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4

水漾佳人:赤道与北极 中

【9】梦一场

夜晚的N市依旧喧闹而繁华。城市的霓红灯五彩斑斓。
彭黑色宽敞的黑色凯迪拉克,缓慢的行驶在四车道的柏油马路上。
“想吃什么?”他一边打着方向盘现在这个时候路上车还是比较多的时候,一边问我。
“先找家药店吧。”我想了想说。这两天我都不是安全期。我不想之前的放纵给以后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嘴角抿起,上身似乎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和他做,也吃药?”他问,眼睛依旧看着前面,只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更加明显。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停车!”他把我当什么了?长这么大,谁给过我这样的委屈? 我何苦在这自取其辱?我伸手想解开他刚给我扣上的安全带。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拉住我的左手。”别闹了,去买还不行么?,”
我使劲的挣脱他钳制的手,却挣脱不了。最后只能任由他的右手握着,但仍倔强的看着窗外,赌气的不再讲话。
他把车在一家”大得生”的门口停好。”在车里等我,乖。”他拉着我的左手,低下头轻轻的吻上我的手心,无辜的看着我。
我上下的牙齿依旧紧闭着,抽出左手交叠的放在胸前,依旧不看他。刚才的说要下车,只是一时气极。想到真的要离开,心头就好像针扎了一下似的。原来自己竟是那样的舍不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一个人进了药店。消瘦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竟是那样疲倦孤独。
很快的,他买完药,又回车里。以前我们每次欢爱过后,如果之前没采取措施的话,都是他去买药的。当时那么年轻羞涩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去药店买避孕用品?所以最后直接丰富了他对各种避孕药功能的常识了解。比方什么药该怎么吃,中间要隔多长时间,月经前后用药要注意什么,他都比我了解的更清楚。我曾经和他开玩笑说,他都可以去做外科医生了。他不以为然的看着我说:”有你这个大号病人,我就已经够头大的了。”长大了才知道,男人肯为女人低头去药店买那么隐私的东西,是多么的难得。当时同样青涩的他,肯定也遭遇了不少尴尬的吧?
“佳,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明白,我还不是妒忌。”他回到车里,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再一次低声的请求。
见我的脸色稍缓,他这才敢抬手帮我把胸前的几缕头发拨到后脑勺。”瞧你,生气都不漂亮了。”他捏着我稍尖的下巴轻松的说。
“吃饭拉,我都饿死拉。”我吸了吸鼻子,大大的眼睛看向他,撒娇的问道。不想再去计较之前那微小的不愉快。至少,现在,我不想我们再有之前那样痛彻心扉的回忆。哪怕是一点点,我也希望那回忆是美好的。他想到我的时候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遵命,我的公主。”他侧身发动引擎,,黑色的大车又缓缓的驶入车来车往的马路。

东方的顶搂系餐厅,全城的华贵聚集的场所。
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大半个N市。的酒绿灯红。
我穿着一套米黄色的纯棉休闲服,脚上穿的是和衣服搭配的同个牌子的运动鞋,坐在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的彭前面切着牛排。
我们俩的打扮要是去健身房之类的,肯定是相当瞩目。男的英俊,女的娇媚。但是在这个名流云集的西餐厅,就显得相当的另类。谁见过穿着运动服跑到东方的顶搂吃牛排的呀?
“怎么到这来吃的啊?”我抱怨,本来我以为我们应该是到负一搂去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的,没想到进了电梯,他按的居然是二十一搂。
“以前一直想带你来的。”他把他桌前切好小块的牛排推到我前面,把我面前的那份换走。
“没想到你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习惯到负一搂一家自助披萨店吃披萨,39元一位的。那个时候囊中羞涩的我们去那吃一顿,就觉得是大餐了。有时候,我们饱餐之后,沿着来时的马路散步,我指着那时候看起来仿佛是在云层的建筑物搂顶说:”等咱俩有钱了,我们要去那上面吃大餐。”他总是宠溺的拉着我的手,附和我说:”好~~~而且我们还要赤脚穿拖鞋进去!”
如今,这情况和穿拖鞋进来也没什么大分别了。当时豪言壮语的我们,料到了事情的前面,却料不到如今的我们,会以旧情人的身份坐在这里面的。当年的两小无猜,早已经风吹云散了。
“佳,跟我回香港,好不好?”他的手伸过来,抓着我的手,旧事重提。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记得他昨天跟我讲说他明天会回去。我把手抽出来,拿起精致的高脚杯,喝了一口90年的干红。味道竟是有些酸涩。
“下午两点的飞机。”见我抽回手,他把手收了回去,落寞的拿起高脚杯和我碰了一下,却没有喝。仿佛只是为了听,两个晶莹易碎的玻璃相碰撞时发出的那一声清脆。
哦,原来我们只有一个晚上和半个白天的时间了。
“彭,我已经订婚了。”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尽管那颗耀眼的钻戒没有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但是,它代表的意义还在,将来会在所有人面前给我戴上它的人,不是你。我怎么能背着外公的一殷切期望,妈妈的唯一指望,那样自私的离开?
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他语调斟酌,丹凤眼里的那股清澈让我无处可逃。
“佳,想一想我好不好?至少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他执起我的左手,刚刚新长出来的胡渣在我的手心里轻轻的摩娑。
“一切问题我来解决,好不好 不要想其他,就我们两个人事情,佳,难道你不想再给我们次一机会吗?”无辜的眼神里满满的乞求。
我狠下心从他温暖的掌心中抽出手,转过头,看向透明的落地窗外。远处的的点点星光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悲伤。
“来不及了。”我的心疼的像是被揪成一团。说出的话更像一把锋利的剑,伤的彭遍体是伤。透明的落地窗映出他的执着而苍白的脸。
“这么狠心?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佳。”他无力的控诉,伸出手捧起我的脸庞,把我的脸转向他。 我凝望进他那泉水般的恢弘的眼睛里,牙齿死命的咬着下嘴唇,努力的不让眼眶里已经噙满的泪水掉下来。
我垂下眼睑,让卷长的睫毛遮住我眼中已经泄露太多的悲伤。
“彭,不要逼我。”我的喉咙可能是因为下午冷气吹多了,有些低沉沙哑。
“原来已经是在逼你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愿意跟我出来,跟我上床的时候,是在想着他吗?凌佳佳,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他捧着我的脸的双手,渐渐的收紧,悲伤的眼睛里多了我不熟悉的暴虐。
“不是这样的,我……”我想要解释,心急的时候,咸咸的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啪。”顺着脸颊掉在我们之间的漆红餐桌上,渐起一点一点的涟漪。
他注意到了,盯着那桌上一滴晶莹好长时间,好像在研究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终于,他抬起头,眼神一如以前那样清明。大拇指温柔的帮我擦去脸上斑斑的泪渍。
他抿着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个,先吃饭好不好?不是早就说饿了吗?”宠溺的语气依旧,却让我心惊胆战。
之后,他果然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到是和我说了不少在香港和美国发生的趣事。我才知道原来张雷集团棋下竟有这么多世界知名企业。这几年,他都是在美国接受经济管理方面的培训和磨练。前不久,张雷的突然离世,他才匆忙的回香港,接管公司。
我慢慢地平复心情,也和他讲我工作的那个江南小城,讲我上班的时候遇到的新鲜事情。
“有次我们接到一个警,说某条河边有个尸体,后来你猜派出所去发现了什么?”
“什么?”
“你猜嘛?”
“恩,估计肯定不是尸体。”
“错,就是一具尸体,还穿了衣服呢。”
“哦?那你让我猜什么呢?难道是尸体又复活了?”
“哪有这么夸张呀,不对,你再猜。”
“恩。。。。。。猜不出,到底发现了什么?”
“嘿嘿,派出所发现的是一具小狗的尸体,只是那只狗穿了人的衣服和裤子。”
“呵呵。。。。。。出警遇到这种事情,他肯定很郁闷。”
“这只是小case拉,他们每天处这么多警,我估计他们都麻木了。”
………   ……
………   ……
刚刚的争吵像是没发生过似的,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在提。彭一向是个聊天的高手,一直到结束,气氛一直被他控制的恰如其分的融洽。间或有一两秒的沉默,他都能适时的提出新的话题,引我讲下去。不知不觉,一瓶九零年的干红已经见底。
“再来一瓶?”他体贴的问。
“恩,不行了,再喝我就要醉了。”我已经感到有一点点微微的醉意了,头好像有点重了。
“就当是陪我,好不好?”他笑着问,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后面一句话,带着一丝乞求,却不轻不重的刻在我的心上。
“那我只能再喝两杯,剩下的你得喝完。”我左手半撑着我的头,感觉吐字已经比平时慢了几分。
“好。。。。。。都依你。”他顺着我的话答应,起身说:“我去看看他们这边最好的酒是什么。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的吃一顿,恩?”
“哦,”我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了,但仍开心的答应着。他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想法的吧,既然已经改不了的现实,就让自己在今晚好好的放纵一下吧。然后把记忆珍藏起来,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中,偶尔实在太想的时候拿出来品尝一下。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有点模糊,隐约记得我们好像最后喝了三瓶红酒,简直就把它当雪碧喝了。后来我们又回到下午的酒店,疯狂的缠绵。
仿佛是要把这一天当成一生来用尽似的,他要我要的极尽疯狂。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欢爱的痕迹,梳妆台上,白色的大床上,棕色的木质地板上,窗台下面的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不记得他要了我多少次,只记得他把我贴着墙壁,从后面进入我体内的消魂,记得他用枕头垫高我的腰,在我身体里忘情的驰骋,记得他让我转坐到他的上面,张开我的腿环着他的腰,他一边揉搓我雪白的双乳,一边在我耳边说爱我……
直到筋疲力尽,我们才沉沉地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梦一场(3)







不晓得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夕阳斜斜的照在大理石的窗棂,映出淡淡的余晖。等一下,怎么是大理石的?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我们住的酒店窗台是欧式风格的铝制的?我记错了吗?
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我们昨天住的酒店,到象是某个高档住宅小区的公寓。我睡的这张床也不是酒店里的那张白色的大床,而是很有现代感的藏青色的皮质大床,我身上的被子是和床的颜色相配套的藏蓝色的薄被。我的身上穿的是某个牌子的男士的睡衣,和床单的颜色到是非常协调。
我这是在哪啊?彭皓杰呢?已经走了吗?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我满腹疑问的下床,赤脚睬在黑色的地板石上,想找找看我的手机和包包在不在。
这是一间很大的公寓,尤其是客厅,可能因为简单而显得更加的宽敞。我从窗口望下去,估计这栋房子肯定是在哪个高层,但是房子下面只看的到一条干净的马路,却是我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没找到包包和手机,到是发现桌上有不少吃的。面包,薯片,地瓜干,酸奶,一大堆的零食。只是包装袋上居然是我看不懂的繁体字。我感觉自己好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也不管了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好了。
就在我把桌上的面包就着酸奶吃的时候,我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忙回头看。是彭,还好他还没走。他已经换上了深色的西服,看起来气色似乎还不错。
“彭,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赶紧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食品袋,仰着头问他。
他转身在玄关把鞋换好,自然的抬手把我嘴边的余渍擦掉,“醒了怎么也不穿上鞋,不晓得地上凉吗?”
“还好拉,我们这是在哪啊?”
他拉着我走回到客厅,又去卧室找了双女用拖鞋,给我换上,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他越这样,我越发的疑心。他究竟做了什么?
“饿不饿?我估计你快醒了,出去买了点东西,来尝一尝这家的小笼包,听说蛮地道的。他温声的问我,打开放在桌子上白色的食品袋。如果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相比而言,我刚才吃的面包、酸奶显得清淡许多了。
我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却没有食欲。
“我在哪?“我平静的问。
“先吃饭好不好?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柔声的哄我,仍不告诉我在哪。
几天?我已经睡了几天了?怎么会这样?刘域和妈妈也不找我吗?彭皓杰他究竟做了什么?我越发不安起来。
“你做了什么?你想要什么?”难道他想挟持我?我暗自在心里猜测着,后悔自己之前的大意。
“我想要什么,佳,你不知道吗?”他自嘲的笑了笑,把装着小笼包的精致饭盒推到我面前,“快吃,凉了就不好了,吃完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我只能勉强的塞了两个在嘴里,至于味道是否地道早就没有感觉,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吃的下?
“我饱了。”
“恩。”他拿起桌上的面纸想帮我擦一擦嘴角的油渍。我侧开脸灵巧的避开,一只手接过他手里落在空中的面纸,自己胡乱的擦了一下。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佳,记得吗?那天在学校,你问我你是不是很任性,你还记得我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说不是我任性,是因为自己以前太宠我罢了。
“我说,是因为我太宠你了。所以,一切都是我活该,是不是?佳佳,以前什么事我都顺着你,怕你不开心,怕你为难,什么都帮你想好了,可是最后怎么样了呢,你还是要离开。我总是被你轻易就舍弃的那一个。佳佳,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我……”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明白自己曾经把他伤的有多深。可是,他想要我做什么呢?我不可能陪他去香港的啊。这个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佳佳。”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在台湾。这里是我名下的一个小套。”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我们在哪?”
“佳佳,我们已经到了台湾。你已经睡了四夜三天,你喝醉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了。”
“你……我……这怎么可能?”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你骗我的,是不是?”我盯着他,想他告诉我刚才只是他一时兴起和我开的玩笑而已。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残忍的说,让我慢慢消化他刚刚讲出的事实。
“我要回去。”
“不行。”


