉煌,正厅里还传出阵阵锣鼓声,真是一片繁华盛世。
  她这里正感叹着,突然却听后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惊起回头时,却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跟在自己身后,正是刚刚救起的那个怜月。
  小男孩见叶青虹发现了自己,不由停了脚步,似乎有些害怕,可转眼间却瞅见叶青虹露在袖子外的一点白色绷带,于是便不再犹豫来到叶青虹面前,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心痛地轻声道:“你……你的伤……可好些了?”
  叶青虹见了他,只感觉心里似乎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包裹住,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可又不是那种伤心的疼,直让她恨不得将他一下子搂进怀里。
  怜月见叶青虹不说话,一双亮亮的凤目只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羞怯,于是便道:“我是来谢您的,刚刚若不是你……”说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便泛起一层泪雾,白玉般的小手只抚弄着自己的衣襟,下面的话竟说不出来。
  叶青虹怔怔地盯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想占有!占有!将这个白玉般的小人儿完全占为已有,这是种什么心情?她不由皱眉,自己穿越两世,活了这些年,头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小人儿牵挂了她所有的情绪,只有看着他,才能安心,只要看到了他,仿佛连春天都提前来临了……
  怜月低着头等了许久,却不见叶青虹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于是更加羞怯,便转身就要离开,可刚刚走了两步,身子却一下子被拉住,转头看去,却是叶青虹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叶青虹见这玉一般的小人儿转过身来,白色的小袄领子上镶着的白狐狸毛,轻扫着他玉一般的面颊,随着他芬芳的呼吸一动一动的,粉红的果冻一般的小嘴略张,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一刻,她第一次感觉有些自惭形秽。在那双清透无物的眼眸里,仿佛世间的所有都变得俗不可耐,连她自己也一样。
  见叶青虹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怜月直羞的玉般的小脸儿泛起红晕,于是便挣了挣被抓住的衣襟,想要离开。可偏偏叶青虹却不松手,只看着他道:“你……可许了人家?”
  “啊!”怜月听她这样一问,不由又惊又羞,于是忙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叶青虹心里只感觉说不出的喜悦涨满了心头,于是便又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保证……疼你一辈子……直到我死……”
  “你……”怜月被这番突出其来的表白惊呆了,只看着这个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人,她要自己嫁给她,疼爱一辈子……她的话让他的心里又惊又喜,忍不住松了握在手里的衣襟,可转而,他的小手却突然碰上了衣服一侧那块冰冷的玉,那冷气似乎直接通过手指传进了他心里,一下子敲碎了心里刚刚浮上的喜悦。
  “我……我不能嫁你……”怜月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粉嫩的小嘴儿只挣扎着说了这一句话,便一下子挣开了叶青虹的掌握,跑了开去。
  冬夜的冷风吹过,叶青虹只觉得刚刚还缠绵在身上的,春天一般的温暖突然不见了,周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阴冷。
  她不禁跪在地上苦笑,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自己可是头一次被男人拒绝,也是第一次真正对男人动了心,可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报应来了吗……


[24]  柔语倾情

  叶青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烦闷过,正月里,叶家的宾客们川流不息,可她却除了必要的应酬以外,都把自己的关在书房里。众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柳氏也派人来问了几次,可却都被叶青虹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打发走了。自从被怜月拒绝后,她就感觉自己真的是某条神经走错了,一切都不对头。
  楚寒雨陪着家人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节,没想到来给叶家拜年的时候,却见叶青虹这样一副德行,仔细盘问了半天,她才算知道了点儿详情,不由得捧腹大笑。可转眼间却被叶青虹连瞪带骂的逼她忍了回去,直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看着叶青虹斗败了的鸡似的,楚寒雨便笑着劝她转移下精力,毕竟天下美貌的男人多的是,要讨好她的也大有人在,叶大小姐何必为这种事憋气,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死。
  叶青虹也感觉自己好不狼狈,可心里那股子被人拒绝了的别扭劲儿却总也挥之不去,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挫败感,头一次让她不知所措。听了楚寒雨这话,她也觉的讪讪的,于是便也放松下来。
  望着园子角落里开着的一棵梅花,叶青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来倒是没见过任倾情的面儿,自从上次除夕夜里任大公子哭着跑出去后,倒是没听到他什么消息。本想等过两天就去哄哄她,可却遇上怜月这件事,便忘记了。也不知这任大公子的气生完没有。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命人将头年里各地掌柜们孝敬的玩意儿拿了出来,挑了半天,取了一枝银丝镶粉钻的梅花头饰来。那银丝条条缠绕成梅花状,托着亮闪闪的粉钻,上面的颗颗粉红的钻石闪闪发光,虽然不是很大,可却切工精细,倒也有些看头。叶青虹在叶家呆久了,也有些眼力,知道任倾情虽然是大家出身,可这样手工精美的首饰也算是上品,倒也不委屈他。于是便用丝绒帕子包好了,带在身上,往任倾情房里走去。
  自从任倾情身上大好以后,柳氏便命他搬出了茗香阁,另开了一处梅香宛让他单独居住,也配了十几个使唤的下人。
  叶青虹来到时已是傍晚,正是叶府开饭的时间。一路上遇到几个小童,见是她来了,便要进去通禀,可却被叶青虹拦住了。
  她知道这位任大公子性子倔强,上几次冷落了他,谁敢保证他不会给自己闭门羹吃?于是便一个人没带,自己走了进去。
  穿过绕着园内梅花修建的小径,叶青虹便来到了上房,人还没进屋,就听里面一个小侍怯怯的声音道:“公子,您就吃一口吧,翠竹现去厨房给你要的细粥,您哪怕喝一口也行……”
  这时,只听任倾情的声音冷哼道:“吃这个做什么?我这个招人烦的身子,倒是饿死了干净。”说话间,那声音里已带出了万般的委屈,就要哭出来。
  叶青虹在心里暗道了声不好,忙一掀帘子走了进去,边走边笑道:“这样亲亲的小美人要是饿死了,我可怎么活啊?”说着人已经几步便进了屋,来到了任倾情的床前。
  谁也没料到她这个时候会来,翠竹手里的粥碗差点惊的掉了下来,忙又一下子扶住,放到了桌上,这才小心地给叶青虹见礼。
  叶青虹看了看躺在床上惊讶地张着小嘴看着自己的任倾情,又瞅了瞅那碗粥,便笑道:“你这是要等我一块儿吃,还是等别的什么人呢?”说着,便笑着坐到男人床边,将一只嫩嫩的小手拉到眼前亲了几下。
  任倾情万万想不到这个负心人这时候会来,只当她有了新欢沈牡丹便忘了自己,又想起除夕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眼色看,于是便噙着泪别过脸去,也不说话。
  叶青虹倒也不在意,只是让翠竹将那碗粥端了过来,自己闻了闻,说了句:“好香。”于是便端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任倾情只当她必然哄着自己,就像以前在家里自己生气时,母亲也常做的那样。可等了半天,却见叶青虹自己吃起粥来,于是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眼泪便吧嗒吧嗒地顺着白皙的小脸儿落了下来。
  叶青虹见男人真生气了,于是便放下了粥,又挥手让翠竹下去,这才道:“任大公子的脾气也太倔了吧……你受了什么委屈就哭成这样?倒是说来听听?”
  任倾情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似的,心里不由暗道:就是你这负心人给我的委屈,你还要我说给你听。
  这么想着,于是不由哭得更凶,直将小脸涨得通红,气也喘不匀了。
  叶青虹本想就着这个机会让任倾情好好反省下,省得就为了自己少跟他说了几句话,便闹小脾气,将来这三夫四侍的过了门,任大公子这闲气哪里生得过来,只怕没几天便病倒了。
  可时此时,她见男人一张小脸满是泪痕,一双杏眼哭的红红的,小嘴儿张着,万分的可怜可爱,于是便叹了口气,伸手将那柔软娇弱的身子搂在怀里,轻声道:“好好的,有事说事儿,这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任倾情伏在她怀里,不知怎么的更觉委屈,眼泪也流的更凶,粉嫩的小拳头攥紧了,轻锤了叶青虹几下,带着哭音儿娇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我……什么都给了你,却落得……你不理不睬的……唔……唔……没良心的……唔唔唔……”
  叶青虹任由男人打,只是轻轻抱着他的身子笑道:“真是把你宠坏了,竟连妻主也打起来,将来可怎么好?”话语间满是疼爱,倒是让哭了半天的任倾情心里舒服了不少。
  伏在叶青虹怀里半天,任倾情算是将这些日子受委屈难过都哭了出来,于是便渐渐的止了哭,却还是不愿抬头,娇弱柔软身子只管委在叶青虹怀里。
  见他哭的差不多了,气也消了不少,叶青虹便笑着将男人拉起来,又拿绢子仔细地替他擦了脸,这才道:“你可知这些日子我为什么不理你?”
  任倾情刚刚从痛哭中回过神来,眼睛还红红的,只管瞪了叶青虹一眼道:“你喜新厌旧的没良心,倒来问我。”
  叶青虹见男人虽然是瞪自己,可那眼神却是娇嗔的意思占多,所以便也不在意,只是道:“我这里为你着想,你却当成狼心狗肺。想将来我必然要给叶家娶主夫的,你这个性子倔强的可以,虽然现在有我宠着你,可将来主夫进了门,管理内府,有几个人能像我一个顺着你的心思?倒是内府里的人比我和你相处的多,现在趁着父亲对你还好,倒是应该多学着懂事才对,不然到时候虽然我护着你,可却总不能天天跟着你,以后的日子有你受苦的。”
  说着,便又将男人有些散乱的秀发别上去,轻声道:“你可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任倾情低着头听她把话说完,心里边听边想,不由得反省了下自己这些日子的作为,因为心情不好,便连着几天都没给柳氏请安,家里的亲戚来来往往的,自己也当看不见,倒是一点儿大家公子的风度都没有了。
  叶青虹见男人不说话,便知道他心里听进去了,于是便拉着他的小手笑道:“说了半天,我还只吃了碗粥,这大过年的,任公子可有好东西招待我?”
  任倾情见她一双凤目笑望着自己,有股说不清的风情,于是脸上一红,便娇斥道:“都多早晚了还不吃饭,已经没吃了的,你将就些罢。”
  叶青虹见男人一张晕红的小脸娇俏动人,于是便凑到他脖子处嗅那股子香气,一边笑道:“没吃的我就吃了你吧。”边说,边伸手解开男人的衣裳,吻上他娇嫩的皮肤。
  任倾情只觉得身子又软,又痒,几下便倒了下去,任由叶青虹轻薄了去。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外面一个小侍脆生生的声音道:“大小姐,楚侍卫让人来回您,说是邵提督家的四小姐现正找您呢,有急事。”


[25]  鸿门宴(上)

