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22

风月笑谈 (乐天知命) 31-57

by 乐天知命

31.  孰是孰非

  “樱花姑娘,既然我们不是奸细,你是不是先把我们放出来?”
  樱花低着头想了一会,抬抬手:“放人!”
  想不到樱花姑娘如此从善如流,我心里正要雀跃。
  “慢着!”
  靠,谁跟老子过不去?
  “樱花,什么人的话你都信?长个脑袋是作什么用的。”
  娇媚的声音,美艳的身姿。
  “人家樱花姑娘都决定了,要你这个死八婆来多什么嘴?”
  我快气炸了。
  “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打在我脸上,钻心的刺痛,我的脸估计很快就会肿成猪头。
  天行云看见我挨了巴掌,愤怒的瞪着打我的女人。
  “你TMD……”我还没骂出口,一条短鞭恶狠狠地抽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
  “在本姑娘面前,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操!老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天行云急忙扶住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想笑,脸上的肉却不大听使唤。
  MD,最近是不是点儿背。
  “你给我的两耳光加上刚才的一鞭,我记住了!”
  我恨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虽说好男不跟女斗,那是他没碰上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总得说起来,这是个漂亮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称的上是美艳的,美的不可方物,宛如一朵怒放的玫瑰。
  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淡紫色的皮靴,白嫩的手里把玩着刚才袭击老子的凶器——一条拇指粗的短鞭,不可一世地环视着众人。
  众人被她的眼光一扫,骨头都要酥了。
  “姐姐,你干什么又打人?他们又不是坏人!”
  樱花过意不去,连忙跑过来替我们松“网”。
  “樱花,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蛇蝎美人傲慢地看着樱花。
  樱花胆怯地看了蛇蝎美人一眼,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低低的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我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樱花,就她那种三脚猫的功夫,给我挠挠痒还差不多。”
  输人不输阵,这小娘们下手够狠的,这一鞭子下去,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把这个小鬼的舌头给我割下来,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蛇蝎美人一张娇艳的红唇竟然下达了一道这么残忍的命令。
  也真就有人“势利”地准备割我的舌头。
  不是吧,来真的?
  “姐姐,你太过分了!”
  樱花不顾一切的拦在我们面前说:“这两位公子是好人!”
  “哼,就你这副蠢样也能分辩出好人坏人?别笑死人了,连瞎子都比你强!”美人不屑地说。
  “我知道我笨,什么都不如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无辜的人!”
  樱花涨红了脸,低着头坚持着。
  “哈哈哈,樱花,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
  我强忍着疼痛大笑,仍然不知死活地调侃。
  “岂不知你有样东西,你有她没有,她简直嫉妒的要死!”
  “是什么东西?”樱花憨厚的问。
  “一颗心,一颗人心。樱花,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虽然披着人皮,却没有一颗人心,樱花你可比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强多了!”
  我含沙射影。
  “你……”蛇蝎美人气地柳眉倒竖,“把他给我剁成肉泥!”
  我暗暗叫苦,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嘛,至于搞地这么血腥嘛?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天行云已经上前一步,威严地护在我身前。
  “姐姐,难道你忘了南宫叔叔是怎么交代的?纵然要处置这两个人,也该先问过南宫叔叔!”
  樱花同学大概受到我的鼓励,胆色也增强了不少!
  不错,干地好,GO ON!
  蛇蝎美人显然对这个南宫叔叔相当忌讳,稍稍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居然没有反对。

  大厅里,我们像鸟一样被网地结结实实,惨不忍睹。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威严地坐在前方的椅子上,光线阴暗,看不清楚相貌。
  “樱紫,你说这两个人是奸细?”男子缓缓问道。
  “是啊,南宫叔叔,我亲眼看见他们毒杀了魏老六!”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说谎的天才。要搁现在估计跟《本能》里骗过测谎仪的沙朗.斯通不分伯仲!
  “是嘛?你亲眼看见的?”
  他的口吻听上去更像是肯定句,世界上有这么多见着美人就变猪脑的男人,真是男人的耻辱!
  “是啊,可惜我去迟了一步,才让奸人得了手!”
  樱紫不仅说谎一流,演技也毫不逊色,一副泫而欲泣的模样。
  那叫一个逼真,连我都忍不住要竖大拇哥了!
  靠,到底谁才是奸人?
  急忙开口申辩,可爱的樱花同学已经跳出来主持正义。
  “南宫叔叔,不是这样的,这两位公子是好人,只是得罪了姐姐,姐姐就要……”
  人间自有公道在啊!
  “你胡说!南宫叔叔这两个人形容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靠,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以貌取人?
  我们这么狼狈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释,前提是你要给俺机会才行!
  “南宫叔叔,我没有撒谎!”樱花委屈地申辩。
  我连忙附和地点头,是啊,我可以作证!
  “南宫叔叔,别信这丑八怪的!”
  看来我们的命运,最终取决于她们俩在南宫心目中的PK。
  想到这,我感到一阵绝望!
  “都别吵了!樱花你先下去!”
  南宫悠悠地走下“宝座”,朝我们走了过来。
  樱紫得意地笑了笑,鄙夷地看着樱花。
  “可是,南宫叔叔,他们真的是好人!我可以担保!”樱花急切地替我们澄清。
  “就凭你这个傻瓜,你拿什么担保?”樱紫刻薄地反问。
  “好了,樱花,你先下去,樱紫你也回去吧!”
  这个南宫摆明了偏袒樱紫,一想到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还想老牛吃嫩草,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个老不正经!
  姐妹俩神色各异的走了,老色狼走到我们跟前。
  咦喂,原来不是糟老头子,是精灵王子!
  这个南宫叔叔根本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垂在肩上,轮廓鲜明,五官俊美,只是眼睛里含着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前辈是南宫羽?!”
  天行云脱口而出。

32.  意料之外

  “精灵王子”身子一震,“你是?”
  “晚辈释天阁天行云,拜见南宫前辈!”
  咦喂,原来是老相识,这颗脑袋看来一时半刻还搬不了家。
  “释天阁?天无涯是你什么人?”
  南宫羽神色异常激动,一挥手,一道细细的银线已经紧紧地缠住了天行云的脖子,天行云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紫。
  不会吧?难道不是朋友是仇敌?
  完了,我的希望又落空了。
  南宫羽的问题,天行云自然无法回答,别说说话,他现在连喘气都成问题。
  “没关系,完全没关系,说起来还和我们有血海深仇!”
  不理会天行云的发应,我径自咬牙切齿道:“天无涯那个老匹夫毁我家业,夺我房产,欺我家人,我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
  我一副磨刀嚯嚯地样子。
  “他杀了我的爱人,今生最爱的人!”
  “精灵王子”默默地喃喃自语,一颗心仿佛飘到了远方。
  原本俊美的容颜,看上去,瞬间老了几十岁。
  我有点怀疑他精神错乱,“前辈,他只不过是个释天阁的下人,打打杂混口饭吃,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把他脖子上的东西移开?”
  再不松手,天行云的小命就要OVER了!
  精灵王子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是啊!本来也怨不得任何人的。”
  抽回手中的银丝,南宫羽继续自言自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黑寡妇大口喘着气,还不忘用眼神谴责我这个诋毁他老爹的人。
  可惜我和南宫羽都不会给他机会替天无涯平反。
  “我问你,月长空是不是被天无涯杀死的?”
  精灵王子眼神中的哀伤和无奈,快要化成水流淌出来。
  “这个,好像,听说是走火入魔。”
  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
  莫非月长空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他这么悲伤,应该是友非敌!
  否则,假设扫把星死了,我一定连放三天的鞭炮,断不至于如此魂不守舍!
  我心里暗自盘算,准备赌上一把。
  “前辈,在下月寒烟。”
  “你姓月?”
  看着精灵王子黯淡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我知道押对了宝。
  “月长空正是家母!”
  南宫羽手指轻颤,不敢置信的抚上我的脸,惊喜交加地打量了我许久。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颤抖,显然觉得很意外,又很欣喜。
  不是吧,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认的。
  可是看着他和我相似的五官,我也迷惑了。
  难怪感觉有点亲切。
  审时度势,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爹!”
  我声情并茂地喊了一声。
  “乖孩子,我真是没想到!”
  南宫羽拉着我的手怎么看也看不够。
  “爹,把我们放出来,先!”
  我趁热打铁。
  “你看我真糊涂!”
  南宫羽连忙将我们放了出来。
  “爹,这网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这么结实?”
  “这是南海蚕丝织成的,越用力扯,就会收的越紧。”
  那岂不是像八戒兄曾经穿过的那件?
  “爹,我们肚子饿了,给弄点吃的吧!”
  “好,我叫人去准备!”
  “爹,我们几天没洗澡了!”
  “嗯,我这有个温泉浴池,你随时可以去!”
  “爹,我们……”
  认个老爹,就是用来漫天要价滴!

  “你怎么知道他是南宫羽?”
  我扒了一口饭,口齿不清地问天行云。
  他替我捻去嘴角上的米粒:“我听说,南宫世家的小公子南宫羽,为情伤心,一夜白头,淡出江湖。樱花姐妹又称他南宫叔叔,我猜应该是他。”
  “只是你却没想到令他白头的人是月长空!”
  “是啊,更没料到他会是你爹!”
  不错,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是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这样随遇而安的人才能活到现在。
  无论如何,让自己活得快乐一些,总是没什么错的吧?虽然有时候有些无聊,不过好在我才15岁,还没到不可以无聊的年纪!
  “你不该诋毁我爹,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我就……”
  黑寡妇翻脸比翻书还快,话锋一转就变了天!
  “干吗?想杀我啊?”
  我懒洋洋地将腿搭在桌子上。
  现在有了精灵老爹,WHO怕WHO?
  黑寡妇的表情让我想到肃杀的隆冬。
  “你以为你救过我,我不敢杀你?”黑寡妇狠狠地说。
  “你敢!天大公子连恩将仇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
  经过几番出生入死,我笃定黑寡妇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你虽然是我的恩人,却对家父不敬,就算我……却不能饶你!”
  黑寡妇还真是一根筋!
  “其实,我没诋毁天无涯,他带人剿灭了水月宫,又杀了无数魔教的人,怎么不算是毁我家业,夺我房产,欺我家人?我说得句句是实又怎么算是诋毁他?”
  黑寡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你放心,他虽然害我沦落到这步田地,我不会找他报仇的!过去的事月长空也有不对,就这么扯平算了!”
  “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哈哈,想不到天大公子也会过意不去?谁都不欠我什么,你不用内疚!”
  只有傻瓜才会躲在过去的回忆中计较得失,我李小强是万万不会的!

  我躺在烟雾缭绕的水池里,舒服地伸展了四肢。
  温暖的水流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像情人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满足地闭上眼睛,这个南宫羽还真懂得享受!
  屏风后传来一阵淅淅簌簌的声音。
  正想开口问是谁,却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玫瑰香。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沉入水里。
  果然看见那个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人影。
  她蹑手蹑脚的走近池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却看不见她想找的人。
  她慢慢地俯下身来想看个仔细。
  我猛然伸出手,将她扯落水中。
  “扑通”一声,美丽的樱紫小姐很遗憾地变成了落汤鸡。
  她被灌进口鼻的水呛地透不过气,拼命挣扎着将头伸出水面。
  我反手给了她两耳光,她细嫩的面颊上立码浮现出红肿的手指印。
  我翻身跳出水池,迅速披上外衣。
  我满意地打量起在水中胡乱扑腾的美人。
  可惜她现在一点也不美:
  乌黑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脸上除了我留下的指痕,鼻涕眼泪一大把。
  “我说过要还你两巴掌的,你实在不该自己送上门来!”
  穿好了衣服,我悠闲地蹲在池边。
  “你这只恶狗,我饶不了你!”
  美人叫骂着,水趁机涌进她嘴里,呛地她直咳嗽。
  “呵呵,本来还欠你一鞭子的,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王八蛋,我杀了你!”
  美人已经跃出水面,抽出腰间的短鞭朝我的脑门砸了下来。
  她这一劈,力量非同小可,携带着疾劲的风声。
  我若被她劈到,势必脑袋开花,脑浆四溅。
  你丫下手还真毒!
  我本能地跃起身,死死抓住她持鞭的手臂,另一只手顺便又在她脸上抽了几个耳光。
  “别老是把人命不当回事,否则,下次就该轮到别人要你的命!”
  我勃然大怒地教训她,下手也没留情。
  美人的嘴角鲜血流淌,脸像发了酵的面包。
  樱紫恶毒地盯着我,眼中的恨意让我不寒而栗。
  “发生了什么事?”
  天行云大概是听到声音,飞身进来。
  看见我死死握住樱紫的手臂,总算是放下了心。
  一低头看见樱紫被湿衣服紧紧包裹住,凹凸有致,曲线婀娜的身躯,竟然红着脸转过头去!
  我也很奇怪面对这样血脉喷张的香艳,自己竟然没喷鼻血,还下了这样的黑手!
  自从老子丧失了部分功能,对美女是完全免疫了!
  否则,看到吃不到,老子岂不是要独孤终老?
  但是看见天行云的反应,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禽兽!”

33.  南宫羽的番外

  我和风逍遥很早就已相识了,那时我们都还很年轻。
  那样意气风发的年纪,正是充满梦想和憧憬的时候。
  但是风逍遥却总是淡淡的,无欲无求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的午后,我和风逍遥切磋着武功上面的心得,兴致所至,忍不住当场比划了起来。
  风逍遥天分极高,又有个了不起的师父,小小年纪,武功已经登峰造极。
  “风逍遥,我今天来破解你的‘风过无声’!”
  我被这黄莺一样动听的声音吸引,不禁望向说话的人。
  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美若天仙,风情万种,令人目眩神迷。
  我痴痴的看着她,觉得即使是世间最娇艳的牡丹也比不上她的美丽于万一。
  “你已经来了一百多次了,别再浪费时间了。”
  风逍遥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神色温和的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风逍遥刺去,挑起朵朵耀眼的剑花。
  我这才发现,她和风逍遥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神态间多了些骄傲和不甘。
  漫天剑气中,她身姿轻灵,兔起鹤落,飞旋盘舞,而风逍遥则稳如泰山磐石,从容应对。
  他们斗了几百个回合,这位姑娘拼尽全力仍然化解不了风逍遥的招式,天色渐渐黑了,这位姑娘的体力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你还是回去吧。”
  风逍遥一扬手,将她手中的剑挑飞,剑身深深地埋进树干里。
  她黯然地转过身去,拔出树上的剑,神色凄厉地说:“留你何用?”
  便奋力向使剑的右臂挥去。
  “姑娘,不可!”
  情急之下,我飞身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我的手臂我想砍便砍,想留便留,与别人无关。”
  她披头散发,眼睛里满是红丝,指尖不住发抖,气急败坏的大叫大嚷。
  “你为什么又做这种自残的事?”
  风逍遥厌恶地皱皱眉头。
  “你当然不明白,像你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
  她冷笑了起来,泪留满面。
  “从小,师父便只疼你一个人,什么好的都给你,连武功也只传我点皮毛,对你却倾囊相授!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不分昼夜地苦练,到最后还是比不上你,凭什么你不废吹灰之力却样样比我强,我无法忍受别人用崇拜的目光围绕着你,却对我的努力嗤之以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长得一样,命运却相差这么大?”
  她声嘶力竭地质问着风逍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仇恨。
  “长空,别再这样糟蹋自己了,很多事情不能强求的,还是放手吧!”
  风逍遥怅然若失的说,仿佛隐藏着很重的心事。
  这样郁郁寡欢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哼,风逍遥,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里!”
  她嘴角绽放出一抹邪恶的微笑,显得那么冷艳妩媚,我看着她亦嗔亦笑的脸,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后来,我打听到她叫月长空,是风逍遥的同胞妹妹。
  我开始三天两头找借口去风逍遥那里,他这个人对人一向都是淡淡的冷漠,对我频繁的造访倒也不放在心上。
  我总是会独自绕到月长空居住的地方,偷偷地看着她练功,看那寂寞的身姿在眼前翻飞,看那绝美的脸孔上专注而倔强的神情。
  每看一眼,我的心便沉沦一分,一直到无法自拔,我决定向她表白。
  “你走错地方了!”
  她的声音依然那么悦耳,态度依然那么高傲,仿佛不将世上任何人放在眼中。
  “我,我想来看看姑娘的伤是否痊愈了。”
  我慌乱地寻找借口。
  她忽然笑地花枝乱颤,“那也没必要天天都来看我练功吧?”
  谎言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穿,我站在原地尴尬地涨红了脸。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走近我,轻轻在我耳边问。
  我可以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
  脑袋“嗡”的一下。
  “我……是……”我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她嫣然一笑,“真的吗?不过我要看看你的诚意!”
  原本以为她会断然拒绝,没想她竟会这么说。
  我大喜过望,坚定地说:
  “姑娘请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我听说,你们南宫世家的南宫剑法独步天下。”
  “都是武林同道谬赞!”
  “可否让我一观?”
  “这个,当然可以。”
  我略为疑迟,便抽出身上的“雪刃”,淋漓尽致地演示了一遍。
  其实,南宫剑法的招式与普通的剑法差别不大,区别就在于我们不是用剑,而是用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银丝。银丝柔软,坚韧,比剑长,又更加灵活,善变,但是对内力的要求也更高。
  “原来是这样!”
  她若有所思地凝着眉,手里兀自开始比划。
  人人都说风逍遥天纵奇才,原来月长空竟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心中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钦佩。
  后来,我们常常在一起相互切磋。
  再后来,我们花前月下私定终生。
  直到她建立了水月宫,我们幸福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破了。
  她开始不择手段,四处搜集武功秘笈。
  她杀人如麻,喜怒无常。
  不齿于她的行为,却也收不回遗失在她身上的那颗心。
  无数次我自欺欺人:
  任何人都会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何况是像她这样心比天高的人,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总是要宣泄一下的。
  虽然她的行事方式是极端一些,我却始终相信她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太过争强好胜,总有一天她会醒悟过来,我愿意陪她一起等。
  看她那样残害“玉公子”司马轻虹,我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你想要天无涯的心法,为什么要去害无关的人?”
  “那是我的事情,你没资格过问!”她冷冷地看着我。
  “你,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人?”
  受够了她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我决定问个明白。
  “哈哈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笑地很得意 。
  “我得到你的剑法,你得到我的人,一笔交易而已,你还指望什么?”
  她笑靥如花,一张诱人的朱唇竟然会讲出这么残忍的话。
  霎时间,我觉得万念俱灰。
  所有的包容在她看来只是一厢情愿,所有的真心在她眼中原来不值一文。
  她的温言细语,笑靥如花原来都是假的,我居然像个傻瓜一样被她玩弄。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想了很久很久,我终于选择离开她。
  离开这个让我爱的心如刀割,恨地痛彻肺腑的女人。
  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看不见她,听不到关于她的消息的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完余生。
  别人说我一夜白头,呵呵,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没有心的人还会在乎自己的容貌吗?
  别人说我为了这样一个魔头不值得,我问自己,如果当初知道会这样,我还会那么不顾一切的做扑火的飞蛾吗?
  我不后悔爱上她,不后悔自己的不可救药。
  所以,我只能带着一个空壳离开她。
  既然我的爱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只好将自己的心囚禁起来,任它死去。
  后来,我到了栖霞村,救了两个孤儿,就是樱紫和樱花。
  本来对于别人的生死,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关心了。
  只是看见樱紫的第一眼,又让我想起那个人。
  我想出手杀了樱紫,可惜最后还是下不了手。
  我是不是很没用?
  直到听说她死了,我还是难受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真的很没用,即使她不在了,我仍然逃不出她的陷阱。
  后来,我见到了两个孩子,一个自称是月寒烟,是她的孩子。
  我凝视着他的脸庞,和我有些相似。
  我不敢置信,激动万分。
  虽然我知道她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可是看见她给我生的孩子,我的心仿佛又增添了无穷的活力,我决定好好活下去,为了这个我和她的孩子!