【10】当时已惘然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冷漠的棱角,犀利的双眼,嘴唇因为紧紧抿着而显得微薄。他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吗?那个开心的时候嘴角会上扬,高兴的时候会开怀大笑,郁闷的时候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的少年吗?为什么我觉得面前的他如此的遥远,冷漠?
“你这是绑架!”我冷静的陈述我们都知道的一项事实。
他轻轻的笑了,不露痕迹,”走私犯再加上一个绑架的罪名,好像没什么大的改变。”
“你……”我无力的坐了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
“我不知道。佳佳, 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如果没有结果,就不应该相遇,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说要和我一起白首的人现在的心究竟在哪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应该知道。佳佳,好多事情,难道你就不知道吗?”他蹲下身子仰视我的眼睛,低低的控诉似乎包含无限委屈。”难道就不能迁就我一回?就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依你。”
我看着他,刚刚那一刹那的冷漠仿佛是我的错觉,深情的双眼,祈求的眼神,那样无辜的神情,满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
“我是怎么出来的?”我转过头不再看他,现在的境况即便我想回去,只要他不放人,恐怕也是难如登天。唯今之计只能先看情况再说。
“忘了我的家族老本行了吗?我们走的是水路。”他在我后面静静的解释,对我的逃避,不以为意。呵,他也不需要在意,我现在就好比是他手里的一只金丝雀,任由他搓圆捏扁。
“怎么去香港?”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过两天你签证办好就走。”
“签证?”我不知道我的签证在台湾还能办的。
“恩……你的新身份证和签证都还在办。”
“新身份证上叫什么名字?”原来我真的是傻的可以,通讯和网络这么发达的现代。什么都是可以从头再来的。
“你想叫什么?宝贝?”他从后面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气亲昵,好像是在平常讨论明天天气那样。而不是我的假身份证上的名字!
“你就不怕查出来吗?我听说台湾的身份证可都有防伪标志的。”
“你以为是假的?”他低声浅笑,似乎是在嘲弄我的无知,”要办肯定是办真的了,要不然我们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
“……”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个在美国培训两年回来的子承父业的商人吗?
“我什么身份有那么重要吗?佳?原来你也变得这么现实了,开始在意身份了?”他讥诮的笑着问。
“重要。” 我沉声说,努力让自己忽略心中的那一点点被伤的刺痛。现实,至少可以让我过的平安,安稳。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身份。”他语气似乎有点懊恼。在桌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会回去。就算是你答应,我也会回去。”我肯定的对他说。
他终于在桌上找了一盒似乎还没有开封的香烟,撕开包装纸,抽出一根,拿旁边的打火机点上。客厅里顿时,空气有点不窒。
”让我想想一般台湾人都是怎么对待大陆来的偷渡客的?判刑还是遣送?哪一个会让我们的老将军更丢脸?”他深吸了口过滤嘴的烟尾,吐出层层的烟圈。隔着烟雾,他的脸在光线不充足的傍晚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说的相当自负。对我却是当头棒喝。是了,不管哪一种,我的出身,我的家庭都丢不起这个脸。
“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离开!”我倔强的回道。
“几年不见,我到要看看你到是长了什么本事。”他把还剩半截的卷烟掐灭在大理石的烟灰缸,冷冷的不再有刚才的温存。
华灯初上。外面的车水马龙似乎也已经安静下来。
屋内的两个人依旧沉默。
我一直待在之前睡觉的房间没有出去,彭皓杰也没有进来。
尽管心里很急,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可是彭皓杰的话也是让我颇顾忌的。我现在要出去,身上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足够的现金。尤其是我一 个单身女孩子,也没什么赚钱的手艺,根本就是连自己生活都困难了,想要回去更是难上加难了。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被安排的好好的,即便是工作之后我也没有为生计发愁的时候,现在这对我来说竟成了天大的难题了。当然这是在我没出房门之前认为的。
我记得姑姑以前好像提过来到过台湾来做研究,她现在人在美国肯定帮不了我,也许运气好的话能找到认识姑姑的人呢。至于路费嘛,我庆幸看着手上这条刘域给我的镶钻手链。当时他送给我的时候,我还曾笑他买的全是钻的,像个暴发户。如今算起来,这也算我身上比较值钱的东西的。当一当,凑个路费是没问题的。
打定主意,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还好,客厅没人。
我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两个件衣服打包,飞快的冲到门口。不晓得拿两件衣服,算不算的上盗窃,反正我的心扑通普通的跳个不停,第一次有种做贼的感觉。
从里面打开公寓的大门,我愣住了。
原来,不管是判刑还是遣送,彭皓杰都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门外站成两排,纯黑色的制式西服一边四个。
“小姐。”为首的那个恭敬的在我面前,弯腰,双手交叠在一起。
“让开。”我不理他,继续向前走。
“小姐,您想出去买什么,他们可以帮你。”那人在我还没晃眼的时候又挡到我的面前。我停了下来。只一眼,我就知道他的身手比我好太多。他不让我走,我插翅难逃。
“砰!”我转身折回去,把门狠狠的甩上。
“当心点。门可没惹你。”彭皓杰笑嘻嘻的站在客厅,凉凉的说。
“你囚禁我!”我走到他面前火大的直视他的眼睛。
“我说过了。这一次你得依我。”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不易觉察的强硬。
“不可能!彭皓杰,你以为你是谁!还从来没人敢强迫我凌佳佳做不愿意的事儿,咱们就走着瞧好了!”我尖锐的喊道。谁又知道现在如此对决的两个人在几十个小时前还曾那么恩爱缠绵?
我还是进了之前待的房间,没有理会他在我身后轻微的抽气。
现在要走正门离开恐怕是行不通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我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变样了呢?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舍不得却不得不放弃,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万事都放我在掌心的他,以为他是至少是个君子。呵呵,是自己太天真,还是自己不想去在意?张雷集团发家就是走私和枪支,我怎么会蠢到他现在和黑道上这些事完全不沾边?
他要把我带回去做什么?报复我当年的背叛?还是利用我钳制外公,来扩展在大陆的势利?或者真的是舍不得我?当然这种几率极小。即使我心甘情愿和他去香港,他的家族也不可能认同我。我的父亲曾是张雷的宿敌,他们组织里有多少人是载在我父亲的手上?像他们那样的人对仇人的女儿会采取什么样的手腕?我想都不敢想。而彭皓杰把我带在身边,真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是和他们整个帮派作对么?他没那么傻。
我一个单身女孩到香港举目无亲的,到时候他们想怎么整我就怎么整我。我怎么会那么傻,明知道是个翁,还跳的这样义无反顾呢?我怎么会认为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他四年都念念不忘即使我那样出卖了他?我怎么能如此笃定他仍爱我如我爱他那样深?自作聪明的后果,是伤了自己。
我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但是之前,我得做好准备。不能像刚刚那样冲动。我有点后悔刚刚和他闹僵,这样他对我的防备就更加厉害,而且弄的自己现在饿了都没饭吃。
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我忍受不了饥饿,终于打开房门。据说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刚刚也只是吃了两个小笼,饿是正常的了。我自我安慰的说服自己放下自尊。
“晓得出来吃饭了?”彭皓杰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烟灰缸里似乎多了几个烟头。
我瞟了他一眼没说话,注意到餐桌上多了几个盘子装着刚炒熟的鱼香茄子,青椒肉丝,还有白白的豆腐鲫鱼汤。我感觉自己更饿了。
他起身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我看着桌上的食物,咽了下口水,坐到餐桌边上。桌上已经收拾过,之前的零食和小笼都不见了。倒是多了两双筷子和两个瓷碗。没有米饭,只有菜。我先盛了一碗鱼汤,真的很香。我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慢点吃,还跟以前一样,像个孩子似的。”他端了两碗米饭出来,一碗放在我面前。
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埋头就吃。是真的饿了,我三两下就把碗里的饭扒光了,把鱼汤也喝了。饱食过后,感觉神清气爽。这样才有力气和他斡旋。
他仍坐在我面前,不紧不慢的夹菜吃饭。把饭给我后,他没再和我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吃饭。我把碗一推,起身准备回房间。
“等等,宝贝。我还没吃完呢,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叫住我,暗示我应该留下来洗碗。
“外面等着完成这任务的人在那站着呢!”我脾气倔起来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吃我做的菜。”他客观的指出事实。
“没人让你做。”我拉开椅子,硬声道。然后不看他什么表情,径自回了房间,把房门关上。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为什么还要遵守之前的惯例?我这辈子做的家务都没有那一年在新街口租的房子里做的多。当时年轻的认为这样为心爱的人付出都是那样甜蜜,现在我又何苦如此犯贱?这和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钞票有什么区别?
我打开房间里的大灯,发现这个房间其实很大。床的部分只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靠着落地玻璃窗,摆着一个茶几和两张木椅。茶几上还有套茶具,似乎是新的。旁边放着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还有水,估计是之前彭皓杰在这喝的。
坐在木椅上,我这才发现我到现在还穿着醒来时的那套睡衣,而我身边所有的贴身用品都不在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打个电话回家。我不能以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家里人担心。
推门出去,发现客厅没人。不过桌上到是收拾干净了,哼,那帮人效率到还蛮高的。之前彭皓杰进去的小房间门半掩着,我估计着那间是厨房。似乎还有自来水的声音。我走近了那扇门,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洗碗台旁。系着格子围裙,戴着塑胶手套,在哗哗的流水下,安静的洗着盘子,仿佛是在完成什么大事似的。
我的心微微的一疼。这个样子和三年前的样子还是那么相似。以前每次我们为一点小事吵了架,我就赌气什么也不做,他自然的负起煮饭,做菜,洗碗一条龙的服务。他这样做了之后,我隔几个小时就原谅他了。毕竟好多时候,都是我无理取闹在先。
没有出声,我走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电视里正在播放台湾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在那拼命讲着冷笑话,我却只觉得冷,笑不出来。
他洗碗出来后,坐在我旁边,没有和我说话。这情景,到是和以前吵架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心理学学的极好,懂得制造适当的沉默来让人心慌。
“我手机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由我打破沉默。
“没带出来,想要的话,我明天陪你去买。”他也和以前一样,我问一句,他搭一句。
“我是一定要跟你走了?”
“恩。”他浅浅的回答,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OK。那我要打个电话回去。”我退一步,提出要求。现在这样和他明着对抗,分明就是我吃亏的情况。何况就算我在他面前说1000遍我要回去,也仍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和现在这个事实。
他转过来,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我都失踪好几天了,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找我的。如果他们真报了案,你带我回去也会遇到不少困难的。”我委婉的解释,想说服他。
“想好了?”他幽深的眼睛里面有我现在看不懂的东西,却让我有种无所遁形的难堪。
我移开眼睛,不再看他。”恩。”
“准备怎么说?”他依旧是冷漠的口吻。
“你放心我没白痴到说自己被绑架了。”我语气下意识的也硬了起来。
他没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我接过来,拨了妈妈的号码。”妈,我是佳佳。”我妈接到我电话果然十分激动。我失踪了这么多天,他们都找疯了。”妈,没事,我在香港玩一段时间,你们别担心我。”我安抚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妈妈。
我妈显然很意外我怎么一声不吭就去香港了,心情平复之后,开始责备我的不懂事。她说刘域为了找我差点没把整个N城翻过来。说到刘域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瞟了下彭皓杰,似乎没什么反映。刘域遇上我这个未婚妻,算是他倒霉吧。
我听完妈妈的唠叨,最后承诺我过一段时间就立刻回去,这才挂了电话。”我睡觉了。”我把手机冷冷的仍在沙发上,不看他,回了房间。他跟了进来。
我手抓着门上的转锁,肩膀靠在门墙上,挡着,不想让他进来。”你想做什么?”
他无视的直接握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就吃痛的松开手。他趁机推门擦身进来。
“这么大的屋子,没其他房间吗?”我气愤的揉着刚才被他握痛的手。
“没其他床了,宝贝。”他状似无奈的说。
“那我睡沙发。”我转身抱了床上的薄被,想去客厅。
“你给我回来!”他声音大了些,上前拉住我。
“你放开我!”我死命的挣扎想摆脱他的双手。
“不可能。”他仍旧拽着我。我手里的空调被早在刚才的拉扯中掉在了地上。”怎么,现在想到要为他守贞操了?”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对!我就想为他守贞操。我为我男人守贞操你管的着吗?”我手脚并用的想从他怀里挣脱。
“你的男人?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他突然抱起我,狠狠地把我向床上一摔。床没想像中那么软,我感觉我的肩膀都快被他摔断了。
剧痛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蜷起身体,努力让刚刚被撞的肩膀疼在空中,这样似乎能缓解一点痛。他见我不说话,更加猖狂的欺身上来,隔这睡衣揉搓我没带胸罩的双乳,一点怜爱都不带的说:”说说看,谁是你的男人!”
“你这个混蛋!”我忍痛用另一只手来抵抗他。没有留指甲的手紧紧掐在他胸前的肌肉上。他却感觉在给他抓痒似的,一点都不为所动。
一只手迅速的从我睡衣的下摆钻见去,抓摸我的胸部,一只手钻进我的小内裤里,在我的甬道口徘徊。
我努力让自己侧身翻着,躲避着不想让他得逞。他顺势也侧抱着我,拉下我的裤头。”刚弄一下就受不了了?想侧着做?也行,我们好久没弄这个姿势了。”他说着把自己的裤带解开,坚硬的勃起从后面抵着我已经被他褪去遮盖的大腿。
“你滚开!你这个流氓的儿子,混蛋!”我叫骂着我仅知道了几句脏话,身体不停的摆动。
“现在觉得和我这流氓的儿子上床脏了?之前还不是让我这个混蛋上的很爽吗!”他残忍是把我翻身朝上,把我的双腿掰开到最大。我感觉自己快被折断了。
他低头用牙齿咬上我的蓓蕾,手指也不管我是不是能适应,一下插进我的下面。
“啊!”我不知道是上面被他咬的比较疼,下面被他粗糙磨的比较疼。浑身都又麻又疼让我没力气再挣扎。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从窗口可以看见隐约外面的星光。
黑暗笼罩一切。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裂的破碎,长发由于汗水紧紧的贴着皮肤。身上的那个男人在无数次的律动后终于发泄出他的欲望后,疲软的伏在我的身上。只是稍稍把上半身的重量移开。我睁大眼睛看着窗外,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半晌。他伸出手,把我脸上被汗水粘湿的头发拨开,缠绕到我的耳后。我侧过头,厌恶的想躲开他的触碰。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他喃喃的说。似乎叹了口气。
“干完了吗?干完了,你可以滚了。”我冷冷的说。
“没完,这辈子都不会完!宝贝。”他终于把他的分身从我的体内抽出来,撑起双手,从上面仰视我。
“哼。”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滴到头皮上,凉凉的。他的头低下来,沿着我的眼角,舔噬我的眼泪。”怎么哭了?明明刚才你也要的。”他无辜的声音让我更加痛恨。
对。痛恨。恨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摆脱不了他的魔咒!恨自己刚才在他的不断挑逗下那么热烈的回应!我感觉自己简直像个荡妇!
我得离开。这一点我心里更加确定了。现在还没到香港,他已经能如此迫不及待的折磨我。我不敢想像,在香港等着我的是什么!他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他总是要带我去香港的。只有自己还是那么幼稚,在他装的深情款款的眼睛为年少的那段早就死亡的爱情哀悼!
他放开我,和我并排躺着。我瞬间感觉上半身凉凉的,衣服全被他撕碎了。被子仍旧被他扔在门口,我下意识的扯了扯床单。
“冷吗?”空调打的有点低,他从床头柜里抽出另外一条被单,盖在我身上。
我背对着他用被单把自己裹紧,是真的冷。从头到脚的冷。
“佳佳,这四年我都很想你。”他在我后面幽幽的开口。
够了!我不要再听这些是似是而非的谎话,不要再相信身后那个男人吐出的任何一个字。如果,他真的爱我,刚才就不该强迫我,更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强制带她到台湾来。
他贴近我,环上我的腰,下巴轻轻的搁在我的肩膀上,”佳,你呢?有想过我吗?还是恨我多一 点?”嘴里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里。我感觉有点痒,挣扎着想躲开。他却把我箍的紧紧的,似乎他一松手,我就会跳下床逃走。
我不由的冷笑,有必要这么谨慎吗?我在警校里的三角猫功夫,在他面前应该连花拳绣腿都不如吧?何况,外面那几个五壮三粗的保镖,其中一个盯着我就绰绰有余了。
“困了吗还是不想和我说话了?”他继续伤感的问。他是不是对每个到手的女人都表现出这么温柔体贴?其实这是他最虚伪的一面?
我闭着眼睛,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回答。可能是真的累了,慢慢进入了沉沉的睡眠,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他起床了一次,然后又回来了。我懒的再去看他。