  叶青虹与邵琳琅接触不多,自从上次在盐号前为了救韩初雪见面后,她便派人将邵琳琅在叶家的生意欠的账单都取了过来,仔细一对,吓了一跳。这个邵四小姐还真是个花钱的大户,光在古玩玉器店里的账就有上万银子。叶青虹不禁叹气,当初若不是看在楚寒雨为童青求情的份儿上,自己也不会卖这个人情,好在是楚寒雨的母亲大人在管理叶家的古玩玉器生意,要换做别人,恐怕这个数目也是不成。
  不过这个邵四小姐也不是全然的没良心,送去了账单不久,她便派人送来了另一样东西。叶青虹打开一看,怔了半天,末了却笑了出来。原来这位四小姐送来的,竟是韩初雪的身世。看着纸上详细的说明,叶青虹不由暗叹,看来邵琳琅还真是上心,只是不知道她是对韩初雪上心,还是对叶家的银子上心。
  换了衣服来到书房,只见楚寒雨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表情甚是焦急。叶青虹见了便笑道:“寒雨这么急着想见邵四小姐,难道是想她了不成?”
  楚寒雨哼了一声干咳道:“我没事想她做什么?她设宴也不是招待我,您才是正主儿。倒是我家里,父亲催着我回去,说是小玉就要生了。”言语间很是着急。
  叶青虹知道这个小玉是楚寒雨最宠爱的小侍,而且又怀了她第一个孩子,如今要生了,她自然紧张的很。所以便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男人要生孩子,你就紧张成这样,难道你回去他就生得快了不成?恐怕你不想陪我去赴宴才是真的。”
  楚寒雨听叶青虹这么一说,于是便笑道:“小的再不想去,也不能撒这个谎,您就别再留我了,就算是我去了,心也不在那里,倒是不去给您添乱的好。”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知道她定然是要回家的,于是便笑骂道:“赶紧回去帮你男人生孩子吧,我这里也不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楚寒雨听了这话,忙行礼笑道:“就知道叶主子宽厚,小人这就告辞。”说完,也不等叶青虹说话,便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叶青虹见此情形,心里不由苦笑,好个没良心的楚寒雨,这次可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去外头参加宴会,何况这个邵四小姐也不知是敌是友,她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推去,要是出个什么意外状况,自己可怎么应付?可转眼又一想,那个邵琳琅就算看在那上万两银子的份儿上,也得照应着自己吧?于是心里便放松下来,只管换了衣服去赴宴。
  邵家在京城虽然比不上叶家的巨富,可府上却也是层层叠叠的十几重院子,倒是布置摆设上没有叶家的奢华富贵。
  邵琳琅一听说叶青虹来了,便忙带着人迎了出来,见了面十分亲热,只管挽了叶青虹的手道:“少当家果然给面子,大驾光临,邵府篷壁生辉啊。”
  叶青虹打上次见到这位四小姐起,便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儿,所以才会当街调戏良家男儿,可现在听她这几句话,倒是另眼相看了,原来这个人也是有点儿学问的。于是便也笑着应和。两个人由小侍们带着,转眼便来到了设宴的西厅。
  此时西厅里早已经坐了几位宾客,邵琳琅只管将叶青虹按到众客的上首,自己才坐下吩咐开宴。
  叶青虹打量了下宴席上的几位宾客,只见自己对面坐着的一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衣服颜色比较素净,面容清瘦,目光犀利,看上去便知不是寻常人物。就连跟在她身边的小侍都与众不同,一样也是素色的衣衫,没有寻常男人的妩媚劲儿,面容清秀恬静,举止得体,如沐春风,只看着便觉得无比的舒服。
  在这两人的旁边坐着另外一个女人,看上去年轻些,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清朗,举止洒脱,自有一股儒雅风流劲儿,举手投足间潇洒自若,见叶青虹看她,便微笑着轻轻一拱手,那股自然天成的洒脱挡也挡不住的拂面而来,让叶青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再往下看去,叶青虹却意外地看到了童青也坐在一边,却是一套深紫的衣衫,额上的发带镶着一块光华琉璃的紫玉,给她平时英武不羁的气质增添了一份说不清的神秘。见叶青虹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童青却只冷淡地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做声了。搞的叶青虹心里有些暗恨,如果知道她这副态度,上次韩初雪的事还是不帮忙的好。想到这儿,青虹不由暗地里自嘲道:想不到邵琳琅这样人物居然有这样卓而不俗的朋友,比起席间这几位,自己倒真算是个满身铜臭的奸商了。
  她这里正想着,却听邵琳琅的声音道:“邵某承蒙位各位贵客大驾光临,今儿个过年,大家就图一乐,也不必客气,就当寻常的家宴罢了。”说完便击掌两声,而后,只听两侧屏风后鼓乐之声渐起,丝竹悦耳,琴声动听,倒别有一番富贵繁华的感觉,这边邵琳琅又一一给席间的众位相互引见。
  原来那位容貌清瘦的女人名叫梁非争,邵琳琅只说她也是位珠宝商人,只是身在南国,很少进京。叶青虹也算是经常与商人打交道的人,凭她的经验来看,这人决非等闲之辈,单是那股自然天成的威严,便不是寻常商人所能有的,而且做生意的人身边哪能有那般出色的小侍。所以叶青虹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罢了。
  倒是那个年轻些的女子让叶青虹另眼相看,邵琳琅介绍此人名为司空悠然,喜诗文书法,在栖凤国是有名的才女。听邵琳琅这般介绍自己,司空悠然却抚掌笑道:“四小姐如此吹捧,还是不合本人的心意,倒是再加下‘天下无双’四个字,本人听着便更加受用了。”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禁,邵琳琅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脸严肃的梁非争与童青也都微露笑容,顿时,席间的陌生感一扫而空。
  邵琳琅这边又招手唤出一个小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不久,便见这个小侍带着十来个风流妩媚的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伴着丝竹之声,这几个男人苗条的身子上鲜艳轻软的薄衫在行动间翩翩若飞,神态也妩媚多情至极,连叶青虹这样见过许多美色的人见了,也不由得暗自称赞。
  这时只听邵琳琅笑道:“这几个绝色的美人儿是本人从听风楼请来的,各位大可尽情享用,扶桑楼主说,他一会儿也要亲临这里为大家祝兴。”
  叶青虹虽然没逛过栖凤国的窑子,可听风楼的大名却也听说过,传闻这里的小倌儿不但相貌绝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伺候起女人来也是自有一套。
  果然,这几个小倌儿顿时便如彩蝶儿般扑到几个人的身边,软语娇柔地斟酒伺候,柔媚的身子裹在半透明的轻纱里,举手投足间隐隐约约露出春光,再加上温软的男儿体香,席间顿时香艳起来,一时间席上莺声燕语伴着鼓乐之声,别有一番风流热闹。
  梁非争原来带来的那个小侍,见此情景便不露痕迹地退到了主子的后面,只是垂首默坐,对席间的一切视而不见,任由两个娇嫩的小倌儿将半裸着的香喷喷的身子贴着主子。叶青虹看惯了男人争风吃醋,像这般沉默安静的还是头一次见,心里倒对他起了些怜惜。可那梁非争倒似毫无感觉,将那两个小倌儿一齐拖到怀里,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缠着叶青虹的两个小倌儿见她容貌不俗,凤目流转间冷漠妖娆,带着股说不出的诱惑和吸引,再加上见她衣饰非凡,虽不奢华,却样样不俗,于是便更加娇痴地缠起她来,温软柔腻的身子紧紧贴着叶青虹,半裸的身子私秘处隐约若见,再加上这些男人的身子与众不同,所以早已兴奋了起来,只管贴着叶青虹娇语连连。可叶青虹却早习惯了这种情形,此时反倒不容易动情,仍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任由两个男人娇嗔她不解风情。
  喝了两杯清酒,叶青虹不由转头看向另两个人。只见司空悠然甚是怜香惜玉,这会儿正搂着一个小倌儿,低声细语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直逗的那男人面颊飞红,娇笑连连,两个人又径自对饮,好不快活。
  再往旁边看,叶青虹不由“扑哧”一声,险些将嘴里的清酒喷出来,只见童青完全不管陪侍她的两个小倌儿,直将他们都赶到后头去,自己只管斟了酒自饮,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两个被冷落的小倌儿搞不懂她的意思,可却被那身冷然的气质吓得不敢靠前,只得扭动着身子,瘪着小嘴儿幽怨地坐在后面。
  见有人看向自己,童青不由转过头来,可当她看见叶青虹身边腻着的两个小倌儿时,冷漠的嘴角儿似乎是抽动了一下,便径自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叶青虹见此情形不由感觉好笑,可她虽知此中缘由,却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只管饮自己的酒。
  邵琳琅此时见席间气氛甚好,于是便笑道:“大家分居天南海北,如今能聚到一起也算是有缘。只是如此枯坐无趣,倒不如我们行个酒令来的高兴。”
  席间众人听了这话,都没什么意见,倒是司空悠然朗声道:“四小姐是主,如若行令,自然是客随主便,您先请好了。”
  邵琳琅听了也不推辞,于是便道:“在下学问上不及各位,所以对这行令的要求也不高,大家随意,只要是诗词歌赋,或是奇闻迭事都可,我先献丑了。”说着,沉吟了片刻,便吟了一首甚是香艳的诗。
  叶青虹对这诗词上没什么特别研究,也听得出来这位邵四小姐造诣尚浅,可词藻却甚是华丽,于是便拍掌称好,那二人也忙着附合。
  邵琳琅显然知道自己的水准,所以也只笑道:“今天献丑了,倒是请梁掌柜的做个好的给大家罢。”
  那梁非争捏了捏怀里小倌儿的脸蛋儿,直把男人捏得含着泪一阵娇嗔,这才慢声道:“本人书读的太少,不会做诗,倒是走南闯北的知道些新鲜事儿,不如说出来给大家一乐。”说着,便饮了一杯酒道:“传说栖凤国边境处有一个小国,名曰青林,这青林国的女皇帝甚是好色,后宫光侍宠便多的数不清,可日子久了,却仍不满足,便又让人四处寻觅绝色美人儿。臣子们寻了许久,才在一个边境小镇找到个真正称得上国色天香的,送进宫去。谁知这女帝见了这美人儿,竟如见天人,只把后宫的三千侍宠都扔到一边,只专宠这美人儿,大臣们看着虽然忧心,却不敢谏言。日子久了,这美人儿便爬上了凤后的位置,由于女帝的专宠,他竟连国事也要掺上一脚,到后来,青林国的皇位竟由他接替了,可真是古今头一桩奇事。”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称奇,就连她怀里那些小倌儿都听得入迷了,忙拉着她问后来如何。梁非争伸手捏了捏男人香软的身子,笑道:“后来,那女帝竟甘心做这男皇帝的后宫。开始时,大臣们只管死谏,可后来女帝却发话了,只说是:朕唯一拥有的只有这青林国,一生最爱非凤后,既然凤后喜欢,朕便将这江山送给他又如何?众大臣听了,直气得止瞪口呆,却还毫无办法,真是天下头一桩奇闻。”
  席间众人听了这故事,都甚感惊奇,倒是那些小倌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娇声称那女帝懂得体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肯做,于是便又赖着身边的恩客讨宠。
  邵琳琅这时已经又捏又摸的,将身边儿的两个小倌身子都弄得软了,此时听梁非争讲完了故事,于是便笑道:“这个故事真是头一次听,梁掌柜不愧见多识广。”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小侍低着头来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邵琳琅的脸色突然一喜,便向众人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刚下人来说,听风楼的扶桑楼主已经来了。”
  叶青虹见邵琳琅这副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犯疑,就算这听风楼再有名,不过也就是个窑子,是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为什么这个楼主却让她这么兴奋呢?
  她这里正琢磨着,突然只听一阵清笑声自屏风后响起,紧接着一个无比悦耳的声音道:“承蒙四小姐盛情邀请,扶桑晚来一步。”


[26]  鸿门宴(中)

