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18

风月宝鉴2 (秦筝) 1-26

by 秦筝

1. 如果可以永恒

  一级方程式赛车西班牙站的决赛进入倒数时间,就等灯号指示。

  滴答!滴答!滴答!

  四周无人,车库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依次退了出去,没有人看见,这个时候有一道天蓝色的人影蹑着足尖悄然靠近,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目标。

  滴答!滴答!滴答!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时间在走,还是自己的汗水在往下滴落。

  冷汗沁满额头,乔治手上小心的捧着类似时钟的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声响正是发自于此,时间预定再十分钟后就会爆炸。

  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他这辈子,最恨的女人,最爱的女人,就会死在他的手上。

  不能再心软了,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死。只有她死了,他才算是真正永远地拥有她。

  从第一次看到苗凤儿这个女人,乔治就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种感觉,让他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是自己的最好对手,也会是属于自己的女人。不,是必须是。想到初次看到的冰雪下的天使,那个美得无法形容的身影,乔治的双手至今仍兴奋地颤抖个不停。

  可是她不肯将他放在心上,他是众多女人心目中的王子,惟独不是她的。在她眼中,他根本算不上什么。

  呵呵呵……

  马上她就要属于他了,彻底地……

  低沉的狞笑显得特别空洞,天蓝色人影走到车子旁轻抚美丽的车身,他多想拥有这部车的女主人,抚摩着光滑的车身,如同抚摸到了那个冷漠的女人的身体一般,很快,很快,你就属于我了……



  比赛按照既定的时间举行,当赛车手们急速向目的地冲过去的时候,苗凤儿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车子似乎出了大问题,身为赛车手,她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降临。

  但是,她不会停下来,永远也不会。

  以极快之速跑完全,应能在排位赛中拔得头筹,但是才冲过终点线,她的车身突然撞向跑道中央的护栏,翻了几下滚过坡道,又倒滑了两百公尺。

  轮胎摩擦地面,一阵长长的吱嘎长音拖曳着,砰地一声冒出火花,观众席全部沸腾了,人们从热情的呐喊中惊醒过来,尖叫声划破了人群。

  救援人员迅速地向那辆车冲过去,就在这个时候,苗凤儿的车突然发出震耳的爆炸声,火红色的车身一瞬间被火海包围,没有人会忘记当时的情景,在场的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样的场面……

  随着那声爆炸,人们心中最仰慕的英雄,最年轻,最有天分,也是最神秘的赛车手,从赛场上永远地消失了……

2. 傻瓜小姐

  苗凤儿站在马路中央,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人来来去去.这个大街,真的很诡异,为什么满大街都是女人在走来走去,偶尔看见男人,也都蒙着厚厚的面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一个少女手里捧着鲜花,呆呆地望着苗凤儿.

  “你能看见我?”苗凤儿轻轻地问。

  少女望望苗凤儿,眨眨眼睛,有些中性的面孔上面透着不可忽视的傻气。她望望天色,皱了皱眉头,仿佛没有听见苗凤儿说的话一般,又呆呆地转过身,飞快地望前面跑过去。一路上,她还撞到了很多人,那些女人鄙夷地望她一眼,骂句傻子也就算了。苗凤儿愣了愣,似乎只有这个奇怪的少女可以看见她,既然如此,就要好好跟着她。

  少女飞快地跑着,紧紧地将花抱在怀里面,仿佛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苗凤儿跟着她来到一个朱红色的门墙面前,高高的门楣上挂着“卫府”的字样。周围的小贩见到这个少女,都哄笑起来。

  一个人大声叫道:“大家快看啊,这个傻子又来了。”

  在这个女人的招呼下,人们很快地聚集起来。苗凤儿观察了一会,隐藏在人群里面没有动作。来的这些人,除了一些女人,就是一些中年男人。奇怪的是,这些女人穿着粗布的衣服,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些男人则躲在外围,窃窃私语着。

  看样子,这个少女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苗凤儿好奇地望着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

  没有多久,朱红色的门就开了一道缝,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探出了头来,看见少女站在门口,厌恶地皱起眉头,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不愧是无双公子身边的人啊,连个下人都长得这么清秀可人。”苗凤儿听见一个女人摸着下巴,略微有些艳羡地道。

  清秀可人?说的是男人?苗凤儿惊讶地望过去。

  少女突然回过头来,苗凤儿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年纪很轻,大概十五六的样子,却生得一副好模样,身上的衣物也明显要好出这周围的人好多。

  少女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苗凤儿,突然咧嘴笑了笑,露出漂亮小巧的牙齿。苗凤儿回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少女突然愣住了。

  突然,一盆粪水从墙头上泼了下来。少女没有防备,被淋了一头一身,难闻的味道四处飘散开来。

  周围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都后退了防止被波及到。只有苗凤儿还站在原地。

  苗凤儿皱眉向上面看去,没有看到人影,只有一个很清脆的男子的声音:“公子叫你快点滚开,傻子!”

  少女的肩头微微有些颤抖,苗凤儿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帮她把脸上的脏水抹掉。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从少女的身体穿了过去。

  触电般地收回手,苗凤儿有些悲哀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人群中开始议论。

  “活该,自己是个傻子,还天天跑到这里来打扰无双公子,真是不自量力!”

  “真是,无双公子何等样人,怎么会要见你这般的粗人!”

  “好恶心啊,每天都被淋,还敢到这里来!”

  议论劈头盖脸,苗凤儿眼神温柔地看着少女,原来那么喜欢那个人吗?喜欢到即便被这样对待,也想要将这束花送给那个人?

  多可爱的孩子——只是,为什么会被人这样对待呢?

  苗凤儿的心中,突然对那个传说中的无双公子产生了厌恶。

  少女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苗凤儿知道,那一定不是很愉快的表情。

  很伤心吧。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人群迅速地四处散开。苗凤儿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群蒙着轻纱的年轻男子肆无忌惮地在策马狂奔而来。

  苗凤儿想要拉着女孩避开,可是却无法,仿佛浑然不觉般,少女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央。马急驰而过,穿过苗凤儿的身体,领头的红衣少年挥手就是一鞭子,将少女掀翻到一边,看也不看一眼便带着马队飞奔而去。

  少女被鞭风扫到一边,头磕到台阶上,伤的很重,很重。苗凤儿蹲在她的身边,想要抱住她,可是却不能。

  人群又围拢了来。“那是司马家的小少爷吧,真是!太漂亮了,那身段!”

  “瞧你个死色鬼,一个穷人还肖想人家首富的宝贝公子!”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谁不知道这司马悠然眼里哪有什么女尊之道啊,他早就被宠地无法无天了!”

  “不愧是……”

  人群很拥挤,却没有人低下头问这少女一声,也没有人关心她是否还活着。

  苗凤儿的手轻轻覆在少女的手上,仿佛感觉到那逐渐凉下去的体温。少女突然睁开眼睛,依然很开心地对着苗凤儿微笑,浑然不觉身上的伤口有多痛。

  他们说的没有错,这个少女,确实是个傻瓜啊。苗凤儿抬头看看火热的太阳,第一次感觉到很冷。

  阳光如此的火热,可是她的心仿佛结冰一般的冷。难道是因为爆炸后她死了,所以才到这里来吗?这么说,她是鬼魂了,难怪会这么冷。

  一直一直不敢低头看少女的脸,苗凤儿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真正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呼吸……

  日落时分,有人看到一个额头上流着血,身上还脏兮兮地少女从台阶上爬了起来,仰头看了一眼卫府的大门,露出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后,转身向远处走去……

  那个少女的眼神,冷的像让人在这样和煦温暖的日子里面,都感到刺骨的寒冷……

3. 落日楼主

  烟花三月,牡丹争艳吐芳,美不胜收,这春色自然不免吸引了许多游人来西湖畔赏玩.当然,这日人们来这里的最大原因,是耳闻那京城第一的无双公子今日要来西湖踏青.说起这无双公子,落雪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小生得一副好容貌,长到十三就名动京城,每日在他家门口等着偷偷看他一眼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惜这无双公子自小爹亲就早逝,执意要去国安寺带发修行,他本人更是从那时侯起就立誓要为爹亲超度十年.所以至今已经双十年华,却还没有出嫁.他出身名门,又生得美貌,自然心高气傲,这些年来,上门求婚的人上至权贵小姐,下至名流商贾,却没一个能入他的眼的.倒也奇怪,他的性子这样高傲,却没有人敢上门逼迫,只因为这国中最为尊敬的便是美貌之人,卫可风生得这般容貌性情,谁家不想得到,都暗自拼着一口气,各方竟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只等这公子自己为自己择个良人.

  听闻无双公子要出门踏青,一大早就有无数女子翘首以盼,希望能瞧上一眼,以解相思之苦.直到傍晚时分,仍然没有见到卫府有何动静,大多数人都失望地回去了.谁知道那卫府侧门此时却开来,一顶青色轿子悄悄出来,轿子由四个白衣的轿童抬着,轿子由一位身材高挑、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领着,只见他容貌端丽隽秀,肌肤白皙细腻,鼻梁高挺,乌黑的眼珠充满着灵气.看看周围确实没有什么人,这个少年小心地对轿子内的人说道:“公子,您料得真对,这会子咱们从后门出来,果真是没人了呀。”

  轿子内传来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缓慢道:“秋儿,叫他们快些走,那个人要是等急了……”

  秋儿抿嘴一笑,低声吩咐轿童们抓紧时间赶在日落之前到落日楼去。

  落日楼,落日楼,这个名字真是很怪,它的主人更怪,不过,既然公子都没有拒绝邀请,他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好说什么呢?

  落日楼是半年前刚在京城出现的一座很特殊的建筑。听名字哪里会想到是住家,秋儿吐吐舌头,不过真的建的非常漂亮倒是真的,倒不是说有多奢华,可就是极为引人注目。里面什么模样还真是谁都没见过,不对,不是有公子见过吗,也许整个京城就无双公子见过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如同这些日子以来一样,轿子停在落日楼的后门,有一黑衣少女面无表情地来开了门,不发一言地领着他们进了门。秋儿偷偷瞧瞧这里面的园子,其中石树林立,别有奇趣。一路走过去轩窗掩映,曲径通幽,连花坛都那么别致。唉,不管看多少次,都那么赏心悦目,可惜就是不让外人进来看看,多么神秘的地方。

  尊贵如无双公子,一样要下轿子步行。秋儿哪里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家公子往花丛深处走去。却见那花丛中一处石亭,亭内并无桌椅有的只是一张铺着厚厚的狐皮毛的软榻,而软榻上正侧卧着一曲线优美的白衣人。光看那曲线就叫人心中不免浮想联翩,料他就当是公子连续一个月每天都偷偷跑出来见的人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啊!

  卫可风极为缓慢似乎有些不情愿地靠近那亭中的软榻,一踏进那石亭,便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气,凑近一些便闻到一股极为清浅的淡淡花香,靠得愈近,其香愈浓,卫可风尽管平时总是觉得这人可恶,却也不免低头在她身上寻找香源。真是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哪家香粉店制出的。

  这人端的是这般可恶,就算如今已经是春日,这样睡在这里也会着凉吧,卫可风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偏生还不能叫醒她。

  一瞥之间看到桌边一条薄巾,一时同情心发作竟然真的取来预备覆在那人身上。

  却浑然未觉那人唇边浅浅弯起的弧度。

  卫可风手突然被人拉住,一个天旋地转,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卫可风的怒火前所未有被挑了起来,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放肆才肯放过他!可是,他的愤怒止于眼前那太过俊美的有些雌雄莫辨的脸孔,他竟然感到异常的心跳加速,老天,人家都说他是这落雪国第一美人,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可是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与生俱来的冷然气质,优雅从容的态度,总是叫他一肚子的火全部变成水不知道蒸发到哪里去了。明明对着他笑,却总是说不出的冷淡,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女人,外表看来是一层热烈的火焰,等你放开怀抱的时候,却被冰冷的内里所冻伤。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这样的女子,从最初认识到如今,他一直带着满腔的疑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了解她。

  “怎么了?无双公子今天突然这么关心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女子歪着脑袋,假意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嘛!无双公子,你今天可迟到了哦!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没有等卫可风开口,嘴唇就被人狠狠吻住了,激烈到快要着火的深吻让他无法自抑地发出窒息般的呜咽。

  双手颤抖着抵住那个人的肩膀,“不……凤……不要在这里……”

  苗凤儿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撑起半边身体,嘴角勾起的笑容叫卫可风心底的寒气都冒了上来,惊惶地拉住她的袖子,匆忙解释到:“我们进屋子里去,这里可能会被别人看到的!”

  苗凤儿低声笑了起来,“无双公子,这么怕人家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让我来猜一猜,你是怕别人知道落雪国最冰清玉洁的男人被人占了身子,已经变脏了呢?还是怕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受到影响?或者是,你担心你的那些爱慕者们因此而看低了你……”

  卫可风双唇颤抖的厉害,她的气息还残留在唇边,一会亲密的如同情人,一会却对他冷嘲热讽,究竟要他怎么样!“求求你,把我爹亲的玉佩和遗物还我,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苗凤儿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叹息道:“我只想把你赶出去,泼你一盆脏水。”

  卫可风以为她是要侮辱自己,想到爹亲的遗物还在这个女人手上,只觉得心中又急又气。

  苗凤儿却突然从他身上下去,走到亭边往远处望去,“那个少年,是你身边的侍人吧!”

  卫可风突然坐了起来:“你别动他,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苗凤儿闭上眼睛享受傍晚这难得的宁静,微风扑向她的脸庞带来阵阵的凉意,“看来有的时候孩子比任何人都……”

  卫可风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如斯美貌,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优越感,那些自尊心统统被踩个粉碎,她总是这样心不在焉,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任何时候都对他这样,连在亲热的时候都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话。“如果你早玩腻了我的身体,大可以把东西还我,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反正以你这样的条件,再寻年轻漂亮的男人不是容易得很!”

  苗凤儿闻言缓步回到软塌边,竟然伸出手轻轻解开了卫可风的衣扣,嫣然笑道:“震动天下的无双公子,苗凤儿怎么敢嫌弃呢?”

  卫可风眼角湿润,带着不自知的痛楚,不甘地看着她:“我是被弄脏了,被你彻底地弄脏了。这辈子也不会有人会要我了,你满意了吧?”

  苗凤儿不置可否,这样听起来,好象他是在索取诺言一般,可能吗,这么骄傲的人?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苗凤儿微笑着再次再次吻住他的嘴唇,贪婪的夺走他嘴里所有的甜蜜,敏感的舌被勾住吸吮时窜上全身的快感,顿时让卫可风觉得心驰目眩,昏昏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连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更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了。

  那修长如玉般的双腿出现在苗凤儿面前,特别是那精致得像艺术品的分身,更是显眼的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当卫可风察觉到自己竟染丝毫没有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的时候,脑袋轰的一声,分身顿时硬得笔直。

  “好难受,凤,凤……你……”

  那细密的吻从他的唇部一直滑到胸部,胸口的乳尖已经变硬挺起,他被乳尖上小巧的舌头滑过的感觉弄得惊喘连连,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快化成一汪水了,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只能任由女子摆布。

  卫可风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她的头发,想让她亲亲另外一边,那边已经因为渴望而胀痛得厉害。

  苗凤儿沉下身体,将他的分身慢慢纳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只是这麽一个卫可风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快乐到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像闪电般流遍他的全身。

  好紧!她正紧紧的包裹著他!

  卫可风舒服的想叹息,又不能控制地发出呻吟声。

  她开始缓慢而深长的律动起来。缓缓吞没,深深停留,慢慢抽出。

  苗凤儿一边吻着他,一边轻轻地抽动着。

  “呜……不要……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卫可风的身体却突然抽搐了起来,凤以往不是这样的,不会这么温柔,不会这么快让他舒服,她总是叫他哭着求她,没有自尊放浪地尖叫,折磨他的时候,凤总是淡然而残忍地对他微笑。凤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么顺着他的心意,难道说,她——真的已经玩腻他了……

  卫可风被这个可能性弄得心脏一阵阵抽搐起来,她真的已经厌弃他了,所以对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兴趣了。也许,也许,她马上就会去寻找下一个让她觉得有趣的男人了……好快,真的好快,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啊,他就真的这么无趣吗……

  感到他的身体颤抖的那样厉害,苗凤儿搂紧这具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可风狂乱地摇头,仿佛要将什么不好的东西彻底抛弃一般。

  “乖一点,我只是希望你舒服些。”苗凤儿轻道。

  眼泪,突然从男人的眼眶里一颗颗掉了下来……

  卫可风剧烈地痉挛着,在她温软的身体里面射了出来。

  苗凤儿轻轻捧起那布满泪痕的脸庞,轻轻吻去他滴落的泪珠。

  “嗯……”

  男人轻轻呻吟了一声,缓缓闭上眼,伸出手回抱住她。

  “今日……母亲起程去了姨母家,要……下月才回来……我……晚上可以留下来。”

  苗凤儿诧异地望着男人艰难地把句子说完,心中的苦涩微微泛了开来。

  果然,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4. 湖心赏月

  苗凤儿见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故意牵起那细致白皙的玉手,轻轻地印下一个吻:“当然,这里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卫可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看着女子那弧度优美的唇线,竟然心脏猛烈地跳个不停,明明知道她总是拿他开心,拿他取乐,说些甜言蜜语来戏弄他,还是,还是会有这种反应,不由得在自己大脑中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只要拿到了爹亲的遗物,立刻就走。已经丢了清白的身子,不能连心都给她了。反正他这一生早就打定主意将来要剃度,在庙中陪伴爹亲骨灰了。

  苗凤儿将全身的重量交给男子,微笑着覆在他的身上,嘴唇恰好贴着他的耳朵。貌似要调戏他的样子,可是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卫可风说到底真的是很孝顺啊,不过人也长得确实美就是了,在她看来也是如此,他体型修长削瘦,完全属于阴柔型的东方美男子,好在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不然她真的会觉得恶心到不愿意碰呢,话说回来,她喜欢的类型恰好就是这种的,高高在上,俊美绝伦,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越是这样,这样的男人从云端上堕落到地狱的时候,表情才越好看……

  卫可风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女子的身体毫无顾忌地躺在自己的身上,叫他一阵一阵的心慌心悸,什么心理建设都失败了,眼睛紧紧闭着,浓密的睫毛颤抖个不停。

  可是等了半天,那人什么动作也没有,微凉的身体毫不防备地趴在他身上,卫可风睁开眼睛,鼓足勇气往身边看去,却发现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住自己,他很想用力地推开她,但却又一次的被那张安静的睡颜所吸引,睡着了的苗凤儿在夕阳的衬托下真的像极小时侯爹亲给他讲的故事里面的仙子,让人心中好生爱怜。

  卫可风失神地望着她,这个女人不该是他憎恨的吗?偷走了爹亲的遗物,拿来胁迫自己,害得自己没了清白的身体,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爱怜——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奇怪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和她在一起,他完全没有排斥的厌恶,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愉悦和放松。

  难道他……不!不会的!决不可能!

  一个这么恶劣的女人,他不可能会对她产生憎恨以外的感觉……爹亲说过的,这种坏人名节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到现在为止,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对他负责之类的话,真的好象,玩玩就算了……

  卫可风胡思乱想着,却没有发觉在他侧开头的时候,苗凤儿就已经醒了,事实上,她也没有真正的睡着,只是想看看卫可风的反应而已。比方说,在她睡着的时候,拿刀捅了她,呃,这个想法很好,下次完全可以在旁边放盘水果,放把水果刀吗,如果他这么做,不是非常有趣吗?

  苗凤儿从卫可风身上下来,将随手丢在一边的衣物重新整理了一遍。侧着头看他,“怎么无双公子还不起来,难道还想再来一回吗?”