34.  再H一次

  我跷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嘴里叼着一片叶子,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精灵老爹自从与我骨肉相认,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找个神龛将我供起来!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被人这样溺爱过!
  真是有爹万事足啊!
  “请问……”
  “你有没有见过两个漂亮的男子?”
  一个人影遮住了温暖的阳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我迷着眼。
  咦喂,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美男?
  “美男我见的多了,不知道姑娘问的是哪一个?”
  我吊儿郎当的回答,一骨碌爬起来,扭过头一看。
  “寒大哥!”
  司马无情热泪盈眶地扑到我面前,抽泣了起来。
  用不用这么夸张?我又不是你未婚夫!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情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天……”
  这小丫头羞红了一张俏脸,低头不说话了。
  唉,送佛送到西天,谁让我当初多管闲事硬给人家做媒呢。
  “呵呵,来找我师兄啊,他见到你一定大吃一惊!”
  将情儿领到黑寡妇的房间。
  “黑……师兄,情儿来看你了!”
  “寒烟,你又乱说话!”
  门开了,黑寡妇一脸责备的走了出来,对我老是拿他和情儿说事儿相当不满!
  看见情儿,黑寡妇迈出的腿僵在原地。
  还是情儿巾帼不让须眉,够热情,够主动,转眼间,一条绿影飞扑进黑寡妇怀里,小脸通红地说:
  “天哥,你别不理我,我娘的事,我真得一点也不知道。”
  说着又掉下泪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黑寡妇立即反应过来,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别哭了,天哥怎么会不理情儿,天哥只是太……太惊喜了!”
  这么肉麻的话你也讲的出口!小弟佩服!
  不过情儿却破涕为笑。
  黑寡妇怜爱地擦去她脸上的水光,揽着她进屋坐下,八婆地嘘寒问暖。
  “情儿,你怎么来的?”
  “我听说娘要抓你,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天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
  人家两个人卿卿我我,郎情妾意,我总不能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吧。
  悄悄地替他们掩上门,我识相地拉着“红枣”出去散步。
  要说这红枣,可真是一匹赤胆忠心,至死不渝的好马,我走到哪,它都会跟来,比GPS还好使!
  “早就知道这个黑寡妇不是好东西,装出一副纯情的样子,还害老子白白送他个香吻!”一想到他们现在正浓情蜜意,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我忿忿地抽打着树上的叶子。
  可是一回味起黑寡妇那柔软的嘴唇,温柔羞涩的眼神,我又不禁心神荡漾。
  “黑寡妇还TMD的忘恩负义,你说对吧,红枣?”
  我甩甩头,决定回到主题。
  “红枣”自顾自地吃着草,不理会我的抱怨。
  “唉,你还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红枣的脑袋。
  “喜欢偷听的朋友,怎么会在这碰到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性感地令人发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火烧屁股一样从地上蹿起来,像见鬼一般盯着说话的男人。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
  野性的气质,魅惑人的微笑,淡淡的调侃,那个在倚翠楼和我春风一度的“神秘人”正靠在树干上,玩味地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手脚发软,终于很没创意地嗫嚅了句:“嗨,好久不见!”
  “是啊,久别重逢,”瞬间他人已飘到了我的面前,“想不想我?”
  他的双眸依然勾魂摄魄。
  我靠,你以为你是谁?
  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比我更臭屁!
  “简直都快记不起阁下是谁了,请问兄台贵姓?”
  我一向吃软不吃硬,故意挫挫他嚣张的气焰。
  “我叫慕容夜,姑娘可要记好!没想到姑娘的第一次给了我,还能将我忘的一干二净,莫非我的技巧退步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再温习温习。”
  说着这小子邪邪的向我走了过来,瞬间堵上我的嘴唇。
  靠,这小子的技术还真TMD的好,我不禁怀疑起他职业的合法性。
  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唇,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探进我的衣襟内,滑过我每一寸敏感。
  我被他挑逗地软做一团,只能傻傻的任他上下其手。
  他捏住我胸前的腻白,灵活地逗弄着上面的茱萸,“怎么样?这下可记起我了!”
  我被欲火烧尽了理智,只能被动地点点头。
  他满意地笑了笑,一只手开始向下探去,到达那茂密的幽谷。
  伸入一根指头,缓缓的抽插了起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刺激的低吟了一声。
  “还真是个热情的小东西!”
  他仍然在我体内律动着手指,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住,猛然收缩着身体。
  他低吼一声将我推向树干,背对着他。
  我喘息的抱紧了树干,等待激情的平复。
  忽然,我感觉到他的分身从身后硬挤进我的窄小。
  我疼得眼泪直冒,“你TMD的给我住手!”
  我拼命的挣扎,却只是更加激发了他的兽欲。
  “别动,我会让你舒服的。”
  他嗓音嘶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在我身后渐渐律动,两具肉体发出淫靡的撞击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听上去格外销魂。
  慢慢的我又感觉到那种极乐的滋味,忍不住扭动起身躯去迎合他。
  “我的宝贝迫不及待了!”
  他嘲弄地说着,加快了冲刺的频率。
  就在我快要到达云端的时候,我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顿时,我滚烫的身体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莫名的失落,难受地透不过气。
  我用力推开身后的慕容夜,沉默的穿好衣服,“你给我滚!”
  我宣泄着怒气,气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慕容夜一张俊脸变了颜色,阴云密布。
  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说,“原来,你竟然这么在意他,也好,我从不强人所难。”
  说完便没有半丝留恋的走了。
  我抓紧了散开的衣服,无力的坐在地上。
  我和慕容夜之间没什么交情,如果要说有的话,也只是肉体关系。
  穿越前的我,不是个女人,我没有处女情节,也不认为追求肉体上的快乐有什么不对,所以,我放纵自己。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居然没有之前那样理直气壮了?
  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那温柔羞涩的眼神?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35.  哑口无言

  逃避一向不是我的作风,拉着红枣我一步一捱地回到住所。
  我那个精灵王子的爹正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老爹性喜洁,一向只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迎风而立,真是说不出的风神俊朗,淡定洒脱。
  老爹看见我牵着“红枣”远远地走过来,连忙吩咐厨子们上菜。
  看着一桌热气腾腾、丰盛无比的美味佳肴,我的心情很快好转了不少。
  “烟儿,你去哪了?吃饭时间也不知道回家?”老爹一边帮我盛饭,一边问。
  “出去溜溜红枣,它说在这伙食太好,不消化!”
  “呵呵,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就知道气我!”
  “爹,笑得这么开心,哪像生气的样子!”
  直到黑寡妇“夫妇”手拉手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
  我赶紧低下头,装做扒饭。
  “烟儿,这位是?”精灵老爹好奇的望着情儿。
  “哦,爹,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天下第一庄的司马无情,是天行云的,那个。”
  我无精打采地替他们做着介绍。
  精灵老爹满意地打量着情儿。
  “伯父,你就叫我情儿吧!”
  “好孩子,行云还真有福气!”
  看到可爱的情儿,精灵王子也变得八卦了。
  情儿害羞地低着头,抿着嘴偷偷地笑。
  黑寡妇则自始自终保持着能淡出鸟的冷漠。
  “烟儿,怎么不招呼你的小朋友吃饭啊?”
  精灵老爹不停地给我夹了满碗的菜,
  我除了低头吃饭,完全不敢抬头面对黑寡妇冰冷的目光。
  我心里叹了口气,老爹既然发话了,总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索性大方些!
  想到这,我反而挺直了腰杆。
  “呵呵,情儿,师兄,你们别客气啊!”
  还不忘捡了块肉放到老爹碗里。
  老爹却并不动筷子,笑迷迷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爹,那个采薇岛是什么来头?”
  心情放松下来,我才想到怀里那块刻着“采薇”二字的牌子。
  “最近江湖上新崛起一个神秘的组织,行踪诡异莫测。武林各门派都对他都忌惮三分,上个月我收到一封信,美其名曰是结盟其实是要我为他们效力,呵呵,我闲散惯了,早就对江湖的事不管不问,干什么现在又去趟这滩浑水。”
  “那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这个组织行事狠毒,又怎会轻易放过精灵老爹!
  “是啊,他们的确是不甘心,所以用栖霞村二十几条人命来要挟我!”
  精灵老爹神色暗淡地叹了口气。
  “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老爹摇摇头,“除了知道他们的总坛在采薇岛,其他什么都不清楚。”
  “你们来之前,村东的魏老六一家刚遭人毒害,我正在怀疑是采薇岛所为,结果你们就来了。”
  难怪我们会被人误会。
  这个采薇岛怎么到哪都会碰上?
  “烟儿,你练的什么武功?”
  老爹忽然对我的武功产生了兴趣。
  我看看黑寡妇,只好说:“孩儿天资愚鲁,还望爹爹指点一二。”
  其实不是老子谦虚,天天闻鸡起舞对我这样的懒人来说,简直是强人所难!
  更何况武功这个东西根本没有速成的,像我这种凡夫俗子,不练个十年八年,地老天荒,胡子花白,别想出人头地!
  精灵王子赞许的点点头,“你小小年纪便知道韬光养晦,为父心中十分高兴,等会儿我便将南宫剑法传授给你!”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吃完饭,黑寡妇夫妇“柔情蜜意”的退场,我跟随精灵老爹来到他的练功场。
  “烟儿,你先跟爹过几招!”
  还没等我拒绝,老爹的拳已经向我肩头招呼了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把奇丑无比的疯狂无敌罗汉拳从头使到尾,又从尾使到头,当时的场景只能用两句话来形容:
  精灵王子银发飞扬,身轻如燕。
  而我,面容抽搐,丑态百出。
  MD ,你个死黑寡妇,害老子在精灵老爹面前丢人现眼!
  “这套拳法虽然招式怪异,却威力无比,只是烟儿你要勤加练习,才能融会贯通。”
  老爹总算是没有讲出什么让我下不了台的话。
  我感激地点点头。
  老爹开始教我南宫剑法。
  “烟儿,你内力尚浅,还驾驭不了‘雪仞’。”
  “爹,一口吃不下个胖子,慢慢来吧!”
  太好了,总算是不用忍受三更起五更眠的非人虐待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练的腰酸背痛,我捶着腰往回走。
  远远的看见黑寡妇在练功,这小子看见我抬脚便要走人。
  “你给我站住!”
  我下意识的叫住他。
  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我。
  “你干吗摆出这么一副棺材脸?我不就是和别人那个被你撞见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先声夺人,被看的人是我耶,我一个受害者都没你这么哀怨吧?
  “你喜欢他?”
  他突然没头没脑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喜欢谁?……哦,你说慕容夜?不喜欢,甚至连熟都算不上!”
  “那你还跟他……”
  黑寡妇有些愤怒。
  “呵呵,何必那么认真呢?你情我愿的事情不一定要谈感情吧!你会不会跟倚翠楼的姑娘谈感情?”
  大家都是男人,不会不明白吧?
  “哼”他冷笑一声,
  “你做什么事情认真过?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随便!”
  黑寡妇冲我低吼,表情除了愤怒还有一点绝望。
  “我……”
  我随便?
  我是随便!
  有错吗?
  我回答不上来!
  我哑口无言。

36.  生离死别

  好几天过去了,黑寡妇一直陪着情儿,见到我总是不理不睬!
  你丫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至于吗?
  到是樱花跟我很投缘,经常过来看看我。
  樱花对人很赤诚,没有半点提防,也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和我以前认识的女孩都不一样。
  因此,我非常喜欢跟她在一起,非常!
  “樱花,你说我看上去像是个随便的人吗?”
  我剥着樱花送来的山核桃,和她天南海北的神侃。
  “像,寒公子最像这种人了!”
  樱花毫不保留地打击着我的人品!
  不会吧,这也给你看出来?
  “难道我脸上写着好色两个字?”
  “噗哧”,樱花忍不住笑了,“这到没有!”
  “写着也无所谓,随便也没什么不好!”
  做人就是要随心所欲,人不轻狂枉少年!
  “我就不这么想,我只会嫁给我爱的人,和他结婚生子!”
  樱花的脸上染上一层胭脂,偷偷地瞥了我一眼。
  “呵呵,原来你和我师兄一样想不开,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黑寡妇有他的人生哲学,我有我的享乐人生,他不接受我,我也没办法!难道还要让老子去迎奉他?免谈!
  我们谁都不理谁,继续冷战。

  “寒公子,你在家吗?”
  这一天,樱花又像往常一样来找我聊天。
  看到这个憨厚的姑娘,我不禁起了捉弄她的心。
  “我不在!”
  “哦,那我过会再来!”
  樱花转身欲走,又楞在原地,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已经笑岔了气,爬在桌子上抹着眼泪。
  “寒公子,你又欺负我笨!”
  樱花一脸埋怨地走近我,将一篮子水梨放在桌上。
  我抹抹笑出的眼泪,急忙解释:“谁说你笨啊?我们的樱花是最美地!”
  “真……真的吗?”樱花单纯地问。
  “那当然了!樱花心地善良,又纯洁可爱,谁都会情不自禁被樱花吸引的!”
  我难得由衷地赞美一个姑娘。
  樱花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甜甜地笑了起来。
  她毫无心机的微笑感染了我,不自觉地也咧开了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忽然门口一道紫影闪现,难忘而又厌恶的玫瑰香扑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根让人舒坦不起来的皮鞭。
  “公子,小心!”樱花一把推开我。
  “砰”的一声,樱花倒在地上,血流满面。
  我震惊的看着樱花,偷袭我的凶手——樱紫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不知所措的看着樱花。
  我连忙抱起樱花,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
  “要是樱花有什么不测,我要你的命!”

  我抱着樱花冲进南宫羽房里。
  “爹,爹,你快来看看樱花!”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暗红色的血汩汩地从樱花的头上涌出来,一张原本活力充沛的脸苍白地像纸,我慌乱地想用手按住伤口,却徒劳无益。
  “樱花怎么了?”南宫羽动容地问。
  “还站在那干嘛?赶快给她止血!”
  我手上、身上沾满了樱花的血,慌得口不择言。
  南宫羽连忙封住樱花的穴道,又渡了些真气到樱花体内。
  “烟儿,樱花伤到了要害,恐怕……”
  精灵老爹黯然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下去。
  “你骗我,你看,她明明已经不留血了!”
  我抱着一线希望。
  “烟儿,她一会就会醒过来,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
  精灵老爹默默退了出去。
  我悲愤交加地走到床边,抱起昏迷的樱花。
  “樱花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用掌心抵住樱花,拼命地将内力输给她。
  怀里的樱花渐渐有了反应,慢慢地张开了眼。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樱花,你醒了!”
  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生怕她会再一次消失。
  “寒公子,我没事!”樱花虚弱的笑着。
  “以后我再也不戏弄你了,我保证!”
  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默默祈求上天。
  樱花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嘴唇,“公子说喜欢樱花是真的嘛?”
  “是真的,是真的,任谁都会喜欢美丽的樱花!”
  我忍不住落下泪,转过脸,不想让樱花看见。
  “我真得好开心!公子,答应我原谅姐姐,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我答应你,樱花,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
  “樱花走了,公子……别……别……难过。我……很……开……开心。”
  樱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怀里安详离去的樱花,眼泪一颗颗滴在她的脸上。
  “樱花,别走,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你醒醒好嘛?”
  我抱着樱花,喃喃自语。
  “樱花,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好吗?”
  “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我拉着樱花的手疯狂地抽打自己的脸。
  “烟儿,你别这样!”
  精灵老爹死死拉住我的手。
  “都是我,是我害了樱花!”
  我泣不成声。
  “烟儿,别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猛然起身,擦干眼泪,奔了出去。
  生平头一次,我动了杀机。
  樱花,对不起!
  原谅她,我做不到!
  我被杀气逼红了眼,四处寻找那个狠毒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听家丁说,樱紫畏罪潜逃了。

  我终于稍稍清醒了一些。
  “烟儿,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我舔舔嘴唇,勉强冲精灵老爹笑了笑,“我不想吃,想多陪陪樱花。她最喜欢我陪她聊天。”
  无奈地将饭菜放在地上,精灵老爹不再作声。
  “樱花,你真傻,为了我,根本不值得!”
  我喃喃自语,眼泪不停坠落。
  “烟儿,行云他们来了!”
  远远地看见天行云和情儿一身缟素地走过来。
  “寒大哥,我们是来和你道别的。”
  “你们也要走了?”
  我声音嘶哑。
  “是啊,天哥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谁又能陪谁走到最后呢?”
  想到因我而去的樱花,我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天行云看着我落拓的模样,大概有些不忍。
  “你……多保重!”
  说完便和情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心像裂开了一个大洞,冷嗖嗖的。
  突然,我捧起地上的饭,大口的吃了起来,混着泪水通通咽了下去。
  我从来就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为了给樱花报仇,我一定要振作起来!