  丝竹声幽然中,只见一个男人从屏风后款步转了出来,他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绝美,目光流转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成熟风韵,一席桔色软绸薄衫紧贴在身子上,那一身薄软的绸衣裹在他熟透了的身子上,成熟的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风情,只见他施施然地拖着媚体来到席间,轻抬玉臂,拢了拢鬓发,庸懒的目光淡淡扫过席间众人,这才偏了偏身子娇声施礼道:“奴家扶桑拜见各位大人……”
  邵琳琅见了他,已然满是笑容,忙让下人们领他入席,可那男人却妩媚地一笑道:“扶桑不敢,今日四小姐待的都是贵客,奴家一个男人,哪能和各位大人同座?”说着,又环视了一下众人,轻笑道:“与其看座,不如让扶桑自己挑一位大人陪座吧,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又惊又疑,又感到有趣,这样一个风骚的男人,虽然已不是二八年华,但那股子成熟的风韵,倒是席间这些年轻娇嫩的小倌儿们学不来的,要是压在身下,想必那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于是席间众人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名动京城,又这样风骚入骨的一个男人倒底会选谁来陪坐。
  如琳琅本就对这男人垂涎已久,现听他这么说,于是便笑道:“倒是楼主懂风情,如此这般便不必拘礼,请随意罢。”
  扶桑听了这话便道了谢,挺着妩媚的身子开始环视在坐的众人。只见梁非争清瘦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精亮的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扶桑成熟的身子,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扶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只轻轻掠了一下便闪了过去。
  坐在梁非争下首的司空悠然此刻正在品酒,见扶桑向她看来,便灿然一笑道:“悠然愿斟酒相迎。”可扶桑却只给了她一个妩媚至极的笑,便转过了头。
  童青自打这男人入席,似乎便烦闷起来,英武的双眉微锁,只管低头喝酒,如今见扶桑向自己看来,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唇边浮起一丝讥诮的冷笑,不屑地看着男人。
  扶桑看了童青半晌,媚人的眼睛眯了眯,末了却也轻笑一声转过了头去,仿佛也十分不屑似的。
  如今,席上只剩下邵琳琅和叶青虹两人没有被他排除在外。
  叶青虹看邵琳琅一副恨不能将扶桑拉到怀里的样子,不由感觉好笑。于是便仍自顾自的抿着酒,却不看那男人一眼。可扶桑的目光却偏偏在叶青虹的身上打了几个转,最后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扭着柔软的腰身轻轻地坐在了叶青虹的身边,一只戴着亮闪闪戒指的玉手轻搭上叶青虹的肩膀,吐气如兰地道:“奴家倒是愿意伺候这位大人饮酒作乐……”说着,便又媚笑着向叶青虹道:“不知大人您可愿意?”
  众人见男人选了叶青虹,便都笑道:“楼主好眼光,少当家可是一流的人才品貌……”
  邵琳琅见自己的期盼成了空,难免有点失望,可转而间却也和众人一起取笑。
  叶青虹任由男人香软又略带丰满的身子靠着,而她自己却目不斜视,只是喝自己的酒,听了众人的取笑也只是微笑以应,并不作声。
  扶桑本是在青楼里混惯了的男人,阅人无数,不知有多少女人见了他便移不动身,况且他自认为自己这个身子风情万种,不比任何男人差,可如今却只见叶青虹面不改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对这个俊美的女人起了莫大的兴趣,于是便一扭身贴上叶青虹的左半边身子,在她耳边轻笑娇声道:“您倒是看奴家一眼啊……”
  叶青虹但笑不语,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扶桑,她不是不想多看,只是感觉这男人的眼眸深处,有种潜伏着的强烈欲望,虽然目光流转时风流妩媚,可某个瞬间,却露出仿佛窥探猎物一样的神情。叶青虹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男人是风尘中的高手,只怕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人,只要见了面,不出几个回合双方便都可感觉出来。只不过物极必反,叶青虹现在的口味偏偏喜欢清淡的,就如怜月那般清纯可爱的倒很对她胃口。对着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她只感觉自己要被别人当成餐盘里的美味,顿时全身都似不舒服起来。
  见扶桑粘上自己,叶青虹不由转头看了看男人,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邪笑着小声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就别怪我不解风情,四小姐倒是盼着你呢,赶紧识趣些吧……”说完,便放开手转过头,理也不理他。
  扶桑自幼便在这风尘中打滚,此时又哪会不知道叶青虹的想法,只是望着她黑亮妖娆的凤目,男人身子里的某处潜伏的野兽似乎一下子便觉醒了般,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想要霸着她不放,此时听叶青虹满脸不屑,又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心里不觉动气,妩媚的娇笑也有些僵硬,可一时间却拿她没有办法,暗中不由玉牙紧咬,一万个不甘心,可当着众人,却也只能端杯饮酒地掩饰过去。
  好在此时邵琳琅已经又开始招呼客人,鼓乐声渐起,众人不论甘心与否,都只管与自己身边的小倌儿们调笑。
  只听邵琳琅笑道:“刚刚行酒令,梁掌柜的故事说的好,下面只怕是轮到叶大小姐,不知少当家的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开眼啊?”
  叶青虹见扶桑老实了不少,心里便稍安稳了些,听见邵琳琅这话,于是便笑道:“叶某不才,诗词歌赋样样平常,倒想不出什么能拿的出来的。”
  那梁非争听了这话,便将要给小倌儿灌的酒放下,不动声色的道:“少当家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梁某连刚刚那般不入耳的段子都讲了,您还担心些什么?难道看不起大家不成?”
  叶青虹原本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节目可演,在栖凤国,她即没读过书也没做过官,所以只管推辞,可此时听了梁非争这话,却有些微怒。这个梁掌柜的来历不明,但显然不是什么平平之辈,邵琳琅今天这宴席八成是为她而办,席间的众人除了童青和自己外,应该都是知道内情的,虽然猜不出她们具体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叶青虹也能知道个大概,无非是钱财与盐运两样。如今看来,钱财倒也是其次,只怕盐运的机率更大。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笑道:“梁掌柜这话从何说起,实在是叶某人不才,不过既然各位盛情如此,那在下只有献丑了。”说着,便转头向伏在她身侧的一个小倌儿耳语了几句,只见那小倌儿忙笑眯眯地点着头闪到屏风后了。叶青虹在这里又道:“刚刚梁掌柜的故事真是奇闻,叶某很感兴趣,想到幼时曾经听过一首不错的曲儿,意思倒和梁大人的相差不远,今天在下就献丑哼唱几句,给各位助助兴。”
  话音未落,只听屏风后鼓乐之声渐起,叶青虹凤目环视一下四周,最后在童青身上停顿一下,闪亮的目光却又轻轻飘过去,只以手中银箸轻击玉盏唱道: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
  让我抱得美人归
  ……
  清悦的女声带着股潇洒不羁的劲儿,随意自然又婉转动情,不由使席间众人都听入了迷,歌声已住,沉默了片刻,却听司空悠然朗声笑道:“好一个‘今朝有你今朝醉,爱不释手你的美’,真是好曲好歌好唱腔,果然不俗!”
  众人听了她的话,连忙着击掌叫好,梁非争一边叫好,一边目光闪闪地看了叶青虹半天。邵琳琅只感觉此曲甚合她心意,倒是高兴的很。
  叶青虹自歉了一番,转头间却见童青神采奕奕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于是便送她淡然一笑,可这位童将军不知怎么的却一扭头不再看她,像是被人冒犯了似的。见此情形,叶青虹心中暗笑,却仍不说话,只管喝自己的酒。
  伏在叶青虹身边的扶桑此时却有些怔忡,任他自小在青楼长大,诗文曲赋尽皆涉猎,却从未听过这首曲子,歌词虽然听着轻浮,可却婉转动情,再加上叶青虹声情并貌,当真让这个久经风月的男人,也禁不住春心萌动。
  扶桑微微侧头,看着叶青虹俊美的侧影,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情浮上心头,那种年轻时才有的对优秀女人的倾慕,加上刚刚她蔑视自己引起的恨意,以及说不清的复杂情感纠缠在一起,直让他的心涨的满满的,爱恨交缠……


[27]  鸿门宴(下)

  叶青虹一曲已毕,宴席也算是过了大半,众人慢慢都有了些醉意,况且身边儿的小倌们早都个个动情。
  邵琳琅勉强忍了半晌,终于挨不住,由两个小倌儿半扶着边走边调笑地进了后厅。司空悠然早已带着身边的两个男人离席了,说是去赏什么梅花,童青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影子,只有梁非争还坐在席间独饮。叶青虹早恨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便佯醉起身道:“青虹不胜酒力,梁掌柜多多包涵……”说着,便要拂开身边伏着的男人们温软的身子,就要离席,可转头间,却发现刚刚还腻在她身上的扶桑,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看看对面的梁非争,叶青虹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眼睁睁地推进了布置好的陷井,心里不禁暗暗苦笑,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又坐了下来。这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梁非争的酒饮的很慢,所以虽然频频举杯,却并没有一丝醉意,见叶青虹将要起身,却又坐了下来,她清瘦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挥了挥手,她禀退了周围的小倌儿们,只剩她身边原来的那个小侍。看了看叶青虹,梁非争对那男人道:“春雨,去给少当家倒酒,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那小侍听了这话,便轻移莲步,轻盈地走了过来,纤白如玉的手指轻提起细瓷的酒壶斟了一杯酒,又拈起那酒杯轻声道:“少当家请用。”说完,便又回到梁非争身边,也照样斟满,便退了下去。
  叶青虹手中端着酒杯,心里默默思量着梁非争要讲的话,盐运盐运,原来却是叶家的一个恶梦,宰相燕飞霜要插手,番国的人也在动它的心思。那个叫春雨的小侍服色虽然朴素,可腕上的那一串青烟绿却不是栖凤国的东西,只有在番国显龙才出产这种玉,而且若不是贵族又绝不敢戴在身上。
  手里的酒很轻又很重,叶青虹酒至微醺,嘴角含笑,一双凤目妖娆闪亮,抬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轻笑道:“叶家不做赔本生意,也不缺银子,青虹倒想知道,梁掌柜拿什么来做交易?”
  梁非争听了这话面色一变,继而却大笑起来,半晌才目光炯炯地盯着叶青虹道:“少当家好眼力,梁某得遇高人……”
  叶青虹向她一摆手,笑道:“这种客套话就不必了,青虹听的太多,倒是说说你想要多少……”番国贵族要盐,自然不是私用,只怕是明路走不通,才走这暗路,所以叶青虹倒想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五十万斤!”梁非争肃然道:“少当家不必着急,一年内办妥便可。”
  五十万?叶青虹虽料到数量不会小,却不知是这么多。一个番国一年内要五十万斤盐,这其中还包括从栖凤国走正常渠道买来的,难道显龙要谋反不成?!
  此时,鼓乐人声早已经止了,空旷的大厅里有些清冷,叶青虹撑着桌子,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似乎感觉听到了最可笑的事,直笑得身子都软软地爬在了桌子上。
  梁非争有些恼怒地看着她,看不懂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好不容易通过别人结识了邵琳琅,又想办法找到叶青虹,就是想要叶家能办成这桩事,这关系到显龙的千万百姓,也关系着这次运酿了多年的兵变能否成功。可这位叶家的少当家,居然似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似的,毫无形象地大笑不止。梁非争有些撑不住,于是低声打断叶青虹的笑声道:“少当家的莫非以为在下开玩笑不成?事成之后,女帝自有奖赏,而且这一年中保证叶家不出半点儿差错……”
  叶青虹慢慢从桌子上抬起头,凤目迷蒙地笑道:“钦差大人真能说笑,‘不出半点儿差错……’的话您只怕是……嗯,叶某今日喝醉了,但请大人来扶青虹一把可好?”
  梁非争心中怒意渐盛,只觉得叶青虹不识好歹,居然得寸进尺耍弄自己,可继而仔细一看,却见她身子软绵绵的,似是真的已经爬不起来了。于是便压了压怒气,准备起身扶她。可哪料刚刚一站起,顿时只觉得天眩地转,腿一软,便又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叶青虹干涩的笑声又响起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中了药……原来梁大人也着了道……”
  梁非争听了这话大惊,不由暗中催动真气,可只觉得浑身瘫软,半分也提不起来,心中忙暗叫不好,自己怎么会一时大意,中了‘雾中花’这邪门的迷药。可此时却也只有心里明白,身上却动不了半分。当她再看向叶青虹时,只见她已经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了,于是心中着急,便大声道:“春雨!春雨……”可连喊数声,却仍不见人影,空旷的大厅上寂静无声。梁非争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只觉得那药已入肺腑,终于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叶青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羽毛,包裹在一团浓重的白雾里,好多人影在雾外晃来晃去,她却看不清楚。淡淡的甜香隐隐传来,一只滑腻温软的小手拂着她的脸颊……
  “怜月……”叶青虹皱眉,努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捉住那抹甜香……可是转瞬间一切又都消失了……
  再醒来时,却是躺在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上,深桔色的帐幔半撩,帐内飘着浓郁媚人的香。叶青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仿佛有千斤大石压着自己,手臂酸软的抬不起来。转头向窗户望去,冬日的暖似乎要将最后一缕霞光也收起,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睡了多久?叶青虹完全没有了意识,只记得喝了春雨斟了的那杯酒以后,便渐觉无力,倒下前,却见那梁非争的身体也摇晃起来。看来,她们中了同一个人的圈套……
  房间的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穿着高腰纱裙的男人扭身走了进来,小小的脸上浓妆艳抹,裙子的样式也香艳的很,开着细长的领口,直将胸前白嫩嫩的皮肤都露了出来。
  只见他扭着身子来到叶青虹的床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是个怎么样风流的女人,竟然让他也动了心,原来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再平常不过。”
  叶青虹见男人看自己醒了也不怕,只打量着自己说这些话,心里不禁好奇,想不出这男人小小年纪,居然这样不怕羞,心里这样想着,可身体却还是动不了,只能任由这小男人品评。
  见叶青虹不说话,只有亮闪闪的凤目盯着自己,这小男人却也不怕,又笑着一扭身坐到她身边,伸出嫩嫩的小手撩开被子,露出了叶青虹只着一件单衣的上身,在她的肩膀、胸前、手臂处又捏又掐了半天,小嘴一撇道:“还以为是个多强壮的女人,不过也是个面条身子。”说着,便动手要将叶青虹的衣服全部解开。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叶青虹终于忍不住道。虽然她不介意被这小男人看光,可是却不想继续这样被动地被他摸下去。
  听见她开口说话,那小男人冷笑了一声道:“吃了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听说中了‘雾中花’的人,十二个时辰都动不了,要不是他救你回来,你早不知死多少次了。”说着,竟爬上了床,一把掀开被子,便要将叶青虹的衣服全脱下来。
  想着自己穿越到栖凤国来,只有自己扒男人的衣服,却还没被男人扒过衣服,叶青虹不禁躺上床上哭笑。动了动胳膊,嗯,倒是感觉比刚才好些了,也许再过一会儿,她就能将这肆无忌惮的小男人压在身下了。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叶青虹不由得奇怪,于是便笑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救我的‘他’倒底是谁?要是你说出来,等我身子好了,定然不会亏待你。”
  小男人听了这话,扒衣服的小手果然停,一伏身来到叶青虹的面前,脸庞相对笑道:“不会亏待我?这你可要好好说说,怎么个不亏待法儿?”
  叶青虹见男人嫩嫩的小脸虽然涂满了脂粉,可小模样长得却很清秀,由于他俯着身子,所以本来开的就很大的领口敞开的更大,雪白柔嫩的胸前,两点粉嫩的小粒清晰可见。叶青虹见此情形,黑亮的凤眼微眯邪笑道:“到时候,你想怎样……便怎样,保证让你欲罢不能……”
  小男人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叶青虹的凤目,竟然有一时的恍惚,可转而却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你们这些女人的话哪一个信得,谁要和你做那个事,到时候你竟是想法子让我离了这肮脏地才是真的。”
  “好!我答应你!”叶青虹想也不想地道:“只要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体力一恢复,马上便带你走!”
  小男人一怔,似是被叶青虹这话吸引住了,可继而却又一扭头冷笑道:“你们女人的话哪里信得,不过是求着想要的时候净说些好听的,吃到了嘴便都忘了!没一个好东西!”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暗中好笑,看这小男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这身打扮和行事方式,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显见是在青楼混惯了的,难道自己竟进了窑子不成?她不由环视屋内,却见这房间里的摆设虽然华美,却并不俗气,并不像是一般的风流地可比。
  她这里正思量着,却听屋门响动,只听一个悦耳又无比慵懒妩媚的声音道:“小碧,你又淘气,外面张二小姐等你半天了……”
  叶青虹听了这声音,心中先是一震,再转头看向门前时,不由更加惊讶,只见屋门处,一个男人正款款走来,成熟妩媚的身子裹在深桔色绸衫里,说不出的诱人。
  男人来到叶青虹的床前,妩媚地抬手拢了拢鬓发,风骚至极地笑道:“少当家感觉可好些了?”
  叶青虹虽然想到自己身处何处,可一看见扶桑出现却仍暗中苦笑,自己这桃花运走的也太背了点儿。
  原本趴在叶青虹身上的小碧见扶桑来了,忙跳了起来冷笑道:“什么张二小姐找人,倒是你看我碍事罢了,我也不当这恶人,倒是赶紧给你们让地方快活是真的!”说完,便跳起来跑了。
  叶青虹躺在床上,看扶桑俯身子趴在床边,柔媚的脸近在眼前,温热柔美的手轻拂在她的脸上,只听那媚得滴出水来的声音沙沙地道:“宝贝儿,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上……哥哥一定好好疼你……”说着,身子一软便吻住了叶青虹的唇。
  被男人成熟柔媚的身子压着,叶青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吻送到了咽喉处,紧接着便一下子滑了下去。
  叶青虹猛地别过脸躲开他的吻,凤目晶亮地盯着男人动情的脸愤然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扶桑笑得风骚入骨,“你待会儿不就知道了?”说着,便一低头又捉住叶青虹的唇深吻,这边已经伸手将她仅着的内衣解了开来,手指一碰到那光滑的皮肤,扶桑的咽喉内不由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呻吟,媚长的眼睛一下子染上了浓重的情欲,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叶青虹裸露的胸扭动起来。
  叶青虹被男人吻的有些窒息,挣扎着想推开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力气比刚才好的多。被扶桑成熟又柔软的身子紧贴着热吻,她的小腹不由泛起一股酥麻感,心中虽然恨这种被逼迫的求欢,可身体却忍不住的热了起来。暗骂了自己一声,叶青虹伸手一把抓住扶桑,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在了身下,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贱人!你最好别逼我!逼急了,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说着,手臂一撑,身子便顺势滚下了床。


