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03

正午月光: 以身相许 103 - 完

[103] 夏风悠然(上)

转眼间已是六月,叶青虹和母亲要告别家人两个月之后,终于解决了边界的生意回到了京城。
这次边关之行,叶青虹的体验可谓深刻。她生长在和平的国度里,从未见过战争导致平民的流离失所。在边关的这些日子里,她亲眼目睹了两国交战给平民带来的伤害,以及战场上的残酷。因为叶家有一部分官盐生意,所以叶青虹这次也和分管粮草的兵士接触了一下。虽然同为女人,可这些在军营中的女人和她在京城所见的完全不同。因为长期在艰苦的环境下生存,她们养成了粗野彪悍的性格。一想到童青此时就与这些人一起做战,叶青虹就担心不已。
但是她心里虽然惦记着童青,可却无法靠近部队所驻扎的西界,那里地势险要不说,而且戒备森严。楚晴空这次看来是要办保西界,竟下了死命令,只要退出西界一步,便自刎以谢罪。
所以,就算叶青虹再怎么担心童青,却只能遥望边关叹息了。
京城里这时依然是一派和平,边关的战事离这里还远得很,所以人们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
第一个迎接叶青虹回来的是扶桑,因为他住在京郊,所以倒方便些,叶青虹一路奔波,便直接到了他这里休息。
因为叶子敏带着东西还要一天才能回来,于是叶青虹便舒舒服服的由扶桑伺候洗了个澡,又倚在塌上听男人说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扶桑一边替妻主切着水果,一边将那田氏暗害牡丹和怜月,以及钱公公栽赃任倾情的事都说了,言语间只说燕飞飞聪明又识大体,半句不提自己的功劳。
叶青虹皱着眉头听了半天,中间又问了几句话,然后便沉着脸不做声了。
扶桑看不出妻主的心思,心里便有些没底,于是便递了一颗荔枝到叶青虹嘴边笑道:“主夫公公前几天已经回来了,开始听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担心的不得了,可后来知道皇子殿下处理的样样得体,便放下了心,只说有这样一个正夫,真真是叶家的福气。”
叶青虹听了扶桑这话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的这样详细,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为何一句都不提?”
扶桑见妻主这样说,正在切桃子的手顿了顿,瞟了叶青虹一眼,风骚妩媚地笑道:“你明知我不想说,为何还要问?”
叶青虹见男人一双媚眼笑得风情万种,于是便在后头搂了他的身子撒娇道:“因为喜欢亲口听你说,所以才问,偏偏你又不解风情……”说着,便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前嗅那温软的香气。
扶桑被叶青虹这样一抱,身子顿时便酥软了起来,再加上两个人久未相聚,皮肤就像饥渴已久的人,一旦寻到了对方的气息便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纠缠着,不一会儿便传出了扶桑媚长的低吟,伴着动作的加大,那娇吟转眼又变成了痛苦又愉悦的尖叫。叶青虹的汗水滴在扶桑细滑的肌肤上,马上便被身体的磨擦揉开……
过了许久,叶青虹只觉得扶桑柔软的身子一阵控制不住地抽搐,一股热流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扶桑媚人的大眼有些迷乱,可丰润的身子上却是一片粉红,见叶青虹的凤目盯着自己,男人禁不住伸出嫩藕一样的双臂搂住了她,两个人的唇情意绵绵地吻在了一起。
激情过后,叶青虹倚在塌上看着怀里的扶桑,男人的一头秀发披散开来,欢爱过后的身体被一件薄衫盖住,可却掩不住妩媚的风情。
叶青虹压抑了半天,才将目光从那具诱人的身体上移开,哑声道:“这次出去给你带了好东西,一会儿拿给你看。”
扶桑虽然不在乎身外之物,但是叶青虹亲自带的东西他还是喜欢的,可嘴上偏偏道:“走了那么久,就拿点儿东西哄我,当我和明珠一样是小孩子啊,我也不稀罕你的东西,倒是你多来陪陪我才好……”
叶青虹知道男人在这里住着寂寞,于是便拉着他的手道:“等回去我就禀明父母,将你接进府里,再也不让你在这里独守空房。”
扶桑原本慵懒地倚在垫子上的身子,听了这话倒坐了起来,大眼认真地看着叶青虹道:“这倒不急,我知道你的心。只是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对待皇子殿下?还像以前一样不理不睬?”
叶青虹听扶桑这么问,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说实话,她在心里早就原谅燕飞飞向女帝告状这件事了。想他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皇子,又是新婚,由于想让妻主多疼些而去求母亲,这也算是正常的,只是那女帝爱子心切,所以才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再加上刚刚听扶桑说燕飞飞在家里的所作所为,真正是识大体的男人,于是心里对他更加有了好感。现在见扶桑这样问自己,叶青虹便道:“飞飞虽然娇气了些,可却是难得的好性情,我绝不会再辜负他。”
扶桑见叶青虹如此说,神色便放松下来道:“前些天我听飞飞说那钱公公派人送了封信,信上承认了是他去圣上那里告状,说你不珍惜殿下。飞飞接了那信只白了一张小脸掉眼泪,只说万万想不到原来是乳公害的自己被冷落……”
“你说什么?”叶青虹听了扶桑这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向圣上告状的原来是钱氏?”
“可不是,”扶桑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就是那个老东西去皇上眼前嚼的舌头,让你和殿下闹了这么久的误会,又让飞飞受了这些委屈,哎,这些下人啊,真不知是聪明还是傻……”
扶桑下面的话,叶青虹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想着是自己冤枉了燕飞飞,想着他那时哭着向自己表白的情形,叶青虹的心里不由一阵阵地抽痛。
扶桑见妻主面色不好看,便猜到她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难过,于是便挣扎着披衣起身道:“你若是担心就趁早去看他,这些日子他为了府里的事没少操心,知道你要回来,明明身子不好,可还忙着准备吃的用的,连我看着都心疼。”
叶青虹见扶桑这样说,便也起了身,可心里却觉得扔下眼前这个男人不妥,于是只笑道:“想当初霸着我不放手,这会儿怎么又贤良起来了?”
听妻主这么一说,扶桑的大眼一挑,风情万种地嗔道:“这是怕我吃醋吗?没听说你这么哄人的,等我进了府里,看你还敢去见别的男人……”说着,便轻掐了叶青虹的手背一下。
叶青虹见男人这样说,心里便知他不介意,于是便穿上衣服离了扶桑的住处直往城里去了。
叶府里的人们因为知道大小姐要回来了,一大早便都忙碌起来。别人倒还好说,府里的这几个男人却个个都是望眼欲穿。
怜月一大早就把明珠的衣裳都换了新的,抱着去看任倾情。
来到了梅香宛,却只见任大公子已经起了身,虽然自从被栽赃的那件事后他的身子就弱,这可会儿却也换了件最轻软的新款绸衫,又对着镜子让绿竹将一头秀发整齐地绾好了,这才同怜月一起往燕飞飞的正房里来。
进了正厅,却见牡丹穿着一身桃红衫,挺着肚子已经坐在一边了。男人现在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身子了,行动很是不便。原本窈窕的身子都变了形。只是那张柔媚的小脸上却显出一片初为人父的光彩来,水汪汪的媚眼儿也更柔了,看得人直酥到骨子里去。
燕飞飞见几个兄弟都来了,便招呼大家坐,又让人拿了点心来。
可几个男人直等到了中午,也不见有人来报叶青虹回来。别人倒还尤可,牡丹却因为有了身子,便饿得难受,已经挺着身子在椅子上动了半天的身子了,柔媚的小脸也垮了下来。
燕飞飞知道牡丹这些日子格外爱吃,于是便起身道:“我看叶主儿怕是有事耽误了,我们先用饭吧。”说着,便命人摆饭。
听了燕飞飞这话,几个男人便都站起了身。怜月抱着明珠和牡丹一起往里屋去,只有任倾情还不死心地往外看了几眼,这才俏生生地移步跟了上去。
可就在几个男人用饭的时候,只听一个小侍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道:“禀殿下,大小姐已经进府了,现在正从主夫公公那里往这边来呢。”
几个男人一声这话,便纷纷起身,牡丹将筷子上的最后一片鸽脯放到了嘴里,也急忙忙挺着肚子跟着众人来到外头。
只见叶青虹此时已经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了,见几个男人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笑道:“可是我变了模样,怎么都傻看着不说话?”
听了这话,怜月不由转过身去偷偷擦眼睛,任倾情一双杏眼含嗔地望过来,也不说话,牡丹撅着红红的小嘴,挺着肚子便扑上前来哭道:“叶主儿,你可回来了,呜呜呜……”
叶青虹见牡丹这样赖着自己,不由笑着将他从身上扶起来道:“都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气,嗯?”
牡丹听妻主这么说,才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于是便拿绢子擦了擦柔媚的小脸儿,呜咽着道:“人家想……想死你了……呜呜呜……”
叶青虹见男人实在是又可怜又可爱,于是便任他哭个够,也不再劝他,只笑道:“为妻我奔波了好几天,还没吃上一顿好饭,可有什么吃的没有?”
燕飞飞原本沉浸在和妻主相逢的喜悦中,虽然他不能像牡丹一样扑到叶青虹怀里,可目光还是离不开她左右,现在听妻主说要吃东西,男人这才将心里的思念之情强压了下去道:“里头才摆了饭,我这就让人去添几个菜……”说着,便往外走。
可还没等燕飞飞的身子走出几步,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男人一转身,却见是叶青虹正看着自己,和颜悦色地道:“别忙了,你们陪我吃两口就好。”
燕飞飞万万没有想到以前对自己不假颜色的妻主,现在竟然这样和气地和自己说话,见叶青虹凤目盈盈地看着自己淡淡地笑着,男人只觉得心里一酸,眼睛里差点流出泪,忍了半天才勉强笑道:“快进去吧,一会儿饭就凉了。”
几个人进了里屋,叶青虹坐在上首,燕飞飞和任倾情在她一左一右,怜月和牡丹坐在旁边。
叶青虹因为连日劳累,所以此时能和自己的男人们一起吃饭便感觉心情大好,于是就将一路上的经历讲给大家听。
牡丹听得新鲜,便问个不停,红红的小嘴咬筷子,都忘了吃东西。
怜月一边抱着睡着了的明珠,一边微笑着听叶青虹说话,小脸上的表情幸福的都能流出蜜来。
任倾情夹几筷子菜,便陪妻主吃两口,一双小手紧紧握着叶青虹的手,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燕飞飞倒是不言语,只是还在想着妻主刚刚对自己的笑容,心里不由又惊又喜,自己竟然一口东西都没吃进去。
吃完了饭,下人们便端上了茶。怜月见叶青虹的趣闻轶事讲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明珠又睡着了,于是便起身要回沁香阁。
叶青虹原本舍不得怜月和明珠走,可见男人怀里的孩子睡得不是很安稳,便只亲了亲明珠的小脸儿,让他们回去了。
牡丹挺着怀孕八个多月的身子,早就哈欠连天了,可倒底舍不得妻主,便还想磨蹭着不走。一边的任倾情见叶青虹并不表态去谁的房里,便猜到了个中原由,只拉着牡丹往外走,说他有了身子,这会儿应该休息。
牡丹原本不想走,可却感觉任倾情暗地里狠狠掐了他一下,再抬头看去,只见燕飞飞红着小脸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叶青虹也不留自己。见此情形,牡丹才明白原因,忙低着头和任倾情一起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燕飞飞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虽然因为想念妻主又酸又痛,可却拿不准叶青虹想些什么,于是一双白嫩的小手只管绞着帕子不说话。
叶青虹轻抿了口茶,这才缓缓道:“我回来的时候去了扶桑那里,他把这些天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燕飞飞听了这话,小小的身子一震,抿了抿小嘴儿,半天才道:“飞飞管教无方,才让钱公公做出这样无耻之事,真是愧对主夫公公的信任……”说着,眼圈一红,便要流下泪来。
叶青虹见男人这般自责,却半点不提自己处理的那些事,心里不由暗自叹息,于是便伸手拉过飞飞的小手道:“你知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又何苦为这些事难过呢?这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燕飞飞没想到妻主会这样安慰自己,叶青虹那温热的手指握得男人心都痛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泪水盈盈,不由娇声道:“叶主儿,飞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只要……只要您不责怪飞飞,就算再难再苦的事,我也不怕……”说着,大滴的眼泪便顺着白皙的小脸流了下来。
叶青虹还是头一次见男人哭得这样伤心,她认识的燕飞飞是一个聪明俏皮的男人,虽然有点小心计,可却仍是个识大体又善解人意的正夫,如果不是钱氏那老东西闹的,自己恐怕也不会和他闹成现在这样。见男人哭的娇柔的身子都颤了,叶青虹心里一软,便将他拉过来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听扶桑说了钱公公的事,为妻对不住你了……”
燕飞飞听了妻主这些安慰的话,心里一颤,眼泪流得更凶,小手抓着叶青虹的衣裳,伏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青虹见男人这样伤心,也有些自责起来,只管温柔地拍着他,又抬起他娇俏的小脸轻吻着上面的泪水,低声安慰。
燕飞飞虽然嫁给叶青虹有些日子了,可两个人亲密的时候却不多,再加上男儿家初识人事,正是最热衷的时候,现在经妻主这样温柔体贴地亲吻,身子便不由热了起来,只管紧紧地贴着她。
叶青虹见男人一张小脸娇羞地伏在自己怀里,不由怜爱地轻抚着他的身子,可却感觉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身体。低头看向燕飞飞,只见男人羞的小脸通红,头也不敢抬。见此情形,叶青虹不由低声轻笑,一用力便将男人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向里面走去。
来到床前,叶青虹低头吻住飞飞粉嫩的小嘴,在满意地听到他的娇吟后,这才伸手摸上了他柔嫩的身子,手指轻巧地解下了薄薄的小衣,男儿家一大片雪白粉嫩的肌肤便暴露了出来。
因为还是白天,燕飞飞只觉得羞窘的要死,小手拼命想遮住男儿家最害羞的地方,身子都羞红了。
叶青虹见此情形,凤目却更加幽深,伸手将男人的两只小手固定在头上,人却站在燕飞飞雪白粉嫩的大腿之间,将男人娇嫩的身子尽收眼底。
燕飞飞虽然感觉自己的姿势放荡之极,可却有股兴奋和奇异的感觉冲击着神经,小小的身子不由轻颤起来。叶青虹被男人敏感之极的小模样撩得动情,一低头便吻上了男人的身子……
夏日的午后,燕飞飞的正房里传出一阵阵痛苦又欢愉的娇吟,到动情之处,男人完全忘记了男儿家的规范,忘情地尖叫了出来。
叶青虹伏在燕飞飞的身上,只见他娇嫩的小脸上显出从未见过的妩媚,诱人之极。虽然经过了一次欢爱,可男人这招人疼的小模样却让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到了他的下身……
直到傍晚,轻纱的幔帐里才静了下来,飞飞原本轻涩身子此时已经满是吻痕,一头青丝拖于枕上,映着他白皙的小脸,可爱之极。
叶青虹轻轻将男人的身子搂在怀里,一边闻那秀发上的香气,一边轻声道:“身子疼不疼?要不要帮你揉揉,嗯?”
燕飞飞听了这话,羞得将小脸埋在叶青虹的怀里不敢抬头,小手握成了拳轻捶她娇嗔道:“坏人,净会欺负人家……”
叶青虹一把捉住男人的小手,将它放在唇轻吻,又伸手揽住飞飞小小的身子笑道:“我就欺负你又能怎样?”说着,便又将他压在了身下。
飞飞挣扎了半天也动不了,只得任叶青虹吻上了自己的小嘴儿……
两个人又亲热了半天,这才起了身。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已经下山,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因为叶青虹是第一天回家,所以要到柳氏的正房用饭。燕飞飞忙撑着酸软的身子穿衣起来,这才叫了两个小侍进来,伺候叶青虹起了身。两个人稍做收拾便亲亲热热地一起往柳氏正房里来。


[104] 夏风悠然(下)