37.  郎才女貌

  三个月过去了,春暖花开,草长鹰飞,繁花似锦。
  我也渐渐从悲痛中平复了过来。
  “烟儿,你当初为什么要瞒着爹你是个女孩?”
  我和老爹悠闲的坐在院子里,
  精灵老爹帮我沏了一壶上好的“云峰”,我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也不过如此吧!
  “我不是男孩,爹莫非很失望?”我很委屈地说。
  “怎么会?只是很意外!”
  玩心计,精灵老爹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我捧起手中的“云峰”,看着茶盏中蜿蜒而上的水汽,嗅到那熟悉的香味,突然想起兰儿,想起殷俊,想起老钱,想起那些历历在目却又恍然隔世的点点滴滴。
  厌倦了平淡安稳的生活,原本以为快意恩仇的日子可以任我纵横驰骋,笑傲天下,后来,我才明白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所谓江湖,只是一个弱肉强食,不择手段,用血肉和生命铺就的修罗道!这里没有天理昭彰,没有罪有应得,只有刀口舔血,争夺杀伐!
  想到仗义的陆云龙,想到无辜的樱花,我难受地放下茶盏。
  “怎么了?不合胃口?”精灵老爹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爹,我出来的太久了,想回去看看。”
  “有了家就不要老爹了,你这个丫头。”精灵老爹故意埋怨着。
  “哪能呢,爹和我一起回去吧,让兰儿也见见未来的岳父。”我拉着精灵老爹的手疑似撒娇。
  “呵呵,你这孩子,只是眼下你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行云差人送来喜贴,这个月底,他就要和情儿姑娘成亲了!”
  “什么?!”
  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蹦三尺高!
  死黑寡妇,这么快就兽性大发了么,说成亲就成亲!
  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娶了个美娇娘吗?
  “不去!”
  我连忙撇清关系。
  “你师兄结婚,你焉有不去的道理?”
  “我……我送不起贺礼!”
  随便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你这孩子,这算什么借口,爹自然会帮你准备的。”
  “他们月底结婚,我现在跑过去也来不及呀!”
  “你又胡说,这里到释天阁不过几天的脚程,怎么会来不及?”
  “非去不可?”
  我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嗯。”
  精灵老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要命啊!你黑寡妇结婚关我鸟事,难不成还要我对你唱《婚礼的祝福》?
  真是没天理!

  两天后,我带着精灵老爹准备的一对“龙凤呈祥”玉环上路了。
  据老爹的情报,这对玉环也算得上是稀世之宝,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够戴上龙环和凤环,如果两个人貌合神离,龙凤环会自动从主人身上脱落。
  我打量着这对碧青色的玉环,一脸奸笑。
  老爹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准备这么挑拨离间的礼物,万一将来人家小两口闹个“红杏出墙”什么的,带着这个捞什子,岂不是不打自招?
  但是一想到黑寡妇夫妇斯文扫地,互相谩骂甚至大打出手的模样,我又开始幸灾乐祸地佩服起老爹的远见卓识。
  老爹特地命人帮我准备了一套金色的新衣,将我打扮的花团锦簇。
  “爹,我能不能不穿这套衣服?”
  我站在铜镜前,怎么看怎么别扭,活象一尾特大号鲤鱼!
  要我穿这个出门,不吓得路人大小便失禁才怪!
  “行云办喜事,你当然要穿的喜庆点才不会失礼!”
  精灵老爹满意得打量着我!
  靠,那就非要我扮小丑啊?死黑寡妇,你给老子记着!
  在老爹的张罗下,我不得不焕然一新,打马上路。
  一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自不在话下。
  风雨兼程赶了三天,终于到了释天阁,远远的望见天行云夫妇满面春风,站在门口迎接车水马龙的宾客。
  释天阁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靠,装扮这么花哨,想改行开青楼啊?
  看着天行云英挺俊朗地同道贺的人寒暄着,我有点想打退堂骨。
  这小子一身藏青色的衣衫,更衬得他一表人才,丰姿不凡。
  MD,没事长那么帅干吗?把老子的精灵老爹都比下去了。
  再看看情儿,也是粉面桃腮,美目流盼,恰似出水芙蓉。
  这对俊男美女往门口这么一站,引得无数路人回头张望,差点造成交通堵塞。
  “寒大哥,你来了!”
  情儿眼尖得望见我,热情地招呼着。
  这下我真是逃不掉了。
  “情儿,恭喜恭喜!”
  我赶鸭子上架迎了上去。
  “寒大哥,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了你半天。”
  “呵呵,路上‘红枣’发脾气,不肯走。”
  我只好拿无辜的“红枣”做挡箭牌。
  “南宫伯伯好吗?他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呵呵,他清静惯了,不喜欢热闹!他很惦记你们呢!”
  “你来了?”
  黑寡妇见到我,收起笑到抽筋的嘴脸,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
  我日,老子怎么说也是带了礼来的,伸手不打“送礼”人,你没听说过?
  (乐天:打断一下,恕俺才疏学浅,好像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强子:你都说自己“才疏学浅”了,我还能说什么?)
  “是啊,在马背上颠了三天,屁股都快开花了!”
  许久不见他,我居然有点紧张地不敢看他。
  “你还是那么粗鲁!”
  我回瞪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久违的温柔,可惜一闪而过。
  “你也还是那么假正经!”
  我反唇相讥。
  “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天哥,寒大哥大老远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情儿跳出来主持公道。
  “情儿,我们只是在打招呼,你什么时候见过凤凰同乌鸦一般见识?”
  我和情儿走进门,不理会一脸铁青的天行云。

38.  黯然销魂

  将精灵老爹准备的厚礼递给情儿,添油加醋地将这对玉环的妙处大肆渲染,情儿如获至宝,兴高采烈地去找黑寡妇。
  我百无聊赖坐在大厅里,左顾右盼,连半个熟人都没有!
  奇怪,我那老不死的师父和风落影怎么都没来,想找个人斗嘴都找不到!
  大厅里坐满了所谓的剑客侠士,一个个正襟危坐,眼睛长在头顶上,脸上写着“老子天下第一”,好像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却又要不时以探究的眼光去打量别人!
  这帮老杂毛忒他妈虚伪!
  我起身到门外透透气。
  大概一支烟的功夫,我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脸上堆起一个连自己都快要被陶醉的笑容准备返回大厅。
  怎么说人家也是办喜事,我来都来了,总要配合一下!
  “可否帮我一个忙?”
  我一看,司马轻虹正局促地捧着一个礼盒,飘逸地站在我面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你忙着想心事,所以没察觉。”
  “这是送给情儿的贺礼?”
  大概了解了司马轻虹与天无涯之间的恩恩怨怨之后,我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放心吧,我一定会交给她。婚礼一个时辰后开始!”
  反正院子外面有的是大树,站在上面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至于他想不想上去,愿不愿意见那个人我就管不着了。
  天,我怎么越来越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一定是最近受刺激过多,内分泌失调!
  “你……谢谢!”

  捧着司马轻虹的厚礼,我终于找到了黑寡妇夫妇。
  一听到我的脚步,两条缠绕在一起的人影立即分开。
  情儿的脸蛋像熟透了的蜜桃,娇羞地跑了。
  寡妇也像烧红了的虾子,却还是板着一张棺材脸。
  心里莫名地很不是滋味,我努力保持着反复练习的笑容。
  “师兄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在吃醋?”天行云挑了挑眉。
  想起他这个小动作,还是当初受我的传染。
  心里的那个洞又一次裂开了。
  “呵呵,以后再告诉你!”
  我笑地估计比哭还难看。
  以后?多半是没机会了吧!
  既然这样不如把它深埋在心底。
  天行云居然冲我爽朗的笑了笑,“师妹找我有事吗?”
  我苦笑着将盒子递给他,“这是司马轻虹送给你们的贺礼!”
  他接过盒子,“有劳师妹!”
  “不客气。”
  我手脚并用走出他的视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叫我师妹,叫得真好!
  从此他再也不是黑寡妇,而是我的师兄天行云!
  一句师妹,从此我们再无瓜葛,叫的真TMD的好!
  我很想笑两声庆祝一下,“呵呵”
  “太不够响亮了,这么开心的事,我应该笑大声一点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我可以笑得这么开心,笑得涕泪纵横,笑得口中一阵咸腥!
  望着地上触目的红,我反而冷静了很多。
  算算时辰,我用衣袖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大步走向大厅!
  刚一进大厅,就撞上了一个人,居然还是个熟人。
  我正要破口大骂,这小子倒像是被人洗过脑,忙给我陪不是!
  “哎呀,原来是月姑娘,在下鲁莽,没有伤着吧?”
  在倚翠楼得罪过的的郑无垢居然对我彬彬有礼!?
  “你是郑无垢?”
  不会是他的同胞兄弟吧?
  “以前的事都是无垢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司马大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月姑娘大人大量!”
  郑无垢老实巴交地跟我道歉。
  “郑兄不必放在心上,说起来我也有不对!”
  郑无垢那样对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月长空对司马轻虹的残害吧。以前黑……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不理不睬的吗。
  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早知道今天会轮到我呕血,当初还不如任他自生自灭。
  好人果然不能做!
  我和老郑冰释前嫌,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性子颇合我的胃口。
  有他在身边说说笑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时厅内一阵喧哗,一个锦袍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剑眉星目,神光内蕴,不可测度,身形高大挺拔,显示出一种非凡的气魄。
  “感谢各路英雄赏光,驾临寒舍,参加犬子婚礼!老夫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朋友不要见怪!”
  众人纷纷客套了一通,吉时也到了。
  天行云已经换上了艳红的吉服,丰姿冠玉。
  情儿头戴凤冠,身披霞帔,恍若神仙妃子。
  一对璧人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缓缓走进来。
  我低下头,不理会耳边聒噪的郑无垢。
  “天公子和司马姑娘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月姑娘,你说是不是?”老郑手舞足蹈地嚷嚷。
  操,又不是你娶老婆,激动个什么劲!
  天行云从我身边经过,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我连忙低下头。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臃肿的喜婆扯高了嗓门唱礼,宛如一把尖刀从我心上划过。
  天行云和情儿应声拜了下去。
  忽然,场内一片漆黑,大厅顿时乱作一团。

39.  鱼目混珠

  “快点灯”
  “我有火折子”
  “别慌,别慌”
  众人七嘴八舌一片混乱。
  终于,有人点燃了蜡烛。
  看到的景象却令众人更加惊惶。
  “啊?是梅花山庄的梅啸风!”
  “梅先生,你……”
  “梅先生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
  地上躺着一个人,众人关切地围了上去。
  “大家,先别乱。”
  天无涯威严地下着命令。
  他翻手点住了地上那人几处大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渡入那人口中。
  “诸位,今天在释天阁发生的意外,老夫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天无涯神色凝重。
  “傅神医,梅先生就交给你了!”
  蹲在地上摆弄着梅先生的人连忙应道:“傅某定当竭尽全力!”
  “云儿,看来你们的婚事要推后了,情儿,委屈你了!”
  天无涯有条不紊地安排。
  “天叔,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情儿的乖巧颇得天无涯的欢心。
  “无痕,可有人从门口逃脱?”
  天无涯临危不乱,头脑敏捷,果然不容小觑。
  “之前43个活人,现在42个!”
  我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少年浓眉大眼,紫黑面膛,就像是条黑豹似的,全身都充满了劲力,不发则已,一发必定惊人。
  我惊讶于少年惊人的观察力,天无涯显然也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
  “诸位,这么看来,凶手还在大厅里,就在我们当中!”
  天无涯笃定的作出判断。
  “啊?还在这里?”
  “谁下的手给老子站出来!”
  “王八羔子,敢在你爷爷眼皮底下杀人!”
  “谁这么大胆?”
  有人戚戚,有人愤怒,有人沉默。
  “傅神医,你怎么看?”
  还是天无涯“上道”,知道征求“法医”的意见。
  “幸亏天阁主及时给梅先生服用了奇花三子丹,梅先生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他中得毒十分蹊跷,就算是落花岛的花岛主在这,只怕也是束手无策。”
  这傅神医,短髯如戟,连鬓接唇,高鼻深目。
  原来是个胡医!
  莫非他祖上是波斯人?
  “梅先生中的什么毒?”有人问。
  “他中的毒从症状上看和上次天阁主中的‘婴童泪’极为相似,但是毒性却不稳定的多,上一刻还是极寒,下一刻就可能转作极热,且寒热交替并无规律,若是算错了时辰贸然下药,只怕救命丹也要变成索命丸。他所中的极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栊榍’。”
  傅神医谨慎地推断着。
  他话音刚落,一个手持两把板斧的大汉就向门外冲了过去!
  这大汉脖粗背厚,脸如铁铸,特大的豹子头,铜铃巨目闪闪有神。
  “爷爷去采薇岛剁了那帮兔崽仔!”
  大汉声如炸雷!
  “采薇岛敢这样公然挑衅,我们武林正道绝不能善罢甘休!”
  “杀进采薇岛,踏平他的老巢!”
  “血洗采薇岛,替梅先生报仇!”
  众人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谁都不能走!”
  无痕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像尊门神。
  “小子,你不认识爷爷?”
  在释天阁的地盘,豹子头也不得不给这少年几分薄面。
  “你是‘一双铁斧震中洲’赵大海……”
  “……妄出此门者死!”
  “好小子,敢挡爷爷的路,别怪爷爷的铁斧不长眼!”
  两人说着就要动手。
  “诸位,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内奸!”
  天无涯说到了重点。
  “他奶奶的,让老子抓到这狗杂种,非把他剁成肉泥不可!”赵大海忿忿地收起了板斧。
  “阁主,这么多人,内奸怎么找啊?”
  “是啊,脸上又没写着内奸两个字!”
  “听说,采薇岛的人身上有令牌,搜搜身不就知道了!”
  “爷爷的,老子第一个来!”
  已经有人当众褪去衣衫,不顾形象地洗脱嫌疑!
  我心里一紧,想起怀中那块铁牌,SHIT,不会这么倒霉吧!
  “众位英雄都是我释天阁的客人,搜身大可不必!”
  天无涯的“好客”让我松了口气!
  “傅神医,不知梅先生是如何被人下毒的?”
  “我在梅先生左颊上发现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不细看很难发现,想必凶手是通过银针一类的暗器趁众人慌乱的时候下的毒!”
  “善使毒的陆家和使银针的‘散花仙女’文妃今天都不在场!”
  有人自认为高明地分析着一目了然的事。
  想到陆文龙,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郭老九使的是九头镖!”
  他妈还真厉害,一口气生九个,说不定还不止。
  “这是我用的‘霹雳雷’”
  “我的……”
  “还有我的柳叶相思刀!”
  连新娘子都要以身作则!
  使暗器的纷纷晾出家伙,却没一个使针的。