[28]  爱恨纠缠

  扶桑被推倒在床,转眼间见却叶青虹滚到了地上,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可终究还是行动不便。
  “少当家还是省省力气吧……”扶桑衣襟半开地坐在床上媚笑道:“你今天是逃不出去的……”
  叶青虹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气,见扶桑这般胸有成竹,叶青虹心里先是一怒,可继而却有一道灵光闪现。那晚的酒是梁非争身边的小侍春雨斟的,然后自己喝了便全身瘫软,本来还怀疑是姓梁的做了手脚,可是却连她也不能幸免。这只能说春雨其实并不是梁非争的人,看他冷静沉着又貌美如花,只怕不是寻常的小侍。想到这儿,叶青虹似乎明白了个大概,但还有一些疑点。
  春雨和这个扶桑定然是一伙的,是他们迷倒自己和梁非争,因为宴席上自己冷落了这位听风楼的主人,所以被送来他这里,可梁非争呢?被送到哪里去了?扶桑想抓住自己,完全可以找其它的机会,用不着在梁非争眼前做这种事吧?难道那姓梁的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这后面倒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想到这儿,叶青虹又看向扶桑,只见那男人玉体横陈倚坐在床上,媚眼如丝,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像一只野猫观察自己的猎物。想起刚刚这男人给自己吃下的东西,叶青虹知道自己今天真的是逃不出去。记不清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与其挣扎,倒不如好好享受……此时叶青虹才算明白说这句话的人是怎样一种心情……
  床上的扶桑这时有些贪婪地打量着叶青虹,只见她胸前的衣服已被撕开,露出了匀称的身体,再加上瀑布般披散的黑发,以及妖娆的凤目,只觉得更显撩人。男人只觉得身子里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流窜,心里只想疯狂地占有她。于是,便扭着风骚的身子走下了床,俯身趴在叶青虹的身边,柔美的手抚上她的胸,媚眼如丝地颤声道:“哥哥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就一直想这么做了……你这身子,真美……”说着,便一低头吻上了那胸前的一点嫣红,一只手也顺着那敞开的衣襟滑了进去,抚上她的小腹。
  叶青虹只觉得身体一僵,紧接身体便渐渐热起来。她不由咬牙暗骂了一声,这个骚货果然给自己吃了媚药,就算自己再色,也不会对这个男人起欲念,现在这奇怪的感觉肯定是因为那颗药丸。
  愤怒,再加上被欺骗要挟的恨意通通涌上心头,叶青虹一咬牙,抬手一下子揪着男人的头发,将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脸抬起来,恨恨地道:“好,你个贱人,想让人压是不是?”说着,她便一下子反身将扶桑压倒,骑坐在他身上哑声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都有什么本事。”说完,一抬手,便“哗”地一声撕开了男人胸前的衣服,伸手抚上那风骚妩媚的身子,在胸前捏弄起来。
  刚刚还有些沉醉的男人,却一下子被掀倒在地,那双媚长的眼睛里还闪着一丝意外,可转眼间,那成熟的身子却被撩拨的更加敏感起来,一种被强者征服的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兴奋。
  果然,眼前这女人和其他人不同。从第一眼看到她起,扶桑就感觉那双黑亮妖娆的凤目将他的魂儿都吸进去了,恨不能缠着她夜夜交欢。现在见她渐渐发红的凤目盯着自己,手指撩拨着自己的敏感部位,男人兴奋激动得全身都颤栗了,不停呻吟扭动着成熟妩媚的身子,想要更多。
  这扶桑从小长在青楼,十四五岁便被逼接客,开始时,那些女人喜欢他年纪小身子嫩,又娇媚动人,于是很快便红了。可慢慢年纪大了以后,客人却又去找更年轻的。男人只当是自己年华老去了,再加上青楼男子本就欲望强烈,年纪越大越是如此,所以他接客里便不再装清纯的样子,只是一味地想怎样便怎样地强要。可久而久之,却偏偏有女人好这一口儿,任凭他年纪越来越大,可却是越来越红,直到他接管了听风楼。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女人和男人之间除了床上的事儿,便只有利益可言。那些客人要他,无非是好色,而他伺候她们,也只是发泄欲望而已。就像他看到叶青虹之后,不知怎么的,身子里就犯起一股疯狂想占有的劲儿,哪怕将她日日绑在身边也不够,所以,倒底将她弄了回来。只是,这种疯狂想占有的感觉,倒让他这个从小在女人堆里混的男子开始想不通了……他的心里除了无尽的欲望外,倒有一种更奇怪的感情涌动着,可突然被那强烈的欲望一压,却一下子都忘了。
  叶青虹原本就不喜欢这男人,现在被逼着吃了药,虽然身体要想的很,可心里却十分厌恶,这种没有感情只有欲望的感觉让人恶心,可却又无法抗拒。叶青虹看着身下的扶桑扭动着媚体,下身的衣服虽然没脱掉,可是那高高涨起的分身却明显的很。叶青虹还不想因欲求不满而死,所以,她强压下体内那股翻滚恶心的感觉,手上一用力,便撕开了男人下身绸缎。轻薄的裙衫下竟然没有穿裤子,紫涨已极的分身颤抖地挺立着。
  见叶青虹脱了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的下身,扶桑不由呻吟出声,这种羞耻和被轻薄的感觉化成了一种奇异的快感流窜全身。他一把将叶青虹半裸的身子搂住,颤抖着呻吟道:“宝贝,哥哥要……要……你……”说着,便将头埋在她的胸前疯狂地啃咬,身子也不停地扭动着。
  叶青虹虽然被欲望逼得疯狂,可心里却还是清楚的,男人柔软滑腻的口舌舔着自己的胸前,虽然舒服,可却仍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她一把揪着男人的头发将那颗头扯离自己,咬牙切齿地道:“贱人!别碰我!”
  扶桑被她一把推倒,沉迷在情欲里的神志稍有一点儿清醒,见叶青虹满是厌恶和不屑地看着自己,男人只觉得那被欲望填满的心里,突然有什么地方空荡荡的,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想要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却有一种无限空虚的感觉?
  见男人离了自己的身体,妖媚风骚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叶青虹终于再也忍不住,于是便一下子对准他紫涨的分身坐了下去。猛然间,那接触的快感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
  扶桑刚刚有一点清醒的头脑一下子又被欲望填满了,不停地向上挺着丰润的身子呻吟着:“啊……快……快……舒服……啊……”
  叶青虹闭上眼睛,一味地起伏,只想着快点儿将自己身上的媚毒解除,全然不管地上的男人,两个人似两头困兽一般激烈地交缠着。身体交合处的激水声,和扶桑媚长的娇喘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刺激着她的感观,再加上媚药的刺激,她的身体一连达到了数次欢娱的高峰,最后一阵酥麻的痉挛过后,她终于倒了开去,感觉身体有一种虚脱的解放。地上的扶桑感觉包裹着自己的湿热强烈地收缩着,那涨到极至的分身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喷射了出来。只是,在射出的那一瞬,叶青虹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灼热的白浆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溅射了两个人一身。
  叶青虹慢慢从地上撑起身,经过了这一场欢爱,她身上倒有了一些力气,想必是那“雾中花”已经没了药力,再加上刚刚被媚药所驱,激烈地运动了一场,此时倒是恢复了好些力气。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望着脚下的男人,只见那具媚人丰润的身子,此时已是遍布青紫,双腿间的坚挺虽然已经软下去了,可还是不甘心似的颤动着。见叶青虹望着自己,扶桑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起来,可经过了刚刚的高潮,那丰润的身子却不听话地瘫软着,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叶青虹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冷笑道:“贱人!这下满意了?!”
  扶桑的身子虽然舒服的紧,可看叶青虹凤目凛冽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胸口又泛起一股子说不出的空虚,仿佛心上什么地方开了个洞,任多少欢爱的情欲也无法填满似的。于是便不顾虚脱的身子,硬爬起来抓住叶青虹的衣襟媚声道:“哥……哥哥……喜欢的不得了……”说着,便满足地抱住叶青虹的腿磨蹭着。
  被男人温热的身子抱着,叶青虹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厌恶,于是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大声道:“我说过,别碰我,奶奶我嫌你这身子恶心!”说着,便挣出男人的怀抱向门前走去。
  扶桑被叶青虹用力一扯,便吃痛放了手,见她对自己毫不留情,男人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痛的很,那一腔温柔转瞬间都化成了怨气,于是便看着叶青虹的背影愤然道:“你走不出这院子,我已经派了十几个护院守着,要想出去,除非你长出翅膀!”
  听了这话,原本已经走到门前的叶青虹不由一顿,转身凌利地盯着地上赤裸的男人,恨声道:“敢威胁我?你非逼着我杀了你不成?!想让我天天和你在一起?”说着,只见她一把捏住男人的下颌,凤目寒光四射,冷冷地道:“就不怕你自己精尽人亡?!”
  扶桑被她冷酷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惊,虽然他年纪比叶青虹大许多,可此时却只觉得眼前的人更加深不可测,望着她冷漠厌恶的表情,男人不由得一阵心痛,于是便咬了咬牙媚笑道:“那你就来试试看,扶桑保管伺候您快活……”
  叶青虹一手捏着男人的下巴,一手紧握成拳,恨不能一下将这不要脸的男人打晕。可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屋外突然人声响动,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叶青虹闻声大惊,忙要起身去看,可却被地上的男人一把扯住。
  只听扶桑媚得出水的声音哑声道:“少当家难道怕了扶桑不成……”说着,便将那柔顺赤裸的身子紧紧贴了过来。
  叶青虹被他贴得不舒服,正想挣扎着躲开,只听屋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持剑冲了过来,见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来人不由惊呼道:“少主子!你……你……”
  叶青虹抬起头,只见楚寒雨一双惊讶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和身上的男人,手里的剑势都忘了收,顺着她的身影向后看去,却见童青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门前,一身紫衣飘飘,正惊愕地看着地上赤裸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29]  冤家聚头

