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4-04

蓝瞳爆男 (易雪)

by 易雪

  楔子
  秋末深夜,一名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步履飘浮,摇摇晃晃的走向回家的路,嘴上还哼着走调的歌曲。走调的哼唱声飘荡在冷清的街道上,引得公园内的野狗狂吠不已。
  男人弯身捡了几颗石子,睁大迷蒙醉眼,像投棒球似的将石子丢向野狗后又继续未完的归途。
  夜风吹拂,将公园里的老榕树吹得沙沙作响,而男人也同时瑟缩了下,并抬头看了眼散布诡异气氛的榕树。
  一瞬间,男人看到一团黑影自茂密的树中窜出直击他而来,速度之快令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男人想逃却来不及了,那团黑影跃到他身上将他扑倒,男人楞了下,下一秒即感到撕裂的痛楚袭遍全身。
  此时男人才看清攻击他的黑影──狗?一只眼睛闪着银光,身形庞大的灰狗。
  「救……命……」男人发出断续微弱的求救声,且不停的挣扎、拉开咬住他脖子的狗头。
  灰狗的银瞳闪着嗜血的狠鸷,咬住颈项的尖牙更加刺入他脆弱的喉头。
  「卡喳!」一声,男人的手无力的下滑瘫软,瞠大的眼睛满是惊慌,直到断颈气绝时仍难以接受自己会命丧街头。
  灰狗松开不断流出腥红液体的颈项,改以利爪抓男人的脸,直到男人的五官变成一团血肉。
  看着那团分不清五官的血肉团,灰狗的爪子移到男人的下体一挥,接着低头张口咬下生殖器,将其嚼烂后吐掉。
  直到此时,灰狗才满意的摇着尾巴,一双闪着复仇快感的银瞳看向藏身之树。树中有双和它相同的银瞳──一双满含悲戚哀痛的银瞳。

  第一章
  看着夜间新闻,星辰愈看愈烦躁。不是新闻内容乏味,而是她的中枢神经不断的发出吃的指令。吞着不断分泌出的唾液,她如坐针毡,那股想吃的欲望愈来愈强烈。
  摸着肚皮,她没有一点饿的感觉,但她的嘴就是想动,好像不塞点东西进去咀嚼不痛快似的。
  舔着唇,她决定顺着感觉走,想吃就吃,反正她也吃不胖,于是她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但只看一眼,她马上用力的甩上冰箱门。
  「老爸,你怎么把东西全吃光了?冰箱里连颗蛋也没有。」她回到客厅,皱眉抱怨。
  星颖军回头瞪了女儿一眼,「什么叫我吃光的?是我们俩合力吃光的,而且是三天前吃光的。」
  三天前?星辰怒眼霍然瞠大,「三天前就没东西了,你怎么不去进货?」她提高音量指责。
  星颖军的头差点扭到,「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老子耶,赚钱给你花还得帮你进货。」他跳起来骂道。
  「你还敢说,是你不让我出去工作,我才得花你的钱。」害她老觉得自己是个米虫。
  「工作?你这种暴躁的性格,谁敢用你?」他其实是怕她受骗给人拐了。
  父亲的担心顾虑,做女儿的哪会不知,不点破是因为她珍惜每一分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对啦对啦,你说的都是对的。」
  和父亲斗嘴是星辰最大的乐趣,而星颖军也乐在其中。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这种模式在相处,藉由吵架、拌嘴来了解对方的想法,拉近彼此的距离而没有时下一般人所谓的亲子代沟。
  看着女儿又是穿外套又是拿钥匙,星颖军的心没来由得跳了下。「这么晚了,你上哪?」
  「买东西啦!」老爸怎老是将她当成未断奶的乳娃儿,她已经二十四岁,是个成年人了。她有些不高兴的想。
  「不准去。」他的眼皮直跳,跳得他的心都跟着不安。
  星辰秀眉一挑,「为什么?我现在想吃东西。」
  「你要吃什么?老爸去帮你买。」
  她霍然瞠大眼、好笑的说:「老爸,你在紧张什么,我不过去买个东西而已。」
  女儿的不知好歹让星颖军怒火中烧,「我能不紧张?最近的一连串凶杀案,案发时间都在深夜时分,凶手至今连个眉目也没,你还敢出门,不怕有去无回,惨死街头。」
  哦!星辰受不了的拍额,「老爸,你也帮帮忙。那些被害者都是男人,而我是女的。何况商店就在五百公尺前,我只会快去快回,不会一去不回。」
  女的?不提不气,提了让星颖军的怒火烧得更旺,他指着她大声开炮,「你哪点像个女人?枉费你长那么高,却瘦得前无胸后无臀、双腿像竹竿。这都不打紧,你还剪了颗比男人还短的头,出门总是牛仔裤T恤。你自己说,走在路上来搭讪的是女的还是男的?」
  女的。星辰在心里答道。她不在意的耸肩,心想,有人规定女人一定要留长发穿裙子吗?
  她的无所谓让星颖军有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霎时降了音软了声,「你这副德行将来有谁要?你让老爸死后怎么跟你妈交代?」他懊悔当年不该教她跆拳道的,后悔啊!
  父亲的自责懊悔让她脑中的警铃大作,她知道再不开溜铁定没完没了。「马上回来。」她快速的开门跑下楼。
  小跑步跑到商店,星辰才发现那嘴馋的欲望早在父亲的吼念声下消失无踪。只是,都来了不买点东西好像说不过去,于是,她随手挑了几样零嘴后才慢步走回去。
  想到父亲无情的「落井下石」她就郁卒。平常的她总是刻意去淡忘这令人不快的事实,但父亲总是有事没事老爱提醒她、刺激她。久而久之她也麻痹了,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心情低落,星辰以吃来纾解,她打开零嘴边走边吃。当她要拐进巷子时,一个怪异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她好奇的四处张望。蓦地,怪声再度在黑暗中响起。这次她听真切了,那是一种含着痛苦的呻吟。
  皱了皱眉,星辰循声找去,但那声音既弱又时有时无,搞得她心生害怕,疙瘩直冒,以为自己遇鬼了。
  这想法在她走进一条死巷时全化为好奇。黑暗中,她隐约看到一双脚尖朝天的鞋。醉汉吗?她脑中闪过无数酒醉男子席地呼呼大睡的画面。但如果不是呢?她又忽然想到生病没人理的流浪汉或独居老人。
  犹豫了会,她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她沿着墙,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靠近。距离一拉近,星辰可以分辨出那是双男人才有的大脚,于是她放大胆的再靠近些。
  视线顺着地上男人的长腿往上看,她突地瞠大眼。血!男人浅灰色西装裤上都是血!
  她想逃,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再往上看,这一看几乎吓掉她的三魂七魄。一张分不出五官的血肉团让她将方才吃进肚里的零食全数吐了出来,连晚餐也一并呕出。
  强忍住翻搅的胃,星辰连连倒退,就在她想转身逃离时,死巷尽头闪现一对银眼。她傻住了,楞视着瞪视她的银眼,诡异的氛围笼罩在飘着腥血的黑暗中。
  银眼闪了闪,随即快速的窜向她。
  星辰猛然回神,惊见银光逼近,毫不犹疑的转身狂奔。奔进家中巷子后,她虽然很想回头看清那有着银色眼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又怕一回头即对上不怀好意的银眼。
  望着在即的公寓大门,她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方才下楼时没将大门关上,否则,她真是得惨死街头了。
  快速奔进关上大门,星辰一股作气的直跑上四楼,进了家门才真正的松口气。靠着门,她不停的喘气,心里却还为刚才的一切惊惧不已,她浑身颤抖不止的踱回房躲进棉被里。
  那是什么?竟有一双怪异的银眼。是动物吗?是狗?还是猫?但狗或猫有如此残暴到将人的脸抓成那副模样?
  想到方才的画面,她又想吐了。恶梦?她捂住欲呕的嘴。她心想,这一切只是她在作梦,只要醒来就没事。对,一定是这样。
  恶梦?狗屎!根本就是事实。星辰抚着胀痛的头瞪着电视正在播出的新闻快报。
  也在看电视的星颖军突然回头看向她,「阿辰,你昨晚出去没碰上什么吧?」他想起她昨晚的关门声大得让人起疑。
  「没有!」她无力的摇头。
  她能说什么?说她目睹凶杀案?说她知道连月来所发生的凶杀案的凶手是谁?还是说凶手有着一对银色眼睛?鬼话!这些话如果说出来,别说警方不相信,连老爸也会说她在作梦「起肖」。原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谁知……哦,该死的头痛!