夏风悠然,转眼间叶青虹和母亲回到京城已经有十来天了。两个人除了打理生意上的事以外,便是陪着家人。
叶子敏这次在边关走了一趟后,倒更珍惜起家人来了,可能是见过了太多的骨肉离别,所以对柳氏的态度也好很多,一连好几天都留宿在正房里。柳氏被妻主这样一宠,顿时便化成了绕指柔,天天只管为妻主调理饮食补养身子,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岁。
叶青虹见他们如此和睦也高兴不已,只是这高兴之中,偶尔也夹杂着些许遗憾。
原来就在叶青虹回来的第二天,她便去找了韩初雪。因为不能像叶青虹的夫侍们一样伺候她,男人只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心爱的人一面。
几个月不见,两个人一见面自然是恩爱异常。欢爱过后,叶青虹伏在男人身上,一边闻着那温存的体香,一边笑道:“这些日子你的身子倒丰润了些,男人果然要有人疼才行。”
初雪见年轻的爱人这样调笑自己,早羞红了脸,挣扎着就要将身子盖住。
叶青虹却偏偏霸住初雪的身子撒娇道:“不许盖!你是我的人,自然要让我看个够才行……”
韩初雪本就是温柔贤淑的大家男儿,见爱人这样喜欢自己,虽然感觉违背了书上教的道理,可心里却甜丝丝的,只由着她揉搓。
叶青虹将男人丰润柔滑的身子都抚摸遍了,这才伏在他身上幽幽地道:“初雪,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嫁给我?我想让你光明正大做我的夫,不想再这样委屈你……”
韩初雪本来洋溢着幸福的脸,听了这句话倒呆呆地怔住了,半天才轻叹一声道:“初雪何尝不想常伴您左右?只是我这身子实在已是不洁,又怎么能进叶家的门……”说着,便红了眼睛。
叶青虹见男人心里还是想不通,于是便只抱着他不言语。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件事难办,韩初雪虽然现在不再是高家的男人,可无忧却是他和高启珠所生。
叶青虹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栖凤国的规矩,好人家的男人若是改嫁,只怕比勾栏院里的小倌儿从良还要难。那些民间的传言更是难听的很,只说改了嫁的男人会遭老天报应。虽然叶青虹不信这个,可韩初雪却是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想让他一下子转变过来只怕是有些困难。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只盼着男人能早些怀孕,这样的话他应该再也没有理由不嫁给自己了。
除了韩初雪的事,叶青虹回京这些日子里还遇到件更棘手的事,原来那方家又派了人来提亲,只说不娶到青风便不罢休,哪怕是告御状,也要得到人。
叶青虹一听这消息,便想派人去告诉大哥叶青云,让他向燕飞霜通融一下。可偏偏不巧的是,燕飞霜要伴着女帝闭关修行一个月,根本联系不上。
正在叶青虹着急的时候,久未谋面的司空悠然却突然有了消息。司空家的总管恭敬地来到了叶府上,递上了一份文书。
叶青虹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居然是方玉华亲笔所写的退亲文书,上面还盖了她的私印。
那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叶青虹如此惊讶,便恭敬地回道:“我家小姐说了,三公子那样出色,绝不能草草嫁了,所以便费了好多心思弄来了这纸文书,算是给三公子的一份薄礼。”
叶青虹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倒复杂了起来。这个司空悠然看来对青风真是上心了,虽说方家不是有势力的,可却是极难缠。能得到方玉华的亲笔信,可见司空大小姐的心思真是没少用。如此看来她对青风倒也不一定是一时的兴趣,恐怕还是有些真心的。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只管向那总管道谢,沉吟了半天却又道:“我这两天得了几件好东西,倒要请司空小姐帮我辨别一下真伪,不知她可否赏脸?”
那总管听了这话,脸上便浮起笑容,忙躬身道:“我家主子最近正闲着,定不负大小姐美意。”
叶青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命人打赏,便将这文书收好,亲自拿到后府里给青风看。
自从上次玉奴和田氏出了事,叶青风便亲手抚养起玉奴的孩子福儿来。除了偶尔请怜月来他房里坐坐外,竟是一个外人也不见。
柳氏知道了这事儿,便叹息着不语,只命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了他。
叶青风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带着福儿亲自去给柳氏行礼,又只说自己一辈子不嫁,要将福儿养大成人。
柳氏知他因为父亲的事受了些打击,所以也不逼他,只得由他去。
叶青虹虽然也知道弟弟心里不舒服,可却不想他真这样耽误了青春,于是便劝了他几次,可没想到青风竟是个倔性子,竟然就是不答应。
这会儿叶青风见大姐送来了方家退亲的文书,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盈盈地施了一礼拜谢了叶青虹后,便吩咐下人们抱来福儿给大姐看。
叶青虹见弟弟这样平静,心里倒担心起来,这个青风虽然不爱说话,可心里却是最有算计的,想当初爱上童青时,只说死也要嫁他。后来知道心愿落空,便成了木头美人,没有一点年轻男儿家的幻想了。
她这里正想着,只见叶青风已经将福儿抱了出来。虽然叶青虹不喜欢玉奴,可看着这个粉团一样可爱的孩子,却不由抱了过来逗他玩。福儿小小的胖手拍打着叶青虹,似乎玩的很开心。
叶青风看着孩子这样高兴不由轻叹道:“父亲和玉奴表哥一步走错,不但自己受牢狱之灾,还让福儿变成孤儿,好在青风不用嫁去方家,这辈子我就与福儿一起相依为命吧……”说着,便红了眼眶。
叶青虹听了弟弟这话,心里不由一怔,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仍逗着福儿玩,可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她知道自从上次司空悠然见过青风后,便不停地往府里送东西,先前还以为只是司空家里为皇子燕飞飞铺路,可后来却发现那东西是越送越奇怪,最后连木偶人儿都送进来了。虽然自己将那东西退了回去,可司空悠然的心思,叶青虹却是明白的。这个女人说起来不是什么良配,不光是人太风流,还有那家世也是不一般。叶青虹只怕青风这样娇柔温软的人进去了,将来只怕受欺负。
可现在看来,与其让自己这个死心眼的弟弟守着福儿孤老终生,倒不如让他接触一下那个看似诚心的司空悠然。而且这次能退了方家的亲事,也是司空的功劳。怎么也要给人家些面子不是?
这么想着,叶青虹倒心安了,于是只等司空悠然来了再做打算。
果然,第二天,司空悠然便潇洒自在地来了。叶青虹既然想将弟弟嫁给她,于是倒是客气了很多,也不似以前像护蛋母鸡似的不让悠然靠近青风了。
两个人寒喧了片刻,叶青虹便将自己这次出门带回来的几件东西拿给司空看,赏玩一番之后,便命人设宴。
两个人本就兴趣相投,再加上一壶淡酒,更是相谈甚欢。见时机差不多了,叶青虹便转头吩咐了身边一个小童几句。只见那小童施了个礼便向里头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珠帘一挑,却是叶青风低头敛眉地进了进来,到了叶青虹和司空悠然面前行了个礼,低声道:“青风拜见司空大人……”
司空悠然万万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会突然来到眼前,惊讶地站起身来,匆忙中想伸手扶青风起身,可马上又觉不妥,便只干笑了一声道:“叶公子客气了。”
叶青虹见司空悠然一见三弟便没了平日里的潇洒,突然变得这样拘谨,心里不觉好笑。于便道:“司空小姐帮忙退了方家的亲事,我和青风感激不尽,受这一礼也不算过份。”
司空悠然是真正倾慕青风,不然这大半年也不会为他如此动心思,听叶青虹这样一说,她便知是青风是奉了姐姐的意思才出来见自己的。虽然她一向风流洒脱,可见眼前这位小公子正眼也不看自己一下,心里倒有些淡淡的惆怅,只是一味地恭敬回礼,说不出话来。
叶青风本不喜欢眼前的女人,因为上次的相见让他对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后来她命人送来的东西他也只当看不见。这次若不是大姐一定要自己亲自来谢司空悠然,他也断不会抛头露面的。可此时见眼前这个原本放肆的女人一下子谦虚恭谨起来,叶青风心里对她倒不那么讨厌了。可小脸上却仍是淡淡的,只轻声道:“多谢司空小姐救我于危难,青风这厢有礼了。”说完,便又盈盈地拜了拜。
司空悠然见不好推辞,便只得也躬身还礼。
叶青虹见两个人这般情形,心里便有了底,于是只命青风回去,这边便委婉地问了几句司空悠然的家世,然后便不见多说。
司空悠然是何等聪明的人,何况她又有心于青风,此时叶青虹如此,心里便知道叶家这位大小姐恐怕有意将弟弟许配给自己,所以便只说自己并无门第之见,而且一旦娶了正夫,便不做他想,只要十年内能生下女儿继承家业,便绝不纳侧。
叶青虹心里惊讶不已,虽然她知道司空对青风是有心的,可却不想她竟然立下这样的誓言,如此看来,她对青风的情意也算不一般了。想到这儿,便更加客气,一时间两个人的心情都大好。
送走了司空悠然,叶青虹便想着办法让青风答应这门亲事。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和怜月最好,于是便私下里让怜月去劝他。怜月也甚是心疼青风,更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带着福儿孤老终身,听说有这样一个年轻俊秀的女人要娶表弟,心里自然高兴,便天天去陪着青风说话。
开始的时候,一向青风提这亲事,小公子便眼圈一红,直掉眼泪。可谁知没几天,司空悠然又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外加一份文书。
怜月正巧在青风房里,见表弟看了文书便不说话了,他也凑上去瞅了两眼。只看了两句,便捂着小嘴笑道:“这个司空大人看来对你是真心诚意的,这不纳侧的字样都写在了文书上,想必将来是不会错的。”
叶青风本来最讨厌司空悠然风流,可此时见她写了这东西给自己,心里也不禁又慌又乱,倒拿不定主意了。
怜月见他有了些动摇的意思,便又拉着他的手劝了半天。可巧这时候下人们又来回,说是在牢里的田氏派人来要钱。
青风听了这话,便默不做声地进了里屋,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了十来两碎银子包好送给那下人道:“和爹爹说省着些用吧,去了那里自然比不得家里有人伺候,那些管牢房的公公们虽然是给钱就可以做牛做马,可我一个未出嫁的男儿家,哪里有这样的闲钱?这样下去,倒底不是长久之计。”
那下人听了,便小声答应着,这才接了银子走了。
怜月见此情形,倒有些不解了,忙问青风原由。
叶青风见表哥问起,这才将事情讲给他听。
原来自从田氏进了牢房以来,青风去看过他几次,虽然说是做牢,可因为青风怕爹爹受苦,便暗中拿了私房钱命人打点了那管牢房的公公们,而且那些人都知道叶家是最有钱的,便都服贴的像奴才似的。
田氏进了监牢虽然心里难受,可见拿钱就能买来和家里一样被人伺候的舒服日子,便只管和儿子要钱。
青风平时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公子,虽然说手里有些积蓄,可毕竟不多。见父亲和自己要,便都陆续送了去。最后没有了现钱,便将自己的首饰偷偷当了好些,也送了过去。
刚刚的这十两银子是最后一点了,往后只怕是再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说到这儿,叶青风的大眼睛里不由又浮起一层泪雾,忙转过身拿帕子擦拭。
怜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心里不由更加心疼自己这个温柔的表弟,再想想自己的遭遇,于是便也含泪道:“想不到我们两个竟是一样的命,你这边有爹爹天天要钱,我那边也有母亲总是不安份。前几天我听兰儿说,娘亲又和叶主儿要了三百两银子,只说是扩充铺面。可是谁不知道她好赌成性,这钱只怕又是还赌债用的。好在叶主儿心里虽然明白也不计较,要是别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叶青风见表哥这样说,便转身拉住他的手哭道:“表哥有大姐这样疼爱,真正是个有福的,青风只怕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好命了。”
怜月听了这话,不由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道:“谁说的?我看那司空家的小姐就很好,连叶主儿都夸她。现在人家又送了这样的文书来,这在咱们栖凤国,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论人品,家世,哪一样都是人中之凤,又对你这样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叶青风见怜月这样说,便不言语了,可小脸却不似以前那般板着了,只低着头不说话。
怜月见表弟动了心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当天晚上便将事情经过说给叶青虹听。
听说弟弟不再拒绝这门婚事,叶青虹心里自然替他高兴,便派人去给司空悠然送信。
第二天,司空家便请了朝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来说媒。叶子敏万万想不到身为皇室宗亲的司空家会看上自己的儿子,自然高兴万分地答应了,又吩咐柳氏赶紧准备聘礼。
消息传出来,叶家上下一片惊讶。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声不言语的叶青风能攀上这样一个好妻主,再加上他又带着个孩子,这就更让人不可思议了。
柳氏听了这个消息倒是真为青风高兴,虽然这孩子不是他生的,可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倒是可怜可爱,于是便命燕飞飞按最上等的嫁妆准备。
接到了柳氏的吩咐,燕飞飞便认真着手准备起来,直忙活了有两个多月,这嫁妆才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司空家不比别人,柳氏听燕飞飞说备齐了后,便要亲自验看。
可到了后府库房里时,却发现这嫁妆里一样的东西居然有两份,见此情形柳氏倒不知所以然了,忙问飞飞是怎么回事。
见事到如今,燕飞飞这才伏在柳氏耳边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
听了飞飞的一番话,柳氏先是一怔,可继而脸上却露出欣慰地表情,一把拉住飞飞的小手道:“真难为你有这个心,虹儿是个有福的,居然能讨得你做正夫,以后她若是再敢欺负你,我定然不饶她。”
燕飞飞听了这话,小脸一红,忙低下头道:“叶主儿待我很好,主夫公公放心吧……”
柳氏男人这副模样,便知道两个人是亲密得很了,于是只笑着转头吩咐下人们按燕飞飞的意思做。


[105] 情深意切(上)