  叶青虹正想摆脱扶桑的纠缠,见此情形便一把挣脱男人扯住她的双手站起身来。楚寒雨见状,虽然心里惊讶无比,可也不敢多问,连忙收了剑势,背过身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递了过去。叶青虹接过来披在身上,瞅了一眼门外的童青,见她仿佛恨恨地盯了自己一眼就出去了,叶青虹心里不由苦笑,自己在这位将军的眼里,只怕是已经名声扫地了。
  于是她便不再管那童将军,转头瞅了瞅地上慌忙抓起衣服遮住身体的扶桑,冷笑道:“楼主为了叶某人真是下足了功夫,只可惜今天恐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说着,转身向楚寒雨道:“你带来了多少人?”
  “回主子,叶家连同相府的人,一共是三十二个!”
  “相府的人也在……”叶青虹不由皱眉,可紧接着却又冷笑道:“这倒是更好,寒雨,你从相府的人里面挑十个身强力壮的叫进来,我有话吩咐!”
  楚寒雨忙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十个人便站在了房间里。叶青虹一一看过去,果然个个高大。她又瞅了瞅扶桑,此时他已经站起身来,胡乱地穿上了衣服,见叶青虹冷冽的目光看来,男人不由得心里一寒,心里已然猜到今天她不会放过自己。
  堂堂叶家的少主被人下药囚禁起来,又被迫与自己欢好,这样的污辱叶青虹怎么会简单地就了结了?想到这儿,男人不禁又想起那个和自己做交易的人,那人要的是梁非争和显龙国的生意,如果叶家接下了,势必就轮不到她,所以才会让自己找春雨迷倒了这两个人,梁非争是那个人要的,而叶青虹也不能马上放走,只怕她走露了消息,可却想不到,虽然他们计划的周密,却忘记了童青这个人。那天宴席上后来都没有见她进来,想必是她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今日才会被叶家发现。
  想到这儿,男人又瞅了两眼叶青虹,见她刚刚还略带愤怒的眼神,此时不知怎的却流露出一丝笑意来,可那笑容看上去却似捉到猎物后的一种兴奋,竟比刚刚愤怒时更可怕几分。只见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笑道:“楼主今天好运气啊,不光是叶某人我自动献身,而且这几位相府里的侍卫们一会儿也会挨个伺候楼主……”
  “你……你……”扶桑听了这话惊讶无比,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这个魔鬼!”
  “哈哈哈哈……”叶青虹仰天大笑道:“多谢夸奖,比起楼主这下药迷奸的勾当来,叶某人这点把戏算是雕虫小技了。”
  扶桑听了这话,心不由沉到了谷底,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可是看着叶青虹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的却里却浮起说不出的失望,原来自己迷恋的人竟然这般无情。虽然刚刚她是被逼无耐与自己肌肤相亲,可却转眼间就能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这份冷酷薄情怕是无人能及了。想到这儿,男人媚长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泪雾,不由咬牙道:“叶青虹,你真是禽兽,好歹我这身子也是伺候过你的,你……你怎么就能这般无情!?”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又冷笑道:“这话说的好,无情……哼!叶某也不想做这无情之人,所以……如果楼主肯将事情真相说出来,我自然就会变得怜香惜玉起来,您看如何?”
  扶桑听了叶青虹这话,心里才算彻底明白,原来她想要的竟是这个,可对叶青虹的那份怨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只恨恨地赌气道:“如果我不说呢?”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倒是认真打量了扶桑两眼,继而却轻轻一笑道:“不说?好啊……那就别说好了……”只见她一转身向楚寒雨道:“好好侍候扶桑楼主,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这扶桑原本是赌气想让叶青虹说一句软话,如果她肯温柔一些,自己便什么都说出来。可谁知这位少当家却是真的一冷到底,竟然一点温情也不肯施舍,想到这儿,男人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竟似刀割一般,一双媚眼含泪怔怔地望着叶青虹的背影,心里爱恨交加。
  楚寒雨见主子下了令便自顾自的走了,眼前这个妩媚至极的男人虽然刚刚嘴硬,可此时却痴痴地望着叶青虹的背影咬着嘴唇半晌不语,见此情形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与叶青虹接触甚多,楚寒雨倒是对她了解些,知道这个少主虽然有时候心狠些,可是倒还不至于太过,最后还是仁义的时候多。就拿少主的侧夫来说,当初一味地要毒死她,可最后不是也收在房里心疼的不行?
  想到这儿,楚寒雨看了看眼前这个叫扶桑的男人,不由叹了口气,刚刚他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现在少主倒会疼惜一些,可偏偏这个男人倒是和少主一样的硬脾气,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这么强上,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调解不开。如此看来,对他来硬的恐怕是不行,毕竟这男人和少主有那样一层关系,只怕将来气消了再回头就难了。于是楚寒雨便咳了一声道:“楼主,少主的话你刚刚也听到了,这……”
  “你们想知道的,我这就原原本本告诉你,也用不着你们费事!”扶桑不等她说完,便咬牙切齿地道,显然不想与楚寒雨多谈。
  听了这番话,楚寒雨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刚刚摆出一副死也不说架式的男人,这时却这么容易就开了口,看着扶桑一副恨恨地样子,楚寒雨不禁摇头,少主子这桩风流债又不知是从哪里惹的,真是复杂至极……
  此时,叶青虹早已大步地走出了房门,原来她被囚禁的这房子竟是听风楼的后院。此时天色已晚,前面的听风楼已经是莺歌燕舞,热闹非常了。她裹紧了衣服看了看四周,只见楚寒雨带来的人已经侍立在院子里,一旁七扭八歪的是听风楼的护院,一个领头的叶府侍卫见少主出来了,忙抢上前去道:“后街里已经备下车了,主子跟小的来吧。”
  叶青虹点了点头,刚刚要走,可一转眼却见童青站在不远处。于是便笑道:“劳驾将军为叶某受累了。”
  那童青一身紫衣扶剑站在黑暗里,倒是看不清面色,却只听她冷冷地应了一声,似是答复,继而却一转身便向外走去。
  叶青虹被她这样莫名无礼地相待,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便也走了出去。后街的小巷子里,早有叶府的家人备好的马车,叶青虹撩衣刚想上车,却见童青去而复返,于是便她的身子便顿了顿望着这位将军。
  童青一身紫衣被夜风吹起,黑发飞扬,更加衬出她英武冷漠的气质,她见四周无人,于是便飞快地来到车前压低声音道:“梁非争是圈套,不可答应她。”说完,便忽然又离了叶青虹,只轻轻一拱手道:“少当家慢走,童某就此告辞!”说完,一转身,几步便退了开去。
  叶青虹被她这番举动弄得一怔,可转而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也只向她微笑告别,然后便转身提衣上车,很快,黑色的马车便消失在冬日的夜色中。
  童青见叶青虹已然离去,这才转身走出了巷子。在她的身后,一条黑影从墙角转了出来,看了看两人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听风楼,便一矮身,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30]  暖意拂面

  叶青虹回到府上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节日的红灯笼依然挂满了院子,挑开车帘下车时,她只觉得邵府的那场宴会就像是一场梦,倒是眼前世俗的繁华更入眼,不由暗自嘲笑自己果然是个俗人。
  进了府,只见管事的叶喜儿早已带着一干下人迎了出来,见了叶青虹忙行礼道:“少当家可回来了,主子和主夫公公都急疯了,您还是先去上房看看吧。”叶青虹早已料到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于是便连衣服也没换便直接去了上房。
  早已经有下人去通禀了叶子敏及柳氏等人,所以还没等叶青虹进屋,便见柳氏已经迎了出来,见了女儿还来不及说话先只搂住了哭,倒像自己大难不死又回来似的。叶青虹一边拍着柳氏的背笑着安慰,一边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叶子敏。比起易感的生父,这位母亲大人的态度她倒是更在意。见女儿失踪了一天一夜又平安回来,叶子敏显然也很高兴,只是她的感情要内敛的多,见柳氏哭个不住,忙将他拉开道:“虹儿刚回来,你倒是让她歇会儿吧。”
  柳氏听了这话才止了哭,忙上下打量了几眼叶青虹,见她只胡乱披了件外衣,头发也散了开来,不禁又担心起来,直问她伤到了哪里,要不要请大夫。叶青虹被这位生父闹得哭笑不得,只得又安慰了他一阵,又编了好些善意的慌言哄他。柳氏见叶青虹虽然样子落魄,可精神却好,也便放心了大半。于是便又让她赶紧回去收拾下休息,又一连声的叫下人们小心伺候着。那边早已有人答应着走了出来,叶青虹抬眼看去,发现竟是任倾情和沈牡丹。
  这位任大公子此时一双杏眼早已经哭肿了,刚刚见叶青虹回来,他早想迎上去,可柳氏已经抢先了一步,他这个做侧夫的倒不便靠前了,于是只在后面紧攥着帕子眼巴巴地瞅着。男人见叶青虹虽然仍是说说笑笑,可脸色却疲惫的很,心里不禁又酸又痛,涨的难受,可又说不出口,所以只管偷偷流泪。现听柳氏叫下人们,于是便忙迎了上来一把扶住叶青虹的胳膊,还未等说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却怕别人看见笑话,忙低下了头。
  那牡丹原是个急脾气,照他的心思就早像小蝶儿一样扑上去了,可自从他进了叶家的门就吃了几次亏,所以现在虽然心里担心叶青虹的安危,却不敢上前去,只得咬着绢子在众人后面干看着,此时看见任倾情上去扶住了叶青虹,也便也忙小心地跟在后面一起往茗香阁这边来。
  叶青虹经过扶桑这么一闹,此时回家见了这两位娇俏温柔的美人儿,只觉得更加可怜可爱,所以虽然自己没怎么样,却只任着他们两个紧张地忙前忙后的,衣香鬓影环绕周围,别有一番幸福。
  任倾情见叶青虹身上只穿着件外衣,也不知她受了什么苦,想替她脱却又不敢,一双小手只牵着那衣襟儿,红着眼儿着急。叶青虹见男人一张小脸儿满是担心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更可爱,终于忍不住捉了他的小手笑道:“我先去洗澡,你们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吧。”任倾情听了只得放了手,又忙叫了两个小童跟在后面侍候着。
  进了浴室,直等着跟在身边的小童们全退下去了,叶青虹才解开自己身上楚寒雨的那件外衣,又掉下了里面的内衫。匀称的身体泛着健康的光泽,只是在胸前和小腹处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叶青虹有些厌恶地看着这些红印,心里只觉得那个扶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个疯子,竟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直到将身子泡进温泉里,她终于体会到一点放松的感觉了,一旦感觉自己安全了,头脑也比以前清晰多了。不由得将那晚在邵府经过的一切事儿,和刚刚童青告诉她的话联想来想了一遍。
  梁非争显然是显龙派来的人,目的就是要盐。她不知道托了谁的关系认识了邵琳琅这个浪荡儿,又通过她认识了自己,那天的宴席没准儿就是她建议邵琳琅办的,目的就是要和自己结识。只不过宴席上人多,她不便开口。所以后来见席上无人,她才说了出来。只不过已经晚了,那个叫春雨的小侍提前一步在两个人的酒里下了迷药。
  叶青虹将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微眯着双眼继续分析着这件有些扑朔迷离的事。自己醒来时被带到了听风楼,如此说来,这春雨定然是与扶桑有联系的。可是如果说只是因为扶桑要和自己欢好而迷倒自己和梁非争,这未免有些太幼稚,这里面定然有别的阴谋。想起童青刚刚留下的话,叶青虹只觉得仿佛有一个早已策划好的阴谋在隐隐靠近,仿佛在黑暗中被某个捕猎者盯住,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不好。可是叶青虹一时半会儿之内却仍分析不出这后面的细节,于是只得做罢。
  灯影闪了闪,似乎有人过来,叶青虹转过头来,晕黄的灯光下,却见任倾情穿着一身轻软的衣衫娇俏地走了进来,见叶青虹看向自己,男人别过了脸,小脸晕红,低声道:“你怎么也不叫人进来服侍?”
  叶青虹见男人娇羞的小模样实在可爱,于是便笑道:“你来了还不是一样?下来给我洗洗吧。”
  任倾情看了看叶青虹泡在水里的样子,虽然水雾盖住了一部分身体,可一旦想起要和她裸呈相对,心里不免羞涩难当,想扭身回去,又担心叶青虹,于是扭捏了半天,终于将外衣脱了,只留一件淡粉的丝绸小衫,这才往池子边儿上来。
  温泉水的热气蒸腾着,任倾情坐在池边,将脚上的鞋袜脱了,一双白生生的小脚便露了出来,轻轻沾了沾水,似乎有些热,于是男人只得坐在池边试着水。叶青虹在一旁看见任倾情光一双白嫩的小脚在池边晃着,早就眯了凤眼仔细打量,只见那圆润的脚趾个个小巧可爱,淡粉的指甲修的短短的,一双小脚倒像是白玉做的。于是忍不住从水下伸出了手,一下子便将其中一只捉在了手里。
  “呀……”男人只感觉脚上一热,转眼看去,却见叶青虹将自己的右脚攥在了手里,湿热的感觉自下一直传到他全身,顿时又羞又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忙蜷了腿往回缩。可叶青虹哪能让他挣脱,早已紧紧握住笑道:“羞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的?”
  任倾情听了这暧昧的话,脸上更红,不由瞪着一双杏眼娇斥道:“你……你……”可半天也没说出来。叶青虹见男人娇羞的表情格外动人,于是便笑着将那小脚拉到胸前,轻轻揉捻那白玉般的小巧的脚趾,只觉得那粉红的皮肤和柔嫩的触感更为可爱,于是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人的脚本就穴位甚多,任倾情此时只感觉被叶青虹揉捏的地方又麻又痒,直让他全身都没了力气,身子早软了。虽然痒的想笑,可又感觉实在羞涩难当,所以只能任她轻薄了去。
  叶青虹见男人娇俏的身子软软地倒在池边,粉嫩的小嘴微张,杏眼迷蒙,说不出的可爱。于是便伸手将他的一双小脚都拢了过来,撩了些热水上去,直到那水将那白玉般皮肤染成粉红色,这才挽了他的裤角让柔嫩的小腿也浸在了水里。任倾情的身子被热水一烫,神志倒清醒了些,忙又撑着起来,慢慢地挪进了水里来到叶青虹身边。
  见叶青虹的长发散在水里,男人便先将那头发拢起来,沾了洗头用的膏子,替她洗净了,又从自己头上拔下根簪子替她将头发挽起来,这才伸手拿了澡巾准备伺候她沐浴。
  叶青虹趴在水里只管让男人伺候,看那张妩媚的小脸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为自己干这干那,她只觉得舒服的骨头都酥了,不由在水下搂了男人柔软的身子笑道:“小美人……让我怎么疼你好……”
  男人被她这么一搂,险些摔到水里,倒是扶了她的肩才勉强站住了,小脸儿又一红,不由轻声娇斥道:“多早晚了还闹,还不快转过身来,前面还没擦呢。”
  叶青虹闻言听话地转过了身,平躺在水里,只是胳膊还是缠着任倾情柔软的身子不放。男人见她一副笑眯眯耍赖的样子,知道挣不脱,于是只得拿起澡巾从她脖子往下轻轻的擦着。室外虽然寒冷至极,可这浴室里却暖流拂面,此时任倾情站在叶青虹身边,身子被她搂在怀里,这才有了点相聚的真实感,想起自己为她担心的这一天一夜,心里不由又酸涩起来,于是便小声幽怨地道:“你这没良心的,平白不见了一天,真真急死人……要是你……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家怎么活?”说着,眼圈儿一红,便又掉下泪来。
  叶青虹见男人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眼泪竟似珍珠般落下来,心里也不由地一软,想着那天本来要哄他开心,却不想让邵琳琅叫了出去,这些天自己不见了,男人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不知道又是怎么难受呢,于是便搂着他柔软的身子笑道:“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放心,我心眼小的很,可舍不得我的小美人守活寡。”
  任倾情原本正伤心着呢,听叶青虹这没正经的一调笑,不由含泪瞪了她一眼,娇嗔道:“呸!大正月里的说这些做什么,口无遮拦的……”
  叶青虹见男人止了哭,于是便苦笑道:“哄你你又不爱听,哎,这男人的心思还真难懂……”
  任倾情知道叶青虹怕自己伤心,才装可怜,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于是便擦了擦脸也不作声,只管替她擦身子。
  沾了水的澡巾从叶青虹的脖颈处滑下来,来到她胸前,灯光下,任倾情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红印,虽然看不太清楚,可他却也马上猜到了个中原由,不由颤声道:“这……这是……你……”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又酸又涨的翻滚着,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31]  醋波难平(上)