  星辰揉着额角,问道:「老爸,你今天怎么还没去道馆?」她想到平常这个时间他早出门去了。
  「我在等妳。」新闻快报的内容让他担心女儿的安危。
  「我今天不想去。」欲爆的头让她只想回房休息。
  星颖军终于察觉了女儿的异状,「不舒服?老爸带你去看医生。」
  「没事啦,只是头痛。」她摆手,不想让父亲操心。
  「真的?」他怀疑的问。星辰从小就壮得像条牛,很少生病,但每次一有病痛,轻则静养,重则送医。
  「真的啦,你快去道馆。要不,那些小师弟铁定闹翻屋顶。」她催促着。
  看她不断的揉额,星颖军也不再多问,只在出门前提醒道:「如果受不了,别硬撑,打电话给老爸。」
  星辰抿抿唇点头,「知道啦!」不过是头疼,看什么医生?待会下楼买包止痛药就行了,她老爸就爱大惊小怪。
  揉着额,她强迫自己入睡,但阖上的眼总是浮现令人作呕的画面。头愈来愈痛,她不得不起身,认命的决定去买药。
  甫打开大门,她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欲裂的脑袋使她心情不佳,口气不善。
  那人怪异一笑,「这也是我家的门口。」
  「我知道!」她看过他几次,也知道他住在对面。
  「你今天似乎没什么活力?」他淡笑的问。
  「什么意思?」
  「平常总会听见你和你父亲的吵架声,今天却静得让人奇怪。」
  星辰白他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心中嘀咕着,怪人,管人家父女吵不吵嘴。
  「没什么?」他耸耸肩,「只是,搬来这几个月每天听,突然没听到有些不习惯。」
  听她父女的吵架声听到习惯?「怪人一个。」她好笑的只能摇头。
  「我叫言猛,请多指教。星辰小姐。」他伸出示好的手。
  星辰小姐?她瞪着他的手随即了悟,「看来我的事你都听到了。」该死的臭老爸,吼叫的声音大到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名字,该不会连那些没胸没臀的话他也听到了吧。
  「差不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几乎……」言猛笑得有些尴尬。
  天!她没脸见人了。星辰难堪得想挖洞自埋。
  「其实,你不必太在意那些不算缺点的缺点。」他说道。
  她抬头瞪向他,「拜托你别再刺激我了。」她不需要安慰,只想躲起来哀悼自己有这种大嘴巴的老爸。
  「我没有刺激你,我是说真的。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内心才是最重要的。」他又道。
  他的解释令她产生好奇,「哦?」星辰挑眉试探的问:「你结婚了吗?」
  言猛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仍照实回答,「没有。」
  「有女朋友?」她再问。
  他摇头。
  「如果,现在有两个女人一个长得很漂亮,一个长得很丑,她们的内心都是一样的,我请问你会挑谁?」她好奇的问他。
  「两个都不挑。」他毫不考虑的说:「不论美丑,我只选自己爱的人。」
  「你在回避题目。」星辰皱眉,「我是说如果。」
  言猛失笑轻摇头,「没有如果。回答你的话,岂不表示我是个言行不一的人。」
  「那倒是。」她赞赏的点点头。不论他选前者或后者,都和他的论调大逆其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执着的。」看他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花花公子那一型的。
  「别让我的外表蒙蔽了你的眼。」他意有所指的说。
  星辰故意装胡涂,傻笑带过,「不跟你聊了,我要下楼了。」她的头还疼着呢。
  「星辰……」他欲言又止的唤她。
  已步下楼梯的她回头问:「什么事?」奇怪,他的叫声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明天有空吗?」言猛有些窘迫的说。
  「有啊!」星辰毫不忸怩。
  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啼笑皆非,「你似乎忘了明晚是什么日子。」
  「明晚?」她蹙眉细想,猛地大叫一声,「圣诞夜。」
  「方便共进晚餐吗?」他提出邀约。
  「方便。」她笑嘻嘻的点头,随即又补充说:「只有晚餐哦。」
  「当然。」他也回以一笑。
****
  圣诞夜到处大塞车。坐在计程车里的星辰,不时的拉长脖子看向窗外的车阵。眼看照这种龟速她到明天也到不了目的地,而表上的指针不断逼近约定时间,这让她急了,心想,与其坐在车里干焦急,不如实际行动,用跑的可能比较快,虽然还有一小段距离,但以她的脚程和体力应当没问题。
  于是,她丢了两张百元钞,向司机道了声歉,开了车门就往外冲。
  她急不是因为要和男人约会,而是原则。做人要守时,不论对方是谁,她都不能迟到。
  钻过危险车阵,星辰跑进人行道,奔跑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挤身在人群里,阎皓月没来由得感到寂寞。自从得知守护天珠的下落后,他就像个无主孤魂般,每日东晃西荡的不知该干什么。
  想到守护天珠,他就一肚子火。什么烂珠臭珠,没事搞个失踪记,累的他们找得人仰马翻,到头来竟托梦说什么为四方国寻爱而出走。
  更离谱的是天珠竟一分为四,且自作主张的替他们这四个未来四神继承者挑选新娘。最让人气恼的是天珠隐其自身之光华,潜藏在其挑中的人选身上等待机缘的到来。难怪他们四人几乎将此空间找遍也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八年了!那颗该死的臭珠子害他浪费八年的宝贵时间,到头来竟是落得白忙一场。
  众里寻他千百度,却在灯火阑珊处!多可笑,他竟被一颗珠子耍得团团转。只是,就算他再怎么恼、怎么气,也对守护天珠无可奈何。
  守护天珠不单是四方国的守护珠,其自身的能力是汇聚了历代四神的灵力,若想对天珠动手,无疑是自找死路。
  想到天珠的可恨,阎皓月脑中又浮现一个令他恨得磨牙的人──龙炎星。
  天珠故然可恨,然龙炎星更可恨。知情不报的等着看他们三人的笑话,且在知悉三人已得知一切后,先一步的携妻逃逸,独留他们满腔怒火不知该找谁发泄。
  「该死的龙炎星,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愤慨之火只能借着叨念来纾发,他心知肚明,就算龙炎星真站在他面前,他也拿他没辙。
  多年前,忘了是因何事而起争端,他和龙炎星大打出手。结果,能力相当的两人竟然是他落败,还差点被龙炎星的三昧真火烧死。那次,他是真见识到龙炎星的无情,也为自己埋下一颗害怕的种子。
  有时想想,自己还真是没用,只要龙炎星凛冽的眼神一瞪,他就像乌龟般缩进壳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当然,这种情形用在冰冷如风的觉飒夜身上也是一样的,且有甚之。
  搔着头,阎皓月对自己这种毫无理由的敬畏感到莫名而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四人的身分一般,能力亦在伯仲之间,为何他就是畏惧这两人?想想,还是水雾影最好。虽不至于和他站同一阵线,但最少不会落井下石,等着看他被修理的好戏。
  一想到三人,方才的寂寞心情,再度笼罩住他。自从来到此空间,他们四人虽称不上形影不离,但也从没像这次断了联络,毫无音讯。
  龙炎星和觉飒夜自携妻「逃难」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回头。而水雾影也不知在忙什么,整日不见人影,害他无聊得只能闲晃,再不然就是去找他们在此结交的惟一朋友──程拓。
  只是,程拓掌管四方集团,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和他这闲人瞎扯淡。
  无聊时,他也曾冲动的想去找寻天珠挑中的新娘,但是人海茫茫,上哪找?徒增困扰罢了。所以,他就很「认命」的等着未来的另一半自己站到他面前。
  省时又省力,一举两得,不是吗?只是……不知得等到哪一年的哪一日。
  看着擦身而过的男女,听着情侣间的私语,阎皓月不禁幻想着自己的另一半。希望天珠能厚道点,挑个美女给他。
  闲散的蓝眸带着连自己也不知的欣羡,他扫视着街上洋溢笑容的男男女女。
  或许是被过往人群欢乐气氛所感染,阎皓月的唇亦跟着上扬,形成一弯性感的弧度。
  瞬间,笑容自他唇边逸去。他紧蹙浓眉,抿着唇瞪向那个撞了他却没道歉的人的背影。
  臭小子,撞了人连个最基本的礼貌道歉也没,还像个无头火车般的直往前冲。微眯眼,阎皓月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前去。
  一心只顾着赶时间的星辰冷不防的被人自后拎住衣领,心下一惊,本能的反手锁住对方的手。
  没料到这瘦高男孩会出手反击,他一怔,臂膀一阵软麻让他不得不以另只手格开,后退一步。
  看清来人,她皱了下眉,「我认识你吗?」她猜这男人大概认错了人。
  堂堂的雷神继承者被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孩反制,阎皓月面子挂不住,神色顿时阴沉。「撞了人,没说声道歉,你不觉得有点过分。」一反声如洪钟,他冷声沉问。
  「撞人?」她吗?星辰不解的问。
  看男孩一脸莫名,阎皓月一把火烧得更旺,「对,你撞到我了。」这男孩是神经太大条了吗?撞了人竟会不知。
  「我撞到你?」她上下打量着他,「你有什么证据?」这男人是疯了不成,拥挤的人群中难免会擦肩撞臀,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证据?」他差点吐血,头一回听到如此呕人的话。证据!肩撞肩的会有什么证据?
  看着眼前那张铁青的面孔,她撇撇唇,「下次找人搭讪时,换个好一点的借口。」
  「我搭讪?」他又不是同志。「不准走。」阎皓月再度想拎住她的衣领,却被她巧妙的闪过。
  星辰回身,瞪着他,「你再不识相,休怪我不客气。」
  「凭你?」他轻蔑讪笑。
  令人讨厌的笑容。她一挑眉,毫无预警的侧身踹腿。
  他扬眉轻松闪过,「就这样?」他嘲弄的咧嘴。
  什么叫就这样?星辰握紧双拳,心想,要不是此地人来人往又拥挤,她早打得他满地找不到牙。「你到底想干么?」她的忍耐已在爆发边缘。
  阎皓月环胸冷凝着矮他半颗头的男孩,「不想干么,只要你道歉。」
  她霍地瞠大眼,眸中几乎喷出火来,「等你死了,我到你坟上去再考虑。」她低吼。她可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虽然已有不少好奇人士驻足看戏。
  莫名的,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凑到她鼻端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你会比我先死。」
  「是吗?」星辰阴恻恻的一笑,突然出拳揍向他的下巴。
  阎皓月不闪不躲,稳稳的捉住她细瘦的手腕。
  一山还有一山高,这道理她自幼即铭记在心,也深知遇上高手时只可智取,不可硬拚。她冷笑的说:「欺负一个比你瘦小的人你觉得很光荣?」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围观群众的私语附和声。
  「你很聪明。」他松手退开一步。
  星辰胜利一笑,「你也很识时务。」
  她嘲讽的神情让他消失的怒火再次燃烧,「你不肯道歉?」他再次问道。
  她皮皮一笑,「不道歉你又能奈我何?」纵使是她不对在先,但在他一阵搅和下,谁对谁错还有待争议。
  阎皓月神色一沉,「别再让我遇上。」再有下次,他铁定揍得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哈!」她才没那么衰。
  「小心。」他倾身向前,「地球是圆的,路是窄的。」
  神经病!星辰暗咒一声,瞪他一眼才离去。
  瞪着远去的背影,阎皓月挑挑眉,转身而行,对围观的人群视而不见。
  其实,他也不是真要那男孩道歉,只不过无聊又闷,才会想找人斗嘴解闷。如今目的达成,心中那种寂寞感也消失了。至于对那男孩撂下的狠话……当真?他哪有那种闲工夫。
  不经意的蓝眸瞥到咖啡馆里靠窗独坐的艳丽美人,一抹寻到猎物的诡笑跃上阎皓月俊俏的面容。
  又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夜晚。

  第二章
  PUB里,摇滚乐曲震天价响,不少新新人类型的酷哥辣妹在舞池里跳着令人血脉偾张的舞蹈。
  阎皓月和刚在咖啡馆里认识的美艳女子选择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你怎么不说话了。」女子艳红的朱唇不满的嘟起。
  他淡笑不语,只是一径的摇着酒杯。
  「等一下上哪?」她倾身更加靠近。
  他表情未变,耸了耸肩。
  他的笑容有着挑逗,女子明白的娇媚一笑,「你家,还是我家?」
  真大方!阎皓月加探诱惑的笑容,附在她耳边道:「开房间不是更刺激。」
  女子咯咯轻笑,戳着他的胸口说:「你好坏。」
  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他乘机罩上女子的浑圆酥胸。「你不就爱我坏?」这真是放浪形骸的女人,不过他喜欢,因为吃完连嘴都不用擦,拍拍屁股就可走人,从此各不相干。
  胸上大掌的搓揉让她娇吟。她舔了舔唇,抚上他的胸,「你还想在这浪费时间吗?」
  「你还真急。」他搓胸的手使劲一捏后撤离。
  女子也没叫痛,反更急躁的扯着他,「走了啦,这里好吵。」
  放下酒杯,阎皓月正欲起身,带笑蓝眸不经意的瞥到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他?那看似弱不禁风却有好身手的男孩。呵呵,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阎皓月再度端起酒杯,仰头而尽。
  虽说不想和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计较,但不教训教训他,岂不显示自己只是一个会放大话的人。把玩着酒杯,阎皓月的蓝眸直盯着男孩,直到他在角落一张圆桌落坐,阎皓月才扬起算计的笑。
  不甘受冷落的艳丽女子,跳下高脚椅,挨到阎皓月身边,用她傲人的胸脯磨蹭着他。「怎么不走了?」对他的改变主意,她有说不出的懊恼,现在的她已欲火焚身的只想得到纾解。
  阎皓月侧头一瞥,「临时有事。」
  有事?女子杏眼一瞪,她才不管他有什么事,解决她的需要才是大事。「人家不管。」她敞开大衣,更加努力的磨蹭,她就不信这帅哥是柳下惠,禁得起她的挑逗。
  这女人……阎皓月的浓眉因她的举动而紧蹙。对女人他的耐心向来十足,但现下,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个有着朝阳笑容的男孩身上。
  「时间还早。」他敷衍的说,任女子的手攀上他的头。
  「不早了。」女子娇嗔抱怨,朱唇咬住他的耳垂,「如果你嫌时间早,我不介意多做几次。」
  你当然不介意!阎皓月对女子的大胆行径起了反感,他侧首盯着她写满欲望的脸,阳刚十足的俊脸忽地扬起笑,「我介意。」
  女子原本沉醉在他性感慵懒的微笑中,下一秒却因他无情的拒绝而恼羞成怒。「你耍我?!」她羞忿交加。她知道自己放荡,却从不曾被男人拒绝,且是男人主动的邀约。
  他无辜的耸肩眨眼,「没有,只是突然没那个兴致。」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向来有用。
  女子再次拜倒在他的笑容里,「我会让你欲罢不能。」她抚上他的男性象征。
  捉住她不安分的手,阎皓月揽上她的水蛇腰,安抚的说:「再等一会。」等他修理那男孩之后。而他的一双蓝眸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角落的身影。
  看出他的坚决,女子纵有不满也只能耐心等待,谁教她舍不下这俊帅男人。
  选择坐在角落避开震耳乐声的星辰,犹不知大难将临头的和言猛聊个没完。
  她一边啜饮着不知名的鸡尾酒,一边比手画脚的述说她和父亲之间的趣事。
  言猛也很识相的不打断她的醉言醉语,带笑的欣赏着她半醉的娇态。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呃……昨晚……呃……不对,前晚……」酒精麻痹了她的脑袋,让她搞不清目睹凶杀案的正确日子。
  看她歪头蹙眉,一副专注的深思模样,他拿下她不离手的杯子。他知道喝醉酒的人不止不讲理、难缠,甚至会执着于某件事。
  「然后呢?」不知她说话的内容,但他仍配合的露出期待。
  「然后」这两字非常有用,只见她双目一瞠,扯住他搁置桌面的手。
  「我看到一双银色的眼睛,银色的耶!好恐怖,那双眼还追着我跑,想杀我。」她的用词语调恍似天真孩童有着惊怕又有着好奇。
  言猛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大笑。
  「是真的。」星辰气不过他的嘲笑,更加认真的解释,「我看到了,真的,我看到一个男人五官变成一团血肉,好恶心。」
  「你在作梦吧!」他戳了戳她的额头。
  「没有,是真的,新闻都报出来了。」她抗议低吼,不满的拍开他的手。
  「是吗?你有看到那有着银眼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他半垂眼睑遮住笑意。
  她摇头,嘟着唇说:「连他是不是人都不确定。」
  「哦?」他挑起一道眉。
  他眸中的兴味让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嘿嘿,天色太暗,没看清楚,何况哪有人的眼睛是银色的。」她才不会说出自己吓得只知逃跑的糗事。
  「你有看到那银眼杀人?」言猛问道。
  星辰眨了眨眼,摇摇头。
  「既然没有,你何以断定那男人是死于那银眼的残害下?」
  对喔!她搔头想着这不曾想过的问题。「可是……现场只有那对恐怖的银眼,不管它是什么,总之那银眼的嫌疑最大。」这是她的想法。
  「有嫌疑不代表就是凶手。」
  「你说得是没错啦,但……你怎么一直替那银眼说话?」星辰不管用的脑袋适时发挥作用。
  「我?」言猛指着自己,「我没有,只是就事论事,提出看法见解罢了。」
  是吗?她怪异的一瞥,搔头又皱眉,怎奈脑袋不合作,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所以然。
  她并非不能接受他的论调,但是一般人在听得银眼时不都该惊讶吗?为何他的表情泰然得好像银眼很普通一样,是他不正常,还是她小题大做?
