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07

金吉: 妻奴 上

楔子

他遇上了一个骗子,骗走了他的全部。

他的房子,他的车子,他的信用卡,他的家人,他的外套……一样样去数太婆妈,总而言之,过去曾经是他所有物的一切,哪怕是衬衫上的一颗钮扣,都成了那骗子的所有物——看,那骗子现在还抱著他的棉被不放!

那骗子相当赖皮,不只骗走他的全部,还要赖上他,等他发现这一切时为时以晚,他简直像脑袋都被偷天换日过一样——如果在那个圣诞长假以前,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在假期後将与原有的计画背道而驰,他一定会认为老天开了个大玩笑,要不就是他身边的人疯了,除非他不再是他,否则他秦碧宇的人生绝不可能出现任何他不想要的意外!

是的,身为秦家最引以为傲的模范与表率,秦碧宇的人生是一部绝不出错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在它应该待的位置上,他绝不放纵自己,绝不姑息任何瑕疵出现的可能性,甚至为了完美扮演本家次子的角色,从小就立志当一位杰出的学者,既可光耀门楣,又绝不会与兄长发生争夺家族事业经营权的丑闻。向来立定计画就必定排除万难、百分之百执行的他确实做到了,如今他是圣罗兰大学商学系的主任,并在多所名声良好的大学兼任客座教授。

他知道自己古板又严肃,龟毛又固执,大学时代接二连三气走女朋友後,他就修改了二十八岁成家的人生计画表,几次半推半就的交往经验让他认定女人是麻烦的生物,不麻烦的也不应该将就他这种只会做研究的无趣男人。反正他是次子,底下还有四个弟弟,家里不缺他传香火,他决定一辈子独身最适合他的人生蓝图,错误又浪费生命的步骤自此省略,绝对是对他与他未来可能的伴侣最大的慈悲。

偏偏,他遇上了骗子。最可怕的是,他觉得用「骗子」这个字眼称呼她的自己罪该万死;最可怕的是,他相信如果时光倒流,他仍会心甘情愿地笑著往骗子设好的陷阱里跳;最可怕的是,现在是凌晨五点,窗外飘著雪,而他一点也舍不得从骗子怀里抢回「他」的棉被……

好吧,现在一切都归那骗子所有,包括棉被,也包括他这个无趣的男人。

恼人又可人的小骗子,明明答应他不会等门,还是耍赖皮,在他深夜进门时睁著困倦的眼,噘嘴说她怕黑,才不要一个人睡。

秦碧宇伸手抚过她酣睡的小脸,睡梦中的小家伙似有所感,像小宠物般偎著他厚实的大掌蹭了蹭,嘤咛著往有他气息的前方靠近。下一秒,他们成了无尾熊和尤加利树——小骗子当然是那只无尾熊。

明明拥抱过无数次,甚至比拥抱更亲密的接触都有了,他却还是在她贴近时心跳快上一拍,燥热感爬满脸颊和耳朵。

怕她冷,他赶忙抱紧她,小家伙咕咕哝哝地好像说了梦话,他以大掌贴著她的背轻轻安抚。

怀里的小女人似乎醒了,又好像没有,长睫掀了掀,一声轻叹逸出樱唇,接著以那种老是让秦碧宇脸红的、带点天真无邪的野蛮姿态扑倒他——

呃,不对,她睡著了,跟高头大马的他比起来又那么娇小,怎么可能是他被扑倒?秦碧宇在小暴君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撒野时都还是这么想的,而他就在疑惑中被扒了个精光……

小骗子,又装睡。

秦碧宇吞下一声呻吟,任小野兽在他身上又啃又咬又磨蹭,哪怕欲望被撩拨得有如野火燎原,薄汗凝聚在额上,他依然努力抓住最後一丝冷静,粗喘不止地护住简直像在横冲直撞的小野兽。

毕竟她年纪小,爱玩爱闹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和她体力与体型差异悬殊,男女有别,一个不小心她可能会被他弄伤了,他多让让她也是应该的。他又想。

毕竟他们结婚才短短数年,她总是那么热情也是应该的。他继续想。

毕竟……

「你不爱我了?」小妻子见他迟迟没动作,抬起头,大眼闪亮亮,楚楚可怜地望著他。

见鬼的他如果有理智就会知道她在装可怜!那白嫩纤细的小手正上下套弄著他的男性,在这一刻,他要是还有理智,他就不是男人!

秦碧宇低咒一声,反身推倒不知死活的小恶魔,以绝对强悍的征服者姿态吻住她。太轻易就滑落的女性睡衣禁不起他野蛮的拉扯,不到片刻,小人儿已浑身赤裸地任他占有。

他从来就是理性与礼教的信徒,她却总是让他成为野兽。

甜蜜的小骗子,就拿走他的全部吧!



第一章

秦碧宇大学毕业後始终没再交女朋友,随著他的年龄跨过三十大关,单身时间越来越长,家中长辈开始三天两头召他回家,而他也渐渐习惯每次回家时,家里都会多出一堆「客人」。

身为秦家模范生,秦碧宇向来不会违背长辈的意思,而且他自有一套不用反抗家人的解决办法——那些娇客一旦领教过他的无趣与难伺候,大概都不会再上秦家「串门子」,更不用说会顺著秦家长辈的意思和他培养感情了。毕竟长辈们属意的媳妇人选,首要条件不外乎是门当户对,而那些豪门娇娇女从来只有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份,哪里受得了他给的软钉子?

只是这种「鸿门宴」次数多了也会觉得累,只要他哪一天没课,长辈的圣旨就会在前一天晚上准时下达,简直就是疲劳轰炸。

秦碧宇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怪他那大嘴巴堂弟,把他酒醉时的不婚宣言转述给老人家听,天知道老人家听到这么一个手脚健全,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简直可以去竞选十大杰出青年的秦家模范生打算终生不娶,一个个背地里都忧郁到快要升天了。

适逢圣诞长假,想当然耳,秦碧宇也不用期待有个清静悠闲的假期,一大早就认命地驱车回长岛。

然而,这回的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他的「相亲宴」看来与长辈期待的有差距。金家大小姐显然是父母中意的儿媳妇人选,这次是奉金家两老之命到美国来,为即将念圣罗兰大学的小妹安顿一切。

金家与秦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秦家又是圣罗兰的校董,再加上身为主人,在圣诞假期间招待金家姊妹也是合情合理,秦碧宇原本预期自己可能一整个长假都不得安宁,他不想当个失职的主人,但是家人的意图让他坐立难安。

餐後,只花了一顿饭时间就让秦家长辈当成宝贝蛋的金家么女缠著秦碧宇的父母,直说想看小婴儿——秦家去年多了两个新成员,秦碧宇的小弟秦苍海,以及侄子秦兰斯。这两个精力充沛的小鬼不只让秦家一向古板严肃的气氛缓和不少,现在更是秦家上上下下的心肝宝贝,於是一下餐桌,所有人都跑去逗婴儿玩了,理所当然留下这顿「鸿门宴」的男女王角培养感情。

「这种被硬凑成对的威觉很不好。」金家大姊笑著开口道。

秦碧宇一愣。不可否认的,他听到这句话,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抱歉,我的家人只是关心我,其实金小姐不用在意,我目前也没有成家的打算。」

金家大姊抿著唇,「看来我们两个有志一同。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妨就老实告诉你吧……」

金家大姊很懂得观察并掌握人心,她坦白自己已经有心上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得到家人支持,说著说著又问起秦碧宇为什么没有成家的打算。

很奇妙,那天金家大姊问了秦碧宇许多问题,有些问题在平常他绝对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但是竟然在她的引导之下一一地老实回答。只能说他这个生活无趣,只懂得学术研究的男人跟商界女强人比起来,应对进退太没心机。

不过至少那个圣诞长假的开始很不错,既然两人已经开诚布公,彼此不可能勉强地凑合在一起,他就能安心地当个称职的主人,偶尔担任金家姊妹的向导,心里也不再有疙瘩。至於家人爱怎么想、爱怎么期待都无所谓,他心想只要不点破,或者还可以换几个月的清静。

他完全没发现——或者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起疑的——从第一天晚餐他和金家大姊达成某种共识後,他们便很少有机会独处,即便有,中间也夹了一个金宝贝。

金宝贝,金家么女。金家四姊妹,分别是:宝珠,宝贵,宝惜,宝贝。从名字就看得出,金家的父母对四个女儿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秦碧宇也很自然而然地把金宝贝当成小妹妹,有她作陪,至少当家人又「好意」地让他与金宝珠单独相处时,才不会觉得太尴尬。

「碧宇哥,我是该喊你碧宇哥呢,或者喊你秦教授?」金宝贝笑嘻嘻地问著有些傻气的问题,眼里却闪烁著淘气神采。

谁都难以对这样的小女孩有戒心,她总是笑嘻嘻地,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般飞过来问他一些没头没脑的傻问题,让他也忍不住笑著回应。

「现在不是在学校,还是不要喊教授吧。」

「宝贝上课老爱迟到,又迷迷糊糊的,碧宇,要是她真的太过分,该当的还是要当啊,」金宝珠坐得离他们远远的,一手支著脸颊,一手朝人工湖丢鱼饲料,笑道:「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我才不会。」金宝贝这会儿又像小白兔一般无辜了。

年轻的女孩是不是都像她这样呢?秦碧宇有一瞬间失神,他想,他太久没在学术领域和家人以外的地方费过心思了。他对学生公正无私,倾囊相授,但也严格,并不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师。现在想想,他得承认,他的学生,无论男女,无论年纪,只怕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他虽然有妹妹,但秦绯云跟金宝贝完全不一样,秦家千金从小被严酷家规约束著,老早就蜕去天真浪漫的梦幻糖衣。

金宝珠拿著手机说有重要电话要打,暂且离开了,金宝贝像无辜可爱的小兔子般靠了过来。

「碧宇哥,你可不可以帮我?」

秦碧宇也真把她当作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掩护你迟到吗?那可不行。」

「才不是。」金宝贝鼓起腮帮子,「我听说商学院一年级新生有考试,可是我不是普通高中毕业的,可能会考得很差,我是说……」

她的脸蛋越来越红,秦碧宇发现她只要笑得很开心或是晒了太阳,就会脸红——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我怕我的进度比别人落後,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教我吗?」小女孩的脸蛋,此刻像颗红苹果。

谁都无法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更何况秦碧宇一向喜欢认真的学生。

「当然好。」

金宝珠也私下请求过他代为关照这个小妹,金宝贝在家里真的是宝贝,一个人到美国念书,家人其实都舍不得。秦碧宇也是个疼爱弟弟妹妹的兄长,尤其底下的弟弟妹妹年纪都很小,他很能理解那种挂心;再说,以秦家和金家的交情,这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於是那个长假,最常和秦碧宇单独在一起的,反而是金宝贝。秦碧宇没有多想,他还满喜欢这个学生……严格说起来更像小妹妹,毕竟他对学生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而金宝贝也许是因为身为家中老么,常会不自觉地耍赖、撒娇、扮可怜,碰上这样的她,他还真是没辙。

秦碧宇一向起得早,在家时会晨泳,无论季节。令他讶异的是,小妮子也跟他一样,只要他一早在大宅里活动,金宝贝就活蹦乱跳地来跟他打招呼。於是有一两天他会在早晨指导她课业上的疑难杂症。

「了解了吗?接著再把这边的分析整理出来……」秦碧宇拿著分析表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金宝贝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脸上滑下三条黑线,他无言半晌,才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怎……怎么了吗?」

金宝贝红著脸,身体缩成小球。「对不起,我知道碧宇哥特别花时间教我很辛苦,可是……」咕噜一声,小家伙脸更红了,「我肚子饿了……」她又俏悄抬起闪亮无比的大眼看著秦碧宇。

一个小女孩,睁著无辜大眼跟你说她肚子饿——简直就是在挑战一个大男人愧疚感的极限。

秦碧宇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挫败。

「抱歉,我忘了时间,我们先吃饭吧。」他起身,看著她露出小太阳般的笑脸,还乖巧地把桌面整理乾净,然後腻著他,等他带她上餐厅打牙祭。

秦碧宇不由得想,要是金宝贝真的选修他的课,他还铁面无私得起来吗?看她兴高采烈地挽著他的手臂,虽然心头就像被她的笑脸烘烤过一般暖洋洋的,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妙啊……

◆◆※◆◆

「老师,你记不记得……」

「嗯?」秦碧宇回过神来,没听清楚金宝贝的话。

金宝贝看著他,难得没嘻皮笑脸地,不知错觉与否,秦碧宇觉得那样的表情深沉得令人发毛,但也只是短短几秒,她很快就又漾开笑脸。

「碧宇哥,你有去过台湾吗?」

秦碧宇笑自己多心,「去过。几年前,我另外修了教育学程,当时曾到圣罗兰在台湾的一所姊妹校去当了几个月的代课老师。」

「就这样?」

「那时候是去工作,没什么深刻印象。」而且他很怕热,他一向要求自己打领带,绝不衣衫不整地示人,在台湾那几个月刚好是暑假结束,明明都九月了,他却忍不住怀疑台湾的炎夏永远不会结束。

「真可惜。」金宝贝噘嘴,趴在椅背上面对著总是坐得直挺挺的秦碧宇,完全没有名门淑女该有的矜持与规矩,脚丫子甚至还跷起来晃啊晃的。

「可惜什么?」秦碧宇一向最看不惯举止轻浮随便的年轻人,可不知怎地,现在他却一点也不希望拿那些古板严肃的礼教来约束眼前总是活泼又快乐的小丫头。

「我还想问碧宇哥喜欢台湾哪个地方呢,以後一定要换我当你的导游。」

秦碧宇笑了笑,「台湾太热了。」

金宝贝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默默看著他一会儿,才笑道:「老师可以冬天来呀,像现在,或者再等到三月,上阿里山赏樱。」

秦碧宇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喊他老师,反正他也确实是她的老师,小丫头或许是临时起意吧?而且喊老师毕竟比喊教授让人感到亲切多了。

「可惜老师怕热,要是夏天到我们高雄,会中暑吧?」

秦碧宇想起金家正是高雄有名的望族之一,「真巧,我那年真的在高雄中暑过。」也许那几个月,他天天都中暑也说不定。

「老师你要入境随俗,学大家穿T恤和海滩裤。」大热天穿西装打领带,很多女学生都在背地里笑他阿呆。

「那不是老师该有的样子。」他很坚持。

金宝贝没有反驳他,反而双手支颊,笑咪咪地看著他板起脸孔说这句话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的眼神让秦碧宇觉得浑身燥热,明明她看起来就只是很单纯很开心、很专注地凝望著他……

或许就是因为她用这种专注看著他,而他总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却能让小丫头很开心的关系吧?