  叶青虹见男人看见了自己胸前的吻痕便哭个不休,不由暗中苦笑,看来今天的戏还没唱完啊,这一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场。这任大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份娇惯的性子改不了。自己前两天还劝了他半天,可今天看来却没改多少。想到这儿,叶青虹倒真感觉今有点累了,于是便放开了搂住男人的手,有些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说完,便靠在池子边儿闭目养神了。
  任倾情见叶青虹一反刚刚的温柔体贴,转而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便知自己刚刚不该吃这飞醋。想她是被人囚禁,又不是去温柔乡里享福,这里头的苦哪是自己一个男儿家能猜到的。可心里虽然这么想,不知为什么眼泪却总也止不住,可却也只能强忍着难过,又来到叶青虹身边,白生生的小手拿澡巾又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擦下去。
  叶青虹闭着眼睛听见水声,只当男人生气走了,可继而却感觉一个温软的身子又来到自己身边,于是也不睁眼,只一伸手将男人拉到怀里摸索着。
  “啊……”任倾情只觉得身子一歪,下一刻人已经被叶青虹搂在怀里了,偷偷擦了擦眼泪,男人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自己的妻主,只见叶青虹凤目微睁看着自己,倒看不清她的情绪,于是心里突然有些怯怯的,便只低了头靠在她胸口不敢言语。
  叶青虹搂着男人香软的身子,见他不再使性子,于是心中一软,便靠在他耳边柔声道:“我着了人家的道儿,不是心甘情愿,你放心……”
  任倾情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痛,只将胳膊在水里搂住叶青虹道:“你都回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那人……也太狠心了……”说着,小手不禁又抚上叶青虹胸前的吻痕,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心疼。
  叶青虹被他摸的痒痒的,不禁一把捉住男人的小手,抬起他的小脸儿笑道:“你这是担心我吗?嗯?”
  “谁担心你了……”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由娇嗔道,小脸羞得通红,又见叶青虹这么近的盯着自己瞧,越发窘连脖子都红了,衫着缭绕的水气,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让人看着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叶青虹看着男人害羞的样子,爱得不得了,于是便一低头就吻住了那张粉红的小嘴。
  “唔……”任倾情柔软的身子被她这么一吻,顿时便化成了水一样,只觉这身子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虽说他是叶青虹第一个明媒正娶的侧夫,可若说宠幸却只有洞房那一次,年少的男儿家,初尝情事本应该是最热衷甜蜜的时候,可转眼间却被关了起来,受尽了苦。好不容易被叶青虹救出来,却因为身体不适只能静养。暗地里,他骂了自己一万次身子不争气,叶青虹宠幸牡丹的时候,他三分生气,七分心酸,真恨不得天天守在那人身边,一刻也不让别的男人近她的身。可这种事,哪是他一个男儿家能做的?于是只希望能在后府柳氏处讨些宠,说不定妻主能更疼他些。
  可叶青虹偏偏却不是那种他可以掌握的性子,只是忽冷忽热的,弄得这位任大公子一会儿喜一会儿悲,那倔强的脾气早被磨成了柔肠百转,所以只有眼巴巴地盼着叶主儿能多疼惜他一些。
  柔韧的舌探内男人甜香的小嘴,与那丁香纠缠在一起,霸道又温柔。男人只觉得那泉水顿时滚热无比,小腹内一股奇异的酥麻感升了上来,下身也硬了起来。
  叶青虹感觉男人身子的变化,心里也痒痒的,可是与扶桑的交欢似乎给她带来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于是便放开了男人的小嘴,手却在水下隔着绸缎轻抚上男人的下身。
  “啊……”突然来的触感让任倾情娇呼出声,身子更软了下去,只将头靠在叶青虹的颈边喘着气。
  见男人一副娇媚无骨的模样,叶青虹只觉得无比可爱,于是便将手伸进了绸缎里,轻握住那肿涨的分身套弄着。任倾情只觉快感一波波地涌来,越来越强烈,只想呻吟,可又感觉十分羞耻,于是只咬着小嘴儿忍着。叶青虹见男人还是洞房那夜般不肯叫出来,于是便坏心地停了手。任倾情在高潮就要来到的时候,却被来了这么一招,于是便情不自禁地扭着身子娇声道:“我要……要……”可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叶青虹见男人动情的紧,于是便邪笑俯在他耳边道:“不许忍着,舒服就叫出来,我喜欢听。”说着,手又抚上了男人的下身套弄着。
  任倾情被她这番话弄得又羞又急,可身子却终于抵抗不了那强烈的快感,终于忍不住地呻吟起来,越来越大声,借着水声回荡在屋子里,再加上他娇柔白腻的身子扭动着,说不出的淫靡。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终于平静下来,任倾情的身子经过了一阵颤抖,便只管伏在叶青虹身上,张着小嘴动也动不了了。轻抚着男人的后背,叶青虹吻了吻他汗湿的小脸,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敏感,嗯?”
  任倾情本就在为自己刚刚摆出的淫荡样子后悔,现在听了叶青虹这番话不由又羞又怒又悔,于是便只管伏在叶青虹的胸前不说话。叶青虹知道这位任大公子性子高傲,刚刚自己逼着他这样那样的,他难免心里过不去,于是便只笑笑,也不言语了。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妖媚纤柔的身子拿着东西闪了进来,却正是沈牡丹。只见他手里捧着一个篮子,上面放着叶青虹换洗的衣服,正扭着身子往水池边儿上来。可没走几步,便发现池子里原来并不是叶青虹一个,再仔细一看,那个柔颈低垂,正伏在妻主怀里的男人正是任倾情。
  见此情形,男人媚人的身子不由顿了顿,看着池子里相依偎的两个人,男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倒搅得他心里从未有过的难受,只想抽身回去,可就在此时,却见叶青虹已经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于是,男人只得将那篮子放到池子边的小几上后,向叶青虹施了个礼,便扭着身子噘着小嘴儿就要退下去。
  叶青虹见男人那副欲言又止,心里明明痛的不行,还要装做无事的妩媚模样,不由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心里不觉好笑,倒想看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怎么行事,这会儿看牡丹要要走,于是便道:“牡丹过来帮我穿衣吧。”说着,便搂着任倾情从浴池里站起身来。
  沈牡丹不想叶青虹居然当着任倾情的面叫自己,原来他只想趁这位侧夫没看见自己就出去,可如今看来却行不通,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池子边,抬头时偏又看见任倾情一双杏眼惊讶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更慌,水汪汪地媚眼只盯着地上看,一句话也不敢说。
  叶青虹见沈牡丹这副样子,便猜到几分原由,此时却并不说话,只看着任倾情如何表现,如果这位任大公子过不了这关,那以后可真的宠他不得了。


[32]  醋波难平(下)