  看着星辰疑惑的可爱表情,言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双颊,「就如你所言,那有着银眼的是杀人凶手,那他为何要杀你?」他换另一种方式解释。
  「因为我看到他了啊!」她回答得认真。
  「不。」他轻摇头,「因为你是女的,你忘了,凶杀案的被害者都是男性。」
  星辰认同的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是,我长得不像女人啊!」单从外型看来她不止不像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
  「别妄自菲薄,星辰。」敛去笑容,言猛不悦的拧了下她的脸颊。
  「别捏我。」她咕哝着。虽然不会痛,但毕竟是她的脸,淤青了谁负责?
  他笑笑的再拧了下才收回手,「你跆拳道学多久了?」他另起话题。
  星辰醉眼转了转,「忘了,十年多了吧!」自母亲过世后她就断断续续的学着,她哪记得正确的时间。
  「哦!那是高手喽?」
  高手!她皱眉,想起傍晚时那自大又无理的男人,「我哪算高手,你忘了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被那男人瞎搅和,她赶到约定地点时已迟了,她不断的向言猛道歉,并破口大骂害她打破原则的无礼男人。
  「记得。」想到她刚刚骂人的言词,言猛又想笑了。
  「臭人烂人,再让我遇上非打得让他趴在地上。」她说着狠话。
  「你不是说他是高手?」他闷笑着想,不知到时是谁趴在地上。
  星辰眉一挑、醉眼一瞪,「是高手又如何?谁输谁赢得比画过才能见真章。」她才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看他抿着唇偷笑,她不服输的个性在酒精作祟下冒出头,「我一定会赢。」她赌气的说。
  对她的立誓,言猛只是莞尔一笑,「预祝你胜利。」
  见他举杯,星辰笑得好不开心的也想举杯时,才发现她的杯子不知何时不见了。想也不想,她抢下他已就唇的酒杯,仰头就喝。
  转瞬间,一杯纯威士忌全进了她的肚子,她打了个酒嗝,皱皱秀鼻、吐着舌说:「好难喝。」
  难喝还喝得一滴不剩!言猛看得咋舌。
  「我……呃还要……喝……」星辰摇着空酒杯。
  还喝?他俊目一瞠,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她。他宠溺的笑着摇头,取下她仍握在手中的空杯,撑起她瘫软的身子,慢慢的走出这嘈杂之地。
  出了PUB大门,他将她扶坐在一旁的红砖道上,他蹲下身对醉得一塌胡涂的星辰道:「星辰,你坐在这等,我去取车。」他的车停在两条街外,扶着她去,倒不如他跑去再开车过来接她比较快。
  她有听没有到,只是睁着无神的眼无焦距的呆望。
  「不要乱跑哦。」他拍拍她的颊交代。
  跑了几步,他不放心的回头看,见她仍呆呆的坐在那,头歪斜的靠着一旁的栏杆,他怀着一丝担忧的心向停车处跑去。
  看见那男孩醉得让人扶出去,阎皓月也不急着跟上,慢条斯理的喝完杯中酒才准备起身。
  「要走了?」美艳女子眼明手快的拉住欲离开的他。
  「等我一会,马上回来。」扯开女子紧捉的手,他在她颊上点水似的轻啄后便快步离开。
  出了大门,阎皓月不禁楞住,街道上除了飒飒风声,连条狗影也没。
  难道他估计错误?他以为一个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就算有人撑扶,最快也只到街口。
  该死!他双掌一击。他忘了那扶男孩的人或许有开车,他怎么会忘了这点呢?失算,错过这次,也许再无下回。
  他正想回身,却被空气中浮动的杀气顿住身形。阎皓月眯眼观察四周,身形一飘,他快速的移位来到PUB后门的窄巷。
  就是这里!杀气自这儿传出。他飘浮于半空,找寻着发出杀机之人。
  霍地,他看到一只体形庞大似狗的动物,在巷中阴暗处攻击一个男人……不,是男孩,就是他欲教训修理的那个男孩。
  当大狗一跃而起扑向星辰时,阎皓月毫不考虑,挥出一道青白交错的电光,电光击中大狗,大狗哀叫一声摔落地面。
  阎皓月挡在星辰身前,这才看清了大狗根本不是狗而是一匹毛色似银似灰的狼。
  那匹狼有双银眼!阎皓月错愕了下,「他和你有仇?」他指了指醉倒的星辰。
  银眼灰狼撑起被雷劈中的身躯,含恨的眸中仍蓄满杀意,戒备的瞪着眼前的男子。
  阎皓月弯身抱起星辰,将之扛在肩上,「魔狼一族?」他挑眉,虽是问句却说得肯定。
  那匹狼的银眼闪过惊讶,戒备更深的发出低咆声。
  「你不待在魔界,跑到人间界来作怪,不怕魔王派兵缉捕?」他有点自说自话。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身分?银眼魔狼蓄势待发,不管这男人是谁,都不能阻止它杀那女孩。
  魔狼加大的叫声和攻击的动作让阎皓月皱眉,「你还要杀他?被雷劈了一次你还不怕死。」他还真佩服这只魔狼的精神。
  银眼厉光一闪,魔狼纵身跃入黑暗。
  「嘿,这样就逃走,真没意思。」他还以为有机会能够会会魔界中的魔狼一族呢!
  希望落空,阎皓月撇撇唇正打算离开时,那消失在黑夜中的魔狼竟自另一处窜了出来。没有惊慌,他扭身闪过它,顺手挥出电光。
  魔狼身形极快的避开。
  对魔狼,阎皓月没痛下杀手,他只以一分力在和它过招。并非他看轻魔狼,而是魔狼虽来自魔界,然其本身除了会变化成人形及隐身外,就如同一匹真正的狼,除了利爪尖牙外并无其他异能。
  阎皓月的留情魔狼看在眼里,却无半分感激,相反的,它觉得这是对它的一种侮辱。
  嚎叫一声,魔狼再次跃身以利爪攻击。
  阎皓月不动,待魔狼近身时,快手的捉住狼脚发电。
  魔狼痛苦的哀嚎、坠落地面,吐着长舌呻吟不已。
  「早叫你别动手的,尝到痛苦了吧!」他带着哂笑奚落狼狈的魔狼。
  连遭两次电击,魔狼再也提不起力的瘫躺着,含怨带恨的银眼仍不死心的瞪着阎皓月肩上的人。
  对魔狼的忿恨难消,他只能摇头,「别瞪了,你瞪到眼珠子掉下来他也不会死。」他拍了拍肩上星辰的臀。
  他蹲下身看着魔狼,「不管你和这男孩有何恩怨,总之,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杀无赦。」没有加重语调也没咬牙切齿,然他带笑的脸庞却更添魔魅狠戾。
  魔狼瑟缩了下,仍是不同意的发出低吼。
  「有意见?」他挑眉,蓝眸闪过阴騺。
  魔狼的银眼忿恨依旧,却不再发出咆哮声。
  「这才乖。」他赞赏一笑,欲摸魔狼的手却因肩上人的不安分而移转,「别乱动,臭小子。」他大掌用力的拍上星辰的臀部。
  男孩虽然很轻,但他可没把握在男孩乱动之际,能让男孩安好而不摔落地面。
  「喂,魔狼。」他起身,脚尖轻踢狼尾巴,「我要走了,你也赶快起来别装死,趁没人发现你前,快回魔界。」
  银眼瞬也不瞬,魔狼只是静静的回望着他。
  耸耸肩,阎皓月朝它摆了摆手,转身离去。至于它回不回魔界,他就管不着了,他只能提出警告,没法捉着魔狼送它回去,因为那违反了各界互不侵犯的条例,是大忌。当然,人间界是个例外。
  而此忌不可不遵,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甚至挑起两界战争。
  将星辰扛到PUB门口,阎皓月像甩货物似的将她抛到地面。
  背部落地,星辰痛哀,强睁醉眼。
  「你给我醒来。」他蹲在她身前,用力的拍打她的脸颊。
  他的手劲不轻,她却醉得没知觉,「你是谁?」她挣扎着坐起,与他四目相望。
  看男孩醉得像个白痴,他只能无奈的翻白眼,「我是你的债主。」他笑得不怀好意。
  「我欠你钱吗?」星辰歪着头,努力的思索。
  阎皓月摇头,「不,你欠我一个道歉。」
  「道歉?」脑袋闪过什么,却快得让她捉不住。
  「对,快道歉。」他点头,失笑的看着男孩可笑的醉态。
  星辰张着嘴,呆呆的望着他,「道歉?」
  哦!阎皓月顿感无力的垂下头,「算了,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放了你。」他打算起身却遭她一把握住手。
  「你是谁啊?」将脸凑到他的鼻端前,星辰左瞧右看就是不认得眼前那张脸。
  阎皓月浓眉一皱,甩开她的手,咕哝道:「烦死了。」
  她不气不怒、再接再厉的捉扯他的前襟,再次凑头努力的看,「咦,我好像认识你?」看着他蓝色的眼瞳,她觉得自己好像曾在哪看过他。
  「放手!」他拧眉低斥。
  星辰不但没松手反而粘得更紧,「喂,我真的看过你哦,你叫……」叫什么?她将头垂靠在他的胸前,认真的回想。
  「叫你个头啦!放手。」他快被男孩搞疯了,明知酒醉之人难缠,他还没头没脑的偏跑出来送死。他又叫又跳,不停的拍打男孩的八爪手。
  「喂,你别跳啊!」他是蚱蜢吗?跳得她的胃都快蹦出口来了。睁着迷蒙的眼看着他。