转眼间秋天就要到了,夏日的炎热已经渐渐褪去,习习的秋风吹来,甚是凉爽。
因为司空家对亲事催的紧,所以叶家也免了定亲一年以后才能过门的俗礼,秋天的时候,便将青风嫁了过去。
出嫁的那天,青风一身大红的正夫嫁衣站轿前哭得小脸通红,只拉着怜月不撒手,又对柳氏和叶子敏拜了又拜,最后,在迎亲的公公的催促下,这才含泪带着福儿上了花轿。
叶青虹这天因为要接待来贺喜的宾客,所以并未在后府里送弟弟出嫁,等她回到青风住的屋子里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看着青风以前用过的东西,叶青虹的心里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这才体会到了红楼梦里宝玉知道迎春嫁出去后的心情。虽然青风所嫁的是良人,可她这个做姐姐的心里还是有些没来由的悲伤。
从青风房里出来,叶青虹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看着院子里到处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她竟觉的有些刺眼。恍惚间便信步穿过一座座院子,下人们和她说话她也不理。终于她不自觉地来到一处小巧的院落门前,抬起头来看时,却见是韩初雪所住的地方。
叶青虹心里突然想苦笑,原来自己伤心的时候想起的第一个人竟是初雪。可一想到韩初雪那温柔体贴的样子,叶青虹的心里顿时便舒服多了,忙推门走了进去。
可不知为什么,平日是温馨的屋子里,这时候竟空空如也,就连墙上挂的画儿都不见了。叶青虹心里忽然一慌,忙向里屋走去,却只见房中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叶青虹知道韩初雪已经没有亲人可依靠了,见他不搬出了这房子,心里往那坏处想,琢磨来琢磨去,便越来越担心,推了门便往外走,一边走边喊“来人”。
听到了她的喊声,这时从外边进来了个小童,见了叶青虹忙施礼道:“大小姐可是来找韩公子的?”
叶青虹听了一怔,忙道:“他在哪里?”
那小童抿着小嘴笑道:“韩公子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莲园里等好久了,您快过去吧。”
“莲园?”叶青虹微皱眉头道:“他怎么会在那里?那不是闲了好久的空院落吗?”
小童见她不明所以,忙笑道:“大小姐可是贵人多忘事,三公子出嫁前,皇子殿下就命人收拾那里了,这会儿已经布置的和新房子一样,只等您过去呢。”
叶青虹听了这话,更不明究竟,可也知道这样问下去也没用,便径自往莲园去了。
这莲园本是叶家后府的一处赏荷之处,大片的荷塘上有婉延的竹桥,此时荷花开得正娇,叶青虹一路走来,只觉得荷香阵阵,甚是清爽。
过了荷塘,只见一处五间的小小正房,青瓦碧窗,很是干净。因为此时已是傍晚,所以房门两侧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外头正有两个小童在收拾院子,见大小姐来了,忙收了东西过来问好。
叶青虹只挥挥手让他们起身,又问韩初雪可在里面。
两个小童听了这话,便都笑嘻嘻地道:“大小姐进去便知道了。”说着,便都跑开了。
叶青虹有些奇怪地推门而入,只见正厅里一片大红,倒像是新房一样。见此情形,她不由更奇怪,便只往里屋去。
谁知人还没进去,便见两个身着新鲜颜色衣裳的小侍走了出来施礼道:“给大小姐道喜。”说着,便挑起了帘子。
叶青虹惊讶地走进了房门,只见这房间竟是与洞房无异,就连那红烛和交杯酒都是准备好了的。
挂着大红幔帐的床前端坐着一个人,虽然蒙着盖头看不清面容,可那优雅的身姿却熟悉不已。
见她走了进来,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公公便上前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儿,又递给叶青虹一杆称,让她掀盖头。
见此情形,叶青虹心里似是明白了些,可却仍是不敢相信,手里拿着的那称杆居然不敢下手。一时间,千丝万缕的想法都涌上了心头。
她知道在叶家敢这样让初雪直接嫁进门的人不超过两个,一个是柳氏,另一个就是燕飞飞。
叶青虹是了解自己老爹的,他做事向来直来直去,不会搞这些个花样。那么剩下的只有燕飞飞了。
虽然自己和初雪的关系叶府里有多半人是不知道的,可依燕飞飞的聪明才智,再加上他管后府所经手的大事小情,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并不是很难。只是难的是他居然有这份心性和气度,能背着自己让韩初雪这样嫁进来。
此时,一旁侍候的小侍们见大小姐不去掀盖头,只是发呆,便都咯咯笑起来。一旁的那公公也笑着上前拉着叶青虹的手,一下子便将那大红盖头掀了起来。
灯光下,韩初雪白玉无瑕的面容露了出来,衬着侧夫的绯红嫁衣,格外秀美。
下人们见主子礼已成,便都笑着退了下去。
叶青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终于嫁给自己的男人,心里只觉得又甜又痛,不由轻轻地道:“这不是做梦罢……”
坐在床上的韩初雪听了这话,大而温柔的眼睛不由一红,忙道:“我也以为是做梦,可偏偏又怎么也醒不过来……”
听了这话,叶青虹不由上前一下子搂住男人的身子,将头倚在他怀里轻声道:“初雪,我的初雪……”
韩初雪听爱人这样一声声呼唤自己,心里不由一热,眼泪便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了下来。
叶青虹抬起头,注视了初雪片刻,便凑上去轻轻吻掉了那滴滴的泪水,慢慢地便覆上了男人温软香甜的唇……
两个人辗转拥吻,似乎要将以前所欠下的都补偿回来。叶青虹只觉得怀里男人身上淡淡的甜香吸引着自己,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于是便伸出纤长的手指慢慢解开那喜服的带子,光滑的绸缎便顺着男人滑腻的身子落了下来。
“初雪……”叶青虹的吻慢慢滑下,直吻上了初雪胸前红嫩的小点,轻轻吸吮,又用舌尖挑拨着。直感觉到男人坐着的身子一阵轻颤,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这才换了另一边。
红烛下,初雪丰润白腻的身子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泽,让人恨不得吻个够。
叶青虹扶着初雪的身子倚坐在床头的垫子上,却并不让他躺下,又伸手将男人剩余的衣裳也褪了下来,自己却坐在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着。
韩初雪被她这样一看,羞得身子都发红了,慌乱地就要扯着衣裳盖住自己,可却被叶青虹压住了手,又见她凤目流转地笑道:“你分明知道我喜欢这身子,为什么还不让我看,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天天都要看个够……”
韩初雪听了这话,更加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可虽然是这样,心里倒有种因被轻薄而产生的快感,直惊得他恨不得登时死了。
叶青虹哪会看不出男人想什么,于是便拉起男人的一缕秀发笑道:“男欢女爱本是平常,你又何必苦苦压抑自己?顺其自然才好……”说着,便用那缕青丝扫上男人丰润细滑的身子。
“啊……不要……”韩初雪被逗弄的奇痒难忍,不由轻声呻吟起来。
叶青虹只见男人秀发散乱,几缕黑发沾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比平日里多出几分妩媚,更加撩人。见此情形,她心里突然有股恶意升起,便低头轻吮上男人胸前的红果,逗弄了两下,便觉得有股清甜的香乳被吸了出来。
韩初雪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一年多了,可自从委身于叶青虹以来,总是被她逗弄这两点,时间长了,那奶水竟然没有回去,而且每次被她吸出奶水的时候,韩初雪都觉得自己被那快感冲击的要死掉了。
见男人又一次陷入迷乱,叶青虹邪魅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轻笑,手伸到了男人下身,握住了男儿家的私密处,轻轻揉弄。
可怜韩初雪本已被弄得情动之极,现在却又遭轻薄,那丰润滑腻的身子上不由浮起一层薄汗,只随着叶青虹的动作轻轻挺动着,嘴里“啊啊……嗯嗯……”地叫着不停,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恬静温婉。
见男人快忍不住了,叶青虹便狠狠地揉弄了两下后,突然停住了。
韩初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阵发酥,小腹一热,马上就要泄出来的时候,突然被摔进了低谷,那失望的感觉差点让他哭了出来。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动着,想要更多。
叶青虹见此情形,便恶魔一般地掐住那分身道:“好初雪,求我,求我就给你,快说……”
韩初雪舔了舔因欲望而有些发干的唇,半天才轻声道:“叶主儿,给我……”
叶青虹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成,我要听更多……”说着,手上又动了动。
男人被这两下弄的身子又颤了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哑声求道:“求您给吧……初雪要……要您疼我……下面好疼……呜呜呜……”
叶青虹见初雪的身子颤的没了方寸,这才笑道:“好初雪,我来了……”说着,便起身脱掉自己的衣裳,慢慢地就坐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韩初雪感觉自己的私密处一下子被包裹住,舒服的再也不顾贤淑的形象,大叫起来,身子不停地随着叶青虹的动作挺动着。
见男人这样动情,叶青虹也不禁咬了咬牙,狠狠地起伏着……
一时间,韩初雪媚长的叫声和两个人身体的撞击声充满了床帐……
许久,叶青虹只觉得身子一僵,极致的快感终于到来了,激情处,韩初雪也终于忍不住了,身子一颤,便泄了出来。
两个人汗湿的身子相拥许久,叶青虹这才吻了吻男人白玉般细滑的脸儿,起身拿来了擦拭的东西,将二人的身子都清理干净了。
韩初雪自通人事以来,从来没经过这样放纵的欢爱,被叶青虹这样一撩拨,他的身子竟然像不是自己的了,只管一味地贪图更多。一想到这儿,男人便羞的恨不得马上死了才好,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叶青虹也知道自己刚刚玩过火了,可见盼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嫁给自己了,她的心里的确是高兴的紧,于是便只管搂着初雪道歉。
韩初雪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叶青虹这样的软语温存,虽然心里难过,可没一会儿,一颗痴心便就原谅了妻主,只管任她搂着轻薄。
叶青虹见男人平静了下来,这才放心,便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又问他怎么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来。
韩初雪见妻主问起,这才慢慢说给她听。
原来,燕飞飞自从叶青虹回来,便觉得她虽然天天如常,可心里却并不快活。于是便找来了任倾情,怜月,牡丹等人询问原因,几个男人虽然也都知道妻主心里有事,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好有一次燕飞飞从下人处知道了叶青虹和初雪私下相会的事,又听说初雪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愿嫁进来。男人听说以后,便上了心,只盼着韩初雪进了门会让妻主的心情好些。
于是就在叶府里给叶青风准备嫁妆的时候,燕飞飞便命人偷偷地给初雪也准备了一份。柳氏发现后,男人便将这事直说了。只说他早就看上了初雪的温柔得体,而且叶青虹也是喜欢的。虽然说初雪是嫁了人的男人,可性情却比那些未出阁的公子不知好多少倍,有了他在叶青虹房里,自己当家也多了一个主心骨。
柳氏原本就赞成女儿多娶的,虽然这个韩初雪的身份不如意,可却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何况现在又有正夫皇子给他做保,于是便乐得做这个好人,便允了。
燕飞飞见主夫公公同意了,便又让柳氏不要透露,只管暗中准备。
叶青虹听了韩初雪的这番讲述,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韩初雪见妻主沉默不语,便轻声道:“皇子殿下真是最心疼你的,当初一听说他要我嫁进来时,只以为他在说笑,可细谈下来,却发现他是在担心你。娶夫如此,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听初雪这么说,叶青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半天才将搂住初雪的手臂紧了紧道:“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
韩初雪虽然看不见妻主的脸,可却能感觉说她说的动情,于是忙用玉藕一样的胳膊环住她的脖子轻声道:“说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们既然跟了你,自然希望你好,这辈子,还有下辈子,都做你的男人,生死不离……”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一暖,只觉得眼里热热的,只管伏在初雪温软的身子上,说不出话来……


[106] 情深意切(下)