40.  百口莫辩

  “漏了一样!”
  无痕总是惜字如金,就算我脑袋转的快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南宫,雪仞!”
  我一个晴天霹雳,NND,老子又没强奸你老姆,你干吗这么害我?
  “对呀,南宫世家的雪仞细如发丝,的确是可以留下这样的伤口!”
  有人“恍然大悟”。
  “可是,南宫家的长子已经去世,次子也云游海外,幼子隐居山野!没有人了呀?”
  这人看来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
  天无涯一言不发,环视众人,突然向我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不知你跟南宫羽怎么称呼?”
  天无涯目光锐利的看着我。
  我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简直就是有人为我量身打造的一个陷阱,令牌,家世我一一吻合,就等我乖乖地往里跳了。
  天上掉馅饼也没这么巧砸到我吧!
  我很想一脸无知地冲天无涯咧嘴笑笑,然后潇洒地问一句:“南宫羽是谁?”
  可惜,我和老爹相似的五官,傻子都不会相信我跟他没有关系,何况是精明的天无涯。
  “家父南宫羽让晚辈向天伯父问好!”
  我不见棺材不落泪,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爹,寒焰是我师弟,不会是他。”
  天行云急忙护在我身前,替我辩驳。
  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我的笑容僵了僵。
  “我可以给她作担保,司马大哥说她虽然是月长空的女儿,人却很善良!”
  郑无垢焦急地蹦出来帮我作证,却口无遮拦地兜出我的老底,他每说一句话,我的脸便黑一分。
  人要是倒起霉来,真是喝凉水都能噎死。
  “你是月寒烟?”
  天无涯不动声色。
  众人却已炸开了锅,
  “她是魔教的小妖女?”
  “我要杀了她替我全家报仇!”
  “扒了她的皮挂在门上当灯笼!”
  我靠,兄弟,人皮灯笼你也敢用?
  “依我说,把这妖女卖进妓寨,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月长空那个贱人的女儿长什么样。”
  “就是就是,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去捧场!”
  这帮杂毛越说越不像话,最后竟然猥亵地看着我,口水流了一地。
  我正要发作。
  “你们都给我闭嘴!她是我师妹,没有人可以伤她!”
  天行云铁青着俊颜,大吼一声,大厅里鸦雀无声。
  “天公子,你虽然顾念同门之谊,但这死妖女毒死梅先生的帐怎么算?”
  豹子头铜铃般的眼睛不知死活地瞪着我。
  “不是她。”天行云冷冷地宣布。
  “天阁主,释天阁处事不公,恐怕很难服众!”
  有人不忿地抗议!
  靠,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幼稚,没听说过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吗?混了这么久,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我看你是白混了。
  “天儿,你先退下。”
  “爹,恕孩儿不孝!”
  天行云跪在天无涯面前,却丝毫没有让他靠近我的意思。
  “呵呵,天伯父别为难别人了,人不是我杀的。”
  我大摇大摆的走到天无涯身边,不理会众人的虎视眈眈。
  “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了人!”
  有人自作聪明。
  “所以说你是猪头呢!我若是杀了人干吗还傻傻的站在这等着你们来抓?”
  “你走不掉!”无痕冷冷地说。
  我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和这个‘霉’先生,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何况家父说我内力不济,根本用不了‘雪仞’!我的武功怎么样,相信天阁主应该看得出来!”
  我列举出几个疑点,天无涯若有所思。
  “因为你是采薇岛的人!”
  有人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
  我反问。
  “这样说起来,这个豹子头嫌疑也很大,他第一个想冲出去,不是畏罪潜逃又是什么?”
  我故意分散这帮杂毛的注意力。
  豹子头暴跳如雷,“死妖女,敢污蔑你爷爷,爷爷剁了你!”
  一道冷列的寒光劈头而来,天行云一闪身,将我护在怀里。
  “你不做贼心虚的话,干吗要杀人灭口!”
  我有恃无恐地继续激怒他,好让众人更加怀疑!
  “死妖女……”
  豹子头气地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猫。
  “云儿,先请月姑娘去后院休息,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靠,摆明了是软禁老子么!
  “各位英雄沿途舟车劳顿,还请一并到厢房休息!老夫让人预备晚膳!”
  原来是谁都别想跑!
  天无涯这只老狐狸还真不是盖的。

  我和天行云一前一后走向后院。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一头撞在他身上。
  “靠,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我揉着鼻子大骂。
  “你走吧!”
  “什么?”
  我的耳朵没事吧?
  “趁现在无人守门,你快走!”
  天行云仍然一副棺材脸。
  “干吗这么好心救我?”
  “你也救过我!”
  “我走了,不怕你父亲责罚?”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哈哈哈,好一个与我无关!”
  “只是这里好戏正精彩,我怎么舍得走!”
  不是我不想走,凭我的武功,天无涯勾勾手指头就能把我抓回来,何必多此一举,连累眼前这根木头?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41.  死无对证

  吃完饭,我伸展了四肢躺在软榻上,没多久便昏昏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人封住了我的穴道。
  靠,还有完没完,临死也不让老子睡个好觉!
  “寒烟,我现在就送你出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天行云站在我面前痛苦地说。
  “放心,我死不了!”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你,你不是被我点了睡穴吗?”
  天行云像看到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唉,今晚的觉看样子是别想睡了,我索性爬起身来。
  “我爹教了我移形换穴之术,我的穴道早就不在原位了!”
  这大概是精灵老爹教给我的最有用的本事了。
  “寒烟,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呵呵,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只怕我一走出这个门,你就要替我收尸了!”
  “我送你出去!”
  “你又不能一辈子陪着我!”
  说到这个,我们俩同时沉默了,像有默契似的都不开口。
  忽然,门口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不仔细听绝对很难察觉。
  我和天行云了然地使个眼色,我们都摒气凝神,等着他自投罗网。
  门一点点被推开,一个黑色身影迅急地闪了进来。
  可惜,还没等他喘口气,天行云已经扣住了他的脉门。
  我急忙擦亮火折子,只见这非法入侵者一身夜行衣,还像模像样地蒙了面!
  咦喂,这身行头够专业的!在哪买的?
  一把扯下他的面巾!
  竟然是他!
  天行云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原来阁下才是采薇岛的奸细,失敬,失敬!”
  看着面如死灰的傅神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我,我不是的!”傅神医狼狈不堪地否认。
  “那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干嘛?不会是邀我喝酒赏月吧?”
  “……”
  傅神医像霜打了的茄子,万分沮丧地低着头!
  “不承认也没关系,师兄搜搜他的身!”
  天行云在他身上搜了搜,很快便搜出一个令牌!
  “怎么样?人赃并获,神医还有什么话说?”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胆敢拿我“顶缸”的家伙。
  又觉得似乎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哪里有些不对头!
  可是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个头绪!
  “我,我真得不是……我对天发誓!”
  傅神医吞吞吐吐,来个死不认帐!
  “靠,发誓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傅神医继续抵赖。
  小样!跟小爷装傻是吧?
  不知道小爷是坑、蒙、拐、骗的祖宗?
  “师兄,我看还是我们面子不够大,还是请天阁主出面开导开导他如何?”
  不请你去天无涯那里喝杯茶,看来你是不会消停了!
  我使出杀手锏!
  正要把这汉奸押去“严刑逼供”,忽听门外有人大喊。
  “有刺客,抓刺客!”
  “东厢房起火了。大家快去救火!”
  我和天行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见东厢房那边火光冲天,滚滚的浓烟呛得人透不过气来。
  释天阁的家丁和护卫救火的救火,搜查的搜查,忙得人仰马翻!
  借住在释天阁的武林人士也纷纷涌了出来,议论纷纷。
  “准是采薇岛的人又来捣乱!”
  “爷爷非让他们不得好死!”
  “东厢房可有住人?”
  “好像住了赵大海他们!”
  “快去救人!”
  众人连忙一拥而上。
  “不好!”
  我大叫一声!
  天行云也神色大变,我们赶忙冲回卧房,
  傅神医果然不出意料地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天行云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这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傅神医死在这妖女的房里,说不定就是被这妖女害死的!”
  大厅里,众人围着傅神医的尸体又开始争论不休。
  “当时我在场,不是寒烟!”
  天行云替我作证!
  “我在他身上搜出这个!”
  天行云交出令牌。
  “原来他才是内奸!”
  “采薇岛的人来杀人灭口!”
  “爷爷差点被他们烧成灰,爷爷非将这帮孙子碎尸万段不可!”
  赵大海等几个住在东厢房的人被熏得一脸焦黑,总算是捡回条命。
  “既然已经查明真凶,还请各位英雄回房休息,明天一早,老夫差人再择黄道吉日,为犬儿成亲!”
  天无涯井井有条地安排!
  众人熙熙攘攘退了下去。

42.  栽赃嫁祸

  我定定地看着傅神医的尸体,脑中一片混乱。
  “寒烟,回去休息吧!”
  我能洗脱嫌疑,天行云也轻松了不少。
  “不对!凶手并非傅神医!”
  我一语惊人!
  “哦?月姑娘何出此言?”天无涯感兴趣地问。
  “天阁主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不妥?”
  “傅神医若是凶手,岂会多此一举半夜来我的房间?”
  “或许他是想杀你灭口呢?”情儿作出推断。
  自从知道我是个女孩,情儿便对我冷落了一些。
  也难怪,哪个姑娘能容忍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形影不离。
  “不对,寒烟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灭口之说?”
  天行云很快否定了情儿的推测。
  小两口还真是妇唱夫随!
  “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必要来灭口,我的嫌疑已经很大了!”
  武林正道没人会相信水月宫的魔女是无辜的,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我淹死!
  “他既然不是来杀人灭口,又会有什么目的?”天无涯显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按照我当时的处境,他极有可能是来栽赃嫁祸的!”
  总不可能跟天行云一样好心,来放虎归山吧!那样他岂不是少了个替死鬼?
  “嗯,有道理!”
  你也觉得有道理是吧,那接下来的你说吧!
  我很想这样抢白天无涯!
  “可是那也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说不定他只是想嫁祸给你,然后一走了之,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被采薇岛的人灭了口!”
  “情儿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脑袋一片混乱,一遍一遍回忆当时的情形。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无论如何能还月姑娘清白,老夫很欣慰,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
  天无涯这老匹夫显然认为我疑神疑鬼。
  “我再待一会,天伯父慢走!”
  “那你早点休息!”
  “天伯父,无痕可否借我一用?”
  老子熬夜你小子也别想睡!
  “无痕,你就留下吧!”
  “是!”
  “情儿,我还不想睡,你先回去吧!”
  天行云也来凑热闹。
  情儿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我靠在长椅上,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师兄,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呢?”
  无痕干脆连口都不开了,摇摇头!
  你丫的嘴还真NB,还有营业时间啊!
  忽然,我脑中灵光乍现,那个总是在我脑海里盘旋,却又捕捉不到的疑问终于浮出水面。
  “那怎么会有人知道,采薇岛的人身上都有这个牌子?”
  连这两位“老江湖”都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知道的?
  “发现一个、两个带牌子的人怎么就敢笃定每个人都有?”
  两位“大虾”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除非……”
  “除非他是采薇岛的人,身上有这块令牌!”
  天行云替我说了出来。
  “既然身上有令牌,又怎会说出来,难道不怕自己暴露?”
  “想必他一定是发现退路已经被无痕封住,便趁乱将令牌藏到别人身上,准备栽赃!”
  天行云回答了我的疑问。
  “那么傅神医就是被栽赃的对象!却没想到大家又将线索无意中引到了我身上。”
  我敢肯定是这样。
  “这样看来,他来我房间,恐怕是想把令牌转嫁给我!”
  他还真会趋利避害,明知道我是无辜的,不伸张正义就算了,还要给老子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所以真正的凶手就干脆栽赃到底,趁东厢房起火的时候,调虎离山,杀了傅神医,造成采薇岛杀人灭口的假相。”
  天行云继续分析。
  “你还记不记得说话的那人是谁?”
  说话的人便一定是凶手!
  我寄希望于无痕天才的记忆力,可惜,他闭目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我心灰意懒地坐回椅子上。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天行云若有所思。

43.  瓮中捉鳖

  “难怪人家说,从来不骗人的人撒起谎来,才最可怕!”
  我看着天行云忍不住调侃。
  “过奖!”
  “你确信他一定会来?”
  天下可没有绝对的事情。
  “会。”
  无痕难得地开了口。
  我们三个正狼狈地躲在床下,等着真正的凶手自投罗网。
  床下空间狭小,天行云紧紧挨着我,
  我看着他轮廓鲜明的侧脸,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MD,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发起春来了!
  猛得甩甩头,怪异的举止引来天行云询问的目光。
  咦喂,别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后果会很严重!
  正在天行云对我大送“秋波”的时候,
  门开了,一双鞋出现在眼前!
  凶手在门口站了站,发现没人,便大踏步走了过来。
  我们三个奋力掀翻薄薄的床板,将凶手围住。
  我连忙亮起火折。
  “是你!”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老实驴子偷麸子”。
  “月姑娘,我是来给梅先生送药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阴狠地露出森然的白牙。
  两位壮丁将郑无垢,呃,不,应该是“真无耻”,像裹粽子一样绑了起来。
  大厅里灯火通明,天无涯也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天阁主,你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只是要给梅先生送药。”
  “真无耻”死鸭子嘴硬。
  “是嘛?不知郑兄送的什么药?”
  我考虑要不要上老虎凳,灌辣椒水。
  “是在下家传的疗伤圣药!”
  “那不如郑兄自己试试,先?”
  我给无痕打个眼色,无痕掰着“真无耻”的嘴就要往里灌。
  “真无耻”死死咬住嘴唇,药洒了一地。
  我点了点头,无痕放下碗。
  “月姑娘,我郑某人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陷害我?”
  “因为你外貌老实,内心奸恶!”
  “天阁主,你别听这丫头胡说,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
  天无涯皱着眉头,却并不干涉。
  仿佛是在告诉我们年轻人: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死妖女,你不要血口喷人!”
  真无耻气急败坏。
  “梅先生已经清醒,他告诉我们伤他的另有其人!”
  这样才能引出真凶杀人灭口,我重复着天行云组织散布的谎言!
  “梅先生说真凶是我嘛?那就请梅先生出来和我对质!”
  经过刚才的折腾,真无耻必定已经料到梅先生没有清醒,否则我们又何必煞费苦心地守株待兔,直接抓不就行了。
  好小子,跟老子打太极是吧?
  老子就陪你玩一玩!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各位可还记得当时有人说,采薇岛的人身上有令牌?”
  “哦,好像是有人这么说!”
  “对,是这么说的,当时我还脱了衣服洗清嫌疑!”
  “我记起来了,是有人这么说!”
  众人纷纷附和。
  “请问之前有谁知道这个情况?”
  众人想了想,陆续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
  “也就是说,只有内奸才会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杀人之后便将令牌藏在了傅神医身上,想要嫁祸于人!”
  众人三三两两地点头。
  “这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无痕,现在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无痕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
  “郑无垢!”
  众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真的是他!”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看着众人墙头草的作风,我更加坚信舆论是需要引导的!
  《风月传奇》任重而道远啊!
  众人纵然可以怀疑我的立场,却万万不会怀疑无痕惊人的记忆力,何况他又是释天阁的人,为人冷漠孤傲,众人死也不会相信他会和我串通起来骗人。
  这一点,估计真无耻本人都不会怀疑。
  这家伙简直就是老千界的新星,当之无愧的千王之王。

44.  身不由己

  “郑兄,你和轻虹这许多年的兄弟,他若知道你这样,一定很失望!”
  天无涯有点替他惋惜。
  “住嘴,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当年若不是你置他于不顾,他又怎会被月长空那个贱人害的生不如死!你欠他的就算死十次也还不清!”
  “真无耻”声嘶力竭地责骂着天无涯。
  “无垢,你住嘴!”
  一个灰色身影飘了进来,厉声喝住真无耻。
  “司马大哥,我一向都听你的,可是这一次,你让我说完!”
  真无耻温柔地望着司马轻虹。
  “轻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不敢求你原谅,郑兄说的对,你让他说下去!”
  天无涯恳切地说。
  “天无涯,你无情无义,枉费司马大哥对你一往情深,那样一个翩翩的玉公子生生地被月长空,被你毁成了这样,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你却安然地坐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上,我恨月长空,也恨你这个伪君子!”
  真无耻恨不得立即挣断了绳索扑上去咬天无涯的肉。
  “郑兄,别说你恨我,连我自己都恨自己,我恨不得卸下双手,自毁双目,甚至以死谢罪!只是死的确很容易,在痛苦中生不如死的活才是难,我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责任,我个人生死反而是小。”
  又是责任,又是武林道义!
  天家父子果然生来就是为了武林活着的。
  “无垢,你不该残害无辜的!”
  司马轻虹淡淡地责怪着真无耻。
  “轻虹,我没有,我本来是要杀天无涯的,却被梅啸风给挡了过去,轻虹,我只是想杀了天无涯替你讨回公道!”
  “我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哈哈哈,原来我这样掏心掏肺的为你,只是多管闲事!”
  真无耻凄厉地笑着。
  “天无涯,你到底哪点好?值得轻虹这样对你?我郑无垢为了他性命都可以不要,却换来一句多管闲事!”
  “哈哈哈哈,我真是自作多情!我真是活该!”
  郑无垢变得歇斯底里,我突然有点同情他。
  “可惜呀,可惜,上次我给你下毒,竟然没能毒死你,这次又失了手,天无涯,你这么无情的人,为什么连老天都要帮着你!”
  “无垢,你不必如此的,我跟他不可能了!就算你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司马轻虹大概已经心灰意冷了。
  天无涯深情地看着司马轻虹,仿佛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轻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对你的心已经死了,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轻虹说完,决然地转身走出门外。
  “轻虹,别走……我求你别走!”
  天无涯失魂落魄地看着门口,却始终没有追出去。
  和我那痴心情长的老爹一比,天无涯的犹豫令我作呕。
  “爹,孩儿要解除婚约!”