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他已经不在。只是床边多了几套衣服,大都是粉嫩的颜色。他当我还是18岁吗?翻了个身,感觉全身像散了似的,动都动不了。好不容易,我虚软的撑起身。刚坐起来,就感觉下体一阵潮涌,昨天他积存在我体内的遗体流溢出来。我双股间的床单瞬间就浸湿,黏稠的感觉弄的我一阵恶心。
我拖着酸疼的双腿,进浴室想冲掉昨天留下的痕迹。那几套衣服中有两套睡衣,我拿了一件天蓝色的。好长时间没穿这么亮色的衣服了,好像自从工作以后,我的衣服色调都偏冷。就连内衣都是灰色的。
站在银色的淋浴喷头下面,任由滚烫的热水撒在我身上。我慢慢消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N城碰到彭皓杰,然后不管不顾的和他纠缠,现在居然被他关在这里。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太任性。
也许我早一点听妈妈的话,早一点把他忘了,如今也许就不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我不能和他到香港。到了他的地盘,要逃走更加困难,我最好利用在台湾这几天的时机,赶紧想一个脱身的办法。
从正门肯定是行不通,彭皓杰通过门口那几个壮丁已经明确让我知道,别想溜走,从窗户跳出去更加不可能,我刚才看下面,路上的行人都成小不点了,这层楼起码得有三四十层楼高,万一摔个粉身碎骨,估计顶多能换了彭皓杰的冷笑,伤心的只能是自己的亲人,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外面,光明正大的逃走!