  卫可风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苗凤儿扔在地上的他的衣服拖过来穿上,慌乱中差点都穿反了,看着自己身体上无法忽视的欢爱的痕迹,卫可风堪堪就要落下泪来。

  苗凤儿皱起了眉头,为心中升起的一丝烦躁而苦恼,“无双公子,忘了我曾经说过什么吗,我讨厌男人在我面前哭。”

  卫可风拼命眨眼,直到眼中的泪意全部消失,才敢抬头看她。

  苗凤儿笑笑:“这才对嘛!无双公子总是哭哭啼啼的,凤儿怎么好带你去游湖呢?”

  卫可风呆呆望她,游湖?她要带他出去玩?

  可是,现在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当卫可风看到苗凤儿准备的那条小船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还以为她是要带他出去游湖,原来不过是换个地方,还不是在她家里。不过,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儿,她从来不会和他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深怕给别人造成误会似的,就知道她不会……

  “怎么?小舟没意思吗?我还觉得在夜色下更有情趣呢!”苗凤儿一脸正色道。

  卫可风深呼吸了一下,率先上了那小舟,却没控制好力道,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

  一双手一把将他搂住,“啧啧,怎幺这么不小心呢?”女子恰好将他固定在她的怀里。

  卫可风站稳身子,暗骂自己又一次送上门去被她奚落,先上了小船上坐好。

  坐在船上,才感觉天色真的已经暗了下来,夜色下的湖泊,确实显得有几分温柔。看到还站在岸上的女人,面庞竟有几分模糊,似乎朝他露出一个有些恍惚的笑容。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笑容,她为什么总是用轻佻来掩饰些什么,她到底不想让别人知道什么?

  卫可风想着,那人却已经上了小船。

  卫可风百无聊赖地望着静谧的湖面,不明白这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有什么好玩的。如果白天去西湖湖畔,那里热闹的极了。或者晚上去赏月也好啊,在这里看什么呢?

  苗凤儿自从上了船就不在说话,静静地将船划到了湖心就停下了,然后就低着头看着湖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你在想些什么?”

  苗凤儿朝他看去,发出疑问的人显然以为自己闯了祸,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如黑色丝缎一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滟滟水光的如星眼眸明显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望着她。

  她真的很可怕吗?好象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谁这么说?是姐姐吗?真是奇怪,这么美好的晚上,居然会想起好久没有想起来的事情,似乎早就已经忘掉的事情。

  “小凤,你冷着脸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哦!”有人曾经这么说过,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说下去的。

  苗凤儿很快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怎么了,无双公子,觉得很寂寞吗?那我陪你聊天好了!”

  卫可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阴霾,“你从来不肯叫我的名字。”

  “有这个必要吗?”苗凤儿无所谓地笑笑,“你将名字看的很重要?”

  卫可风感到这些日子以来熟悉的不舒服的感觉又聚拢在心脏的部位,沉沉地压着,感到很难受。“在你面前,我有什么资格抱怨吗?再说,你根本不会在意。”

  苗凤儿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带了询问的眼神让卫可风一瞬间有跳水自杀的冲动,一定是夜色太温柔,才让他说话这般无所顾忌。

  “卫——可风,你叫可风是吧!”

  听到苗凤儿低低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卫可风竟然感觉到浑身颤抖的厉害。

  “那好吧,既然你要求,我就叫你风好了,讨厌,怎么跟我的名字有点像啊,还是换个吧,叫你可可好了,觉得好听吗?”

  卫可风目瞪口呆,刚才心中涌起的莫名感觉一下子又退潮了,果然,这个人,实在是很恶劣的人。

  “这样玩弄我的话,你觉得很开心吗!”卫可风一下子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船上。

  一下子船剧烈摇晃起来,卫可风身体跟着船猛烈晃了晃,一头栽进苗凤儿的怀里。

  苗凤儿搂住他的身体,等船慢慢平息下来,“真是的,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冲动的个性啊……”

5. 古怪心思

  卫可风闻到她身上的奇怪的花香味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呆呆的望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苗凤儿看看怀里的男人,月光下面,那微微往上挑起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遂迷人的双眼,鼻梁直挺秀丽,薄唇鲜嫩红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用不沾凡俗的眼睛看着她.但是现在,现在……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世人眼中不沾染凡俗的无双公子了,他已经不再是了……

  如同受了诱惑一般,苗凤儿轻轻揽过他的头,贴上他的嘴唇。

  有舒服的感觉,很舒服。

  皎洁的圆月把微冷的银光洒在湖面上,洒在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身上。身边的萤火虫也在两人身边翩然起舞,顽皮地在他们身边打着转转。

  卫可风的唇被亲吻着,头懵懵的,仿佛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苗凤儿缠绵的亲吻,沾染着温暖的眼神。

  好奇怪的感觉,身体被她搂着,嘴唇被她亲吻着,明明该抗拒的,明明该拒绝的,明明不该这样顺从的,甚至是迎合的,可是,他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贪恋这一刻她的温柔。

  好奇怪,好奇怪……

  也许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变得脆弱了,不想拒绝,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时刻……

  苗凤儿搂紧了他,深深地吻着他。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湖边的树丛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穿著黑色披风的人,从披风帽子的阴影下露出的苍白的嘴唇,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相拥的人影,一只雪白的猫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冷冷看了它一眼,猫儿顿时刺溜一声跑得无影无踪了。男子又抬起脸看头上的月光,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很黑很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明显的阴影,他的目光很快又移到远处的湖面,抿紧嘴唇看了一会儿,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卫可风被弄得心醉神迷,只能紧紧抓住苗凤儿的衣袖。

  从远处看去,刚开始只看到两个人影深深纠缠着,那道纤细的影子很快将怀中的人压了下去,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在静谧的湖面上,小舟飘飘荡荡,余波不断。



  接下来的日子是卫可风所无法想象的甜蜜。

  原本以为,她不会带他出去,可是,第二天开始,苗凤儿就带着蒙了面纱的他四处去逛,四处去玩。当然,如果坐轿子,她一定会把他摁在轿子里面胡来一通。即便是骑马,他也被她搂在怀中。

  抛开一切的顾忌,忘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常的协议,忘记他们不是情人,忘了一切什么名门贵公子的顾忌,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到处嬉戏。

  从来没有过的自由与放松,让卫可风的身心如同被蛛网细细紧紧地缠绕着,挣脱不开这突如其来的快乐。嘴上说着不要,嘴上说着不许她再这样,可是,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卫可风也不知道了。什么男子的闺名,什么家族的荣誉,什么戒律,他全部忘掉了。这二十年来所受的教育,他全部抛弃了,即便是妻主与夫郎也不会有如此亲密的表现,他根本就不记得礼教公公对他的教导。男子要端方,要守礼节,即便是自己的妻主,也不能过度的亲密,不能放纵,不能有过多的房事,妻主想要亲热的时候还要规劝,这些那些规矩他什么都不去想了。要阻止,太迟了吧,苗凤儿眼中没有什么礼教可言,只要她一高兴,就开始胡作非为。只要他一摆出一副说理的面孔,她不但不会理睬,还会更加变本加厉。

  白天四处去玩,晚上就是狂欢。卫可风也曾经要拒绝,觉得这么放荡的生活绝对不是一个良家男子所能做的。可是他刚劝她,才说了一句要有节制,苗凤儿就一通大笑。也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她带他到山中泡温泉,到西湖看湖景,到林中去找野蘑菇,半夜拉他上屋顶看日出,又到最热闹的城中看夜市。苗凤儿的武功怎样他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是轻功似乎极好,有一次在一家客栈歇脚的时候,一个轻佻女人上来说了几句轻薄话,不一会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可见她应该擅长使毒。只是,她到底什么来路,家住哪里,卫可风不敢问。隐隐中的预感让他觉得,如果冒昧地去问,绝对不会得到回答。

  有时候,他要是做出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就会让苗凤儿很不高兴。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情况下,卫可风不敢想下去了。

  有一次在街上的时候,他们碰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还满身可怕的浓疮,卫可风远远地离开那里,坚持不肯再从那条街上走。苗凤儿并不理会他,从街口买了整整一笼包子放到那个乞丐的面前,还对那个恐怖的人露出很温柔的笑容。可是回去面对他的时候,却一天都没有跟他说话。于是,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那样。

  然后,每次他要焚香弹琴,她都冷笑着说他又开始装腔作势了。他一争辩,说这些是作为高贵人家公子必须要具备的素质的时候。她会用很不屑的口气嘲笑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已。

  他无法反驳,也许连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最初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他无法拒绝,他是卫可风,是无双公子,是所有男子的典范。

  跟她在一起,他什么也不是。就是卫可风。

  也许,连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也不具备任何特殊的意义。

  他稍微反抗一下,会被她绑在床上好几天不给下床。她说如果他执意要弹那个什么破筝唱什么小调的话就把他剥光了绑到树上去。

  也有他真正生气的时候,他想要在落日楼的下人面前表现一下琴艺。可是却被她发现了,虽然最后他苦苦哀求,没有被绑到树上,可是,也差不多吧。

  她把他脱光了绑到了筝上,当真是毫无遮掩的,幸好是把他带回房间去惩罚。

  他的身体被牢牢绑在筝上,四肢大开着,她戏谑说要给他作身体检查。一寸一寸地摸个遍不说,他气地大声骂她,只换来变本加厉地搓揉亵玩。他的身体仿佛堕入了快感的地狱,只能狂乱地甩着头,发出连连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淫荡的叫声。

  最后,没有最后,只有抵死缠绵。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刚开始那么抵触那人的亲近。到现在这种奇怪的状态,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有时候明明好好的,苗凤儿也没迫他没拿他开心,像是犯贱一样,自己非要去说些她不爱听的话,激怒了她,又被拖到床上去惩罚一番。一次一次,如同有瘾一般,就算理智告诉自己别招她,别惹她,身体会不由自主渴求她的拥抱,就算是她冷嘲热讽也好,他最害怕的就是她沉默的时候。他总会故意去问她什么时候把爹亲的遗物还他,他好回家,回家?卫可风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秋儿了,有多长时间没有想起卫府了……

6. 只是迷恋

  一大早就不见苗凤儿身影,到底去哪里了,昨天夜里闹了他到那么晚,早晨刚睡下没多久,卫可风疑惑地摸摸身边空着的床铺,不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又懊恼不已。取过一边的内衫穿上,磨磨蹭蹭到铜镜前坐下,细细端详镜子里面青丝散乱的美人,只见媚眼如斯,一脸的春情遮都无法遮住。卫可风叹了一口气,卫家还回的去吗,他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是被女人疼爱过的样子。

  轻轻挽好青丝,将腰间丝带系上,细细整理了,取来外袍穿上。

  她究竟去哪儿了?卫可风有些烦乱地想着,她总是如此漫不经心,一直以为他的容貌能让世间女子都折服,不是一直如此吗,难道他已经容颜不在了,所以才让她这么轻贱。刚这么想着,一紫衣的少女便端着水敲门而入。“水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请用。”

  少女年纪尚轻,头上还梳着发髻。一直低眉敛气,并不抬头看卫可风。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中闪了一下,卫可风突然笑道:“多谢你了,放下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下人说话,少女愣愣抬头看他。卫可风回以一个充满了男性魅力的笑容,配上那一副媚态,生生让少女看呆了。

  不意外地看到少女的表情由惊艳到呆滞出神,卫可风又婉转一笑,端是风情万种。只是他不自知,现在他的笑容神态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不是清冷高贵,而是春意毕现,同样都让人目眩神迷。

  只是一转眼,却看见一个女子斜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看。

  卫可风仿佛被雷霹中一般,呆呆望着那人。直到那人露出一种他最为熟悉的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

  她竟然不准备踏进门来,转身就准备离开房间。

  卫可风心急地站了起来,迅速地追出门去,那人没有回头,施施然往外走。卫可风太过心急,手伸出去明明够到了那人的衣袖却没有站稳,一下子扭了脚踝。

  可他还是扑上去抱住那人的腰,面对她回头诧异的表情,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房内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苗凤儿也不再要走,拉了他就往房间里面走。他被摁着坐在床上。

  苗凤儿打开柜子,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找了找,摸出一个青瓷小瓶。

  卫可风坐在床上,任由她上来检查伤口,裤管太窄小,她似乎又很心急,顺手就扒了他的长裤下来。倒吸一口凉气,只知道下体一下子暴露在空气当中。卫可风紧紧咬住嘴唇,没有拒绝,也没吭声。

  “会有点痛,没有伤到筋骨,上点药揉一揉,淤青很快就会消的。”苗凤儿蹲着身子,查看了伤口,放下心来,柔声说道。

  她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男人的脆弱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也许她做的太过分了。

  白玉脚踝,那片淤青让她感到内疚,沾了药膏,轻轻地抹在淤青处,便开始按摩了起来。

  微凉的手在温热的肌肤上轻轻揉搓著,火辣辣的疼痛感觉渐渐淡去,药膏的清香也随即蔓延开来,脚踝上舒适的感觉终于让卫可风忍不住逸出淡淡呻吟,敏感的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手指的动作,他全身酥软地舒展著,享受著这份快意。

  苗凤儿手下的动作继续着,专心致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卫可风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自己跟她的纵情交欢,回忆中她的眼睛里满是水光,专注地盯著被压在她身下的自己的脸,光是感觉自己被这样凝视著,他就觉得一股战栗感传遍全身,感觉有多舒服他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他垂下头看她低着头温柔地帮他上药的时候,有一种冲动,他想叫她抱紧他,再要他一次。

  天,现在才刚刚早晨,他就开始怀念晚上的时候……

  发现自己有这样一种骇人的念头的时候,卫可风的身体僵直了,真正吓到了,他怎么可以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念头,他居然想要苗凤儿抱他,真是太可怕了。

  不,他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别的感情,也许,也许只是一时的迷恋。

  对,就是迷恋,他只是迷恋她。想想也对啊,他一直遵守男儿家的本分,她是占了他身子的女人,自然,自然会有一点不一样。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好了。

  等她再抱他一段时间,让他过了这阵子新鲜感就好了,到时候就好了。卫可风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如同催眠一般的暗示自己。

  苗凤儿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只是觉得,这一次真的玩得过火了。把他当成那个世界的男人来看待,太高看他了,他并不如表面看去那么坚强,最初也许确实只是想让他也知道被人鄙弃的滋味,让他也受到冷遇,尝尝辛酸。可是,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了解到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是一个冷酷倨傲的贵族公子,也许,当初的那件事情,他并不是有意的吧。

  暗暗思索了一会儿,苗凤儿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苗凤儿要卫可风乖乖躺着,她亲吻他的颈项、肩膀,胸膛,动作轻柔,宛若轻羽,一路挑逗而下。她好似贪婪的孩子,任意玩弄着他的身体。

  他则被卷入激情的旋涡,情欲汇成一条条小河,众集在下腹,令他有着随即满溢了出来的快感。只能无助的呻吟着,任凭情欲无止境地袭向他,身体紧紧靠着女子。

  “舒服吗?”苗凤儿微笑着问。

  “很——舒服。”卫可风忍不住反手抱住她,笨拙地轻轻吮吻她的肩头。

  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由他的前胸,亲吻到耳朵、肩膀,以及湿润的双唇,空闲着的手也直往他身上抚摸着,一直到那灼热之处。

  卫可风不停的呻吟着,情不自禁地向上挺动着身体……



  他猛然翻身坐起来,四周一片黑暗。

  大口大口地喘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女子静静地睡在他的旁边,幽静如夜色里绽放的花朵。

  受不了地捧住自己的头,想让自己忘却现下痛楚得快要爆炸的身体。

  疯了!疯了!疯了!

  他快要为身边的这个女人疯掉了!

  从昨天帮他揉脚踝到现在,她整整一天没有碰他。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但是身体渴望她的拥抱,无时不刻不在渴望。想要在她怀里醒来,想要看他和她的身体直到早晨还连在一起的画面,想要她亲吻他的额头,嘲笑他晚上的反应。想要,想要被她搂着吃早饭;想要她挥退下人,压着他反复亲热的样子;想要她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想要她抱抱他,亲亲他,哪怕只有一会也好。可是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帮他上药,她只是很正常地问他有没有需要,要吃点什么,要准备什么衣服,甚至她还问要不要秋儿来伺候,她说她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叫他过两天就回家去住。她甚至没说什么时候让他再来,从来没有过,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每次她邀他见面以后都会用爹亲的东西威胁他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可是这次没有。

  她不再要求他见面了,摸出怀里的玉佩,卫可风浑身冰凉,她把玉佩还给他了。放在他的枕头边上,一眼就看见玉佩躺在那里。她不要了。她不要了。

  大脑无法思考,虽然她还是躺在他身边,但是不管他怎么激怒她,用话去刺激她,她都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再拥抱他。

  这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以往被人称赞的睿智头脑现在无法再想了。他以后也不需要再来了,甚至即便他来了也见不到她了,是不是?

  是不是?他不敢问,怕她会说是,怕她会点头。怕她用不经意的语气说以后他都可以不用来了,她已经玩够了。

  是啊,她一定是已经玩够了。这个身体没有一寸不是她的,没有一点她不熟悉的地方,他已经是旧东西了,她要寻找新的乐趣了吧。

  只是想想,卫可风觉得不能呼吸了。

  这只是迷恋吗,卫可风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7. 谈心谈心

  第二天一天,苗凤儿一大早出去,一直到傍晚才赶回来。还没有到房间门口,一个仆人就半道把她叫走了。

  卫可风站在窗口,望着她先是皱了眉头,然后往这里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再回的转身走了。卫可风握紧了窗棱,全身无力地靠在窗边上。

  就在昨天,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他固守这间屋子的两天里,最终悲哀的发现,他对她的迷恋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这种痛苦不啻于有成千上百只的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无时无刻都想见到她。

  想见她,想听她说话,想让她不论到哪里,千万别忘了他。

  甚至这种迷恋已经让他摒弃了任何的道德礼俗,什么男子的矜持、什么对爹亲的保证,一切的一切,卫可风没有时间去思考,也不能去思考。

  他只是迷恋她,无法控制地迷恋她。

  这种迷恋始于何时他不明白,可能是从最初他落到她手上就已经注定了,他只知道他对她的迷恋日益加深,成了比他立下的要侍奉爹亲的骨灰一生的誓言更重要的感觉。每天,只有见到她才能抚平他被思念揉成一团的心;想到她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有幸福的感觉,无法忘记的幸福的感觉。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是天天和她在一起,而是无时无刻想和她长相厮守,可是他找不到借口。

  当他的迷恋找不到可以舒缓的渠道时,终于开始疯狂的渴望着,一种接近疯狂的渴望,想要让她抱紧他、吻他……

  可是,可是,他没有借口了,再也没有赖在她身边的借口。



  苗凤儿匆匆出了城门,紧赶慢赶,才找到纸条上面通知的地方,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叹了一口气,她才走了进去。没有意外地发现那个女人正喝多了趴在桌上。

  拜托,大姐,回回都是借酒浇愁,你换个新花样好不好啊!回回都要她来背。

  她走进去,非常熟练地把女人撑起来。“喂,师姐师姐,醒醒啊!”

  醉醺醺的女人抬起头来,终于把一张脸露了出来,这才看见她生得一张异常美貌的脸,她的嘴唇微微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一把揽住苗凤儿的脖子:“凤师妹啊,你终于来了!”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苗凤儿点头:“好了兰师姐,跟我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卓玉兰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踉跄着靠在苗凤儿的身上出了酒馆。

  可是她走出了酒馆就不再走了,猛推开苗凤儿,一屁股坐在路边不肯动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凉风吹过来,她的酒劲下去了一点,终于脑袋清醒了些。

  她指指身边,“凤,坐!”