  「你下来,别粘在我身上。」从没见过八爪男,阎皓月恼怒又没辙,男孩的四肢全缠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
  「我叫你别跳了。」他跳得她头晕脑胀的想吐。她大声吼道,一手朝他的脑袋打下去。
  「啪!」的一声,他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回不了神。
  「该死的,你竟然趁人不备出手。」他的火爆脾气被她一掌打醒,开始爆发。
  间皓月火大的想用力扯下身上的八爪男,却怎么也拉不开,气恼之余卯起劲来用灵力电击男孩。
  「啊──」星辰尖叫。下一秒,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跳叫拉扯兼电击,「呕」的一声吐出一口秽物。
  「啊,你竟然吐在我身上,该死的,下来、下来,你给我下来。」天啊!他的西装。他真是欲哭无泪,紧皱浓眉看着胸口恶心又难闻的秽物。
  他不拉扯便罢,一拉扯晃动,她又想吐了,嘴一张,更多的秽物自胃里涌出喉头,全数喷吐在他昂贵的亚曼尼西装上。
  「哦!别再吐了。」阎皓月快翻白眼昏倒了。
  他说别吐就别吐吗?星辰控制不了胃里的翻搅大吐特吐,直到呕出苦死人的胆汁。
  倒楣的他动也不敢动,像个稻草人似的吸收她所有的秽物,「吐完了吗?」拜托,谁来救救他,让他脱离这恶心至极的苦境。
  呕完最后一口,星辰抬眼满足一笑,头一垂,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看她昏倒,阎皓月没出手相扶任其软倒下地。其实他是全身僵硬不敢乱动,就怕一动,那恶心的秽物会穿过衣服沾上他的身。
  「喂。」他用脚踢星辰,后者没反应只随他的动作震动了下。怎么办?他想吞口水,怎奈嗅觉的异味让他怎么也吞不下那口唾沫。
  他瞄了瞄胸口的秽物,又瞄了瞄地上的男孩,「喂,起来,别睡在马路上。」
  见男孩毫无反应,他加大音量,「喂,我要走喽。」
  他皱着眉瞪看睡死的男孩,心想,管他的,他先清理自己要紧。
  然而他制造时空之门的手却在半途停顿。阎皓月拧眉睇着男孩不设防的睡脸,暗忖把他丢在马路上好像有点过分,毕竟他是人不是魔狼。
  犹豫片刻,阎皓月被自己的良心打败,认命的弯身抱起男孩。他抬首眺望,看到最近的一家宾馆霓虹灯。
  进了宾馆的房间,阎皓月马上丢下手中的「烂泥」在长条椅上,快速的脱去衣物冲进浴室。
  洗完澡,他神清气爽的围了条浴巾便走到星辰身前低头看,「啧,不会喝就别喝嘛。」
  看到星辰嘴边残留的秽物,阎皓月恶心的皱了下眉,待他看到星辰连衣服上都沾满了秽物时,两道浓眉登时连成一道。
  麻烦。阎皓月咕哝骂道,心想,刚才该拖着他一起洗,也省得现在还得陪他再洗一次。
  拧眉思索片刻,阎皓月转身走回浴室,拧了条毛巾擦拭男孩的脸,直到确认男孩的脸上没有脏东西后才将毛巾一丢,开始拍打叫唤醉死的人。
  「喂,醒一醒。」怕男孩再吐,他这次控制了手劲,不敢太用力。
  她咕哝一声,继续沉睡。
  「喂,你再不醒来我要扒你的衣服哦。」他在星辰耳边威胁。
  她双眼微睁,但没什么反应。
  「喂,我动手喽。」他佯装要解星辰的外套拉链。
  真睡死了!对男孩的沉睡功夫,阎皓月只有更多的无奈。他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要他眼睁睁看着另一人伴着一团秽物入睡,他……他会睡不着。
  叹着气,阎皓月小心的避开衣物上的秽物替男孩宽衣,好不容易脱下他的夹克外套,竟瞥见他连毛衣也沾到秽物。
  唉!可怜的他竟沦落到服侍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认命的撑起男孩的上身,阎皓月抿唇不甘愿的将毛衣往上拉扯。他毛衣下还有一件白色的高领衫,而白衫上虽无秽物却有秽汁。
  下雪啊!穿那么多的衣服。他心中嘀咕着,不畏寒的他从不知惧冷之人的痛苦。
  将白领衫往上一拉,阎皓月顿时呆楞。胸罩?他眨眼再眨眼,然那女性的贴身物仍旧不变的在眼前。
  女人?这男孩是女人!阎皓月慢半拍的醒悟。
  他猛地将星辰的衣衫拉回原处,退离五步。他用力的看,怎么看就是看不出她哪里像个女人。
  再次的拉起星辰的白领衫,他再次的放下。他认错人了吗?他拍着自己的脸颊。不可能啊,不论长相、穿着都是他认为的那个男孩啊。
  「你在干么。」睡死的星辰突然张大眼瞪着他。
  「没有。」他惊惶失措的猛摇头。
  她转头看着陌生的地方,突地她眼睛一亮,「洗澡。」不待他有所反应,她醉意未消的脱衣解裤到一丝不挂。
  她……阎皓月瞠着眼,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走进浴室。受到惊吓的他直楞楞的盯着不知该关门的裸女,正傻呼呼的站在莲蓬头下快乐的洗澡。
  呃……鼻血快喷出来了。

  第三章
  站在敞开的浴室门前,阎皓月如尊雕像的僵立着。
  他知道自己该替她关上门或转身甚至离去,但有裸女人浴镜头而不看者枉为男人。毕竟,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能多看一分是一分。
  虽然眼前的傻女非他所偏爱的尤物型,身材也没啥看头,但她神情自然不造作,甚至带点娇憨的傻笑却比以往他所认识的女人更令他冲动。
  喉节随着星辰身上的水珠而滚动,下体的灼热硬挺让他得握紧双拳才得以控制冲进浴室共浴的念头。
  没察觉一双火热眼眸的凝望,星辰仍未自酒精中转醒,还傻笑的对着莲蓬头说话。
  看着她的醉言举动,阎皓月自认他可以理解一个人喝醉后的醉态,但他不解的是,她冲那么久的澡,脑袋难道没清醒个一、两分吗?她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
  忽地,星辰侧头对着他笑。
  她不美,笑容却纯真得吸引人。阎皓月心跳漏了一拍,口水直咽。
  然而,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的蓝瞳差点掉出眼眶。
  她在招手?她竟然在对他招手。她想干么?邀他共浴吗?他不停的舔唇咽口水。
  「你不洗澡吗?」看他没反应,星辰歪头瞅着他,眸中无一丝瑕思。
  不洗?他想啊!但她的单纯动机和信任眼眸让他怯步。她想的和他想的是南辕北辙,而他不敢保证共浴后不发生什么事。
  「进来啊!」星辰再度对他招手。
  她的手如勾魂使者般让阎皓月失了魂的朝她走去。
  他一走进,她马上拉住他的手,指着洒水的莲蓬头,「你看,下雨耶。」
  下雨?她之前明明知道是洗澡。皱着眉,阎皓月的怀疑扩大,垂眼看着犹在傻笑的她。他被她搞胡涂了,分辨不出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的表情让她不快的拧起秀眉,「你不舒服吗?为什么皱眉?」她抚上他的浓眉。
  阎皓月下意识的躲开,冷不防的星辰朝他闪躲的脸颊挥去。
  「你做什么?」他捉住她的手怒喝。
  她嘟唇瞪看着他,「谁教你不让我摸。」她抽回手。
  这是哪门子逻辑,不给她摸就挥掌相向。阎皓月抿唇,出其不意的用力捏住她粉嫩的双颊。
  「好痛。」五官皱成一团,星辰挥开他的手。
  「活该。」看她痛苦,他笑得好不开心。
  她瞇眼,手握成拳揍他的肚子。
  「哦!」臭女人竟然揍他。捂着不算太疼的肚子,阎皓月微愠的也出手挥向她的脸。
  她眼明身快的低身闪过,「呵,没打到。」她像个玩耍的小孩对他做鬼脸。
  该死的……他眉一挑,身形如闪电的欺向她。
  星辰眼里闪着玩耍的笑意,转身想逃却不意撞进坚硬厚实的肉墙里。
  自投罗网。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大掌毫不留情的往她臀部拍下。
  「好痛!」星辰挣扎想逃,怎奈他的铁臂如钢动也不动。
  「会吗?」他得逞的奸笑,大掌再次的挥下。
  「啪!」的清脆声响,却响起两个不同的痛呼声。
  「啊!」阎皓月猛然推开她,偏头看着肩膀上的齿痕。这天杀的疯女人,竟然咬他!
  离开他的魔掌,星辰双手抚着臀,满不在乎的迎视他杀人的目光。
  蓝眸的怒火炽光,燃了又息、息了又燃,最后平静。「醉鬼,懒得理你。」他是疯了才会同一个不认识的醉女人瞎扯。
  「你才醉鬼,我没醉。」她忿忿不平的叫骂。
  「你没醉?」他怀疑的扬眉,取笑的扫视她的裸身。
  星辰随他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看什么,你也没穿衣服。」她环胸不快的睨他。
  他是没穿,可损失的是她耶!「你知道我是谁?」他再度拿浴巾围住下半身。
  她想了想,「忘记了,你是谁?」
  挫败的一叹,阎皓月丢了条浴巾给她,「那你是谁?」
  浴巾正中星辰的头,她生气的扯下浴巾,「我……」她是谁?