【11】到不了

洗完澡出来,我在床边琢磨了很久。最后换上一件粉红色的外套,法国的一个牌子,也是这里面标价最贵的一件衣服。没有撕标签,穿在身上,有点戳的慌。没关系,忍一忍就好了,我把标签藏在衣服内层,从外面看应该是看不出来。
把自己收拾好后,我长吸了口气。为之后的计划给自己加油。彭皓杰不在房间,我打开门果然又看见那几个黑衣黑裤的保镖。见我推开门,也没什么动作,依旧保持之前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姿势。
“我要出去买东西。”我对之前和我说话的人说。
“小姐,您要买什么?”他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买什么轮的到你来管!不放心的话就跟着我好了,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在你们面前逃走么!”我大声说着,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生怕他看出什么。
“您稍等。”那人对我欠了欠身,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到不远处去打电话。
我镇定的站在那,等着他去”请示”。
“那个,主人让你接电话。”那人随后又回来,把电话递给我。
主人?呵呵,这个称呼还真适合一条狗。我讽刺的冷笑,接过电话:”喂?”
“想买什么东西这么急?”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
“手机。没手机我不方便,时间都不知道。”我早就想好的说辞,真正说的时候尤其是对他说的时候还是感觉双脚有点发软。
“不能等我回来再去吗?晚上我陪你去,好不好?”
“不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太无聊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出去逛逛也好,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叫个司机陪你。想买什么都和他讲,知道么?”
“恩。”我轻声答应着,挂了电话。
我下楼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车。是辆黑色的nissan。开车的那个依旧是黑衣黑裤,这衣服是他们的制服吗?我坏心的想着。
“小姐,我是来接您的。”那人下车给我打开车门。
我不客气的坐上去,”去最大的那家百货商店。”我说了这句之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忽视后视镜里,尾随的几辆同样是黑色的轿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司机把我送到一家新光三越门口。这家店地段正好在步行街的入口,周围都是林立的商业店铺,来往的行人很多。
我慢慢走了进去,随便挑了个手机选了张卡后,并不急着回去,反而一楼一楼地慢慢逛。那司机没说话,只是跟在我后面,永远和我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终于在三楼的品牌女装专柜,我看见了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妇女,打扮的并不时髦,但是身形和我差不多。应该是来这淘一些打折商品的。
不过看来她目前手上空空的,似乎还没什么收获。我见她一个人进了卫生间,太好了,老天都帮我。我立刻也跟进了卫生间。那司机当然只能在厕所外面等我。
百货商场的厕所一般不像快餐店那样,人满为患。这个时间正好没什么人。我站在隔板外面酝酿了一下情绪,趁那女的用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微微的小声啜泣。
“小姐,你怎么了?”台湾口音的普通话。看来我已经引起了这个女人的注意。
我哭的更加放肆了点,但仍压低声音。”大姐,您说我这是怎么办才好!”我眼泪鼻涕的告诉她,我是翘家和男朋友私奔出来的,哪知道相处下来才知道自己跟的那个男人成天只会赌博,如今把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钱都花光了,竟然想让自己出去做应召女郎去赚钱帮他还赌债。如今男友把我的证件全都扣住,天天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能进厕所躲一躲,喘口气。
我的”悲惨遭遇”加上我伤心到极处的描述,果然勾起她泛滥的同情心。
“太过分了,走,我陪你去报警!”她立刻义愤填膺的说。
“不行,我家在地方上好歹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如今我遇上这种事情,要是爷爷知道了气出病来可怎么办才好?”我想到年迈的外公如今这也不算是在骗她。
“大姐,您要是先走吧,跟你聊一聊我心头舒坦多了。回头我自己想办法。”我假意推她出门。
“这怎么行?我榆林嫂如今碰上这种事情怎么能袖手旁观?你一小姑娘,可不能让人糟蹋了”她拉着我的手说的我心头一暖。
“榆林嫂,其实有个办法,不晓得你肯不肯?”我为难的说。
“你说,只要我能出的上力的,我肯定帮你。”估计她年轻时候也是个两肋插刀的个性,要是她知道她为了我有可能会惹上真正的黑道,不晓得她还会不会这么同情心泛滥?
“那个,我们也许可以互相换衣服,然后我假装成你走出去,他不就看不出来了?”
榆林嫂看了我身上一眼,立刻答应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刚才外面打折完还是六位数的价格,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的。她拿自己那件不知道洗过多少回的旧衣服跟我换,肯定是不吃亏的,何况她还当了回英雄,帮助了一个无知少女脱离了苦海。这比买卖怎么算都合算。
换好衣服后,榆林嫂大概是见到衣服内的标签了,更加高兴的帮我把头发梳了个中年妇女的髻,从她的包里给我了一副老气的太阳眼镜,戴上粗看一下我查点都认不出自己了。
我和她约好她在我后面15分钟之后再出去。我先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那个司机还笔直的站在那,我故意从他面前走过,他只是把眼睛抬了一下,并没有跟我出来。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电梯,心里恨不得飞过去,但脚上仍是不急不缓的。这段路明明只有几十米,我却感觉有一辈子那么长。
“叮!”电梯门终于开了,我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再等5分钟,出去了,我就自由了!
电梯每在一层停一下,我的心就往下沉一下。终于红色的数字显示跳到了”1”上,我藏在人群中,随着人潮向向商场的大门移去。不意外的,在商场入口看见两个眼熟的面孔,我扶了扶眼镜假装太阳太刺眼了,把脸瞥了过去。
还好他们只是注意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穿粉红色的女人,我的打扮太普通,尤其是混在人堆里,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才是。
终于出了商场大门,我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远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我不敢跑到人太少的地方,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在附近搜捕。到附近的其他地方反而容易暴露自己。我决定这段时间还是待在这条步行街。大隐隐于市。这句话虽然对我来说不适合,但是原理是相同的。何况这里人流这么多,他们想找也不敢大张旗鼓。
刚才买手机的时候是那个司机刷的卡,我身上是一分钱没有。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部刚买的手机和手上的钻石手链。在附近的店铺,一家一家晃了半天,又累又饿的时候我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家典当行。我把手链卸下来放到那张张高高的桌子上,那个戴眼镜的老头一眼就好像看到宝贝一样,之后却故意问我有没有发票?我说没有。
“有没带鉴定书?”
“没有”
“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我不知道什么是活当,什么是死当,只是随便应了一句。
戴眼镜的老头拿着我的手链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提出要拿进去说是给老板看一下。我没有异议。这个手链是刘域在我生日那天在法国买的,虽然没给我看发票,但是凭着牌子和上面钻石的切工大小,我相信至少值百万人民币的。
“给你当3万新台币。”老头回来严肃的说。
“这么少?我当时可是买了几百万呢。”我不相信这条手链只值得1万块钱不到,那也差太多了吧?
“你这个手链在台湾没专卖店,就算是个顶级品牌,普通消费者也没人知道。你又没发票,又没证书,3万已经算多了。”
 “能再多点吗?” 我被他唬的一楞一楞的。
“除非你死当,能当5万台币。”老头一边拿放大镜研究我手链上的钻石边一边游说我。
“死当是什么意思?”我问。
“死当就是不要发票了,之后不来拿了。”
“哦,那我就死当好了。”我想着以后我来台湾的机会能有多少,我现在身在外面,身上的钱肯定是越多越好的。
签字画押的时候,那老头嘴笑的合不笼,一脸都掩不住的高兴,我猜自己肯定是被他骗了。所以我放弃了把手机也当了的决定,我想至少紧要的时候我能用通讯工具和家里联系上,却没有想到,这是我犯的极大的一个错误。
当了手链之后,我立刻去买了点吃的,当然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一直在附近游荡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暗下来,我才敢趁着夜色走人少一点的地方。这里应该是台湾高雄,我记得以前姑姑跟我说是到台北的研究所,我想我得坐车才能去。我不敢趁出租车,一来不知道高雄到台北我身边5万块台币够不够,而且我晚上单身趁车风险更大,二来也容易遇到警察。最后我决定搭高铁。听说比较快。
我打车到了附近的高铁站,买了高雄往台北的线后,就坐在站台上的椅子上等车来。不知道彭皓杰发现我走了之后会是什么反映?我暗自高兴的想着,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新的旅程充满期待。
突然间觉得身边的嘈杂声音似乎没了,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我反射的跳了起来,彭皓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后面了。除了头发有点凌乱,依旧是冷峻清冷的面容。相比而言,我穿的大绿的中年衬衫,盘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发髻,可能脸上还有下午不小心弄上的污渍,显得狼狈不堪。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低沉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阴沉。
我没有多想,拔腿就往外跑。他没有追上来,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那,仿佛我就是他手里那个逃不了的老鼠。
确实是逃不了。他的忠实手下,在我跨出第二步的时候,就飞速的挡在我面前。我不甘心,我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发狠的推开那人,凭着记忆中擒敌拳的招式,居然也甩了那人一个后空翻。那人被我摔在地上,又有一个人挡在我面前,我正准备用同样的招式对付他的时候,我的手被一股力量强制拉住动弹不了,我改用腿袭击他的下部,却被他巧妙避开,一把被他脱身抱在怀里。
“闹够了没?跟我回去!”彭皓杰紧紧抱着我,不顾路人的侧目。
“谁跟你闹,彭皓杰你放开我!”我挣扎着,气恼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来躲避旁人异样的目光。
女人天生在力气上处于弱势。任由我怎样张扎都摆脱不了彭皓杰的钳制。
他把我抱出站台后,仍到已经停在外面一辆车里,随后自己也钻了起来。“你这个混蛋!你紧追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吗?”
我挣不了,只能在言语上攻击他。
“去半山别墅。”他没理我,双手仍然紧紧箍着我,对前排的司机吩咐。
我一个人也觉得自说自话没意思,反而破坏了自己的尊严,也就默不作声。车子果然沿着蜿蜒的山路驶进了一栋占地大约是约两百亩的别墅。欧式的建筑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高级会所。
彭皓杰把我抱了出来,进了主楼的大门。不意外的,别墅里面装修的是金壁辉煌,让我想到了欧洲宫廷的生活。只是不答嘎的是站在门口一排的黑衣保镖,周围冰冷的气息写着“生人勿进”。
我沉默的任由彭皓杰抱着我从他们前面走上楼梯,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发现沙发前面跪着的两个人竟然是之前把衣服借给我的榆林嫂和那个典当铺的老头。我心下一凉。“你想把他们怎么样?”我沙哑的问。
他在楼梯口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居然笑着说:“你想我怎么做呢?那女的让你跑了,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能走路,那男的嘛,哪只手给钱给你的?我让他永远也动不了那只手。你说好不好?”
我面容僵硬的看着他,陌生的觉得眼前如此残忍的他怎么可能是我爱过的那个人!“他们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怒气冲着我来好了。”我的手有点抖,但仍平静的说。
“怒气?呵,凌小姐真是抬高彭某了,我不过是你没兴趣的男人,有生气的资格么!”他一只手捧着我的脸,满不在乎的说。
我缩了一下,明白他刚才说的全是真的。“要我放了他们也可以,本来是要断他们的手脚,你这么袒护他们,那你替他们好了?这样也好,以后你就跑不了了。”他低低的在我耳边呢喃,说出的竟是让我全身冰冷的话。
“瞧把你吓的,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他换了个姿势抱着我,继续走上了楼梯,进了一间很大的卧室,关了门才放我到平地上。
“如果你想这么折磨我,我宁愿死。”我仰视着,坚决的看着他,告诉他我的决心。
他承受我的注视,静静的看着我,静到我都能听到房间里钟声滴答滴答的声音。
“先去洗洗。”他双手搂上我的肩膀,“他们结果怎么样,得看你的表现。”冷冷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诺大的房间里。
我一个人蹲在棕色光亮的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好久,才起身去浴室。
洗完热水澡出来,我感觉没刚才那么的累了。彭斜斜的坐在在床头的会客椅上,手里的烟一亮一灭,好像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长时间了,因为我看那只烟头上的灰烬已经好长了。
我裹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上的水湿湿的顺着脖子滑到胸前。我就站在那儿,没出声。
“过来。”他伸手把手上的烟头灭了,向我招手。
我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默不作声。
“怎么,不想要楼下那两人的手脚了?”他身子稍微侧了个方向,微笑的问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咬了下嘴唇,不甘心的走了过去。还没到他很前,就被他站起来圈在怀里。“以后不准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耐心的在我上方说,下额抵在我的头上,恍若情人之间的低语。
“你是担心我跑了吧。”我讽刺的冷笑。
“是啊,担心你跑了,怕又找不到你了。”他温和的笑笑,忽然不见之前的冷酷。
“你这样拽着我做什么?我们应该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继续残忍的说,怕自己又心软的迷失在他状似无辜的谎言里。
他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身体似乎有点僵硬,但是把我搂的更紧。“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出我这个世界!”说完就把嘴覆盖到我的嘴上,用舌头撬开我的嘴,随后钻进的我的喉咙,狂风般的重压,重舔。我不舒服的想推开他,却换来他更加狂野的掠夺。
他一把扯下我身上唯一的一块浴巾。我光滑白嫩的皮肤瞬间裸露在空气中。他那双带茧的大手紧接着就抚上我前面的柔软。我不由颤栗了一下。
他用拇指慢慢的拨弄我前面的那两个深色的小点。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下面慢慢的热了起来。我强力的去忽略他在身体上制造的快感,却只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就算你关着我……我……我的心里也有别人。”我断断续续的把这句话说完,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又低又软,完全没有刚才那样明亮清楚。
“宝贝,先别说话。你看你,明明就很想要,还忍的那么辛苦。”他把头低下来,用牙齿咬着我一边的乳头,用牙齿轻轻的磨蹭。
“恩……”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控制身体,控制情绪对我来说还是太难。
“这么快就有感觉了?小东西?”他抬起头鼻尖磨蹭着我的鼻尖,戏谑的低声嘲讽。我睁开眼,看见他眼牟中倒映出微微张着嘴面色潮红的自己,顿时醒了大半。
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用肘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抓住。他一只手把我的双手固定在我的身后,一只手迅速的除掉身上的衣物。
他抱起我,把我放到房间里那张大床上,暖暖的鼻息掠过我的脸上。我放弃挣扎,躺在床上,不再看他,冷冷的抵抗他。他却不急不缓的坐到我的脚的那一侧。我闭上眼睛无声的表示我的抗议。
任由他把我的僵硬的双腿掰开,把我的臀部抬高。突然感觉下面又痒又热又麻,我挣扎着想把脚并拢,却看见他居然把头埋在我下面黑色的丛林中。我羞赧的想躲开却被他有力的双手牢牢的固定着。
感觉他的舌头在我下面的甬道口,先是轻轻的舔着,然后慢慢的像小蛇一样钻了进去。有点烫又有点湿,不断的挑拨我的情欲。“啊……恩……”我控制不住是呻吟出声,受不了他这样的挑逗。
他仰头看了看我,邪恶的笑了一下,眼眸中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继而又把我的腿成一百八十度度掰到与我的上半身平行。我的腰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他半跪在床边,用滚烫的舌头和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折磨我的入口,一点一点的推入,却总是在最接近的时候停下。我只能扭动着身体,想结束这不堪的折磨,却又似乎想要更多。
“想要吗?求我。”他温热的气息重新移到我的耳边,喘息的说。下边的手的动作渐渐加快抽动的频率。
“啊……”我不由地娇喝了一下,”你,你想的美。”我的双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紧了他的肩膀,身子只想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嘴上却仍然不认输。
“哼,看你能忍多久!”他的眼神更加的锐利,下面似乎又塞进一只手指,我觉得我的下面都快被他撑破了!他用另一只手在上面揉搓着我已经返着深红色的乳头。舌头在轻轻的吸吮我的耳垂。“啊……呵……”我再也受不了了,这个男人熟悉我身上一切敏感的地方。”要……我要……快……“我大口的喘气,不连贯的表达情欲的渴望。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他的身子贴着我的身体,中间隔着黏稠的汗水,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不……不走了……彭……快一点。”我哽咽的乞求,泪水不听话的滚了出来。
“宝贝,不哭了,马上就好了。”模糊中看见他心疼的脸,我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的后背。
终于他让我平躺下来,随后狠狠的进入我那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湿润,一下一下,一次比一次的深入……
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只是记得他在我身上像野马一样驰骋,直到我的腿酸的再也受不了才停下来。而他一停下来,劳累过度的我几乎立刻就昏睡过去,只是感觉有人帮我盖上了被子,在我耳边轻轻的叮咛我别把被子给踢了。我烦躁的转身,深深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身上果然盖着一条米色的毛巾毯子。看样子,是新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彭皓杰已经离开了,他的体力一向比我好。我之前穿的衣服已经被洗完烘干摆在床头,另外还有一件粉色的小洋装和贴身的粉色的新的内衣内裤。
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呢。我嘲讽的冷笑。我得穿他准备的衣服,听他的安排,否则……后果是我负担不起的。我麻木的穿上那另我觉得格外刺眼的粉色连衣裙,走了出去。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脸悠闲的彭皓杰,对面跪着的是瑟瑟发抖的两个人早已没有白天的神气。茶几上放着我去当铺画押的自字据和那条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的钻石手链。
“彭爷,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您的。我家还有老小,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中午趾高气扬的老头,这个时候像老了十岁。
“拿上来。”彭皓杰懒洋洋的开口。身后一名保镖立刻送上一只明晃晃的军刀,锋利的刀尖透着让人胆寒的寒冷。
“彭皓杰,你答应我放了他们的。”我冲到他面前。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谁听见了?”他伸手拉着我坐到他身旁,依旧笑着,却感觉不到温度。
“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急道。
“说话不算数的人是说吗?”他冷冷的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的心头刮了一下。
“我不走了,你把他们放了!”我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他重新躺回沙发,手指了指茶几上的军刀,对前面的两个人说:“放了你们可以,不过让道上的人知道我彭某被人耍到这个地步,却也是个笑话。怎么办,你们自己说说看?”
那老头几乎立刻拿起茶几上的尖刀把自己右手的小指头砍下,鲜血一下子就汩汩的喷了出来,喷溅在茶几上。“谢谢彭爷,谢谢彭爷,彭爷大恩老小这辈子都不忘。”顾不上止雪,那老头就跪在地上磕头,鲜血把他的衣服都沾的红红的。
我就这样楞楞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台湾的夏夜,房间里虽然有很多人,可我只觉得冷。我究竟把自己弄到了怎样冰冷的世界?如此的嗜血而残忍?
跪在一旁的榆林嫂跟着也跪跑着过去,举起刀想效仿切下自己的小拇指。“够了!”我立刻的把她手里的刀抢过来,寒冷锋利的刀口在我的手心留下了痕迹,湿热而带着腥味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我却不感觉到疼痛。
“快把刀放下,那是用作日本海军的军刀”彭皓杰立刻想接过我手中的军刀,“听话!”他是在着急吗?为了一把刀至于吗?
“放了她。”我依旧紧紧窝着刀身,把刀移到脖子上“否则你现在就得到我的尸体!”我放手一赌。赌他还在乎我的命。
“先把刀放了。”他的语调里似乎有一抹不易觉察的焦急。他掩饰的很好,但是我们认识7年,他骗不了我。就象我任何事情都瞒不了他一样。
“先把人放了。”我坚持,把刀口又向前移了几分,我几乎可以听到脖子上的皮裂开的声音。
彭皓杰朝我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就被押着半拖着出去了。他看着我手里的刀,示意我可以把刀放下了。
“你得先答应我以后都不准再动他们!”我继续要求。
“好。”我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出声答应。我有点不信他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得写个字句才行!”
“笔。”他迅速的吩咐,“他妈的,给我快点!”他居然吼了出来。
后面的那几个人在手忙脚乱的把笔和纸摆到他面前,他立刻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几乎只有十秒的时间,他写完就把写着字的白纸翻到我面前。字迹非常潦草,我紧张的也没看清楚写的什么,精神一松的那一刹那,刀就被他从手中卸走。
怕我去抢,隔着玻璃,他立刻把刀射出了窗外。只听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在山谷的夜里回响。
我哪还有力气去抢,被他一推,脚下一软,就要倒了下去。他忙回身扶住我,紧紧的抱着,久久都没有松开。
松懈下来之后才感觉手心和脖子上,刀割过的疼痛。彭皓杰用碘酒擦拭我的伤口,每刺激一下,我都觉得像针扎似的。“疼……轻点……”躲避着不想让他碰我的伤口。
“得先消一下毒,乖,忍一忍就过去了。”他轻声的哄我,看不出一丝情绪。但是我知道,他在生气。他很生气的时候一般都没有表情。
“我自己来,我要睡觉去了。”不管怎么样,我可不能现在承受他的怒气。我还没有勇敢到再在他面前自杀一次。
“处理好再睡。”他依旧是听不出情绪的语调,他越是平静,越让我觉得不安。
“你会放过他们吧?”我不放心的问。
他擦拭着碘酒的手稍微重了一下,引得我一阵惊呼,“不是都写了字据了吗?你先担心你自己吧!”他的口气终于重了起来。随后又叹了口气,轻声说:“就这么吃定我舍不得你么?就不能好好的爱护自己么”
我心口一阵酸楚,原来他是看出来了。明知道是在威胁他,却还是甘愿,还是心疼。
“答应我,以后不管跟我怄气到什么地步,都不准拿自己开玩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拉着我的手,轻轻吻着我有着明显刀痕的手心。
“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每次我做错事情惹他生气后,他总是耐心的告诉我,他的无奈,他的担忧。
我们之间短暂的和平并没有太久。第二天我就发现在我身边的人比之前更多了,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也会至少有4个人在四个方向守着。我把刚买的手机仍了,因为彭皓杰就是靠着它的卫星定位系统搜索到我的。当铺的那条手链彭皓杰也没还给我,说太贵重了,要帮我保管。我只能由着他说,反正之前我当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回来。
我一时也想不到逃跑的方法,只能把自己在别墅里,实在闷的无聊的时候就过去和别墅里养着的那条狼犬说说话。彭皓杰对我这种行为也没说什么,可能这样对他来说才是让他安心的吧。
这个别墅原来是他们组织在台湾的分部,我居然发现这里来往的人有一些面孔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原来这些政党果然是靠黑道支持的。也许在内地也是有他们的势力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我运了出来?我再次感到将来的渺茫。
终于等到我的“新证件”办好的那天。彭皓杰拉着我登上了去香港的私人飞机。我好奇的问他既然是乘私人飞机为什么还要等证件办好。他久久的看着我,却没有告诉我。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看着身旁微眯眼打盹手却仍不放开我的手的彭,我竟然悲哀地想起一首台湾女歌手的歌:“我找不到,我到不了,你所谓的将来的美好,我找不到,我到不了,那所谓的爱情的美好……”