45.  采薇岛主

  “什么?云儿你疯了?”
  释天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天无涯也不禁动容。
  “爹,恕孩儿不孝,辜负了您老的养育之恩。”
  天行云跪在天无涯面前,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好吧,云儿说说你的理由!”
  天无涯很快恢复了常态。
  “孩儿心中另有所爱,与情儿成亲之事,孩儿恕难从命!”
  天行云此番话一出口,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行云这孩子也见异思迁!”
  “是啊,他和司马无情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这孩子平时看起来行事稳重,怎么如此鲁莽?”
  “天行云始乱终弃!薄情寡义!”
  “老兄,他们好像还没乱,又何来终弃?”
  我忍不住好奇插了一句。
  “是哦!也有道理……关你这妖女什么事?”
  “……”
  情儿默默地站在天行云旁边,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看着失魂落魄的情儿,我的心很难受。
  若换了是别人,我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负心汉的衣领,左右开弓了。
  可是,地上跪的是天行云,负心汉也是天行云,我想迈出去的腿竟然有千斤重。
  天行云解除婚约,我有点雀跃,可是看见受伤的情儿,我又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天行云。
  最终,我只好选择缄默。
  “你中意的人是谁?”
  天无涯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
  “……”
  天行云默不作声。
  “她爱你嘛?”
  天无涯有做“知心大姐”的潜质!
  “不知道!”
  天行云沮丧地摇摇头。
  “孩儿只是想等她的一个答案。”
  “云儿,就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值得吗?”
  “孩儿只是不想像爹……抱憾终身。”
  天行云情急之下,口无遮拦,又一次刺激到他伤心过度的老爹。
  “呵呵,是啊,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活在悔恨里。”天无涯苦笑着。“爹也不拦你,只是你如何跟情儿交代?”
  “孩儿自会给情儿一个了断。”
  “那是你们的事情,老夫也不想再管了。”
  天行云站起身来,愧疚地看着情儿。
  “情儿,我对不起你!”
  情儿仿佛没听到天行云的话,神情恍惚地转身走进大厅。
  天行云看着颓然离去的情儿,脸上满是痛苦、不忍和内疚。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琴声,弦声柔曼如捻珠,紧凑处如百鸟投林,飞泉溅玉;悠扬处如春江花月夜的一支洞萧。
  琴声越来越清晰,众人被这美妙的仙音吸引,听得如痴如醉。
  这琴声虽然悦耳动听,我只觉得气血翻涌,胸闷的厉害。
  连忙用老爹教的心法吐纳调息。
  忽然,弦音渐渐转急,如飞流而下的瀑布,又如崩腾的万马。
  众人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一个个眼神涣散,双颊酡红,有的甚至还情不自禁的翩翩起舞。
  “不好,是‘洗心魔音’,大家速速运气护住心脉。”
  天无涯率先发现了异样。
  天行云急忙伸手抵住我的背心,将真气注入我的心脉。
  “听说释天阁天公子大婚,慕容夜特地献曲一支,了表心意!”
  慕容夜?是他!他来凑什么热闹?
  几道白影袅袅婷婷的飘过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绝色少女,个个眉目如画,身姿绰约,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美人肩上都有一条白缎,牵着一顶雪纱帐子轻飘飘的悬在半空。
  咦喂,连特技都用上了,古人出个门还真是“拉风”!
  一些修为不高的,见到这几个如花似玉的佳人,难免心旌摇荡,一双双眼睛急色地在美人身上打转,怎么也挪不开。
  “岛主,属下无能,请岛主责罚。”
  郑无垢清醒了过来,急忙向主子请罪。
  “你就是采薇岛岛主?”
  天无涯施展“狮子吼”,想将慕容夜的魔音压住。
  “天阁主有何指教?”
  纱帐平平稳稳落到地上,雪纱卷起,慕容夜锦衣玉带,悠闲地拨弄手中的古筝。
  这慕容夜的内力高深莫测,天无涯的“狮子吼”竟然也镇不住他的魔音。
  渐渐有人开始支持不住,随着慕容夜的琴音舞动起来,披头散发,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仿佛进入极乐。
  琴声越来越急,竟听地我喘不过气。
  有人舞着舞着,渐渐体力透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不久就翘了辫子。
  “慕容岛主远来是客,天某理应奉茶一盏!”
  说话间,天无涯袖起桌上的茶杯用内力推向慕容夜。
  慕容夜没有硬接,顺势将茶杯划了个圈接在手中。
  “看来,天阁主的伤已无大碍了!”
  慕容夜的琴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觉得体内真气四处乱蹿,冲撞着我的内脏,我疼地满头大汗。
  MD,要弹琴回家弹去,老子听够了!
  “寒烟,你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疼地说不出话来。
  “多谢慕容岛主惦记,天某已无大碍。”
  “既然这样,本座也放心了,告辞!”
  一伙白衣人飘然而去。
  身后的郑无垢一声惨叫,面色青紫,倒地身亡。
  靠,终于落幕了,我失去了知觉。

46.  因祸得福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
  “你醒了?”
  我才发现原来天行云一直守在床边。
  可是这小子的神情相当古怪,我仔细打量起他,气不打一出来。
  “你看,我受了内伤,你就算有什么喜出望外的事情,麻烦好歹也掩饰一下!”
  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真不明白,他穷开心什么?
  我自怨自艾地担忧着,天行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矮子面前不说短话,你丫至于这么明显吗?
  “你现在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天行云强忍着笑问到。
  他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反而觉得生龙活虎,四体通泰。
  我端起案几上的杯子,稍稍用力一握,杯子竟裂成碎片。
  “你的手扎破了。”
  天行云自顾自帮我处理伤口。
  “我没猜错的话,我的功力好像变强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真气被慕容夜的内力所激,冲破了‘地门’脉,你的功力自然大进!”
  咦喂,原来我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还真是因祸得福。
  “不对呀,那别人是不是也都像我一样?”
  既然我都“通”了,别人没有理由不“通”啊!
  大家都“通”了的话,慕容夜岂不是成了“活雷锋”?
  天行云笑着摇摇头,“你的内功偏于阴寒,大概跟慕容夜的武功同路,所以他的内力对你没什么损伤。”
  原来如此,这下我终于摆脱了“菜鸟”的尴尬。
  想到这,我心情大好。
  “地门”脉,我喜欢这个名字!
  “寒烟,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答案?”
  天行云局促地低着头,不敢看我。
  “什么答案?”
  我还沉醉在“神功大成”的喜悦中,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什么!
  “原来你已经忘了!”
  天行云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的绝望让我一惊。
  “哦,我想起来了,你问我吃不吃醋?”
  幸好我反应够快,否则世上又要多了一个冤魂。
  “如果我说不呢?” 我故意逗他。
  “你的心果然比石头还硬。”
  天行云怔怔地站起身,呆滞地向门口走去。
  “又去找你的小媳妇?”
  不戏弄戏弄你,怎么对得起老子那滩血?
  “哼,我既然解除了婚约就绝不后悔。”天行云冷笑着说。
  “是嘛?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情儿?”
  既然要做我的人,就绝不允许他和别人纠缠不清。
  “以前我不清楚,以为情儿能令我笑,令我开心,我就是喜欢她,后来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也会这么悲伤,这么心痛,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
  天行云说完便要走。
  我飞快地冲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
  “别走!”
  “我吃醋了,看见你跟她在一起,我简直嫉妒得要命!”
  天行云被我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了,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我,死灰般的眼神瞬间被点燃。
  “你……你说得是真的嘛?”黑寡妇颤抖地问。
  叹了口气,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可靠吗?
  只好用行动来表示我的认真。
  覆上那渴望已久的嘴唇,我的舌尖在他嘴里四处点火,黑寡妇很快便心领神会地与我交缠嬉戏。
  我被他热烈的吻挑起了情欲,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他全身绷的很紧。
  “可以嘛?”
  我用眼神询问他,他红着脸,一双眼睛羞涩而温柔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是最好的催情剂!
  我轻轻地解去他的衣衫,他修长结实的身体渐渐呈现出来。
  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细腰窄臀,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透着力量与健美。
  他痴痴地看着我的眼睛,有一点紧张。
  “你真美!”
  我由衷地发出赞叹。
  俯身上去,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的吻着。
  当我吻上那两粒含苞欲放的花蕾,他的身体微微发抖。
  我褪下了自己的衣衫,他低垂眼睑,不知所措。
  我像蛇一般缠到他身上,让他体会肌肤亲密接触的快感。
  他腾地涨红了脸,略带薄茧的手试探性地抚上我胸前的柔腻。
  “你……你好香!”
  他红着脸,呼吸也变得沉重。
  “可有情儿香?”我忍不住逗他。
  “你……”他有些生气。
  感觉到他肿胀的欲望,我笑着拉住他的手,往床上带,“一会,我会更香!”
  我在他耳边魅魊的挑逗。
  我躺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
  要不怎么说做爱这种事情是本能,天行云无师自通地找到了幽口,一挺身挤了进去。
  “啊~”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天行云以为弄疼了我,连忙停下身。
  “云,别停下。”
  我媚眼如丝的祈求。

47.  死中觅活

  靠,怎么童子鸡也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甘心地瞪着身边的黑寡妇。
  仿佛感觉到我浓重的“怨念”,黑寡妇侧过脸来望着我。
  “看什么看,老子骨头都快断了!”
  我原本气势汹汹的责骂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我日,老子不就被人XXOO了几次嘛,怎么连阳刚之气也少了!
  “不是烟儿要我不要停的?”死黑寡妇故作无辜地问。
  MD,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云,我家里有兰儿,你是知道的!”我故作凝重。
  “这个,兰儿那边我还真不好交代,要不我们就做个露水夫妻,你看如何?”
  这话半真半假,一想到兰儿,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哎,总不能骗兰儿说我酒后乱性,把黑寡妇给强了吧?
  黑寡妇你可千万别要我负责!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
  黑寡妇愤怒地翻起身,眼中的怒火能将我烧成灰,我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再说一次。
  看着他裸露出来的身体,我不禁口水流了一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个饿虎扑食,压住“小黑兔”,“我开玩笑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看看身边,枕席空空。
  我起身沐浴更衣。
  正在吃饭,一道碧影闪了进来。
  我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找我有事?”
  “嗯”
  “什么事?”
  情儿看着我,紧咬着嘴唇。
  “天哥爱的人是你!”
  我差点被噎住,端起茶杯牛饮掩饰自己的尴尬。
  “上次我拿玉环去找天哥,他无论如何不肯试,当时,我就猜到他不爱我。”情儿幽幽地说。
  少女情怀总是需要倾诉的,无关她对面坐的是个人还是条狗。
  我低着头识相地任她说下去。
  “我要他吻我,证明他喜欢我,可他就是推三阻四。”
  情儿苦笑了一声。
  黑寡妇会有这么高的觉悟?我持保留态度!
  “其实我早该猜到的,他爱的人是你,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跟着你转,他看你的眼神那么特别, 他从来没有拿那种眼神看过我。”
  “咳,是吗?”我无言以对。
  “他爱你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觉察,直到我二舅来……”
  情儿不愧是黑寡妇的红粉知己,把他摸了个底儿透。
  “你爱他吗?他为了等你这个答案,连天叔都敢顶撞!”
  我点了点头。
  让我对着一个小姑娘讲出那个肉麻的字,简直是要我的老命。
  “既然这样,你是断不肯将天哥让给我的,不如我们决斗吧!”
  我火烧眉毛一样跳了起来!
  “情儿,不用这么残忍吧,谁伤了谁,师兄都不好过!”
  我努力将情儿疯狂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开什么玩笑,美男多的是,命却只有一条!
  要不,我把黑寡妇打包给你送过去,你慢慢享用!
  “不跟你一决高下,我司马无情的颜面何存?”
  情儿柳眉倒竖,瞪得我肝儿颤。
  靠,那就要拿我的尸体给你当板凳踩?
  你丫够狠地!
  “好吧!”
  既然逃不掉了,索性答应她,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什么?情儿要和你决斗?不行,我去找她!对不起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天行云抬脚便走。
  “算了,你找她也没用,那丫头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
  情儿的小姐脾气一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烟儿,你放心,情儿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承担。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
  黑寡妇坚决不肯让我“参加械斗”。
  “据你看,以我现在的功力,有几分把握胜她?”
  被慕容夜打通了地门脉,我的内力今非昔比,鹿死谁手,应该还不好说吧?
  “论内力,她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论招式,你没有她灵活!”
  黑寡妇实事求是。
  “也就是说,她未必能胜我!”
  这就好,那就还有胜算!
  “你对情儿的武功很了解,有没有速成的,专门克她的武功?”
  黑寡妇略微沉思。
  “有一套‘阴风掌’,凌厉多变,可以一试,但是要胜情儿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无所谓,只要能用掌风扫到她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黑寡妇紧锣密鼓地苦练杀敌本领,自不在话下。
  决斗那天,春风吹,战鼓擂!
  晴空万里无云,仿佛倒挂过来湛蓝的海,几只飞鸟像穿梭在明镜里。
  我收回目光看着擂台上英姿飒爽的情儿,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
  对视良久,情儿突然出招,我闪了闪身形,总算是避过一招。
  情儿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我只好贴着她,怕她又使出那要命的“相思柳叶刀”。
  忽然,情儿一个转身,迎面扫来一掌,又快又狠,我想再次躲闪,却发现退路已被她封死!
  情儿这漂亮的一扫,引得台下众人纷纷喝彩。
  “打死她,打死水月宫的妖女!”
  “别放过她!”
  “司马姑娘,为武林除害!”
  死丫头,你来真的!
  情急之下,我身子一滑,就地一个驴打滚,双手双脚同时出击,情儿以为我必定要坐以待毙,哪知我会使出这么不雅观的动作,心思一惊,竟然被我偷袭得手。
  我一击既中,全身而退。
  我跳出场外,情儿急着欲追上来。
  “别动,你已经中了我的‘七步断肠拳’,只要走七步,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我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说。
  “你骗人,我怎么没听过这名字!”
  那当然,老子随口诌的,你当然没听过。
  “这么毒辣,这么残忍的武功,你们这些武林正道怎么会知道?”
  我故弄玄虚。
  “是水月宫的拳法?”
  情儿有点动摇。
  我故意不作声,引她胡思乱想。
  “死妖女,暗箭伤人!”
  “天阁主,快点把这个阴险的妖女拿下!”
  众人义愤填膺,却慑于七步断肠拳的威力,没一个敢动手来抓我。
  天无涯高深莫测得打量我:“今日情儿与月姑娘决斗,江湖规矩,生死由命,旁人不得插手!”
  别看天无涯话讲得冠冕堂皇,若不是看出我的拳不会致命,为武林除害这种事,他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你,你这狠毒的妖女,我并不是真心要杀你,你却下这样的毒手!”
  情儿急红了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决斗?”
  “我,我只是气不过,故意吓吓你!”
  吓吓我?老子就是厦大地!
  “你可认输了?”
  “我认输了,你快给我解药!”
  情儿吓地花容失色,到底谁吓谁啊?
  “哈哈哈,情儿,你都没打算杀我,难道我就下的了手吗?”
  我一脸打趣地看着情儿。
  情儿眼睛亮了亮,“寒大哥,你骗我,你坏死了!”
  情儿竟然还是改不过口来。
  “呵呵,谁让你要吓我!”
  情儿一脸怒气地瞪着我,“你们都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
  情儿负气地跑了。
  黑寡妇想追上去,看了看我,还是没动。
  “情儿哪里比不上她?不识好歹!”
  一个声音插进来,我一扭头,下巴掉了下来。
  一向不轻易开口的无痕居然讲出了完整的句子,真是要焚香沐浴感谢上苍。
  无痕好笑地看着我,
  不对,这小子说我什么?
  说我不如情儿?
  NND,这有可比性吗?老子一大老爷们!
  你以为你是在菜场挑大白菜,还要货比三家?
  “你这么喜欢她,干吗不追上去?”
  我残忍地揭穿无痕的心思。
  “你……”
  “牙牙学语”的无痕彻底丧失语言能力。
  “你什么你,再不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无痕冷冷瞪了我一眼,箭一般追了出去!

48.  定情信物

  我坐在释天阁有名的熏风阁里,面前一个红木的盒子,里面盛满了刚起蒸锅的热气腾腾的猪头肉,一片片通红透亮,切得极薄。
  “唔,好香!你的推荐果然没错!”
  我耸耸鼻子,吞了口涎水。
  夹起一块放在嘴里,果然肥而不腻,香而有味。
  “嗯,真好吃,你怎么不吃?”
  我包了一嘴的猪头肉,边嚼边招呼黑寡妇。
  “烟,你的吃相还是这么丑!”
  靠,有上好的猪头肉你不吃,到有空来数落老子的吃相。
  “怎么?还是觉得情儿好吧?”
  我无暇顾忌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片。
  “你……”
  黑寡妇先是气黑了一张俊脸,很快就转怒为笑。
  这小子是不是学过变脸?
  “现在,便是我后悔也来不及了,无痕岂会善罢甘休?”
  黑寡妇一副赖定我的嘴脸。
  “呵呵,是啊,他们俩现在好的蜜里调油!”我腾出嘴来应了一句。
  “小二,来壶大曲!”
  猪头肉配大曲,越吃越有!
  很快,小二便捧着酒壶一路小跑地送来。
  我给黑寡妇和自己斟了满杯。
  这酒醇厚甘冽,余香满口,与猪头肉配合地相得益彰!
  “妙极,妙极。”
  我吃得兴起。
  “云,你大喜的日子,老不死为什么没来?”
  和黑寡妇混熟了,连师父也懒得叫了。
  “师父在忙着找《轩辕剑谱》!”
  《轩辕剑谱》什么东西?
  “老不死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还练什么剑法啊?”
  赶紧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处理身后事,还比较靠谱!
  “《轩辕剑谱》是师门至宝,一直藏在莫室山,由历代掌门看管!却没想到,到师父这一代,剑谱居然被人偷去!”
  难怪!老不死弄丢了祖宗的东西,自然急得跳脚。
  “什么时候丢的?”
  “大概半年前,家父这次中毒,我去求师父出山,才知道。”
  “那寻找宝藏又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跟这师徒俩翻旧帐。
  “师父跟人打赌三年之内攒足三十万两银子,就让我们出来寻找传说中的‘金山银山’。”
  “金山银山?”
  “传说是五十年前的大富豪萧通留下的。据说萧通的财富富可敌国!”
  咦喂,有钱赚啊!
  “老不死有没有给我们什么藏宝图之类的?”
  我们按图索骥,一夜致富不是梦!
  “没有!”
  我靠!这个老不死想空手套白狼!
  一想到这,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小二,再来盘猪头肉!”
  我喝着闷酒,黑寡妇有点担心。
  “烟,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怎能理解我“富豪”梦破灭的沮丧!
  “烟,我……我想送你样东西!”黑寡妇忸怩地说。
  有礼物?好啊!
  我的头点地像啄米的公鸡。
  黑寡妇解开衣领,伸手探进去。
  靠,不会是要送我两粒你身上的泥丸吧!
  你要是敢送这个,老子就当场把它塞进你嘴里。
  黑寡妇解下一个明净剔透的蓝色水晶慎重的递给我,我仔细一看,水晶里面霞光流转,仿佛有生命一样。
  “真美!”
  见到宝物,我爱不释手!
  “我是爹的养子,听爹说捡到我时,我就带着它,这么多年从不离身,我把它送给你……你……”
  黑寡妇脸红得像樱桃!
  “知道了,知道了,见它如见你嘛!”
  我赶忙打断他,生怕他搞“晶在人在,晶碎人亡”的明堂!
  当着黑寡妇的面,我慎重地将水晶带在项上,水晶上面还残留着黑寡妇的体温,想到这,我又开始心猿意马。
  “云,那我也回送你一样礼物如何?”我邪邪地笑着说。
  黑寡妇温柔地看着不坏好意的我。
  咦喂,又是这种勾人的眼神。
  我从桌下伸出手去,隔着衣衫探向他的分身。
  他被我大胆的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烟,这里人多!”
  黑寡妇被我不安分的手挑逗了起来,欲迎还拒。
  “没关系,有屏风挡着呢!”
  我的手探进他的衣衫,轻轻握住他昂扬已久的火热,开始上下律动。
  “烟,别在这!”
  黑寡妇呼吸渐渐急促,身体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屏风外客人的嘈杂,他很快在我手中得到了释放。
  我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他一脸尴尬的整理着衣衫。
  “烟,以后不许这样胡闹!”
  黑寡妇又开始老成地教育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
  嘴上,我是从不示弱地!