「二哥。」秦家老三秦靛滔出现得冒昧,却适时地解救了他的无措。「你的电话,学校打来的。」

起身就要离开的秦碧宇瞥见金宝贝失望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亲昵的举动对他来说太陌生了,旁观的秦靛滔眼中悄悄闪过一丝兴味,而秦碧宇则是有些尴尬地愣了半晌,在燥热爬上脸颊前快步离开。

金宝贝维持同样的姿势,仿佛什么也没察觉。

秦碧宇一走远,秦靛滔闲步至秦碧宇原来的位置坐下。

「小恶魔,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和秦碧宇的古板严肃不同,秦靛滔总是笑脸迎人,温文儒雅,亲切且人缘极佳,如果他和秦碧宇站在一起,简直像强烈对比,谁都想接近他,离秦碧宇远远的。可是金宝贝知道,如果秦碧宇是面恶心善,那秦靛滔绝对正好相反!

金宝贝懒洋洋地,头也不抬,「你能安什么好心眼?我才不要。」

「我也有手足之情,帮你等於帮我二哥,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秦靛滔双腿交叠,一派悠闲地道。

信他鬼话的是笨蛋,但反正听听也不会少一块肉。「说吧。」

「你想投其所好,来个细水长流,但这招可能得等到我二哥成了糟老头那天他才会开窍吧?」

「你才是糟老头。」金宝贝白他一眼。

秦靛滔笑看她气呼呼地捍卫心上人的模样,猜想他应该没压错宝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早已有人跟你有同样想法,而且已经努力好几年,成果你也看到了。」含蓄是美德,而对一个木头含蓄,那真是等到两人都成了化石那天都还开不出半朵花!

金宝贝原本懒散的模样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豹子狩猎般的警觉神色。

「是谁?」

「这是第二笔交易的内容,我不介意你赊帐。」

「不用了。」她可以自己找出来!

「其实要抓住二哥很简单,他是老派的男人,你要是让他觉得辜负了你,他怎么样也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这些话怎么不去对那位努力了很久的小姐说?」人家若是努力那么多年,却被她这程咬金卑鄙杀出,横刀夺爱,不是挺可怜的吗?

只可惜情场如战场,金宝贝才不打算对敌人仁慈,毕竟现在的秦碧宇可还没被贴上所有权标签,当然是先插国旗先赢喽!

「第一,因为你有我所需要的资源,」也就是做交易的价值。「第二,这是秘密。」他才不想太早告诉这个小鬼,不管是她的奇袭战术奏效,或真的有其他原因,总之二哥破天荒地肯跟她单独相处,甚至肯把她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会因为她不开心而感到愧疚,已经是奇迹了。

二哥对女人一直很有戒心,跟女学生相处也是,尤其家人的逼婚策略更让二哥开始把所有可能被家人和他送作堆的女人当成洪水猛兽。

偏偏金宝贝这小妮子,居然扮成无辜小白兔,光明正大地钻进二哥戒备森严的铜墙铁壁里,连本来不看好的家人都啧啧称奇了。

赌上这不知到底算不算奇迹的奇迹,换一场皆大欢喜,不是很划得来吗?

金宝贝懒得管他什么秘密不秘密,她对秦靛滔就是没好感,只关心她的战争能不能打赢。「你要拿什么帮我?而我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提供我想要的资讯,我也提供你想要的。」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以及你提供给我的究竟是垃圾还是黄金。」当她三岁小孩啊!要是他随便唬烂,或给个连路人都知道的消息,她不就被要了?

再说,要论她有什么消息是这心机男想要的,八成和某人脱不了关系……金宝贝这会儿可是整个人都戒备起来,但是又不想在秦靛滔面前自乱阵脚,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直接告诉你我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把我家滞销的二哥推出去,」他闷笑看著始终不想理他的金宝贝又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所以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二哥酒量非常差,连酒精浓度低的饮料都不太喝,而你只要告诉我洁儿现在人在哪就行了。」

果然是为这桩!「这算什么秘密?我去问你们家的佣人也能得到同样的消息,而且你这是作弊!」

洁儿是金宝贝的高中学姊兼邻居,也是二姊宝贵的好友,和金家姊妹是一起长大的。洁儿和秦家兄弟有一笔烂帐,老实说金宝贝觉得学姊超级倒楣,因为她惹上的全是秦家的妖魔鬼怪。

当然秦家也有好男人,例如秦碧宇,其他秦家兄弟虽然没秦碧宇优秀,但也不算太差——以上是金宝贝个人的偏爱和偏见。总之,她学姊惹上的是秦家最该被隔离免得为害众生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心机鬼秦靛滔,另一个是活动火药库秦绛辰。学姊搞不定这道三角习题,乾脆把问题丢给老天解决——她跑去旅行,云游四海,然後告诉秦家兄弟,谁先找到她,她就嫁给谁……

很乱来,但金宝贝相信学姊的真正目的是跑去躲起来,顺便让这两个牛鬼蛇神知难而退。

秦靛滔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只有家人知道,二哥知道自己酒量差,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失礼,你问其他人都是白问。」

话落,秦靛滔眼角余光瞥见接完电话又折返的秦碧宇,忍不住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他倾身向前,两手按在桌面上,将金宝贝困在他两臂之间,俯下身贴近她,笑得宠溺无比,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喊你二嫂,至於我们的交易,就看二嫂你的良心了。」

察觉兄长撞见他俩的「好事」後非但不避开,反而加快脚步赶了过来,秦靛滔眼里的兴味更浓了,他甚至故意别过头用後脑勺对著兄长,从那个角度看过来,只怕不管是谁都会以为他正吻著金宝贝。

金宝贝却没空察觉秦靛滔的恶作剧。

可恶,当她金宝贝是被唬大的吗?她不服气极了,「等我确定你的消息真的有用再说!」她金宝贝最讨厌被威胁了!

「靛滔。」秦碧宇的嗓音比平常冷。

秦靛滔猛地退开,显得手忙脚乱,一脸无措,看在金宝贝眼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二哥……」他甚至露出尴尬和腼腆的神情,让金宝贝忍不住瞪大眼。

她快吐了!这心机鬼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天分!接著,她想到秦靛滔刚才的举动,恍然大悟。

她该感谢他的鸡婆还是懊恼他的多事?金宝贝没好气地想,连她都没把握秦碧宇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贸然使用这种老套的测试方法,万一让秦碧宇以为她和秦靛滔在交往,一向最重视手足的秦碧宇最有可能的反应只怕是对她更加客气!

所以,秦靛滔根本是想看热闹吧?他二哥都能为了不和大哥争夺家业而选择教职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还不确定有没有感觉的女人同弟弟吃醋?金宝贝思及此,连忙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般推开秦靛滔,逃到秦碧宇背後,小手害怕地揪住他衣袖。

秦靛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笑意。很好,他现在是阴人结果反被阴了!

秦碧宇因为金宝贝的反应,脸色更加风雨欲来,连躲在他身後的金宝贝都明显地感觉到他背脊僵直,肌肉紧绷,甚至伸出手臂做出保护的动作。

「靛滔,」这回,秦碧宇的声音火药味更浓了,「金小姐是我们的客人,如果让我知道谁做出令她困扰的举动,我绝不会跟他客气。」

秦靛滔藏住笑意,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躲在秦碧宇背後,却偷偷探出头朝他扮鬼脸的金宝贝,装出歉疚的表情,「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宝贝,我很抱歉……」他故意用暧昧的语调喊道。

金宝贝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想再和秦家的心机鬼瞎搅和。她更加可怜兮兮地贴近秦碧宇,偎著让她充满安全感的高大身躯,整个人都忍不住要冒出小花和爱心了,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不过她觉得好幸福哦,可惜前有豺狼不安好心,此地不宜久留!

她仰起头,楚楚可怜地乞求道:「碧宇哥,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秦靛滔都不知道他家的木头二哥原来也是表情丰富,秦碧宇看向金宝贝的神情,跟刚刚看著他这个弟弟的表情,一个像天使,一个像魔鬼!

好一个金宝贝!二哥可是一向把亲手足摆在第一位的人啊!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秦碧宇安抚道,看也不看秦靛滔地护送受惊的小白兔离开了,而金宝贝偷偷回过头来,给了秦靛滔一个胜利者的笑。

秦靛滔又回复了文质彬彬贵公子的模样,笑得温文尔雅,金宝贝知道那其实是撒旦的微笑。秦靛滔指了指金宝贝,又指向心窝处。

金宝贝翻白眼,转身当作没看到。

问她的良心是吧?哼,不好意思,她金宝贝的良心只有一点点,不巧全用在别人身上了,哈哈!



第二章

离开大宅後,秦碧宇显得若有所思。

如果靛滔真心喜欢金宝贝,他该阻止吗?也许他该劝靛滔不要那么莽撞,拿出诚意追求,这样的话他也该乐见其成才是。但想到金宝贝在靛滔怀里的画面,他总有一种如鲠在喉的不舒坦。

秦碧宇揉了揉眉心。

不对。他怎么会有这种心态?秦碧宇思考著原因,最後勉强得到一个还算能说服自己的答案:金宝贝太年轻了,靛滔不该轻易招惹她。

没错!所以他更应该以父兄的姿态劝阻靛滔,并且保护即将是他学生的金宝贝。

回过神来,却发现金宝贝抱著他的手臂开心地逛街,秦碧宇慢好几拍地感觉到小女人发育成熟的丰满胸部紧紧地贴著他,脸颊一热,心跳漏跳好几拍,急忙推开金宝贝。

「啊?」专心欣赏街景和橱窗的金宝贝反应不及,被他一推倒退好几步,几乎要站不稳,高跟鞋还不小心踩空,就要往车水马龙的街上滚去。

秦碧宇大惊失色,大步冲上前,将小丫头捞进怀里。

「抱歉!有没有吓到?」秦碧宇仍然惊魂未定,那一刻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紧紧抱著金宝贝,好半天仍然没冷静下来,一个劲地拍著怀里的小家伙柔声安抚,好确定她真的乎安无事。

他知道小丫头的惊吓肯定更甚於他,但他的安抚有一半是因为自己也无法镇定。他到底在干什么?秦碧宇暗骂自己该死。

金宝贝当然吓傻了,有一瞬间差点飙出泪来,不过秦碧宇的拥抱好温暖,好结实,他甚至忘记要放开她。

不知道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唉,她好像扯远了。她知道秦碧宇的紧张不下於她,因为她的脸颊贴著他的胸口,都可以听到他紊乱而急剧的心跳声,那么有力又真实,而他安抚地拍著她的手甚至还在颤抖呢!金宝贝本来想安慰他说自己没事,不过却突然想起秦靛滔的话。

其实要抓住二哥很简单,他走老派的男人,你要是让他觉得辜负了你,他怎么样也会对你负责到底。

眼前不正是一个机会?至少以秦碧宇的个性绝对无法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可是碧宇哥那么紧张她耶!虽然方才真的是千钧一发,但她还是为碧宇哥抖著手安抚她的模样心疼,若是故意让碧宇哥更愧疚,他不是太可怜了吗?金宝贝有一瞬间的犹豫,可又想起还有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情敌存在。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碧宇哥虽然不是敌人,但她一个不留神,他搞不好会变成「情敌的人,」,所以她最好快点把碧宇哥变成「她的人」,到时她想多仁慈就多仁慈。