【12】 陌路

我站在这座隔世的别墅里,看蓝蓝的明亮的天空,偶尔会有几只鸽子从我的头上飞过。偶尔我会想它们会到的目的地是哪里呢?会有到N市的吗?有时候我也渴望是自己那群鸽子中的一个,这样,至少能在空中自由的翱翔。
是啊,自由,现在对我来说是那样的奢侈和遥远。我被彭皓杰带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除了在房子的打扫的两个钟点工和一个年纪偏大的厨师,我几乎没接触到任何外面的人。我就这样被他隔离了尘世。
不是没有想过逃回去,可每次到最后都是差了那一步。就好像小时候看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明明那只猫可以很快的逮到那只小老鼠,他却笑着看小老鼠绝望的挣扎,享受那追捕过程中的快感。对他来说,我就是那只他已经胜券在握的老鼠。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坐在那而欣赏着我可笑心酸的表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来了这么久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张雷的那群老部下。看来他对我还算仁慈的吧。至少他没有把我曝光。
他也不是天天都来的,一个星期偶尔有两三次留宿在这。但是每一次都把我吃的很干净,几乎他留下的每一晚我都是筋疲力尽的倒头就睡。他不在的晚上,我一人对着空白的墙壁,整夜整夜的发着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渐渐的我竟然开始盼望他过来的那几天,那样至少我还能好好的睡个觉。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在和我说话,说以前在学校的事情,说香港的那些明星八卦,说某个品牌又出了什么包包,香水。我一般都是是麻木的听着,眼神缥缈的看着远方。老天真是会戏弄人。以前都是我缠着他讲这些事情,他总是无奈的看着我,笑着说我整天只知道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如今两个人仍在,话题仍在,却已经不知道转了几百回。我们是再也到不了找不到最初的地方了。
我唯一热情的时候就是在被他挑拨的情欲难耐的时候,他是那样高超的调情高手,比我更明白我身上一切敏感的地方。每一次我都在他的主导下失控的尖叫,每一次都在他的身体下面快乐而绝望的沉沦,每一次的醒来都觉得羞耻,却又总是在他下一次挑拨下,重复着那种绝望的快乐。
当然他也会有被我激的受不了的时候。
唯一和他交谈的时候,是每一次的欢爱过后,我总会说些伤人伤己的话,我受不了那样的自己,那样把握不了的自己,也受不了他,强势的囚禁我的他。如果不说些什么,我觉得我会疯掉的。开始他总是默默的在背后抱着我,不出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径自起床离开。他离开了,我却反而觉得更加的空洞寂寞,常常是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半天都不起床。
闹的最凶的那一次,依旧是我挑的头,依旧是在床上,依旧是欢爱之后。
我讽刺的问他:“上了我,你是不是特满足?”
他没搭腔,只是静静的拿着纸巾擦拭着我下面不断流出的白色粘稠液体。
“像我这样的情妇,你养了多少个?你都怎么伺候她们的?也像这样么?哦,对了,您现在是爷,得人家来伺候你了。你们在床上都什么姿势?她们叫的时候你都什么感觉?”
“佳佳,你何必这样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他忍耐的,手背抬起来贴着我的脸,似乎有点疲惫的说。
“呵,侮辱了吗?说错了么?或者我比那些妓女好点,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这在国外叫什么,高级应召?”
“佳佳!”我知道我又一次成功的挑拨起他的怒气。可我不在乎。
“彭皓杰,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胆小了,敢做都不敢当了?你的血里就是留着张雷的血,再怎么不承认,再怎么人模人样,你都只是个流氓!你别指望我还会爱你,我就是做妓女,我都不会对你有感觉!“
“啪!”声音又脆又响,我脸上一阵痛麻,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我终于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修长的大手。
他抬起手想再接近我的脸。我本能的后退,脸上辣呼呼的感觉重新提醒我这个男人是有多残忍嗜血。
他却好像受了伤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再靠近。我没有出声,也不敢再出声。右手抚着被他的巴掌刮过的脸,眼睛看着地面,长发披散下来,像个木雕定在那儿。心那样的痛,痛到像有刀在胸口生生的刮着,眼睛干干涩涩的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时间仿佛静止。他终于转身离去。我依旧维持原来坐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没多久,他又回到房间。在我面前轻轻的蹲了下来,他用手拨开我散在面前的黑发,拿掉我遮住右脸的右手,然后用手里的毛巾轻轻的敷着我的脸。毛巾里巨大的凉意刺激我脸上的皮肤,我的脸本能的闪到一旁。
“乖,要不然明天会肿。”他语调温柔重新拉着我的肩膀。我瑟瑟的发抖,却没有再敢挣扎。
“我只是想留着你,就那样难吗?佳?”
我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说话。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可能是真的被我气着了吧。我有点后悔那样气他了,因为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睡着了。目前我最需要的,应该是一瓶安定吧。
“小姐,有位女士在客厅等您。说是您的客人”打扫的张嫂出来喊我。客人?我会有什么客人?除了彭皓杰,还有什么人知道我在这?
宽敞的客厅里,一名身穿亮黄色职业套装的女人,优雅的盘腿坐在皮质沙发上。衣料精致的做工看的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是谁?”我走到她面前直直的打量她。长期不出门的我,素颜而又脸色苍白,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虽然好像也是某个知名牌子的,但穿在单薄的我身上只能是更加的普通和平凡。相比她精致的妆容,得体的打扮,我就像刚从山里出来的,没有教养而又不懂礼数的野孩子。
“凌佳佳?”她也同样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你好,我叫高雅。”她从容地站起来,伸出看的出刻意保养的相当细嫩的手,向我示好。可我感觉不到她的善意,依旧冷冷的站在那,看着她不搭腔。
她略微尴尬的收回悬在空中的手,笑了笑说:“可能你对我还比较陌生。但是我早就知道你了,一直都没有时间来看你。”
“听谁知道我的?”我冷冷的问,答案早就知道,但仍旧是问的很尖刻。
“Will没和你说过我吗?我和他是在美国一起学习的时候认识的。我是他的贴身秘书。”她好脾气的解释。Will是彭皓杰的英文名字,我曾经在台湾听别人喊过。
“贴身,包括上床吗?”我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孩子气的问。
她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有点尴尬。“张家在香港是个很大的家族,所以他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我就是协助他处理一些经济上的事情。”
“那就是不上床?你找我做什么?他让你来的么?”我依然是面容清冷的问她。
“佳佳,恩,请容许我这么叫你,你能不这么激动吗?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她走到我面前,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和善。
“帮我?怎么帮?”她和我差不多高,我和她可以平视。
“你不想离开了吗?”她轻轻的抱着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的心动了一下,推开她喊道“张嫂,去帮高小姐砌壶雨前龙井。”
“是。”张嫂应了一下出去。
“到我房间。”我朝高雅示意了一下上搂。她跟在后面穿过大厅,书房,最后跟着我进了我一个人住的卧室。我知道外面至少有十几个彭藏在暗处的眼线。这间屋子自从我住进来我就没让人进来过,包括收拾的张嫂,在这里谈话危险性会比较小一点。
“有点乱,你坐。”我拿掉早上起床甩在床头的睡衣,指了指进门的沙发对她说。
她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眼前看到的糟乱,但仍保持完美的礼仪,笑着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我一屁股坐到床边,面对着她,“你想怎么帮我?”努力不让她看出我心中的急切。
“介意我抽只烟吗?”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盒白色的女士专用香烟和一只精巧的打火机,没有点燃。
“随便。”我有点生气,她明明知道已经成功的钓起了我的胃口,却故意让我难受。
“我是他的手下。当然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让你走的,我还得留在香港不是么?”她燃了一只烟,优雅的吸了一口,有一种惑人心弦的媚态。可我却没空欣赏,听到她的话只是感到急躁。
“但是我可以帮你联络你在内地的亲戚,他们如果知道你在这的事情,”她顿了一下,“我想老将军应该不舍得孙女受这样的苦。”她说的很自信,也让我开始相信她有几分把握。
“我怎么能相信你?”隔着她吐出的烟圈,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只能相信我。”我开始讨厌她那目空一切的自信,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却真的。像是溺水的认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明知道无济于事,却还是想试一下。
“你为什么想帮我?”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如果我没有看错,她的眼里似乎闪过一抹柔情,“我是为了我自己。”她坚定的告诉我,像是准备去战场的战士,有一种孤勇。
“你爱他。”我得意而坏心的指出事实,报复她刚才的骄傲。
 她的脸颊似乎有点红,不知道是腮红还是其他,“是,所以我要你离开。”她到是大方的承认,到显得我小气。
“成交!”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她爽快的伸出手,和我达成共识。
于是我把刘域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外公老了,我不希望他还为我的事情操心,刘域在北京认识的人多,好歹一场情分,我想他不会不管我的。她大致记下来几个重要的,就准备离开,说是不能多待。
只是在转身推门离开的时候,她似乎踌躇了一下说:“你真舍得离开?”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当然。”从他把我绑架出来,我就想着要离开,从未变过。
“开弓可没有回头箭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狠心。”
“不会发生你担心的。”