49.   尔虞我诈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和黑寡妇从熏风阁出来。
  “客官,您慢走!”
  小二满脸堆笑的招呼。
  “这家的猪头肉真不错!以后天天来捧场!”
  我满意地抹了抹嘴上的油。
  “天天吃不嫌腻吗?”黑寡妇笑着问。
  “吃腻了自然就不来了!”
  老子又不是傻子。
  黑寡妇去牵“红枣”,我无意中瞥见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云,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办!”
  我大叫着人已经奔出了一丈外。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他揉进怀里。
  可街上人多,我与兰儿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
  兰儿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有人在那等他。
  我定睛一看,是久违的殷俊。
  “兰公子,冷印社已经谈好了,跟我们三七分帐!这一期的《风月传奇》也印好了,估计这两天就能送到!”
  殷俊显然已经改邪归正,成了兰儿的左膀右臂。
  许久不见,兰儿长高了,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自信,出落的越发玉树临风,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少年了。
  “嗯”,兰儿点点头。“听说天公子大婚,不知寒烟在不在那?”
  我的兰儿还是心心念念地惦着我,我的心飘到了云端。
  正要上前去和兰儿相认,两个形容古怪的杂碎,跳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高大魁伟,满脸横肉,一嘴络腮大胡子,气昂昂,就像是条牛似的。
  我心里放松了一下,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牛,老子从来不放在眼里。
  另一个弯腰驼背,瘦骨嶙峋,一张脸就像是倒挂的葫芦,再加上一嘴山羊胡子,两只细眉小眼,活象一只老山羊。
  看着老山羊,我心里有点发毛。
  “小兄弟,别害怕,我们不会为难你,只是想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山羊一脸和蔼地问兰儿。
  兰儿捏着衣角,仍然镇定地说:“你问吧!”
  “《轩辕剑谱》在哪儿?”
  老山羊开门见山。
  兰儿摇摇头,衣角已经被揉皱了。
  “不知道!”
  “《风月传奇》消息一向最灵通,你怎么会不知道?”
  笨牛对兰儿大声嚷嚷。
  “小兄弟,你想必是没听说过咱们‘郭家九怪’的手段,刚刚老四才把一个人的心挖出来当馒头吃,小兄弟,你长得挺不错,不知道心长得怎么样?”
  老山羊目光闪动,笨牛则看着兰儿的心脏不住得流口水。
  兰儿面无血色,殷俊吓地直发抖。
  “哈哈哈,谁要挖人的心,别忘了分在下一口。”
  我大笑着走了出来,见到我,四个人的反应各异。
  兰儿欣喜若狂地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恨不得立即扑进我怀里。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了然地按耐住激情,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眼神中的情意连石头也融化了。
  殷俊看到我就像看到大救星一样,正要张口,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这小子还不算笨,识相地闭上了嘴。
  “小姑娘,你是谁?”老山羊一脸警惕。
  “哈哈哈,这点不重要,不过我早就听郭九提起两位英雄了得,在下真是仰慕得紧!”
  在释天阁,我与使暗器的郭九见过一面,想必这两人都是郭九的兄长。
  “哈哈哈,老四,这女娃娃果然乖巧的很!”
  “是啊,老二,不知道她的心好不好吃!”
  靠,老子的心你也敢吃,不怕毒死你!
  “哈哈哈,在下的心两位什么时候不能吃?在下只是替两位英雄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
  笨牛上勾了。
  “哎,现在去恐怕也晚了!不说也罢!”
  我故意吞吞吐吐。
  “什么晚了?”
  笨牛果然好奇。
  “也没什么,反正郭家九怪兄弟情深,郭九去了也是一样!”
  我继续卖关子!
  老山羊也沉不住气了,“郭九干什么去?”
  “上次释天阁天行云大婚,天行云喝醉了,不小心说漏了嘴,透漏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我故意顿了顿。
  “他说什么?”
  老山羊急得山羊胡乱颤。
  “他说……老不死将《轩辕剑谱》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哦,藏在哪里?”笨牛急忙追问。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兰儿一眼,“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万一走漏的风声……”
  “你们俩快点滚!”
  笨牛正中下怀地驱赶兰儿。
  兰儿紧咬着嘴唇看着我,不肯挪动半步。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小兄弟,我师兄就住在附近,他最喜欢男色,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你这细皮嫩肉鲜葱般水灵的人最合他的胃口!”
  我急出一身冷汗,一边诋毁黑寡妇,一边对兰儿使眼色,要他快点去找黑寡妇。
  兰儿不舍地看着我终于转身离去,边走边回过头来看我!
  快点走!
  我用眼神催促,生怕老山羊反悔。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笨牛猴急地问。
  “松果山,悟真洞内。”
  我随便找了个知道的名字。
  “哦,他真这么说?”老山羊将信将疑。
  “你不信算了,反正郭九他们估计已经快到手了。”
  “老二,咱们快去吧!”笨牛焦急地催促。
  “小姑娘,你干吗不去?”老山羊狐疑地看着我。
  “我的武功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去了不是白白送死么!”
  菜鸟有菜鸟的好处。
  “那好,你和我们一起去!”

50.  阴差阳错

  老子一定是流年不利,我第一千次这样告诉自己。
  被两个怪物左右夹击,连逃跑的希望都很渺茫。
  “我想如厕!”我大叫一声。
  “好啊!”
  我大喜,正要一溜烟冲出去。
  “就在原地!”老山羊阴恻地说。
  “你们在这,我怎么上?”
  我日,管天管地,你还管老子拉屎撒尿!
  “不上算了!”
  老山羊一脸的不耐烦。
  “算了,老子憋会儿!”
  总有一天,老子要拉泡屎在你头上。
  一行三人,各自心怀鬼胎的走了大半天。
  “老二,前面有家店!”
  我饿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看到前面有酒家,一阵风冲了进去。
  “小二,切一斤牛肉,一个凉拌四件,一只油淋鸡,一条松子桂鱼,一个红烧肉!”
  我屁股还没沾凳子,已经点了四五样菜。
  老山羊不满地看着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靠,你骗鬼啊!
  没钱还敢带老子出来消遣?
  就算你是铁公鸡,老子也要拔根毛!
  “我这个人挨不得饿,肚子一空脑子也空,到时候带错了路,两位莫怪。”我淡淡地说。
  老山羊吹胡子瞪眼,没辄了!
  “小二,再来壶上好的黄酒!”
  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我们继续赶路。
  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终于望见远处巍峨的松果山。
  老山羊和笨牛胜利在望地笑了,押着我沿着蜿蜒的山路上山。
  这松果山壁立千仞,连天入云,怪石嶙峋,人迹罕至。
  上山不久,便有浓浓的烟霞自脚底生出,到了半山,人已在云雾里。
  越接近山顶,我的心越凉。
  脑子里不断盘算着一会如何脱身。
  “悟真洞到底在哪里?”笨牛不耐烦地问。
  “快了,快了!”我强颜欢笑地敷衍。
  老天啊,我李小强这下真是死定了!
  眼看就快到达山顶,“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哼哼,……”老山羊阴森地打量着我。
  “在两位面前耍花样,岂不是等于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我小心赔笑。
  “算你这丫头聪明!”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笨牛得意地笑着。
  “老四,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了?”老山羊警觉地竖起耳朵。
  山风一阵阵吹来,夹杂着模糊的声响。
  “老二,好像有人!”笨牛毫无见地地附和。
  我心头大喜,这下总算有救了。
  我发自内心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
  老山羊和笨牛也迫不及待地追了上来。
  忽然,我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啃泥!
  “MD,谁给小爷使绊子?”
  我愤怒地伸手去捡那块绊倒我的石头。
  山上雾气很重,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黏黏地粘在身上很不好受。
  我没有摸到预想中的石头,却是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
  拿到跟前一看,竟然是一只白皙柔滑的手!
  这只手鲜血淋淋,竟是被人斩断的!
  我吓地跳了起来,拼命地干呕。
  这时我才觉得连潮湿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
  我将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身上分不清是汗还是山雾。
  “老二,你看这不是‘罗刹女’江如月吗?”
  老山羊连忙跑了过去,“没错,就是她,她怎么会死在这?”
  “这还用问,当然是来抢宝贝的!”
  我强忍着胃中的翻腾,不失时机的挑拨离间。
  “老二,你快来看,还有雪花刀李梦渔也死了!”
  老山羊神色凝重地跑过去,看了半天。
  “老二,你看这是什么?”笨牛手里拿着一柄匕首。
  “是谢天雨的‘神龙游’!”
  老山羊大惊失色。
  我一把抢过匕首,反复打量,除了刀柄上镶嵌着漂亮的藤萝花纹,
  一看便知是女人用的东西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刀没什么特别啊?”
  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
  我正要把死人的东西扔掉。
  “没什么特别?你知道个屁!光这匕首上的花纹就能使武林群雄闻风丧胆,令水火不容的仇敌握手言和,令生死之交的兄弟反目成仇!”老山羊面容扭曲地吼到。
  “为什么?”
  我不理会老山羊的狰狞,继续问。
  总不会因为她有个武林盟主的爹吧?
  看她年纪也不小了,做天无涯的情妇害差不多!
  “因为她美若天仙,武功盖世。”
  老山羊言辞闪烁。
  “哈哈哈,我看美若天仙是真的,不然你又怎会被她迷地死去活来!”
  我老虎头上拔毛,狮子身上捻跳蚤。
  “你……”
  老山羊被我说中心事,正要发作!
  “老二,连谢天雨都死了,剑谱我们恐怕是没指望了。”笨牛泄气地说。
  “对啊,对啊!我看二位也别冒这个险了,想必知道秘密的人都大有来头!呵呵,山上湿气重,我又有老寒腿,不宜久留,这就告辞了!”
  我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离开此地。
  “且慢,”
  这个死老山羊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51.  争风吃醋

  “我们找这个剑谱找了这么久,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
  老山羊应该是属牛的。
  “可是,论身手,只怕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笨牛还算识时务。
  “老四,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一会相机行事。”
  老山羊打起了如意算盘,想坐收渔翁之利。
  笨牛点点头押着我继续往前走。
  “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已经近在咫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我看着地上的残肢和血渍,用手拼命地捂着口鼻。
  趁老山羊和笨牛全神贯注对付“假想”劲敌的当口,我故意稍稍落后,一个闪身钻进路旁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洞。
  这个山洞被一人高的野草掩映,只要我不出声,老山羊肯定找不到我。
  “老二,死丫头不见了!”笨牛大声嚷嚷。“刚才还在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笨牛百思不得其解。
  “这附近没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老山羊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就躲在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
  “或许是掉下山崖了!”
  “算了,反正剑谱也找到了,办正事要紧!”
  老山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无暇追究我的下落。
  我强忍着恶心,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一件外衣套在自己身上,
  “对不住啊,大姐,等我脱了险,一定烧一车的Prada给你!”
  说着,又没头没脑往脸上抹了一大把泥,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山洞。
  只见前面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正围着不少的人。
  隐约可以看见三四对人在“械斗”!
  不经意间,我听见身后两个女子的对话:
  “早就听闻悠尘公子人如朗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这么美的人光看就让人魂不守舍了,要是能娶回家,还不知道有多少妙处呢!”
  讲到这,两个人心领神会,一同猥亵地笑了起来。
  “呵呵,想不到韩女侠也是风流随性之人!”
  “这里来的哪一个心里不是在打悠尘公子的主意?”
  要是换做平时,老子倒有点兴趣看看美人,可是现在是亡命天涯,什么有尘,没尘,根本顾不上!
  不远处,面对着我坐着一个高颀的身影,他身后还站着几个随从。
  山顶雾气太重,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从身姿上看,那人似乎正若无其事地看着这些人拼命。
  这时,他身后的一个随从站了出来,朗声说:“剩下的八位英雄,谁能够最后胜出,就能成为我们悠尘公子的入幕之宾!”
  靠,原来这场械斗就是这家伙挑起来的,难怪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文妃,你有把握赢我吗?”
  忽然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我寒毛直竖!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刚刚摆脱了郭家兄弟又碰上了“老死马”!
  我暗自叫苦连天。
  “司马正,难道你就一定有把握赢我?”
  “散花仙女”文妃也不甘示弱。
  我定睛一看,老死马居然就站在离我不足二百米的地方!
  我赶忙低下头,却又不敢立即转身。
  幸好老死马忙着跟人抢美人,根本没功夫注意我。
  “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老死马”一掌劈向文妃面门,文妃玉腕一扬,一对银针直取“老死马”双目。
  “废了你一对招子,看悠尘公子还会看得上你?”文妃恶毒地说。
  “我杀了你,看你还怎么争!”“老死马”也不是软脚虾。
  靠,原来这些人拼得你死我活全都是为了得到那个叫悠尘的。
  我这才发现死去的和决斗的都是女人。
  哎,这个叫悠尘的还真是蓝颜祸水!
  “老死马”你家里三妻四妾也不少了,情儿都那么大了,还为个公子跟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再把老命玩完了,看你冤不冤啊?
  我暗自摇摇头,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郭家兄弟正堵在入口向这边张望。
  我急忙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缓缓移动,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位英雄,你也要参加决斗?”
  我顾头顾不上尾,一个不小心竟然退到了那个叫悠尘的“牛郎”身边,撞上了刚才讲话的随从。
  我连忙摇摇头,摆着手说:“我对美人没兴趣!”
  家里两个已经够我操心了!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能不能活着下山都还是个未知数!
  参加决斗?你还真是爱说笑!
  “哼,是吗?”
  那个叫“悠尘”的闻言转过脸来,略带嘲讽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我这才看清楚这位悠尘公子的相貌:
  只见他皮肤晶莹,姿容绝美无双,一双美目灿如星子,一头漆黑如缎的长发被山风随意吹散,当真美地无法形容。
  他的神色并非冷酷,只是一种淡淡的轻蔑,仿佛在他眼中任何人都不值得一顾。但是,他这种轻蔑反而越发挑起别人征服的欲望,让人为了融化他的冷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难怪连老奸巨猾的“老司马”都对他一往情深。
  “那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色欲熏心!”
  他美是美,可是为了个绣花枕头,把老命都搭上,不值!
  我不屑地瘪瘪嘴,不想理会这种喜欢自我陶醉,尾巴翘上天的草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保命要紧!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我来的?”
  “嘿嘿,你很有名吗?”
  值得老子大老远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看她们为你争风吃醋?
  “你不认识我?”
  这个混蛋居然敢问这么欠扁的问题。
  “悠尘我就不认识,灰尘倒是见过不少!”
  “你这人说话还算有趣!”
  美人居然莞儿一笑,我纵然定力非.凡,也被他电得七零八落。
  天,火烧屁股了,我居然还春心荡漾的出来?
  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不耐烦地说:“是吗?可惜我跟乏味的人一向不投缘!”
  郭家兄弟久久不肯退去,我东张西望又找不到别的出口,急得六神无主。
  “你在找东西?”
  这个悠尘还真三八!
  “嗯。”
  我没空理会他,随口应了他一声,暗自盘算怎么下山。
  “你被人追杀?”
  悠尘语出惊人!
  我诧异的眼神肯定了他的揣测。
  “我能带你下山!”
  我像是看怪物似得看着他,“呵呵,对不起,我还没吃早饭,不陪你玩了!”
  我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疯子身上。
  小心地转过身,我打算另想办法,衣袖却从后面被人扯住。
  我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不要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露出一个狞笑,转过头,“我有要紧事,失陪!”
  扯住我衣袖的人却不仅不松手,反而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知道一条下山的路,只是我有个条件!”
  我皱着眉,凝视着他,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我看看正在械斗的“老死马”和那两只“拦路狗”,反正现在也是身陷绝境,不是被郭家兄弟吃了,就是被“老死马”剥皮,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什么条件?”我开口问。
  “带我一起走!”