  任倾情还沉浸在刚刚甜蜜的激情里,眼里只有叶青虹一个人,乍一见沈牡丹出现,心里不由一惊,神志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心里不由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可见叶青虹凤眼微眯地看着自己,男人又想起了刚刚被冷落的情形,于是心里虽然难受,可却也只得强忍着,便抿着小嘴儿从牡丹手里接过干净的棉布替叶青虹擦身子,又服侍着她穿了衣服,这才勉强看了沈牡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沈公子,晚饭可备好了?”
  “啊?”沈牡丹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发慌,可却忙低了头答道:“已经准备好了,摆在茗香阁里。”
  任倾情听了,这才娇声向叶青虹道:“就让牡丹服侍您吃饭吧,我……我还要回去换件衣裳。”说着,也不知是羞还是嗔,一双小手紧攥着衣襟,只管别过了脸儿不再说话。
  叶青虹见这位任大公子竟然将自己让给别人,倒是颇感意外,知道就他那个脾气,心里这时候不一定怎么难过呢,于是也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倒是跟在后面的沈牡丹,咬着绢子怯怯地又有些意外地瞅了任倾情一眼,这才扭着身子随着着叶青虹出去了。
  茗香阁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绿竹见叶青虹进来了,便赶紧带着几个小童将食盒里的饭菜放到桌上摆好,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只等着递给自己的主子,好让他伺候叶主儿吃饭。可左等右等,只见沈牡丹都已经跟在后面进了屋,却不见任倾情,于是不免有些疑惑。
  见绿竹一副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小样儿,叶青虹心里不免暗笑,于是便道:“你主子这会儿在浴室呢,你快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说完便坐了下来。
  “啊……”绿竹听了这话,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红,忙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又施了礼,这才带着两个小童挑帘子出去了。
  叶青虹这才自己拿了筷子开始用饭,因为是晚上了,所以只是用了点儿细粥小菜,便命人撤下了。沈牡丹忙又端了茶来,叶青虹接了靠在榻上,便感觉身上有些酸痛,不禁又想起了扶桑,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不由皱了眉也不说话。
  沈牡丹妩媚的身子悄悄地站在一边儿,大气儿也不敢出,只觉得主子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怒气,直让他害怕的动也不敢动,可这时间长了,身子倒有些僵,于是便趁叶青虹不注意,伸出小手捏了捏自己水蛇般柔媚的腰。
  可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叶青虹道:“牡丹怎么不说话?”
  “啊!?”沈牡丹被这么一问倒是吓了一跳,忙将揉着腰的手放了下来,可不想手腕儿上拢着的一个碧玉镯子却正巧碰在了榻角的木头雕花上,只听“啪”的一声,那玉镯便撞碎了,白嫩滑腻的小手腕上顿时便被玉镯锋利的切口滑出了血,碎片散落了一地。
  叶青虹见了忙起身一把拉住牡丹,只见他雪白的腕子上被割破了,鲜血直流,一时间也看不清是不是割了动脉,于是便忙一叠连声地喊人来。下人们进来见了这场面也都吓了一跳,忙命人拿了止血药和绷带来替他包扎。
  牡丹一张柔媚的小脸此时已经连惊带痛变得苍白,只管瘪着小嘴儿傻站着,心里暗骂自己又笨又没用,这大正月里的摔碎了镯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怕柳氏知道了嫌自己不吉利。
  原来这些天,柳氏早已经从下人处知道了沈牡丹的身世,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了。原本这位当家主夫见牡丹的时候,也担心他身子太媚,恐怕不是安份守已,能放在屋里的人,所以虽是宰相送来的人,可倒底还有些犹豫。可偏偏那时叶青虹却他送去的小侍们一概不碰,所以柳氏便有些心急,于是便不管不顾的将牡丹先送了来,只指望这个狐媚子能缠着叶青虹给他生个孩子。可不曾想他那里等了半天,却等来牡丹的身子一年内不能生育的消息。真真是让柳氏气得不行,想着自己这辈子里讨厌那青楼里那些狐狸精一样的男人,可偏偏女儿却讨了这样一个回来,一时半会儿不能有孩子不说,还是那么个没有女人就不行的身子。于是,便渐渐地不理他,就是平时请安伺候的这种事儿也不叫他去,只说让他好好养病。
  沈牡丹哪会猜不到这里头的事儿?眼见着后府里的下人们都渐渐的不答理自己,有些好事的还暗暗地指自己脊梁骨,说些难听的话。这要是照牡丹原来的脾气,早跳出来和他们争论一番了。可想来想去,倒底觉得自己理亏,谁让他有个那样的爹呢,不是于是便也只能忍了,更不敢告诉叶青虹,倒怕她认为自己真是个爱生事不安份的人。
  此时,沈牡丹见自己的血一个劲儿的流,几个小童又手忙脚乱的,于是心里更是害怕,即怕这伤,也怕爱嚼舌头又传到柳氏那里,所以便咬着帕子,柔媚儿的眼水汪汪的,就要掉下泪来。
  叶青虹看沈牡丹媚人的小脸皱在一起,显然疼的不轻,再见那些小童们个个见了血就吓得手忙脚乱,于是便上前一步将他们都赶到一边,自己拉过男人柔软的身子,亲手给他包扎。
  沈牡丹江万万料不到叶青虹会有此举,看见一双凤止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伤,手上包扎的动作更是温柔,男人只感觉自己手上虽疼,可心里却甜的流出蜜来,于是便将那柔媚的小脸一下子扎进了叶青虹怀里,柔柔地磨蹭着。
  叶青虹见此情形,便知男人的手腕上的伤并没有大碍,于是便将那包好的绷带打了个结,又把他的袖子放了下来道:“没事了,别冻着伤口别沾水,养几天就好了。”牡丹也不抬头,只是“嗯”了一声,便将那香软的身子又往叶青虹怀里扎了扎,还是粘着她不放。
  叶青虹只觉得好笑,不由伸手抬起男人的下巴笑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怕冷不成?”被她这么一问,男人柔媚的眼儿眨了眨,望着那一双妖娆的凤目,只觉得原来的那些害怕、伤心、难过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心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能被她这么看着,哪怕是即刻死了也是愿意的。这么想着想着,胳膊就不由地搂住了叶青虹的脖子,那张艳红柔嫩的小嘴一下子就堵住了叶青虹的唇。
  柔软的丁香探进嘴唇里,顿时便觉甜香满齿,再加上男人温软蠕动的身子,叶青虹只觉得喉头发干,凤目一眯,便一下子反吻回去,两个人的身子顿时便倒在了榻上,纠缠在一起。叶青虹只觉得男人的身子仿佛化成了水儿,没有一处不贴着自己,只恨不能时时将他搂在怀里。于是嘴上便加了力道,顺着男人小巧的下巴一路啃咬下来,直到那散开的领口处。
  “嗯……啊……”牡丹被吻的又麻又痒,柔媚的身子扭了扭,却只觉得小腹发热,浑身瘫软,只有娇声呻吟的份儿,房里一时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氛。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外面一个小童的声音道:“任公子怎么这会儿才来?主子怕是要歇了呢。”说着,只听打帘子的声音。
  沈牡丹意乱情迷中突然听到了“任公子”三个字,身子不由得一僵,忙撑着身子要起来,可却被叶青虹一下子压在了榻上,只见她凤目微眯,冷笑道:“怕什么?有我在呢。”说着,便又俯下头去。
  牡丹被她弄得起也不是,躺也不是,心里只怕任倾情看到不乐意,可看叶主儿这副表情便知推脱不了,于是只得咬着红红的嘴儿,闭着眼感觉那灼热的唇在自己胸前舔吮。
  叶青虹感觉身下的男人原本柔软的身子,此时却变得僵硬起来,于是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抬起了头,可目光正巧与刚刚进屋来的任倾情对了个正着。见叶青虹和牡丹的身子暧昧地纠缠在一起,男人的小脸顿时变得雪白,迈了一半儿的步子就那么停住了,倒让跟在身后的绿竹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啊……”绿竹一眼看见屋里这情形,不由一惊,紧接着小脸顿时便红透了,心里翻了翻,只觉得像吃了个又酸又涩的果子,说不出的难受。
  叶青虹见任倾情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身子僵直在那里,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于是便放开了沈牡丹,将他扶起来柔声道:“天晚了,你先回去吧,别忘了吃药。”
  牡丹模糊的应了一声,胡乱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起身向叶青虹施了礼,又来到任倾情身边,也照样施了礼,便小心地退下去了。
  叶青虹看牡丹出去了,便坐起身缓声道:“过来帮我宽衣吧,我要歇了。”说着便走到床前,自顾自的解开外衣。任倾情站在原地,白着脸儿咬着小嘴儿怔了半天,这才轻轻移身走过去,服侍着叶青虹脱衣裳。
  见男人默不作声,叶青虹知道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虽然有点不忍心,可却知这个槛儿是他非过不可的。要是动不动见着自己妻主和别人亲热就生气,那这任大公子将来怕是就要气死了。所以虽然看着他那副心痛的样子惹人怜爱,却也不能再惯着他。
  任倾情惨白着脸儿服侍着叶青虹躺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还站在床前发楞。叶青虹一皱眉,心里倒真怕他寻了什么短见,于是便叹了口气道:“过来陪我躺一会儿。”说着,便起身将男人搂在怀里,重新又躺下。
  任倾情被叶青虹搂着,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受,只觉得闷闷的。刚刚看到牡丹和叶主儿在一起,自己的心里就像突然被人狠揪了一把,痛得呼吸都困难。他从小在任家,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哪里有人敢和他争个高低的,习惯的这种日子以后,突然要将心爱的人必须和别人分享,这种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习惯不了的。
  叶青虹见男人一张小脸只管闷闷的,也不说话,便知道刚刚的那剂药下的猛了点儿,可此时再劝,只怕是将原来的那点收获都抹杀了。于是便只抚摸着他的头发道:“眼看就是元宵节了,你要不要回家去?”
  听了这话,任倾情软软的身子不由得一动,心里又翻了个个,娘家曾经是她生活过的最幸福的地方,可自从出了那件事儿后,还有那个害自己的人,自己要如何面对?
  叶青虹见男人这种反应,便知他心里矛盾的很,于是便叹道:“要是想回去的话,我陪你。”
  “不!”任倾情听了这话忙答道,紧接着小手又紧紧攥住叶青虹的衣襟道:“你别去,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放心,他们不敢。”叶青虹将男人有点发抖的身子又搂紧了些道:“就算你不见别人,你娘总要见个面吧?”
  娘?任倾情心里一酸,那个家里,只有这个娘是自己的亲人了,自从嫁过来也没见她一眼,也不知道她那个爱头疼毛病好些了没有?虽然她当初狠心把自己嫁过来,可小时候倒底也还是疼自己的。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有了女儿,还记不记得儿子了……
  见男人还是不说话,叶青虹差不多也知道他的心思了,于是便道:“你既然不想回家,就单见见你娘吧,过两天我要和她谈点生意,你要愿意就一起去吧。”
  任倾情还是没说话,只是又将身子往叶青虹的身上靠了靠。见男人算是默许了,叶青虹这才笑着拍拍他道:“睡吧……”
  第二天一清早,当叶青虹醒来的时候,发现任倾情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椅子上由绿竹侍候着梳头,见她醒了,男人忙起身将那头黑亮的秀发用簪子别好了,吩咐绿竹准备洗漱用的东西,这边又忙着过来伺候叶青虹穿衣。
  叶青虹看男人一头秀发有些散乱,有几缕拂到了脸上,倒是别有一番慵懒娇俏的风情,于是只笑着看。感觉到叶青虹的目光,任倾情有些不自在,含羞瞪了她一眼娇嗔道:“快收拾了去请安罢,别让人以为我缠着你不放……”可话一说完,小脸却变得更红,于是便一扭身站到一边去了,也不说话。
  叶青虹见男人这娇羞的小模样,心里不禁痒痒的,于是便邪笑道:“谁说你没缠着我,昨天晚上是谁搂着我不松手?”
  原来任倾情睡觉时总是抱着点什么才安心,这倒是从小带他的乳公给养成的毛病,长大以后便只管抱着被子枕头什么的,昨天晚上是头一次和叶青虹睡在一起,所以只管抱着她不撒手。听叶青虹这么一说,男人的小脸儿更红,怒又怒不得,气又气不得,只用那双杏眼瞪着眼前的人。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外面一个小侍娇俏的声音道:“叶主儿,主夫公公有话,请您梳洗后去正房用饭,他老人家有事和您说呢。”


[33]  佳人佳节(上)

  叶青虹由任倾情服侍着梳洗了,这才往正房赶来。此时还是正月里,后府里仍是张灯结彩的,白天里看着这些红灯彩绸的也甚是喜气。叶青虹一路行来,却只见原来不怎么热闹的后府突然之间变得花团锦簇起来,好多打扮的花花绿绿的男人在院子里出入。
  叶青虹本以为过年的时候,自家亲戚来的多些也是正常的,可她这一路往正房行来,不过三四重院子距离,可这一会儿,就已经有五六个男人在和自己擦身而过时,将帕子和荷包之类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而现在遇到的这个更奇怪,居然就在自己面前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好像突然之间就晕倒了。
  叶青虹俯身看了看倒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嗯,模样还算说得过去,只是这演戏的本事还差了一点儿,睫毛颤得有点太厉害,其它方面倒也还凑合。想到这儿,叶青虹笑了笑,接着一个大步便从男人的身上跨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过了一个院子,刚刚要进正房,却隔着矮墙见旁边院落的一间厢房里出来一个人,看样是个乳公的打扮,只见他手里正抱着个小孩子向这边儿走过来,边走还边哄着那孩子。叶青虹头一回见男人带孩子,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便站住了脚看着。
  那乳公走近了后见大小姐在这儿,忙抱着孩子施礼请安。叶青虹对孩子的大小没什么概念,不过看样子这孩子应该不超过一岁,倒是生得玉雪可爱,大大的黑眼珠水汪汪地盯着自己看,小手伸出来乱抓,又咧着嘴笑,一点也不认生。
  叶青虹感觉很是好玩,于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逗他玩,边逗边笑道:“这是府里哪个亲戚的孩子?长得倒可爱。”
  乳公听了这话倒是一怔,忙问道:“大小姐难道忘了?这是您带回来的韩公子的儿子呀?”
  韩公子?叶青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韩初雪的孩子,这么一说,再看着这孩子的貌倒是真和他有几分相像,只是自己早把这个人忘到脑后去了。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不由又想起邵琳琅的那封信,心里倒对这位韩初雪生出几分同情来。
  原来这位韩公子本也是世家的公子,很小的时候便订亲事,妻主也是栖凤国有名的经商世家出身,名叫高启珠。可就在韩初雪十七岁准备出嫁那年,原本兴旺的韩家却连遭劫难,先是生意受挫,然后是母亲急病去逝,紧接着便是家里的生意被亲戚瓜分,韩家偌大的家业一夜之间便败了下来。
  高启珠的母亲听说韩家败了,便要悔婚,可怜已经备好了嫁妆的韩初雪就这样还未出嫁便被妻家扫地出门了,但是按栖凤国的规矩,若是收了妻主家的聘礼就算成婚的男子了,所以韩初雪只能算是被妻家休了,是不能改嫁的。这位韩公子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守着老父清贫的度日了。可却不曾想,更大的劫难却在后头。
  原来那高家的女儿高启珠是见过韩初雪的,早就垂涎他的美貌,如今听说亲事做不成了,于是便趁夜带着人偷偷将韩初雪绑了出来,强了要他的身子。
  家业凋零,母亲亡故的韩初雪又被这个曾经是自己妻主的人侮辱了,于是便一味地要寻死,可却被好心人发现救下来送回了家。看着身体病弱,守在自己身边哭的昏死过去的生父,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一死了之,于是只得忍气吞生的活着。可不想几个月后,他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个打击让他哭的昏死过去好几天,醒来时便义无反顾让人去药铺抓来了打胎药。可不知怎么的,他怀孕的消息竟让高家知道了。原来这高家虽然狂妄的很,可人丁却不兴旺。高启珠早已经娶了四五房小侍,可只生了两个男孩便没消息了。
  高启珠的生父听说韩初雪有了身子,便立刻派人将他接到了家里,好言好语的对待,又许他名份,连他久病的老父亲都被接进了高府,只盼着他能给高家生个女儿。韩初雪原本不想去高府,可眼看着生父病的不行了,再不医治只怕就没命了,于是只得从了高家。说来也奇怪,韩初雪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小腹上的斑点竟是红色的。所以高家上下更是高兴,只说这女儿生下来后,便仍让韩初雪做正夫。可不想十个月以后,韩初雪经过了一天一夜挣扎生出来的竟是一个男孩。看着浑身通红哭声个不停的儿子,韩初雪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高家主夫和高启珠见满怀期待要出世的女儿突然变成了男孩,顿时便翻了脸,也不管韩初雪刚刚生产过的身子有多虚弱,便将他和得病的生父一起赶出了韩家。可怜他那生父本就病弱,哪里能经得住这些打击,当天便一命归西了,只剩下韩初雪和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相依为命。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过了一死了之,可偏偏父亲的天性让他又不忍将这可爱的儿子扔在世上,于是便带着孩子替人做些针线活为生。
  叶青虹虽然花心,可是却最讨厌高启珠这种始乱终弃的人,所以对韩初雪便又多了几分同情。再看乳公手里的孩子,实在是讨人喜欢,于是便又哄着他玩。
  正在这时,只见院门前人影一闪,一知素衣的韩初雪走了进来,见叶青虹在这里,不由得一怔。可却又马上走过来端庄地行了个礼道:“初雪给大小姐请安。”
  叶青虹见他仍是荆钗布裙,不由皱眉道:“这内府总管怎么办的事?说要他待韩公子和自己家的公子一般,怎么还不给做新衣裳?”
  韩初雪听了这话忙轻声道:“大小姐勿怪管事的公公,是初雪将那些衣裳送回去的,我们父子在叶府里蒙大小姐关照,怎么还敢要您的东西呢?”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仔细打量了男人两眼,只见他一身素色的衫子,干净整洁,乌黑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绾了已嫁男子的发式,全身没有一件首饰,可整个人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再加上那文静优雅的举止谈吐,虽然是已经生了孩子的身子,但却一下子便将后府里那些花枝招展的男人都比了下去。只是可惜这么个冰清玉洁的人,命运竟然如此坎坷。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笑道:“韩公子说的哪里话,叶某受童将军所托,自然应该尽心照顾你们父子,以今以后,您只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算是父亲多生一个儿子,不要再客气了。”
  韩初雪听了叶青虹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楞,一时之间倒是感觉自己除了感谢之外,也实在是不好推辞了,于是只得施礼谢过,可心里却有些疑惑起来。
  原来自打那日韩初雪进叶家起,这身边服侍的下人们就只当他将来必是大小姐的人,所以透着格外的殷勤。韩初雪自己也知道,那些戏上说的英雄救美的事儿,最终都是以被救的男子以身相许才算圆满。可他自从家里和自己出了这些事儿以后,对男女之情这些事儿上早就绝了念头,所以没有半分想攀上叶青虹的想法,听下人们这样嚼舌头,他倒是总想着办法避免这些事儿了。所以当内府管事的派人来给他送来绸缎量衣裳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推辞了。虽然叶青虹看上去相貌人品都是出众的,可这位韩公子只将心思全放到儿子的身上,全然没有爱慕之心。想这栖凤国的男儿,只能接受自己家人和妻主才能送衣裳首饰之类的东西,若是接了别的女人的这些东西,就意味着要委身于她。
  可现当韩初雪听了叶青虹这番话时,心里不由的暗暗感念,这位大小姐真的是温柔体贴,想必她已经猜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才说了把自己当叶家儿子的话,而且说明是因为受童将军委托才对自己如此,这样一来,便将自己想报恩的话都堵了回去。
  见叶青虹笑嘻嘻的逗着自己的儿子,韩初雪心里突然灵光一现,既然大小姐不想让自己报恩,又顾忌着自己的名声,倒不如想一个两全的法子。想到这儿,韩初雪便又轻声道:“大小姐,初雪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应不应允?”
  “哦?还有什么事?”叶青虹正抓了婴儿的小手儿和他玩,听了这话便转了头问道。
  “初雪斗胆想让小儿无忧认您做义母,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义母?”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轻皱眉头看向眼前的人,想不出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是怕自己强娶了他?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缓声道:“韩公子何出此言?难道叶某有何得罪之处?”
  听了这话韩初雪忙扑通一声跪下道:“大小姐误会了,初雪受您大恩,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将小儿无忧送给大小姐做义子,请您无论如何莫要嫌弃。”
  原来如此,叶青虹见了他这番话不免感觉自己太不体量他了,于是忙伸手将男人扶起道:“韩公子千万不要行此大礼,青虹答应便是。”
  韩初雪见叶青虹应了此事,心里才有些安慰,于是便站起身来从乳公手中接过孩子道:“这孩子虽然是……是那个人的,可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只希望他今生莫要像我一般命苦,将来能有个好归宿,平平静静的过一生罢了。现在有大小姐做他的义母,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初雪一个男儿身,今生报不了您的大恩,只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罢。”说着,温柔的大眼睛里便涌上了一层泪雾。
  叶青虹见他说的恳切,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感动,于是便沉声道:“等择了吉日我让人备了东西,到时候再认真行认亲礼吧,韩公子放心,青虹日后定当待无忧如亲生,绝不食言。”
  韩初雪听了这话,忙擦了眼泪道谢,这才做别了叶青虹和乳公一起回房去了。
  望着父子二人的背影,叶青虹心里一半替韩初雪叹息,另一半更加痛恨那个高启珠,这人倒底是怎样的狠心,竟然将这么个白玉一样的人儿害到这般境地?!
  可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却只见流月从院子的月亮门处转了进来,见叶青虹站在地上发楞,于是扑哧一声笑道:“大小姐怎么就这样傻站着?主夫公公早等着了,您快过去吧。”
  叶青虹听了这话才回转过身来,笑道:“劳驾哥哥了。”说着,便向柳氏的正房走去。
  进了房门,便见柳氏早坐在外间的桌子旁了,见叶青虹进来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道:“大小姐早安啊!”
  叶青虹一听这话音儿不对,忙抢上前施礼道:“女儿请安来迟,父亲大人恕罪!”
  柳氏听了这话脸儿一扭道:“不敢当,我一个夫道人家哪经得起叶少当家的大礼?您还是快起吧!”
  叶青虹偷偷看了父亲两眼,又仔细想了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为什么一夜之间柳氏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于是忙跪倒在地道:“青虹不孝,惹父亲大人生气,女儿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哼!”柳见这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叶青虹道:“大小姐这么诚心请罪,可说说你错在哪里啊?”
  啥?叶青虹顿时满头雾水,自己一大早就被叫到这里来,进了屋就看脸色,怎么能猜到柳氏说的是哪档子事儿?于是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栖凤国的男人们可真是麻烦啊……