张嫂把那壶雨前龙井沏好端出来的时候,高雅已经走了。我坐在她刚刚坐的位子上,闻到新茶的香味,觉得香气漫溢。我本来不喜欢喝茶,这时候忽然很想尝尝。
“就搁这吧。”我把茶留了下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久久的闷在心中的那股郁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彭皓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品茶。我随口一说,到是真没想到他这边的茶具到是十分齐全,小而浅的老紫沙壶,又白又薄的若琛茶杯,茶洗一正二副,茶垫,水瓶与水钵,我认得的茶具都在,还有不少我不知道是做什么名目的茶具。
我见他进来独自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就自己玩着手中的茶具。烫杯,洗茶,泡茶,品茶。我按照小时候看大人品茶的步骤,慢慢的摸索。顺便也倒了一杯第二泡的茶给他,怎么说他也是这些东西的所有者嘛。
他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茶杯里的水都有点泼出来了。“怎么突然对茶有研究?”他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高兴。不行么?”我依旧自若的看着茶杯里根根分明的茶叶,凑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心里感叹难怪古人有闻茶一说。清冽而沁脾,上等的茶,上等的茶具,在我这个下等的沏茶人手中冲出来,竟还是一样香。
“行。你高兴就好。”他凑近了我一点,语调轻快。聪明的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两个人的争执。
我看了他一眼,“你贴身秘书刚才来了。”我故意把“贴身”两个字念的很重。
“恩”他继续抿了一口茶,“无聊的话,就喊她过来陪陪你。”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以高雅的做事原则,肯定是什么事情都做的滴水不露的。我暗自松了口气。
“最近有你们公司什么新衣服出来?”我随口找了个话题,不想在那件事情上过多的谈论。他很精明,我怕他会看出什么。
“明天晚上有场SHOW,在铜锣湾,想不想去看?”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侧着头问我。
“我去?合适吗?”我习惯的嘲讽。
“没人比你合适,宝贝,怎么样,赏光去看看我们新出来的商品发布会?”他可能也习惯了我的讽刺,反而顺着我的话说。
我本来不想去。一群自以为是时尚尖端的人坐在那,脸上挂着自认完美的微笑,心里却在暗自比较哪个衣服最抢眼,哪个的包包最新,哪个的鞋子最贵。有什么意思?从前我就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我宁可买下当季最贵的衣服在卧室穿,也不愿意走到那边像个洋娃娃似的,被人指手划脚的评判。
但是觉得机会难得,难得他肯让我出去,也就没在推辞。而且想到不久之后,或许就可以离开,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调整过来,不能再过这种病态的生活。
SHOW场比我想象中大,来宾有不少是当红的天王天后。看来是给足了他们家这个M开头的世界知名品牌的面子。现场镁光灯一直不停的闪,记者也像疯了似的不停的抓拍那些明星的一举手一投足。我稍微化了点妆,只是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但是比起后排明星的光彩照人,我明显是个路人。
彭皓杰似乎很高兴,拉着我坐在他旁边。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带着的女伴。他上台致开场词的时候,我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地讨论我至少是某某企业的千金之类的。我没回头,只是讽刺的笑了笑,原来,坐在他旁边已经是那样殊荣的事情了。
整个走SHOW的时间差不多有90分钟的样子。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四周很安静。彭皓杰在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低声说:“喜欢什么,回头跟我讲,给你留着。”
一般像他们公司的新品,一发布就会有人抢购了。而且设计师一般是一套只设计一两件,所以有时候在走SHOW结束后会有场小型的拍卖会,同一件衣服价高者得。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的原因。大家都想知道,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这一季的衣服走的是海洋风,有狂野的沙滩风情,也有梦幻的美人鱼系列。设计师的讲解更加动人:“美人鱼有着动人的曲线,玲珑的心,这条裙子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楚楚动人婀娜多姿的美人鱼踏着海浪像我们走过来,而当她走近我们,大家看肩这边是镂空的,但是镂空而成的图案细看能看清是一朵郁金香。紫色的郁金香,表达着美人鱼那说不出口的无尽的爱!”
台下立刻掌声一片。说的太好了,说不出口的,无尽的爱,聪明的美人鱼用花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木讷的王子会收到吗?我也跟着鼓掌,为美人鱼的爱情祝福。不出意外这件衣服的价格肯定会飙高,那些名门淑女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表达爱情的上佳武器?
果然,拍卖的时候,那件紫色晚礼服一出来,价格一下子就被哄抬到7位数,还是不停的有人举牌。
“两百五十万第一次,两百五十万第二次……”衣服终于被我们同一排的某个女人抬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价格。
“五百万。”彭皓杰举牌,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唐唐M公司的总裁竟然花500万买自家公司里出售的标价是“RMB163000元”衣服!安静的会场顿时一阵喧哗。
“好的,这边彭总出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拍卖解说员一锤定音。我刚开始觉得他疯了,后来想通了,他这是在帮他公司炒作呢!五百万的衣服,明天肯定又是头条新闻了。
“宝贝,赏光穿上这条美人鱼跟我跳支舞么?”彭皓杰拎着工作人员刚刚送过来包装精美的袋子到我面前,笑着问。
“你故意的。”我抬起小脸,若有所思。明天各大报纸的新闻都会报道M集团的老总为女人一掷千金的事情了。我也无可避免的会被香港的媒体贴上他的标签。他这招一箭双雕,真是高。原来这才是他带我出来的目的。他是向世人宣告他的所有权了。
“你高兴就好。”他神态爱怜的帮我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际。这个时候镁光灯也齐齐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喀擦!喀擦!”照相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紧紧的绷着嘴,眼睛微微的眯起,不再说话。这是我发怒的前兆。他知道。
“听话,去换上,等一下庆功宴上有惊喜。”他果然过来拥抱我,在我耳边轻轻安抚我的情绪。
是有惊无喜吧?我僵硬的挺着肩膀站在那,面部依旧没有情绪。
“彭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有个熟悉悦耳的声音响起,似乎有点久违,久违到我都差不多忘记是谁了。
我转过头,果然望见那一双明亮熟悉的眼睛,果然是故人。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陈芽。
“我的美人鱼在闹脾气呢。你帮我劝劝她。”彭皓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她求助。
她留起了长发,没了原先短发利落,到了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中间还夹着职场丽人的干练。“陈,陈芽,你怎么会在这?”我有点口吃,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大抵都是是如此的吧。
“HI,好久不见,佳佳。”陈芽笑意盈盈地站到我面前。“你呀,天底下也就彭皓杰能这么包容你。”她在彭皓杰走远后,用食指点着我的笔尖,和往常一样和我开玩笑。
“小芽,好多事情你不知道。”我忽然有了好多倾诉的欲望,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好,过两天找你出来喝茶。现在,你就帮帮我,换上这件美人鱼吧?”她把金黄色的包装盒提了上来,“外面多少人羡慕你哦,你呀,总是身在福中不知足。”
是福气吗?我的心头有一种凄凉。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种福气。最后还是无奈的跟着陈芽到了更衣室把那条紫色的晚礼服换上。她还重新给我梳了头上了妆,说是这样更能现出美人鱼的气质。
美人鱼最后没有和王子在一起而化成七彩的泡沫,我呢,我的将来会是怎么样呢?会不会,也是一场泡沫?
华丽而热闹的庆功宴,我身着紫色的半裸肩的晚礼服成功的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有羡慕,有妒忌,也有不屑。这件价值500万的礼服穿在身上,应该是比任何珠宝首饰都耀眼的吧?我只觉得浪费,辜负了设计师的一番心意,因为我的爱早就丢了。可能,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又哪来无尽的爱呢?
“聊完了?怎么不开心?以前你们两不是最好吗?”彭皓杰应酬完了,端了个盘子给我,里面已经盛了不少食物。
“我们都变了。”我感慨的说。毕竟相隔了这么长的时空,好多的事情在我们各自身上发生,好多的天真已经被我们遗忘。
“别老皱着眉头,都长皱纹了。”他伸手抚平我的眉心,叹了口气。“实在没意思,我们就走吧。”
“你不是东道主吗?”
“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偷偷的走,没人发觉。”他像个顽皮的孩子引诱我。