52.  出生入死

  我低头想了一阵,“成交!”
  悠尘仿佛松了口气,在我耳边低声说:“你看到那边那颗松树了吗?”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了点头。
  “你先过去等我!”
  我看了看左右,若无其事地朝悠尘说的方位挪动。
  站在松树旁边,我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四周。
  这棵松树临崖而生,朝下望去,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这里怎么会有退路?
  莫非悠尘也养了一只神雕?
  那我就真得要faint了!
  正在我独自揣摩,百思不解的时候,悠尘已经向我走了过来,我刚要开口问,他反而先开了口。
  “诸位!”
  悠尘动听如泉水般的声音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连正在械斗的“老死马”和文妃也停下手,望了过来。
  我靠,疯子的话果然是不能信,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遮遮掩掩,悔地肠子都青了!
  “我与这位英雄一见钟情。”
  我震惊地望着这个疯子,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消化不了他说的话!
  谁能告诉我,这TMD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我们不能长相斯守,就决定一起殉情!”
  悠尘此话一出,不仅是我,连他的随从都大惊失色。
  我们之间的交情好像还没深厚到一起死的地步吧?
  “公子,万万不可!”
  那个讲话的随从神色慌忙地想奔过来。
  “悠尘,你当真选这个乞丐也不选我?”“老死马”痛心疾首。
  “悠尘,我哪点比不上这个乞丐?”文妃声嘶力竭。
  还没等我清醒过来,悠尘已经拉着我的手从崖上跃了下去。
  老天啊,穿越了半天,忙乎了半天,我的命居然葬送在一个疯子手里!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我想愤怒地咆哮,你个神经病想找死干嘛非拉上我做垫背?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要你选,你干吗偏偏选我这个路人甲?
  气恼归气恼,还是得先想法子保住老命才是!
  看见下面的岩石上伸出一棵大如磐石的树干,真是走狗屎运啊!我大喜,趁着下坠,连忙调整气息。
  距离树干越来越近,我纵身一跃,跳到树上,
  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祸害”——悠尘。
  这个疯子不仅没有半点损伤,还正好落在我怀里,我又结结实实给他当了一回“垫背”!
  “你没事吧?”
  悠尘从我怀里爬起来,冷漠地问我。
  我揉着怀疑已经断裂的腰椎,只觉一股无名火往脑门上撞,“你TMD的想死,干吗拉上我?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里得罪你了?”我气急败坏的冲他吼叫!
  “死不了的!”悠尘气定神现地说。
  “原来你早知道这里有棵树?”
  我发泄了一通,脑子开始清醒。
  “天晴的时候,我来这里看过!”
  悠尘胸有成竹!
  “靠,你不早说!”
  害老子魂都吓没了!
  “现在怎么办?”
  既然你预谋已久,应该早已想好对策了吧。
  “不知道!”
  悠尘还是那副能让我气炸了肚皮的淡定。
  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生怕我一个不留神对他破口大骂,拳脚相向,将他绝美的脸蛋扁成彩屏的,鼻子扁成翻盖的,脑袋扁成震动的!
  稍稍冷静了一些,我开始审视我们的处境。
  雾气太重,根本望不到山顶,也看不到崖底。
  我抽出腰间的“神龙游”——趁郭家兄弟不注意,我顺手摸过来的——刺向树边的岩石,匕首深深埋入岩石里。
  “你怎么会有‘ 神龙游’?”悠尘好奇地问。
  我一边剜下一块大石头,一边揶揄他说:“还不是要问你自己,引得无数英雄尽折腰,连命都赔上了?”
  “在他们眼里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玩物,他们这样争来夺去是为了证明自己武功高强,我只是她们胜利之后的一个战利品罢了。”悠尘冷静地出奇。
  “巧舌如簧的人我见过不少,没见过像你这么会替自己开脱的!”
  不过想想他的话也有点道理,若不是自不量力,自我意识严重膨胀又怎会嫌命长跑去参加决斗!
  我摇摇头,无言以对。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悠尘若有所思地望着满面泥垢的我。
  “是嘛?”
  他看我的眼神也令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仅是他的眼神,连他的气质都令我觉得很熟悉。
  可是,像他这样出色的人,任谁见过一面都应该不会忘记。
  所以,我肯定没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悠尘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原来骨子里也这么鸡婆。
  “月寒烟!”
  他听到我的名字,怔了怔。
  眼神中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
  “怎么?听说我是水月宫的妖女,害怕了?”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我一边没好气地吓唬他,一边将大石头扔了下去,伸长了耳朵听回音。
  “哐啷”
  声音很清晰。
  “呵呵,看来情况还不太糟,这里离地面不远了!”
  我一向随遇而安,现在情况还算不错,我也有心情给悠尘个好脸色看。
  “那我们怎么下去?”悠尘提出了一个技术难题。
  “是啊,这可怎么办?”
  我眉头皱出了三道线。
  “你的武功如何?”
  我寄希望于悠尘。
  悠尘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对,如果他武功够好,就没必要利用我逃跑。
  如果就这样跳下去,这个高度,光我一个人的话可能还有点希望。
  我很想扔下这个古怪的悠尘不管,毕竟是他害我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但是丢下他不管,好像又有点不讲义气。
  不讲义气的事情,我李小强长以前没做过,以后要不要做……
  我心中天人交战!
  “你可以不用管我,自己先走!”
  悠尘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想留便留,想走便走,看不惯,你可以自己走!”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害人精,弄得老子左右为难。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笑地那么的好看,跟之前那魅魊人心的一笑完全不同,仿佛一湾春水,融化了冰雪。
  这个笑容我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见过很多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样看来,你是不会走了!”

53.  同舟共济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你若是要走,必定一声不吭的,又怎会这样大声嚷嚷!”
  这个悠尘莫非长了一双透视眼?
  “既然你眼力这么好,就不该选我陪你跳崖!”
  “一切你都安排好了,看来你不是真心想自杀,找个功夫好的陪你跳,逃生的希望总是要大一点!”我冷笑着说。
  “功夫高固然逃生的希望会大一些,可是要摆脱他却也麻烦的很!”
  “哼,原来你是想干指头蘸盐?既想利用别人,又不想给人家好处,这样亏本的买卖难怪你找不到人做!”
  “原本我没打算拉上你的,与其落在他们手里,任人糟蹋,我宁愿一个人跳下来!”
  “你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你知道,就算你一个人跳下来也未必会摔死!不过却一定会饿死!”
  NND,你既然蓄谋已久为什么不索性准备点干粮?
  “所以,这样说起来,是我救了你!”
  悠尘居然可以讲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我操,我被丫气得头分~
  “老子现在衣不蔽体,遍体鳞伤又是谁害的?”
  悠尘不说话,也不理会我冲天的怒气。
  “‘神龙游’很出名嘛?”
  我不得不转换话题,再控诉他的恶行,我都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先奸后杀之类的事情!
  “‘神龙游’是一把上古神器,谢天雨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手!”
  “哼,可她为了你不仅丢了神器,连命也丢了!”
  “你替她不值?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自己的骄傲丢了性命。”悠尘纠正我的说法。
  “强词夺理!”
  对这种比狐狸还狡猾的人,我不屑一顾。
  “若是让那些武林高手看到你用他们抢破头的神器挖石头,非要痛哭个三天不可!”悠尘俏皮地说。
  “想不到你这么神仙一般的人也会这样取笑人!”
  “这样不好吗?”悠尘认真地看着我。
  “好,这样比较像个人!”

  夜凉如水,何况是空旷的山崖。
  山涧中时不时有古怪的鸟啼,陡峭的悬崖显得更加光怪陆离。
  幸好明月当空,没有黑的不见五指。
  我探出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下几个淡黄色的野果子。
  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股香甜的气味。
  在身上擦了擦,递了两个给悠尘。
  我坐在树干上,晃悠着两腿,往嘴里扔了一颗果子,虽然有点涩,却汁多肉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唱首歌来听!”
  长夜漫漫,不能睡觉,总得想点节目自娱自乐吧!
  “你真得肯唱歌给我听?”
  悠尘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不就唱首歌吗,干吗搞的我向你求婚似得!
  又吃了一粒野果,我清清喉咙开口唱:
  从前 现在 过去 便不再来
  红红落叶 长埋 尘土内
  开始 终结 总是没改变
  天边的你 飘荡白云外
  苦海 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离命运
  相亲 竟不可 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情人 别后 永远再不来
  徒然 独望 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 在白云外
  苦海 翻起爱恨
  在世间 难逃离命运
  相亲 竟不可 接近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
  苦海 翻起爱恨
  在世间 难逃离命运
  相亲 竟不可 接近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
  一曲唱完,发现自己的歌喉竟然还不错。
  只是想兰儿,还有黑寡妇,想到心隐隐作痛。
  我回头看看悠尘,他竟似听得如痴如醉。
  “这首歌的歌词真好,‘一生所爱隐约 在白云外’所以‘ 相亲 竟不可 接近’。”
  悠尘喃喃着歌词,仿佛有心事。
  “呵呵,悠尘是想念心上人了吧?”我随口打趣他。
  悠尘苦神色落寞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熬了一个晚上,东方渐渐亮了起来。
  我坐在树上,运功打坐,悠尘靠在岩石上睡着了。
  我身上的衣服一直就没干过,再看看悠尘的衣服也湿湿的黏在身上。
  我想了想,还是将那件死人的外套扯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他被我惊醒,张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知道你的眼睛长得还不错,不过你这样勾引我,知不知道后果会很严重?”我故意十分色眯眯地问。“这荒郊野岭的,眼前又有你这么个美人投怀送保,你说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非很对不起自己?”
  诸位,我并不是个急色鬼,试想一大早起来,眼屎还没抹掉,谁会有心情来调戏美人?
  我要报仇!让他为自己如此轻信、轻视我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居然笑着坐起身来。
  “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美人吗?”
  悠尘清澈的眼眸洞若观火。
  “你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我的话你也会信?我若不那样说,你又怎么会乖乖将自己送到我手上?”
  为了追求逼真,我奸笑着搓了搓手,露出一口银牙!
  一副准备就地办事的样子!
  “反正我也逃不了了,不如……”
  悠尘居然悠闲的靠回树上。
  MD,这个男人怎么无论什么姿势都那么好看!
  “就按你说的办!”
  WHAT?我有没有听错?
  “你可别后悔!”
  你以为老子不敢么?
  我伸出禄山之爪,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原本想看他惊惶失措,跪地求饶,怎知最后反而弄得自己骑虎难下!
  想到这我往树桩上一坐,生起了闷气。
  “你不用生气了,我知道我害你落到这个田地,你心里不甘,凭你有仇必报的个性,的确是难为你了!”
  “你TMD才认识老子几天,别装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我勃然大怒,真后悔刚才没狠下心把他剥个精光,扔到山下喂狼。
  悠尘却一派闲逸地笑了笑,“我若说的不对,你又何须发这么大的火!”
  我日,生平第一次我气黑了脸,却无法反唇相讥。
  转念一想,我皮笑肉不笑,“呵呵,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碰上这种绵里藏针的人,我只能祈祷自己能够多活几天,别过早被他气死。
  悠尘表情僵住了。
  “还是留着你的智慧想想怎么下去吧!”这个人不笨,就是用错了地方。
  悠尘望着悬崖发起呆来。
  不是吧?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罢工!
  我叹了口气,决定自力更生。
  突然我听到“唧唧”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对上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美目”!
  我高兴地叫了声:“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悠尘不明所以的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距离我们大约十米处,一只小猴子正蹲在枯藤上好奇的打量我们。
  它手里还握着一根香蕉。
  “小美人,过来,到哥哥这来!”
  虽然我不作男生很多年,但就是改不过口来。
  小猴子向我做了个鬼脸,撮起嘴,吱吱喳喳的叫,这猴子的脸红得像番茄,做起鬼脸来真像是一只剥了皮的猫。
  我丝毫不放弃,索性抽出腰里的“神龙游”,匕首反射着朝阳的光芒,亮的刺眼。
  小猴子对这个亮闪闪的东西相当感兴趣,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手中的“神龙游”。
  “小美人”突然扯着藤纵身一跃,跳了过来。
  我一手接住这个小东西,一边还刀入鞘死死拽在手里,“小美人”扔下爪中的香蕉就来夺刀。
  “别急,别急!”
  山中的猴子并不怕人,力气也大的惊人,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唯一的求生工具也被它抢了去,那我岂不真成了“禽兽不如”?!
  “‘小美人’告诉哥哥,你从哪来?”
  “小美人”只顾找我的匕首。
  我被它挠的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意中我瞟见了晃动的枯藤,计上心来。
  “快点把衣服撕成条,连成一条结实的带子!”
  我一边和“小美人”戏耍,一边吩咐悠尘。
  悠尘看了看我没说话,终于开始动手。
  他纤细修长的玉指动作起来,十分好看。我看地有点走神,甩甩头告诫自己,做人不能这么肤浅!
  很快悠尘结好了带子。
  “小美人”也跟我混熟了,正坐在我的肩上,拉扯着我好几天都没洗的头发。
  “小美人,先帮哥哥办件正事!”
  我的头皮都快被它扯下一片来,不知道会不会秃顶。
  我拉下正玩的起劲的“小美人”,它手里果然攥着一大撮乌黑的头发!
  我也没功夫心疼了,将带子绑在小美人身上,拍拍它,“去吧,去帮哥哥抓条藤过来!”
  “小美人”大概也玩累了,纵身一跃,就攀到了藤上,我这边赶紧收绳子,连藤带猴地拽了过来。
  我扯了扯枯藤,还算结实,对悠尘说:“你将藤栓在树上!”
  悠尘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合作的点点头。
  他将藤的一头牢牢的捆在树干上,我又用力扯了扯,才心惊胆战地顺着藤爬了上去。
  “小美人”刚开始还自在地挂在我身上打秋千,后来估计是嫌我爬地太慢,自顾自跑了。
  真是没义气!枉哥哥这么疼你!
  我朝下望了一眼,不禁手脚冰凉,老天,我有恐高症,你用不着这么玩我吧?
  本来我想将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悠尘,可是一想他连跳个崖都要找个人陪,还是算了!
  不必浪费口水!
  我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拼命地往上爬,枯藤上伸出的干刺深深扎进手里,钻心的痛,我却不敢松手,一松手就是粉身碎骨。

54.  分道扬镳

  爬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我睁开眼,太阳已经完全露出头来,晒着我汗湿的衣衫,暖洋洋的。
  崖下的雾气渐渐散开,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的手几乎是麻木地抓紧了枯藤,连疼痛也感觉不出来。
  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排的枯藤从岩石上垂下来,手脚并用,使尽吃奶的力气爬到藤的顶端,吃力的用一只手和双腿将自己固定在藤上,张开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藤上的刺深深扎进手里,我的手一离开藤,便被刺挑的血肉模糊。
  顾不上喊疼,我赶忙用匕首砍下几条藤绑在自己身上,又顺着原路返回。
  当我筋疲力尽退回到树上的时候,“小美人”已经在树上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悠尘连忙扶住我坐下,我大口地喘着气,总算是九死一生,有惊无险!
  悠尘看看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镂花小盒,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悠尘剜了一点淡蓝色透明的膏状物仔细地涂在我已变成烂肉的手掌上。
  “你给我涂的什么?不会是腐骨膏之类的东西吧?”我和他开着玩笑。
  这药涂上之后,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伤口也没那么刺痛了!
  “你的手烂成这样,用不用腐骨膏有什么差别?”
  悠尘回敬我一句,顺便用布条帮我把伤口包扎好。
  太阳升到山顶的时候,我们终于大功告成。
  悠尘绝美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我手上的绷带也变地血迹斑斑。
  悠尘也用布条在手上密密地缠了一层,便和我一上一下地沿着捆在树上的枯藤往下滑。
  不久,我的双脚便再一次落上了思念已久的大地。
  崖下是一片树林,阳光娇艳,山林碧荫浓得化不开,啁啾的鸟语伴着流水。
  我们找了个空地休息。
  我伸展了四肢躺在空地上,触手可及的泥土和身边的花草实实在在地证明我是躺在地面上。
  微风中隐约有醉人的花香,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鸟儿归林的声音吵醒,揉揉眼睛环顾一下四周。
  “你怎么还没走?”我看见躺在身边的悠尘诧异地问。
  莫非你不认识路,还等着我给你做免费的向导?
  想到这,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饿了!”这家伙答非所问,一双眼睛淡然地望着天。
  “然后呢?”
  我想看看这疯子又发什么神经!
  “想吃东西!”
  悠尘理所当然地看着我,好像我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自己去找!”
  我倒头便睡。
  MD,还有完没完?利用完老子一次还不够,还要老子给你当菲佣!
  可是,悠尘不说还好,他一喊饿,我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我饿得前心贴后背,瞌睡虫早就飞到爪洼国去了。
  当我的肚子叫到第十次的时候,我认命地翻起身,消失在树林里。
  终于明白什么叫两个和尚没水吃,碰上这样自私又自大的家伙,我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泄气的在林子里转了半天,连只兔子的毛都没看见,这见鬼的树林,怎么连只野味都没有。
  我只好抽出匕首剜着地上的野菜和幼笋。
  突然,我听到前方有动静,抬头一看,一只小兔子正缩在地上谨慎地望着我。看见我抬起头,便一蹦一跳的跑了。
  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再让它飞了?
  我幻想着野山菜烤野兔,那个滋味,真是野上加野,顶呱呱!
  吞了一大口涎水,我死追着小灰兔不放,小灰兔一头钻进一节断木中,不肯出来!
  我用脚踢了踢木头,想把猎物吓出来,谁知这小兔崽子竟然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半天不见影子。
  我不禁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饿的老眼昏花,产生的幻觉!
  又使劲地踢了木头一脚,谁知兔子没吓出来,倒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在敲门?”
  咦喂!这里面居然有人住?有意思!
  “我!”
  “你是谁?”
  “兔子的主人!”
  “你是说这兔子是你的?”
  说话间,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头上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根毛,小鼻子小眼,像极了动画片里的三毛。
  “废话!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
  这么小的树洞这个人是怎么钻进去的?
  “三毛”已经从树洞里爬出来,跳到地上,我一看,居然和我差不多高。
  “你是怎么钻进去的?”我忍不住开口问。
  “三毛”很臭屁地瞥了我一眼,“缩骨功,你都没听说过?也难怪,这种乡下地方……”
  听他那口气,我活象个没见过世面的“母蝗虫”。
  “哈哈哈,原来是摆地摊的把戏,难怪我没见过!”
  “三毛”气得三毛倒立,“我不跟你这个山野村姑一般见识!”
  “三毛”挥挥衣袖,打算“回家”。
  “把兔子还我!”我拦在“三毛”面前。
  “你的兔子怎么会跑到我家来?”
  这个死“三毛”敢睁着眼说瞎话!
  “那好,我就一把火把你家烧了,看看到底有没有!”
  说着我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作势便要去放火。
  “等等!”“三毛”赶紧拎出小灰兔,“拿去拿去,碰上你这种不讲理的粗人,算我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你早这样多好!
  什么粗人,细人,只要有肉吃我管你是什么人!
  我接过兔子摇摇摆摆地走了。