栖凤历340年的秋天,叶青虹一下子迎来了两件喜事。
第一件是牡丹给她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叶家终于有了新的继承人。
第二件就是栖凤与显龙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楚晴空和童青所率部队在西界以外二十里处设下埋伏,将显龙十万大军打的丢盔弃甲。显龙终于放弃了与栖凤国敌的想法,在余城签下了和平条约。
听到这个消息时,叶青虹正与她的众位夫侍在牡丹房里逗女儿玩呢。一听到战争结束了,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童青要回来了!顿时,便高兴起来,一把将小小婴儿抱起来笑道:“太好了,我们将来再也不会遭受分别之苦。”
几个男人只当妻主盼着天下太平,于是也便都高兴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燕飞飞此时见妻主这样孩子气,乌溜溜的大眼晴笑意盈然地道:“都做娘的人了,怎么高兴起来还这么疯?”
叶青虹听男人这样说,便将怀里的明月递给一边的初雪,才笑着拉着飞飞的小手道:“飞飞说的是,可你一个要做爹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这天眼看着越来越冷,倒不知多加件衣服。”
燕飞飞被妻主说的小脸一红,不由小声娇嗔道:“哥哥们都在这里呢,你就这样拉拉扯扯的……”
叶青虹只笑不语,可手上却紧了紧才松开。自从上次燕飞飞安排初雪嫁进叶家以来,她倒觉得以往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位正夫,所以倒多宠着她一些了。燕飞飞本就深爱妻主,所以才不忍她和初雪这样永不见天日的相守,这才成全了他们的好事。现在见妻主不但没有因为疼爱初雪而冷落自己,反而对自己更好了,于是男儿家的一颗心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两个人的关系竟如胶似漆起来。没多久,燕飞飞便怀了身孕。
此时,一旁坐着的怜月见燕飞飞穿的单薄,便拿了一件短毛的小披风替他披上,又笑道:“咱们这位皇子殿下从来都是只知道照管别人,不知道照管自己,可就算你再不珍惜身子,也得为叶主儿想想不是?”
燕飞飞见怜月这样说,便拉着他在身边坐下道:“祈哥哥怎么也跟着叶主儿一起调笑我?若是真的舍不得我,倒是让兰儿再做几样小菜来孝敬才是真的。”
怜月听了这话也笑了,他知道这位皇子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所以格外喜欢兰儿做家常小菜的手艺,加上他有了身子,口味变得更怪了,于是便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今天晚上我便将兰儿送给您,以后想吃什么随你选。”
燕飞飞见怜月这样说,也不由笑了。这时,却见初雪一边哄着明月一边也笑道:“你们净说殿下贪吃,我看沈公子的贪吃才是最厉害的呢,这才一会儿,就喝了两碗鸡汤了……”
众人听了这话,便向床上坐着的牡丹看去,这男人虽然已经由小侍变成了侧夫,可还是孩子气的很,生了孩子也只让他的脸多了一点温柔而已。此时,只见男人一张尖尖的小脸上红艳艳的小嘴满是油光,正痴痴地盯着一旁任倾情手里剩下的半碗鸡汤。
听初雪这样说,任倾情本来要喂给牡丹的一勺汤马上便收了回来,杏眼娇嗔地看着做出一副还想吃的表情的牡丹道:“韩哥哥说的对,不能再由着性子让你吃了,虽说身是补身子的时候,可像你这样吃个没够,只怕连原来有身子时的衣裳都穿不上。”说着,便将手里的碗放回到了桌子上。
牡丹正吃的高兴,却突然被人拿走了好吃的,妩媚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眼便凄凄地看着叶青虹,巴望着妻主能说句好话儿。
叶青虹见牡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只觉得有趣,于是便起身来到床边坐下,搂着男人因为生产而变得丰润了些的身子笑道:“你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贪吃?你几个哥哥说的对,虽然说现在要是补的,可也别吃坏了才好。”
牡丹听妻主也这么说,于是便知自己这汤是吃不成了,媚人的小脸皱了皱,便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做声了。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初雪怀里的明月哼哼叽叽地哭了起来,小手小脚胡乱地挣,一副不安份的样子。
怜月和初雪是过来人,此时便知道孩子恐怕是饿了,于是便忙遣退了下人,将明月抱到了牡丹身边,又帮男人解开了衣裳。虽说这奶水一般不给孩子吃,可也能哄着她不哭,那边早让人去煮牛乳了。
叶青虹见牡丹将明月抱在怀里喂奶,心时不由痒痒的,虽然前天晚上她在牡丹房里的时候,已经将男人的身子摸了个透,又将男人胸前肿胀的红果吸出了奶水,可现在看男人这副娇媚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欲望。
牡丹抱着明月正在喂奶,一抬头却见妻主幽深的凤目深深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一把火一样。
跟了叶青虹这么久,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再加上牡丹已经被妻主的眼神迷得神魂颠倒了,于是便也满是爱慕地看了回去。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便暧昧了起来。
初雪见此情形,便忙向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又将明月也从牡丹怀里抱走了,这才笑着关上门离开了,任由房间里上演一片无边春色……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深秋,楚晴空所率大军已经从边关撤回。女帝命令大开城门,派燕飞霜亲自迎接,又颁布圣旨一一封赏。
叶青虹早派人打听了情况,却意外地发现,这次回京的将领里并没有童青。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何况这次虽然取得大胜,可家仇却未报。他不是这样容易放弃的性子,此次未回京来只怕是另有打算。
事情果然如叶青虹所料,就在大军回京的第二天,她便接到了楚晴空的亲笔信。看过之后,叶青虹的心情真是复杂的难以形容。
原来童青真的如她所想,见在战场上没有报仇的机会,竟然私自辞官离职,单去身往显龙了。楚晴空劝了半天,可仍挡不住他,这才写信来,希望叶青虹能将童青劝回来。
拿着这封信,叶青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童青在她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动摇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将他救出来。可楚晴空也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传信给自己。
这一年来,叶青虹在暗地里早就查明白了许多事。虽说楚晴空是不可多的将才,可这人心机之深却也是无人能敌。想当初她偷运私盐的时候,叶青虹本以为是她心急边关将士才如此。可后来却发现,事情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她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了自己能够加官进爵,为了这个目的,她甚至可以和任何人合作,连曾经害过她的齐王也不放过。
这次显龙这么容易答应签定条约,其实楚晴空与齐王高瑞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叶青虹才几天就从燕飞霜那里得到了两个人化敌为友,串通合谋的消息。这位丞相大人虽然曾经保过楚晴空,可此时见她另投齐王,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时隐忍。
这次楚晴空突然好心地给自己写来了信,叶青虹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这个女人无非是想用童青在显龙的消息诱惑自己,然后在那边布下天罗地网,害死叶家的人,继而拆燕飞霜的台。
想到这儿,叶青虹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苦笑。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已极,不但不念燕飞霜曾经保她出狱的恩情,现在倒要反咬一口。因为楚晴空知道自己对童青的感情,所以她也知道自己就算猜出了她的目的也必会亲自前往显龙……
叶青虹不由掩卷而苦笑,她还真是了解自己啊……
可即便是知晓了楚晴空的意图,叶青虹仍是放不下童青,于是便亲自去丞相府与燕飞霜秘谈了一天,回到叶府后,她便又和母亲闭门谈了半晌,等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了。
叶青虹见母亲虽然脸上未露悦色,可却不再似开始那般坚决了,于是便知这事情有了希望。只要叶子敏同意,自己的生父柳氏就算再不放心自己去显龙,也只能听妻主的。看来现在叶家的长辈们是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男人们了……
想到这儿,叶青虹心里倒有些不忍了。自己此去显龙,是真正的生死未卜,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身边的这几个男人便都要守寡,他们几个都年纪轻轻,不是身体娇弱,就是才有了身孕和刚刚为自己生了孩子的,何况还有初雪和扶桑这样才尝到幸福滋味的……
可是叶青虹也知道,如果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身处险境,自己也必然会舍命相救,抛开做为妻主的责任和义务不谈,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自己的男人,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又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男人……
叶青虹说不出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自己长久以来与这些男人生活在一起所积累的感情,就像骨血一样揉进了她了身体,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伤了哪个都会痛彻心肺。
童青留书离开的那夜,仿佛就在眼前,他的体温,紧紧抱自己的双臂……
叶青虹闭了闭眼,她不能放弃他,就算死也不能……
第一个得知叶青虹要去显龙找童青的是燕飞飞。柳氏既然不能违背妻主的意思,便将这事儿告诉了燕飞飞,只希望女儿的这位正夫能劝劝她,毕竟他还怀着孩子,又是聪明懂事的,只怕他的话叶青虹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燕飞飞一听说妻主要以身犯险去找童青,顿时小脸便一片惨白,呆坐了半天,也没回过神儿来。
叶青虹对童青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不论是在丞相府里的那次相遇,还是后来她为童青挡箭受伤,叶青虹对这位将军的感情让他既羡慕又是妒忌,而更多的却是感叹。
燕飞飞对童青的身世是知道的,想当初在相府见到叶青虹那样珍视这位将军后,他便将童青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虽然见叶青虹这样为童青付出,燕飞飞的心里也是一阵阵酸痛,可他们两个没有未来的爱情,也让他不由跟着叹息。
坐在自己的房里,燕飞飞抚着自己刚刚有些隆起的小腹,思绪百转千回,倒有些理不清了。
正在这时,却只听外面脚步声响,紧接着便见叶青虹自己打了帘子走了进来。见飞飞呆坐在暖榻上,便凑到他身边笑道:“可是闷了没事做?怎么不和怜月他们说说话?”
听了这话,飞飞娇俏的小脸转了过来,怔了半天,才幽幽地道:“有你陪我不是更好吗?”
叶青虹见男人神情怔忡,便忙接着他的小手笑道:“我自然想天天陪着你,可你又不许,昨天晚上又把我弄进了初雪房里,小东西,难道你不想我,嗯?”说着,便将男人小小的身子拉过来抱在怀里,又去亲那粉嫩的小脸儿。
燕飞飞被妻主弄的身子一酥,便软在了她的怀里,可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酸楚,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便涌出了泪来。
叶青虹只感觉男人的小脸一湿,忙抬起头来,却见飞飞含着泪哽咽道:“谁说我不想你?我恨不得天天赖在你身边,就算死了也要化成灰围着你,让你像记得童将军一样,一辈子也忘不了……”说完,便伏在妻主怀里大哭起来。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便知道男人听说了自己要去找童青的事,于是便轻轻抚着飞飞的身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燕飞飞见妻主不说话,心里便更加难过,他知道自己身为正夫,不应该说这样任性的话,可一想到妻主为了别的男人以身犯险,他的心就疼的要裂开了。什么为夫之道,出嫁从妻的,一下子都忘到了脑后。他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绝不独活。
叶青虹怎么会不知男人心里想什么,可这安慰的话却怎么也不好出口,于是只得紧紧将飞飞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替他擦干泪水,轻轻吻着他的小脸儿。
不知过了多久,燕飞飞终于停止了哭泣,可大大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小脸也胀的红通通的,叶青虹心里实在怜惜的紧,于是便将男人的小脸儿转向自己道:“别哭了,就算你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肚子里的孩子,它可是我们两个的……”
燕飞飞听妻主提起了孩子,大大的眼睛又一红,可忙忍住了,哽咽了半天才道:“你真的珍惜这个孩子,就别再提要去显龙的事。我知道你放不下童将军,可是……可是你总得为我们想想,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可怎么办……”说着,男人不禁又捂着小嘴哭泣起来。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替飞飞擦泪的手便不动了,半天才轻轻的垂了下来,嘴角浮起一丝落寞又苦涩的笑容,目光有些微微的恍惚,那表情有着出不出的无耐和悲伤。
燕飞飞见妻主不说话,便抬头看去,可一眼却看见叶青虹的这副表情,男人一下子便呆住了。
认识叶青虹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她这种表情,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连生气时都不乱方寸,嘴角的笑容虽然经常有几丝嘲讽,可那一双凤目却是让人看着亲切不已。曾经燕飞飞也在私下里和其他几个男人聊天,说到妻主时,这些男人便都说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看上去无情,可倒底却还是不忍心的时候多。他们这几个男人最爱的也是就她这一点。
可是现在,燕飞飞却觉得以前那个亲切温存的妻主突然不见了,这一刻坐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躯壳。曾经那样妖娆美妙的凤目,如今只剩空洞一片。
见男人呆呆地望向自己,叶青虹有些飘忽地笑了起来,只是人的灵魂却仿佛在九天之外,只见她笑道:“你说的对,我应该替你们想想……毕竟我已经是做娘的人了……”说着,叶青虹轻轻转过了头。
燕飞飞只觉得心里突然少了什么东西,好像有一种温暖的感情随着妻主的话一下子都消散了。只吓得他一把抓住叶青虹道:“飞飞……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叶青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看了男人半天,这才笑道:“没有,你说的很对,是我错了,不应该让你们担心……真的……”说着,便轻轻推开燕飞飞的手,又帮他拉好了毯子,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燕飞飞看着妻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眼睛却干干的哭也哭不出来,仿佛心里有什么也随着叶青虹去了,直让他想大声尖叫。
于是不由一歪身,便软软地倚在了塌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天过去了,叶府里的气氛空前的压抑。
自从燕飞飞那天与叶青虹的谈话过后,叶青虹便没有和任何人提去边关的事,只是天天不停地奔波在各个商号间,又命人趁着刚刚与显龙签订条约的好机会多多贩盐过去。
见妻主忙的天天深夜才回家,又只在书房歇着,并不叫一个夫侍去伺候,燕飞飞便知道她心里生气了。叶青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在商场上手段利落老到,可在家人面前却是不加掩饰。这次自己虽然将她苦苦地劝住没有去显龙,可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想到这儿,燕飞飞心里真是又酸又涩,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自私了些,只想着自己和孩子,没有替童青和妻主想。可他也只是个男人,想自己心爱的人能永远陪在身边,这又有什么错?
一连几天,飞飞都是打听着叶青虹回府了才歇下,虽然知道她不会来自己这里,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盼头的,盼着她能想通,或是……忘了童青。
可半个月过去了,叶青虹仍是没有找任何一个男人,而且听说近来还时常喝的大醉,有几天竟是彻夜未归。
听了这个消息,燕飞飞可是慌了神儿,他知道有些女人遇到难办的事就会去窑子里找男人喝花酒,叶青虹虽然从没有这个爱好,可她现在心情不好,难免不会有别的女人挑拨着她去。一想到自己的妻主可能醉卧在别的男人怀里,燕飞飞的心里就一阵阵难过,于是忙把初雪,怜月,任倾情和牡丹都叫了过来,商量着怎么办。
几个男人坐在一处,听燕飞飞讲了事情的经过,不由都沉默起来。怜月轻轻揉弄着手里的帕子,怔怔地不说话。牡丹咬着红红的小嘴看了看燕飞飞,又看了看大伙儿,心里虽然担心,可也不知道怎么办。在他身边坐着的任倾情本和燕飞飞一样,不想叶青虹去救什么童青,可一听说妻主夜不归宿,男人一双杏眼便红了红,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原来自他服了胎盘做成的药到现在,已经有快一年了,中间叶青虹虽然也宠过他几次,可男人却仍是没有身孕,现在听说叶青虹可能去勾栏院里找别的男人,任倾情的一颗痴心只疼的都要碎了似的,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初雪见几个男人伤心的伤心,没主意的没主意,心里不由暗暗叹气。叶青虹这些天的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有燕飞飞这个正夫在上头,他这个侧夫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童青对他来说与别人不同,当初若是不他救了自己,现在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幸福。想着童青走的那晚,叶青虹伤心成那样,男人的心里就一阵阵酸痛,恨不能让她再也不受那样的苦。初雪知道眼前的这个皇子正夫是深爱妻主的,所以才不想让她以身涉险,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哪里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叶青虹明显是为了不让家里的男人伤心,可又放不下童青,所以才这样难过。想到这儿,初雪心里倒打定了主意,于是便缓缓地道:“依我看叶主儿这还是心病,童将军一日没有音信,她便一日不能放心。皇子殿下担心妻主的安危固然有理,可这么别扭着倒也不是长久之计。”
燕飞飞听了这话,便强忍着泪水道:“初雪哥哥说的我又怎么会不懂?可那显龙是个极危险的所在,若是她此去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这些男人们怎么活啊……”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韩初雪也知道燕飞飞说的在理,可停了一会儿,却又勉强笑道:“我们这几个,哪一个不是死心踏地的想着她念着她的?可殿下想想,如果这次去显龙的不是童将军,而是怜月,或是牡丹,您还会不让叶主儿去救吗?”
燕飞飞被韩初雪这话问的一楞,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韩初雪见状,便又缓缓地道:“其实童将军和我们都一样,都是妻主心上的人,只不过我们相处的少,所以才会拿他当外人。上次出征前,他早已将清白的身子给了叶主儿,虽然没有名份,可却已是以身相许,算来也是叶家的男人。叶主儿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她那个人虽然面子上冷冷的,可心里却比谁都热。何况她又是极心疼男人的,又怎么会明知道童将军身处险境而不去救他?如果她真的是这样冷漠的女人,我们还跟着她做什么?”说到这儿,初雪温柔的大眼也泛起了一层泪雾,可却强忍着道:“与其逼着叶主儿做一个忘情忘义的人,倒不如让她去显龙的好。初雪知道殿下担心她,可看着她这些天来不说话,一个人受苦,这滋味难道不是更难受吗?”
韩初雪的这一番话说的是动情动理,听得燕飞飞不由怔住了,心里真是柔肠百转,只觉得自己倒底还是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全然不顾心爱的人怎么想,倒是初雪更能体量妻主。
见燕飞飞不说话,韩初雪不由轻轻擦了擦眼睛道:“另外,我早就想过了,若是能跟着叶主儿一辈子,自然是极大的福份,如果她……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初雪就是算死,也要陪在叶主儿身边,伺候她一辈子……”说着,大滴的眼泪便无声地掉了下来。
“初雪哥哥……”听了这话,一旁坐着的怜月不由拉着韩初雪的手,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对于他来说,何尝不也是这样想呢?现在听见别人说出了心里话,男人也不由的陪着落泪。
一旁的牡丹一向最依赖韩初雪,此时见他这样说,心里虽然酸酸的,可倒觉得很有理,忙也拉着他的手上去小声劝慰。
任倾情原来是万分不情愿让叶青虹去显龙的,现在听初雪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倒想不出什么理由辩驳,只得看向燕飞飞。
此时,这位皇子殿下的心里真是又酸又痛,白嫩的小手只管紧紧绞着绢子说不出话来。韩初雪的大度和宽容真的是让他惊讶非常,原来自己天天说爱妻主,不过还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是付出就需要回报的感情。韩初雪和怜月,才是真真正正地爱着叶青虹,为了她,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和他们相比,自己真是惭愧的很。
想到这儿,燕飞飞心里倒是突然开朗起来,万事不过一死,自己怎么就不能为了心爱的人将这些看破呢?