[34]  佳人佳节(中)

  柳氏见叶青虹沉默不语,不由又冷哼道:“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便向我请罪,大小姐还真是诚心诚意啊!”
  叶青虹听柳氏的语气不对,忙俯身道:“虹儿向父亲认错,请您明示。”
  柳氏听了这话,将手中的帕子一甩站起身来怒道:“说的好!那我现在就仔细告诉你!你身为叶家大小姐,竟然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为了寻欢作乐,竟然不带侍卫一个人出门,闹出这么些危险的事来,让母亲家人替你担心不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叶家,还有我这个做生父的以后可怎么办?”
  这一番话前头说的气愤难当,说后来的一句却是有些哽咽了,一想起自己的女儿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柳氏就后怕的不行,此时虽然见她好好地跪在自己面前,可那些担心积的多了倒变成了愤怒。昨天晚上他辗转了一夜没睡,心里想着自己从年轻时嫁进来一直到现在的日子,当年第一胎生了儿子,自己受了公公多少的白眼,好不容易有了叶青虹,这才算有了好日子过。却不想这个女儿又受伤昏睡了好几年,只以为她就要死了。可不想到后来却又醒了过来。这大悲大喜的经历,任是他个性坚强,也是受不了。自己年纪也大了,眼看叶子敏的心都放在了那些年轻娇美的小侍上,以后若是他们其中一个再生个女儿来,虹儿这长房长女的地位也不知道能不能稳住?真是越想越害怕,所以一大清早便把女儿叫过来,打算好好地警示她一番。
  叶青虹见柳氏气愤伤心的脸色都变了,心里也不由暗暗惭愧,虽然自己其实并不是他的女儿,可自从来到叶家,这个生父待自己真是没话说,自己没消息的失踪了这么久,他定然担心的很。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膝行至柳氏身前抓了她的衣襟道:“父亲千万不要生气,女儿不孝,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父亲大人宽心。”
  柳氏低头看了看女儿,只见她态度诚恳,这会儿看着自己的眼神倒和叶子敏有些相似,想着自己年轻时,叶子敏曾经也这样软语温情地对自己说话,于是心里不由一软,再看叶青虹的眼神明显缓和了许多。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偏偏命里又多灾多难,为父的眼睛都要为你哭瞎了……”说着,眼圈一红,便又要流下泪来。
  叶青虹跪在地上,心里想想也有些酸楚,想自己前世被劫匪杀死,父母亲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再看柳氏这个同样做父亲的,于是心里便真的软了下来,只是一味地抱着柳氏的腿认错。
  柳氏见叶青虹跪在地上言语恳切,不似平日的蛮不在乎,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又见她跪在那冰冷的地上,倒怕她身子受不了,于是便道:“起来罢,我也不想听你这些官话,以后只要你乖乖听话,娶几个夫侍,多给我生几个孙女,就算哪天你真的被人绑去,我也不管了。”说完,便又拿了绢子擦眼。
  叶青虹心里知道柳氏说的是气话,于是便也笑嘻嘻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接过了绢子仔细替父亲擦了脸,这才服侍着他来到桌子边坐下。这时,流月早带着小侍们送了早饭来,叶青虹又忙着侍候父亲吃饭。
  见女儿如此孝顺,柳氏心里也有些安慰,于是便道:“我也不用你这么殷勤小心,倒是抱孙女的事,你多早晚才让我遂心呢?”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暗暗苦笑,这个任务说来不重,可现在实施起来可是有点困难,别说牡丹的身子现在不能生,就是那任倾情……
  “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柳氏见女儿不说话,于是便道:“牡丹那小蹄子是不中用的,真没想到相府里送来的人竟是这么东西……”说着又顿了顿道:“那任倾情你恐怕也是不遂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子小心事儿能瞒得过我去?”
  叶青虹心里其实一直隐约的不想让任倾情怀孕,倒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没有想过,听柳氏这么一提,她倒是恍然大悟一般,原来自己从心底里还是不中意这位任大公子。虽说面子上疼他宠他,可真要让他给自己生第一个孩子,她心里还真是有点犹豫。先别说任倾情的性子,就是他的那个家世,也不便做叶家长孙女的父亲。想到这儿,叶青虹倒是更加佩服柳氏的本事,果然自己任何一个小心事都瞒不过他。
  于是叶青虹便笑道:“父亲既然知道女儿的心事,又何必强求?您想抱孙女,青虹自然会想办法,就请您相信女儿一回吧!”
  柳氏这时已经用过了饭,正在漱口,听了这话便将茶盅一放道:“为父要的就是这句话,想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外头跟着你母亲办事时,人家都称你一声少当家的,想必如今不会为了这种事哄你生父,这么说来,我可就等着了。”说完,便站起身来命人伺候换衣服。
  叶青虹知道柳氏是拿大话压自己,所以也只得满口应承,见小侍们捧着衣服进来,她便借故造退,柳氏见了也不留,于是叶青虹便出了上房一径回到自己的书房去了。
  一来到书房门外,便见楚寒雨身边的小丫头在门口伺候呢,叶青虹知道楚寒雨定然是来报告昨天的事儿,于是便进了屋。
  楚寒雨一大早就来到叶府候着了,见了叶青虹,便将听风楼那边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那日叶青虹走后,扶桑便将指使他迷倒梁非争和叶青虹的幕后人物招了出来,竟是一个姓林的商人。楚寒雨再追问下去,发现扶桑也不知道此人的底细,只知道她看上去似乎很有钱,其余的便不清楚了。
  叶青虹听了这话也感觉奇怪,她虽然插手叶家生意不多,可却也没听说过哪个姓林的商人和此人相符。于是她和楚寒雨讨论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得继续派人明查暗访那姓林的踪迹罢了。
  两个人谈完了公事,叶青虹见楚寒雨风尘仆仆,便知道她昨天一夜没睡,于是便笑道:“寒雨跟着我受累了。”
  楚寒雨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红,道:“少当家说哪里话,若不是那天没有陪您去截赴宴,又怎么会也这种事,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寒雨真是后悔莫及。”
  叶青虹见她说的诚恳,倒不忍心和她开玩笑了,于是只道:“也不知你那个小侍生的是男是女,我这个做长辈的,倒是应该送点什么才对。”
  楚寒听了这话脸上倒有了几分笑容道:“托少当家的福,小玉前天生了个女儿。”
  “真的?”叶青虹笑道:“真是恭喜了,如此说来更是要表示表示。”说着,便命一旁的小童打开书房边的柜子取出个小屉子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各然的玉器珠宝古玩。叶青虹在里面挑了半天,才取出个纯金镶翡翠的项圈来。那金锁虽不稀奇,可那块翡翠倒是绿得通透,绝非凡品。
  楚寒雨见了也知道这东西贵重,于是便推辞不收,叶青虹却道:“你我姐妹一场,寒雨第一个女儿出生,我这个作姨妈的怎么能不表示一下,你的女儿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再推辞倒像是做假了。”楚寒雨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些感慨,知道叶青虹是真心相待,于是便接了过去。
  叶青虹见她收了项圈,心里倒是很高兴,自己来这世上人生地不熟,除了家人,却只有这楚寒雨和自己最亲近,为人也最好,难得两人脾气相投,如今她得了孩子,自己也替她高兴。可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眉头一皱,倒记起另一件事来。于是便道:“寒雨最近有空儿,帮我查个人吧。”楚寒雨听了忙问是谁。叶青虹道:“还记不记得我说的那个怜月?”
  楚寒雨听了忙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他?害得少家当的好些天没精神,想忘记也难。”
  叶青虹听了这话也笑了,于是道:“那你就去帮我查查他的家世吧,有没有许人家,若是没有的话,寒雨便派托人去说个媒吧,过了正月,我想娶他进门。”
  “娶他?”楚寒雨听了一怔,道:“他不是不愿意嫁吗?为什么这会儿还要去提亲,要是被拒绝了……”她后面想说:要是被拒绝了,叶家的面子往哪里放?可话到嘴边了,却没有出口。
  叶青虹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笑道:“你只管放心去提亲,这些天我有空的时候好好想了想,那怜月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拒绝我,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所以他心里也未必不愿意嫁进来,寒雨倒是先打听清楚他的家世再说罢。”
  楚寒雨听了也觉有理,于是便答应了。正在这时,突然见一个小丫头送来了个封子,向叶青虹施礼道:“少当家,这是相府送来的。”
  叶青虹心里有些疑惑,便打开来瞧,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意思是正月十四,相府里要设宴,请叶府少当家的去,末了又提了下叶青虹的哥哥叶青云,说什么他很是想念妹妹云云,最后落款是燕飞霜的签章。叶青虹捧着封子看了半天,心里暗嘲自己这日子过得还真滋润,那么多有钱有势的大贵族请自己赴宴,不过一想起燕飞霜那潇洒自如,风仪绝代的样子,叶青虹心里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似的,全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