55.  命悬一线

  生火,宰兔,剥皮,去内脏,整个流程我一个人完成。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吧!悠尘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人远远地躲清闲,说是看见屠宰恶心,靠,老子就不恶心?
  何况老子还是带伤上岗!
  在山顶上看着那么多血肉横飞的尸体也没见你小子皱皱眉头,现在倒跟老子拿起乔来了!
  我一边腹诽,一边狠狠地解剖着兔子。
  将兔子洗干净,再把野菜和嫩笋塞进它肚子里,然后穿上匕首,架在火堆上烤。
  我趁机走到溪边,洗了洗脸。
  不久就有阵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我兴奋的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咦喂,外焦里嫩,肉香中裹着点菜香,兔子啊兔子,你果然不负众望!
  悠尘也厚颜无耻地凑了过来,我扯下一块肉递给他!
  他闻了闻,“好香啊!想不到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他由衷的赞叹。
  这小子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我很受用地收下了他拍的马屁!
  听到身后的树林里有动静,我头都没回,“想吃的话,就快点滚出来!”
  我话音刚落,“三毛”就已经奔到我面前,两眼盯着我手中的兔子像偷油的耗子。
  我撕下一块肉给他。他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是皇甫摘星?”悠尘忽然问道。
  “你认识我?”
  “三毛” 似乎觉得被人认出来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妙手摘星,风流皇甫’想不到会在这碰到阁下。”悠尘道出“三毛”的名号。
  “哈哈哈哈哈哈”
  我拿着手上的烤兔,忍不住一通爆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三毛”歪着脑袋问。
  “哈哈哈,阁下充其量就一出名的小偷,如何风流的起来?是流鼻涕的流吧?”
  我笑得眼泪流出来,手上沾满了油,也无法去擦。
  悠尘伸出手在我脸上抹了抹。
  我吃惊地向后缩了缩,还是没有躲过。
  “你难道不知道有本事的男人一向比较受欢迎?”“三毛”不以为然地看看我。
  我笑地更厉害了。
  “哈哈哈,我自然知道有本事的男人在女人中比较抢手,可是像阁下这样的老头,又只会点鸡鸣狗盗的小把戏,似乎还算不上什么本事吧?”
  “你放屁,我一点也不老!”“三毛”忍不住分辩起来!
  “你是不老,才47!只是总喜欢骗人说37!”
  悠尘火上浇油!
  “哈哈哈,别怪我太坦白,以阁下这副饱经沧桑的相貌,就算你说自己27,别人也只会以为你得了早衰症!”
  我乐不可支!
  “我还没娶媳妇,自然要将自己说得年轻一点!”“三毛”脸红地分辩着。
  “哈哈哈,既然你这么想娶老婆,改天我一定给你介绍几个!”
  我笑地瘫倒在地上。
  “不必,不必,我躲还躲不及呢!”三毛难得一本正经地说。
  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一只兔子。
  我躺在火堆旁,翘起二郎腿。
  “你们若没什么事情,就快点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三毛”也赖在火堆边。
  “为什么?”
  “这里是乾坤宫的地盘!乾坤宫主一向嗜好美色,以这位公子的相貌,恐怕……”
  “呵呵,原来长的太好也有麻烦!我是要走,不过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不清楚了!”
  我嘴里叼了片叶子。
  “呵呵,原来你们不是一起的?我就说呢,这位公子绝世的风姿,要什么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疯丫头!”
  “三毛”似乎觉得悠尘没看上我终于是帮他出了口恶气。
  “谁要是被他看上,被人杀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有什么好的?”
  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不到你这个疯丫头还算有些见识!我倒是小看了你!”“三毛”赞许地看看我。
  “岂止是有些见识,简直就是真知灼见!”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能讲出这么有深度的话!看来我李小强也并非不学无术。
  “这丫头的确是有些见识,可惜就是胆子小了点!”悠尘瞟了我一眼,补充了一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胆子小?”我“咻”地坐起身。
  “你若不是胆小如鼠,为何不敢跟我一起走?”悠尘挑衅地看着我。
  我靠,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想让老子给你当免费保镖啊?
  “呵呵,随你怎么说,恕我先走一步!”
  请将不如激将,连这招都用上了,老子偏不上这个疯子的当!
  我起身拍拍土就打算走。
  “我没说错吧,她是胆子太小,现在便要落荒而逃了!”悠尘继续对着“三毛”诋毁我。
  你骂吧,老子全当你是在放屁!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以为这个疯丫头只会把别人气得干瞪眼,没想到也有人能让她吃鳖,真是一物降一物,我皇甫摘星总算是开了眼界!”
  “三毛”唯恐天下不乱,笑得前仰后合。
  你用不用笑得这么夸张?
  是可忍孰不可忍!俺李小强要是被悠尘骑在头上,以后干脆改名叫李大善人算了!
  忿忿地走回原位坐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索性开门见山问清楚。
  “去哪我暂时还没想好,我跟你也算很有缘,不如你先陪我四处逛逛,等我想好了再做打算。”悠尘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跟你狗屁关系都没有,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交易已经结束了!”
  我逐渐明白对付悠尘,发火是毫无帮助的,只会把自己烧成冒烟的焦炭!
  “何况我家里还有两头猪要喂,三亩田等着我回去浇水施肥!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乡下人,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游山玩水!”
  想找人陪你看秋河赏春花,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显然你找错人了!
  “这样?反正我也闲着无事,不如先去你家住两天!乡下民风淳朴,相信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
  悠尘一脸无辜,有时候我真怀疑他那副冷清孤傲地样子是装出来骗人的。
  我拍拍发胀的脑门,泄气的问:“你难道没有家人朋友吗?”
  一个人即使没有家人总归会有几个朋友!
  悠尘眼神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
  “那仇人总该有几个吧?与其跟着我,不如想想怎么报仇!”
  “报仇?哼,只怕没机会了!”悠尘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公子好像被人伤了心脉,武功全失,只怕熬不过三年了!”
  “三毛”惋惜地看着悠尘。

56.  山底乾坤

  “你干嘛不早说?”
  我皱着眉头,看着悠尘。
  “呵呵,你不用同情我,我的情况没那么糟!何况,会武功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悠尘眼神依然那么黯淡。
  “还有得救吗?”我问“三毛”。
  “若是落花岛花岛主肯出手相救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落花岛在哪里?”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下意识地追问。
  “三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世上可能没人知道,落花岛的人从不出岛,也没人见过他们!”
  “呵呵,别人或许打听不到,我却一定打听得到!只要世界上真有这个什么岛,我就一定找得到!”
  《风月传奇》的信息网让我有这份自信。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生死由命,无须强求。”
  “想不到你这么看得开,命是你的,你都不放在心上,我又怎么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冷冷地对悠尘说,谁让这小子总是把我气个半死。
  “莫非你真的忍心看他死翘翘?你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冷酷的人!”“三毛”自以为是地发表见解。
  “我不是你,当然不会怜香惜玉!”
  嘴上是这么说,第二天一早,我跟悠尘告别了皇甫摘星,还是一起上路了。
  我们穿过树林一直向南走,希望能够碰上黑寡妇和兰儿。
  松果山地界广阔,我们走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没走出去。
  我们走到一条瀑布旁边,打算喝点水继续赶路。
  瀑布下面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阳光照耀下,波光鳞鳞,金光点点,煞是好看。
  我蹲下身去捧起一口水正要喝,却听见一个人的呻吟。
  “宫主,你饶了奴家吧,奴家受不了了!”
  一个女人苦苦的哀求。
  有了倚翠楼那次惨痛的教训,我铭记“非礼勿视”的祖训,拉着悠尘转身就要走。
  悠尘听到这声音,羞地面红耳赤,别过脸去不看我!
  靠,你丫装什么清纯!那么多人为你争风吃醋,老子就不信你还是个雏儿!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乾坤宫禁地!”
  一个黑黑壮壮的中年婆子粗声粗气地喝到,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们是买卖人,不小心闯入宝地,大姐不要见怪!”
  我嘴上热络地叫着大姐,心里早已吐了一地!
  蠢婆子被我哄得眉开眼笑,“你这孩子嘴巴还真甜,好,好,你们走吧!”
  我松了口气,和悠尘三步并作两步!
  “慢着!”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直掉!
  “你们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我已经开始忍不住打冷战了,不是因为害怕,要我再听一遍这个声音,我宁愿抹脖子自尽!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才觉得跟他的长相比起来,他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仙女在唱歌。
  只见这个人身穿一件男式的深蓝色长衫,却足蹬一双水绿色的绣花鞋。
  靠,死人蓝配鸭屎绿!果然另类!
  他比我矮半个头,一张脸上涂满厚厚的粉,还骚包地擦了胭脂,抹着殷红的嘴唇,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我被他身上的脂粉气熏地差点背过气去!
  我靠,这人不是个太监就是个人妖!
  凭我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我敢断定:这种人往往很变态!
  (乐天:这还用看吗?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哟,好俊的相貌啊!”
  “人妖”看着悠尘发出惊艳的感慨。
  “本宫宫里这么多美人竟没一个能及你万分之一的!”
  天哪,那你宫里那些美人的“素质”得差成什么样啊?
  亏你还把他们当宝贝,可见你品味果然与众不同!
  不过这个死人妖既然喜欢男人,那对女人应该没兴趣吧?我总算是可以松口气,腰板也挺直了,一脸好笑得打量着他。
  “哟,这个小美人长得也这么水灵!看看这皮肤,本宫真恨不得咬上一口呢!”
  不会吧,敢情这死人妖竟然男女通吃!
  “相逢就是有缘,两位若不嫌弃,可否到在下宫中稍作休息,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真看不出,这个变态还挺会大献殷勤!
  可惜我们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这样就给你骗上手,真要改名叫白痴了!
  我正要拒绝,悠尘却已经点头说:“那就叨扰了!”说完便跟着死人妖走了进去。
  我摸摸鼻子,只好跟了上去。
  死人妖带我们走进一间水榭,对面就是湍急的瀑布,微风吹来,带着点点水星子。
  水榭里布置的相当讲究,雅致古朴,就是有一处不太对头。
  我仔细检查了半天,终于找出不妥,这水榭的柱子上挂着几幅画,却不是山水丹青,也不是名家墨宝,而是几幅手法拙劣的春宫图!而且每幅图必定以眼前的飞瀑为背景!
  从这几幅春宫已经不难揣测这个宫主的品位,这也就难怪他对着后宫众多佳丽提不起兴趣了!
  我再看看悠尘,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瀑布看地出神,好像那边有个不穿衣服的仙女似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咦喂!还真有一个光不溜丢,玉体横陈的美人!

57.  身陷囹圄

  只见水榭对面的水潭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上面躺着一对一丝不挂的妙龄男女。那女子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爬在石头上,看不清楚相貌,满头秀发,乌云般散布在青灰色的石头上。
  那男子身形瘦弱,可能是长期缺乏阳光,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这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金针,正蘸着手边一个小盒子里的颜料在女子的背部一点一点的刺刻,一只火红的凤凰图案己经初具雏形。女子光滑洁白的背上,一片红肿,疼得一直呻吟求饶。
  只听那石头上的女子颤声呼道:“宫主……饶了……奴家!”
  “操,这个人妖简直就是个大变态!”我喃喃自语。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人妖站在我们身后,贪婪地看着挣扎的女子,一张白脸兴奋地扭曲着。
  “这颜料是我好不容易从西域弄来的,听说文在处子身上,行房时图案就会栩栩如生,如活物一般!就是文得时候疼了一点,不过以后可就妙处无穷了。”
  “不错,正常人还真是不会费尽心思搞这么多花样!”
  我回过神,才想起那几幅春宫,画的都是女子以不同的姿势在瀑布下受虐的场景。
  “只要两位美人肯留在这里,本宫保证还会有更多好玩刺激的东西!”
  人妖尖声尖气的嗓音刺的我头皮发麻。
  “我们留下来干吗?陪你玩还是被你玩?两样我们都没兴趣!”我冷冷地拒绝。
  “像两位这样的美人,本宫自然是舍不得让你们吃苦的!”死人妖嗲嗲地说。
  “哈哈哈,你这么喜欢用看的,莫非你是个太监?”
  我被人妖熏得忍不住要捏着鼻子。
  “你……哼,本宫只是可男可女罢了!”
  “那就是不男不女了,那我们就更不能陪你玩了!”
  我实在不想再跟这个人妖浪费口水。
  “为什么?”
  人妖看着我,眼波流转。我吐!
  “其他的倒还好说,只是跟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在一起待久了,我怕我们也要变得性别错乱,那岂不是要命的很!”我一本正经地说。
  悠尘“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人妖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跷起兰花指指着我,“你……你这个臭丫头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指了,再指粉就要掉光了!”
  人妖气得脸上的粉扑簌扑簌往下掉,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拉着悠尘拔腿便走。
  “哼,你们得罪了本宫还想走!”
  人妖拦在我们面前。
  “难道你还想留我们吃午饭不成?”
  小爷看见你那张脸就倒胃。
  “本来本宫还想慢慢享用你们俩,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宫无情!”
  他话还没说完,我和悠尘便掉入了一个黑暗的囚室。
  靠,这个死人妖,竟然玩阴的,本来老子还觉得武功比他好,不怕他反目。
  这下好了,估计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是本宫设计的囚室,没有本宫的机关,你们休想活着走出来!”
  人妖尖利的声音从头顶上房传来。
  我抽出“神龙游”想将顶上的铁板撬开,撬了半天铁板竟然纹丝不动。
  我又飞身去踢那顶上的铁板,“榜”的一声,铁板没反应,我的腿却快要断了。
  我倒在地上,累地气喘吁吁,疼地呲牙咧嘴。
  “我看你们还是别废力气了,本宫若是不愿意放你们出来,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出来,怎么样?你们若是求求本宫,本宫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
  “你个死人妖,少在这里蒙老子,老子不是三岁小孩!”我大声吼叫着,等老子出去了,非把你卖进窑子做鸡不可!
  “他说的是真的!”
  悠尘过来捏捏我的腿,我疼地倒抽冷气。
  “你怎么知道?……你轻点!”
  “他就是巧夺天工魏木木!”
  悠尘帮我接上了脱臼的腿,我疼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不早说,我也不至于着了他的道!”
  “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要害死你!”
  悠尘悠哉游哉的。
  “是啊,他是害不死我,我快被你害死了!”
  没事凑什么热闹,害我跟着倒霉!
  “皇甫摘星一向是无宝不到,难道你不好奇?”
  悠尘故意露出个话头。
  “我对皇甫摘星倒没什么兴趣,只是奇怪一个命在旦夕的人为何不急着去救命反而四处惹麻烦,莫非真是活腻了?”我冷笑着说。
  “我并没要你跟来!”
  这小子还真会倒打一耙!
  “你这么为我着急,莫非是喜欢上我了?”悠尘得寸进尺。
  “我宁愿去做尼姑也不会看上你这种难缠的家伙!”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自我陶醉。
  “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不……”
  暗室里我看不见悠尘的表情,只是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语气反倒叫我有些不习惯。
  “无所谓,你这人有时还挺有趣的!”
  “真得?”悠尘似乎很开心。
  “嗯”
  只是有趣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我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暗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明显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摸了摸身边的悠尘,他虚弱的靠在墙上,一双手冰凉。
  “还活着?”
  我声音嘶哑的像个老太婆,为了省力,我不敢多说话。
  悠尘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动了一下。
  我又急又怕,脑子乱成一片。
  我的体力开始不支,意识也渐渐迷糊。
  我迟缓地将手指送进嘴里,拼命的咬了上去,钻心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
  冷静,冷静,越是慌张着急,消耗的氧气越多。
  我放慢呼吸的节奏,靠着墙,回想起曾经看过的CSI中一个人曾经被埋在透明的棺材里活活等死的情形。
  现在我的境况至少要比他好一点,至少我们是两个人,魏木木只是想逼我们就范,不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害死悠尘这样的大美人,魏木木一定会损失很多的乐趣,他一定舍不得。
  拉了拉悠尘的手,他竟然没有反应。
  我心跳慢了半拍,告诉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
  我将昏迷的悠尘扯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摸索到悠尘的嘴,将气灌给他。
  我接连灌了几口,悠尘渐渐转醒。
  我一面调整自己的气息一面将真气渡给悠尘。
  “我没事!”
  悠尘醒过来。
  “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在悠尘耳边慢慢地小声的说。
  悠尘捏捏我的手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