像以前偷偷溜出学校那样,彭皓杰拉着我,从角落慢慢离开了晚宴的大厅。也许是好久没有到外面,也许是见了老同学,反正出了大厅就感觉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之前的不快和压抑都少了不少。
没有开车,彭皓杰拉着我在马路一边的路灯下慢慢的走着,不急不缓。我没出声,就这样跟着他。反正,逃不了。
他的手掌宽大温厚,抓的我很牢。
我们走了好长时间,远处的商场霓虹一盏一盏的熄灭。
“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停下来,感觉脚有点酸了。
他顺着我的步伐,也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我,眼睛有抹坚毅一闪,“佳佳,我想回去以前,我宁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每天醒来的时候,你还是在我的身边,撒娇的让我下床去泡牛奶,像个普通的上班那样,下班的时候有你在门口等我,然后唧唧喳喳的和我说一天发生的事情。佳佳,我们就说好的,要一辈子这样。可是为什么,你做不到了?我不是想逼你什么,可是佳佳,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又遇上你,你让我怎么舍得放开?你怎么就这么忍心?”
他本来话就不多,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就那样恳切看着我。
我愣在那,心头酸楚,哽咽难言。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我们中间隔了这么多的人和事,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可是对着他,看着他受痛的眼神,我却说不出口,再也讲不出那么残忍的话,不忍心再讲。
“可是走了这么久,我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再回到从前。”他轻轻的说,昏黄的路灯下,我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
“佳佳,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多大的压力我都不会再你走了,这辈子,你休想再离开我。”他拉进我,双手钳制我的肩膀,让我明白的看到他眼中的决心和希望。
“彭,你不能这样。”我看着他,心痛的说。“我妈和外公就我一个希望,我不能只顾着自己,我们立场早就不同。”尽管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我们一直没说,可是它存在着,一直哽在我们心头那块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伸根发芽,拔不掉了。
“为什么,每一次你舍弃的都是我?”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越收越紧,“凌佳佳,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好,好,我就让你尝尝失去最在乎的人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渐渐变冷,目光也变的残忍冷酷。
不再和我说话,他伸手打个车,拽着我上了车,回到我之前住的那栋别墅。
我们的生活继续回到以前的轨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彭已经走了。昨晚残留的性爱痕迹,依旧明显,提醒我现在的地位和处境。我几乎怀疑之前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我的梦境。如果他真的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我?
起身洗了个澡,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居然又有一位意外的访客。不过这一次,是喜多过惊的。因为是陈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热情的招呼她,“彭皓杰知道吗?“
“当然是问他才知道的啊,傻子。”陈芽比以前成熟不少,举止都比以前有气质了,大家都变了,也只有我到现在还像个野孩子。
“你怎么到香港来了?怎么不在N市好好做个女警察?“我问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我们学校毕业的,按照当时国家的政策原则上都是按户籍分配工作的。而且,我记得当时陈芽的愿望就是好好的当一名女警察,和她1班的”帅哥“幸福的过完下半辈子。当时年轻的我们愿望都是如此简单美好,可是现实总是不让我们称心如意。
陈芽告诉我,原来她的那个“帅哥“在工作的第一年就他们单位一个高干的女儿结了婚,她因此很消沉,一气之下就辞掉了工作来了香港,换了几份工,才跳到这家公司的。她也是前不久被提了部门经理才有机会接触到公司的高层,知道原来彭皓杰是这家公司的老总的。
“你呀,眼光真不错。在学校就挑了个这么出色的老公。“陈芽不知道我和彭皓杰发生的事情,她以为我和她一样毕业了就和彭皓杰一起到香港来了。
“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芽儿,我问你,你在他公司都是做什么事情?”我慎重的问。我不想我最好的朋友被人利用了。
“就负责市场销售啊,不过我们公司是知名老牌子,有固定的消费群体,压力不是很大。”陈芽笑着说。“快别说我,说说你啊,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以前我们还约好一起结婚的呢,现在你肯定比我先了。“
“还早了吧?“我不在意的说,我们现在的情况,说结婚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对了,芽儿,你知道不知道公司什么违法的事情?“我低声问她。
“违法的事儿?佳佳,你也太单纯了吧,这年头哪个公司没点税务上的问题?你何必和彭皓杰这么较真?生意场上都这样的,你呀,真还是个小孩。“陈芽把我一顿抢白。我最终没有告诉陈芽我和彭皓杰的事情。她比我背景单纯,我不想让她也卷进这些黑暗中来。
陈芽和我聊了很久,她和我讲了许多她来香港之后发生的趣事。我也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一直到晚上,彭皓杰回来了,我们才感觉时间过的真的很快。


【13】斡旋

彭皓杰见到陈芽只是点点头就径自上楼去了。到是陈芽好像有点不大对头,不像是怕他到像是很尊敬他似的,见到他忙起身和他招呼。可能毕竟是管自己饭碗的老板,她孤身一人来香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也是不容易的吧。
彭皓杰回来没多久,陈芽也就告辞了。任我怎么留都不肯,说是不想打扰我们两个人。她不知道,我其实是巴不得她打扰的。我和彭皓杰单独相处的时候,只能是相互伤害而已。
送走陈芽,上楼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只见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英俊挺拔的背影在水晶灯光下显得修长伟岸。
“你让她来的?”我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头也不抬的一边翻着手边的杂志一边问他。
他略微侧了侧身,留出空隙给我,把报纸折叠了的翻了一面“不想她来,以后不准她再来就是了。”
“你敢!”我气的一下站了起来,却看见他调笑的眼睛。
“好,我不敢。吃饭了没?我还没吃饭呢。”他温和的说,语气似乎有点撒娇。我发现只要我不惹他,多顺着他一点,其实他很少生气。可我偏偏是个倔性子,偏偏就不想顺他的意思。
“不想吃,你自己去吃吧。”我见自己被他耍了,也觉得挺狼狈的,气呼呼的直接想去睡觉。
“好拉,别气了,宝贝。大不了我明天放她一天假,让她带你在香港好好转转,怎么样?”他拉着我到他怀里,额头顶在我的头上。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对陈芽如此放心,“那不准有人跟着?”我继续要求道。
“让人跟着你是怕你丢了。”他的话从我的头顶传来,似乎有点远,远到让我错觉像是以前我做错事情的时候他耐心的劝导。
“我连广东话都说不起来,你也太高估我了!”果然他还是不肯,我虽然是意料中却还是忍不住失望。我和陈芽像个普通的姐妹淘那样逛街的希望看来只能是我的奢望了。
听到他似乎叹了口气,“你得保证明天六点之前回来吃晚饭。”他双手搂在我的胸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听的见他语气中的宠溺。
“我保证,一定在六点之前回来陪你吃饭!”我立刻转身向他,举起右手像个孩子似的发誓,从他的眼睛里我可以看见自己闪亮闪亮的眼珠子,像枯木逢春爆出的绿芽,闪亮而鲜嫩。
他继续保持着搂着我的姿势,嘴角似乎有些上扬,“难得你还想的到陪我吃饭,宝贝。”
我有点尴尬的低下头,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情绪转换的太快了。也只有他能受不了吧?
“你呀,真是个势利鬼。”他没再说什么,起身拉着我下搂吃饭。
很难得的,我们第一次在很融洽的气氛中吃饭。不是他做的,但是厨师的手艺很好,全是南方菜的口味,我很喜欢吃。
吃完饭他又让我陪他看了会碟,我看在明天可以出去自由活动的分上,也很给面子的陪他坐在放映室。他以前就喜欢看一些欧洲的老电影,我以前陪他看到一半的时候总会睡着。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结束的,只感觉他轻轻的抱着我回了卧室。他似乎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了些什么。我嫌烦,急着睡觉就直接推开他,转身就睡过去了。没有留意,他究竟说了什么。
彭皓杰果然信守承诺。我起床的时候,发现陈芽居然已经在客厅等我了。为了不让陈芽久等,我花了三分钟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就可以出门了。陈芽却坚持得等我把早饭吃完才能出去,我觉得她是不是在彭皓杰手下干久了,变得和他一样罗嗦了。
吃完早饭的时候差不多10点多了,香港的春末夏初,正是逛街的好时候。女人天生的购物因子,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展现。陈芽也是个称职的导购,彭皓杰给了我一张卡,我也不知道限额是多少。但是想以他现在的经济的条件,我也用不着帮他省了。我们光在中环的置地广场就花了半天的时间,吃过午饭之后又去了有名的波鞋街和女人街。真的很佩服陈芽能在能一群摊贩磨半个小时买一件自己喜欢的鞋子。
我和陈芽正在一个摊位上研究是选那条好看的水晶项链呢,还是拿那条更能配衣服的仿钻项链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抢过我手里的包跑了。我莫名其妙的愣在那,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芽几乎立刻就追了上去。
我终于回过神,了解自己是被抢劫了,怕陈芽吃亏,也想跟着追过去,左手却别身边的人用力一拽住。我习惯性的顺着他虎口的方向单手挣脱,然后右手跟上,准备反袭。“别动,是我。“低沉的女声,她挡住我准备袭击的右手,头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近一看我才发现居然是高雅。
“明天中午两点,想办法出来一趟,你联系的人到了。“她迅速的说完这些,然后就隐身在街市中了,只留下还处在不可置信当中的我。
陈芽回来的时候把我被抢的包也带了回来,“早跟你说了,这条街治安不好了。幸亏没出什么事情,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彭总交代!“她半嗔半怨的跟我讲。
“好拉,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极力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顺着她的话提出想回去。肯定是刘域来了,我得好好的计划一下明天的事情。