[107] 3P番外

初夏的一个傍晚,京城春雨楼的二层的一间雅室内,酒宴正酣,席间坐着的几位年轻女子,俱是京城生意场中的头面人物。这样的聚会,自然少不了美人作陪,这春雨楼本就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勾栏院,这里的小倌们年轻貌美,又知情识趣,因此,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有不少皆是这里的常客。
今晚陪在这几位女子身边的俱是这春雨楼内当红的小倌,个个长的妖媚动人,撒娇耍痴的功夫是一流的,直把几位客人哄的心花怒放,酒宴才进行到一半,都已经顾不得饮酒了,只管搂着身边的美人调笑。只有一人,独自端坐,对身边偎着的小倌不理不睬,偶尔被他缠的紧了,才拿一双凤目淡淡地瞥他一眼。
此人正是叶青虹,偎在她身边的男人,只觉得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大好机会,这叶大小姐可是栖凤国第一大商贾叶家的大小姐,不仅生的俊秀不凡,而且精明能干,虽然已娶了当今的十七皇子为正夫,又纳了五位美貌的侧侍,却依然是京城未婚男子理想的妻主人选,自己若是能让她看上了,即便不能像当年的听风楼主扶桑那样被收为侧侍,只要能为自己赎身,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有了保障了。而且,除去她身后巨大的财富诱惑,只看此人,模样生的实在迷人,那一双凤目只淡淡地瞥他一眼,已让这久经风月的男人脸热心跳,恨不得扑进她怀里。
眼见自己的同伴都被其他客人搂在怀里亲热,偏偏自己却被眼前人晾在一边,不由让他更加心痒难耐。于是,男人只管使出浑身解数,将叶青虹缠的更紧,小嘴贴到她的耳边,甜腻的嗓音软软地唤着:“大小姐,您倒是疼疼奴家啊,难道在您眼里,奴家还不如这酒吸引人吗?”此时的叶青虹已有了三分醉意,被男人做作的声音扰的心烦,抬眼看几位朋友,性子急的已经拉着小倌回房去了,剩下的几位也只顾着身边的小倌上下其手,早已无暇注意到自己了。于是放下酒杯,一把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站起身来,男人突然被推开,一时没有防备,竟歪倒在地上,本欲再缠上去,被叶青虹凤目冷冷地一瞪,竟不敢再动了,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暗自气闷,却也无可奈何。
出了春雨楼,看看天色已晚,叶青虹来到外面等候已久的马车旁,上了车,吩咐赶车的下人回府,自己坐进了宽敞的车厢内,只觉得一阵疲惫涌上来。身为叶家的少当家,她时常要面对类似的应酬,有时难免会涉足这些风月场所。只是她虽然风流,却并非毫无原则之人,家中的六位夫侍个个美貌不凡,对自己又都是一往情深,所以外面这些庸脂俗粉自然再难入她的眼了。刚才那个男人固然是长的柔媚入骨,勾人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对自己的渴望,叶青虹不是圣人,那贴着她不停磨蹭的香软身子也确实让她渐生情欲。只是,身体虽然热了,心却半分未动。那男人眼神中遮掩不住的贪婪以及身上过于浓烈的脂粉香味让她厌恶。因此,即使他挑起了她的生理反应,她却绝不会碰他。此时酒意加上未退的情潮,让她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此时正是初夏,夜晚倒还算凉爽,抬手掀开窗帘,让微凉的空气透了进来,她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终于回到家中,下人侍候着梳洗一番之后,叶青虹到柳氏房里道了晚安,出来之后便直接向扶桑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虽然有阵阵微风吹来,叶青虹却仍是觉得燥热难耐。
扶桑的院子紧挨着初雪所住的莲院,他进叶府已经有三年了,三年前,男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叶青虹当即禀明了柳氏和叶子敏,柳氏之前是见过扶桑的,对他的知进退很是满意,他既已怀了叶家的骨血,自然不能再委屈地住在别院里,叶子敏对女儿的情事一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于是,柳氏亲自安排,一顶花轿将扶桑风风光光的迎进了叶家大门。几个月后,扶桑顺利地产下一女,柳氏抱着这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孙女,爱不释手,亲自取名叶明霜,虽然之前已有了两个孙女,可对这明霜,却是疼到了心坎里。自此,扶桑的地位愈加稳固,叶家的下人们俱都小心伺候着,不敢对这位出身不佳的侧夫有丝毫怠慢。
扶桑与初雪二人本就投缘,扶桑进了叶府之后,初雪自然格外替他高兴,两人住的近,往来的自然更加频繁,时常一起绣花赏荷,明霜出生之后,初雪更是经常绣些小衣服送给扶桑,两人的感情较之其他人也更加亲厚了。
这天晚饭后,闲来无事,明霜也交给乳公抱去哄着睡了,扶桑又请了初雪在自己房里闲聊。两人正在说笑间,却听珠帘作响,抬头见是叶青虹挑帘走了进来,边走边用手解着衣领的带子,笑着对两个人道:“怎么这么热?!难受死了。”扶桑忙起身迎过去,帮着妻主把外衣脱了下来,待她坐下,又拿了扇子过来坐在她右侧为她扇着风。
初雪见叶青虹进来喊热,起身倒了杯凉茶,放在她面前,自己坐在了左侧,闻到她身上残留的淡淡酒味,于是笑问道:“在外面喝了酒回来的?”叶青虹点头:“跟周掌柜她们几个共饮了几杯。”扶桑问:“用过晚饭了吗?”叶青虹笑着拿过他手里的扇子,道:“不喜欢跟她们一起吃饭,所以没吃什么东西。”扶桑心疼的说道:“那怎么行,空腹喝酒要伤胃的。”说着,赶忙唤来下人,吩咐他去厨房拿些饭菜过来,叶青虹又叮嘱他拿壶酒来。
此时初雪便起身要回自己院里去,却被叶青虹拉住,让他再留一会儿,陪她一起吃饭,初雪只得又坐下。片刻之后,下人回来,摆好了酒菜,退了下去。叶青虹见两个男人俱都穿的齐整,额上也都沁着细细的汗珠,便让他们也褪去外衣,不必拘束。由于两人都已用过晚饭,于是便只陪着叶青虹饮了几杯酒。
叶青虹之前便已有了三分醉意,此时有他两个陪伴,心情舒畅,自然又多喝了一些,眼神也有些朦胧了。转头看初雪,他酒量浅,几杯酒下去,脸上便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看在叶青虹眼里,只觉得比抹了胭脂更加动人,忍不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叶青虹感觉在马车上时那股炽热感又涌了上来,而且让她更加难耐。见男人粉白小巧的耳垂就在眼前,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含吮起来,揽着初雪的左手也从他上衣下缘探进去,抚上了男人光滑的后背。
初雪已微微有些醉了,又被妻主这样搂在怀里轻薄,只觉得浑身无力,渐渐泛起一股酥麻的感觉,让男人忍不住舒服的逸出一声呻吟,听在叶青虹耳中,只觉得更加诱人,于是唇舌更加卖力地在男人耳朵上挑逗着,手也从他后背悄悄地向胸前移过去。
另一侧的扶桑见叶青虹当着自己跟初雪这样亲热,不由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忍不住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才放下酒杯,便感觉有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大腿。转头看向妻主,却见她一双凤目正魅惑的盯着自己,扶桑只觉得心里突然有一把火烧了起来。叶青虹冲他邪邪地一笑,又低下头去吻上了初雪,右手却滑向扶桑两腿之间,隔着薄薄的衣料在男人微微抬头的下身轻轻揉捏着。扶桑眼睛看着叶青虹轻吻着怀里的初雪,身子感觉着来自她手上的轻薄,只觉得心里那股火烧的更加猛烈,媚人的身子难耐的轻轻扭动着配合妻主手上的动作。可谁知他这一动,叶青虹倒把原本轻揉着他下身的手放开了,像是故意逗弄男人似的,他越想贴上来,叶青虹的手就越往后躲,偶尔以手指若有似无的捏一下,惹的扶桑心痒痒的,终于耐不住伸手拉住叶青虹的手按向自己下身,嘴里嗔道:“小冤家,你坏死了,哥哥……哥哥想要……啊……”
扶桑这一声呻吟传进初雪的耳朵里,倒似突然唤醒了他,男人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扶桑房里,正当着扶桑的面被妻主这样挑逗,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便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叶青虹的手。无奈叶青虹不但不放开他,还将手抚上了他胸前的红珠,被碰到敏感之处的初雪只觉得一股酥麻的快感泛过全身,那感觉竟比平时被妻主疼爱时更加强烈,几乎想让他就此沉沦,可是理智提醒他,这是扶桑的房间,于是男人一边无力地挣扎,一边开口求道:“叶主儿,别……别这样,啊……求您,不要……啊……我……我该回去了。”
此时的叶青虹哪里还肯放开他,收回在扶桑身上的右手,转头向扶桑递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扶桑立刻明白了,妻主今天是定要初雪和自己一起服侍了,他曾经是风月场中混出来的人,看多了一个女人一晚上找两个男人侍寝的事,自然觉得没什么,起身到门口插上了房门。叶青虹双手抱起初雪,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放到床上,俯身贴了上去,用自己的腿压制住初雪的双腿,一边开始解他小衣上的盘扣,还不忘转头向扶桑妩媚的一笑:“好哥哥,快过来啊。”扶桑被这一笑勾的魂都要飞了,快步移至床前,褪去内衣,在床外侧躺下。
初雪的小衣早已被叶青虹解开,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胸膛,叶青虹一手抚上他右胸,指甲轻轻刮着那一点嫣红,惹的初雪轻轻颤抖起来。他的身子本就敏感,再加上有扶桑在一旁,一想到自己这副放荡的样子全被扶桑看见了,男人便羞得恨不得晕过去,可这巨大的羞耻感之外,叶青虹的手带给他的快感是那么强烈,男人忍不住呻吟出声:“啊……不要……唔……”
还来不及吐出完整的句子,就被叶青虹低头吻住了双唇,先是轻轻地含吮着,接着又将舌头探进他口中追逐着他的,手也在他胸前那粒红珠上稍稍用力掐了几下。初雪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啪”的一声断掉了,再也顾不得扶桑也在旁边,这背离自小所受的大家男儿的教育的强烈快感让他再也无力抗拒,情欲彻底战胜了理智。手从原本的推拒转而环上了叶青虹的颈子,唇舌也开始热切地回应着她的。
扶桑躺在一旁,只觉得身上那把火烧得他快要死掉了,下身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极度渴望来自叶青虹的抚慰。叶青虹也没有让他失望,空着的右手抚上了扶桑胸前,在两粒硬挺的红果上停留片刻后,开始慢慢下滑,来至小腹上打着圈挑逗着滑到了男人渴望已久的分身上,轻轻圈住,上上下下地套弄起来。身上最私密的地方被妻主的手温柔地照顾着,扶桑舒服的轻喊出声:“嗯……啊……好……好舒服,就……就是这样……啊……”下身也向上挺动着配合叶青虹的手。
叶青虹一边照顾着扶桑,一边将抚着初雪的左手往下移,轻轻拉开他的裤带,将那薄薄的绸裤向下半褪至男人的大腿上,手也跟着移至男人大腿上轻轻地抚着,又慢慢滑至大腿内侧轻柔挑逗着,却偏偏不去磁触男人早已挺起的分身,偶尔不小心碰到了,又马上避开。唇舌也离开了他的,沿着颈子一路向下吻去,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直至吻上男人胸前敏感肿胀的红珠。先用舌头用力地舔弄一下,接着改以牙齿轻轻地咬着,最后含入口中重重地吸吮着。
初雪自生下无忧之后,那奶水竟一直都未收回去,叶青虹吮了几下便觉那股清香的乳汁流入口中,忍不住满足地更加用力吸吮起来,直到这一侧的红果再也吮不出汁液来,才换至另一侧。初雪被她逗弄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下身涨的都要爆炸了,偏偏叶青虹的手就是不肯安抚他。初雪再也忍耐不住扭动着身子带着哭腔求道:“啊……我……我要……啊……叶主儿……给……给我,下面……啊……受不了了……”
唇舌享受着初雪清甜的奶水,手上抚着两人香软滑腻的身子,耳边又响着两个男人媚长醉人的呻吟,叶青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坐起身子,几下便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将初雪半褪的裤子完全褪下来,一半扔到床下。接着,跨在初雪身上,手扶着男人早已吐出不少蜜汁的玉茎,缓缓坐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来自下身强烈的快感刺激的初雪大喊出声。叶青虹缓慢地在男人身上起伏着,双手拉住扶桑的胳膊让他起身跪坐在自己身旁,侧过头狠狠地吻住了男人的双唇,饥渴地吮着他嘴里的香津。扶桑也激烈地回吻着叶青虹,手也抚上了她胸前丰润的雪乳,握住一只或轻或重的揉捏着,让叶青虹舒服地在两人纠缠着的唇舌间逸出一声叹息。
身下的初雪本来羞的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这二人,可偏偏又像着了魔似的,眼睛望着扶桑在叶青虹胸前肆虐的手移不开目光。他从来不知道也不敢想居然还有这样讨好妻主的方法,看着叶青虹另一侧的雪乳随着她在自己身上的律动而上下跳动着,男人突然也想伸手抚上去感受一下。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男人便被自己放浪的想法惊的恨不能立时羞死过去,自己怎么能淫荡到这么不知羞耻的地步。
叶青虹就像是听到了男人脑子里的声音似的,暂时放开扶桑的唇,对身下的初雪邪魅的笑着,一手拉起初雪的右手,凤目里写满了勾人的邀请,“初雪,你想不想也试试?”说着,握着初雪的手,按在自己左侧的乳房上。初雪羞的全身都红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叶青虹握的紧,只能被动的随着她的引导轻轻的揉捏着,只觉得手下这团软肉滑腻柔软,与自己的完全不同,握上去的感觉是那么舒服,手便由之前想要抽回去的动作变为主动的揉抚,就连叶青虹何时松开了对他的手的掌控都没有察觉,只管学着扶桑的动作,在妻主胸前搓揉着,舒服的连下身也开始用力向上挺送着配合叶青虹的律动。
没过多久,敏感之极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过于强烈的快感,一股酥麻的热流泛过全身,初雪的身子剧烈地抽搐着,一股白浆从下身喷射出来,分身便软了下来。叶青虹见初雪已经受不住先泄了,自己却还未满足,身子依然空虚的可怕,便从他身上起来,一把推倒扶桑,手在他已经涨的发紫的分身上套弄了一下,便坐了下去,将他纳入自己空虚的身体里。
扶桑饥渴难耐的身子终于等到了温暖的包围,不自觉地用力向上迎合着,让两人的下身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口中狂乱地呻吟着:“啊……好……好舒服,用力……啊……再……再多一点……啊,哥哥……哥哥好舒服……”上身也挺起来,吻上了叶青虹的胸。男人这副媚人的样子直看的叶青虹双目冒火,忍不住更加用力的在他身上起伏着,口中也发出舒服的呻吟,剧烈的快感让两人都快发狂了。
高潮之后的初雪神智清醒了些,一想到自己刚才淫靡的样子,男人羞的用手捂住脸,恨不得立刻消失了,可是身旁两个人的呻吟喘息不断的传进他耳朵里,让男人忍不住想到自己刚才也叫的跟他们一样放浪,更加羞的脸上火烧火燎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叶青虹转头看见初雪捂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又坏心的想要逗弄他,一手伸向他下身,轻轻揉弄着男人被自己和扶桑的声音刺激的又有些抬头的分身。
初雪猛然感觉自己的分身被叶青虹握住,吓了一跳,拿开捂在脸上的手,高潮过后依然敏感的身子禁不住这强烈的刺激,又硬硬的挺了起来,叶青虹见男人再次情动,手上便更用了些力,随着自己在扶桑身上的起伏动作套弄着初雪的分身。初雪望着叶青虹跟扶桑交缠的身子,下身感受着叶青虹的爱抚,羞耻心让男人的快感加倍,感官加上视觉的双重刺激,很快的,便又一次达到了高潮,身子剧烈抽搐着泄在了叶青虹手上。
过度的欢爱让男人全身都变成了粉红色,看在叶青虹眼里,只觉得更加诱人,盯着初雪娇媚动人的身子,用力在扶桑身上快速律动了几下,感觉小腹一阵酥麻,强烈的快感弥漫过全身,下身一阵紧缩,达到了高潮。扶桑只觉得包裹着自己分身的柔软突然紧了紧,让他舒服的都要晕死过去了,忍不住下身用力向上挺送过去,将一股积蓄已久的热流射进了叶青虹体内,身子僵了一下,便软倒在床上。
叶青虹翻身下来躺在两人中间,不顾初雪微微的推拒,一手搂过一个,三个人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欢爱后都感觉疲累至极,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108] 爱在深秋(上)

金秋十月,显龙已经是秋意浓浓了,京城外的大路两旁,成熟的稻米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随着秋风摇摆,稻浪翻滚,很是好看。
突然间,只听大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五六匹快马向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来,为首的一匹马上坐着的正是叶青虹,紧随其后的便是楚寒雨和几个贴身侍卫。
算来从京城出发也不过十天,由于叶青虹心里着实惦记着童青的安危,所以一行人竟是不眠不休地连赶了十天的路。
楚寒雨不由在马上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心里除了感叹她的精力之外,也不由为她的痴心所感动。
还记得那天离开京城时,十七皇子燕飞飞居然带着叶家的男人们及扶桑一直将叶青虹送到了城外,又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妻主,只说是写给他远嫁给显龙的番王的九哥的,如果在显龙有什么不测,尽管去找他帮忙。
看到这儿,楚寒雨也不由羡慕起自己的主子来,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在她去找别的男人的时候,正夫不吃醋不说,还亲自写信保她周全。可是这个叶青虹身上就像有磁铁一样,别说是男人,就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心甘情愿地陪她来显龙冒着生命危险救人。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外,因为叶家在显龙也是有些生意上的朋友的,所以早就派了人在这里接应。几个人在城外偏僻的地方弃了马,又换上了显龙寻常生意人的服色,这才进了城。
因为天色已晚,于是便在一家小客栈里歇下了。
连日来,几个人长途跋涉,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所以便痛痛快快地洗了澡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叶家在显龙的线人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显龙的重臣梁家今晚要办一个宴会,庆祝梁家家主,显龙大司马梁凤朝的六十岁大寿。
叶青虹最近也打听了不少显龙大员的家事,对这个梁家尤其观注。因为“梁”在显龙国是大姓,而且童青的仇人也恰好姓梁,当年的余城便是梁家下令屠城的。如此看来,童青很可能会挑选在今天动手。
历来的宴会上,都是人流涌动,不仅各家的主人要参加,而且带来的仆从也是不计其数,要想趁乱混进去是很容易的。
这么一想,叶青虹倒坐不住了,便和楚寒雨商量怎么才能找到童青。因为她知道,凡是在江湖上混的人都是有一套办法的。可一谈之下却很是失望,楚寒雨从栖凤一路行来,延途都留了痕迹,可惜的是童青仿佛并没有看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童青早就已经来到了京城。
叶青虹听了楚寒雨的话,心里便十分担心,童青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这大仇恐怕是非报不可的。只是他孤身一人杀了显龙的大臣,多半是逃不出这里,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帮他逃命。不过,虽然叶家早已布置了不少人手暗中接应自己,可童青的行动此时却掌握不了,这真是个棘手的事。
说话间,已到了晚上。因为叶家平时与显龙贵族打交道很多,所以混进梁府还是不成问题的。叶青虹与楚寒雨将自己打扮成珠宝商的模样,又将两个侍卫也扮成了下人,提前混进了后府。
因为叶家与显龙的诸多贵族保持生意上的往来,所以这次只说是珠宝有了新鲜样子,送来给赴宴的男人们打扮着用。
梁家的后府的男人们一听这个,便一个个都跑了出来,也顾不得不能抛头露脸的规矩,疯抢一样的围了上来。
叶青虹任那些男人疯抢,只说要赶路累了要歇,于是后府管事的便将二人让到了前院的茶厅。这里恰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竟能将宴会的准备情况看个差不多。叶青虹与楚寒雨夹在其他一些送货来的商人们中间,暗中打探着消息。
这梁家世代为官,府邸建的自然也很壮观,因为晚上的宴会参加人数甚多,所以便早早地在正厅内以及院子里摆好了桌椅。虽然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些时候了,可叶青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我人参加的酒宴。心里不由更加担心,只怕童青真的在这酒宴上下手,到时候以梁家现在的戒备和人手,想逃出去只怕也是难的很。
说话间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梁府上下纷纷燃起了火把,挂起了灯笼,将府邸照的如白昼一般,有些早到的客人已经陆续地来了。
叶青虹和楚寒雨远远地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由众人拥着来到了厅前迎客,看那穿着打扮,定是梁凤朝无疑。叶青虹知道当年屠杀余城军民时,她是带兵的主将,今晚童青的目标也非她莫属了。心里这么想着,便对梁凤朝的一举一动更加留心。
可直到夜幕降临,宾客差不多来齐了,却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叶青虹和楚寒雨等的不禁有些焦急。从大厅里隐隐传来的鼓乐和笑闹之声仿佛预示着这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宴会。
直到了快三更的时候,估计着宾客们已经要开始离席了,叶青虹才真的坐不住了,只站起来开始踱步,如果再等不到童青下手,她们可能就被请出梁府了。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一声震天的巨响传来,声音大的房子几乎都要崩塌了似的,紧接着,只见外面一片火光。楚寒雨第一个反应过来,先上前护住了叶青虹。
这时,只见外面一下子乱做一团,太平盛世的大好寿宴,一下子便成了人人惊叫逃生的火场。
叶青虹这时已经清醒过来,心里猜到只怕是童青开始动手了,于是便和楚寒雨一起奔向火场,直接去找梁朝凤。
此时火光与烟雾已经混成一片,宾客和仆从个个拼命逃离,只有叶青虹几个反而向火光处去。这时,只见大厅里慌乱地逃出一群人,却正是梁朝凤。
叶青虹见她现身,便知童青定然在附近,于是忙命楚寒雨伺机而动。还未等楚寒雨答应,只见高大的正厅屋檐上一个人影仿佛大鸟一般飞落,与此同时,只见几道精光从黑影身上直飞向梁凤朝所在之处。
楚寒雨是见过童青的身法的,见此情形便知他开始动手了,于是手中便也暗扣了小巧的钢驽,在童青之后连发三株。
站在厅前的梁朝凤也有些功夫,见童青的暗器飞来便下意识地躲闪,可还没等她站稳身形,眼角余光却见另三道精光闪闪的连珠驽向自己射来。可偏偏此时她的姿势已然用老,竟是动也不用动。关键时候,她身旁的一个侍卫上前挡了一下,可那连株驽是三株齐发,紧接着后面两支便一齐飞来,眼看着梁凤朝前胸和大腿各中一枝。
此时,童青已然发现这边来了帮手,并且已经到了梁凤朝的眼前,见她受伤,手中剑便直奔她前胸而去。因为楚寒雨的这三枝箭上面都涂了些麻药,所以梁凤朝的行动明显见缓,虽说是久经沙场,可终究敌不过童青的两三招,没几下,便只听一声惊叫,便被童青一剑穿喉。
这时,梁家的人已经意识到出了事,梁凤朝的女儿们带着家丁赶了过来,远远看见母亲倒在一个黑衣人的剑下,便都冲了过去。叶青虹见势不好,便向楚寒雨做了个手势,自己便转身向后府走去。
楚寒雨知道主子要是他们快走,于是便飞身追上了也要离开的童青,二人施展轻功向府外奔去。
梁家既然是显龙的重臣,府里自然也有一些高手,见两名主犯向外逃去,便也跟了过来。
楚寒雨和童青的轻功已算上乘,可却连奔过了几条街都甩不掉身后的追兵。因为此时已经是夜晚,他们定然逃不出城去,如果能成功甩掉梁府的人和叶青虹接上头,也许能从秘道逃走。想到这儿,楚寒雨便有些着急,便将秘道地点简单告诉童青,便要去引开逃兵。
童青虽然不肯,可楚寒雨不等他说话,便自行跳上了墙头。后面的人见一个黑影闪上了高处,便呼喝着追了过去。
童青无耐,只得按楚寒雨所说往秘道处去。
原来叶青虹与楚寒雨来之前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便提前准备好了逃生的方法。这秘道位于一处珠宝商铺的后院,也是叶家的秘密产业,由于经常要私运些货物,所以便有一条通往城外的秘道。叶青虹出了梁府便在这里等候。
童青按楚寒雨的话寻到这家商铺,可进了后院却发现等在这里的是叶青虹,不由一怔。叶青虹见童青一个人来了,并不见楚寒雨,也有些担心。童青忙将楚寒雨引开追兵的事说了。商铺的掌柜见此情形便让二人先走,只说楚寒雨来了她可以想办法。何况抓到了楚寒雨并不要紧,抓到了童青才真正麻烦。
二人见掌柜的说的有理,便准备顺着秘道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阵呼喝声,只见有三两个人从墙上跃入了院中,看打扮明显是梁家的家丁。
原来这几个人追到一半,却只见楚寒雨,便知道有一个逃了,于是便辗转追到了这里。叶青虹见此情形便知不妙,忙命童青先进房内,从秘道逃走。可童青却不肯丢下叶青虹,争执间,掌柜的早已经与几个人交上了手。因为叶家在显龙的生意十分隐秘,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那掌柜的和童青都狠下了杀手。
三个家丁转眼只剩下一人。
叶青虹见情势明朗,掌柜的又拖住了另一个,于是便命童青先进秘道,童青这边刚刚走了下去,只剩下半身在外面,突然只见地上刚刚已经倒下的家丁狠地抬起头来,手中长刀飞一下子飞了出来,直奔童青而去。
因为这秘道入口甚是窄小,童青一时间竟躲不过去,叶青虹见势不妙,狠地压到童青的身上,两个人双双滑进了秘道。通过了窄小的入口后,两个人便一路顺着里面微弱的光线往前走去。
童青只觉得身后叶青虹的脚步有些迟疑,便抓住她的手一起向前奔去。
窄窄的隧道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一丝凉风,童青伸手推了推前面,只听“扑”的一声,薄薄的石门便被顶开,清新的空气透了过来。
童青心里一喜,便纵身跃了出去,转身又将叶青虹也拉了上来。
此时天边已经放亮,两个人爬出来的地方正是一片树林,为了掩人耳目,童青又和叶青虹起将那洞口重新盖好。不远住的树上栓了两匹马。是叶青虹来之前命人准备的。
两个人骑上马背便一路向西而去。
早晨初升的阳光照着两个人在一望无际的策马奔驰,早将梁家的追兵甩在了城内。
因为知道梁家在显龙的势力不比寻常,童青与叶青虹跑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慢了下来。这时,两个人才发现竟来到了一处山谷。算来已经离京城有上百里了,料想梁家的人不会追来,于是便在一条小溪旁下了马。
童青闪身下了马,却见叶青虹仍伏在马背上不肯动,于是便走上前去,只以为她骑马过于劳累。可一看之下,童青却吃了一惊,只见叶青虹的背部已经被血水湿透了,顺着衣襟点点地滴到了地上。而她本人,已经晕迷了。
其实就在两人进入秘道的时候,叶青虹便被那飞来的刀锋所伤,只是逃跑心切并未与童青说。这一路奔来,伤口已经被撕裂开来,不知流了多少血。
童青虽然久经沙场,见过无数人受伤死去,可此时见叶青虹伏在马上晕迷不醒,只觉得心一下子沉到了井底,忙将她抱了下来,撕开了衣服替她上药。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叶青虹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半天才清醒了过来,只感觉后背疼的都要裂开了,咬了半天的牙,终究呻吟出声。
童青上药的手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便抖了抖,可继而却咬着牙道:“叶青虹,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替我挡刀!真是死不足惜!”
叶青虹感觉自己被童青抱在怀里,他又为自己上药,虽然疼的难过,可心里却有一丝安慰,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紧紧抓着童青的衣襟轻声道:“你……不许……不许背着我偷偷走开……”说着,便又晕了过去。
童青听了叶青虹这话,身体不由一僵,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裂开来,直让他的心都绞在了一起。