当下,金宝贝吸著鼻子,抬起头。虽然她没有水龙头似的泪腺,但刚刚是真的吓到飙泪,老妈说过一句名言:女人的眼泪千万别浪费。既然它都飙出来了,就赶紧发挥它该有的价值吧!她小嘴扁扁,大眼像哈姆太郎,泪光闪闪。

「碧宇哥是不是讨厌我……」好老套的台词,都怪她平常不看连续剧,要不然也跟三姊多A几本言情小说来看,现在落到没梗用,自己都觉得好逊。

「不是!」秦碧宇的心不是铜墙铁壁,他只是很少把俗事搁在心上——如果不是立志当学者,他的第二志愿可能是和尚或神父——然而一旦搁在心上,才会发现其实他的心比谁都柔软。金宝贝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让他一击倒地,心上的肉跟著她的指控被狠狠地揪紧拉扯,几分钟前冷静分析出来的义正辞严全部溃不成军。

「你……」他想说理,一口气却噎在喉咙里,总觉自己有再多道理都一样该死,只好道:「我刚刚在发呆,没有多想,但你那样子……」他脸又一热,「我很难走路。」这也是实话。

金宝贝眨了眨眼,噘嘴,「可是是你说要跟好你,怕我走散。」

呃,他有那么说吗?他刚刚真的想得太入神,搞不好真的说了这句话,这里是闹区,他也确实会担心她走散。

金宝贝又冲著他露出小太阳般的笑,小手主动握住他厚实的大掌,「那这样子可以吗?绝对不会走散!」

她的小手又软又嫩,握在掌心里有股怪异的甜腻感,奇妙的骚动从两人相贴的掌心处开始扩散,直直窜向他心房。

後来秦碧宇才想起,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牵过女人的手,包括他母亲——有父亲牵著,轮不到他;也包括他小妹。当然连男人也没有。

只是像个兄长那样,为了安全,牵著小妹妹,没什么的!他告诉自己,默默地收拢五指,要自己当个尽责的护花使者。

金宝贝开心极了,像小孩子那般晃著两人交握的手,笑容比甜品店橱窗里的巧克力还甜。连秦碧宇也忍不住被她感染,脸上的线条、心上的界限,慢慢且不知不觉地融化。

◆◆※◆◆

金宝贝回到秦家後,跑去向大姊借她带过来打发时间用的言情小说,免得又像今天一样没梗用,扼腕!

女强人看言情小说?呵呵,说出去可能没人信,不过她家大姊二姊三姊看得可入迷了,只是大姊就是脸皮薄,总是用书衣小心翼翼地包著看,有时还夹在公文里咧,她的下属要是知道总经理包在公文里看得入迷的是言情小说,不知作何感想,哈哈。二姊和三姊就光明正大多了,拿著限制级的言情小说坐在公车和捷运上也照看不误——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姊这一皮箱言情小说里没有限制级小说?难得她想看啊,好好奇哦!

「你找什么?」金宝珠看妹妹翻她的小说,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为什么没有限制级的?」

「……」金宝珠瞪著小妹,然後伸手赏她一颗爆栗子,「不准你看!」她挑了一本纯情小说,回想了一下内容……很好,男女主角最多只打kiss,而且内容健康,思想颜色正确。她把那本拿给金宝贝,「看这本。」

自己爱看却不准她看?她十九岁了耶,专制!金宝贝嘟嘴,接过画著美女头像的小说,翻了两下,嘟哝道:「我不要总裁。」这是二姊的最爱。

金宝珠翻白眼,拿另一本给她。

「我不要青梅竹马。」这是三姊的最爱。

金宝珠按捺著,翻出另一本。

「我不要穿僵尸装的……」这是大姊的最爱。

「什么僵尸装?清朝的人就是这样穿,你不要乱讲,没水准!」金宝珠想捏死她,「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么难伺候,当心她摆出大姊的威严再多赏她几颗爆栗子!

金宝贝开始想,「我要男主角是大学教授,女主角是他的学生,然後男的个性要严肃正经,对事业跟家庭都很认真,总是帮大家设想,是超级大好人。女主角要天真活泼又可爱,然後男主角要很爱很爱很爱女主角……」她说著说著,自己都害羞到不行,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

是天真白目又可爱吧!金宝珠又想翻白眼,「你要不要自己写啊?」

「那有没有出现情敌的?」她需要教战守策!金宝贝现在充满斗志,

金宝珠看著妹妹,「秦碧宇还没有女朋友吧?」有的话,秦家也不会说要帮他找对象了,而且为了宝贝,在见面第一天她就问了秦碧宇许多问题,跟她见识过的商界老狐狸比起来,秦碧宇简直单纯正直得可以列为保育类动物了,但该有的坚持与信念也绝不含糊退让,把妹妹交给这样的男人,她想她可以放心吧。

「没有啊,不过如果我不快点,可能就要有了吧。」好悲伤哦。

「真实人生不像小说,而是有无限可能,要靠自己去创造,依赖小说不如自己努力。」金宝珠揉乱妹妹的头发,其实她手很痒,比较想把小丫头的脸当面团捏,谁教她老是给她惹麻烦!「怕情敌出现不如多充实自己,不要每天傻里傻气的,你以为教授夫人很好当啊?给我用功念书!不然就把你拎回台湾,不让你待在美国!」越说越舍不得,她抱住妹妹,却忍不住继续捏她的脸颊。

「唉唷好痛!我好可怜,坏姊姊都嫉妒我的美貌,想把我捏成大饼脸!」金宝贝唉唉叫。

「臭宝贝,你完蛋了……」两姊妹明明相差十岁,却在客房里玩起枕头大战。这在秦家是不可思议的吧?当初他们想为这对姊妹准备两个房间,两人却拒绝了,虽然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现在却挤在一起睡也没关系。

也许是因为不舍吧,从来没离开过家人羽翼下的宝贝,如今要一个人在美国念书,以前总觉得被黏得很烦,很想揍她,现在却连分开睡也舍不得……

◆◆※◆◆

根据可靠密报——金宝贝无耻地到处装可爱,说要帮姊姊搜集情报——得到的结果是,她的情敌似乎是秦碧宇的同事及大学和博士班同学,教经济学的姜姓助理教授,也是华裔。她忍不住好奇,既然有个现成的人选,伯父伯母为什么不乾脆撮合秦碧宇和他的同事呢?

「你想想啊,」金宝珠听完妹妹打听来的讯息,拼凑出大概,「那位姜小姐的学历跟碧宇差不多,两人又同届,资历相同,为什么还是个助理教授?而且昨天的圣诞节餐会她也没有受到邀请。」

「因为她没有碧宇哥优秀。」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金宝珠又想翻白眼,「性别可能是其一,但家世背景还是重点,当然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

「但不可否认碧宇哥很优秀!」

「是是是。」唉,还没嫁出去,已经处处捍卫秦碧宇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啊!「他很优秀,可是家世背景就像一个人背後推波助澜的力量一样,就以我来说好了,总经理的位置并不是我从无到有自己争来的,我不是说这样就没什么,我相信碧宇跟我一样得做得比别人都认真才能得到认同,以他的年龄待在那个位置,受到的质疑只会比肯定多,只不过比较起来,其他人必须比我们更加辛苦才能得到我们今天能享有的果实。」

所以说,那位爱慕秦碧宇已久,多年来默默守护,含蓄地表达自己的爱意的姜小姐,因为不像她金宝贝有显赫的背景,所以得不到秦家长辈的认可;反而她这个中途冒出来的千金小姐一下子就得到秦家长辈支持,最糟糕的是还打算使出卑鄙手段——她还没想到要有多卑鄙,不过快了——逼碧宇哥对她负起责任,新娘当然不是可怜的姜小姐,背景音乐默默响起疯女十八年……

天啊!这不是跟昨天她看的某本小说情节一模一样吗?她从大姊皮箱里挖出来的言情小说,好死不死就是这么演的,而且让她惊悚无比的是,她的角色是那个坏心女配角,邪恶的公主病千金小姐!

呜呜呜……金宝贝超受伤的,打击好大,背著大姊躲在棉被里偷哭。

她光是想到碧宇哥如果像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对不是自愿娶的妻子冷漠无情,还跟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甚至快死了也要爬向女主角,完全不理那个千金小姐……啊啊啊,她好心痛哦!金宝贝咬著棉被哭到不行,还差点被自己的鼻涕眼泪闷死。

结果第二天,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难看死了!

「金宝贝,我不过捏了你两下,你不用哭得像小媳妇吧?」大姊惊呼。

不要再说了,她也觉得很蠢,很丢脸,可是想到她的情敌比她有资格独占秦碧宇,她就觉得很忧郁,跟昨天以前那个开心小麻雀似的她彷佛不是同一个人,灰溜溜地落落寡欢。

虽然她会尽可能的在长辈面前装作无事,不过秦碧宇还是注意到了——小太阳变成小黑洞,他实在无法忽视啊!虽然没有大剌剌地表现出来,但整个早上,包括在餐桌上,他总时不时地注意起小家伙,发现她吃的比前几天少。

「怎么了?想家了吗?」秦碧宇走近缩在花园一角数蚂蚁的金宝贝。

金宝贝抬起头,「碧宇哥……」

「你吃的很少。」

碧宇哥是关心她的吧?金宝贝还是惴惴不安,偷偷觑著他的脸色,「老师我问你哦,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她有些心虚地强调,「你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她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不被你的家人所认可,这个时候家里又逼你娶别的女人,那你怎么办?」这样子问会不会露出马脚?金宝贝超紧张。

秦碧宇眉心缓缓拧紧,神色凝重,「贝贝,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嗄?」谁?姜小姐吗?

「你喜欢的那个人,家庭背景是什么?为什么你的家人不接受?」

金宝贝恍然大悟,原来碧宇哥以为她在说自己的烦恼啊?哎,确实是她的烦恼没错,不过角色搞错了。「不是我啦,是我……朋友。」

秦碧宇不太相信,谁教金宝贝眼睛肿成那样,他以开导的口吻道:「那么你还是转告你『朋友』,你们还年轻,如果不愿被家人摆布,要先想办法让自己成长,成长到能够自立,好好念书充实自己,将来才有更多筹码向家人争取人生的自由。何况如果对方的背景让你的家人无法接受,一定有它的原因,并不是说不能和这样的人交往,而是等你们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和能力,也才能面对这样的问题背景所带来的难题。」

果然是老师会说的话,不过这真的不是她的问题咩!「我……我那个朋友年纪很大了,跟……跟你差不多。」金宝贝越扯越心虚。

「如果跟我差不多,那我想他有足够能力处理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胡思乱想乱操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跟她的抑郁寡欢有关吗?或者只是小妮子胡扯瞎扯转移他的注意力?

秦碧宇只叹自己没有太多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他对学生一向公事公办,课外时间不会像其他教授或老师还陪学生聊天「搏感情」,金宝贝又和秦家千金完全不同,让他搞不清楚她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这句话还真是一箭正中红心!碧宇哥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金宝贝又开始动歪脑筋,「可是我会好奇啊,究竟是要坚持到底娶自己喜欢的女生,还是听家人的话,娶自己不喜欢的?碧宇哥如果是你呢?」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

「为什么?」她又端出无辜不解的表情。

「第一,我没有喜欢的女人,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遇上了这种问题我会如何。」秦碧宇也懂得话别说死的道理,「第二,家族和长辈虽然重要,但我还是会继续维持单身,你问我意见我给不出来。」

金宝贝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得担心,碧宇哥说他想维持单身耶!

但那又如何,现在维持单身,不代表以後也维持单身啊!而且碧宇哥说他没有喜欢的人,也就是说那位姜小姐是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她这个後来居上的就算要先插国旗,也没有对不起谁的问题。什么疯女十八年,什么公主病千金小姐,瞬间从金宝贝脑海里消失无踪,小说里的人生毕竟不是她的人生,她头顶的乌云全散了,小太阳又悄悄冒出头来。

「贝贝,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样的人?」秦碧宇不知不觉地担心起她的交友状况。

「就……学长啦!」金宝贝打哈哈,决定赶紧转移话题,「碧宇哥你今天不出门吗?」

「没有什么要事。」秦碧宇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女生了,「你心情好点了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她装傻

或许,小女生的心事并不随便和他这种无趣的老男人聊吧?秦碧宇想想也觉得有理,只是不知为何换他心情有点低落——当然,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那就好,你要多吃点,早餐都没怎么动到。」他这罗唆老男人还是快快离开吧,一直唠唠叨叨的会被嫌烦吧?

「对啊,刚刚吃太少,肚子又饿了!」金宝贝蹦蹦跳跳地上前勾住秦碧宇的手臂,「碧宇哥带我出去吃点心好不好?昨天你带我去吃的那家冰淇淋店,我想再去吃一次!」

所以,小太阳又复活了吗?秦碧宇有点哭笑不得,有点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但总算看见她笑,他心里头方才不小心闹的小小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

真是奇怪的小丫头。

◆◆※◆◆

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晚上秦家两老将由长子陪同去欣赏音乐剧,金家姊妹也打算同行,不过当知道秦碧宇要留在家里时,金宝贝就有点意兴阑珊了。

他们将会在早几个礼拜就订好位的饭店用餐,然後再驱车前往戏剧厅。

「未来的二嫂,」秦靛滔带笑的嗓音自金宝贝身後响起,饭店大厅人来人往,金宝贝没察觉他何时接近,给了他一个冒失鬼的白眼。

「你继续待在这里好吗?」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她是上了车才知道秦碧宇要留在家里的,真教人捶胸顿足啊!