  苗凤儿见这光景,也不再坚持,对前面的马车挥挥手让他们先去前面等着。便也坐了下来。

  “师姐,你这么爱他吗?为了他不惜一而再地买醉?”苗凤儿仰天长叹,唉,情字伤人啊。

  卓玉兰并不回答,眼睛入神地望着黑暗的某一处。“我爱他,从第一次见面就爱他了。他也爱我。”

  彼此爱慕,却迫于压力不能在一起,其实,挺悲哀。苗凤儿发自真心地劝道:“去找他吧,我得到消息说他很快就要嫁人了。如果你赶的及,在他婚礼前把他抢回来。”

  卓玉兰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暗淡下去。“不可能。”

  又是这三个字,这么久了,这么多次的回答都是一样。苗凤儿也觉得这个人太麻烦。“是是是,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我知道你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抛弃,也知道你够狠心——”

  话到半途被打断了,卓玉兰掉头看她,“凤,你是不是还在怨恨师傅。”

  苗凤儿不吭声了,下意识地将眼睛移到别处,此时此刻,不想看到那张多少有些相象的脸。这几年来,她一直避免回想起那件事情。也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把那个人给淡忘了。只要见不到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算起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她才对。

  “凤,你别怪师傅,他有他的苦衷。”

  “我不怪他,也不打算再提这件事情了。”苗凤儿突然觉得自己口气生硬了些,“抱歉,我无法忘记那个人可怕的地方,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

  “这几年来,师傅也很痛苦。如果当年不是他,我早就在死人堆里面饿死了,明明是我的亲人,可是他却不让我叫他一声舅舅。你知道为什么吗,凤,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他。这些年来他对我严厉要求,到了苛刻冷酷的地步,甚至我的姻缘他都破坏了,可是我不怪他。因为他身上的仇恨太多,他只是走不出来了。”

  卓玉兰停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凤,你知道这四年来,他一直对你那么纵容,他不要求你为耀日做任何事情。其实,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补偿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苗凤儿拍拍她的手:“可是他除了报仇以外,连人性都丧失了。连亲生骨肉都能够一掌……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男人。”

  卓玉兰只觉得深层的悲哀从骨子里面透了出来,喉咙哽咽着无法再为那人辩解。难道这么多年来,她心中一点不怨恨吗,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跟凤不同,她没有抱怨的资格。

  苗凤儿接着说下去,“但是,我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对他的怨恨,只是出于,那个人杀掉了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拌。最庆幸的是,我没有爱上他。不然,我可能会恨死他的。仇恨这东西我上辈子已经背负过了,不想再尝试一次。所以,我能够理解他。”

  卓玉兰艰难地笑笑:“别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他会崩溃的。凤,你不知道——”

  苗凤儿摇头:“别说了。玉兰,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不要放开你所爱的那个人的手。这个世界上,能为你孤守灯下,为你辗转难眠,为你赴汤蹈火的人,不论是个什么样的人,抓住了就一定别放开。”

  卓玉兰呆住了,面上的表情不自然地僵硬了起来:“凤,你是不是爱上了什么人!”

  苗凤儿愣住了,不自觉地摇头:“你怎么这么问?”

  却突然被那个女人抓住肩膀,“不管怎么样,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千万,千万别让他知道!算我拜托你!”

  苗凤儿的肩膀被她抓地很痛,也吓了一大跳:“我知道了。”

  卓玉兰放了手,转而捏住了眉心,“我快头痛死了,你别给我找麻烦了。”

  “喂,有没有搞错啊,我给你找麻烦!”苗凤儿给了她一拳,突然转换了口气道:“你去吧,去找你爱的人。他那边,我来处理。”

  卓玉兰惊讶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蹦了起来,“真的真的,太好了!我要出发,现在就走!”

  苗凤儿手一指,“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滚吧!”

8. 真的喜欢

  苗凤儿把马车让给了玉兰,自己一个人步行回了城,等回到落日楼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守侯在门口的侍从一直在等着,一见主子回来立马前前后后忙碌着。苗凤儿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休息不用在这里伺候了。自己一人便往房间去了,却见房门开着,窗户也开着,一人披衣坐在桌前,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为自己孤灯独坐的那个人?苗凤儿心里发酵出一种好象名叫感动的情绪,随即将这种感觉抛掷开来,提醒自己,不要走上跟姐姐一样的老路。这种时候,该不会认真了吧……

  想是想着,还是迈了进去。换上一副表情搂住那人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床上躺着?”

  卫可风身体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如实告诉她,是因为她一夜未归才在这里等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

  苗凤儿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卫可风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仍是俊美依旧的容貌,一身单薄的蝉衣,头上只有一只古朴的白玉簪子,发丝落在胸前。可是,苗凤儿觉得,他此刻脆弱的可怕,叫她的心弦也为之波动。

  不假思索的,她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也不深入,怜悯的,温柔的,甚至是爱怜的,轻轻摩挲着。头抵着他的,微微喘息着,苗凤儿紧紧搂着他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怀里的这个人,真的属于她。需要她保护,需要她爱怜,需要她专心对待。

  卫可风被她温柔的吻弄的心都揉碎了,知道这人心思无常的很,却极端依恋着她的体温。这个时候,千万别丢下他一个人。他好混乱,好难受。“凤,凤,抱抱我,抱抱我。”

  苗凤儿眨着眼睛,不是抱着了吗,其实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卫可风见她什么也没做。她厌恶自己的身子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卫可风想着她必是嫌弃他的身体了,或者又有了新人……眼睛不自觉的现出受伤的神色,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苗凤儿终于明白,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主动求欢。

  说不清心里涌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第一次心跳的这么厉害,苗凤儿轻轻褪下那人的衣物,将赤裸的他抱在怀里。就着他火热的分身,慢慢坐了下去。眼神相接,身体也相连,苗凤儿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的感觉,好奇怪,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许,自己也被这种气氛影响了吧……

  卫可风感受到她不同与往的复杂眼神,只觉得身体相连的瞬间,两个人如同同时被一只箭射中一般,死死粘在一起。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熟悉的感觉让他微张著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此刻强烈的快感令他无法思考再多,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融化,而且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像要爆裂似的,那种酥麻感使他如痴如醉。如此奇怪的感觉,不仅是被她拥抱的快乐感觉,仿佛被她珍惜着,爱怜着的,也许是错觉,可是这时候卫可风宁愿相信是真实的。苗凤儿双腿大张地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激情时的模样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有幸福的感觉,心被幸福涨的满满的。

  她开始深深的律动,那每一次的律动都让他全身更加酸麻无力。他忘情的低喊著,最後受不了刺激,高昂地叫出声音來。配合着她的动作,卫可风的身体也不断向上挺动着,只想要品尝这具女性身体的美妙滋味。

  苗凤儿在此时心中终于有所明白,这个男人,这一刻没有一丝的勉强,极力要向她表示自己的这个瞬间,算不算是另外一种表白呢?换到原来的世界,是献身吧……低头亲吻他洁白如玉的胸膛,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温柔却执拗的印记,有些失控地压住半靠在桌子上的修长的身体。

  当秋儿上来奉茶的时候,就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他奉若神明一般的公子,落雪国千万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高洁的不似凡人的无双公子,此刻被压在桌上狠狠的被疼爱着。有一瞬间,他以为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是在强暴他家的公子,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进去。可是下一刻,看见了公子虽然被压在桌上好象被迫使一般,但是却紧紧抓住女子的腰,极力配合着她的动作。虽然公子已经被弄得发不出声音来,身体遍布亲吻的痕迹,头也无助的后仰着,却用一种他所不熟悉的,狂热的眼神看着他身上动作着的女子。

  秋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吓的差点摔了手中的托盘,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看着那两个人。公子全身无力一般地任由女子尽情享用自己的身体,似乎,似乎很快乐的样子……

  一个回神,却看见公子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向自己。跟在公子身边很多年了,公子向他使了个眼色,是在命令他马上离开。

  被发现了!

  可是秋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傻盯着那个女子腰间一个艳丽的蝴蝶印记瞧,是绣上去的吗,好漂亮……

  等回过神来,秋儿迅速地照命令做了。还远远听见那边的对话:

  “怎么了?”

  “不,没……凤……慢一点……啊……不要咬那里……”

  听到公子的声音,秋儿吓的不行,这还是公子吗,那个在女子身下承欢的男子,是他所认识的所知道的卫可风吗……那样的声音,其实是不想女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其他地方去吧,公子啊,你的心思什么时候秋儿也能猜中一些……越想身体越热,刚才的情景弄地秋儿都一阵一阵脸红心跳。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啊,好象,其实,也挺温柔的样子……

  卫可风在激情中渐渐失去了意识,只希望她不要停止爱着他的行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移到了床上,那人正撑着头在一边看着他。眼神蕴涵着一种让他心颤的柔情,想起刚才自己的主动求欢,不由得涨红了脸,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酥软的厉害。低头一瞧,立刻不敢再看,身子还被她搂着,却艳丽的让他不敢看。被反复疼爱了好多次的身体,真正的已经遮掩不住了。他的心思,他的爱恋,他的心甘情愿,一切一切都被她知道了。

  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也不敢抬头看她。

  “都已经傍晚了,今天早晨可风实在是热情的叫我吃不消了。”苗凤儿微笑着,轻轻抚弄着男子的头发。

  卫可风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仿佛自己的感情无所遁形。

  “原本是想就这样放过你的,但是这样看来,我实在是需要把你捆在身边一辈子了。”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她的意思该不会是——

  “是啊是啊,可风实在是太热情了。小女子也要投降了。”

  这不是他想要听的,不要避开关键的地方。

  “昨天晚上师姐出了一点事情,我去看她了。不是出去找别的男人哦,可风不要误会哦。”苗凤儿笑眯眯的再一次打岔。

  卫可风僵硬了一下,心思还是被看穿了,真丢脸。

  “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处理,才让你回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留在落日楼,你才是最安全的。我会离开几个月,在我走的这段时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离开这里。卫府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在这里住。”

  卫可风的心刚被喜悦所占据,又沉了下去,她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吗?不要!他不要她出任何事情。

  看出卫可风想开口,苗凤儿堵住他的嘴唇:“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平安的。你乖乖在家等我哦!”

  “再说我又不会立刻起程,会再好好疼爱我的可风几天的啦!”

  卫可风忧郁地望着她,不想开口破坏此刻的美好,凤,你知道吗,每次你忧虑或者焦躁的时候,也有可能是伤心的时候,话都特别多……

  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一种……

  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够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9. 旧人见面

  尘霄宫。

  此宫隐藏在一大片沙洲附近的地底深处,实际上是一座极为庞大的地下宫殿。当初若非亲眼所见,苗凤儿承认自己是绝对想象不到地下居然会存在着这么一座神秘而又极为壮观的宫殿。

  只是想到要去见这座宫殿的主人,苗凤儿就感到全身发冷。真是很奇怪,当初别人都对他退避三舍,避他不及,自己为什么非要冒天下大不韪。现在弄的不上不下,不进不退,就是想摆脱这个鬼地方都不行。

  从通道下去,竟是令有一片天地。尘霄宫分内外两宫,凡尘霄宫人必知一条生存法则,如无宫主召见,入内宫者死。然几乎大多数的宫人其实都分布在外宫,各司其职,各行其事。

  只有一样,这外宫行走的人,有男有女,有阳刚隽秀,亦有纤弱柔美,看上去个个是俊男美女。只可惜,个个均是面无表情。

  刚入这地方的时候,苗凤儿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这样一副肌肉僵硬的表情,待了几年后方知道,这座宫殿里面敢笑的人大概就只有苗凤儿了。这算不算对宫主情人的特殊待遇。就是讨厌他们的这种想法,苗凤儿才会最终选择离开这里,情愿到外面去接受一部分尘霄宫的经济来源——遍布京城的商埠。

  同样面不改色的穿过那些人,看他们或惊讶却不敢开口问的样子,苗凤儿想笑,这大概是近一年来她第一次踏进地宫。躲是躲不掉的,反正还是要回来,就算没有玉兰的事情,她苗凤儿就能逃的过去吗?简直是异想天开。只是,这落日楼是她自己的地方,不属于地宫,更不属于尘霄楼。算是她辛苦工作,累的跟什么似的一点报酬,早就已经说明了的,她能抽取所得的十分之一,不算过分吧。

  早得到消息的黑袍男子早就在内殿入口等待。见到苗凤儿,他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喂,小黑,不要这样嘛!你这几年都是穿这件黑色的披风,换一件颜色亮一点的行不行啊!”苗凤儿状似很轻松地跟他打招呼,心里却还是为即将进去而带点冷汗。

  黑衣男子的全身都被黑色的披风遮住,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似乎跟脸上皮肤一般苍白的嘴唇。声音也有些沙哑,不太好听,他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对苗凤儿的态度非常习惯了,转身为她带路,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在进内殿的时候,被称作小黑实际上名字叫做云一水的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低地只有苗凤儿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在外面的事情,我没和他说。”

  苗凤儿一震,知晓他指的是她跟卫可风的事情,当下感激地一笑:“我心领了。小云。”虽然是感激的表达,却还是不太正经的语气。

  云一水知道她其实不太在意到底她的事情会不会传回地宫,这个女人,向来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做出来了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害怕别人知道。反正在她心里,这地宫其实存在不存在都没有区别。

  云一水看着苗凤儿的背影,终于露出一个苦笑来,喃喃自语道:“我叫一水,一水,你总是叫小云。”

  苗凤儿得他领了半路,下面的地段就得自己进去了。其实外人并不知晓,这内殿最深处却完全不似外边那般华丽壮观,反比较相似一户人家的内院。

  走到一扇门前,苗凤儿推门进去,这是一间素净的卧室。准确地说,这里其实是一个男子的内房。是这么说吧。房中简单地摆着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全是光滑的石头所制成。大大的石头桌上有一些卷宗,苗凤儿知道,各地的消息都集中在这卷宗之中。只是,不会有她的。当然了,她是专门被列开单独监视的。还好小黑同志比较够意思,苦中作乐的想着。却见床上的帘幔动了动,一个人掀开帘幔下床来。

  即便是对这个人其实熟悉到不想再熟悉了。苗凤儿还是为他的容貌所折服。果然,不管这个人心肠如何,人们最关注的还是这个人的长相风度吧。

  男人的容貌,其实连卫可风也比他不上吧。如果他走到外面到大街上走一圈,恐怕要迷死不少人,不过,肯定被吓死的更多。他从休息的地方走出来,在这光线并不充足的地方,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他的脸长得极美,苗凤儿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感觉自己也不免被迷惑了,仿佛多看一眼,灵魂就快被吸走一般。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同样没有表情,眼角上挑的漂亮眼睛中,没有波澜,漆黑得让人心悸。那种绰约的风姿,世间着实少见的很。苗凤儿心里想着这样的男人当初自己也敢招惹,确实是胆大妄为的很。

  想起当初将他压在身下任意亲热的那一幕,苗凤儿只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要凝结起来。却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好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再见面时,觉得他们都有一点不同了。有人有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酷的嘴角,有人是一面的喜悦,有人却是一面风霜:好象十几年没能和我的朋友们共渡的沧桑,都隐隐约约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那段话的最后说,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他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可是眼前这个人,从当年第一次见到他,就没有改变过。只有这个人,苗凤儿才觉得真正可怖的很。再想想可风,苗凤儿的表情有一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柔和,心脏也好象重新开始跳动了。

  非常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苗凤儿从来都不会给人下跪,所以另外一条腿就从来没有下来过。好在根本没有人管她这一点。

  她非常公式化、没有私人情感地说道:“苗凤儿见过宫主,宫主安好。”

  男子低头看她一眼,便坐到了桌边。一双漂亮地不似凡人的手随意地翻着桌上的卷宗,很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会来,出了什么事。”

  一种奇怪且少有的和谐在两人周遭流动。

  苗凤儿低头:“没有,苗凤儿回来述职。”

  男子缓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银白色的靴子上一尘不染,“你把玉兰给放跑了。”

  这句话不是问题,而是陈述。他当然会知道,玉兰师姐那种古板又直的个性,就算是抢婚也一定做的光明正大。好心放跑她,反而将自己给连累了。得不偿失啊!苗凤儿心里转着主意,还没有想好理由解释,下巴就被那人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声音还是好听的不行,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毒辣。苗凤儿艰难道:“属下不敢。”

  下巴终于被人放开了,男子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话语间有一丝显见的颤音,苗凤儿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即便是知道,她也不关心了。

  确实,她没有什么是不敢的。包括几年前把眼前这个男人给那什么的时候,她也这么以为。不过,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不敢赌,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至少,绝对不能让他有伤害可风的行为。

  虽然认为他对她也不存在什么感情,但是出于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苗凤儿还是知道什么事情不该让他知道。

  “属下自知犯了大错,还望宫主开恩。”苗凤儿又说道,暗自希望眼前这个叫君玉涵的男人能够放过她,让她能够逃过这一劫。

  “你犯的错还少吗,我开的恩还少吗?”

  他的声音夹杂了一种难以言预的冷酷,苗凤儿发现自己手中没有筹码,更加没有可以讨价还价的条件。所依仗的,也许不过是当年的一点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的情分。

  所以,她不吭声。等待一切惩罚,解释是没有用的,尤其这个人从来不会听任何人的解释。

  “滚出去!”