[109] 爱在深秋(下)

山谷里,小小的黄色野菊连成一片,开的漫山遍野都是。
山角下,有几处草房,是猎人们冬天路过时寄宿的地方。
逃离显龙都城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叶青虹背上的伤虽然很重,失血又多,可在童青的精心照料下却渐渐好转了起来,只是仍下不了床。
这个小草房虽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可日常所用的东西却是全的,因为经常在野外行军,童青的生存技能要比叶青虹强的多。
伏在床上,叶青虹的背虽然痛得很,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安定。可是当她见童青又将那苦涩的草药煎好端来,她的眉头不由皱了皱,只躺在那里装睡不肯起来。
童青见她明明醒着却不起身,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她又开始耍那小把戏,想让自己喂他。每到这时候,童青的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甜滋滋又透着苦涩。
逃到这里的第一天夜里,叶青虹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伤口感染,一会儿晕过去,一会儿又醒来。只是不论她的神志清不清醒,都只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开,喊的也只是自己的名字。
童青听了,心里就像刀割了一样痛,不眠不休的守了她一夜。又将身上带的疗伤药用嘴慢慢喂给她吃。
因为从小就背负着家仇,童青早学会了自立。在军营里的时候,那些女人也有看他长得太过清秀,怀疑起来的时候,可他却凭着自己的武功让那些人心服口服。既然隐去了男儿身,他这辈子都不奢望有女人来爱。可是叶青虹却不同……
自从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她,童青便感觉这个女人和栖凤的其他女人都不同,那一双凤目仿佛是看透世事般了然,可却沉深的不见一丝痕迹。她看人的时候,仿佛是在看着你,可仿佛又像穿透了人的身体看向更深远的地方,仿佛在她身上的灵魂不是她的一般。
那次去邵府赴宴,如果不是知道叶青虹会去,他才不会接近邵琳琅。那邵家一心想拉拢叶青虹明显是为了叶家的钱财,而且童青曾经在另外的场合见过那梁非争,知道这个女人决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她想要的是,只怕是叶青虹所不能给的。
也许是因为她在街上受自己所托救了韩初雪,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童青的心里只怕叶青虹在邵府上吃亏,所以最后还是出现在酒宴上,可这次他却没帮上她……
他们的再次相见是在丞相府里,叶青虹那样一个骄傲的一人,在自己面前居然忍气吞声地发誓要保守秘密,虽然心里已经一百次原谅她了,可却不知为什么总不肯承认。也许是一个人生活太久了罢,这颗心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完美的关爱。
可是,直到出狱那晚,叶青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暗器,童青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
出征的前,他接到了叶青虹的信,还有那缕秀发,在军营里徘徊了无数次,最终他还是去了叶家。在她面前解下衣服的那一刻,他的心从来没有那样坦然过,因为他知道这恐怕是自己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大军出发时,叶青虹一身紫色的衣衫迎风而立,童青知道那身影是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痛。人世间的感情终究不能奢望太多,自己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那就放开吧……
端着煎好的药,童青将叶青虹扶起来,想让她慢慢喝下去。可谁知叶青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妖娆的凤目说不出的动人,半天才低声道:“你喂我罢……”
童青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热,心里暗骂自己心软,怎么样就让她得了便宜。
原来,叶青虹伤重的头两天,因为神志昏迷,所以都是童青口对口的喂她吃药。可谁知这样一来二去,叶青虹倒像得了把柄似的,凡是到了吃药的时候,便要童青亲口喂她,哪怕自己能吃也不吃了。
端着药碗,听了叶青虹的话,童青好看的面容上有些微微泛红,可还是一仰头将药含进嘴里,轻轻扳过叶青虹,慢慢喂给她。
苦涩的药汁缓缓流进喉咙,叶青虹的眉头微蹙,可下一刻却又吻住童青的唇不放开,淡淡的药香和着温柔的吻让两个人沉迷。
好久,童青才挣扎着起身道:“你好好歇着,我想起还有事做。”说着,也不敢看叶青虹便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
叶青虹伏在床上看着童青离开的背影,漂亮的凤目微微眯起,眼中转而浮上一层淡淡的说不清的情绪。
这几天两个人朝夕相处,虽然自己的身上有伤,可心里却是幸福的,看着一向冷静疏远的童青对自己关怀备至,叶青虹的心里有一种温软缓缓流动,只想让时间定格,两个人永远生活在这里。
可现实毕竟是现实,童青杀了显龙重臣,而栖凤如今已与显龙交好,想查出是谁所为并不困难,到时候两国都无童青的容身之处。想到这儿,叶青虹的心不禁沉了沉,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抛弃家人与童青浪迹天涯。如此说来,两个人只怕是又要天各一方了……
秋日的夜晚来得格外快,转眼天已经暗了下来,因为叶青虹行动不便,童青便将她扶起,喂了一些细粥。又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虽然叶青虹的伤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天般可怕,可每当童青揭开绷带的时候,心里总忍不住痛,这是第二次她舍命为救自己,而且是千里迢迢从栖凤赶来。
她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只怕是生来从未赶过这么远的路,也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可是为了自己,她却什么都肯做。
看着叶青虹躺在床上望着自己笑,童青只觉得脸庞发热,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伤成了这样还有心思调笑……
叶青虹见童青用漂亮的黑眼睛瞪着自己,不由懒懒地伸出手道:“一会儿抱我出去坐坐吧,这里好闷……”
童青不语,处理好叶青虹的伤口后,便将她扶起来,小心地抱了起来。活动中,不免又牵动了她的伤口,叶青虹却咬牙尽量便自己不出声。
童青见状,心里一痛,便要将她放下来,叶青虹却笑着咬牙道:“别,忍忍就好了,几天没出去,都要闷死了。”
两个人来到屋外,童青将叶青虹扶坐在一块大石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深秋夜晚的天空是一片高远的深蓝,月亮刚刚升起,繁星点点,很是美丽。
叶青虹靠在童青怀里,闻着他身上温暖而淡淡的清草香气,感觉倒像回到了小时候,于是轻笑道:“原来哪里的天空都一样,真好……”
童青听了这话神情微变,只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撩起叶青虹耳边的发丝,也不说话。
叶青虹轻轻握住童青的手指,笑道:“小时候的夏天,最喜欢躺院子里看星星,可长大后却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了……”
童青被叶青虹懒懒的靠着,心里似有暖流涌动,不由低声道:“小时候爹爹也会带我和妹妹看星星,做好吃的点心给我们吃,又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死去亲人的眼睛,他们在在上面看着地上的亲人……”
“是吗?”叶青虹伏在童青怀里轻喃,想起童青小时候父母双亡,连妹妹也病死了,心里不由一酸,于是便抬起头笑道:“既然如此就更好了……”说着,便扶着童青的肩膀抬起身,又伸手从地上摘了几朵菊花,手指轻巧的编了一个八字的花环,将一端套进童青的手腕,另一端系住自己的。
童青不知叶青虹要做什么,可见她漂亮的凤目含笑望着自己,顿时只觉得心里又软又热,竟由着她摆弄。
叶青虹笑着将两个人的手腕系在一起,这才道:“我听一个异地来的商人说,他们那里有一个规矩,男女结为夫妻之前,必要在亲们面前发个誓言,以示不离不弃之意。你我虽然有夫妻之实,却并未行嫁娶之礼,我本想在你得胜还朝时,求圣上开恩将你娶进门,可哪知你却丢下我一个人来显龙报仇……”
说到这儿,叶青虹顿了半晌,这才笑道:“今晚我定要你发誓嫁我才行,不然只怕你又会趁我不备偷偷溜走……”说着,也不等童青答应,便从他怀里起身,拉着童青一起跪到地上,两个人十指相扣,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道:“各位童家的列祖列宗,叶家长女叶青虹携童青向请各位金安,得此良辰吉日,我叶青虹愿娶童青为夫,照顾他,爱护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说完,叶青虹微微转头看向童青。
听了叶青虹的这番话,童青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轻轻一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吗……
童青的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阵发热,强忍了半天才没有哽咽出声,可却还是轻轻转过了头。
“……你不愿意?”叶青虹见童青沉默不语,倒有些担心起来,只紧紧了紧与他交握的手指,心里柔肠百转。
“不……我愿意……”半晌,童青才转过头来,漂亮的黑眼睛里光华闪动,仿佛天下所有的星光都在里面,只见他对着叶青虹璨然一笑,这才转而向天发誓道:“我童青愿嫁叶青虹为夫,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
月光照着童青的侧影,散发出柔和的光,叶青虹听他缓缓说出誓言,手指抑制不住地轻颤,直到童青用更紧地反握了回来,她才不再颤抖。绞在一起的十指有些涨痛,可两个人却是谁也不愿放开。
世上有一种爱是细水长流,倾心仰慕,一点一滴都化进了生活中,可有一种爱却是灼人心肺,直到让人与它一起燃烧成灰烬。
叶青虹爱燕飞飞,爱怜月,爱牡丹,任倾情,初雪,扶桑,爱他们每一个人,可那种爱是依赖,是相濡以沫,是习惯。
可对于童青,却是一种让人疯狂的执着,无论是初次相遇,还是在相府里的疏离,亦或是出征前的缠绵,每一次,叶青虹都被这种感情支配着失去了自我。
秋风轻拂,月光如银,两个人在漫山的菊香里默默对视着……
童青抬起另一只手,纤长又有些薄茧的手指抚上叶青虹的脸颊,柔的就像春风。
叶青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映出扇形的阴影,童青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一下子崩塌了,世俗,权利,恩仇一下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真实的。低下头,他吻上她的眼,慢慢滑下,直到温热的唇。
叶青虹伸出双臂轻揽住童青的肩,两个人的身影重叠成了一个,细密而绵长的吻从她的脖颈直滑到了胸前。叶青虹闭目轻笑,任他吻上自己的胸……
月光下,两人衣衫尽褪,叶青虹白皙美丽的身体虽然缠着绷带,可却是诱人已极,她用纤长的手指轻抚上童青的身体,锁骨,还有前胸。平滑的肌肤上似有淡淡的疤痕,童青拉住叶青虹的手腕,低声道:“别看……”
叶青虹知道这伤只怕是战场上留下的,心里不由一软,便低下头轻吻了上去。舌尖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只觉得童青的身体一僵,紧接着他的呼吸便粗重起来。叶青虹凤目一挑,笑的妖娆无比,转而轻吮。
感觉胸前温热的呼吸,童青终于低低呻吟了一声,转而一把便将叶青虹抱起,两个人跌倒在地上。
叶青虹的身体叠在童青的身上,感受着他的热情,每一下仿佛都触动了她身体的最深处。背上的伤口被汗水沾湿,微微的刺痛,叶青虹低声呻吟。童青不忍她难过,便停止了动作,可相交之处明显还能感觉到互相的心跳。
童青的汗水晶亮地滴落,叶青虹的身体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终于,她转过了身,两个人影又交叠在一起……
日子匆匆划过,转眼间已经有十余天了,叶青虹的伤好了大半,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在她养伤期间,童青曾经乔装打扮了,到离山谷近些小镇上打听消息,听说自从那日梁凤朝遇刺身亡后,显龙女帝大怒,严令追查杀手。可抓了几十个疑犯,却并没有一个是凶手。
听了这个消息,叶青虹便知道楚寒雨以及叶家在显龙的势力无一受损,于是更加放下心来。
两个人在山谷里相依为命,日间,童青出去喂马采药,叶青虹便在屋中等他回来,这样的生活倒像是她原来世界所说的男耕女织。只不过,她心里知道现在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显龙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查到杀手是谁,这世上虽然痛恨梁凤朝的不少,可恨她入骨,又有能力杀她的却少的有限,以童青的武功不被人怀疑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将她带回栖凤,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娶回家中。况且以童青的骄傲,又怎么能甘心守在叶府里?而且童青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绝口不提将来,偶尔说一句伤好的话,便又忙着转换话题。有时候叶青虹晚上睡不着,便会望着童青俊美的睡容发呆。
秋天总是匆匆而过,转眼间叶青虹背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童青最后一次给她解开纱布,手指不由轻抚过那红色的伤痕。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那温热又略带颤抖的动作还是让叶青虹一僵,可她转而却拉住童青的手笑道:“你知道我经不起诱惑……”
听了这话,童青的脸上一红,触电般收回了手指,略带气愤地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叶青虹脸上的笑容在他走出门后渐渐的消失了,分别的日子终于到了……她不禁闭了闭眼,这才打起精神快步跟了出去。
秋日的山谷美的宛若仙境,叶青虹与童青信马由缰,任由马蹄踏碎片片野菊。秋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可却让人神清气爽。
叶青虹多日不曾远行,见此情形心中不由豁然开朗,轻轻吟唱起来。
童青听了,好看的眉头轻蹙道:“这是什么调子,怎么从未听过?”
叶青虹见童青问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唱出了声,于是不由笑道:“不过是民间的小曲儿,只是与此情此景甚是相符,便随口唱了。”
童青听了不语,只是任由马儿缓步向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叶青虹见他如此,于是便轻轻唱出了声: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驻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
黄花漫地的山谷间回荡着歌声,透着说不出的悦耳,连叶青虹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哪一世,哪一劫。
童青直听她将歌唱完,这才转头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惊异,倾慕,心动,而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柔情。
叶青虹见了心中一荡,不由淡淡笑道:“这歌里唱的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若是能这样与你过一辈子,青虹死而无憾……”
微凉的秋风吹过童青的长发,扬起优秀的弧度,他漂亮的眉间敛着说不出的忧伤,可当他抬起头看向叶青虹时,笑容却比秋阳还耀眼。
两匹骏马并行,笑语撒遍山谷……
是夜,叶青虹伏在童青匀称有力的身体上,轻吻他眉心的伤痕,直到耳侧,颈项……
童青的手指紧紧握成拳,终于在她吻上他胸前的一刻放开,一下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下,密如雨点的吻灼热地覆上她的全身。
“童青……”叶青虹呻吟出声,带着淡淡的喑哑,充满着诱惑。
童青不语,只是更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和她纠缠在一起……
汗水和欲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童青匀称的手臂抚着爱人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溶入骨血。
叶青虹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比欲望更强烈的快乐,一种屈服于强者的狂喜,当那道白光闪过时,她以前自己又一次失去了意识,可转而新一轮的震撼又涌了上来……神志模糊之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