「别怪我没通知你,今天晚上可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上次我跟你说的,二哥的弱点。」

秦碧宇不能喝酒?那又怎样?金宝贝瞪他,这人说话喜欢说一半,分明吊人胃口。「你不会要说碧宇哥躲在家里喝酒吧?」

「不是他要喝。别忘了家里还有老四老五和其他堂弟,去年承蒙二哥铁面无私的『照顾』,弟弟们打算给他一点惊喜,因为这说不定是他单身前的最後一个跨年夜……」秦靛滔笑得很暧昧,很阴险,至少在金宝贝眼里看来真是邪恶到不行。

什么样的惊喜?跟喝酒有什么关系?「想给他惊喜的人不包括你吗?」虽然她觉得所谓「惊喜」,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我正在给他惊喜啊。」他若有所指地道,「相信我,比起其他人,我的善意是真诚而且百分之百的。」他露出一个诚恳的老好人微笑。

鬼话连篇!「你干嘛又帮我?」他真有那么好心?

「我还在等二嫂你的『良心』。」

对吼,她都忘了这件事了。「我……我还没跟学姊联络上,明天再告诉你。」良心今天用完了,明日请早!

金宝贝找到大厅里和秦家老大秦玄岳聊著公事的大姊,装出身体不适的模样,「大姊,你和秦伯伯他们去就好了,我想回去休息。」

金宝珠早看出妹妹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不用问也知道为哪桩,至於她是哪里不舒眼也甭问了,反正心里不舒服,整个人就不舒服。

「我先送她回去吧。」秦靛滔跟在金宝贝身後,「等一下再到音乐厅和你们会合。」

「那就麻烦你了。」金宝珠微笑道,这样一来她也比较放心。

秦靛滔开自己的莲花跑车送金宝贝回秦家。

「你真好心。」金宝贝凉凉地道。

秦靛滔专心在车况上,没了平时温和老好人的伪装,街灯和霓虹灯飞快地掠过他们的车窗外,让他原就邪美的脸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妖异。

「我不知道你从洁儿那里听了多少我的事,认定我是怎样的人,我只能说该展现的诚意我并没有吝啬,而礼尚往来是基本的回报。何况从你这里打听并不算作弊,如果这是洁儿给的考验,那么是不是代表她想知道我的为人能否说服她身边的人相信?我做的并没有错。」

说得好像她忘恩负义一样,明明就是他一头热的自己决定要和她交易的,虽然说交易的内容她也许受惠了,但她又没求他!而且他说对了,如果学姊想考验他,那她金宝贝给他的分数就是不及格!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要再加油。」她笑咪咪地回道。

哼,她金宝贝如果不机车、不赖皮,小恶魔是喊假的吗?不高兴的话去告她啊!如果他有证据可以告的话,哈哈!

「……」臭丫头!



第三章

家里没大人,秦绛辰和秦绿风打算灌醉秦碧宇。家人都知道秦碧宇不能碰酒,两兄弟夥同一班堂兄弟多少存著恶作剧心态,平时被一堆家规约束著,长辈也都有眼线在身边,不好使坏,委实苦闷,难得新年头旧年尾,一定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秦碧宇之所以成为目标,一来大家都猜他这个乖乖牌坚持不了多久,一定会听长辈的话找个女人结婚,而且以长辈们猛烈的攻势,秦碧宇可能熬不过今年,今天可能是他单身生涯的最後一个跨年夜,闹一闹是一定要的;二来,身为模范生,从小倍受长辈倚重,平辈间心理不平衡者大有人在,暗中埋下心结的更不少,今夜大夥儿有仇报仇,没仇的凑凑热闹,总之一定要让长辈回到家时脸色铁青!

「不行,别闹了……」秦碧宇没想到弟弟们来真的,原本只是口头推拒,结果他们毫不客气地一左一右架住他,又辣又烈的琴酒和威士忌直接往他嘴里灌,他呛咳不止,脖子以上都涨红了。

酒入肠腹,秦碧宇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再怎么力持镇定也挡不住越来越难受的晕眩。

「你们……」架住他的兄弟一退开,秦碧宇连站都站不稳。

「二哥,我们是替你庆祝,你平常那么守规矩,难得放松一下嘛!」秦绿风笑嘻嘻地道,「你放心,我们帮你叫了妞儿来,等一下我们会清场让你好好办事。」至於善後处理就不连带保证了,谁晓得长辈何时回来呢?呵!

秦碧宇瞪著弟弟们,「滚出去!」

「嗳,二哥你放心,」秦绛辰蹲下身扶起兄长,「我找的妞绝对乾净,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懂得自我保护,套子我也帮你准备好了,大不了我帮你拖延时间,爸妈回来前你可要把事情办完。」

「滚开!」一记结实的拳头狠狠地招呼了出去。

酒醉的秦碧宇比平时更野蛮,兄弟中块头最大,体格也最好的秦绛辰都差点招架不住他,其他几个堂弟见苗头不对,纷纷落跑了,剩下秦绛辰挡著秦碧宇,而矮哥哥们一个头的秦绿风已然被一拳打趴在地上。

「是谁出这鬼主意的?」秦绿风抱怨著,赶紧趁四哥还挡得住二哥时,脚底抹油快闪。

「靠!」只剩秦绛辰一个人挡著秦碧宇,他心里咒著那群没义气的家伙,思考著要不要直接走人算了。

秦碧宇将四弟推到墙上,脚步颠簸却力大无穷。说起来秦家兄弟中平日最无害的可能是秦碧宇——所谓无害指的是他不会害人,更厌恶暴力,但和软柿子绝对扯不上边,他的脾气可是兄弟中最硬的——但一喝了酒,连虎背熊腰的秦绛辰也拿他没办法。

「二哥,拜托,我帮你叫了妞儿了,你……」秦绛辰脸色铁青,觉得被男人压在墙上挺恶心的。

「不用,」秦碧宇咬著牙,森冷的警告自薄唇吐出,「全都给我滚!」他揪住四弟的衣领往外拖。

「我是为你好……」听来像狗屁,但他可是认真的!二哥这辈子唯一闹过的丑闻就是他高中毕业那年酒後失身,如果不是那一夜,他怀疑二哥会一辈子是处男。总之也是那次之後,家人知道秦碧宇绝不能碰酒。

那年的毕业舞会结束後隔天,秦碧宇在大学部某位学姊寝室里醒来,最可怕(对秦碧宇来说),也最为津津乐道(对其他兄弟来说)的是,房间里一共一男四女,四个学姊都对秦家二少前一天晚上的表现赞不绝口……

这是後来秦碧宇没继续念圣罗兰大学的原因之一,从那夜之後学校里流言传得火热,所有豪放女都想把他灌醉拖上床。

知道完美的二哥有这样的「缺点」——另一方面其实他们也很羡慕,也不知该不该感到心里平衡一点……哦不,仔细想想心里更不是滋味吧?他们也想要这样的「缺点」啊!

再说,哪个男人最後的单身派对不是这么玩的?他这次可是真心地精挑细选身材最火辣、床技最高超的两名辣妹,保证教二哥有个难忘的回忆,反正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今夜过後他相信一向严以律己的二哥可能要挂贞操带了……人生多无趣!

被秦碧宇扔出屋子,秦绛辰摸摸鼻子,决定他或许该到外头去等那两个迟到的女人,才起身就听见让他「倒弹」三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派对取消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秦靛滔话才落下,女人的娇嚷抱怨就没完没了。

「绛辰呢?是他邀我们我才来的,不然姑娘我还没空!」

秦绛辰脸色一变:心里低咒连连。秦靛滔那家伙回来做什么?难道家人临时改变行程?这还不打紧,反正他早就想好脱身的策略,偏偏却让秦靛滔这混蛋撞见他替二哥找来消火的两个女人。

秦绛辰决定此地不宜久留,今晚还是先找个地方躲,假装他不在场。他脚跟一转,往後门的方向快步离开了。

而秦家大门门口,才刚下车的秦靛滔和金宝贝与两名金发辣妹撞个正著。

「二哥交给你了,我送她们离开。」秦靛滔道,「你搞得定吧?」

不知道是她太敏感,或者秦靛滔真的心怀鬼胎,金宝贝总觉得他的表情和语气充满看好戏的味道。可是一听见这两个女人到这儿来的目的,金宝贝醋坛子都打翻了,根本没心思管秦靛滔这黑心鬼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快带她们走。」金宝贝气呼呼地道,转身快步往秦碧宇房间去了。

秦靛滔看著金宝贝离开的方向,俊脸微沉,若有所思,末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群只知道玩乐享受的蠢蛋!与其设这种家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陷害的陷阱,不如安排看似不经意擦出火花的巧合,那么二哥更加难辞其咎。

其实他早得到消息,今晚的音乐剧可能提早半小时结束,到时候父亲发现模范生二哥干的好事,会如何呢?他真是期待啊!

◆◆※◆◆

如果问秦碧宇,酒醉的感觉像什么?他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只觉得自己像在作梦。

是了,作梦。他的梦境一向悖离现实,疯狂又邪恶,如果是佛洛伊德,或许会解析出他是个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邪恶污秽的怪物。

酒对他来说像火焰,一入咽喉,便开始点燃体内所有沉寂的火,於是总是经不起一点轻轻的撩拨。

他闭上眼,也许思考了,也许没有,只觉浑浑噩噩的,直到一只柔软的小手贴著他的脸。

有点冰凉,感觉很舒服。他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底。

「碧宇哥,你觉得怎么样?」金宝贝拿湿毛巾擦他泛红的俊脸,只觉得秦碧宇看起来很难受。暖气开著,室温其实只算宜人,但他却沁出一身汗。

他不耐地扯掉衬衫上的所有钮扣,露出结实且沁著薄汗的肌肉,这动作看得金宝贝脸红心跳,对他无意间露出来的「内馅」差点流口水。

她知道碧宇哥有晨泳的习惯,每天早上都只能很孬地躲在远处偷看,因为她好害羞,一整个冬天养出一圈小肚肚也就罢了,重点是她怕冷,根本不敢在这种季节游泳。她每天都给自己打气,希望明天一定要下水,却还是在第二天一早穿成小圆球躲在角落饮恨,顺便偷窥碧宇哥英姿飒爽的身影和……肉体。

身为高雄人,怕冷很可耻吗?呜呜呜……

秦碧宇乾脆脱掉衬衫,靠在床边,眼睑半垂觑著跪坐在他身旁的小家伙,没忽略她闪亮的眼盯著他裸露的上身,也没忽略她脖子以上全红透了。

他忍不住想笑,伸手像对待宠物那般捧著她脸颊。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闻到好香的味道,那是属於少女的幽香,和一点点DKNY的粉苹果香调,忍不住倾身向前,鼻尖滑过小丫头细致的耳壳,让肺叶里充满少女诱人犯罪的迷香。

金宝贝这下连脚趾都羞红了,但她一点也不想退开,此时此刻要她当待宰的羔羊她也很乐意!

「你好香。」秦碧宇低语道,灼热的吐息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化身伊甸园的蛇,以引诱者的姿态钻进她的知觉神经,挑逗最敏感最细微处。

耳朵怕痒,她缩著脖子,又舍不得往後退,秦碧宇侧头看她害羞颤抖的摸样,绯红的颊,嫩红的唇,藏在两扇长睫後星子般的大眼,那真是十足十地引人犯罪,如果碍事的衣服不要那么多就好了……

秦碧宇勾起唇,心念意动,将小家伙捞进他怀里,困在他修长的两腿间。

「你热不热?」他口乾舌燥,声音痦瘂,饱满的唇办贴著她的耳朵道。

金宝贝真怕她的脸因为冒烟而烧焦!她的小手贴著秦碧宇赤裸的胸膛,感觉到掌心下惊人的热度,忍不住有点担心。

「碧宇哥,你是不是发烧啊?」不过,心上人结实的胸肌,真是让她爱不释手啊!好想多摸几下,可惜她害羞!

「可能吧。」他将额头抵著她的,浓浓的酒气让金宝贝有些迟疑。

黑心鬼不是说碧宇哥不能碰酒吗?可是碧宇哥现在还清醒著啊?难道说碧宇哥对酒过敏,喝了酒会发烧?金宝贝更担心了。

「你穿这样,我抱起来很热。」秦碧宇又用那种似笑非笑且佣懒的表情,和低沉却如丝绸滑过心头般的性感嗓音,对著她道。

是……是这样吗?金宝贝动作僵硬又笨拙地想脱下那件人工皮草外套,但是因为太紧张,显得又蠢又拙,还冒出一身汗来。秦碧宇笑著动手接替她,而且脱了不止一件……

「碧……碧宇哥……」她觉得自己比较像被剥壳的红虾子,这样子会性感吗?碧宇哥喜欢吗?他喜欢瘦一点或丰满一点呢?金宝贝突然对自己的身材在意了起来,双手在胸前遮遮掩掩。

秦碧宇把穿著小洋装的金宝贝抱得更紧,「会冷吗?」他伸手将金宝贝跪坐在地上的腿往两边抬,让她一腿跨过他腰间,金宝贝瞬间感觉到秦碧宇贴著她两股间惊人的雄伟,全身因为陌生的兴奋而轻轻战栗。

「不会。」她觉得自己快著火了,会冷才怪!