  苗凤儿如蒙大赦,站起来就往外走。别人都是后退着出去,这个尘霄宫,恐怕也只有她这么不守规矩。只是,从来没有人告戒过她,她也就装着不知道而已。

  “等等……”君玉涵突然叫住她。

  然後在她回过头的瞬间,扑上来准确吻住了她。

  苗凤儿被吻得不知所措,这个吻是不是太奇怪了。一年没有见面的人突然就冲上来吻她,有点奇怪。

  之前要做的时候,总是她先把他按倒脱衣服,紧密相贴著爱抚一阵,然后才敢趁他神智不太清醒的时候占点便宜。现在这样衣裳整齐地亲吻,还真的是第一次。

  感觉很陌生,苗凤儿竟然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深入自己口腔的舌头那麽急迫地动作著,柔软的嘴唇贴著自己摩擦吮吸,很快就被唾液弄湿了。

  苗凤儿不敢动弹,谨慎地屏住呼吸,被动地接收他的吻,心中没有感动,身体也没有情动,只是,只是,真的不敢拒绝。她已经学乖了,在他面前,她的轻功,她的用毒的功夫,全都上不了台面。拒绝他的下场,苗凤儿没有去想。

  苗凤儿被吻得差点要推开他,君玉涵才慢慢把嘴唇移开,一言不发望著她。

  那种激烈的感觉还残留在口中,被过度舔弄吮吸的舌头发著麻,苗凤儿咽了咽,沉默着和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对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幸好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会儿以後,君玉涵放弃注视,强行拖着她,坐到了石凳上,靠过来又继续绵长的接吻。

  这回情欲的意味很明显,苗凤儿很快就被脱掉衣服,赤裸的腰身落在他手里,就著面对面的姿态被贯穿了。

  君玉涵的进入和律动都很用力,轻易动著腰就把跨坐在他腰上的苗凤儿弄得喘不过气,不敢看他。苗凤儿只能用手臂拼命撑住自己,尽量放松身体,敞开来接受体内抽动的分身。

  他不是卫可风,这场情事绝对不会由她主动。而她,也早就放弃了主动权。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卫可风的情态,卫可风的呻吟。到底怎么了……

  脸被强行抬起来亲吻着,眼睛能看见他俊美的脸,称不上可怕也并不冷淡,靠近了亲吻的时候觉得他眼底有点狂热的情绪,那种眼神让自己正被插入戳刺的身体也格外敏感起来。

  在石凳上就达到高潮,身体分开後就被拖著走到床边,还没有靠上去,苗凤儿就被从背後抱住进入了。支持不住地摔倒在床上,随即被紧压住侵犯,连喘息时间都没有。而身後的男人只狠狠要着她,不给她退缩的余地,翻来覆去,享受著她颤抖的身体,反复进入。

  帘幔被弄的一团乱,沉重的大床断断续续响到大半夜才安静下来,最後一点呻吟消失,粗重的喘息持续了一会儿,也慢慢恢复平静。

  这场异样的狂热让苗凤儿累得不能动弹,君玉涵慢慢从她身上移开,她就自觉地卷起身体,缩到被子里面。

  看她真的累了,君玉涵也不说什么,摸了摸她散乱的长发,就由她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君玉涵从以前就是这样,每次她跟他闹完了,趴在他身上就睡着了。而他也总是喜欢抚摸她的头发,现在想想,苗凤儿也为这里面的意味而心惊。

  想到玉兰对她说的话,说如果她爱上什么人,千万别让他知道的那句话,苗凤儿心中突然后怕的很。

  他们都警告过她的,他跟别人不一样,别招惹他的。可是,警告的太晚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把他给放在心里面了。谁让她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情呢。但是,那也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对在一个小空间里面长久相处过的人,不免有些依赖感吧……迷迷糊糊地想着,苗凤儿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好象,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出那个特殊的地方,也许,两人之间还会有不同……

10. 云水云水

  苗凤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君玉涵的床上躺着睡着了。不禁佩服自己的胆量,问问看这整个地宫,有谁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能够不打哆嗦的。她居然在他眼前睡着了。

  但是,头脑好象还是有点不太清醒。因为她好象看见君玉涵躺在她身边,低头看她,仍旧是面无表情。

  苗凤儿露出一个有点傻兮兮的笑容,她姐姐以前老是说她,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一旦睡醒大脑缺氧就开始露出那种傻瓜才有的笑容。

  君玉涵的眼睛漆黑的,一眼看进去好象有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有。他认真地看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来。

  “刚才我抱你的时候,在想谁?”君玉涵问她。

  苗凤儿慢吞吞地回答:“谁也没想。”

  “你骗我。”君玉涵的这句话明显还是陈述句。苗凤儿不说话了,多说多错。无力抵抗,但总可以消极防御吧。不正面冲突,她还是知道的。

  “只许我不要你,不许你躲着我。”君玉涵笑了,他的笑容总是冷冰冰的。苗凤儿心里想,但是,这种人只对她笑,是不是应该有点自豪?他永远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没有办法,她的翅膀还不够硬,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怎样就怎样活得肆无忌惮的赛车手了。而且,就算是以前,她也是赖着姐姐的宠爱,才肆无忌惮。

  有人宠着,就可以有肆无忌惮的资格。但是没有人宠,就要自己学会忍着。苗凤儿眼眶有点发酸,但是却也开始用冷漠的眼神来望他。是他要撕破脸的,忍耐也是为了彻底的摆脱他。

  君玉涵不需要她回答,他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他。被子里的身体只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他想着刚才分开她双腿进入的样子,身体很快又热起来。

  只是看著看著,忍不住就低下头凑过去,轻轻亲吻女子的嘴唇。

  苗凤儿被他惊吓到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觉得君玉涵有点奇怪,不,不是一点,是非常奇怪。

  不过,他没再做什么。如同看懂了她虽然不敢说出来却太过明显的不情愿,他只是低头反复亲吻她的嘴唇。

  苗凤儿却觉得此刻的他比以往更可怕。的确,以前是她老缠着他,现在她又开始为他突如其来的表现感到害怕了。被他看重的感觉,苗凤儿身体不由自主有点打颤。

  她不由自主地真正开始抗拒了。不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现在回忆起来其实如同噩梦一样,她要靠每天晚上抱着别人才能够忘记的可怕的记忆,靠别人的体温才能忘记的噩梦,她不要再回到他身边来。当初最庆幸的就是他们彼此并不相爱,否则,结果会更糟糕。

  她也将最初对他的依恋斩断的干干净净。现在回来,是为了离开。

  可是在她推拒他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那黑玉一般的眼睛中燃烧着一种好象是不悦的情绪,那个男人下一刻就掀开被子抱住了她。

  “我说过,不许你拒绝我。”只是一声,苗凤儿就不再拒绝,被光明正大地进入了。

  两人只裹著被子,动作幅度很大。苗凤儿在被子裹著的狭窄空间里挣扎不得,逃无可逃地被激烈侵犯。控制不住地随著对方插入的动作而喘息,深入在身体里的分身让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愤怒。

  她不是什么物品,她是一个人。她现在喜欢别人了,她已经有别人了。差一点将这些话喊出来。苗凤儿最终闭上嘴巴,一声不吭的任他为所欲为。反正做这种事情是要讲心的,身体如何,反而不那么重要。

  况且,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面,她也不算吃亏吧。人需要这种理智,一种靠阿Q精神维系下去的勇气。



  苗凤儿穿好衣服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好象是第一天中午进去的吧,现在该干些什么呢,趁他睡着了偷偷跑出来会不会被惩罚呢。

  然后她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靠在墙边上。

  “小黑。”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然后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云一水抬头看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她以为他不会开口了,可是他还是说话了,他说:“凤,要这么多人爱上你干什么?你已经拥有足够的爱了。明明根本不想回报,却故意把人心抢过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苗凤儿看见空气中有细微的尘埃升起,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云一水突然转身:“小白病了,你帮我看看它好吗?”

  是哀求的语气,苗凤儿惊叹,这个地宫里面的人,确实都疯了。仰天长叹,玉兰啊,你为什么不干脆带我一块跑呢。

11. 山贼山贼

  云一水把苗凤儿领到一座小假山前面,转悠进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纸盒子出来。抱到苗凤儿跟前放下,“小白好象病了。”

  苗凤儿看看里面那只蔫蔫的小猫,眼睛里面疑惑越来越深。

  “你怎么它了?”

  云一水吞吞吐吐道:“我……那天心情不好,踢了它一脚。”

  苗凤儿诧异地抬头,这个家伙好奇怪,不是一直把这只猫当宝贝吗?怎么还舍得踢它。

  “要不,你看看。它从那天开始就不吃饭了。”

  苗凤儿打量着小猫,摸了摸它显得没什么光泽的毛,有点可怜啊,“你怎么能踢它呢,你是把它当宠物还是当朋友!”

  云一水的头垂下去:“要不还是你抱回去养吧,我不会养猫。”

  苗凤儿眉毛挑了起来:“就算是宠物也不能丢,丢多了它也会傻掉的。”

  闷闷地应了一声,云一水也伸手摸了摸猫的毛,小白瑟缩了一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喵喵叫了两声。

  苗凤儿笑了,嘴角弯弯的,“它可能是生你气了。现在好了。”

  云一水看着她的笑容,眼睛被黑色袍子的帽檐挡住,很快又低下头去。

  “下次不要随便踢它哦。”苗凤儿接着说:“猫猫很爱撒娇,它肯定是不高兴了。”

  像是应证她说的话似的,小白高兴地又叫了两声。

  云一水恩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侍从匆匆赶来,脸上惊惶之色不可避免,“苗堂主,宫主在找您。”

  苗凤儿叹了口气,拍拍身上本没有的灰尘,站了起来。“小黑,对小白好一点哦。它是咱们一起拣来的乖孩子诶。”

  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了孩子这个措辞,苗凤儿不太情愿地跟着侍从走了。

  云一水还蹲在那里,很久很久,末了摸了摸小白身上的毛,声音低不可闻,“我们的孩子啊……”

  后来,云水宫的人看见他们平常很神秘莫测几乎可以说是严厉得一丝不苟的主子云一水居然抱着一个纸箱回来了,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孩子”、“孩子的”,走路也不看路,接连撞翻了好几个侍从。



  苗凤儿忐忑地跟着侍从走,知道必须回到那个人身边去。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竟然想起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来。

  说起来,一切都是由于那个该死的山寨。

  当时,苗凤儿混沌地上了傻小姑娘的身子,居然一下子爬了起来。灵魂跟身体契合的仿佛这具身体本来就该属于她一般,很奇怪。她摇摇晃晃出了城门,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这身体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既然上了她的身,不管是怎么样,要好好活着。

  可是半途遇上了一个商队,苗凤儿心想好过自己一个人上路啊,就拿傻小姑娘头上的环配换了一点盘缠,跟着他们往远处走。

  其实也怪她当时太急切,不该跟着这帮人。因为他们出了城郊没有多远就遇上了山贼。还被连人带货一起劫上了山。

  当时货物都被抢走了,可是这帮山贼既然是女人,不是一般都是光杀女人,然后抢走商队中的男子的吗,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把这个商队中的年轻女人全部都给带上了山。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山大王的儿子要嫁人。当时苗凤儿不懂,哪有胁迫人家娶的,但是,山贼如果讲道理的话,就不是山贼了。

  她们在所有女人中挑最年轻最漂亮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苗凤儿居然雀屏中选了。当然了,整个商队里面就她看起来脾气最好,最聪明,被打劫的时候一点没反抗。(不知道是什么脑袋!)

  苗凤儿不愿意做山贼的妻子,但是没有办法逃走。她们每天给她灌一种药,强行压了她要入洞房。在洞房里面,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山寨没有女人愿意要的丑男人。其实看起来没什么,反正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谁跟谁不一样呢,苗凤儿就是不愿意被强迫结婚。

  管他是美是丑,她都不乐意。就算他长得像天仙,也不能强迫别人娶他吧。

  但是,他是一个心地很好的男人。不但偷偷放了她,还给她指点了一条下山的密道。

  苗凤儿不记得当时自己跟他说了些什么,居然把他给说得感动了,甚至还了自己自由。可是,最糟糕的不是这个,苗凤儿不知道自己每天被喂的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把她害惨了。

  那帮山贼怕她不肯就范,想要造成既成事实,给她喝的药是妓院里面用来调教妓子的下三烂到了极点的药,每天都会不定时发作。如果不给她喝这药,如果她不逃跑,也许现在是山贼的老婆了,不过,那好象也没什么不好的。

  苗凤儿想着想着,觉得人生真是很奇妙。

  如果她不逃跑,也许现在已经有孩子了。而不是沦落到现在还要受那个恶魔驱使的地步。

12. 一半往事

  如果给中了药的苗凤儿选择,她肯定不会选择掉下山坡,肯定不会选择坠入了地洞里,肯定不会选择被溪水冲到密室,肯定不会选择去强上一个走火入魔的男人。

  那个倒霉的男人,就是君玉涵。

  其实,更加倒霉的人,是苗凤儿,她现在才觉得,如果当时她留在山寨里面,说不定会过得很幸福。

  当时中了药性的她,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只是跌跌撞撞地从溪水里面爬起来。

  她竟然走进了一个秘密的洞穴。这个洞穴里面有一个巨型的池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的意识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仿佛灵魂一劈两半。理智的自己在旁边看着,被药性控制的自己向那个倒在池边的男人走过去。

  不可避免的,下面发生的绝对不会是喜剧。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地宫的主人,也不知道他练功练的走火入魔,此刻动摊不得。她只知道,她不顾那个人的意愿撕开他的衣服,强行占有了他。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的神智并非一直被药控制。她有时候是清醒的,而清醒的时候,她就发现,不管她怎么吞没那个男人的分身,在他身上怎么做,他都跟没关系似的,除了刚开始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随便她一样。只是,他的身体被压在她身下,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那冒着热气的池子。

  君玉涵并不是无所谓的,他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只要功力一恢复,立刻会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但是目前,这件事情还不是最重要,他之所以在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玉涵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只要确立的自己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功的人。

  苗凤儿清醒的时候,就躲到一边观察这个秘密的地方,也观察那个不穿衣服一样优雅的非同一般的男人。他连看都不看她,虽然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做都已经做了,她积极地想着补偿的方法。

  后来她徒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很香甜的味道,像是一种很奇怪的水果香味,但是味道很浓郁,很诱人。当然不会以为那个池子里面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苗凤儿宁愿相信有什么怪物在里面,她握紧了刚才山寨小哥给她防身的匕首,警惕地盯着那口池子。

  如同验证她的想象一样,很快池子开始咕嘟咕嘟发出声音。一刹那之间,君玉涵的眼睛全亮了起来,漆黑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一瞬间绽放出看见猎物的光彩。苗凤儿直觉地缩了缩身体,知道这个男人恐怕是个厉害的角色。再一次想着自己不可估量的好运气啊。

  当她反应过来时,看到那条足足有十多米长,腰围是她两倍还有余的一条青黑色大蛇,正向他们吐着血红的杏子。那条蛇的身体还盘踞在池子里面,躯干却高高竖起,蓄势待发。

  君玉涵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地拉起刚才的衣服遮住身体,刚才虚弱无力的样子已经一扫而空。苗凤儿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养精蓄锐等着的就是这条蛇啊。看来必然有原因。

  君玉涵飞身而上,姿态优美地实在是行云流水,但是却明显有一丝吃力。当然了,苗凤儿突然闯进来,他分神而走火入魔。功力现在恢复不到两成,要对付灵蛇简直是痴心妄想,但是君玉涵从来不会想失败这种事情。今天他要做两件事情,一件是要取这蛇的蛇胆,二是要这个女人的命。

  巨蛇太过自信,竟不料一个小小人类敢想它挑战,不经意间中了一掌,正在蛇头位置。因为太痛苦的原因,蛇身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它的身体和尾巴不停的击打着洞穴的石壁,甩出池中的水几丈高。

  君玉涵不管不顾上去又是一掌,似乎真正激怒了巨蛇。它愤怒地朝君玉涵攻击过去,君玉涵刚开始还能应付,突然一个转身之间被蛇尾击中,从高空一下子摔下来,重重落在地上。

  帮他还是自保,当时苗凤儿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不帮他,好象占了人家身体,说不过去吧。帮他,该怎么帮。

  打蛇打七寸。

  毫不犹豫将匕首扔给那个男人,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我引开它,你攻击它的七寸。”

  君玉涵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本来以为是个不中用的女人呢,看来还不尽然。

  看准机会,苗凤儿将一块石头向蛇头处猛地砸去,她可没那么乐观。这条蛇实在太庞大,万一那个男人没懂她的意思,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巨蛇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脖子略微后退,突然发现了苗凤儿。很快向她发动了攻击,在这个不算很大的地方拼命绕着圈子,苗凤儿发现那个男人迟迟都不动手,知道他是在等合适的时机。真是太倒霉了,就在这时,苗凤儿装作被脚下的石头拌了一下,摔倒在地下。

  巨蛇似乎极为得意,反射性地昂起头,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就在现在,快!”苗凤儿冲那个人大喊。

  君玉涵没有错过机会,巨蛇的七寸之处这个弱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他面前,趁它注意力在苗凤儿的身上的那一刻,他选择了最好的角度最好的力度将匕首刺进了蛇的七寸。

  蛇头在离苗凤儿还有咫尺远的地方顿住了,突然扭过身子不可置信般哀鸣着,重重栽进了池水中。

  这一刻,苗凤儿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希望君玉涵的匕首,下一刻不会刺向她的好。

  所幸那匕首被他用来取蛇胆了,苗凤儿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想要那蛇胆,只看他非常小心翼翼地将取出来的蛇胆放在一个匣子里面安放好。才转身朝她走来。

  有一瞬间,苗凤儿有小命不保的感觉。可是君玉涵打量着她,又把匕首丢还给了她。然后,喘着粗气倒下了。刚才的搏斗,他已经将剩余的力气全部用光了。反正这个女人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苗凤儿朝他那边爬过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君玉涵却突然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审视的意味很浓。

  “你知道,我中了药,不是故意的哦。”苗凤儿状似无奈地笑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你能走赶紧走哦,待会药要是又发作起来,我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君玉涵觉得好笑,明明知道他已经没力气了。还说这种话,这叫什么事。“随便你。”他无所谓地道,突然觉得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女人很无赖。

  杀她的心在那一刻或许就没有了吧。后来君玉涵无数次地这么想。

  既然人家都说随便了,苗凤儿自然就不会客气了。她药性又一次发作的时候,很顺理成章地就过去抚摩那男人的身体,双手扶著他的分身,缓缓将它送入自己体内。

  君玉涵后来无数次的后悔,如果当时杀了苗凤儿,或许他就不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去了。第二次她跟他做的时候,还是跟第一次一样受药的控制,只是他的注意力就不可能集中在死蛇身上了。那一刻,他脑海里仿佛有什麽东西崩断了,全部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在那又紧又烫的小穴之中。那里一直不停的有力的收缩的,摩擦著他的分身,苗凤儿坐在他身上,一脸苦恼的样子。

  看出来她真的没有说谎,确实是被某种药物控制着。君玉涵看她皱成一团的脸,突然就很想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玉兰曾经跟他说过。不过他不在意,想笑的时候,他自然会笑。小穴中急剧的收缩转来的快感刺激到了他,他的腰部用力的向上挺动著,那地方又热又软又滑,而且紧得让他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君玉涵迷迷糊糊的想,这种感觉好象没有刚才那么恶心,好象比平时练完功真气充足时候还更让人满足。

  神志不清的苗凤儿在不知道第几次发作之後,看著男人微张著喘息的唇,突然很想知道那里吻上去是什麽滋味,脑子里刚一想到,身体就顺从著本能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近,吻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趁他身体在激情中脑袋不太清楚的时候吻他的嘴唇。但是,最后什么感觉,苗凤儿也不太记得了。

  后来,苗凤儿也开始放肆起来了。男人不尖叫不怒骂,她很高兴。反正她就是这么一个得寸就进尺的人。肆意玩弄那具身体,药效渐渐不再占主要作用,她能够熟练的掌握控制自己身体的方法。刚开始她以为男人经验丰富,所以不在乎失身什么的。可是后来自从她第一次跟他接吻,甚至开始亲吻他的身体的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男人的表情几近惊恐,似乎越来越不安,呼吸急促地呻吟,一脸的不知所措,这样的表现根本乱七八糟,好像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似的。

  她并不知道,君玉涵确实没有过女人。他一次只能专注于一件事情,要杀巨蛇的时候,就一心盯着那池子。一心当苗凤儿是空气,她就是空气。但是,当他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是他最茫然的时候。苗凤儿对他做的事情是什么,其实他并不十分懂得,最初只以为她在侮辱他,所以要杀他。后来发现她因为药做了这些事情,开始不准备杀她了。然后发现做这种事情很让他舒服,所以他的思维被打乱了。

  他第一次感觉一切超出了他的掌握之中,每一次她的动作摩擦都有身在仙境般的感觉,力气还没有复元的他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四肢无力地任她摆成她要的角度,像是快被她玩坏了。有时候,他有一种感觉,头顶上的石壁似乎都在天旋地转。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都是在无尽的狂乱中度过的。他早就在这里准备了食物,不然一定会饿死在这里。想想地宫主人被饿死了,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别人会怎么想。君玉涵就觉得很有趣。

  又要开始和她做那种事情了吗?感觉到她的靠近,君玉涵趴在地上懒懒地想著,刻意忽略心中的期待,而当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花香时,他便不自觉地放松身体,等她抱过来。

  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在情热时总是格外浓郁。喜欢到什么程度,到最后他才终于发现,到很久以后,她因为愤怒离开之后很久,他找人制作了那种香味,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几乎是可以乱真的。他需要那种味道包围他才能安心的入睡。只有玉兰知道,她的舅舅的房间里面,衣服上,甚至是摸过的东西上面,都会留下跟苗凤儿一模一样的味道。

  所以,卓玉兰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然,苗凤儿不知道,也没留意过。连君玉涵自己也不曾在意过这件事情。只有玉兰知道,所以她才在心里偷偷害怕着。

13. 示威示威

  苗凤儿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移进房间,依依不舍的望着侍从关上房门。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过来。”男人还在床上躺着,掀起帘幕望着她。神情冷淡而自然,看不出着急要找她的样子,也看不出是否在生气。

  苗凤儿刚走到床边,就被他搂了过去。

  门外的侍从捏了一把汗,赶忙传话下去,宫主让云堂主立刻到房间去。

  奉命传话的侍从不禁疑惑起来,向来宫主在大殿见下属,当然苗堂主是宫主的入幕之宾,算是个例外,怎么今天还传云堂主进去。疑惑是疑惑,但是谁敢违背宫主的命令,难道嫌命长。

  一路走来,云一水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些什麽,但却无法预测,只能依照命令迅速来到地宫宫主房门门口。

  “属下云一水参见宫主。”站在门口,云一水不敢贸然进去。

  “进来。”里面传来君玉涵的声音,莫名有一些奇异的低沉。

  云一水非常谨慎地推开门进去,恭敬地立在门内。

  房间里面,重重叠叠的罗帐几乎是半掩半开。床上两具交缠的身体几乎是一眼就能看清楚。

  云一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大脑中如同晴空一个炸雷,顿觉呼吸困难。

  床上的年轻女子俯趴著身体,被迫高高抬起身体,接受身後的人一次一次用力的冲撞。女子痛苦地低吟着,身体无法动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在云一水的耳中,有一种酥媚入骨的感觉。明明被黑色的长袍包裹的严实,云一水却感觉那女子的呻吟仿佛透过衣服,透过皮肤,穿透骨髓,一直让他的灵魂都被麻的微微颤抖。

  明明知道不应该看,不能看,不可以看,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将眼光放到女子的身体上。

  那被压制著女子,费力而剧烈的喘息著,每一次喘息,带动著细密的汗水从额间滑下,那是一张好美的脸,汗水滑过眼睫,如同泪水一般垂下,眼睛艰难的半睁著,牙齿咬著将红艳的薄唇咬出一圈惨白,失去焦距的瞳孔没有目标的看著他,里面一层波澜浩淼。

  这一刻,苗凤儿明明看着他,云一水却觉得那里面空茫的什么都没有。

  “凤,一水来了,你看看。”君玉涵舒服地享受着,凑到女子耳边说着。

  苗凤儿终于感受到了投在身上的视线,她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漂亮的瞳孔中终于映出了云一水的身影,这次却正好和云一水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看到了对方眼中翻腾著的复杂情绪。

  云一水此时看不到君玉涵,也看不到任何别的,眼睛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雪玉似的美丽身体,心脏剧烈地跳着,仿佛要跳了出来。上一次,光是远远看着她跟卫可风的情事,就让他无法动摊身子,何况这一次如此大的刺激。

  可是,当他跟她对视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陌生。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云一水垂下眼睛,直接跪下,声音颤抖着:“宫主,请允许属下先行告退。”

  君玉涵勾起嘴角,笑的很是残酷。“怎么急着走?抬起头来。”

  “你看,我的凤多漂亮。”君玉涵全身压上她赤裸的身子,两手粗暴地在她细腻的背上游走,强硬地抓过她的脸,胡乱地舔去她脸上的汗水,不停歇地低声说:“凤,忍一下,一下就好!”