[110] 此去经年

一年后,当叶青虹再次从从悠长的梦中醒来,那一夜和童青的缠绵仿佛还在眼前,她又梦到他了,可却是离别的场面……
在黄花满地的山谷里,他骑马对自己微笑,然后离去……
从显龙回来已经一年多了,叶青虹几乎不知道这一年是如何过去的,整天整夜想的都童青,哪怕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找到,还是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沿途寻找。
自从那夜两个人极尽缠绵的第二天,叶青虹醒来时却已不见了童青的身影,枕边还留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外面的草地上,只有自己骑来的那匹马孤独地吃着草。
叶青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经过了这样的一夜,她无论如何不相信童青会离她而去,直到楚寒雨找到了她,又将童青写好的信拿出来,她才怔在当地。
苍茫的天地间,那日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可人却已经不在了……
叶青虹颤抖地拿起那封信,却已然泪流满面……
栖凤历341年的秋天,也就是叶青虹和童青分别的一年后,就在人们都在欢庆丰收的时候,朝廷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齐王高瑞因私通敌国,被女帝按律处以死刑。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
这齐王原本是世袭的亲王,位高权重,手下又暗中培养势力无数,可却在一夜之间全部崩溃,让人听来匪夷所思。
可是叶青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却仍是淡淡的,倒是坐在她身旁一向冷静沉着的丞相燕飞霜面露微笑道:“贤妹可算了却一桩心事了,若不是你去年从显龙带回高瑞通敌叛国的证据,只怕现在我也耐何她不得。”
听了这话,叶青虹淡然一笑道:“丞相大人客气了,虽说这证据是青虹呈上的,可若没有您在朝中斡旋,只怕我也动不了齐王一分一毫。”
听到这儿,燕飞霜手中折扇一展,笑道:“可惜贤妹不愿入朝为官,不然以你的才能,定然是国之栋梁。”
叶青虹闻言不语,半天才淡淡地道:“我不过是一个俗人,胸无大志,只盼着能舒舒服服地过完今生而已,朝中有丞相大人足以。”
燕飞霜轻轻一笑,虽然看不出喜怒,可后来的一个月内却暗中将布在叶家盐号里的亲信都都撤走了。
叶青虹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先是冷笑,继而却真正高兴起来。这个燕飞霜终于完全信任她了,自己在这栖凤国中再也不必有所担忧了……
转眼间已是冬天,又一年的春节到了,叶家仍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后府里,燕飞飞一边哄着怀里刚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女儿,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准备过年的东西。
这个女儿是叶青虹从显龙回来后生下来的,叫做明扬。
生产时,叶青虹一直陪在男人身边,直到燕飞飞紧紧抓住妻主的手,以为自己疼的要死掉的时候,孩子才降生了。燕飞飞虽然身子又疼又酸,可还是坚持要看孩子,望着女儿的脸,男人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明扬不是叶家的长女,可却因为生父身份尊贵而备受疼爱。
那时,叶青虹刚刚与童青分别,神情萎靡,倒是这个孩子让她又打起了精神,看着女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笑,叶青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着这么多爱着她,依赖她的亲人……
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燕飞飞忙完了手头的事天已经黑了,见明扬已经睡着了,于是便将他交给乳公,这才撑着身子站起来。因为生产,男人小小的身子丰润了不少,可却并不显臃肿,倒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大大的眼睛里也有了以前少有的温柔。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外面一个小侍的声音道:“禀殿下,扶桑公子来了。”话音一落,只见门帘一挑,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扶桑。
只见他一身杏黄色的衣衫宽松地穿在身上,腹部明显已经隆了起来,少说也有四个月的身子了。
燕飞飞见扶桑来了,忙上前让座,又笑道:“都这么晚了,哥哥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一声便罢了,偏偏自己跑过来。”
扶桑抚着肚子小心地坐下来,听了这话,便笑道:“自从主夫公公命人接我进府以来,天天都精茶细粥地吃着,虽说是为了孩子,可身子也沉的不行,倒是殿下弄点事给我忙忙才好。”
燕飞飞见扶桑如此说,心里不由一热,便猜到他是心疼自己事多,特意跑来帮忙的。
原来,就在秋天的时候,扶桑终于怀上了叶青虹的孩子,柳氏因为素来知道扶桑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男人,再加上这些年来见他安守本份,一心一意地伺候叶青虹,所以在知道他有身子的消息后,便派人准备了一台花轿,风风光光地接进了叶家的门,做了叶青虹的第六房侧夫。
因为扶桑已经快三十岁了才怀了第一胎,所以叶家上下都备加小心,生怕他有个闪失。柳氏虽然已经是孙儿孙女都有了,可却还是极疼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只命人小心伺候,不得有一点马虎。
扶桑也特别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所以便把已经让楚寒雨收了房的小碧又叫进了叶府,天天替自己照应大小事宜。小碧这孩子自从楚寒雨陪叶青虹去显龙后,便格外乖巧了,他也知道此去凶险,所以倒珍惜起两个人的感情来,将以前百般的刁难都收了起来,一心一意只想着好好伺候楚寒雨。
见小碧收了心,扶桑也放下了心,于是等叶青虹和楚寒雨从显龙回来不久,便做主将男人送进了楚家的别宛,虽说没有像扶桑一样风光地嫁进去,可总算也有了个依靠。
将这些事安排妥贴了,扶桑才安心在叶家做起侧夫来。
叶家家大业大,叶青虹和叶子敏专管外面生意的事,以及人情往来,而内府却只有燕飞飞一个人掌管。柳氏虽然是主夫,可这些年来因为和叶子敏感情渐好,所以倒只想着自己妻主,将家事统统交给了这位才十八岁的小皇子。
燕飞飞虽然是极聪明能干的,可毕竟精力有限,何况又刚生了孩子,身子还要休养,遇事难免就有不周到的地方。柳氏见他这些日子辛苦,私下里便命扶桑多帮着照应些。这位主夫心里十分明白,以扶桑的才能掌握家务是没问题的,只是他出身不好,倒底矮人一头,可上头若有燕飞飞这个皇子给他撑腰,这事儿自然是没问题。
扶桑也知道柳氏的意思,于是便经常替飞飞留意府里的事,就像这过年前,虽然他身子沉的厉害,只想歇着,可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和燕飞飞商量,倒底不放心,于是仍撑着来了。
自从上次处理田氏和玉奴的事开始,燕飞飞对扶桑是一百分的信任,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又知道他是个极讲义气又直率的人,所以更加放心,两个人的关系倒比其他人好些。
见扶桑身子不好还来帮自己,燕飞飞心里很是感激,忙命人端了暖炉,拿了点心,兄弟两个亲亲热热的躲在里屋聊天。
扶桑见房里没外人,这才缓声道:“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我看这几天叶主儿还是闷闷不乐的,真是让人看了揪心……”
燕飞飞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由一沉,算来妻主从显龙回来已经有一年了,这段日子里,虽然她不说什么,可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大家早从楚寒雨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那揭发齐王谋反的证据是童青趁乱从梁凤朝身上得来的。而他将那信留给了叶青虹后,便走了,无论派出去多少人找,都是杳无音信。
燕飞飞轻轻拿起淡茶抿了一小口,这才勉强笑道:“叶主儿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只怕是什么时候将童将军找回来,她心里才能放下。”
扶桑知道燕飞飞说的是实情,于是停了半晌,这才道:“过两天就是除夕,我倒有个想法哄她高兴,只是不知道殿下应不应允。”
燕飞飞听了忙问是什么想法。
扶桑这才笑着道:“年年除夕都要吃团圆饭守岁,虽然说是团圆,可这上上下下足有几十号人,聚在一处也是闲得无聊。今年不如我们单叫了叶主儿出来,再自己动手做几个小菜,也是一顿团圆饭,可比那人多手杂的强的多。我已经和牡丹,怜月,初雪和任公子商量了,咱们每人做一样菜式,不拘东西好坏,倒底是份心意,您说呢?”
扶桑的这番话说完,燕飞飞的心里不由一动,别的还好说,只是这自己动手做菜的点子真打动了他。虽然生在皇家,事事有人伺候,可做为皇子,这些寻常的家务事还是懂一些的。想着小时候父妃为母皇洗手做羹汤时幸福的表情,燕飞飞也不由向往起来。虽说生在皇室,又受母皇疼爱,可真正的团圆之乐还是很少有体验到的。听扶桑说了这番话,燕飞飞心里也喜不自禁起来。
除夕之夜,叶府上仍是最热闹的。
天刚落黑,便在后府里摆了两台戏,前边是叶子敏带着各家的亲戚看戏,后边便是柳氏带着各家的男眷们。
因为叶青虹与亲戚家的公子们也是常见的,所以柳氏命她和夫侍们一起陪着自己看戏。
燕飞飞自然是陪坐在妻主旁边,后面怜月,初雪,牡丹,任倾情,扶桑坐成一排,一边吃着各色点心,一边看戏。乳公抱着明珠,明月和明扬在后头。
眼见着夜深了,戏又演的差不多了,柳氏便命人收了宴席,搬到房里说话。
燕飞飞见主夫公公身边侍候的都是些有年纪的亲戚,他们又要打牌,于是便地笑着请辞。柳氏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却知道他们是另有打算,于是只笑道:“虹儿真是个有福的,你们就宠着她罢,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燕飞飞听他这样说,便知道是允了的,于是只抿着小嘴笑,又命人将准备好的精致点心送上来,然后才带着几个男人请了安,便退下去了。
叶青虹此时因为有些累,正在自己房里换衣裳休息。可却见一个小侍来请,只说皇子殿下有急事。
听了这话,叶青虹还当燕飞飞身子不好,于是忙捡了件披风便向飞飞房里来。
可等她进了燕飞飞的房里时,却见男人正好好的带着怜月,牡丹等人忙着摆酒菜,见她进来了,便上前替她换了衣裳,又笑着拉她上炕坐下。
红烛照映下,六个男人围着叶青虹坐一张小小的炕桌上,只见燕飞飞举起酒杯笑道:“今儿个是除夕,人人都守岁求团圆,我们也凑个热闹聚聚。飞飞虽然从小生活在宫里,可从未像今天这样高兴,能嫁给叶主儿是飞飞前世修来的福份,能遇到哥哥们更是大伙儿有缘。飞飞在这里先干为敬!”说着,便自饮了一杯。
扶桑等人听燕飞飞这样一说,心里不由一热,想起各自己从前的经历,不禁都有些感慨。
燕飞飞轻轻放下酒杯,见叶青虹凤目幽幽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荡,在桌下的小手不由轻轻抚上叶青虹的手腕,轻声道:“叶主儿这些日子心里不痛快,飞飞和众位哥哥都看在眼里,童将军是重情重义的人,或是他知道您为他这样郁郁寡欢,只怕心里也会难过。今天是除夕,除旧迎新的日子,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儿就把它们都忘了吧。”说着,男人便伸出小手,拿了象牙筷子轻夹起一块点心放到叶青虹面前的碟子里,笑道:“这是怜月亲手下厨做的,您尝尝。”
叶青虹听了燕飞飞的话,没说什么,只是目光闪了闪,此时见飞飞亲自夹了怜月做的点心来,便默不作声的含在了嘴里。那糕点本就做的清淡,入口即化,只是那淡淡的香甜沁人心脾。
见叶青虹吃了下去,飞飞又拈过一碟松子瓤糕,笑道:“这糕是扶桑哥哥用牡丹哥哥细细剥出来去了皮的松瓤做的,费了一天的功夫呢,只怕母皇也没吃过,您尝尝。”
叶青虹伸手接过那糕,却觉得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酸,轻轻含在嘴里,果然松香满口,香腻的感觉直滑进了心里。
燕飞飞这时又将桌子中间的一个小白玉碗拿来,只见那里面细细嫩嫩的竟是一碗牛奶一样的东西,只见男人用小勺轻轻盛了一点送到叶青虹嘴道:“这奶油点心是任公子带着人忙了一天一夜做出来的,为了这一碗东西,任哥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连手指都烫起了水泡。”
叶青虹听了燕飞飞这话,不由看向任倾情,却见男人一双娇柔的杏眼正幽幽地看着自己,几分幽怨加上几分痴情的目光说不出的惹人怜爱。想起男人这段时间的行事,叶青虹心里倒有些酸酸的软,这位任公子现在倒变的懂事多了,不但小性子改了不少,竟会学着体贴人了,虽然至今也未怀上孩子,可同房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对自己痴缠,闲了的时候又帮牡丹照看明月,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叶青虹轻含了燕飞飞送来的点心,这才轻轻拉过任倾情的手,只见那白嫩嫩的手指上果然有一串水泡。男人见妻主当着众人这样亲近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直想撤回手。可不想叶青虹却一低头,轻轻吻在了他的手心上。
“呀……”任倾情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心里一颤,抽了半天手没抽动,可见叶青虹温柔地吻着自己,男人那双大大的杏眼里便浮出一层泪雾来,只哽咽着道:“叶主儿,倾情愚笨,不知道怎么做您才能高兴起来,看着您难过,我们兄弟都伤心的要死了,只要您像以前高兴起来,让倾情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高兴……”说着,那顾不得在众人面前,大滴的眼泪便顺着柔媚的小脸滑了下来。
叶青虹轻吻着男人细嫩的小手,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酸,眼眶也有些温润。
原来自己的情绪竟然如此地左右着他们,童青的离开固然让人伤心,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难过却无能为力,只怕是更让人难过的事。
心里这么想着,叶青虹不由嘲笑起自己来,别人都说叶家大小姐是人之中凤,经商奇才,做事手段高明老练,可却不知她竟然是个失去爱人就一蹶不振的傻瓜。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让身边的男人替自己伤心,还要让他们想办法哄自己,自己真是愧为栖凤国的女人。
想到这儿,叶青虹轻轻放下任倾情的小手,抬头环视几个男人,见他们都或温柔或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由黯然笑道:“青虹这一年来让你们为我操心,真是愧对各位夫君的关爱,我自认为做事周全,却不想忽视了自己也是对亲人的伤害。”说着,便端起桌上的酒杯道:“从今往后,青虹定然痛改前非,如若食言,以此杯为鉴。”说完,一饮而尽,将酒杯往地上一掷,那玉盏转眼间便碎成了一片片。
男人们见叶青虹发此重誓,一个个又惊讶又感动,都暗自垂泪。
燕飞飞忙一把拉住妻主道:“大过年的,何必说这样的话,你的心我们都明白……”
叶青虹将男人丰润又娇柔的身子搂到怀里笑道:“放心,我既然说了,自然会言出必行,这除夕讲的就是‘岁岁平安’,不必担心。”
燕飞飞听妻主这样说,心才算放下。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一声巨响,紧接着便见窗外一片亮光,照得夜晚尤如白昼。
原来现在竟是子时了,叶府里正在放烟花。
见此情形,叶青虹便忙带了几个男人来到院子里观看,只见深蓝的夜空下,五彩的烟火随着一声声巨响升到天空上,漫天的散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落,美的绚烂之极。
牡丹见了烟火便高兴起来,可每到烟花爆开时的巨响时,便会躲到怜月身后。任倾情素来听不得声音,此时早已钻到了初雪的怀里。
叶青虹一手搂着燕飞飞,一手拉着扶桑看那烟火升空,当那五彩的火光将几个人围绕在一起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找到了归宿,在这样的烟花下,所有的一切都说不出的美妙,宛若人间仙境。