秦碧宇一手捉住她的膝盖,手指隔著丝袜在小腿上方可爱的凹穴处来回画著,另一手探进小洋装里,摸到金宝贝穿在洋装里的羊毛内衣,忍不住想笑。

金宝贝觉得好糗哦,她就是怕冷嘛,连洋装都是高领毛料的,因为爱漂亮才穿裙子,否则她真想把自己包成北极熊。在高雄过了十八个被北台湾的朋友笑称不是冬天的冬天,一下子飞到纽约来,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冬天的小肚肚根本不够看。

秦碧宇微笑著,倾身向前,挺直的鼻尖挑逗地在她脸颊和颈窝处搔痒,开始缓缓地解开她洋装的钮扣。

眼前的情况,和她的剧本好像有点相同,却又不尽相同。至少她一直以为秦碧宇会醉得不省人事,而今天以前她一直在烦恼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让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在醒来後会愧疚地想对她负责?

现在好啦,看样子她一点也不用烦恼,可是……

金宝贝终於察觉一件她早该察觉的不对劲之处。

碧宇哥平时会这样对她吗?虽然她一点也不排斥,而且还偷偷期待好久,可是这回会不会转变得太快了点?

难道眼前的人不是碧宇哥?是外星人假扮的?还是千面人假扮的?金宝贝想到这点,不由得大惊失色。

「怎么了?」秦碧宇发觉她的僵硬,抬起头看她,手上动作没停。

「碧宇哥?」明明就是碧宇哥的样子啊!也看不到戴人皮面具的痕迹,虽然她没看过人皮面具,也不晓得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东西,不过依照逻辑来说,戴了假脸皮总会有点破绽吧?金宝贝有些不确定地伸手在他下巴和颈部一阵摸索,神情很是认真。

秦碧宇喉结滚动,小丫头误打误撞地碰触到他的敏感带,所以他一向坚持打上领带或穿上高领衫,那让他有安全感。

「怎么了?」他没阻止她的猫爪继续探险,但肌肉更加绷紧,宛如豹子蓄势待发。他将小丫头身上的羊毛内衣脱下,把她横抱而趄,放到床铺上,自己则以主宰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将她困锁在身下。

真的是碧宇哥吗?早知道她应该想个通关密语什么的……

「碧宇哥,你……你平常都喊我什么?」

秦碧宇有些好笑,乾脆整个人趴在金宝贝身上,将她压得动弹不得,一只手肘撑起上身,以牙齿将她内衣的肩带往两边咬开。

「贝贝,有什么不对吗?」

金宝贝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太确定。碧宇哥确实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别人大方地喊她宝贝,反正她也真的很宝贝——可不是她在臭美,而是大家都这么说滴——可是碧宇哥只肯喊她贝贝,害她有一丝失望。她好想从碧宇哥口中听到他喊她宝贝,即使知道他只是在喊她的名字,但只要能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让她偷偷幻想一下也好啊!

「为什么?」她好想开口要求,又觉得这样的要求太怪异,太厚脸皮。

秦碧宇没说什么,笑著伸手探到她背後解开内衣暗扣,同时吻住她仍欲言又止的小嘴。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心虚!

第一次开口喊她名字时,他竟然心跳加快,脸颊燥热。清醒时他觉得是因为她的名宇太逗趣也太可爱,那应该是她的家人希望她身边的人把她当宝贝,而他或许不习惯这样对一个人过分宠溺吧?

不习惯,可是仍情难自禁啊。但至少他可以肯定,这份想宠她的心思是单纯的,没有别的杂念。

宠爱是单纯的,但情欲却不给人理智拒绝的机会。她一脚踩进他的禁地,像误入陷阱的无邪小白兔,而他体内的封印被酒精解除了,灵魂百无禁忌,邪恶的潜意识像妖魔肆虐,少女羔羊似的神情与诱人的胴体成了最无法抗拒的诱惑,一丝一缕的香气都像大麻般会让人著迷上瘾。

梦境没有道德伦理,那必定是人类创造的,为了逃避,为了喘一口气,也为了释放灵魂的国度。而他身在梦境里,又何必有其他想法?

他吻她,却拒绝用野蛮发泄的方式,小家伙多么可口,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爱神却偷偷站在梦国之外,施法困住他的心,甜蜜的情愫明明比一颗种子还不起眼,却开始发酵了,让他整颗心都因为一种接近耽溺的疼宠要自己温柔地引诱怀里的小家伙……

金宝贝脑海里又想起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的碧宇哥绝对是品种优良的牡丹花王,她愿意当—只小虫子,成为碧宇哥的奴隶也没关系!

虽然如果她有理智,一定会觉得自己有够三八,但情欲之门初开的刹那,懵懂地撞见门後瑰丽妖冶世界的瞬间,她真的有那样的想法。

他的大掌握住她一只粉嫩的雪乳时,小家伙瑟缩了一下,心跳有如野马脱缰,她颤抖著双手,笨拙地攀上秦碧宇的肩膀,大胆地回应他的吻。

秦碧宇却在这时退开,只以额头抵著她,眼带笑,低头看著被他玩弄的嫩乳。他简直是故意的,要这个对情欲仍生涩的小女孩专心地看清楚他如何玩弄她的纯真。

「你瞧,它真漂亮……」他伸出舌头在她湿润的唇办舔吻而过,有些粗鲁地捧住雪白娇嫩的乳,托起它,要她看著。

金宝贝不安地扭动被他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的身体,不知道这无异是致命的邀请。她感觉下腹有股异样的闷痛,两腿间更是泛出热潮。

她不会是……月经来了吧?可是那种感觉又和经期不太一样,她只觉两腿间越来越热,而且敏感无比。

「有交过男朋友吗?』他像谈天气那般,却又不停在她唇边和颈间烙下细细的舔吻,像搔痒又像爱抚。

「没……没有。」这样会让碧宇哥觉得她很逊吗?

「真的吗?」他手指轻捏她乳珠,「我不信,你让人想一口吃了。」他又转而含住她耳珠,吮吻出声响。

「真的没有嘛。」

「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他突然兴致一来,就是想逗逗她。大掌没停地在她胸前急色地玩弄,雪白的肌肤因为他的孟浪而泛红。

金宝贝既害羞又尴尬。

「你知道吗?其实那些想把你吞掉的男人,都想这么做的……」他半撑起上身,张口吸吮起她仍然清纯如含苞花蕾的乳尖,第一次的侵犯就大胆且毫不留情地含住大半雪乳,接著便再也无法按捺地泄漏了激切的情欲,大口品尝起那从未经过引诱的少女酥胸。


金宝贝觉得口乾舌燥,感官因为这大胆的挑逗而变得无比敏锐。她觉得无比害羞,可是害羞的情感在情潮的冲击下更像一股肋燃剂,理智告诉她这是羞耻的,身体感官却不由自主地迷恋并渴望更多。

她低头看著心爱的老师俊颜埋在她赤裸的胸前,用唇舌让她自青春期就感到羞耻而畏缩的双乳变得湿亮而红艳。她不是不知道某些男人的眼神下有著多么猥琐的想法,但也幸好家人和朋友把她保护得好好的,她仍然如一朵清纯无知的小白花,快乐但带著忐忑与微微的忧郁成长著。

碧宇哥看她的眼神从来都不会让她不舒服,他好温柔好温柔,而此刻他所有的情色引诱,都只让她充满渴望与愉悦,她甚至挺起曾经让自己自卑的丰满雪胸,迎合他饥渴的需索。她甚至想像自己是个豪放女,可以捧起一对傲人的酥胸,娇吟连连地邀请情人品尝。

可是她仍然矜持而且羞怯,那是比起色情电影里的绳索更恼人的困缚,就像所有清纯的赤裸羔羊,因为颤抖与纯情而束手就范。

她看著秦碧宇吐出她的乳尖,它晶亮无比,与他性感的唇连著暧昧的银丝,直到他再次舔去它,往另一边的柔嫩花蕾进攻,并且大胆而不知羞耻地吻得啧啧有声,她就这么听著她的嫩乳在他嘴里由他摆弄出那些淫靡声响,手指和脚趾都愉悦地战栗著。

湿亮且空虚的软乳像荡妇,那是小女孩羞於承认的自己,厚实的大掌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再次捧起几乎盈满他大掌的乳,恣意揉捏狎玩。

找不到出口的折磨与享乐仿佛无止尽,秦碧宇却突然抽身,她想抗议,却只能咬住唇,在秦碧宇的主导下被扶坐而起,背靠著他的胸膛,他开始不耐地扯去她的丝袜,最後甚至用撕的,并且一边摆弄她的双腿,呈现左右弓起的浪荡姿态。

她觉得好丑陋,虽然伴随著丑陋的认知而来的,还有莫名的兴奋。

「听我的话,你会更舒服,思?」他诱哄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半推半就之下,她终於听话地任双腿大开著,左腿甚至挂在他手臂上。

她的月经没来,但裤底湿了一片,连丝袜都变得半透明,秦碧宇不耐烦地撕毁它,半诱半哄地脱掉那件碍事的小裤,不给金宝贝任何遮掩的机会,右手轻轻拨开湿亮柔密的细毛,在找到敏感的嫩办後,开始了磨人的爱抚。

湿润的啧啧声盈满一室,他的动作缓慢又充满挑逗,心里说是心疼毫无经验的小家伙,却低头欣赏她深陷情欲泥沼的诱人模样,左手则粗鲁地继续不停揉弄她的一双雪乳,贪心地不肯放过任何一处性感带。

碧宇哥正看著她!看著她的所有,看著她羞耻地春潮泛滥的私处,也看著她被他玩弄成淫荡的娃娃。

「你很喜欢碧宇哥这么玩你,对吗?」他的手指在她小穴口和嫩办间一上一下地挑弄,故意引诱出更多蜜水,「看看你自己有多湿?纯洁的小处女知道什么叫快感和性欲吗?」他在她腿间的手指更邪恶且放肆了,「越湿代表越快乐,你瞧——」他抬起已经沾满腥甜花液的右手,连手腕都一片亮痕,「你真的很喜欢碧宇哥玩你,对吗?」

她快被羞赧淹没了,偏偏他的手一离开,她就难过得想哭。

「碧宇哥……」小人儿嘤嘤求饶。

「尝尝自己的味道。」他湿润的手捧住她的脸,食指探进她嘴里,「告诉我,你还希望我怎么对你,嗯?」

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檀口间捣弄,甚至忍下住恶劣地欺负著粉嫩小舌。「嗯……」这一回,小女孩呻吟著,扭动腰肢,想得到更多的满足。她可以看到镜子里自己丑陋羞耻的模样,却不想停止,羞愧与快感交替折磨她的感官神经,既想奔放,却又无助压抑。

秦碧宇甚至捏住她娇弱的嫩蕊,一阵粗鲁地转动与揉弄,还伸出长指在嫩穴口不停地画著圆。

她毕竟未经人事,太娇嫩,在秦碧宇这些邪恶而毫不手下留情的引诱中,她尝到生命里的第一次高潮,那么教她羞耻,却又无比的野蛮与欢愉。

感觉到她的战栗,秦碧宇的飨宴却才刚开始,他将高潮後有些茫然无力的小人儿平放在床上,脱掉身上仅剩的长裤与底裤,依然任小宝贝的双腿大张,任他尽览她因为情欲而红肿诱人的小穴。

此刻的她才真正像羔羊与禁脔。而且是他的。

怒吼的雄壮正急欲寻求发泄,他高大的身子罩上她,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地让自己狠狠挺进她的处女秘境。

「啊……」

那一刻,野蛮与欲望占据了他的全部,他只有一个念头——占有她!



第四章

灼热的赤铁不理会她的哀啼,狠狠地挺进和抽出,秦碧宇完全任欲望与贪婪将他化为野兽,高大的身躯甚至以占有者的姿态将小人儿完全收拢紧抱在自己怀中,并且不顾一切地要她,侵犯她。

金宝贝甚至无力并拢双腿,仍旧维持著放浪的姿态,像他身下任由侵犯的女奴。

「啊……碧宇哥……不要……」她很疼,只希望得到更多他的温柔,而不是单单只有肉体的需索。

「宝贝……」只有这时,他会忘情地喊她宝贝。秦碧宇其实没有任何的理智,只是本能地疯狂需索,并且以一股清醒时绝不想承认的渴望呼喊著,「宝贝……宝贝……」

床缦因为他毫不节制的猛烈摆动而激烈地晃动,光影像燃烧的火焰,投射在他们身上。

那是情火,是欲望的焰,哪有分辨情与欲的道理?不就因为纵容情感去挑逗,欲望才会如此的一发不可收拾?