  “她腰上的蝴蝶真的好美是吧,云一水。”君玉涵接着对云一水道,自己也开始缓慢地抚摩着她腰间翩然的蝴蝶印记。

  云一水也把眼光投到女子的腰部,那里有一只如同天生长在她身体上的蝴蝶,是艳丽的深粉色,形状神态无一不逼真,让人不由怀疑这蝴蝶下一刻就会从白皙的身体上飞腾而出。

  君玉涵不再理睬云一水,感受到身下那柔软灼热,紧紧地包围着自己的分身,不由心醉神迷起来。

  她是我的。

  君玉涵望了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眼,下了一个命令:“出去吧。”

  门关上以后,云一水背抵着门坐了下来,第一次,身体颤抖的这么厉害。君玉涵这么做,不过是要告诉他,不要妄想。

  他只是想想,君玉涵都不允许。

  可是,君玉涵不知道,苗凤儿已经有卫可风了,她已经有卫可风了,云一水冷笑着,站起来渐渐走远。

  只要他不说,君玉涵就不会知道。他就是不会告诉他,绝对不告诉。君玉涵表达喜欢的方式,只会让他更快的失去苗凤儿。不,应该说,从那个孩子死了开始,他们之间就绝对没有可能了。

  以后,她还会有别人。君玉涵,你等着吧。

  不告诉你,死都不说。只要不说,她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云一水轻飘飘的走着,脸上的笑容一直一直挂着。



  几乎是云一水一出去,苗凤儿就给了君玉涵一个响亮的耳光。

  君玉涵愣住了,苗凤儿推开他,乱七八糟地套着衣服。

  君玉涵的脸阴沉的可怕,“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你能拿我怎样。”苗凤儿冷笑看他。

  不能。

  就是因为不能。君玉涵才感到有一种火焰从胸口处弥漫开来。

  “你为他打我。”

  苗凤儿随意地束好头发,“为我自己。”

  君玉涵愣住了,“你生气了?”

  苗凤儿起身下床,是的,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感到他很令人讨厌了。现在更讨厌。

  “不是说要把玉兰的任务给我做吗?说吧。”苗凤儿顺理成章往床边一坐,态度有些嚣张。

  君玉涵知道自己把她惹火了。“你真的生气,生我的气?”君玉涵不知道为什么很期待她的答案。

  “离开地宫以后,就不再生你的气了。”很平和的说着,苗凤儿的语气不容得怀疑。

  君玉涵知道她已经不记恨以前的事情了,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发酵的感情,却并非释然。而有一种不知名的忧虑浮上了心头。

  “好,我把任务给你。”君玉涵递给苗凤儿一个玉匣子。苗凤儿伸手去接,被他按住手,“我要你尽快回来。”

  苗凤儿抽出手,接过匣子,不置可否。

  看心情吧,被你弄坏的好心情,我得在别人身上找回来。

  君玉涵,真是个倒胃口的男人,好好的事情,非要被弄地强暴一样。

  倒胃口。

  苗凤儿心里极端厌恶,真讨厌。

14. 太医院啊

  春日的午后,皇家园林中百花争艳,树影婆娑。湖畔的垂柳也抽了芽,绿盈盈的,仿佛一下就能掐出水来,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在水面上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如同一个身姿妖娆的美人。近处几只白鹭低空绕着湖水飞过去,带来一片和谐安宁的氛围。

  正是最美的春景。

  一群一群穿着艳丽宫装的年轻男子推推搡搡,竟然无视这宫中向来极为严苛的规矩,一个一个或躲在树下,或三两个聚在一群。偷看湖对面的景象。

  “你听说了没,宫里又来新御医了。”一个年纪很轻的绿衣少年倚在湖边柳树上,悄声告诉同伴。

  跟他一块的绿衣男子掩饰不住惊异,顿时掩着一张嘴巴,“怎么会这样,前些日子不是刚——”

  绿衣少年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打断了,他等不及插嘴道:“你们贫民就是什么都不懂,她一来,又是一个送死的。”

  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是啊,怎么还会有这样来送死的人啊。谁不知道落雪国的皇宫千好万好,却有一条,凡是进宫的御医,活不过一个月啊。

  什么死法的都有,溺水的,上吊的,被人杀死的,更有莫名其妙一夜睡着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起来过的。死的诡异,皇帝陛下刚开始还下令彻查,可是却从来没有个结果。怎么这一回又来个送死的,不是听说宫外大夫都对进宫避之不及吗。

  皇宫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御医了,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谁还敢做啊,偌大的太医院空空荡荡的,一个太医也没有,宫内那么多侍从生了病的,身份低的只好自己等着病好,或者随便弄点土方子吃着,实在是不行的,死了的,就被席子卷出去。身份高一点的,或者是家里有钱有人的,总可以想想法子,跟着采买的人出去看看大夫什么的,好有个活路。

  只因为,这宫里没有太医啊。宫内侍子有口难言,皇帝陛下生病了当然有人操心,反正他们这些人命贱,没法子啊。

  所以一听说居然还有大夫敢进宫里来,一个个都又惊又喜,睁大个眼睛瞪着河对岸猛瞧。

  湖畔正站着一个白衣丽人,似乎在等什么人,渐渐的,她有些不耐烦了,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即使是这样蹙眉的动作,也是很美的。

  只是,她始终对湖这边的动静漠不关心,连瞥一眼都没有。

  是个好年轻的太医呢。男子们心里想着,个个更是深长了脖子拼命往那边看去。这内宫中女人极少,陛下接见外臣都在外殿,宫里面除了陛下是女人外,还真的很难见到女子,莫论是这么年轻的女子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当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湖对岸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声质如玉一般的好听的声音高声道。

  只是,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都狠狠打了个寒战。慌忙回身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淡紫色宫装,外罩一层薄薄的轻纱,轻纱掩映,让这高贵的紫色带着几分朦胧游离。

  这身衣裳就已经昭示了主人的身份。在这宫中,有三等侍从分类。分别是最低级的绿色,青色,然后是稍好一些的蓝色。这三等都是按照侍从的家世背景排列的,如果是下贱的贫民,就只能是最次的绿色。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家,就是青色的宫装。官宦人家的公子,则一般是穿着蓝色的宫装。

  但是来人却穿着紫色的宫装。这昭示着他身份的高人一等。他是这宫中地位最高的侍从,虽然同样是侍从,其实品阶等同于皇帝陛下外殿里面的女官。

  他的眉如柳叶,可是这柳叶中却含着强硬。他的眼如春水,可春水深处是冰冷的旋涡。他不笑的时候,已是人世间最美的图画,可他一笑起来,却无人知道是何种风情。

  因为人人知道,司徒悠然出身高贵,是司徒将军家中唯一的小公子。司徒悠然虽然身为男子,却一直被当作女儿养大,他虽然是作为侍从进宫,但是连陛下都对他高看一等,他的身份自然与他们不同。

  而司徒悠然个性非常强,从来不允许任何人与他违背。只要他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年轻气盛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在这些下等侍从眼中,这个人虽然名面上是个侍从,但在这宫中除了陛下的亲信老奴公公之外,只有他算是半个主子。

  这时看到他,众人怎能不惊慌。慌忙整衣行礼。

  司徒悠然顺着他们刚才看的方向看去,那里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她身边站着的不是陛下的亲信老奴却又是谁。

  司徒悠然皱起眉头,“该做什么你们都忘了吗,这宫里面还当真没有规矩了?”

  众人忙匆匆散去,再不敢看一眼。



  这边苗凤儿等到了老奴领她去太医院。却觉得这位老奴公公从见到自己第一眼开始,神情就诡异的很。

  一直一直盯着她的脸看,难道她脸上长出花儿了。

  其实这位老奴公公年纪不过四十左右,因为保养得宜,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他非常和气,态度恭敬,一点没有自恃是陛下身边的亲信而摆架子。不过,接她一个小小的太医,用得着劳动他吗?苗凤儿疑惑的很。

  虽然她也知道太医的命在这宫里面是比较短啦,不过也不至于这么怪的态度吧。

  将苗凤儿领到了太医院门口,交代了下面的侍从好好照顾,老奴仍没离去。

  “苗太医,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苗凤儿非常恭敬道:“公公言重了,有什么话都请直说。”

  老奴迟疑着,终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半天回过神来,他陪笑道:“苗太医进去吧,老奴多嘴了。”

  苗凤儿诧异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呆了。

  回头看看这个叫做太医院的地方,再一次默哀中。

  站在这座几乎可以说是废弃的宅子前面,苗凤儿失笑,那块歪的快要掉下来的牌子上面,写的确实是太医院没错。可是,太医院,太医院,怎么会是这种样子,说是太医院,在她看来还不如那城郊的破庙。实在是,难以置信。这宫里处处繁华景象,怎么这独偏一隅的太医院能破落成这个样子?

  推开门扉,便觉一股湿气扑鼻而来,苗凤儿看看满院子荒草,看样子在入住以前,得先清理清理了。

  卷起袖子,苗凤儿仰头看看天色,还有几个时辰才会天黑。还好,有时间!

  苗凤儿先进了里边的药房,四处翻翻拣拣,将还能用的药草挑出来,分类标号,整理清楚。将药房里面已经发霉的,完全失效的全部归置到一边准备丢掉。再将可以睡的地方收拾了出来,看看里边实在是糟糕的不行的被子,苗凤儿使劲皱眉头,将被子从床上拖出来,当废料丢了出去。

  然后出院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刚直起腰来,一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夕阳。

  苗凤儿抬起头来,一时有点头晕。

15. 傻瓜木塔

  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个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身高——呃,非常高。眉目刚毅,说的上端正的脸上,倒很是敦厚老实,不,在苗凤儿看来,说的上英姿焕发。只不过,仅在于苗凤儿眼中,如果换到其他女人,一定会觉得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实在是丑陋的可以了。

  男人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苗凤儿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即便是侍卫,也由男子担任的。而一般男子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没有出头之日不说,长年累月风吹日晒,哪里还有男人的样子,如何嫁的出去。

  但是,总有人得做的。而这些做侍卫的男人,大多出身很差,家中过于贫穷,人长的也不出众。而在这宫中,侍卫不是用来保护皇帝的,其实是做苦工来的。宫里面吃力不讨好的又脏又累的活就是由他们做的。

  苗凤儿奇怪地看着这个男人,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有事吗?”

  男人受宠若惊,突然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苗凤儿打量着他,发现他左边的袖子高高卷着,好象烫伤了一大片手臂,伤口红肿的厉害。

  “找我看病?”苗凤儿又笑了,笑的很温和很随意。

  男人有些黝黑的脸突然显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仿佛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后,仿佛下了决心般,重重点头。

  苗凤儿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至少,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虽然总是害羞的,动不动就脸红的她见了不少。但是看到他这样的,还是头一回。只是回答个话,有必要就这副样子吗?

  苗凤儿拍拍身上的土,开开心心走过去。好久没有看到人来找她看病啦,大多数时候她比较容易激动,一药就把人家毒倒了,所以所有人就只知道她会使毒,却不知道她医术也过的去。

  过的去啊。毕竟是药三分毒嘛,毕竟当年她跟地宫老神医学徒的时候,还是认真上了课的。没法子呀,这年头又没有赛车,她得养活自己嘛!

  那手的烫伤是一大片,而且泡已经破了,都溃烂了。苗凤儿眉头又皱了起来,“好严重啊,你怎么搞的。”

  男人把手缩了缩,倒像是挨了骂一样瑟缩,“我……我叫木塔。”

  “木头?”苗凤儿又把他的手拖回来,看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心里有一阵暗爽。

  看他的样子,傻傻的,应该很好骗的样子诶,要不要拐来陪她?

  苗凤儿心里转着念头,面上不动声色。

  “跟我进来吧。”她拖着男人进了房间,把他丢在一边,乒乒乓乓找了一会,把里面的罐子翻的乱七八糟,然后回过头来冲着他笑,扬着手里的东西,“找到了!”

  木塔呆呆地望着她的笑容,大脑一片空白。

  苗凤儿帮他上了药,看着他面色大变,冷汗直流,知道他伤口一定非常疼。该的,早干什么去了,就算没有大夫,一点保护意识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了还不知道伤口已经发炎了。

  “痛吗?”苗凤儿看着他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将他的手拖过来,“痛就要说啊!我帮你吹吹。”伤口上了那种药肯定会火辣辣的疼,更何况全部都破了呢。

  木塔看苗凤儿真的低头帮他轻轻吹着,心里面的滋味真的很复杂。“我叫木塔。”

  苗凤儿抬起头,四目相对,木塔清楚地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顺着眼睛眨了眨的动作而抖动了两下,感觉到心脏好象也迅速跳动了两下突然停摆了,都不敢用大力气呼吸了,怕把她吹跑了。

  “我知道,你说第二遍了。”苗凤儿无奈的叹口气,算了吧,这宫里美人这么多,找个人陪她还不算困难。这么傻的,免了。

  似乎听的出苗凤儿口气里面的无奈,木塔心里重重一顿,立时垂头丧气起来。他还以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原来她也烦他呀。

  苗凤儿见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便努力拍拍他的肩:“不要这么难过,很快就会不疼的。不过回去以后不要在沾水了。明天开始定时来上药。”

  木塔惊讶地抬头看着她,如同看到了什么非常值得惊讶的事情。

  苗凤儿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早上没洗干净?怎么今天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奇怪呀。



  苗凤儿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呆了几天,发现着实无聊的很。因为皇帝陛下不生病,她就不被宣诏,不被召见,她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玉兰啊,为了你追男人,我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啊。赔上自己不说,现在还进了这个鬼地方。

  不过,好在木塔每天都来上药,虽然话不多,好歹是个大活人啊。苗凤儿现在考虑要不要将就将就算了,毕竟这个傻小子看起来壮实的很,不容易玩坏,而且很听话啊,晚上用来做抱枕一定很舒服。

  这天苗凤儿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突然听见外面有一个清亮的少年的声音:“你这个贱民也要看御医,你付得起诊金吗?”

  苗凤儿一骨碌爬起来,有热闹可以看,有活人说话的声音诶。

  可是走到门口,她不高兴了。

  木塔在门口跪着呢,一个蓝衣的宫装少年一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配吗,呸,我们这些侍子都忍着,你怎么敢到这里来?”

  苗凤儿怒了,看到木塔笔直地跪着,一声不吭,脸上没有表情的样子,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委屈。她最讨厌男人骂街了,所以她砰地一声把门摔开,“干什么!”

  蓝衣少年回头一看,见是苗凤儿。一张清秀的脸立刻褪去狰狞,变的千娇百媚起来,“是太医啊,奴婢正在教训这个大胆的东西,竟然敢进太医院。”

  苗凤儿心想这么个破院子,你求我进我还不想来呢。

  当下黑了脸,“滚。”

  蓝衣少年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苗凤儿是在叫他滚,清秀的脸马上变色了,一会黑一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端起的妩媚此刻都变成了笑话,当即捂着一张脸掉头跑了。

  木塔看看苗凤儿,没有说话。

  “你哑巴了,跟我进来。”

  木塔进了屋,站着没有说话,苗凤儿看他那副样子又要发火了,“你现在干什么,我这里庙小你不愿意来了是不是。”

  木塔脸色苍白起来,终于慢慢地回答道:“我,我没有钱可以给你做诊金。”

  这么一句话,竟然奇异般地浇灭了她心头的火。

  苗凤儿逼近他,“那我只好用别的方式跟你收啦。”

  木塔有些窘迫,“我,帮你干点活吧。有什么粗笨的活,我来做好了。”

  活儿?恩,可以考虑。她缺个人暖床。

  苗凤儿非常,极其慎重的想着。

  “请你脱掉衣服躺到那张床上。”苗凤儿非常认真地说道。

  木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苗凤儿重复了一遍,并且附带了解释,“我需要一个人来研究人的穴道和身体结构。”

  木塔的大脑缓慢地动着,慢慢消化她的话,她要他脱衣服,“全脱吗?”