  「把浴巾围上。」看她一脸白痴,他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多余的,她根本还在醉。
  「不要。」她用力的将浴中丢回来。
  阎皓月接下浴巾,恼愠的走向她,「围上。」疯婆子,平板身材还不知羞的招摇。
  「不──要!」她拖长音唱反调。
  小疯子!他眼一眯,摊开浴巾就想替她围上。
  星辰挥开他的好意,扭身便跑。
  见她跑,他没追,直到视线中她裸露的身子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你疯了。」他迅速欺身档在门前。
  「让开,我要出去买东西。」她肚子好饿。
  阎皓月瞠大眼,「买东西,光溜溜的出去买东西?」他的音量愈提愈高。
  她眨眨眼,「我高兴。」
  「我不高兴。」他拽住她的手臂往里面拖。
  「放手。」她拳打脚踢的挣扎。
  她的拳头脚劲不轻,踹打得阎皓月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再度沸腾,他一把将她甩到床上,虎目怒视。
  她不甘心的抬腿踹向他,却被他大掌握住。
  「够了,我的耐性有限。」天晓得他从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星辰瞪着他,怒眸里蒙上一层酒醉之人特有的迷离之光,「我肚子好饿,我要吃东西。」她像个小孩般的叫嚷。她今天所下腹的食物统统随着方才的呕吐而出,此刻的胃空空的咕噜咕噜叫。
  「饿死算了。」他没好气的说。两人的衣物都脏得不能穿,能怎么办。本想在她睡觉时回去穿衣服,顺便带一套给她,哪知她会突然醒来。
  「我不管,我要吃东西。」她不断的踢脚,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闭嘴啦,吵死了。」被迫和她共处一室已够郁卒了,她还不识相的吵闹。转身看着一堆脏衣物,阎皓月正在思索着该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去穿衣服时,背上突地压上一个重物,害他险些重心不稳跌个狗吃屎。
  「我要吃东西。」她像只小鸡攀在他背上。
  他白眼一翻,「下来。」他真受够她了。
  「不要,你带我去吃东西。」她耍赖的说。
  浓眉一皱,阎皓月背朝下的直挺挺躺下,打算让她吃痛知难而退。
  重物坠地,星辰承受不住他下坠的速度及重量,背部后脑猛地撞上地面。
  痛!肺里的空气于一瞬间挤光使她无法张口喊痛,然滑下眼眶的泪水却足以证明她喊不出口的剧痛。
  阎皓月跳起身,正想奚落她时,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泪水直流。
  「喂,你没事吧!」他蹲身扶起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哪堪他这动力加速的一压。
  「好痛。」星辰推开他,神色痛苦的捂着后脑,她垂着头,双肩一耸一耸的。
  阎皓月满脸愧疚的抱起她,「对不起。」
  她抬起泪眼,抡起双拳捶打他,哭喊着,「痛死了,都是你害的……」
  忽地,他低头吻住她抱怨责骂的小嘴,这是他惟一知道让女人闭嘴的方法。
  星辰挣扎了两下,似是尝到接吻的甜蜜滋味,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颈项。
  她的迎合让他吃惊的退离。她不满的皱眉,拉下他的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喂……」他好奇的想,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么。
  星辰不一会儿便离开他的唇,「为什么不一样?」他吻她和她吻他为什么两者感觉有异。
  阎皓月扬眉,笑得怪异,「你想玩。」如果是,他奉陪。
  「你要教我?」玩什么?她兴奋又期待。
  「玩这个。」他的大掌罩上她嫌小的胸。
  她眨了眨眼,也学他将手罩上他的胸并搓揉拉扯他的乳头。
  他倒吸一口气,「你不后悔?」就算她现在说不后悔,但他知道等她酒醒时不但会后悔,搞不好还会拿刀追着他砍。
  星辰想也不想的摇头继续她手上的探索。
  将她放倒在床上,阎皓月却犹豫着该不该继续。
  突兀的,她的小手摸上他硬挺的灼热。
  他的呼吸瞬间停止的瞪着她作怪的小手,而所有的理智在她无心的抚弄挑逗下溃散。管他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他放弃和自己过不去的犹豫挣扎,俯身吻上她的唇。
  嘴上承接他的滋润,星辰手也没闲着的玩着他的灼热,而他的手亦滑进她滋润的处子地带。
  「啊──」快感电流窜遍全身,星辰反射性的弓身。
  「你真湿。」他半嘲弄半揶揄的撤手。
  她不满的抗议,她拉他的手做无言的要求,他邪气一笑挥开她的手,奋力挺身进人她的幽湿。
  「痛……」撕裂感让她开始推拒。
  「等一下就不痛了。」他低语,低头吻去她滚下的泪珠。
  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得痛上这一回,既然都会痛,他何苦让自己憋得难受。感觉身下人儿的软化,他开始缓缓的律动。
  配合他的节奏,星辰完全沉醉在两人所制造的激情里,醉糊了的脑袋只剩下感官的欢愉。
  激情过后,她像只餍足的懒猫,带着满足的甜美笑容蜷缩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入睡。
  抚着她轻扬的红唇,阎皓月心知醒来将有一场避不掉的唇舌大战。
****
  「唔……」好痛!她的头好痛。一觉醒来,星辰才眨动眼皮,就觉脑袋胀痛得像快裂开。
  她抬手揉头,却愈揉愈痛,而她的后脑勺竟肿了一个包,捂着后脑肿包坐起身,她突觉一阵凉意袭身。
  打了个寒颤,她低头一看……「啊──」她怎么裸睡,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种习惯。
  还在睡的阎皓月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拜托你别叫得像在杀鸡一样。」他早料到她会尖叫,只是没想到她的叫声这么难听。
  突兀响起的男低音让她霍地瞪大眼,她侧首低头一瞧,「啊──」高分贝的噪音再次响起。
  「闭嘴。」他火大的怒吼,忿然的跳下床。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又……」又睡在她身边,还……一丝不挂。
  「这里是宾馆,不是你家。」他没好气的说。这女人怎么醒了跟没醒一样的白痴。
  「宾馆?」她声音高八度的重复。
  怒目一瞪,阎皓月转身走进浴室。
  忘了自己也是一丝不挂,星辰跳下床,追到浴室前指着他叫,「我要告你强暴。」虽然不确定两人是否有发生关系,但不威胁恐吓他,教她这口鸟气怎吞得下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但阎皓月只是懒懒的瞥她一眼继续冲澡。
  「是你?」她认出他竟是昨晚那个无礼的男人。方才太惊慌以至于没看清楚,这下子星辰冲进浴室不由分说的抬腿踢向他。
  他浓眉轻扬回身闪过。
  一踢不中,她旋身来个回旋踢,岂料浴室地板湿滑,她回到一半的身子因重心不稳而向后滑倒。
  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阎皓月也不心疼,反嘲弄的哈哈大笑,「笑死人了,这种身手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星辰的脸涨成猪肝色,为他的嘲笑,也为自己的大意。「去死吧你。」她踹他的小腿骨。
  「别费力了。」他闪过,再次的嘲笑。
  她俏脸一沉,卯上了。她站起身,咬着牙,「今天不揍死你,我就跟你姓。」
  跟他姓?此话有别的暗喻吗?他皱着眉说:「喂,你别恼羞成怒就乘机粘上我。」
  「谁要粘着你,不要脸的下流胚子。」她劲道十足的拳朝他嘻笑的脸击去。
  「你刚才说的啊!想也知道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哪能伤我分毫,你摆明了就是要缠上我。」他边说边闪。
  「放你的狗屁。」星辰边骂边打。
  「啧啧啧,你还真是粗鲁又没品,难怪昨天我会认错你的性别。」他偷了个空窜出浴室。
  「那是你眼盲。」她追出。
  「喂,要不要休战?」他拿着衣物边闪边穿。
  「等你死了我自然停手。」她的理智被忿恨蒙蔽,完全忘了自身的裸露。
  长裤套到一半,阎皓月手忙脚乱的格开她的攻击,「喂,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别狗咬吕洞宾,感冒了又来找我算帐。」
  「我才不……」她垂下的眼瞄到自己空无一物的胸脯,这才记起自己没穿衣服,她惊慌的遮住三点,羞怒交加的奔到床边,扯过被单裹身。
  在她惊惶失措之时,阎皓月已穿戴整齐,好整以暇的环胸欣赏她的无助。「现在遮不嫌太晚?」他早看光摸遍了。
  星辰怒视一眼,转头寻找自己的衣物,「我的衣服呢?」她没看见她的衣物,倒是瞄到他身后似乎有一套她没见过的休闲装,该不是他替她准备的吧!
  「丢了。」他耸肩。那种沾到秽物、恶心巴拉的衣服还能再穿吗?
  「丢了?你凭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丢掉?」没衣服穿教她怎么回家。星辰气得大吼。
  「因为你吐了一身,所以我把它丢了。」连他的西装也一并丢掉。阎皓月转身拿那套他预备给她穿的休闲服,「喏,穿这套吧。」他将衣服丢给她。
  真的是给她穿的?星辰傻楞楞的接下衣服,不敢相信这无礼男人会这么好心。
  「不用太感激。」他故意曲解她眼中的怀疑。
  「谁会感激,转过身去。」他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她看了就不爽。
  他邪气一笑,「要穿快穿,要我转身──不可能。」
  他故意的!她气得想将衣物丢还给他,但是……「穿就穿,怕你啊!」昨夜她没记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的追逐战,她可以肯定自己被看光了。
  在半遮半露的情形下,星辰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裤子,可是……「这是什么?」老天,袖子长不打紧,松紧带的裤头松得只要她一动便下滑。
  他看她一眼,说道,「将就点,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抱怨。」
  半夜,他趁她沉睡时偷溜回去拿衣服,他光着身子穿过时空之门,又光着身子回来,匆忙之际哪会考虑到他的衣服对她会过大到离谱。
  星辰抬头一瞪,却无从发飙。「衣服的事就算了,现在请你解释这一切。」她质问着。为什么她会和他在一起,言猛呢?
  解释?如果他告诉她,她昨夜里被一只从魔界来的魔狼攻击不知她信不信?「妳喝醉了。」阎皓月心想,算了,还是别白费唇舌。
  「我喝醉关你屁事,要你假好心的扶我上宾馆。」想到宾馆,星辰就忍不住又想揍他。
  她的恶语让他皱眉,火气上升,「你搞清楚,是你粘在我身上,又吐了我一身,我不得已才带你来这儿清洗的。你以为我爱啊!真要逍遥,也会挑个好点的对象。也不看看你自己,全身瘦得没三两肉,要胸没胸,要臀没臀,抱着你就像抱根骨头似的……」
  「你说够了没?」她咆哮的打断他羞辱人的抱怨,她拉着裤头跳起身冲向他。
  「你还来。」他边退边躲。他知道自己那番话很毒、很伤人,但全是事实啊,她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我就是要打。」星辰忍住泪水,将所有的不满全化为狠厉的攻击。
  「喂,别逼我出手。」他一双蓝瞳闪现不耐。
  「哼。」她不予理会他的警告,出拳踢腿的继续攻击。
  番婆一个!阎皓月耐性尽失,反手劈向她踢出的腿。
  「哦!」星辰痛的闷哼,攻击动作不得不停。她蹲身捂着被他劈中的小腿,裤管一拉高,洁白的腿上如她预想般的呈现淤痕。
  「自讨苦吃。」他没安慰,反倒奚落她。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垂头揉脚,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她的逞强全落入他的眼里。无奈一叹,阎皓月蹲身抬起她的腿,轻轻的揉着他制造的淤青。
  星辰头没抬,拒绝他的好意的缩回脚。
  蓝眸燃火,他愠怒粗鲁的再捉过她的脚。
  「不用你假好心。」她踢着腿试图挣脱他的箍制。
  他正待开炮,却迎上含泪的黑眸,「你怎地又哭了。」他受不了的说。没见过外表粗鲁却这么爱哭的女人。
  又?她被他的「又」字吓到。「我什么时候哭得让你瞧见?」她口气凶恶,不能接受自己在他面前掉泪的软弱表现。
  他头也没抬,「昨晚,又哭又闹得像个三岁小孩。」话一说完,他突兀的看着她,「你都不记得?」
  星辰有丝慌乱的回望着,片刻才轻摇头。
  「连我们做过什么你也不记得。」他试探的问。
  她更慌了,「我们做了什么?」
  「做爱!」他直言。
  「还有呢?」那件事她早猜到了。
  她的反应让他错愕,他以为她在乎的是这件事。看她焦急惊慌的表情,阎皓月很坏心的生起捉弄的念头。
  「你真的忘了,你……」他故意装出为难说不出口的表情。
  「你快说。」扯着他,她心急的怒吼。
  「妳裸奔!我试图阻止你,可你像疯了般拉也拉不住。」他一脸的歉意,实则快笑翻了。
  裸奔?星辰一震,俏脸煞白。
  「妳相信?」她还真单「蠢」。他快忍不住笑意了。
  她微呆,楞视眼前的俊脸,直到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骗我。」她咬牙低吼,瞬间挥拳。
  阎皓月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手,趁她捉狂前便起身逃难。「谁教你那么容易上当。」
  看他像躲瘟疫似的闪得远远的,星辰也没起身追打。「喂,你叫什么?」她清白既已毁,至少得知道她第一个男人的名字,往后好咒他个千百回。
  「阎皓月。」他不打算隐瞒,也不怕她控告。
  皓月?她叫星辰,星辰皓月到底是谁克谁?「什么狗屁烂名字。」她啐道。
  她的想法,他约莫猜测得出。「你也好听不到哪去,星辰。」他凉凉的回击。
  他怎么知道?星辰猛地对上他嘲弄的蓝眸,随即一只黑色皮夹朝她飞来。
  「你偷看!」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本领,原来是窃贼一个。
  「随你怎么说。」他耸肩,转身朝门而去,「我还有事,你慢慢的在这等死吧。」
  「你……」她咒骂的话全因开阖的门而吞下肚。
  臭男人!星辰憋着一肚子气随他身后离开。
****
  带着一肚子的火药回到家,星辰没先进家门,反而去按对门的门铃。
  片刻,大门有了动静,一双眼睛透过微启的门扉看向她这个不速之客。
  「对不起,请问言猛在吗?」她扬起打扰的歉意笑容。
  和她对看的眼眸闪了闪,不快的回道:「不在。」
  「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有好多问题想问言猛。
  「不知道。」对方冷冷的说。
  「如果他回来,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转告他说星辰找他。」她从声音判断对方是个女人。
  那双眼微眯,「砰!」地一声阖上门。
  星辰莫名其妙的瞪着关上的门。这女人发什么疯?撇了撇唇,她转身回自己的家。
  一进门,她就看到父亲提了个包包正打算出门。「老爸,你要离家出走啊!」她打趣的说。
  星颖军怒目一瞪,「你野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害他操了一夜的心。
  想到今早,星辰脸蛋倏地浮现红晕,「我……圣诞夜嘛,我到朋友家狂欢,玩得忘记了嘛。」她支吾的编谎。
  看着她脸上突来的潮红,他怀疑的上下打量,「没骗老爸?」笨女儿,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谎话吗。
  「没有。」她用力摇头,「老爸,你要上哪,还提着大包小包。」
  「要妳管。」星颖军神色怪异的匆匆提起行李就想闪人。
  「老爸?」干么,避难啊!她拉住欲夺门的父亲。
  他回头瞪着,「我参加旅行团的东京十日游。」
  「你怎么没告诉我?」她也想去。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乖乖的在家别乱跑,老爸会带礼物回来,拜拜。」星颖军说完闪人。
  看着父亲头也不回的哼着歌下楼,星辰忿恨的用力甩上门,「臭老爸,自私自利。」
  走进房她将自己摔进床里,用枕蒙着头。她心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没和言猛在一起?还是他丢下她,而阎皓月好心的帮助她?