是梦境也好,真实也罢,他竟然在这一刻找到想一辈子紧紧抓住不放的满足,无法被取代的一块正完美契合地镶进他的灵魂里,谁敢抢夺,谁敢剥离他与她,都是他的敌人!

他灌满她,填饱她。啊,所有随性爱而来的污秽与邪恶,那些病痛,那些狰狞,其实是上天给人类不忠的惩罚,女人要孕育男人的子嗣,男人要让女人依靠,他们必须忠於彼此,生命的泉源要毫无保留地给她——只要她愿意。

远离伊甸园後的道德与伦常,结果也不过就是伪善与丑陋的证明。不紧紧约束就失控的人们,其实多么可悲……人们鄙弃并且否定那样的自我,以为能从一层又一层的约束中得到救赎,却不知救赎是心灵对唯一的渴望。

是唯一信仰,是唯一的爱,是经历最黑暗的堕落也不离不弃的忠诚。两个忠於彼此的恋人,又怎么会有随性爱而来的那些梦魇?

◆◆※◆◆

酒该醒了,他也许隐约有感觉,却只想继续沉沦。

小女孩躺在他的床上,贡品已享用完毕,他像餍足的雄狮,因为突如其来的警觉,缓步至窗边。

家人回来了,但他不想在这一刻被打扰。秦碧宇回到床边,披上睡袍,并横抱起仍赤裸的小丫头,没忘记以羊毛毯包紧怕冷的她。

「碧宇哥?」金宝贝有点困,而且正因为失去他的拥抱而有些难过。

「嘘。」秦碧宇先坐在床边,好好地安抚著小家伙,「我先带你去别的地方,你乖乖的,嗯?」

「好。」金宝贝乖顺地点头,娇憨地往秦碧宇的肩膀偎去。

秦碧宇像揉著小宠物般揉了揉她的发和颈子,然後抱起金宝贝离开他的房间,脚步轻灵如猫,像无声的影子般在渐渐充满人声的大宅里移动,他知道何处最不引人注目,何处能偷到更多安宁。

这狂野失序的夜,还未结束,他也不会让它结束。

◆◆※◆◆

有点冷,金宝贝偎紧他,走过长廊时,向著大门口的窗外有车灯掠过,是家人一一回来了,当然谁也没发觉在二楼的黑暗中抱著金宝贝移动的秦碧宇。

金宝贝有点困,迷迷糊糊的,只觉所有飞掠的光影都像在梦境之中,也不知秦碧宇要带她上哪儿,然而因为是秦碧宇,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秦家大宅是帕拉底欧风格与现代建筑的结合,占地广大,有用没用的房间多,秦碧宇带著她,来到自奶奶过世後就闲置的画室,这里远离所有人平常会出入使用的房间,窗户的位置也面向较少人流连的後花园角落,家人就算要找他和金宝贝,可能也要找上一阵子才会找到这里来……

画室里有壁炉——奶奶出生在英国乡村,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喜爱传统壁炉更甚於暖气。画室虽然闲置许久,但壁炉旁一直有备用的木炭,秦碧宇点燃壁炉,回到缩在躺椅上的金宝贝身边,怕冷的小家伙立刻偎到他怀里。

秦碧宇将半圆型沙龙窗的窗帘拉开,没开灯,抱著小家伙坐在窗台上,就著星光与窗外底下花园的庭园照明灯,他轻轻剥开裹著金宝贝身子的毛毯,她缩了缩肩膀。

「一会儿就暖了。」秦碧宇吻著她的下巴,大掌抚过她泛起疙瘩的手臂,磨擦著为她取暖,然後低下头吻住在冷空气中挺立的乳尖。

第一次交欢,腿心还疼著,可是秦碧宇的吻却又一下子让她兴奋战栗,稍早那股热潮与闷疼又涌现,金宝贝有点害伯,秦碧宇察觉她的僵硬,拾起头,让她靠著他的肩膀,吻著她的耳朵和脸颊。

「会疼吗?」但他的手没停止对猎物的诱引,好像在为她取暖似地搓揉她的肌肤,对敏感的双乳与大腿内侧,甚至是仍湿热著的腿心间,都特别仔细耐心地揉捻拨弄。

金宝贝不知该点头或摇头,她并不希望秦碧宇停止这些挑逗,但刚才也真的是很疼。

「第一次以後就比较不会了。」他像个贴心的情人和大哥哥一样在她耳边轻哄,不时含住她的耳垂,那些轻声细语顿时也成了一种爱抚,性感而低沉的嗓音搔著她的耳膜,挑逗她的神经与心房。

「没……没关系。」金宝贝的声音羞得像小猫喵喵叫,娇柔无比地往秦碧宇肩上贴紧,「也没有很痛……」男人的颈窝是小女人撒娇的贴心归处,螓首靠著宽厚的肩膀,在不胜娇羞时当只小鸵鸟。

她的气息吹拂在他颈间,秦碧宇一阵肌肉紧绷,胯间男性再次蓄势待发。

「我会轻一点。」他说著,抬起她一条腿挂在他左臂上,右手立刻缓慢地在小女人张开的两腿间轻拢慢捻,以指腹轻轻缠绵出她的爱潮。

他哪里都不碰,只碰那处才经历一场暴风雨,泛著喔甜气息的幽谷。

专属於他的。

「嗯……」她在他怀里,像初绽的花蕾轻颤,磨人的搔痒与挑逗让她坐立难安,只能逃向他的怀抱。

秦碧宇欣赏她娇颜酡红的模样,壁炉里烧得正旺的火焰激烈地交击出一朵朵火花,她被情潮烧红的肌肤慢慢沁出一层薄汗。秦碧宇低头舔吻她的耳垂,因为欲望而沙哑的嗓子以呢喃细语的方式在她耳边低声地吟唱:

「All I wanna do is make to you,

Say you will,you want me too.

All wanna do is make love to you,

I've got loving arms to hold on too……」

我只想和你做爱。

他的手指随著轻轻哼唱的歌声,挑逗的力道更加放肆,蹂躏著娇弱无比的花蕊与肉办,雨露之声几乎与火花一样地激烈。

「碧宇哥……」小人儿嘤嘤啜泣。

秦碧宇惊觉他的心与他的欲望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她!泫然欲泣的娇颜会在他心上鞭出血痕,却同时让他兴奋得热血沸腾,想要再更残忍,更邪恶地蹂躏她,挑战自己心疼的极限。

「别哭。」他吻她,神情那么怜惜,嗓音那么温柔,在她两腿间的手却恶劣地弹弄起充血饱满的花蒂,甚至往紧窒的小穴伸进一指,缓慢地抽送。「宝贝……别哭。」他的语调,与其说是不舍,不如说是诱惑。

「唔……碧宇哥……」她失神地,开始迎合他的折磨,扭动娇躯,丰满的双乳随著她的动作,放荡地轻轻晃动,宛如魔女的邀请。

他怎么舍得让她失望?秦碧宇低下头,含住一只诱人的乳蕾,左手握住另一只饱满的乳急切地揉玩,她被箝制住的白嫩玉腿也跟著被举高,膝盖几乎贴到香肩,腿心间哭泣的小穴於是宛如张开小嘴迎合秦碧宇邪恶的侵犯。

秦碧宇的手指没入得更深,分下清是她的爱液或他的热泉顺著股沟滴落,让他的大腿一片湿亮。

「啊……碧宇哥……不要……」她喊著,却将胸前他的头颅抱住,在他吻她的乳吻得忘情而响亮时,小穴兴奋得将他的手指绞得更紧,她甚至分不清此刻色情地挑逗著耳膜的,是他的吞吐,或她的娇娆?

秦碧宇喉咙深处逸出一阵低吟,邪魅的笑意跟著爬上他被情欲烧灼的眼,他继续朝粉嫩湿润的幽穴再伸进一指,又一指,直到几乎充满了她。

羊毛毯因为秦碧宇太过粗鲁的动作而滑落,她浑身赤裸地任他狎玩。

这煎熬无比又诱人的折磨,让她在极难以忍受的姿态中飞升上欲望顶峰,秦碧宇却没放过她,抱著疲累的小人儿,让自己肿胀硬挺的男性没入她滑润的花穴中,当他放下她的身子,她几乎将他灼烫且硕大无比的男性完全吞尽。

「呜……我不行了……碧宇哥……」金宝贝颤抖著,抱紧秦碧宇。他太巨大,让她才自高潮中暂歇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慢点……我会慢点,别怕。」秦碧宇抱住她,让小人儿躺卧在他怀里,不急著掠夺与冲刺,只是让自己在她体内,随著两人的呼吸与情不自禁的律动让情火压抑著,却更形激狂灼热。

他要让这把夜神的欲望之火,延烧到末日……

◆◆※◆◆

秦家人和金宝珠找到这对闹失踪躲起来恩爱的鸳鸯时,金宝贝已经因为太多次高潮而体力不支,在秦碧宇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秦碧宇抱著她半躺在半圆沙龙窗台上,秦靛滔和金宝珠进到这间空了许久的画室时,他身上只披著从房间穿过来的睡袍,羊毛毯盖在金宝贝身上。

「秦碧宇!」金宝珠气到脑充血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她是认可了秦碧宇成为妹婿没错,但她原来的打算是,让秦碧宇监督并照顾宝贝到大学毕业。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原本很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相信自己可以把妹妹交给这个男人,请他等到宝贝大学毕业,两人再结婚——她相信生在秦家,不太可能由著他想不婚就不婚。

是她太天真了吗?金宝珠真的差点暴走,金宝贝也因此被吵醒,当下睡意全消。大姊的怒火让她头皮发麻,吱都不敢吱半声,幸好秦靛滔这黑心鬼假好心地拦住大姊,并让佣人先去通知秦老爷,在秦家大家长赶过来前让人取来衣服给两人穿上。

「我错了!我是个失败的姊姊,看我把我妹妹送来这里……哦天啊……」

「金小姐,你吓到令妹了。」秦碧宇竟然开口道,「这一切问题在我,宝贝是无辜的,我会负责到底。」

「负责?」金宝珠母夜叉似地瞪著秦碧宇,盛怒之下的她无从察觉秦碧宇和平常不太一样,「你当然要负责!可是我们家宝贝单纯的跟一张白纸一样,她本来应该要像个正常的、幸福的女人一样,先谈恋爱再结婚,然後再做你们今天该死的躲起来做的事,你这王八蛋……」他让她觉得自己失职而且失败,觉得自己像个老鸨,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清和疏忽,害妹妹被吃了!

「大姊……」金宝贝嗫嚅著想为秦碧宇辩解。

「你闭嘴!」金宝珠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握住妹妹的肩膀,「他有没有强迫你?」

金宝贝红著脸,害羞地摇头,「没有,我是自——」

「贝贝。」秦碧宇打断她的话,看向金宝珠,「是我的错,宝贝什么都不知道。」

金宝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然而秦碧宇的态度终究让她软化了,至少她绝对相信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会让无知少女承担任何责任。

秦家大家长和秦碧宇的其他兄弟终於赶来,秦老爷一见向来最令他骄傲的次子衣衫不整,金家小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再听到秦靛滔扬风点火地描述发现两人时的情形,整张脸都绿了。

「怎么回事?」

「秦老爷子,我相信你会给我—个合理的交代。」金宝珠也不再客气。

一回的偷欢,想不到要面对阵仗如此庞大的大会审,金宝贝胆怯了,身後的秦碧宇抱住她,让她的脸埋在他胸口。

「我趁著酒醉对金家四小姐做了失礼的行为,金家大小姐有任何不满我无话可说,你们要求任何赔偿我都会负责到底。」

秦家老爷一脸震怒,「谁让你喝的酒?」他不相信一向守分寸的次子会自己去碰酒。

秦碧宇的眼光淡淡地扫过弟弟们,包括秦靛滔,没辩白。

「秦伯伯,请你不要怪碧宇哥……」金宝贝想为心上人辩护,却遭他捂住嘴。

「宝贝还年轻,她什么都不懂,才会让我有机可趁。是我对不起她,至於该如何处理,我想先让她休息过後再说,她累坏也吓坏了。」他将金宝贝护在怀里,强烈的保护欲与捍卫者姿态表露无遗,大掌却也不由分说地盖住她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她哪有什么都不懂?金宝贝想抗议,但秦碧宇相当坚持不让她发言。

太过分了!她是苦主之一,应该有发言权吧?金宝贝抗议地扭著身子,秦碧宇只能像揉著小猫咪般,一手安抚地在她肩颈和背上搓揉著,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哄她。

秦老爷能说什么呢?儿子都态度强势的表明错全在他,金家是苦主。身为客人更是千错万错也轮不到她们,老爷子唯一能做的只有低下头来和金宝珠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善後。

金宝贝的年龄在秦家并不是障碍,最在意的可能反而是秦碧宇自己。去年秦家大家长同时多了长孙秦兰斯与么儿秦苍海,秦碧宇和金宝贝的年龄差距相较之下完全不足挂齿。

金宝珠知道秦碧宇的用心。秦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她们家宝贝出身也不差,但还没结婚就不知检点,即便将来进了秦家门也会教人看轻,哪怕明明男女双方两情相悦也一样。这种情况或许让人很生气,但今天就算换成一个普通的华人家庭,只怕这种对女性贞操严苛到变态的观念还是存在。与其和家人做观念上的抗辩争执,不如先替将来极有可能要捧秦家饭碗的宝贝想好如何让她全身而退,并且得到家人该给她的尊重和体谅。

秦碧宇不让金宝贝开口,就是想让家人明白,宝贝不是不自爱,而是他有错在先,如此未来宝贝就算进了秦家,也不会落人口实。

「都先下去休息吧,你给我回自己房间去等酒醒!」秦家老爷子痛心地指著让他失望的次子,然後看向金家姊妹,看得出盛怒中的老人家很努力地收拾脸上怒火,和颜悦色地对著未来的亲家和儿媳妇道:「看在我的老脸上,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我一定会给你们的父母一个满意的交代,绝不让这臭小子辜负宝贝。」

最後他转向佣人和秦家兄弟,严厉地命令道:「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

挨过一个难熬的夜,总算天亮了,金宝贝真想飞奔到秦碧宇身边。

她昨晚被大姊念到耳朵快长茧,唉……姊姊就是这样,自己可以跟男朋友发展超友谊关系,还看色情电影跟限制级小说,却什么都不准她做,好霸道!