  他是男人,好象有点……

  苗凤儿点头,“全部。”

  木塔狠狠心,她是大夫,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治病好。反正他这么个丑男人,人家还会做什么。

  苗凤儿看他慢吞吞的一件一件脱掉衣服,露出古铜色的皮肤,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肌肉并不难看,反而很匀称,很MAN,当然,这一样是苗凤儿的逻辑。当脱到裤子的时候,男人明显顿了一下,大概是想到自己并没有钱付诊费的事情,他一鼓作气还真的全部脱掉了。

  这么老实的孩子,真的,真的好可爱。苗凤儿心里想着,却不免有一种要欺负他的冲动。

  木塔顺从地躺到床上,觉得鼻间突然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她没有来以前,这里就是个荒院子,到处又脏又乱。可是,他现在发现,这里仿佛到处都飘着一种好闻的香味,他突然很想问她,是不是只要她碰过的东西,都这么香。

  可是他不敢,他怕她烦他。这宫里面,人人都嫌他丑,连同身为侍卫的人,都不爱搭理他。

  苗凤儿走到床边,看着他的身体,突然觉得他真的非常可爱。不由得伸出手在他身体上慢慢的摸着,从下巴,到喉结,到前胸,摸到小腹的时候,她感到男人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奇怪地望着他的脸,发现他紧闭了双眼,不敢看她。

  木塔拼命咬住嘴唇不让呻吟出口,真是太丢脸了!他的分身正在慢慢抬头,而他又不能在此刻起身,要不然他的承诺不是没有用?他拼命想将欲望压下去。

  “我要帮你检查一下,”苗凤儿装模做样地说,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戳戳弄弄。

  木塔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睁开眼睛。

  苗凤儿看看他已经准备好了的分身,狡诈地笑了笑,也将自己衣服褪去了,跨坐在他身上。

  木塔突然感到有人坐上来,茫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苗凤儿睁了一双美眸,无辜地望着他。

  下一个瞬间,分身被一个温暖紧窒包围。木塔瞪大了眼睛,奇妙的感觉随着她身体的起伏渐渐转变成一种可怕的快感,强烈刺激着他的整个身躯,再也忍不住,木塔难耐地叫了出来,结实的臀部无意识的靠近女子好让分身能够进入得更深。

  苗凤儿快意地驰骋在强壮的男人的躯体上,对于与君玉涵的交欢,她总是有一种屈辱的感觉,这是这具身体带给她的后遗症。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是自从她进入了这个身体以后,也会多少不喜欢君玉涵那样的男人。霸道而嚣张,不喜欢。

  苗凤儿想着,看着木塔有不敢反抗到渐渐沉迷其中的表情,觉得挺心满意足。这种心态是不是有点怪。不喜欢君玉涵那么美的男人,居然看中木塔这样的傻小子,她也许真的哪里有病。

  快感席卷着木塔所有的理智,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狂野地呻吟出声,苗凤儿的动作让他欲罢不能了。

  他突然伸手搂住了苗凤儿的腰,急切地想要她的拥抱。

  苗凤儿僵了一下,对他突如其来的主动奇怪的很,但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木塔突然大声喊:“你还记得我,记得我吗,我叫木塔,木塔。”

  苗凤儿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木塔,木头,一道灵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木塔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是,却来不及伤心,因为下一个瞬间,那人两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帘再次在自己面前轻轻阖上,带着花香的嘴唇轻轻吻上了他的。

  你知道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一年,我躲在母亲后面,远远看着人群中的你,就在你眼中一泓潋滟流转的芒彩中沉了下去,挣扎了这许多年,竟然没有办法忘记。

  或许,是根本就已经刻在了心上。

  然后,是鼓足勇气告诉母亲,我要你。就要你。

  要你。可是知道你不愿意,还是偷偷放了你。

  可是,现在你居然,将我给忘记了。

  木塔说不上来,身体的快乐和心的痛苦,哪个更深刻一些。

  苗凤儿吻他,贴着他滚烫的胸口,单薄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安全感,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吧……就是傻了点,不要紧,有她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了。当然,除了她以外。

  这个人,她好象已经认识很久了……

16. 偷偷亲吻

  苗凤儿对人的体温有一种执着,她特别喜欢抱着有温度的东西睡觉。而她自己的体温,一年四季多是冰凉的。接近她的人都说她身上有清凉的气息。可是对于她本人而言,这种温度就可以一直让她的骨髓都冰冻起来。

  所以喜欢抱着温暖的东西,是苗凤儿的嗜好。刚来太医院的几天,苗凤儿身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抱枕,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她抱着木塔,才能睡的很安心。

  第二天清晨,苗凤儿缓缓睁开双眼,木塔疲倦的睡颜映入眼中。

  决定要吃了他以后,苗凤儿折腾了他好半天。就算如此,她依然没有想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木塔。木塔沉浸在她的温情中,却又不时流露出受伤的眼神。令她不知该温柔地安慰他还是让他身体上舒服一点,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注视木塔熟睡的脸孔,苗凤儿禁不住靠近些,想看个仔细。

  原本很有精神的人如今变得憔悴。想到自己是让他变得不快乐的罪魁祸首,苗凤儿忍不住有点自责,无论再怎么说服自己他是自愿的,这份罪恶感都无法消除。

  身子挨近时,男人蓦地醒来,紧握住苗凤儿的手,吓得她呆怔一下。

  “不是梦……”看到她,木塔呆头呆脑地说出这句话,随即把她锁入怀中,重新闭起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苗凤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任他抱住,片刻之后也伸出手回抱他,满足地闭上眼。

  他的胸膛不会硬邦邦的,戳戳还很有弹性,做靠垫是最舒服的了。苗凤儿心里嘀咕着。

  木塔醒过来的时候,脸红的跟番茄一样,急匆匆穿上衣服就跑了。

  苗凤儿一直在他背后偷笑,这个男人,真是傻的很可爱。

  可是每天到下午的时候,木塔就会乖乖回来,乖乖做苗凤儿的抱枕。有的时候什么也不做,苗凤儿就是单纯拿他当个抱枕,第二天心情也会变的很好。

  跟木塔一起当班的侍卫们渐渐发现,木塔这个傻大个最近傻的越发厉害了。经常是当班也走神,吃饭也走神,还经常傻笑,笑的有时候他们都毛骨悚然起来。虽说这个家伙丑了点,大家平时欺负他多了点,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

  听说他经常往太医院跑呀,大家开始担心起来。他们这样的男人,出身那么低贱,偏偏又长的五大三粗的,想嫁人都嫁不出去。到了宫里面,那些年轻漂亮的侍子一个一个趾高气扬的,他们都只能忍气吞声,不管被谁责骂,都不敢回一句。新来的太医听说长的很是勾人,笑起来把好多侍子都弄的神魂颠倒的,天天有事没事都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可是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去招惹年轻漂亮的女人。

  受到奚落到不怕什么,就怕木塔这个傻瓜动了真心,反而被人家玩弄了就不好了。众人虽说都不太喜欢他这种木讷又笨拙的个性,但是木塔平时善良老实,总是逆来顺受的,大家渐渐对他也就关注了起来,如果木塔这样的男人被骗了,一定会死吧,他这么认真又笨拙的个性。

  同样当值的侍卫林小蝉虽然也是出身不好,但是在众多侍卫当中,算是长的最好的,身子柔弱些,所以粗活都不能做。其他人嫌弃他,不愿意跟他一块当值。只有木塔对他很好,还经常帮他的忙。所以他一向对这个所有人都厌恶的丑人有感激之心。这次看到木塔这么不自量力地喜欢那个御医,他觉得作为朋友好歹要劝劝他死了这条心。

  中午当值的时候,趁没人在的时候,林小蝉悄悄劝木塔,不要再去太医院了。

  木塔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问原因。

  林小蝉道,人家是什么身份,什么长相,怎么会看中你。

  木塔呆呆望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小蝉以为他动摇了,便告诉他,现在宫里面好多年轻漂亮的侍子都暗地里很喜欢苗凤儿,经常有事没事往太医院跑。可是木塔去了之后总是有不同待遇,已经让那些人很不满了。现在都在暗地里想着办法整他呢。

  木塔认真想了想,终于把心里话跟林小蝉说了,“我想见她,以前见不到她就老想着。如果不想,就会觉得胸口很闷,如果去想,又会觉得胸口很酸……怎么办才好?”

  林小蝉看着木塔,问他:“那太医喜欢你吗?她肯要你吗?”

  木塔没有老实回答他,虽然林小蝉是个好人,容貌也清秀,但是他老觉得他跟苗凤儿所共同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亲我,抱我,要我,每天在我怀里睡。

  木塔心里想着,为这个秘密而感到甜蜜。

  “不会吧,你是暗恋人家啊。那我就放心了,可别弄出什么别的事情来才好。”

  木塔听得心中惨白,暗恋两个字如利剑刺中他。

  他不愿承认,又不能不承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为她夜不安眠;他想见她,见了紧张,不见彷徨;看她睡的好,他心满意足;听说她做御医可能有危险,他心底做痛,这不是暗恋又是什麽呢?

  时刻想要抱着她,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保护她。明明知道她不需要,可还是拼命想要她知道,他能对她有点用处。

  呆在她身边就好,木塔想着,露出一个苦笑。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拜过堂,成过亲,入过洞房。现在还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可是,木塔嘴上说不在乎,心里难过着,为她什么都不记得而难过。



  当班结束的时候,木塔飞一样跑到太医院。却没找到苗凤儿,进到屋里面一看,发现她在床上睡着了。

  打发那些天天有事没事就来的人,肯定很心烦吧。木塔悄悄靠近,蹲在床边。

  白衣黑发的小姑娘很安静地睡着,轻浅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精致的眉眼凝聚着少许的安宁气息。

  木塔将嘴唇慢慢靠了过去。

  亲一下,就一小下。

  觉得心脏就像是要裂开一样,流出浓稠甜蜜的液体,又像是满的要爆炸,满的他浑身躁热。木塔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他的嘴唇贴上了她的。

  还来不及享受这个偷来的吻,苗凤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17. 她的心事

  苗凤儿睁开眼睛,瞳孔却仿佛没有聚焦。做梦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如同没有看见木塔一样。苗凤儿游魂一样走了出去。

  木塔心中惴惴不安,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苗凤儿走到院子里面,停在一棵树前面,仰头望了半天,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背靠着树坐下了。

  木塔看她不说话,也紧张地蹲在旁边。

  苗凤儿仰头看着树,很久没有反应。

  木塔终于忍不住,拽了拽她的袖子,“你怎么了。”他不敢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说他可以那样亲密的叫她。

  苗凤儿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你走吧。今天我没有心情招待你。”

  木塔虽然并不活络,可是也知道此刻她心情不大好。但是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他也做不出来,更加舍不得。所以他大着胆子,坚持不肯离开。

  苗凤儿也不再理睬他,就在那里坐着,一直坐着。脸上的神情非常漠然。

  可是,木塔却觉得此刻的苗凤儿,是他所不熟悉的,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虽然我很笨,帮不上忙。但是爹亲说,有心事说出来会好过些。”

  苗凤儿看了他一眼,跟他说吗?不,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跟谁也不会说。

  姐姐的事情,不会对别人说。她只剩下这些回忆了。

  “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所以她只这么说,刻意忽略了木塔脸上落寞的神情。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悲伤也只有自己的能够承受。把我的心事告诉你,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你在意,那就变成你的负担。如果你不在意,那么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我不能容忍,姐姐变成别人口中的故事。

  苗凤儿尽量温和地对木塔笑笑,“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走的话。”

  木塔主动伸出手,抱住了苗凤儿,“冷吗,好象起风了。”

  苗凤儿不在意的笑笑,却顺势依靠进了他怀里,“不,很暖和。”

  木塔心里想着,这样就好了。

  他抱着苗凤儿回房,觉得她很轻很轻,虽然人这么轻,心事却那么重。不过没有关系,他在她身边,虽然帮不了她什么忙,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木塔抱着怀里的人躺在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感觉她向来有些凉的体温渐渐温热了起来。亲亲她的额头,木塔紧紧将她搂好。

  这样就好了,真的,这样就好了。

  苗凤儿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不自觉的红了,甚至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了,木塔不过是她的抱枕而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抬头看木塔的脸,看到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一种似乎可以叫做温柔的表情。

  苗凤儿的心脏一时感觉热热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把脸死死埋了进去。他身上,有清爽的皂角的味道。一点也不像那些讨厌的侍子,弄得满身的俗气的熏香,快把她熏死了。

  不过,她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疑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呢,以她的记性,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难道说是他认识以前的傻小姑娘吗,他喜欢她?苗凤儿忽略心中那么一点点不高兴的情绪,不,木头就是个抱枕,抱过就算了,还当真作什么。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如同要证明什么一般,她突然恶狠狠的抬起头,一下子撞到了木塔的下巴。木塔一脸呆滞地望着她,她生气了,为什么?

  下巴很痛,他也不敢揉:“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啊。我做错什么——”

  嘴巴被堵住了。脑袋一下子晕晕乎乎的,木塔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她居然用舌头舔他的嘴唇,一下子他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心脏微微抽搐着,悄悄疼着。不过,喜欢说不出来,他也只有这个用处了吧。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替她暖床。

  只是这么想,木塔就安慰自己,围绕她的男人那么多,她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

  好奇怪。

  不,是好幸运。不要说只是暖床,叫他做什么都好。

  苗凤儿看他僵硬的反应,不知道怎么心里慢慢冷了下来,像是被冰浸没一样,她顿了下来,也不再吻他。只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脱离他温暖的身体,从床上跳了下来。

  木塔惊异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她在一堆药里面翻拣了半天,心莫名其妙就慌了起来。从床上不知所措地坐了起来。

  苗凤儿走到他面前,将平日给他上药的瓷瓶子放在他怀里。“记得每天要上药。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你的伤已经快好了。”

  晴天霹雳!

  木塔愣愣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抱紧怀里的瓶子,瓶子顺着他的身体滚落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滚了好久,一直到门口才停下来。

  苗凤儿看了一眼,没有去拣的意思。

  木塔的嘴唇动了动,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居然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比哭还要难看,“我——诊金——”

  “不用了。你陪我这么长时间,够了。”苗凤儿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

  木塔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的无法动摊,但他还是艰难地站起来,勉力走出门去。

  根本没有看地上的瓶子一眼。

  五年前,她不要他。现在,她还是不要他。

  果然是他痴心妄想了啊……

  苗凤儿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那个被人遗弃的瓶子,很久很久,没有动作。

18. 见到女皇

  “木塔,木塔!!”一个侍卫拍拍木塔的肩膀。

  木塔突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不知所措地回头望。

  “你到底在干嘛!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你魂被人勾走啦!”

  木塔憨厚地笑笑,只是摇头也不回答。

  别人纳闷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个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傻大个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些天都苦着脸也不说话,有时候连饭都想不起来吃,着了魔了?

  木塔心中一阵一阵地闷痛,不知道怎么将满腔的难受说出来。他嘴又笨,也不知道苗凤儿为什么突然不理睬他了。这几天他看那些侍子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太医院跑,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想把他们揍一顿,叫他们再不敢去纠缠。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他是什么东西。只要这么想想,他就没办法了。人家长的漂亮,不是他拳打脚踢就可以解决的,再怎么样都没办法。

  有时候他半夜醒过来,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可以抱在怀里的,软软的香香的身体,也没有令他安心的睡颜。白天值班的时候,他也总是没有精神,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充满希望地回头望,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哎,快看呀,是新来的苗太医。”

  “哟,真的长的好俊啊!一个姑娘长的比侍子们都漂亮呀。”

  “怪不得了,怪不得了,长成这个样子,难怪那些小贱蹄子一个个都跟着魔了似的。”

  “能跟她春风一度就好了呀,倒贴咱也愿意不是!”

  “瞧你那德性,人家能看的上你,等着的人多的是呢!”

  “今天是陛下召见啊,这么个可人儿,可不要死的那么快啊!”

  “没用的啊,你不知道这些年自从陛下病了之后,不知道杀了多少御医啊!”

  “木塔,木塔,你看傻啦!”

  木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呆呆地望着远处走过去的身影。陛下召见她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那些御医只要一被召见,都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然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千万不要啊!



  苗凤儿跟着来带路的老奴,进了太和殿。

  这里看起来着实不太像是皇帝的议事殿呀,苗凤儿心里觉得不对劲。难道说陛下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了吗,为什么这个大殿还未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呢。不是请了很多御医吗,难道没有一个能够治她的病吗?

  这种药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啊……

  想着想着,却被老奴拦住了。

  “苗太医,待会在大殿里面看见的事情,不论如何,请太医对外头保密。”

  “老奴公公多虑了,苗凤儿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

  老奴满意地点头,带着苗凤儿走向大殿深处。

  可是,苗凤儿从来没有想过,落雪国女皇的病情会这么严重。即便是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到。

  她进去的时候,闻人月正坐在窗口,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上前施了个礼。

  闻人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苗凤儿非常大胆地抬头盯着她看。

  然后看到她的眼神,非常平静的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很狭长。但是,苗凤儿莫名地觉得,那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种忧伤。

  但是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的方向,不发一语,如同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空气。

  苗凤儿走过去,非常顺理成章,在大夫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国家的女皇,就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闻人月坐在椅子上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苗凤儿摸着她的腿,仔细地检查了又检查。

  然后站起来,对着老奴说:“陛下现在吃的药不对,不能再吃了。”

  闻人月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老奴点头,嘱咐身边的侍子记下苗凤儿的话。苗凤儿走到老奴身边,非常惋惜地说:“如果你们早一点找我就好了。”

  老奴紧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陛下的腿难道——”

  闻人月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冷笑,又把脸转向窗外。

  “不,现在如果要尽快让陛下站起来,陛下就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老奴的眼睛亮了起来:“苗太医,你真的有办法?”

  苗凤儿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是的。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太急。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让陛下站起来恢复健康。但是,这两个办法对于陛下来说都会很痛苦,相对来讲,时间越仓促,陛下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而且——”

  闻人月突然开口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越快越好。”

  苗凤儿望着老奴,老奴点点头。

  “是,陛下。”

  苗凤儿走出来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君玉涵真是有办法,看样子连这宫里面都有玄机呀。如果她不是念了医学院出来,如果她不是跟着老神医学了点医术的话,她的命恐怕也要搭进去了……

  还好呀,还好呀,她没有白混四年,不然的话……

  苗凤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第一次觉得原来保住自己的头的感觉,还不错!

19. 按摩按摩

  闻人月不是生病,是中了毒.而且,这种毒,天下间只有制作它的人才能解.

  这个人,就是苗凤儿在地宫拜的老神医.

  只是,如果没有君玉涵的授意,无论如何,这种毒药不会流传到这里来。

  深宫禁苑,怎么会中这样的毒,莫怪乎以前那些太医死的一干二净了。

  苗凤儿夜里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模糊地从脑海中闪现又突然不见。

  果然啊,没有抱枕睡不着呀。



  第二天一早,苗凤儿就赶到女皇的寝宫。

  仔细地给闻人月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睑、舌苔,然后将她全身上下按捏了一遍,探察得没有任何疏漏为止。

  老奴在一旁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想要阻止,又有些莫可奈何。

  苗凤儿苦笑,这回她不想死也不行了。早知道这个苦差使一定该扔给玉兰那个家伙,闻人月的病情不能让外界知道。

  这仅仅是其一,不搭脉她怎么知道“她”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呢?

  脉象是不会错的,这不是女人的脉。

  难怪那些太医非死不可了。

  落雪的女皇是个男人,这件事情传出去,非天下大乱不可。

  难道君玉涵给她任务是假,实际上希望她揭穿这个秘密?

  不,不会。如果他已然知道,天下肯定早就大乱了。

  灭族的仇恨,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那她该怎么办呢?

  闻人月淡然地望着她,看苗凤儿视若无睹地站起来,只觉得她唇角含笑,目光晶莹闪亮,竟然仿佛不知道一般,没事人一样。

  见多了那些太医一个个哆嗦的样子,一下子看到一个这么胆大的,闻人月还觉得不太习惯。

  苗凤儿老觉得她,不,应该是他那双眼睛里面,有着极为叵测的心思。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难道落枕了,怎么觉得脖子酸酸的,麻麻的,不太稳当的样子。

  “昨天开的药,陛下吃了吗?”