  她真是忘形,竟喝到不省人事,连和他做了那档事都没印象。
  听说女人的第一次会痛,为何她都没感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星辰猛地捶打自己的头。她在干么?满脑子净是那档子事。
  都是他害的!想到嘻皮笑脸的阎皓月,星辰又想到他裸露时所展现的完美体格……哦,老天,她怎么又想到那儿去了?

  第四章
  无月的夜,暗黑的街道出现一个踽踽独行的人影。
  奇怪的夜!星辰搓着手臂泛起的点点疙瘩,惶惑的瞥视散布诡异气氛的四周。
  街道的两侧虽是商家林立,却早已拉下铁卷门结束一天的营业。而且奇怪的是平时在夜间总是闪烁不停的招牌灯,全天候不灭的号志灯竟短路般的全灭着。
  这儿静得像座死城!不止没灯,没半个人,没狗吠声,连呼啸而过的汽车也没有,怪哉。
  站在原地观望了好一会,她只觉得脚底处不断涌上凉意,凉得她四肢发冷,头皮发麻。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油然而生,遏止不住的惧怕心情使她无可避免的向前方跑了起来。
  她怕!她真的好怕。虽然她的拳脚功夫不错,但面对这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氛围,别说派不上用场,她吓破胆都会。
  星辰一直跑,不知跑过了几个街口,她挫败的停下脚步,半弯身的捂着肚子喘气。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情况仍是一样,除了黑还是黑,而路就似无止境般的往黑暗深处沿伸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害怕的四处张望着。突然,前方五十公尺处出现一双她作梦也会梦到的眼睛。银眼!她霍地瞠大眼。
  看穿她眸中的骇惧,那对银眼似乎满意的微眯着。
  蓦地,银眼消失,星辰怔楞的瞪着前方的黑,直到她身后飘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流。猛然转身,她错愕的对上闪着杀意的银眼。
  「别杀我……救命……」
  一个弹身坐起,星辰不住的喘气,惊骇的眸下意识的扫看四周。
  这是她的房间。黑暗中,她依稀可辨这是她所熟悉的地方,而此刻,她正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呵!原来是梦。她失笑的抚额才发现脸上全是冰冷的水珠。
  她真是愈来愈胆小,竟被恶梦吓出一身冷汗。星辰自嘲的拭去额脸的汗,口干舌燥的跳下床。摸黑来到客厅,她熟练的在黑暗中倒了杯水。
  自那日目睹那恶心的一幕后,她是日日恶梦,只是今夜的梦太逼真了。大概是太久没独自一人过夜吧!她暗忖着。
  仰头喝光杯中的开水,星辰想回房继续睡觉,一转身竟发现她房门前的阴暗处闪着骇人的异光。
  老天!她还在睡梦中吗?她用力的拍打脸颊。
  会痛?难道……是真的?她惊慌的直盯着那双银眼,而后者同样的在盯着她。
  为什么银眼中有着她不懂的怨恨。星辰紧张的手握成拳,缓慢的后退。
  银眼不动,眸光冷犀的看着她良久。「别接近言猛。」银眼终于说话,声音却冷得冻死人。
  由于银眼一直隐身在暗处,至使她到此刻仍不知银眼的真面目。
  「我没有刻意的去接近言猛。」这话是事实,她和言猛前前后后不过见过两次面。
  银眼一眯,「再接近他,你的下场就跟那些男人一样。」
  银眼的威胁让星辰相当不满,其中最不满的是银眼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她家。
  「这些话该去对言猛说,而不是对我说。」她毫不客气的顶回去,完全忘了银眼是凶手的事。
  「呵……」银眼发出可怕的冷笑声。
  「笑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她的话被银眼突然的现身吓得全吞回去。
  狗?一只巨大的狗,还说话?星辰完全吓傻了。
  「你胆子很大。」银眼慢步踱向她。
  她猛然回神,快速的躲到饭桌后,「别过来。那……那个言猛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自己来找我的。」
  「都一样,谁找谁都一样。总之,你再接近他就得死。」银眼倏地跳到饭桌上冷笑的看着她。
  星辰头皮发麻,吓得直发抖,慌乱的急叫,「不一样,那意思不一样,我没有去招惹他,你不能怪到我头上。」
  银眸暴睁,射出杀人厉光。冷冽无比又带着杀意的银光让她慌张的抄起手边的椅子就扔。
  银眼身形一拔,跃离桌面直扑她。
  星辰低身一闪,拔腿就跑。妈呀,救命啊!在四、五坪大的客厅里,她东奔西窜躲得好不狼狈。她边跑边躲,还不忘抓起手边摸到的东西砸向紧跟其后的银眼。
  而银眼似在戏耍般,时而跃至她身前挡其去路,时而又自她身后出其不意的以利爪逗弄。
  星辰尖叫连连,更加拚命的扔出东西,却每扔必不中,飞扔而出的物品落地后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
  突地,银眼发出一声闷哼声。
  耶!打中了。她开心的回身却看到银眼眸中燃着先前所没有的熊熊怒火。
  银眼的嬉戏心情消失,发狠的使劲一跃。
  她闪避不及,眼前一团黑影蓦然压身,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稳不了身的往后仰倒。
  完了!这下铁定死无全尸。星辰紧闭眼睑,等着即将到来的撞地疼痛……
  将她扑倒打算撕裂她喉咙的银眼,错愕不已的楞视着她消失的地面。她消失了?
****
  饭店套房里,一对男女正裸身交缠着。
  「珍,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说着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阎皓月唇手并用的抚弄身下吟声不断的女人。
  被称为珍的女人弓起雪白的胴体,纤细的十指插入他略呈褐色的发里,享受他湿润的唇在她的胸上所制造的酥麻快感。
  他的舌挑弄着珍已然硬挺的乳尖,一只手沿着她平滑的小腹往下探,直捣她的私密处。
  「你好湿。」自那大得可以闷死人的胸脯中抬起头,他邪气一笑,将那只探入私密处的手举到她面前。
  「唔,我要……」珍按捺不住欲火的催促。
  「妳真急。」坏坏一笑,阎皓月托起她的臀,奋力的将灼热挺进她的幽湿地带。
  「啊──」突来的饱满让珍忍不住叫出声。
  他开始抽动,速度渐快,而身下的人儿也因极度快感而娇吟,扭动不已。
  还是胸大的女人好,摸起来舒服又饱满,哪像那个黄毛丫头,扁得让他一手都握不满……咦!他在想什么?这么美好的时刻,他干么想起那粗鲁又爱揍人的丫头?
  「别停……快。」他的减缓速度让珍不满的直催。
  甩掉脑中令人恼怒的影像,阎皓月翻转过她的身体,由后进入。
  「哦……」珍发出满足的呻吟,随着他的抽送律动。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滑向她随着律动而晃动的巨乳揉捏。
  「继续……」她紧扯床单,咬住枕头的嘴时而浪叫,时而催促身后男人加快动作。
  他低头吻上她雪白的背,搓揉巨乳的手因动作激烈而加重。
  快感袭遍全身,珍一阵痉挛,阎皓月也即将释放……
  突然间,一个重物撞压上他的背,他心头一惊瞬间失了准头,同时也承受不住突来压力的向下趴,他一趴压,身下的人也不支的贴向床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让阎皓月的头撞上珍的背,撞得他眼冒金星之余竟觉下体传来阵阵抽痛。
  痛……痛死了。他五官皱成一团,冷汗直流。
  妈的!是什么人选在作战最重要的一刻偷袭,害他最后一击「突槌」,该死,不知有没有断,痛死他了。
  忍着下体的抽痛,阎皓月试着撑起身,这才发现那偷袭之人竟还四平八稳的躺在他背上。孰可忍、孰不可忍,不管他背上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他一定要扭下对方的头,剁个十万八千下。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滚离我的背。」妈的,他要验伤。
  他的怒吼声惊醒了躺在他背上紧闭眼睑的星辰,一回神,她忙不迭的翻下身跪坐一旁,疑惑又好奇的看着裸身相迭的男女。
  而阎皓月背上重量一消失,几乎是立即反应的跳起身查看他的宝贝是否还「健全」。呼!还好没断。不过,这「槌」「突」的还真是他妈的痛。
  痛仇加上没得到释放,反而吓得差点外漏的恨,使他怒火狂燃,阎皓月铁青着脸抬头吼道:「该死的家伙,你不知道……是你?」怒吼转为惊叫,她的出现让他讶异不已。
  是他?星辰同样吃惊,却也质疑起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只是……她不是正在和银眼大狗拚命吗?难道是她的梦境转换了?
  她搔头摸耳的迷惑样,看得阎皓月头顶冒烟,「我在跟你说话。」他凑到她耳边大吼。
  雷声贯耳,星辰惨叫一声,捂着耳朵跳下床,「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害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你才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我绝子绝孙。」他不遮掩的追下床。
  他精瘦的结实躯体完全展现在她眼前,尤其是他那随着走动而摇晃的……
  星辰困难的吞咽口水,「我……哪有。」天啊!如果这是梦,未免太过色情,而她会梦到他裸着身是否暗示她欲求不满?不会吧!
  注意到她倏然晕红的双颊,阎皓月莫名的皱着眉,顺着她偷觑的视线一瞧。
  「看什么?没看过啊!」他没好气的凶道。上次在宾馆两人不是打了场裸身追逐战,她当时不知害臊,现在才来害羞,真是有脑没神经。
  耶,这男人有没有搞错,在她的梦里对她发飙。要飙,她会飙输他吗?况且这是她的梦,她稳赢的。
  噙着冷笑,星辰走到他身前,左手指了指他的胯下,「这么小还敢露出来丢人现眼。」
  她的嘲弄与不屑激起阎皓月滚滚待发的火山熔岩,「我小?」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的手指,岂料他的眼神才一闪,她冷不防的挥出右手,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巴掌。
  「妳打我?」捂着被掴的脸颊,他暴跳如雷的又叫又吼,「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我,你是第一个。该死、该死,我要宰了你。」士可杀不可辱,堂堂七尺之躯竟遭一个丫头如此的羞辱,这掴掌之恨教他如何忍得?蓝眸布满恨意的血丝,阎皓月揪住星辰的衣服,一拳挥下……
  「你不能打我。」她也不闪不挣扎,直瞪着他停在半空的拳头。
  不能?试试看。「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他阴冷的说完,停住的拳头不留情的朝下挥去。
  揍吧、揍吧!反正这是梦又不会痛。带着微笑,星辰睁大眼看着落下的拳头。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被揍飞了出去,撞上墙后摔在厚实的长毛地毯上。
  「你说我能不能揍你啊?」阎皓月蹲到她身旁,凉凉的嘲弄。
  怎么会这样,这是梦不是吗?「这不是真的,这是梦,这是梦……」她捂着被揍的脸颊,喃喃的自语。
  梦?她还没睡醒?还是被他揍昏了脑袋?「喂,你没事吧?」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星辰不停的眨眼,她已分不出此刻的自己究竟身处现实中还是在梦中仍未转醒。「你是真的……」
  糟糕,看她的呆样,莫非他那一拳太重,打坏了她的脑子。可是,不对啊,他打的明明是她的脸,怎会去伤到她的脑。嗯,或许再赏她一拳,可让她清醒。
  「我是真的。」将头凑到她面前,他再送她一记左勾拳让她两片颊都淤青。
  「唔……」脸被揍扁,星辰痛得泪水直转。
  两度将脸凑到她面前,阎皓月带着伪善的笑容说:「清醒了吗?」
  双手捂着脸颊,她很用力的瞪着他,「你是真的?我没在作梦?」
  他露出一个怜惜她的表情,「真可怜,我再送你一拳,不,我打到你醒为止。」说完,他的拳头又飞出。
  星辰连忙抬手格开。她不是在作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那只会说话的大狗!想到那双银眼,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一只会说话的狗已够让她吃惊了,然而,最教她吃惊的是那狗竟对她怀有恨意,甚至要杀她。
  为什么?是因为她看见作案后的它,还是……言猛!她突地忆起银眼的警告。
  银眼大狗和言猛有关联吗?是敌?是友?她该去警告言猛小心银眼大狗吗?