「因为我是你姊姊!」金宝珠超想使出蜡笔小新妈妈的绝活,小妹出生後父母只知道宠她,教养责任几乎由她一肩挑起,她怎么能不担心?出了这样的事,她自责到无法成眠,心里又怎么会好过?

金宝贝也很无奈,她知道姊姊是为她好,可是她好想告诉姊姊,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姊姊仍然那么爱操心,只怕等到她变成老婆婆,姊姊也会操心到老吧!

「没事的啦!」她只能反过来安慰姊姊。看看她被爱操心的姊姊训练得多阿Q啊,哈哈!

「哈个头!」金宝珠又忍不住揉起小妹的脸。

一早用过餐,秦家就端出提亲及讨论下聘的阵仗,金宝珠也打算拿出她商场女强人的精明干练和亲家商量妹妹的婚礼细节。

「我想先和贝贝私下谈谈。」秦碧宇道。

「你在这也没用,大事我和金家大小姐会定夺。」秦家老爹还在生气,不想看儿子一眼,一副大势已定,老子他说了算的态度。

秦碧宇也无法说什么,秦家本来就是男主人说了算,连母亲也只顾著和准儿媳妇金宝贝聊天,不打算帮他向父亲求得原谅。

他走向看了他一眼就害羞地低下头的金宝贝。

「我们到花园去,那里人少。」他主动将大掌伸向她,转身命佣人准备茶水点心到花园的凉亭里,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扰。

冬日群树凋零,百花沉睡,但丝柏与苍松仍绿著,秦碧宇的母亲最爱的白山茶也盛开了,冬阳赏脸,微暖地烘著冰冷的大地。

「贝贝。」秦碧宇的嗓音和昨日的性感诱惑不同,又变回平日的老成稳重,虽然金宝贝都很喜欢,不过还是有些忐忑,不明白为什么昨夜的他跟现在差别那么大。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这样的老男人?」他不曾觉得自己老,但在金宝贝身边,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的人生死气沉沉。

说穿了其实他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让金宝贝嫁给自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臭石头上。他原先想的负责,是等金宝贝大学毕业後,若没有男朋友,他会负责地娶她,但这样的「建议」却让金宝珠冷嗤著驳回。

他只是希望金宝贝眼界再开一些,也许到那时她会改变主意,嫌他太老也不一定,而自由之身远比离婚的身分更让这个社会所接受。

「碧宇哥为什么这么说?你一点也不老啊!」

「我跟你比起来太老了,我也许会比你早好几年离开这世界……」

「死人又不分老人跟年轻人,搞不好我比你先挂哩!」

「不准胡说!」秦碧宇只道她童言无忌,哪知金宝贝平时就是这性子,未来他可有得头疼了。「你还那么年轻,如果你反悔了也没关系。」

金宝贝哀怨地瞪著他,「碧宇哥你好狡猾!」

「什么?」秦碧宇为她的指控一愣。

「我是做了要为我们俩的未来努力的决心想嫁给你,你呢?你却把责任推给我,说我会变心。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样,一起为我们两个的未来努力,下定决心给我一个不会後悔的未来?」

秦碧宇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棒那般,突然惊醒过来。

是啊!他的话在宝贝耳里听起来,不就是没有决心吗?虽然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原来已经不打算结婚了,这辈子只要金宝贝没有人照顾,他都愿意无条件照顾她……他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小妮子想得比他成熟,也比他积极进取多了,他真该感到羞愧。

「对不起。」他握住金宝贝的手,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给她很多很多,如果迟疑会带来伤害,他毫不犹豫地先承担一切。「我愿意跟你一起努力,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所以,请你嫁给我。」这是他身为男人最起码该给女人的求婚宣言。

金宝贝开心得想飞上天,「我愿意!」

纽约下著雪,天空却蓝得梦幻。金家姊妹和父母赶到纽约来参加女儿的婚礼时,都觉得小女儿又在恶作剧了。

「不过,宝贝如愿以偿,也不错啦!」金家父母对小女儿第一个出嫁的反应,反而比金家大姊开明哩!

而金宝珠哭得最惨。她的男友在一旁碎碎念,说她若早点答应他的求婚,就不会让妹妹捷足先登了。

「你给我闭嘴!」男人懂什么?

金宝贝本来没哭,看到大姊哭,她也哭了。

总是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还说到老也要操心她的大姊;每回她在学校闯了祸时,到学校给老师赔不是的不是父母,而是大姊;当她生病时第一个跑回家熬粥给她喝的,还是大姊……

「现在大姊真的要放手了,臭宝贝。」金宝珠笑著擦了擦眼泪。

就算疼爱,就算不舍,再亲的手足都无法去为对方走她的人生,所以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铺好路,然後放手,选择远远地守护,期待她找到自己人生里的芬芳。

「大姊!」金宝贝爱面子,可没敢让妆哭花,笑著将捧花丢给最亲爱的大姊,婚礼在暍采与掌声中落幕。

爱的真谛,是放手与信任,是忠诚与真心。不管是放手的或牵手的,她们都在这一天找到另一个幸福的真义。

当然啦,最值得庆祝的是,她金宝贝总算如愿嫁给秦碧宇了,哦耶!



第五章

然後是秦碧宇头大又幸福的开始——

「先向学校请假吧。」秦碧宇难得在这部分妥协,他的学生上他的课,从来不敢指望秦教授会有请假的一天,而大多数学校不同意新生延迟报到,除非等到下一个开学季。

但秦家自己是校董,破例也不是不曾有过的事。虽然蜜月旅行不是非要在开学季不可,但秦碧宇认为金宝贝嫁他已经够委屈了,一个完整的蜜月旅行是他最起码该给她的。

金宝贝笑咪咪地,不发表意见,并且由衷地希望老公和大姊忘了她也要入学这件事。

「你的假单我会请人帮你一起处理。」秦碧宇说。

「啊?」金宝贝一脸尴尬,「可……可以这样子哦?」

「学校里大多是熟人,没关系的。」他并不想向小妻子展现自己的特权,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必须利用身为校董的方便。

「欸……这样子……好像……我觉得啊……」金宝贝玩著帽带,眼神飘忽闪烁,「不然就……」

「金宝贝,」金宝珠双手抱胸。小妹眼珠子一转,她就能摸清她肚子里装什么坏水了。「你该不会以为嫁了人就不用念书吧?」

金宝贝不爱念书已经不是秘密了,连隔壁张大婶和对门王太太都知道,金家宝贝蛋抱鸭蛋是家常便饭,然而金宝珠之所以对秦碧宇一开始就另眼相看,正是因为金宝贝竟然会为了他努力考好托福跟多益,甚至连成绩也从吊车尾向上飞昇——当然只有申请圣罗兰需要的科目,其他还是挂零蛋。

金宝贝委屈地看向老公,却发现秦碧宇也一脸不赞同。

「贝贝,」他沉声低语,舍不得拿出教训学生那套,耐著性子道:「你还是得把学业完成。」

金宝贝简直像吃了一斤黄连似的,小脸挤成一团,很努力地想再做最後的垂死争扎,她楚楚可怜地望著秦碧宇,後者却只是拍拍她的头。

「听话。」

「……」连最後希望也破灭了!她无奈地垂下头,「好咩……」她原本十全十美的计画——嫁给碧宇哥,以专心当家庭主妇为由休学——就这么多了个缺慽,她还是得念书,呜呜呜……

不过,至少在正式开始大学生涯以前,她可以有一个美好的蜜月旅行。秦碧宇为了怕冷的她,选择了加勒比海的小岛。

金宝贝又开始打坏主意,说下定她可以在蜜月旅行期间说服老公让她不用念书,哈哈哈!

◆◆※◆◆

既然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多的犹豫只是制造更多伤害,秦碧宇不想让金宝贝以为是她不好,可是他仍旧无法不担心,自己该拿金宝贝怎么办?无法端出师长的架子还是小事,在金宝贝的父亲亲手将女儿交给他的那一刻,他没发现心里从来不肯纵容的情苗迅速地破土而出。

要他把金宝贝当成对象其实很困难,她太年轻,他顶多把她当成小妹妹,但金宝贝成功地破除他的心防——是妹妹也好,是女人也罢,总之她就是做到了别的女人做不到的,让秦碧宇在心里为她留了一个位置。

而让秦靛滔那么一陷害,这个妹妹的位置被移到了一个模糊暧昧的地带。秦碧宇一直到宣誓前,都还打从心底决定;就一生一世地疼这个小妹妹吧。然而握住她小手的刹那,他又突然惊觉,婚姻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将要和他走一生。秦碧宇未开窍的心有一些些骚动,但也只是骚动而已。生性使然,骨子里根本是老派大男人的他更快地开始烦恼的,不是情啊爱啊这些风花雪月,而是他该怎么照顾金宝贝一辈子,让她快乐,让她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甚至在自己比她早离开世间後,这个小妻子仍然可以有个让他放心的归处。

简直是可笑又杞人忧天,但婚礼一结束,他们的新婚之夜,秦碧宇真的开始研究各种保险与继承权相关法律,甚至把特地准备了性感睡衣的小妻子晾在一旁。

确切来说,他根本不知道金宝贝穿了件性感睡衣,一回房就埋头在一堆硬邦邦又压死人的厚重法规与文件当中。

身为一个务实主义者,他的顾虑其实也没错,他的年纪本来就比金宝贝大很多,而金宝珠的话让他耿耿於怀;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金宝贝该像个正常的女人那般先谈恋爱再结婚,而且她应该嫁给一个比他年轻的男人。

至於金宝贝,她正嘟著嘴,像怨妇一样瞪著坐在沙发上研究那些她看不懂的文件的老公。秦碧宇所在的小客厅,在他还住在家里时都是作为书房,与卧室隔著半道矮墙与一面屏风。现在书较少了,他让人整理成适合居家休闲用的小客厅,多少也是希望金宝贝不会嫌闷。

别的女人可能会像小媳妇,乖乖的自己去睡,让老公在新婚之夜冷落了也体贴地不吭半声。不过她可是金宝贝,任性也好、撒娇也好,才不会让在意的人冷落自己哩!她猫著步子悄悄来到秦碧宇身後,在小手捂住秦碧宇眼睛的同时,娇柔的身子也贴到他背上。

「贝贝。」秦碧宇的嗓音只有包容,简直就像宽容的大哥哥对待调皮的小妹妹一样。

金宝贝小嘴一扁,又更乾脆地把整个身子赖在他身上,小手转而圈住他脖子,将头靠著他的肩膀。

「碧宇哥,你怎么可以把新娘子丢在床上?人家好可怜,新婚夜就被新郎抛弃了,呜呜呜……」

「呃……对不起。」他完全没想到这点,「贝贝,你累了就先睡好吗?我想把这个看完。」

金宝贝挂在他身上,眨了眨眼,也不闹他,转念一想就笑嘻嘻地道:「那我陪你。」她说著,绕到他身前,很大方地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还自己乔好位置。

秦碧宇原本想端出莫可奈何的兄长架式,但在看清她身上的睡衣根本遮掩不住美好的春光时,整张俊脸都红透了。

小丫头当然没穿内衣,比雪纺纱薄的衣料下,曼妙的曲线与胸前两朵红梅宛若雨中秀峦,朦胧又明媚,包住小屁股的则是大胆的丁字裤,十足十引人血脉偾张。

秦碧宇有一瞬间浑身僵硬,金宝贝的小屁股在他大腿间蹭啊蹭的,圣人也要「起立敬礼」了,而怀里的小魔女感觉到亲亲老公的反应,当下真是无限娇羞又心花怒放,更加甜蜜娇憨地双手圈住他颈项,像撒娇的小猫似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然而秦碧宇想起医生的交代,艰难地挪了挪姿势,他原本想推开小妻子,但想到她方才哀怨的指控,只好换了个让她舒服一点的姿势,才清了清喉咙开口道:「贝贝,你……听话,先去睡,明天还得一早就出发去机场。」

金宝贝一脸落寞,「我不会吵你,这样也不行吗?』她连声音听起来都没精神极了,像个委屈小可怜。

吵他还无所谓,重点是他会分心啊!再抱久一点,他怀疑自己会因为压抑过度然後七孔流血而亡。

金宝贝随著他沉默的时间越长,头垂得越低。

秦碧宇叹口气,努力正视著前方,偏偏连书柜和穿衣镜都清楚地映照出她秀色可餐的清凉模样,让他更加坐立难安。

他只能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眼睛摆在最安全的某个角落。

「这么坐著不舒服,而且……你不是怕冷吗?」他拧起眉,这才发现小家伙其实悄悄发抖呢,这下他可没心思管那么多了,只得抱她起身。「算了,拿你没办法。」他怕再继续跟她僵持下去,她都要感冒了。

秦碧宇抱著金宝贝回到卧室,合衣睡到她身边。

「乖乖睡了,明天要早起。」他拿棉被将她盖得密密实实。

金宝贝有些气结,秦碧宇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女孩,而他是慈祥和蔼,对她完全没有企图心的大哥哥!