再见到刘域的时候恍如隔世。之前在Sheraton的分离,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下一次的见面是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方式下吧?
我骗彭皓杰说今天继续和陈芽逛街,他没有多疑,就让司机把我送到置地广场的入口。我和陈芽约了是两点半,我一点半出的门,昨天高雅和我约的是两点,中间有半个小时的空隙。我想她见到我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出来和我联系的。可以肯定,她正派人监视着我。
果然,司机走了之后,我在置地的入口处没站多久,就过来一个人,手上拿的是我在S市的时候帮刘域求的护身符。没有多说,我就跟着来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很有港式风味的茶楼。
夏初的午后,茶楼里没什么搂。上了二搂,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背影。我从来没有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惊喜。
“嗨,刘域。“我喘了口气,平静的走了过去。
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白皙修长的手正端着茶杯,一寸短的碎发,满不在乎的眼神,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如果忽略掉眼睛里难得见到的血丝的话。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瘦了不少啊,找到什么减肥的秘方啊?”
被他这一问,我这些天的委屈和折磨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眶一热,眼泪噙在眼眶里,岌岌的要掉下来。
“瞧你,又没怪你什么,受什么委屈了,跟哥说说。你妈不是说你来香港度假的吗?怎么和他撞上了?“他伸手抹掉我我脸上的眼泪珠子,叹了口气的问。
“我……“我实在是无法说清我们之间的事情,尽管出来之前就有心里准备,得给刘域一个交代。事情发展成这样,和我的软弱和不负责任有关。是我先违背了伦理,违背了我和刘域之间的约定,所以现在上帝在惩罚我了。
“我和他以前是恋人,后来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然后就去开了房间。“我大口喝了口刘域放在我面前的茶,继续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在台湾了,我怕我妈担心就跟她说是到香港度假了。“我不想和刘域讲我在台湾逃跑的那段,关于彭皓杰的背景他还是少知道一点对他比较好。”……再后来,就到香港了。“
我尽量模糊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刘域听我说完就皱起了眉毛,沉默了好久。
“他竟然敢软禁你。“他端着茶杯的手,白皙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我不相信没有王法了。“他厉声道,声音里面有一丝寒冷让我全身的寒毛立了起来。
我知道刘域在北京或者香港都有不少人脉,凭他的关系,和彭皓杰或许能来个硬碰硬。但是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我不想拖累刘域,已经对不起他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欠他什么。何况,刘域的权势和地位都是在阳光看到的地方,如他所言是在王法的基础上的。彭皓杰跟我们不一样。他的势力究竟能伸到哪里,没有人知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交手的结果可以预料。我也不想再重蹈榆林嫂的覆辙。
“刘域,这件事情你别插手。我自己来解决。“我急忙安抚他,也许我找他来是找错了。
“自己解决?怎么解决?你让人找我做什么?“听的出来,他正在生气。
“那个,刘域,你能给我准备点钱吗?“我提出找他的原因,我现在身上自己的钱一分也没有。彭皓杰很大方,我出来逛街,给了我几张金卡,钱包里也有不少现金,但是他很谨慎的,我想我出来花的每一笔帐他都清楚。
“你还爱他吗?“刘域冷不防的问。
“我,我只想离开。“对他询问的眼睛,我闪烁的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他没在说什么,从钱包里随便抽了张银联卡给我。“密码是你生日。”
我没有客气,把那张卡区别彭皓杰的卡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准备离开。我不能在这逗留太久,陈芽要是没见到我肯定会跟彭皓杰联系,到时他们两个要是对上了,我的说辞就会被拆穿了。
“佳佳,你,有没有爱过我?”刘域拉住我沉沉的问。
我急着离开,没看他什么表情,答道,“刘域,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好吗?我得先离开香港。”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我,说“有事跟我联系,我这段时间都在香港。”
我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幸好赶到置地广场的时候是两点二十,正碰上陈芽从出租车里出来。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还是和她逛了一下午,装模作样的买了几件衣服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彭皓杰已经在了,司机去接的我。最近他好像很空闲,几乎天天来。我自从和陈芽遇上之后,心情也开朗了些。我们的关系在正常情况下,还算融洽。
“我的宝贝今天买了什么东西?”他宠溺的接过我手中的几个购物袋问。
“一些晚礼服,看着好看就买了。对了,还给你买了件,诺。”我顺手把给他买的那件粉红色衬衫的礼盒递给他。那件衣服是陈芽先看见的,然后极力游说我说给他买,我觉得还可以,好像我从来没帮他买过衣服,其实也挺没心没肺的。
他似乎很诧异,接过礼盒,然后帮我把我其他袋子都拎到搂上。
“今天有没有想我?”到了房间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自然的从后面搂着我问。
我心里一跳,难道他知道我去见过刘域了?我们之间,很少有类似的甜言蜜语。即便是从前,他也很少说,更别说到香港之后了。
“恩,有点累,走了一下午,腿有点酸。”我顺从的没有挣脱他。
“你呀,说到逛街就这么带劲。“不由分说的他就把我抱了起来,”哪里酸,我瞧瞧。”他把我放到窗下的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上去,把我的脚平放在他的腿上。
看来他没发现什么。我暗自松了口气,精神放松的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
“早知道她效果这么好,我该让她早点过来了。”他低声的说,双手轮流帮我捶着小腿,不轻不重的捏着。
“什么?”我没挺清楚他说什么,疑惑的问。
“怎么办?今天在公司满脑子都是你,你呀,害我都做不了事情了。”他状似责怪的敲了敲我的头。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么?你整天对着你高雅大方的贴身秘书,还想别的女人?”我拿起茶几上一个洗好的苹果,一边啃一边问他。
“高雅只是秘书,没有其他。”他轻轻的说,“宝贝吃醋了?”
我哪来的闲功夫吃醋!真是笑话,我巴不得他迷恋上高雅,好放我回去呢。我冷冷的哼了一下。
“我刚去美国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方便,高雅那时候帮我不少忙。后来我回国,她也跟着回来了。”他把我的凉鞋脱掉,开始按摩脚底。
我闭着眼睛,心里想着,“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当然不算太笨的没说出来。难得他心情这么好,我没理由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佳,“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想家么?“
“我说想,你就让我回去吗?”我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似乎有道柔情,一闪。
“不会。你走了,我怎么办呢?”他转过头,继续捶着我的小腿,冷冷的回答我。
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即使我今天和刘域回去了,他也会想尽办法的把我再抓回来。多年的了解,我明白他说到做到的恒心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如今他又有这么强大的黑道背景,根本是如虎添翼。我想离开他,首先就得把张雷集团给毁了,让他的羽翼不在了。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他放松对我的警惕,找机会找出其中的漏洞,把他的基石给掀开。
“我这样天天待在家里好闷的嘛。”我撒娇的说,“你一个人出去玩也不带我。”
“哪有出去玩,我不回来都是因为一些商业聚会,怕回来晚了吵了你了,你又跟我发脾气。”他顺了顺我的长发,耐心的解释。果然,他还是吃这套的。我撒个娇,他的心就软了。早知道早用这一招了。
“那我也要一起去,要不然我买的那些晚礼服都没地方穿了。”我坐了起来,双手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娇气的说。
“好,就怕你去了觉得无聊。”他顺势把我拉到怀里,鼻尖轻轻磨蹭我的。轻轻的喘气声,泄漏不知什么时候升温的欲望。
“佳,去洗澡好不好?”他在我耳边轻轻问,双手已经覆盖我胸前的柔软,隔着内衣轻轻的摩娑着。我的身体经他这么一挑拨,立刻也变得敏感起来。乳头瞬间变的硬挺起来。
“恩。”我红着脸轻声答应着,感觉他的手伸到后面,把我内衣的扣子解开。他身体没动,厚实的嘴唇精准的覆盖上我的双唇。我配合的微微张开,任由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掠夺,挑逗,吸吮。
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们好像都忘记了洗澡的事情。他一把推高我的上衣,拨开粉色的内衣,两只手同时覆盖上我前面的柔软,不停的挤压,然后弹弄,拉扯。
终于他迅速的帮我褪掉上身的衣物,重新把我扑在沙发上,几乎是立刻的狠狠的啃咬前面的那颗红梅。夹杂着粗喘的气息,薄汗濡湿了我额前的碎发,我终于难以克制的呻吟出声。一串串的电流迅速的蔓延至我的全身,我不禁抱紧他的头颅更密紧的贴近我的丰腴,极尽的享受他的爱抚。
满是爱欲的呻吟,不断的回荡在耳边,早已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我的。
终于,他抱起我放到床上,更加贴近的缠绵。“佳,答应我,只要你不离开,怎么样都可以。“他的声音有点暗哑,在我耳边呢喃。
“恩……好……“我神色迷乱的答应着,一边套弄着他下面的东西,想要更多情欲的释放。终于,他分开我的双腿,对准我早已湿润的花瓣口,毫无阻隔的完全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像脱疆野马似的驰骋。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情欲,还是情欲。

彭皓杰果然信守承诺,开始经常带着我参加各种商业的,非商业的晚宴。本来那件”美人鱼”事件就让我成了香港交际圈的热门话题一段时间,现在经常跟着彭皓杰出席宴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彭总的女朋友。”这是我在这个圈子的定位。
要论以前的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沦为男人的附属品?但是现在我不在乎,我恨不得越多的人知道越好,这样对我的计划就越有利。我就能更加容易的接触到彭皓杰他基石的核心。
但是彭皓杰相当谨慎,尽管我感觉到他和某些高官和军火商都有联系,但是始终找不到一丝证据。可能是我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彭皓杰对我的限制到是越来越松了。有时候我一个人出去他也不反对,当然次数肯定不能多。
又是一场巨商云集的慈善晚宴,华灯华服,我微笑的跟每个看起来似曾相识的人打过招呼后,有点疲倦的躲到角落。彭皓杰被拉着和几个董事长在谈什么开发案。我估计这次的宴会是没什么收获了。
“看来你很适应现在的生活。”清脆中带着尖锐的声音。
纤细高挑的身材,高贵的发髻,完美的妆容,在华丽的灯光下显得高贵有礼,只是眼里的阴狠泄露的主人的本质。原来,高雅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我自在的举了举手中的水晶杯,小抿了一口。
“你别忘记了你答应我要离开的!”高雅挺直的腰背对着大厅,只有我能看见她卸下甜美笑容后,眼角的皮肤居然有些粗糙。原来再好的化装品也有失灵的时候啊。
“呵呵,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是一向都不把我当作威胁的吗?”我漂了她一眼,有点幸灾乐祸。
“凌佳佳,你别给脸不要脸!”她终于打破了她完美的面具,放狠话给我。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谅她也没那胆子,目前我虽没有自由,但是毕竟我和彭皓杰都是彼此的初恋,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位子的。就像,无论他如何待我,我如何恨他,心里却始终还是在乎的。也许他们两个有一起在美国互相照应的情谊,但是我和彭皓杰的故事是她再怎么挤破脑袋也挤破脑袋也挤不进来的。
我不禁有点同情她。她爱彭皓杰。却只能在心里,或者在别处耍些手段,连光明正大的资格都没有。
“别以为我不敢!”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优雅的转身离开。
我继续嘴角挂着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挑了挑眉毛。不经意间,居然看见了曾经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刘域。他看起来似乎是刚进来,手臂里挽着的是一只纤细嫩白的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女人应该是最近还蛮红的影视新星。小鸟依人的站在刘域身边,两个人微笑的朝人点头说笑,说不出的般配完美。
我楞了楞,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刘域身边,听着他骄傲的介绍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我那个时候也应该是微笑的吧。如今,那个位子原来已经换了人了。
“在想什么?”彭皓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我手里的杯子拿掉,”少喝刺激性的东西,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他站的角度挡住了我看向门口的视线。
“有点累了,休息一下。”我顺从乖巧的笑着说。
“是吗?”他看了我沉默了一会,把我拉进怀里,”累了,我们就回家休息?我都没吃饱。”他暧昧的说。
“呀,有人看着呢。”我挣扎着想挣脱出来,却被他箍的更紧。
“就让他们妒嫉。”他和我抬上了,右手抬起我的下颚,狠狠的朝我吻下来,急切的似乎想宣告什么。我来不及惊呼的,只能双手抱着他的肩膀,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掠夺。
他是想让刘域妒嫉吗?未免有点高估我了,充其量我也只是他的一个女人而已。
我还没看清楚刘域什么表情,彭皓杰便一刻也不肯多待的带着我离开的宴会。一路上都很沉默。我也没有开口。
洗完澡头发还湿的时候,彭皓杰就很迫不及待。他很少这样,即便以前他忍的再辛苦,他都显得稳操胜券。在情爱方面,他的自控力总是比我强,但是今天却异常的急躁。仿佛是要不够我似的,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疯狂。最后的时候,直到他再没多余的精力,才紧紧搂着我,沉沉的睡去。
看着身边呼吸均匀的彭皓杰,我虽然在及至的性爱后浑身酸痛,却没有睡意。我轻身起床,再次确定彭皓杰是睡着了后,赤脚离开了卧房,进了他的书房。
我曾经看见过他在起草那份合同,现在应该还在他的电脑里面。是关于和印尼军火商合作的条款。
“请输入开机密码。”电脑蓝色的屏幕跳出白色冰冷的字体。
居然有密码,我输入0318试了一下,密码不正确!不是他的生日,那会是什么?0043?不正确。也不是他身份证的末位。7563?不正确。更不是他的手机号码尾数。
我呆呆的坐在电脑屏幕前面,一时无从下手。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生日?以前他老喜欢用我的生日作为他的银行卡密码。0401?我迟疑的梳入这几个数字。“正在开机请稍候”居然通了!原来他的习惯竟然没有变!
我刻意忽略掉胸口一阵一阵的酸疼,双手有点颤抖的点开“文件夹”。果然让我找到了,“印尼枪支”的文档里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他走私枪支的证据。我手忙脚乱的把优盘插上,起身的时候却看见一抹黑影雕塑般的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