  看着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都没发现他卖力的在她眼前挥舞的五指。不悦的沉下脸,阎皓月首次尝到受女人的忽视,而这感觉教他不爽。对,他是不爽,且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回魂哪!」他的吼声足可震垮屋顶。
  星辰的耳朵又是一阵缭绕不止的回音,她皱着眉揉了揉耳朵,抬眼冷睇着他,她心想,言猛的事稍后再作打算,现下她有更重要的大事──她要找他算帐。
  「阎、皓、月。」她皮笑肉不笑的猛然扑向他,吼道:「我要扒了你的皮。」
  她突来的飞扑教他错愕的忘了闪身,顺着她来势的冲击力他向后跌坐,最后被她压在身下。
  这……这是什么情形?他傻眼的楞视上方那张张牙舞爪的悍妇脸。
  「我打你一掌,你回我两拳,嗯!」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指着他骂,「今天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你这下流胚子,毁了我清白,还动手打我,我打死你──」
  她一拳揍上阎皓月的肚子,正待落下第二拳时,那不知是被撞昏,还是爽昏的女人终于醒来。
  「吵什么?」珍抚着疼痛的背抱怨的说。但一坐起身,她也傻眼了,「你……你们……」她颤抖的指着地上姿势暧昧的两人,「月,你……你竟然是个双性恋者。」
  她的怪叫指控同时引得两人不满的皱眉,「闭嘴!」两人同时吼道。
  珍一副受伤的表情低嚷着,「怎么会这样……」
  她的惺惺作态看得阎皓月火气上扬,他奋力推开跨坐在身上的星辰,走到床边拾起珍的衣物丢去。
  「滚!」他真是瞎了狗眼,才会钓上这种女人。
  被他一吼,珍马上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脸色晦暗的他,动作极慢的穿衣。管他是什么恋,能满足她就好。珍打着三人同乐的主意。
  阎皓月眼一眯,看穿她的想法,大步一跨,拎起衣服未穿整的珍,狠狠的将她丢出门外。
  「啐,真无情。」星辰嘀咕的撇唇。
  他回身一瞪,「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他落锁的动作及阴郁的神色都教她心慌。「干么锁门?」
  「怕了?」阎皓月挑眉,扬起邪恶的笑,「刚才不是很神勇,不是要揍得我满地找牙?来啊!现在没人,正好可以让你揍个痛快。」
  他步步逼近,星辰节节败退之际才注意到他从头至尾都光着身子。老天!她神经怎会这么大条,竟忽略了他的裸身,还跟他独处一室。
  「过来啊!我等着你来揍我呢?」敢揍他就得承担后果。他露出撒旦的冷笑。
  「我……我不揍了,我要回家。」背抵着墙,她仍顽强的应道。
  她的惊惧不安稍稍平息了他被她揍的怒火,只是,就这么放过她──绝不可能。
  「不揍?」阎皓月欺上她的身,「换我揍你。」
  「不!」她惊喊。她的双颊到现在都还痛着,再让他揍上一拳,她铁定昏死。
  「不?」他动作其快的反剪她的手,身体密合的贴上她的。
  身体的贴合让星辰极不自在的扭动、挣扎。
  「别乱动!你不知道这样会引发男人潜在的兽欲吗?」他半提醒半威胁的说。
  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星辰决定当个听话的乖宝宝。
  「真听话。」他扬眉邪笑。
  他到底想干么,一直捉着她的手不嫌累吗?他不累,她的手可会痛。「可以放手了吗?」她不恼不火的说,只有那对微蹙的眉泄漏她心中的不满。
  阎皓月摇头,扣住她的下巴,「你坏了我的好事,打了我一掌一拳,你说,该怎么赔偿我?」
  「这算法不公平,我也被你揍了两拳。」她不平的说。他向她讨,那她该向谁讨?
  「是吗?」他极邪魅的笑道:「那我先赔偿你好了。」
  「你要赔?」怎么个赔法?她疑惑的问。
  读出她眼中的疑惑,阎皓月倏地吻上她的唇,「这样赔。」
  他封住她的唇,湿热的舌趁她惊讶张口之际滑进她的嘴里,缠上她的丁香舌,品尝她的甜美。
  星辰被这个吻,迷炫了神智,忘了要挣扎的任他在她舌上翻搅、吸吮,直到他离开。
  「喜欢我的吻!」他在她耳边轻吹气,说的是肯定句。
  耳边的热气搔得她不由自主的点头。「不!不喜欢。」头点到一半,她突然自迷雾中惊醒。
  「哼,口是心非。」阎皓月轻嘲的扬唇,大掌罩上她过小的胸,「那这样呢?喜欢吗?」
  他的手隔着衣衫揉捏她的蓓蕾,一阵电流窜过,星辰咬牙抑下到口的呻吟,「不!不喜欢。」
  「是吗?」他扯开她的睡袍,低头含住粉色乳尖。他的舌尖在她的蓓蕾上舔吮,他的手揉上她一只乳房。
  「住……手……」她开始扭身挣扎,他的舌尖刺激她的脑神经,挑战她不受控制的感官神经。
  他抬头狎笑,「不可能。」说完他扯下她褪了一半的睡袍,抱起仍在挣扎的她将之丢进大床。
  星辰毫无迟疑的跳起身,阎皓月泰山压顶的将她钉在床上。
  「你不可以!」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却无力阻止,只能口头抗拒。
  他扯下她蝉翼般的底裤,修长的手指直捣黄龙的穿进她的私处。
  「不可以?我不是在做了吗?」他盯着她强忍愉悦的扭曲面孔,「放轻松,绷这么紧,待会弄痛了你,可别又叫我赔偿。」
  「你……」他手指的抽动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下意识的夹起腿却被阎皓月的腿制止。他加快手指的抽送,想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星辰紧咬下唇,死命的扯住床单。她不能出声,不能……
  真倔!阎皓月撒出挑弄的手指,扳开她又想夹起的双腿,低头舔吮她幽湿的核心。
  她猛摇着头,抗拒一波波令人迷炫的快感。然而,他的舌灵巧的舔舐她的敏感,他的手无情的抚逗她的乳尖,他让她狂乱得再也控制不住。
  「啊……」她弃械投降,娇吟出声。
  肯出声了!阎皓月扬起胜利的笑,手指再度滑入她的私处抽动。
  星辰弓身迎接他制造的快感,直到一阵痉挛,他才满意的撒手。
  她自激情蒙眬中看到他闪着得意的笑容,顿时羞辱袭心,她白着一张脸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他,心中不住的责怪自己怎地这般不中用,一点诱惑都抵挡不了。
  突如其来的推拒让阎皓月险些摔下床,「你抗拒不了的。」他无情的奚落,长臂一伸捉住了星辰直缩的脚踝。
  「你已经赢了,还想怎样!」非教她羞得抬不起头才甘愿吗?她不断的蹬腿,试图踢开他。
  阎皓月浓眉一皱,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他的手使劲的捏上她的乳房。
  「好痛!」她轻呼。
  他挑眉,不甚在意的说:「我是已经赢了。但是,我还没得到解放,所以……」
  「怎样?」他燃着欲火的蓝瞳深邃得如大海,而她不想溺葬在那两泓深幽目光中,只是她逃得了吗?
  「这样!」他毫无预警的奋力挺进她的温暖中。
  「哦──」星辰无防备的叫了出声,推拒着他已然律动起来的伟岸身躯。
  阎皓月邪恶的笑说:「知道答案了吗?」
  「可……恶……」她的咒骂呻吟随着他的进出逸出喉头。
  他缓缓的律动着,「不可恶,待会你就会爱死我。」
  星辰脑中的诅咒在他疾速的抽动撞击下自动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狂潮。
  她忘情的夹上他的腰,紧紧的攀住他,他紧扣她的腰、腿,做最后的冲刺。一波强烈的欢愉袭来,他和她同时发出满足的叫声。

  第五章
  激情过后,阎皓月并未退出她体外,反而放松全身力量压着她。
  刚开始星辰没有推拒的任他压着,只是将脸撇到一侧,闭着眼睛调整不规律的心跳、呼吸。渐渐的,她感到呼吸困难,已趋平稳的心跳又不规律的乱跳了。
  他好重!她蹙眉斜眼的瞪着他后脑,希望被瞪者能感应到她的杀人眼光而自动离身。「起来!」她快没气了。
  阎皓月没动,咕哝的说了句,「再等一下。」
  再等?等她断气吗?「起──来──」她怒吼,一掌往他后脑打下去。
  作梦也没想到温存过后的女人不但没有一丝娇羞,反而还凶巴巴的打人,阎皓月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他跳起身叫道:「你怎么又动手?」
  星辰扯过被单掩盖身体,冷冷的斜瞟一眼,「动手又怎样,不服气啊!」
  那是什么态度?好像他是牛郎,办完事就该滚。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阎皓月抚着后脑怀疑的看淡漠无情的她。心想,第一次酒后失身她不在乎,第二次几近强暴的对待她也无所谓,这……她该不是有被虐狂吧!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他怀疑的瞅视她。
  说什么?叫他去死,他肯吗?「没有。」星辰不理他,裹着被下床着衣。
  看她垂着头默默的穿衣,阎皓月的心竟没来由得抽了下,刺痛的感觉一闪即逝,快得让他来不及分辨。
  蹙着眉蹲在她身前,他仰头看着她没表情的脸,「你不气、不恨、不想杀我?」她的面无表情让他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想,怎么不想,只是她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又何必自取其辱,一个弄不好,再来个旧事重演,这种强暴戏码一次就够,她可承受不住第二次。
  所以,她忍,尽管体内的怒气已快将她灭顶,但她还是忍,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因为废话一多,怒气开闸,她铁定动手。当然,最终的下场不是被他打得趴在地上,就是再次被压在他身下,而此两种结果她都不愿接受,所以她只有无限委屈的压抑满腔的怒火。
  「嘿,别这样,讲句话嘛!」看她闷不吭声的不理人,阎皓月耍无赖的扯下她甫穿上的睡裤。
  「你……」天杀的男人非逼她动手兼破口大骂才高兴?星辰瞠眼怒视,火速的再拉上睡裤。只是她一拉,他就扯,一来一往的没完没了。
  忍……忍无可忍了!「放……」用力扯过被他握在手里的裤头,她快速的拉到腰上,抬腿一踹,吼道:「滚开!贱种。」
  贱种?阎皓月敏捷的跳过她的飞腿,「喂,我是好心的逗你耶,不接受就算了,做啥翻脸骂人。」他不服气的叫嚷。
  逗?星辰不可置信的瞠大眼,「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你施舍的怜悯。」强暴完后再来关心她的心情不嫌太晚吗?