也许本来就是如此吧?是她硬要嫁给秦碧宇。金宝贝突然有点难过,可是这股难过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像兄妹又如何?碧宇哥又没有喜欢的人,那么突破他的心防,让他也跟她一样坠入情网,就是她接下来的任务!她知道碧宇哥因为大学时期连续气走三任女友的「阴影」而对恋爱敬而远之,这样的碧宇哥未免太可怜了,她金宝贝绝对要让亲亲老公大人体验到恋爱的甜美,这样人生才会多采多姿啊!

金宝贝下定决心,又觉得战斗力十足,她卯起劲来学无尾熊巴住秦碧宇。

秦碧宇阻止她也不是,不阻止她也不是。严格说起来,她的这些举动都没有错,毕竟他们是夫妻了,他若是拒绝,对年纪小又单纯的宝贝不是太残忍了吗?他舍不得宝贝嫁给像他这样的老男人,自然更担心自己无法给她幸福和甜蜜的婚姻。

如果要过去还未曾打算抱持独身主义的秦碧宇来说,他认为最适合自己的婚姻,是理性而且相敬如宾的,到现在他依然如此相信,只是老天显然觉得他的过去太一帆风顺,不只让他不得不放弃单身的坚持,还丢给他这个难题,甚至让他先受到制约,无论如何舍不得对金宝贝说一个「不」字。

看她伤心,比狠下心拒绝她更不好受,他当然只有投降的份。把她扒开伯她难过,不把她扒开就换自己难过,看来他最好还是选择自己难过。

「贝贝,你这样子,我很热。」他尽可能地甩温柔的语气道,而金宝贝双眼闪亮地扭著身子与他平视时,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谁教你穿那么多躺上床?而且碧宇哥你这样扎得我好难受哦!」金宝贝立刻当起贴心小贤妻,动手脱老公的衣服,「我帮你脱掉它们吧!老公你知道吗?在古代帮丈夫更衣是妻子的工作哦!」

「……」瞧她兴致勃勃的,他能泼她冷水吗?这下只能怪自己搬砖头砸自己的脚了。看她奋力地想要脱他的衣服,丰满的双乳因为认真无比的动作而推挤出各种让人鼻血横流的性感形状,甚至微微晃动著,秦碧宇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个变态,是色情狂,为什么两腿间的男性肿胀得快要爆掉?

难道每一个放荡的梦境里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不过是个伪君子,否则也不会在那一夜那么对待宝贝……

秦碧宇酒醉後性格大变,但那和双重人格不同,而且他不知道别人如何,但他很肯定就算酒醒,前一天酒醉的记忆对他来说都是历历在目,这也是在遇到宝贝以前他一向排斥性行为的原因。高中毕业那年的疯狂让他後来每每想起就觉得反胃!

可是如今,回想起酒醉那夜他对金宝贝做的一切,秦碧宇不只没有反胃的感觉,他甚至觉得……

他快死了!因为必须压抑著火山爆发般的欲望而死!

秦碧宇就这么任金宝贝把他上半身剥光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正盯著他如小山般的裤裆,而且显然打算连裤子也帮他脱掉,苹果般的小脸蛋虽然红得让人想咬一口,眼神却闪亮无比。

火上加油的是,他觉得这样的小妻子好可爱,好想真的抓过来咬一口,再打她的小屁股教训她的乱来……

惨了,他真的快不行了!

「恼——公——」金宝贝学著广告里的性感人妻,跪趴在秦碧宇身前,没忘把丰满傲人的双乳挤出更诱人犯罪的模样,噘起性感红唇,「你很难过驹?让伦家帮尼消火呗……」

「……」其实,秦碧宇很想爆笑出声,而且托这宝贝蛋的福,他觉得他的欲火焚身好像有好一点点了……好吧,真的只有一点点。

因为从没摆过的别扭姿势,讲话又「臭拎呆」,平常噘嘴是很可爱,现在故意噘得更翘,看起来像可以吊一斤猪肉的小猪嘴……

不能笑,笑了小丫头会伤心,只是秦碧宇嘴角还是悄悄勾起,一把将性感小呆瓜捞进怀里,原本的无奈与紧张反而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老成笃定,

「不准你搞怪,睡觉了。」他把小丫头牢牢压制在怀里。

后!老公怎么降子?她这辈子第一次扮性感小野猫耶,伤心!金宝贝有些生气地在他怀里乱扭,但也不忘学无尾熊,死命巴紧他。

「今天是人家的新婚之夜。」她已经没心思装可怜,是真的觉得受伤,忍不住闹起别扭,但那生著闷气却有点哽咽的语调,反而让秦碧宇更加心疼了。

秦碧宇都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叹气了,他低下头,捧著小丫头的脸,手指轻轻爱抚著她鼓鼓的脸颊和噘得高高的小猪嘴。

「医生说你下体有轻微的撕裂伤,最好多休息两天,等度蜜月时我再补偿你,好吗?」

宝贝蛋才让医生检查完,就坐不住地跑出去和对门儿科门诊的小女孩玩猜拳,留他一个人在医生面前正襟危坐,深怕漏听了哪一项重要交代,甚至面容严肃地在医生和护士努力憋住笑的注视下拿出笔和本子作笔记。

而一走出门诊室,看著宝贝蛋和小女孩玩耍的画面,一股幸福又期待的情感却油然而生,让他都舍不得教训她乱跑了。

哪怕他今晚可能要睡不著了,他还是宁可忍著。都怪他酒醉不知轻重。

「对不起,你嫁给我这个无趣的老男人,新婚夜却什么也没给你。」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代替该给她的亲热回忆。

金宝贝又想哭了,不过这回却是幸福得想哭,「碧宇哥才不是无趣的老男人!你是最好最好的Mr.Right!」她吻住丈夫。

即便她的吻有些笨拙,但秦碧宇仍然忍不住地回应著,他必须努力压抑就要失控的欲望,用最温柔的方式吻她,然而甜腻的吻会上瘾,他们紧紧相拥,吻得难分难舍,甚至到最後连金宝贝也因为这个越来越火热的吻春心荡漾,羞人的热潮又涌出腿心。

秦碧宇在真的失控前打住了,知道小家伙也和他一样渴望著彼此,知道两颗心同样的火热,这样的忍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碧宇哥……」金宝贝脸蛋红扑扑地,「你……你像那天一样唱歌给我听好不好?碧宇哥的声音好好听。」听得她好害羞!

秦碧宇有些僵住,「恐怕……不太好。」

金宝贝有点失望,「为什么?」现在想想,她从没听说秦碧宇有一副好歌喉,因为某种原因,她可是比秦碧宇所以为的更了解他。

秦碧宇看著她显得有点受伤的小脸,顿时觉得连妻子这点小小的愿望也要推拒的自己未免太可恶了,他只好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不喜欢唱歌。」

「可是你那天唱了。」金宝贝还是觉得秦碧宇在拒绝她。她也不想勉强,只是为什么不喜欢唱呢?碧宇哥又不是五音不全。

虽然转念一想,幸好碧丰哥不爱唱歌,否则他身边的桃花可根本不用他爸妈操心!一个英俊的男人还有著一副深情的好嗓子,就算不进军演艺界,他身边的女人也会一个个心猿意马吧?

秦碧丰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对妻子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便道:「国小三年级的时候我被老师叫上台唱歌,经验非常不好。」

他习惯上台当小老师,甚至上台演讲,但上台唱歌完全不同於其他经验,他喜欢一上台就让大家肃静——以一个小鬼来说,这真的是很臭屁的习惯,但他的气势确实浑然天成。为了唱歌而上台,他不习惯女同学们过分热切却又轻浮的期待与目光,更没办法要那些嘲笑叫嚣的男同学闭嘴——他只是唱歌,难不成还能拿出平日当班长的威严,要求大家以聆听教诲的严肃态度听他唱歌?

只能说当时年纪小,他对上台当别人的娱乐感到强大的不适应,然後小小年纪的他顿悟了这种不愉快的经验全是因为他不该在人前开口唱歌。

金宝贝听完只想笑,「老公,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小老头。」她完全能想像那种让同班的小萝卜头觉得异常刺眼的存在。每个班上总会有一两个这样的同学,如果这样的同学又正好像秦碧宇一样古板,以大家年纪都还那么小的情况推断,他的人缘肯定很难好到哪里去。

「是这样没错。」讲到儿时,秦碧宇也觉得好笑。

「那班上同学对你好吗?」大家都是过来人。金宝贝想,如果碧宇哥因此被霸凌,她会很心疼。

「你是说同学有没有因为我的欠揍而找我麻烦吗?」秦碧宇的态度反而比她潇洒,笑道:「当然有。不过我们家的男孩子都会练空手道或柔道,学习保护自己,对小孩子来说学武防身是很酷也很让人敬畏的一件事。」

加上他从小就展现当老师的天赋,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就是当时学校的小霸王淳于希,有一回老师指派课辅小老师的工作给他,许多淳于希在老师那边怎么也听不懂、学不会的课题,秦碧宇都能教会他,而且秦碧宇教学时虽然严肃,却完全没有优等生的架子,很快的他就变淳于希罩的人,谁敢找他麻烦?

「老公你真的好厉害唷!」金宝贝的眼睛都要冒出爱心了。

秦碧宇忍不住失笑,「只是刚好而已。」他以手指缠起她—缯秀发,和小妻子聊到这些往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歹也不年轻了,连面对最亲密的人都还像当年的小鬼头那般闹别扭,不是很好笑吗?

没错,其实仔细追究起来,他不爱唱歌,只是在闹别扭。

「贝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脸上有些燥热,「我以後……只唱歌给你听,你不可以说出去。」

金宝贝愣住,突然觉得很想笑,但是这样的老公好可爱,而且他只唱给她听耶!她好开心、好幸福哦!

「我发誓!可是老公超赞的歌喉只有我独享耶,这样你好委屈。」她绝对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她也不是很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老公那副听了会让人战栗的性感歌喉,可是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公明明超级优秀,全世界的人却都不知道一样。

秦碧宇觉得好笑,要他在人前唱歌才是恶梦。他抱著妻子,想了想他记得比较清楚的几首歌,其实都是些老歌,年轻人的喜好他可不太懂。

「Come with me,my love.TO the sea ,the sea of love……

I want to tell you how much I love you……」

跟我一起前往爱之海,我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金寶貝想學小色狼對天發出狼嗥。

嗷嗚……聽著親愛的老公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對她唱情歌,她真的好想變身成小色狼把老公撲倒哦!

最後一個音才落下,金寶貝真的嘟著嘴獻吻,而且整個人趴到老公身上,快樂地對裸著上身的他毛手毛腳。

「貝貝……」秦碧宇悶笑,她的貓爪剛好貼在他怕癢的地方。

金寶貝的小爪子在秦碧宇腰側摸了摸,賊笑。

老公好敏感哦!而且上身光溜溜讓她摸個過癮,真可口,她口水要滴下來了。小丫頭趴在他身上,芙頰貼著他的左胸。

「老公你為什麼不唱那天唱的?」超害羞。不過她好想再聽一遍,聽碧字哥唱著:他想和她做愛!嗷嗚……真的好羞哦!

秦碧宇有點尷尬,他覺得自己那夜真的是瘋了。

「那是講一夜情的歌,我以後不唱。」老古板相當堅持。他偶然聽弟弟們浪蕩地唱給女朋友們聽,竟然就記下那露骨的歌詞,只不過他也只記得重點就是了。

「哦。」原來是一夜情,那算了,她跟碧宇哥可是要夜夜都有情,當然不能只有一夜情。

「乖乖睡吧。」秦碧宇笑著揉揉她的髮。

就這麼相擁而眠,也很好。他心想。

而金寶貝想的卻是,至少她還有裸男可以抱,把老公脫光光是對的,可惜碧宇哥不讓她脫褲子,遺憾。

不過她親愛的老公身材真好,想到以後她可以愛怎麼抱就怎麼抱,愛怎麼摸就怎麼摸,愛親到老死也沒人阻止,就覺得好幸福,幸福到口水又要流下來了,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