[111] 大结局

十年后……
栖凤历350年的春天,春风轻拂,草长莺飞。
京郊的碧水湖上,一艘华丽的画舫正慢慢地行驶着,春风吹拂着窗子上淡粉的轻纱,露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俏丽的侧影。只见他低着头,白皙的小手上拿着针线,好像正在绣着什么。
正在这时,只见船舷另一边跑来了一个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见小公子躲在这里绣东西,那小女孩凤目一挑道:“无忧哥哥真是好脾气,明霜要什么您便给她绣什么,赶明儿我也要您给绣一个荷包,天天戴着,气死她。”
无忧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温柔的大眼睛里盛满笑意道:“明月又不听话了,明霜是你妹妹,自然是你要让着她,若是你事事都和她争,怎么做姐姐呢?”
明月听了这话倒有些不以为然,只是跳上船舷晃着小脚道:“我是姐姐不假,可其它的东西都可以让她,唯独无忧哥哥不能让给她。”说着,一只小手轻轻伸出来抬起小公子的下巴,凤目一眯,道:“说好了你要给做我的夫君,难道现在反悔了不成?”
无忧被妹妹的凤目一盯,白玉般的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忙转过头小声道:“长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那只不过是小时候说着玩的,你就当真了……”
明月听了这话,小脸顿时便板了下来,一下子跳到地上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她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只感觉脑后有风声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飞来。明月来不及细想,一下子扑到无忧的身上,两个人便滚倒在地上。
只听“叮”的一声,一枚又细又小的圆形暗器擦着二人的头顶,直嵌进了画舫的柱子上。
还未等二人起身,这时只听离船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大笑道:“没想到这碧水湖上还有这样俊俏的小公子,我今天倒要开开眼。”
明月和无忧循声看去,只见对面一艘小船正向这边驶来,船头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身锦衣,可面色却有些淫邪。
见此情形,明月便知遇上了好色之徒,这圆形的暗器是专打人穴位的,并且身上不会留下疤痕,一些江湖上的女人便用它来将别人家的男孩打晕,然后再行非礼之事。想到这儿,明月心里怒火渐盛,于是便站起身喝道:“哪里来的狂徒,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
那女人乍一听明月的声音,不由一怔,只觉得这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倒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绝非寻常家的孩子。可当她的目光再转向无忧时,一下子便被这位小公子的美貌吸引住,也顾不得许多了。于是只管一纵身跳上了画舫,边向明月和无忧走,边笑道:“小孩子口气倒不小,竟敢说我是狂徒,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张玉姝的名字?哼哼,我看上你们家的男人,就是他的福气,闪开!”说着,便要上前去抓无忧。
叶明月听了张玉姝这话,气得直咬牙,此时见她要上前碰无忧,便一探手,一招擒拿,便要格那女人的手腕。
叶家的女孩子都是从四五岁起便跟着楚寒雨学武功,所以虽然年纪小,可身手却是了得。
那张玉姝没想到明月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武功,差点被她抓个正着,不由十分懊恼,只见她伸手便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向着明月便刺过来。
叶明月万万没想到她会痛下杀手,情急间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口中忙喊道:“明霜!有人欺负无忧哥哥,你还不快起来?!”
叶明霜是叶青虹的第三个女儿,扶桑所生,虽然年纪比明月小两岁,可却是有名的淘气。但因她天资聪颖,所以武功倒比两个姐姐高些。
此时这位三小姐正在船尾小睡呢,模糊听到船上有响动,还没等她起身,便听到明月大声喊她过去。匆忙间,明霜也来不及细想,小手一撑船舷,便轻盈地落到了船中间。
那张玉姝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紫衣小女孩便到了眼前,身法之快竟连大人都难与之相比。可等她站稳了仔细一看,原来却也是个孩子,于是不由大笑起来道:“两个毛丫头,居然改挡着本大姐小快活,真是不要命了。”说着,手上的长剑便刺向二人。
明月和明霜身上原本没带武器,只得闪身躲开,张玉姝趁二人躲闪之机,便伸手去抓无忧,想将他掳走。
无忧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可心里却十分厌恶这个调戏自己的女人,见她的手向自己伸来,无忧便将那绣花针暗藏在手中,一等她靠近,便全数都向那恶女人的手腕扎去。
张玉姝万万想不到这位柔弱的小公子如此胆大,只觉得手腕一阵尖锐的疼痛,不由大叫一声,闪身跳开。
明月和明霜见此情形忙来到无忧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张玉姝吃了这样的大亏,不由大怒,原本她只想打跑明月,明霜,抢走无忧,可现在却恨不得将三个小孩子全都杀了。只见她挥舞着长剑,一个箭步跳过来,劈头便乱砍一通。
明月和明霜虽然得到了楚寒雨的真传,可毕竟年纪还小,实战经验不足,没几下,明月的衣襟便被挑开了个大口子,明霜也勉强才躲过张玉姝的剑锋。两姐妹见此情形,心中不由暗急,只恨没有多带几个懂武功的下人出来。
张玉姝眼见就要得手了,不由得意起来,一边大笑,一边又伸手去抓无忧。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湖面上一阵疾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的破风而来。那张玉姝是练武之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是暗处有人来袭,忙着就想闪身躲过。可偏偏那暗器速度极快,力道又大,还没等她转过身,却已经来到近前。只听“扑”的一声,张玉姝便被连人带衣服钉在了船柱上。
明月和明霜见此情形也大为惊讶,循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踏水而来,身形轻盈灵动,宛若惊鸿,转眼间便来到了船上。
张玉姝此时已被来人的武功惊呆了,可仔细一看,却见对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只见她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十分严肃。
看清了敌人的样子后,张玉姝倒放了心,于是一边挣扎着想脱身,一边叫骂道:“谁家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动你家张小姐,看我不……啊!!”她本想接着再说几句威胁的话,可还没等她话出口,却只觉得背后一麻,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个东西,一下子便打中了她的麻穴,竟动弹不得了。
见张玉姝如此,红衣小姑娘的脸色更难看,只用那清脆的声音喝斥道:“张玉姝,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当今圣上喜得皇女大赦天下,才将你从牢里放出来。可你却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又犯了老毛病,真是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明月和明霜此时在一旁听了这红衣小女孩的话,不由都微微一怔,虽然她们三个年纪相仿,可这个小姑娘说出的话却是句句老道,教训起张玉姝竟像师傅教训弟子,听起来真是有趣的紧。
张玉姝听了这话,更是又羞又怒,她本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贼,专门淫人夫侍,糟蹋人家未出阁的小公子,为了这个,三年前被捕入狱,由于前些日子女帝喜得皇女,这才大赦天下,连她放了出来。可这家伙却不知悔改,一见到美貌娴静的无忧,便犯了老毛病。如今见一个小女娃几句话便道破自己的来历,更是怒发冲冠,可却因身体被制,连使了半天劲也没动弹得了半分,倒是把脸憋得通红。因为她刚刚是面对着红衣小姑娘,可麻穴却是被人从后面制住,可见暗中是另有高手的。见此情形,张玉姝这个老江湖便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高人,于是忍了半天,才道:“这位小姐,张某今天一时糊涂,犯了老毛病,还望您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一回。”说着,只见她又大声道:“暗地里这位高人,小的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明月和明霜都是极聪明的人,见张玉姝突然变得这样老实,便知事情不简单,于是只看那红衣小女孩如何处置。
听张玉姝服了软,那红衣小姑娘的一张小脸这才放松了点,却仍一本正经地道:“看你今天识时务,我便不与你计较,以后若是再被姑娘我抓到你调戏好人家男儿,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张玉姝虽然不服眼前的黄毛丫头,可却极担心暗地里的高人,于是只得赔笑着答应了。
明月和明霜见她一下子变成了软面团,心里不由更加厌恶,于是只狠狠地踢了她两脚,又让她给无忧道歉。
张玉姝在人屋檐下,只得低头赔罪。
无忧本就厌恶这个女人,于是忙转身躲开了,也不言语。
红衣小女孩见此情形,这才踢开张玉姝的麻穴,手上又不知怎么的一用力,一下子便将她掀到了湖里。
张玉姝刚解了麻穴,只觉一股大力,便掉进了水里,挣扎了半天才浮上了一点头,紧接着却又沉了下去。
明月和明霜见了,不觉又好笑又解气,于是便上前给红衣小姑娘行礼,只说感谢出手相救。
那小女孩只是冷冷的道了不必客气,便向二人一抱拳,只要离开。正在这时,却只见一直站在一旁的无忧轻声道:“小姐慢走!”说着,只见他款步走上前来,伸出一只莹白的小手递上一件东西,轻声道:“这件东西可是小姐的?”
红衣女孩听见这话,便转过身来,只见无忧手中拿着的却是十分眼熟的玉珠子,虽然不大,可是颜色却极好,正是它刚刚打到了张玉姝的麻穴。只见那珠子躺在无忧白玉般的小手上,晶莹碧绿,漂亮极了。
见此情形,那女孩一向板着的小脸竟然不自然地红了红,忙伸手接过来道:“多谢公子。”
听了这话,无忧的小脸也不由一红,半天才小声道:“应该是我要感谢小姐才是,多亏您及时相救……”
一旁的明月和明霜见此情形也忙着上前道谢,又让那小女孩进船舱里坐。可那红衣小姑娘却是婉言谢绝了,只说还有急事要办,便匆匆离去了。
明月和明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觉得可惜,叹息了半天,这才和无忧一起收拾回府了。
十年来,叶家早已经成为了栖凤最有权势的大户,由于叶子敏早就不大管事了,所以叶青虹便接手了叶家全部的生意。加上她与朝廷间来往密切,又是皇亲,叶家真正变成了富可敌国的大商家。
因为明月和明霜担心母亲叶青虹责怪,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她,可这事儿最后还是被那天湖上看热闹的人传到了叶家。听说两个女儿背着自己带着无忧出去玩,还差点被人掳去,叶青虹的脸色便难看起来。只将明月和明霜都叫到了眼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叶青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那一双凤目却随着岁月的增多,加添了一份说不出魅惑和威严。
教训了两个女儿后,叶青虹又放心不下无忧,于是便命人将无忧送到韩初雪房里,又将私自出去的事儿命人说给他生父听。
韩初雪听说了这事儿,不免也责怪无忧不懂事,怎么就由着两个妹妹胡闹,又让他去和母亲道歉。
叶青虹见无忧红着小脸向自己赔罪,心里不由有些不舍,只淡淡地说了他几句便罢了,也不甚责备。
明月和明霜见这件事了结了,便又淘气起来,只缠着母亲要找到那个红衣女孩,说是羡慕她武功过人,想交个朋友。
叶青虹听了这话也不由好奇起来,这京城里的名家子女她认识的也不少,可要论武功能超过明月和明霜的倒是没有,何况听女儿们说的意思,那天暗中还有高手相助,难道他们不是京里的人?
虽然心里怀疑,可叶青虹还是派了叶家的人去打听。
这些年来,叶家在叶青虹的手里,发展的极快,不但生意上无往不利,就连官场上也是极有势力的,更别说找一个人了。
没两天,便有人来报,说是查到了女孩的住处。
叶青虹听了,便命人准备了贴子,又备了份谢礼,一大早便带着初雪一起去拜谢。一来是感谢对方救了无忧,二来也是很相结识对方。
一行人来到了下人们所说的地方,只见是一处青砖红瓦的房子,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看上去却是清雅干净。
叶青虹带了初雪亲自去叫门,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问道:“是爹爹吗?我这就来……”说着,便打开了门。
门外的叶青虹还没等说话,却见门已经打开了,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里面,一身红衣,那神态动作说不出的熟悉,倒像极了一个人……
站在叶青虹身后的初雪见了这个小姑娘,心里也不由一楞,看了看妻主,又看了看那女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几次,最后却是复杂已极。
见外面站着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小女孩的一张小脸又严肃了起来,只客气地道:“请问您找哪位?”
叶青虹不知怎么的,见了这个孩子心里竟有一丝抽痛,只怔怔地看着她,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见此情形,不由仔细地打量了叶青虹几眼,只见她只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衣裳虽然不是十分华丽,可却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那双凤目,倒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熟悉的很。
正在两个人相互打量的时候,突然只听外面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小姑娘抬头望去,脸上不由一喜,脆声道:“爹爹,你回来了?”
叶青虹和初雪闻声回头,只见晨光里,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一头黑色长发轻轻飘动,紫衫翩然,那股冷漠又淡然的气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叶青虹只觉得身体仿佛一下子被定住了,动也动不了,嗓子仿佛一下子堵了什么东西,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家门前有人,可当他看清了来人是谁后,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原本冷漠的黑眼睛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可紧接着却仍忍不住抬起头来,和叶青虹的目光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站在一边的韩初雪此时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后,大大的眼睛一下子便蓄满了泪水,白玉般的手紧紧握着帕子,半天才哽咽地说了一声:“童将军……”紧接着,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如果时光可以停驻,叶青虹只希望此时便是永远,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眼前的人,醒来时只有泪湿枕畔。
显龙一别,已有十年。
这十年里,她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眼前的这个人,可他却能将自己抛到脑后,一去便杳无音信。
有多少个夜晚,叶青虹醉倒之后抚案大哭,只想问问他那日星空下的誓言是真是假?为什么他转身就能走的这样毫无牵挂……
这一切就像在梦里,可又无比的真实,叶青虹记不清自己这十年来多少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只记得每一次都在这样相遇的时候醒来。
“童……青……”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叶青虹的嘴里传出,每一个字仿佛都烙在了人的心里。
童青只觉得心里一阵痉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狠狠地扭了一把,痛的他灵魂都要撕裂了……可目光却只能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无法离开。
十年了……
十年来他一个人辗转流浪,不知去过了多少地方,可无论到了哪里,心里却仍牵扯着一个地方,就在那个开满鲜花的山谷,他有了一生中最美的记忆,是她给他的……
“爹爹……”这时那红衣女孩走上前道:“你怎么才回来?”
听了孩子的这句话,两个人交织的目光才错了开来,童青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头,没有说话。
叶青虹纷乱的神志在听了小姑娘的这句话后,却又轰然崩塌了,一双凤目看了看孩子,又猛地盯住童青看,仿佛要逼他说出什么似的。
见叶青虹如此,童青不由轻轻低头敛眉,虽然没有说话,却似默认了什么。
“你……你……”见他如此,叶青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受,上前一把抓住童青道:“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童青被叶青虹这样逼问着,可却仍是不说话,只是那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她,里面没有幽怨,也没有愤恨,有的只是深深的柔情。
“不要碰我爹爹!”小女孩见叶青虹紧紧地抓着父亲,不由低声喝道,便要上前分开叶青虹。
“空儿,不许无礼……”童青突然幽幽地道,眼睛看着叶青虹,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快来拜见你的亲生母亲……叶青虹……”
晨光照在童青俊美的面容上,十年的岁月几乎没让他有任何改变,只是那抹深沉的悲愤都化成了无尽的温柔……

栖凤历350年六月,女帝颁布圣旨,追封前余城太守童南为忠烈将军,晋三等侯。其正夫陆燕良,童贤良贞烈,着修排坊以忌之。其子童青,忠心报国,赐封为少司马,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