  老奴慎重地点头,“一切按照太医的吩咐。”

  苗凤儿挽起袖子,一时之间大殿里面所有男人都盯着她光滑如玉一般的手腕。“老奴公公,从今天开始陛下必须接受按摩。”

  老奴也注意到周围侍子的眼睛都看直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她的手在大殿中显出惊人的美,修长莹白的手指柔软光滑。老奴都看得失态了许久,回过神来,吩咐殿内的侍子全部退下去。一时之间大殿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奴公公,请将陛下的裤腿挽起来。”苗凤儿在闻人月坐的地方蹲下身子,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医生和病人之间,不存在性别的隔阂,医生就是医生,职责是高于一切的。

  老奴将托盘放在地上,低着头走过去,轻轻挽起闻人月的裤腿。

  苗凤儿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变形的不算特别厉害。不然她再大的本事恐怕也不行了。先用药清了他体内的积毒,再慢慢调理他的身体。但是要重新站起来,必须让他的肌肉能够重新有感觉,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能够走动。

  其实他还算幸运的,毒肯定是一点点下的,剂量小,所以发作起来不会特别快。刚开始可能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太医又查不出真正的病因。真正不能动恐怕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如果毒的剂量大一点,恐怕肌肉现在萎缩的程度就不会这么轻微了。

  苗凤儿没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仔细检查着闻人月的双腿。

  然后半跪在地上,开始按摩他的双腿。

  他的腿其实很长,也很健壮,如果是个正常人,一定非常吸引人。苗凤儿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君玉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叫人害怕。

  可能感觉有些疼,闻人月的手忽然按住她,止住她的动作,苗凤儿连头也没抬,径自甩开他的手,继续抹上熏人的药油,继续按摩下去。

  裤脚卷的很高,一直卷到大腿根部。闻人月整个大腿全部摊在她面前。苗凤儿看也不看,“陛下,请您忍住。草民知道很疼,但是要想重新站起来,必须如此不可。”

  有感觉就好,最怕的就是不但不能走,还没有知觉。

  “老奴公公,如果陛下再动,请您按住他的手。”

  老奴心里胆战心惊,闻人月的脾气,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能不知道吗,能够忍受人近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别的太医不过是悬丝诊脉都要被杀掉啊,苗凤儿实在太大胆了呀。

  可是,可是,为了陛下能够重新站起来——

  “听她的。”闻人月突然开口了,竟然还露出一个非常罕见的笑容。他第一次相信,也许这个女人,是真的能够让他站起来,也说不定。

  况且,被那双手揉捏的时候,不是特别疼,他只是有点不习惯,原本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双腿,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老奴公公,药一定要定时吃,不能错了时辰。”苗凤儿一边按摩着,一边对老奴说道。详细地关照着该注意的事项。

  老奴不时点点头。

  闻人月低头看着她,安静地看着。

  一直搓揉到确信他的腿都热得发红了,苗凤儿抹了一下汗,随意地甩了甩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闻人月突然说道。

  苗凤儿想了想,也是,第一次的时候不能时间太长。

  “那好,下午我再来给陛下按摩。”苗凤儿抬头笑了笑。

  她的眼神,不太像闻人月曾经从臣子眼中看到过的,没有恐惧,没有敬畏,没有谄媚,也没有负担的,单纯的,很干净的眼神。

20. 陪你去看流星雨

  到了晚上,苗凤儿依照所说的来为闻人月按摩。

  如同早晨一般替闻人月按摩完毕,苗凤儿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告退。

  却被老奴拦住,苗凤儿诧异地望着他。

  老奴将苗凤儿带到外殿,叮嘱她千万等过了这个时辰再出门。

  苗凤儿不解,老奴告诉她,今日是大凶之日,每百年一遇的火星子落地,国人家家关门闭户,绝不外出。

  所以在这个时辰,马上火星子就要落地了,千万要她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太医院。

  苗凤儿自然不信这些,告诉老奴她不碍的,便不在意地随意走出大殿了。

  火星子,是什么东西?

  要是会要她的命,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都死过的人了,哪里会畏惧这些东西呢。

  万籁俱寂。连平日那些烦人的侍子们也都不见踪影了。

  苗凤儿惬意地走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异类了。

  不过,也好。她就从来没把自己当正常人。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苗凤儿见到了传说中的火星子。

  原来,竟然,是流星。

  仰望星空,苗凤儿从来没有见过流星雨。

  依稀记得,那一年狮子座流星雨落下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的太平间,守着姐姐的尸体。

  她看不到流星雨,也许那一刻,除了满心的复仇计划,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站在御花园里面,站在盛放的鲜花中,苗凤儿看到流星雨。

  很多,很多。

  不过,她没有心愿要许了。

  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落雪国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看这流星雨。



  老奴手里执着披风,走到窗前。闻人月坐在那里,沉默着望着窗外。

  老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陛下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御花园的美景。

  闻人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御花园里面白色的身影。

  盛放的鲜花在星光下熠熠发光,但还及不上那人眼中漫天的星光。

  她站在花园中,张开双臂,整个人沐浴在星空中,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整个星空都黯然失色。

  整个世界都是无声的,整个王宫的人都在躲避这一刻。只有她,让自己的整个身体完全沐浴在这灿烂夺目的世界里面。

  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欢喜,还是忧愁。

  老奴将披风轻轻地披在陛下的身上,伸出手要关上窗户。

  “开着吧。”闻人月低声道,声音低地就要无法听见了。

  这是闻人月第一次看到火星子,虽然是在这大殿的庇护下,他还是为这漫天的奇景惊心动魄。从这里看过去,他看不清苗凤儿的表情,太遥远了,太模糊了。

  但是,苗凤儿的眼睛,像星辰、像他那晚看到的火星子,围绕着他,闪耀,美极了……



  苗凤儿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人。木塔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他很担心,很害怕。他害怕这传说中的火星子怕到要死,但是,他还是来了。

  握住苗凤儿的手的瞬间,木塔的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下来了。

  能跟她在一起,火星子好象也没有那么可怕。

  苗凤儿惊讶地望着他,竟然有些呆呆的,表情很可爱。

  木塔再也无法压抑满心的柔情,他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吻住了她。

  星空下的吻诶,是不是很浪漫?

  错了,苗凤儿心里叹息着,不要以为木塔是个浪漫的家伙,他用力咬她的嘴巴,很痛诶!

  竟然敢偷袭她!

  不过,好象感觉也不会那么差劲,毕竟,他是处于对她的关心嘛!

  那她就大发善心,接收了这个有点笨蛋的抱枕吧!

21. 陪你一块喝苦药


  第二天苗凤儿照常去给陛下按摩。可是因为有大臣觐见而将时辰暂缓了。

  看样子,当个皇帝也不容易啊,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屏风,也还要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不会被人看出来,挺可怜啊。

  站在门廊下,苗凤儿轻轻松松负着手。

  直到觐见的司徒无痕从大殿退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司徒无痕愣住了,直到苗凤儿含笑跟她打了个招呼进了大殿去,她还呆在那里半天出着神。

  司徒无痕恍恍惚惚出了宫门,身边副官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司徒无痕上马的时候还神思不属,一个没留神竟然没有踩稳马绊子,身体没有保持好平衡差点栽下来。副官急忙扶好她:“将军!”

  司徒无痕一把挥开她的手:“马上联络小公子,说我要见他!”

  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女子,长得真像……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司徒无痕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脑混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了……只能先见到悠然再说……

  让他去试探一下……

  如果真的是呢……



  苗凤儿回味着刚才司徒无痕的表情,走进大殿。

  老奴先迎上来,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药碗。

  “苗御医,您可来了?”苗凤儿很及时地对他笑笑。

  “陛下的事情,苗凤儿怎可托大。”苗凤儿拿起盘上的药碗,试了下温度,“陛下还没有喝药吗?”突然想起刚才司徒将军的觐见,苗凤儿就明白了,看样子是时辰耽搁了。

  “不是,陛下总是嫌这药味太重,老奴实在没法子了。”老奴无奈地朝她道,“不然苗御医也劝劝陛下吧!”

  苗凤儿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奴公公一直照顾陛下,他都无法劝得动,奈何她这么一个外人。

  “无论如何,苗御医可千万要帮老奴这个忙!”

  眼看老奴就要施重礼,苗凤儿赶忙上前掺住,开玩笑,这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奴公公要是拜下去,她还怎么活。

  苗凤儿手里捧着药碗,穿过屏风到了内殿,看着闻人月还在长椅上坐着。便恭敬地行了礼。

  闻人月看了她一眼,“苗御医,来的真早啊!”

  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说她来的很早。苗凤儿听得出这话里面的意思很是有些不对,忙赔笑道:“陛下,苗凤儿怎敢来迟,一个时辰前苗凤儿就在殿外等候了。”

  闻人月淡淡道:“那开始吧。”

  苗凤儿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昨天晚上抱着木头睡太熟了,今天早晨差点睡过头,彻底忘记她现在是人家的大夫这件事情了。

  老奴呈上药盘,苗凤儿接过后,专注地盯着药碗,以掩饰必须面对闻人月时的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唉,职业道德啊,职业道德!

  “陛下,苦口良药,虽然这药味道是大了一点,但是对于陛下的病情却非常有利。苗凤儿斗胆请陛下服下。”虽然是很恶心啦,但是蟾蜍血可解掉他身上一种很厉害的毒药成分,还不能用蜜饯来冲淡药性,只能生吞。

  “朕不要喝。”闻人月冷冷道。

  不要?由不得你不要,你是皇帝啊,怎么这么任性胡闹?苗凤儿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这样吧,苗凤儿愿意替陛下分忧,如果苗凤儿喝了这半碗,还请陛下也一并将药喝了。”

  苗凤儿示意老奴取碗来将药匀下一半来。

  “就这只碗吧,你要是真喝了一半,朕就将剩下的给喝了。”

  苗凤儿看了看黑漆漆的药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口吞掉半碗,然后将碗高高举起,“请陛下用药。”

  苦得让人整张嘴全麻了,还有一种浓重的腥味,好可怕。苗凤儿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居然面不改色吞掉半碗。

  闻人月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着苗凤儿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药也全部吞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苗凤儿总是觉得,闻人月淡漠无情的眼神背后凝聚着一种笑意。

  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好象是在说让你给我开苦药,这回可跟我一块苦了,该的。

  仔细一看又觉得自己多想了,闻人月一个高高在上的陛下,何必跟她一个小小的御医过不去?
  
22. 你们要看就看吧

  林小蝉发现木塔脸上的表情又有变化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一般,比起前些日子灰败的脸色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于是他心里又纳闷了,怎么回事儿?

  这帮侍卫们当中,就属林小蝉生得最好最俊俏,若非家里实在太穷,他没准也能攀上不错的人家做个侍郎。可偏偏家里唯一的妹妹生了病,母亲就合计了一下把他直接卖进宫里做了个侍卫,不然的话,他凭着不错的容貌,怎么也不用跟这帮丑男人呆在一起。

  “木塔,你工作结束了吗?”一个清亮的女音在大殿前响起。

  所有的侍卫全部都抬起头来盯着这边看。

  只见一个白衣的女子在斜阳中站着,眉眼漂亮得不似真的,白衣胜雪,映衬在淡淡的斜晖中,竟似仙子一般。

  木塔脸腾地一下全红了,耳朵根都热得不行。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怎么了,不是到点了吗?”

  “啊?”木塔木木地问道。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呆毛病到现在都没有改呀。她招招手,木塔傻乎乎走上前去。

  苗凤儿狠狠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没什么,跟我回去吧!”

  木塔仔细想了想,刚才办了接班了,可以走了。便点点头,一点也不反抗地任由苗凤儿拉着他走了。

  大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呀,你们看呀,那不是苗太医嘛!”

  “她也傻了,怎么看上木塔这样的啊!”

  “这事儿怪呀!木塔这种德性,居然还有女人喜欢他呀,还是苗凤儿这样的女人!”

  林小蝉呆呆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看中木塔那样的男人,这个事实将他彻底震慑住了。



  苗凤儿一路拖着木塔走,路过的侍子又妒又恨的眼神让木塔如芒在背,但是他又不舍得叫她放手。

  苗凤儿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这些娇滴滴的男人她更是烦的不得了,现在她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她就是不给他们好脸色,她就是喜欢木塔这样的,她就是怪胎,怎么样吧!能奈她如何!

  不过,她也想过,会不会给这个傻大个带来什么麻烦,他嘴又笨,有什么委屈还不会说,不争辩,看样子,她一定要好好看着才可以啊!

  木塔忐忑不安,这几天苗凤儿就把他留在太医院过夜,就是单纯抱着他就累的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到陛下那里去伺候,真的是很累的,眼睛下面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他看了好心疼,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大概他这样的人,不给她惹麻烦就好了。所以,不管那些侍子怎么刁难他,怎么责骂他,他都不肯告诉她,虽然她也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总不能让她更心烦吧!

  今天这么明目张胆地一出,宫里的侍子眼睛里面都要冒火了。他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年轻漂亮的男人,有病的兴高采烈往太医院跑,没病的装病也要去,他们图的是什么他不会毫无所觉,但是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将温柔都收回去,他是如此渴望她的眼神,渴望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主动把这些关怀全部都让给别人。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她不要他。但是,经过她前些日子的冷淡,他已经明白,即便她不要他,他还是会在她身边保护她,默默关心她。谁让他是她成过亲的男人呢!

  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他认定了,就是不会改变了。当初娘亲见她跑了,张罗着要再帮他许亲,还抢了很多女人回来,可是他一个都不要,千辛万苦跑出来找她,就是为了见到她。谁知道半路盘缠用光了,只是他长的太丑,不管是什么人家都不肯收他做工,连给人家做护院都不要。只好自己卖了自己到宫里面来,希望攒够了钱再出去找她。

  不知道到底找到她能做什么,他人笨,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但是,他的头脑里面就这么一个念头,从来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连呆在她身边,都是碰到她以后才敢想的。原先,他只是希望远远看一眼,看她过的好不好。即使设想过她可能已经有了漂亮的侍郎,可是一见到她,就迈不动步子了。

  就如同小时侯跟娘亲上街的时候,见到红彤彤,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一般,一定要站在人家摊子前面不肯走。买了以后还想着留到回了寨子再吃,可是一沾就再也受不了。打死他也不肯走,一定要再买。

  这种心情,似乎有点像。他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配不上她。但是,他就是这样,不论怎么说,就是不肯离开。

  别人怎么骂他,他都挪动不了一步的这种心情,不知道怎么对她说。



  苗凤儿攥着他的手,向太医院走去。神情温柔恬淡,眼睛在斜阳下熠熠生辉。

  前面,司徒悠然在一群蓝衣侍子的簇拥下风姿绰约地走了过来。他远远看见这边的情景,冷笑了一下。挥手让众多的侍子从另一条小道走了。自己走了过来。

  木塔想要跪下行礼,他这种身份,见了这样高贵的侍子,不行礼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司徒悠然望都没有望他一眼,侧过眼睛瞥了一眼苗凤儿,一方紫色的丝巾翩然落下。

  木塔忘了行礼的事情,心中仿佛被雷惊了一下。司徒悠然身份高贵,怎么也如同平常侍子一般做这种勾当!他对苗凤儿感兴趣。只是这么想,心中的宝贝被觊觎的感觉就令他大为痛苦。

  苗凤儿目不斜视,脚下生风,硬生生竟然从紫色巾子上踩了过去。

  木塔呆了。

  在一旁偷偷看着的侍子们又惊又疑,他们看不清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司徒悠然的脸都气绿了,好可怕!

  司徒悠然当然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涵养一流,自然不会大声斥责。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叮嘱,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瞬间不见了……

23. 生平第一次迟到

  晚上,苗凤儿照例将脑袋埋在木塔怀里睡的香甜,木塔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睡不着。

  脑海里面总是浮现司徒悠然那张脸上出现的怨毒表情。

  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的,他一定有什么目的,他自视甚高,为什么突然会对凤儿示好。他一定有目的,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呀?

  他太笨了,什么都想不出来。那个人一定有特殊的目的,这个坏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下意识地将苗凤儿搂紧了些,保护她的念头更加强烈。

  却将一向浅眠的苗凤儿弄醒了。她眨眨惺忪的眼睛,看清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冲他微微一笑,安抚地摸了一下男人的头,眼光对上他那两瓣嘴唇──那里可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苗凤儿温柔一笑,仰头轻轻地贴上自己的嘴──四片嘴唇相接。

  木塔瞪大了眼睛,显然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吻感到困惑,虽然困惑,但是很着迷。

  苗凤儿迷迷糊糊地把他压在了身下,整个身体火热地贴着木塔的身体,却很温柔地亲吻他。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轻轻地印上他的嘴唇,但是渐渐的,她的舌头探入了他的嘴巴里,那极为甜蜜的感觉格外让他迷恋从而导致他开始积极地响应着!

  不自觉地伸手抱住她的头,同时他的舌头也伸入了女子的嘴里以探取其中的滋味。苗凤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入了他的衣服里,清凉的手摸过他的皮肤,让他的身体竟然迅速燃烧起来,扭动着身体热情地拥抱着她。

  太久了,这几天她只是单纯地把他当作抱枕,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拥抱他。这让他感到失落,莫名的失落。虽然把她抱在怀里也很满足,但是——

  木塔再也无法忍受苗凤儿若即若离的态度了,她总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他的心情,好难受,好痛苦,她的心好狠,难道她看不出来,他要被她折磨死了吗……



  第二天早晨,苗御医终于因为纵欲而睡过头了。早晨在木塔赤裸的身体上醒过来,发现他还紧紧抱着她不放。苗凤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渎职了,竟然敢日上三竿还跟皇宫里面的侍卫鬼混,要是被人到陛下那里告一状,她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仔细打量一下身下压着的男人的身材,还是蛮养眼的。模糊还记得昨夜他热情的回应,苗凤儿心里感叹果然他是属于闷骚型的,不过,她喜欢!

  木塔还在睡,苗凤儿从他身上爬下来。匆匆清理了一下,便穿戴好了背着药箱出门了。赶忙得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不知道送饭来的侍子今天是不是也迟到了,还是因为她睡太熟没有起来开门?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苗凤儿匆匆赶往陛下的大殿。

  还没有到殿门口,苗凤儿就停住了。她在想借口,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呢,有事情?会情人?或者是……好象都不是光明正大的理由诶!

  她真的很衰诶,为什么睡个懒觉都得向别人报备?

  讨厌!

  讨厌!

  讨厌!都是君玉涵害的,那个老男人就是麻烦!看不惯她太清闲,存心虐待她!

  老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苗凤儿在大殿门口急的团团转的景象,一时之间差点笑出来。

  “苗大人,你可算来了!陛下都等你一个上午了,快随老奴进去吧。”

  苗凤儿摊下了肩膀,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反正闻人月还需要她,总不能因为她迟到就一刀砍了她吧!

  苗凤儿敢打赌,这回是她第一次诚心诚意地给落雪国女皇陛下行礼,虽然动机不怎么纯。

  有点心虚,不过,很难得。

  “苗太医这是怎么了,天气很热吗,怎么一头的汗?”闻人月坐在窗口,回过头来看她,淡淡问道。

  苗凤儿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陛下恕罪,苗凤儿因事来迟,请陛下降罪。”

  闻人月笑了笑,“哦,因事?苗御医真繁忙啊!”

  老奴在一旁打圆场,“陛下,太医要为整个皇宫的侍子治病,平日从不懈怠,还请陛下看在她一片真心侍奉陛下的份上饶了她这次。”

  老奴公公,你真是好人。苗凤儿感激地心想。

  “全皇宫的侍子都仰仗苗太医啊,难怪她累成这样了。”闻人月不阴不阳地言道。

  苗凤儿觉得他说“侍子”的时候,字好象咬的特别重,说到“累”的时候总是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下以为自己是不是平时有什么地方做的越礼了,不会啊,她从来对那些花枝招展的侍子都不搭理的啊,就是怕深宫内院惹出什么风流事来,她这么注意影响,谨言慎行,还有人捕风捉影,实在太过分了。难道说她跟木塔的事情被发现了,那又如何,木塔是侍卫,还是最下层的,按照编制不属于侍子,凭什么阻止他们自由发展!太霸道!

  愤然想着,苗凤儿不动声色,“苗凤儿不敢邀功,一切都是份内的事情。”

  “过来吧。”闻人月将背靠在椅子上面,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苗凤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过去一看,闻人月的裤脚挽的高高的,似乎真的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等她很久了的样子。不由得真心有些内疚,让病人久等,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老奴照例让大殿里面的闲杂人等退了下去。

  苗凤儿非常细心地替闻人月按摩着腿部的肌肉,一边想着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闻人月睁开眼睛,低头看她,一言不发。

  感觉到头顶上的视线,苗凤儿纳闷地抬起头。

  闻人月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做了一件事情。他伸出手摸向了苗凤儿的脸。

  苗凤儿惊呆了。

  她的睫毛很长,弯弯的,闻人月触到她睫毛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眨了下眼,仍然没有反应地看着他,这是闻人月第一次,有机会和她如此亲近。他一点点地移动手指尖,惊讶的眼神,温柔的眼波,深深的瞳孔,眼睛形状漂亮的可怕,黑漆的瞳仁里有个略微显得有些紧张的闻人月。

  跟记忆中的那个火星子落地之夜一样美的眼睛,跟梦里面的一样美。

  这双眼睛,此刻注视着他,带着疑惑不解。

  “微臣脸上有东西吗?”苗凤儿突然出声,打破了一室的迷梦。

  莫名地侧过了头,苗凤儿拿袖子擦擦脸,不在意地笑了笑。

  闻人月感觉到心跳渐渐慢了下来,几乎要停止,他听见自己说:“朕已经帮你擦掉了。”

  老奴清楚地看到,他的陛下,手在苗凤儿不注意的地方,悄悄握紧了……

24. 为什么要伤害他

  苗凤儿在陛下的大殿里面一直呆到黄昏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的很,想到木塔还在太医院等着,一得了空闲立刻赶了回去。

  见她这样急匆匆的,连老奴都打趣她,是不是太医院有什么美人藏着呢?眼见闻人月的脸有变冷的趋势,苗凤儿赶忙把话题叉开了。

  推开房门,苗凤儿清楚地看到满屋的狼藉,那凌乱的床铺,木塔身上的外衣还散乱地丢在地上……

  苗凤儿的心在抽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原因,是什么人敢闯进她的房间!

  冲出房间,恰好一把抓住躲在树边哆哆嗦嗦的小桃,这个平日专门负责给她送饭的侍子吓得清秀的小脸上没了颜色,惊恐地睁大眼睛朝屋内看。

  “小桃,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木塔哪里去了!说啊!”苗凤儿一把紧抓住他的胳膊。

  小桃的脸煞白,震惊地不知所措。

  苗凤儿见他的眉头皱的打结,害怕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便略微放了手:“你不要害怕,有任何事情我都会担着,你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刚才,刚才,他们拖着木侍卫走了,木侍卫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衣,都是血……都是血……”

  苗凤儿按捺住心惊,“到哪里去了?”

  “他们说——他们说,木侍卫淫乱宫廷,要重惩,在……在宫里的刑堂……”

  苗凤儿的脸色全变了,一下子竟然手脚冰凉,手颤抖的厉害。木塔,木塔要受刑!

  “在哪里,刑堂究竟在哪里?”

  小桃愣愣的指了个方向……



  刑堂门口挤了很多侍子,但却一个也不敢进入刑堂。只有最高阶的侍子才能够进入。但是,他们都好想看看那个勾引太医的侍卫受刑法。

  苗太医长得那么美,性子如此风流,只要没有了木塔,没准很快就会再找一个,到时候,他们不就会有机会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木塔肯定捱不住刑,这宫内虽说是老奴公公掌管事务,但是实际上上这最阴冷的刑堂,却是又一批上了年纪却还呆在宫内的老侍子,他们最恨的便是年轻美貌的侍子在宫内掀风作浪,更别提说勾引宫里的御医了。

  木塔这回死定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木塔告了一状呢?



  刑堂内,正是极其严肃的气氛。

  守正公公是一个年纪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虽说年纪大了,他在这宫里也算得上有脸面的。不然这刑堂如何轮得到他来主持。

  此刻他冷笑望着堂下的壮硕男子,那么一个丑陋的样子,身材又壮得跟头牛似的,实在是这宫里的败类,居然还敢勾引女人,简直是罪不可赦。本来还想直接杖毙,可其他侍子都不答应,最后都说要将人慢慢折磨到死为止,既然如此,他还客气什么。

  一干人都把眼光放到木塔身体上,他们闯进去的时候,木塔都还没来得及起来,仍然躺在那太医的床上,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前拖了他出来,临了他身上只来得及套件单衣。从那大敞的衣襟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男人肿胀通红的乳头,显得是那麽淫猥。他身体上到处是吻痕,一脸春情的样子,看样子就知道昨夜必定风流快活了一个晚上。

  他们这些容貌出色的侍子都夜夜独守,他这么一个丑男人却夜夜跟女人风流快活,怎么不让人嫉恨,活该有这么一天。

  负责刑罚的两人把竹签一根一根地扎进木塔的手指甲缝内,再一根一根拔出来,换成更粗更长的签子再一根一根扎进去。

  “奴家且告诉你,如果你说了是苗凤儿先勾引你的,奴家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你可想清楚了。”

  木塔疼地几乎痛晕过去,可是却一言不发,不肯透露一个字。

  “上铁签。”一边监督的侍子冷笑道,早就看这个贱人不顺眼了。他几次三番去太医院,苗凤儿对他不理不睬,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边上的侍子将铁签烧红后扎进木塔一个个指甲缝内,木塔身上冷汗直流,痛得恨不能即刻死去,却仍然坚决地摇头,“不……不是她勾引我……不是……我爱她……我爱她……”

  如同喃喃自语一般,木塔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松口,他要保护她,保护她。

  刑罚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将近黄昏。他们开始拿大碗一口紧一口地往木塔嘴里灌辣椒水,直到他的肚子鼓涨起来。

  “哟,这回还怀了个孩子呢!苗太医还不更疼你!”监督的侍子艳丽的脸上满是嫉恨与恶毒,几乎扭曲。他使了个眼色,一边施行刑罚的侍子上来用杠子在木塔肚子上一压,灌进去的辣椒水又全从口鼻溢出,反复数次……

  木塔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明明痛得痉挛,却带着一种让他们不理解的奇怪表情。

  侍子们开始不断地用鞭子蘸着粗盐捅他身上被拳打脚踢留下的伤口,是一点一点地往里拧,碰到骨头后再不停地搅动伤口……

  监督的侍子看到他满身情爱的痕迹就来气,想到苗凤儿温柔的脸,更加嫉妒的不行。

  便亲自拨开那行刑的侍子,上前取过烧得暗红的烙铁,狠狠烙烫木塔的乳头,烧得皮肉“滋滋”的响,大量的青烟不断地冒出来。烙铁由红变黑,又放进火盆里烧……

  木塔再也控制不住,发出嘶哑的叫声,撕心裂肺。一时之间昏迷了过去。凤儿,我爱你,我爱你,我再不能对你说了……他身上痛的厉害,心中却苦闷的紧,为什么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她……会在乎吗……

  连守正侍子都皱起了眉头,这么硬的骨头?以前可没有侍子到了这里还敢嘴硬的。便下了命令用冷水泼醒他,继续用刑。



  苗凤儿拉着老奴冲进刑堂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叫苗凤儿的女人居然还敢来救木塔,不问她的罪已经是开恩了,而且还是拉着老奴公公来的。

  竟然可以请到老奴公公,这下麻烦大了!

  苗凤儿当然不会自己一头就冲进来,这宫内不比外面,她如果贸然进来,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让他受更多的罪。只有匆匆去请了老奴。

  本想着不管怎么哀求,也一定要让老奴走这一趟,不料他一听就一口答应了。

  老奴喝止了行刑。

  苗凤儿看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木塔的时候,心脏都要停摆了。

  男人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浑身鲜血。他浑身上下湿淋淋淌着血水。苗凤儿几乎再不敢看他一眼,半天才慢慢走上去,蹲下身子。湿发完全遮住了男人的脸,她无法看清他的脸,苗凤儿用双手颤抖着拢开躺在冰冷的地上还在昏迷中的男人的头发,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完全暴露出来,仍然是她熟悉的刚毅的脸,却两眼紧闭,下嘴唇也被他自己的牙齿咬得出了很多的血,鼻孔中气若游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皮肉的烧焦味道,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苗凤儿头痛欲裂,为什么要伤害他……

  “老奴公公,您也看见了,我是来给陛下治病的,本不是这宫里的人,木塔是属于我的,我现在要带他离宫,您要是不允许,就连我一块杀了吧。”苗凤儿的声音一阵阵的冷,面色极其难看。

  老奴愤怒地盯着屋里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陛下的命令,你们竟然敢动私刑?”一屋子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一转脸却对苗凤儿好言好语:“苗太医,不论如何,且听老奴一句话。这些不懂事的狗东西,老奴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但是陛下的病情还全赖太医了,太医若此刻弃陛下而去,这后果——”

  苗凤儿紧紧抱着木塔,嘴唇紧紧抿着不说话。

  老奴抬手狠狠甩了最靠近的侍子一个耳光,“现在太医就算想走,这位侍卫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还是先回太医院再说吧。一切等老奴回禀了陛下再说。”

  不等苗凤儿开口,老奴接着说道:“来人,找几个侍卫来帮着太医将木侍卫送到太医院去。”

25. 你竟不懂我的心

  木塔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是事情过了三天的下午了。他动了动,却觉得浑身竟然清凉舒适,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面,伤口都被绷带包扎好了。

  张口想要说话,却不能开口。

  “别动,你的伤口刚包扎好,千万别动。”苗凤儿微笑着安抚他。

  “不要!不要!”木塔突然抱着头,把身体捂住。“别看!”

  苗凤儿神情温柔,动作轻柔地抱住他,“木塔,木塔,听话,伤口刚刚上了药,是不是舒服一点了。不要乱动。”

  木塔却如同听不见一般,头剧烈地摇着,“我——他们——烧的好丑,不要看,别看……”

  苗凤儿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到了他挡住的胸口,那里她喜欢的地方被烙铁烫的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形状,丑陋的可怕。

  苗凤儿笑了,“木塔,我的木塔,把手拿开。”

  木塔渐渐冷静下来,心如死灰,放弃一般地放了手。她一定会嫌弃他,也许从这次以后,她就不会再要他了。

  苗凤儿将他压在床上,动作温柔地将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几乎是跨坐在他身上。却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木塔不敢睁开眼睛。却感觉到胸口一阵阵轻柔的触感。

  苗凤儿的舌头正轻柔地舔着他的乳头,“还疼吗?”

  木塔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他几乎要落泪。“不疼,不疼了。”

  苗凤儿抬起头来,“可是我疼,看到木塔受这么重的伤,我心疼。”

  木塔开不了口,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而他,知道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这个时刻,让他这样死去,也甘心。

  “别担心,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这里会跟以前一样漂亮。”

  木塔点头,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她落在唇上的,温柔的亲吻。

  木塔的脸实在长得很普通,但是嘴唇很软。苗凤儿喜欢他那双眼睛,拥抱他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不一样,木塔的眼睛只看她一个人。

  她喜欢被别人爱着的感觉,她迷恋这种感觉。这很病态,她知道。其实云一水没有说错,她对人好,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不讨厌她,甚至很高兴有人爱上她,有的时候,还用很多卑鄙的手段,拐骗也好,引诱也好,只要能让人对她死心塌地,她都会做。

  可是,这种感觉,不正常。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她开始觉得自己不正常。看到木塔受这么重的伤,她很愤怒,很心疼。但是,听说他什么都不肯对别人说,听到他说爱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在跳动,感觉自己真还活在这个世界里面。

  真实地活着。

  从姐姐死了之后,她整天想着怎么整死宇文成,想着要他付出代价。想着是干脆开车撞死他呢,还是在他办公室里面放点白粉什么的让他坐牢,或者让他尝试一下什么都没有之后自杀的滋味……

  总之她想的最多的是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她是姐姐带大的,信任的人,最爱的人,就是她一个。可是她就那么死了,温柔的笑容永远凝结住了,身体变得冰冷僵硬,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没有了人爱她的世界,没有留恋的价值了。

  可是,木塔不一样。木塔反复要告诉她的,是对她的爱,是对她的保护。尽管她可能不需要,他反复重复的,还是要保护她。

  爱他吗,也许还不到那个程度。但是木塔为了她,就是为了她承受了这么多,她就有责任对他好,让他感觉到幸福,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尽量满足他,只要她能够做到的。

  她该怎么做呢?将他继续留在宫里面,不,不行,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木塔不知道苗凤儿在想什么,眼睛里面透露出一些可能他并不懂得的信息,可是这一刻他在她的亲吻中得到安慰,仿佛受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了……



  闻人月的旨意已经下了,执行刑罚的侍子杖五十赶出宫去,监刑侍子仗一百,守正公公也被削职赶出宫去,木塔因为确实牵涉到与宫内御医有私情而被判伤势缓后送出宫去,发十两银子算作遣散。

  接到旨意,苗凤儿冷笑,这算什么意思?各打一巴掌?

  处罚那些侍子就算了,为什么要赶木塔出去?这算什么意思,警告木塔还是赶给她看的?

  木塔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直都不肯再说话。每天苗凤儿除了给他换药的机会之外,就看不到他睁开眼睛。

  “不想走吗?这里有什么好的。”苗凤儿帮他解开绷带,重新换了药后包扎好。终于忍不住问。

  木塔不肯开口,但是睁开了眼睛无神地望着苗凤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苗凤儿也不明白了。出宫未尝不好,她是有任务才会留在这里,他干嘛一听到要出宫就一副死样子。

  不过他恢复的很好,加上她从老神医那里A来的药,他的伤口复员的不错,手指甲受伤的地方恢复的还好,胸前被烫伤的地方也开始重新长出新的皮了,现在倒有点粉嫩的感觉,比以前还要诱人很多。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苗凤儿很无奈,不管怎么逗他,就是跟木头一样毫无波澜。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在宫里面还有什么好的朋友,该跟人家去道个别呀什么的,没准以后就见不到了。”苗凤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手中的药巾放进了盆里面。

  木塔身体震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眼睛里面,是伤痛?

  苗凤儿丢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床边,将手搭上他的额头:“哪里痛吗?还是伤口很痒?”

  木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觉得很疼,不过,是心疼,为什么她这么高兴,她也想他走吗?这么希望他离开,她不是说也为他心痛吗,难道不是说也在乎他的意思?

  他一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立刻就爬上她的床,肯定会吧,那些人这么急着想弄死他,就是这种目的啊……

  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心脏要四分五裂了,身体上的伤口或许还不算什么,只是他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右手用力地纠住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一般的用力锤着,发疯一般地用力打,似乎好一点,这样心痛就少一点——一点也好——

  对上苗凤儿不明所以的眼神,木塔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好象被剧烈的动作挣裂开了,一时之间竟然再也支撑不住,从床上重重滚了下来……

26. 终于又见到了你

  第二天天未亮,一辆马车便驶出了宫,趁着雾色,架着马车的是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手持着宫内的令牌,轻松地出了宫门。

  马车一直行驶到城内的一座大宅院才停下来。

  苗凤儿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在落日楼门口守侯着的仆从一见主子回来了,立刻上来。

  “把上面的人抬进我的医室,小心点,他受了伤。再叫两个人来把上面的麻袋抬下去,先扔在墙角。”

  苗凤儿皱着眉头进去了,必须要先处理好木塔的伤势,他的伤明明都没有问题了,怎么会突然发高烧陷入昏迷。

  不行,先帮他退烧好了。

  不对,都回来的,难道不见见卫可风,好象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木塔应该暂时没有问题,还是先去看看可风好了。

  苗凤儿思索着,便往自己的暮色园走去。



  房间内,卫可风正在沐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养成了洗晨浴的习惯。真的不知道吗?他苦笑,不是因为那人每天晚上都狠命地要他吗,然后白天还要拉着他到处跑,不清洗一下身体怎么出门?

  可是,现在她都出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是改不掉早晨沐浴的习惯。

  男人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肌肤的感觉让他想起那个去了很久的女子,从肌肤被摩擦到的地方突然涌起一股欲望,他现在好想好想要她的拥抱,每次沐浴时都会发生的情况让卫可风熟练的摸上自己双腿间的分身,正想套弄时,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卫可风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往门口望去,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苗凤儿的房间从来没有人敢不经通传就闯进来,就是这个原因,他才如此大胆在这里沐浴。

  待看清了门口的人,卫可风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回来了!

  刚想从澡盆里面出来迎接,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卫可风再一次为自己的大胆而不知所措。

  苗凤儿也没有想到卫可风正在沐浴,当然即便想到了,也没有必要回避。

  她一反手便将门带上了,向床边的浴盆走来。

  比起这种只够一个人用的浴盆,她反而更喜欢地宫的温泉池子。不过据说弄起来很麻烦,苗凤儿很怕麻烦,也就省了。

  卫可风此刻无法言语。直到女子冰冷优美的指尖从脸颊滑落到他喉间,被用力抬起下巴,将喉部完全暴露在女子面前,突起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著。

  女子的手指滑过他喉结,裸露的锁骨,腹部,慢慢滑到了水中,来到双腿间鼓起的分身之上。

  女子的整个手掌覆上去,轻轻搓揉着,卫可风几乎要崩溃,还不待他说出一句话来,苗凤儿空余的一只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下去,疯狂的卷走男人全部的呼吸。

  交缠的舌尖,仿佛是在卫可风心上挠著痒痒,勾得他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抱住女子的衣领,心里的情意再也控制不住。他要她,现在,立刻,马上——

  思念如同洪水一般再也无法压抑。

  他竟然生生将苗凤儿拖进了木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苗凤儿的衣服一下子全被浸湿了,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她一下子推开男人,想要解开这让她难受的衣物。

  卫可风却怕她离开一般,主动地几乎是迅速地扑上来扒她的衣服。倒把苗凤儿给弄的愣住了。

  贵公子一样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饥渴,不会是她调教的结果吧……

  很吓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他难得的主动呢?

  苗凤儿一个用力便将男人压在桶壁上,顺著敏感的脖子一路吻到了有著漂亮肌肉的胸膛,明明要过那么多次的身体,却仿佛如今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无双公子的完美。

  不是贵公子吗,又不懂武功,怎么身材还好成这个样子。

  苗凤儿看中了胸膛上其中一颗粉红,痴迷地欣赏著那乳尖在空气中没有触碰便挺立发硬。此刻他的模样,竟然让她希望他完完全全属於自己,再不被别人看到。

  她一停下来,卫可风便再也无法忍受,将完美修长的手臂环上她的颈部,用称得上诱人的沙哑声音求助著:“凤,我好难受,快帮帮我。”

  苗凤儿逐渐将身体沉下去,慢慢地将分身一点一点吞了进去。卫可风已经忍得快爆炸了,再也顾不得矜持,伸出手死死搂住苗凤儿的腰间,就着姿势狠抽狠插著。

  苗凤儿没有料到他如此激动,但是自己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便任由他作为了。

  渐渐地,苗凤儿将头靠在卫可风的肩膀上,让他自己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卫可风被体内涌上来的快感刺激得本来已经失控的身体更加不可控制,他忍不住抱住怀里的女子,将她的耳垂贪婪的含在嘴里用牙齿轻磨吸吮著。

  情事持续了很长时间,苗凤儿这段日子以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力气几乎要被用尽。

  看到她这么疲惫,卫可风却有了隐隐的预感与不好的猜测,她总是神采奕奕的,从来没有见她这个样子。

  “凤,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可风终於止住喘息,幽幽地问道。

  “嗯!”苗凤儿闭著眼睛应了一声,疲倦的身体沈重得让她懒得动一下,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不过还是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就着刚才交合的姿势趴在男子的身上。

  卫可风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到那舒服得好像快像快发出呻吟的表情,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到她跟他欢爱到全身无力,声音沙哑,卫可风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满足感。

  也许这样,她才不会这么快抛弃他,去找别的男人。

  “可风,我有话跟你说?”苗凤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带回来一个人,但是我可能呆不了太久,你帮我照看他一下。”

  “是……男人……吗?”卫可风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欠他很多,要照顾他。他受了重伤。”

  “哦。你放心,我会的。”卫可风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当卫可风见到木塔以后,他突然感到,这个男人,对他的威胁不是很大。因为他看到苗凤儿对木塔,总是恩情多过感情。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