  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不过,算了,多的是女人等着他的怜惜。「我送妳回去。」他边穿衣服边说。
  「不必!」她很帅气的甩上房门。
  「喂……」他看着门,心想,她忘记自己怎么来的吗?
  穿好衣服,阎皓月坐在床边抽着烟,他在等,等她自己进来求他送她回去,只是……烟抽完了,仍不见房门有动静。认输的叹口气,他朝门走去。她的倔,他不是早就领教过了。
  门一开,果然看见身着睡衣的她,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猫缩在墙边。无来由得那种针扎的刺痛又使他的心抽紧了下。
  蹙着眉头,阎皓月懒得去细究,他揣住她的臂膀拖着她走回房,「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摇头轻叹,她耍个性也得看时间。
  「别想我会开口求你。」有风度就送她回家,若不然,用走的她也会走回去。
  他白眼一翻,手一挥,带她自时空之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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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星辰送回家后,阎皓月回到位于四方集团九十七楼的住家。
  躺在床上他愈想愈不对,愈是回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愈觉得他漏掉了某个重要的环结,而此点对他似乎颇为重要。
  是什么呢?两道浓眉因理不清紊乱的思绪而紧连成一道。该死!他到底遗漏了什么?隐约明白那对他很重要,却该死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泄忿的用力捻熄手中的烟,他双手交迭枕在脑后,海蓝瞳眸瞪着上方的天花板。莫名的,天花板竟浮现星辰含嗔带怒的俏脸。
  他在想什么!怎么想事情竟想到那只泼猴的脸。
  阖上眼,他突兀的笑出声。想到她莫名其妙的压在他背上,破坏他的好事他就想笑……
  对哦,她是打哪冒出来的?他猛地坐起,冷静的再重头细想。
  她不可能、也不会无聊的跟踪他,更加不可能没踹开房门就压上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是穿过时空之门掉到他身上的。
  她,有异能吗?他自问。没有!这点他相当肯定,她的周身没有异光,也无特别的灵能量。
  那……完蛋了!迟来的顿悟亦同时让他领悟到,未来的日子将是悲惨而漫长无趣的。
  怎么会是她?他无力的趴到床上。那该剁烂的无聊天珠竟弃波霸族而就扁平族的她。这教他……情何以堪。
  他欲哭无泪的慢半拍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他才刚强暴她,现在教他拿什么脸去面对她,又教他如何开口告诉她,她是他的新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哦,天啊,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无力的趴在床上,阎皓月恨不得就此长眠,也不愿去面对光想就凄惨的残酷事实。只是,事实终归是事实,逃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纵然不愿接受,事实依然存在。所以、认命吧!
  无力的慢慢撑起身,阎皓月苦着一张脸前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实。唉,早死早超生。
  ☆ ☆ ☆
  坐在马桶上,星辰还在为阎皓月带她「穿洞」而回的事震惊。
  他有特异功能吗?竟然挥手画个圈,就能瞬间转移地点。
  她呢?她又是如何自家里跑到他的背上去的?莫非自己也有特异功能?
  去,怎么可能。星辰轻笑着甩掉脑中荒诞的想法。
  但若说荒诞,可她无端躺在他背上也是不争的事实。而这该死的事实,就是她二度遭他蹂躝。
  她承认,对于自己的第一次没印象是有些懊恼,更有些期待。或许是因为有所期待,致使她不时的总会幻想男女在欢爱时耳鬓厮磨、轻柔蜜意的甜美画面。哪知幻想终究是幻想,和真实情况的天差地别,简直到了教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在这之前,她以为性该是美好且两情相悦的,纵使是一夜情,也是各取所需,只求激情,但千想万想就是没想过自己竟会被强暴,且还……乐在其中。
  是的,或许他的手段强硬、态度蛮横粗鲁,但平心而论,他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快感。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无从比较,但那种自体内爆开的欢愉,现在想来都还令她战栗不已。仿佛,他还在她体内律动……天!星辰,妳真不知羞。她猛地拍打脸颊。
  「你在干么?」阎皓月坐在浴缸边,皱眉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
  这声音……她霍地侧首,「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大剌剌的坐在那看她?
  「来了一会儿了,你到底在干么?」没事自己打自己,很好玩吗?他疑惑极了。
  他还真是眼盲,没看见她坐在马桶上吗?坐在这上面能干么,还不就是那回事。「出去。」妨碍别人消化。
  阎皓月摇头,「我有事要说。」
  「出去!」她愠怒的低吼。
  他还是摇头,「事情说完我就走。」
  说完?她还没拉完耶!「滚──出──去──」她怒不可遏的大吼,捏在手中的卫生纸也没用,裤子一拉,飞快的窜向他,捉住他的手臂,以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他推兼踹出厕所。
  「喂……」瞪着已然关上的门板,阎皓月感到莫名其妙,「喂,我不是来找碴的,我是真的有事要说。」
  他的哀兵之姿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他不死心的用力拍打门板,「开门啦,这事很重要耶!喂……」
  在他锲而不舍的叫嚷声中,门板里头的人终于发出狮吼。
  「不管天塌地裂,现在请你立刻闭上你的臭嘴。」这男人就不能有点耐心等她「出清存货」再说,非得挑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来让她难堪吗?
  「喂,就算我刚才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你也好歹开个门,我才能当面向你道歉。」他以为她还在为强暴一事生气,所以不肯见他。
  老天!星辰受不了的拍额。她终于找到一个神经比她还大条的人,「我没有在生气。」她有点无力的说。
  没生气?「那你开门啊!」他隔着门板和她对话,感觉乱奇怪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开门、开门?你有病啊!大哥。我正在……正在撇条──」她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星辰的脸困窘的浮上淡淡的红晕。
  「撇条?」他重复道,皱了皱眉才说:「我知道啊。」
  「知道还要进来,你变态啊!」她快被他气死了。
  「有什么关系吗?我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她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上厕所是正常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以为然的想。
  「闭嘴!」她的吼声和冲水声同时响起。不「撇」总可以了吧!
  铁青着脸,星辰站在他面前,仰头瞪他,「说吧!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她说得咬牙切齿。
  「呃……」该死,鼓足勇气时她不让他说,现在那股气消了、不见了,教他怎么说。
  「你是故意来寻我开心的是不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她对着他的脸吼。
  阎皓月用力摇头,这泼猴发起狠来可是很吓人的。
  「那快说。」刚才猛赶,现在又推托,他是存心害她便秘不成。星辰用力的拉扯他的衣领。
  「可是……可是你会相信吗?」他有点自言自语的喃念。
  星辰听到了,也抓狂了,「该死的!」
  她捉在他衣领的手倏地掐上他的脖子,「我掐死你。说什么屁话,连个屁都没放一声,就断定我不信,你去死──」
  哦喔!泼猴发狂了。阎皓月连忙制住她的手,「拜托你别这么冲动行吗?」他一掌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拖到沙发上。
  「呃!这件事说来有点诡异,也不太合乎常理,所以、如果……」他支支吾吾的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大吼打断他的不知所云。
  「我说我来自异空间!」呵!好惊人的狮吼。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异空间?星辰扬扬眉,「还有?」
  「那个空间称之为四方国,而我是南方雷神未来的继承者。」阎皓月说得有点心惊胆战,就怕她出其不意的出拳踢腿。
  「然后呢?」她的声音很平静。
  「因为守护四方国的天珠失踪,所以我和三位同伴穿过时空四处寻找天珠。」他紧张的猛咽口水。
  他的局促星辰看在眼里,不过,那不干她的事,「继续。」她露出似鼓励又似嘲弄的淡笑。
  「现在天珠有下落了,它一分为四寻找有缘人。」阎皓月特意说得含蓄。
  「有缘人?」她的眉高高的扬起。
  「是啊!这有缘人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就是……」他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她威胁的将脸逼近他。
  阎皓月犹豫的瞄了瞄她,很小声的说:「就是未来伴侣。」
  「什么?」她没听清楚,只听到未来什么的,「大声点,讲那么小声,给鬼听啊。」
  他不悦的瞪着不满的她,「意思就是你是天珠选上的人,也就是我的新娘。」吼完,他抿着唇困窘的将头撇向一边。
  「新娘?」他在说笑话给她听吗?星辰觉得他说的一切真是可笑极了。
  她的讥笑让他再度转回头,这一看,他才明白他刚刚所说的全是「费」话。
  「不相信?」死泼猴,不相信也别摆出嘲弄的嘴脸。他不悦的看她。
  「相信?」她拔高的声音有着失笑的轻嘲,「就算你能在时空中自由来去,那也只能证明你不过有特异罢了,其他呢?四方国、雷神、守护天珠、新娘,哼,鬼话。」
  她愈说愈不屑,他愈听脸愈沉。
  「因为我强暴你?」阎皓月沉声问道。
  「什么?」她觉得他说话没头没脑的。
  「因为我伤害你,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是不是?」他认真的问。
  她看着他,残酷的点头,「没错。」其实在她心里是否定的答案,她只是不能接受他控造的荒谬故事。
  「要怎么证明你才肯相信?」
  她不置可否的耸肩。
  「这样呢?」阎皓月握住她的手,传送微量的电灵力。
  霎时,一种触电的麻感传遍全身,星辰痛皱了眉,甩开他的箝制,火烧屁股似的跳离沙发。
  「你带电?」她惊讶的看着他。
  「不,是与生俱来的灵能力。」
  她白眼一翻,「你这样做又能证明什么?是四方国的存在,还是你的异能比其他人强。」
  「我只想证明自己的话句句属实。」
  「属实?好,天珠呢?你不是说知道下落了,现在在何处?」她就不信他能变颗珠子出来。
  阎皓月无言,冷冷的凝视着她微愠的脸,良久才点了根烟,缓缓的说:「在你身体里。」
  「什么?」她没听错吧。
  看穿她的表情,他徐徐的吐了口烟,「你没听错。」
  「你在说笑话。」星辰冷笑一声,还是不信,但心底一隅却因他认真的表情而溃堤。
  他不急着解释,一径的吞云吐雾,直到捻熄手中的烟。「天珠是一有形无体,圆球形状的灵珠,它可以让你看到,当然也可以隐藏在你身体的某一个地方而让你浑然不觉。」
  「差劲的笑话。」溃堤的面积渐渐扩大,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阎皓月哂然一笑,「信不信随你,总之,我认定了你是我的新娘。」
  「我不是。」星辰气恼的说。就算他所言属实,他凭哪点下断言,她是他的新娘。
  他肯定的说:「你是,这辈子你逃不掉了。」嫁给他很委屈吗?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帅哥耶。
  「我不是!也许,我是你那三位同伴……」她想否认两人之间的牵连。
  「不可能。」他截掉她的话,「谁让你哪儿不好掉,偏偏掉到我背上。」
  掉到他背上就得一辈子跟着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不笑掉别人大牙才怪。「如果我今天掉到一只马或一只狗的背上,是不是也得跟畜牲过一辈子。」星辰的火气渐渐上扬。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你忘啦,天珠在你身体里,而它绝不会让这种可笑的错误发生。」他凉凉的否定她的臆测。
  他的风凉话听得她火冒三丈,直想一掌劈死他,再将他丢下楼。
  一肚子气正待发作,门铃却突兀的响了。
  是哪个神经病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按门铃?星辰侧首瞪向大门,她这才发现──天亮了。
  「谁啦?」她将怒气发泄在门外的倒楣人身上。
  门外的人似乎因她不善的吼声而楞住了,片刻才发出略带尬尴的吶吶话语声。
  「星辰,是我,言猛。」
  言猛!一瞬间,星辰有点怔楞,反应不过来他何以七早八早的来找她。
  下一秒,她走向门去。他来得正好,她有一肚子问题。
  开门的前一秒,她突然想到家里还杵个不速之客,她回头,「你可以滚了吧!」
  「我为什么要滚,怕我看到门外的人?」她敢私会情郎,他就让她好看。
  「我不怕你看,但你也没资格看。」他还真以为是她老公吗?星辰才不甩他。
  「那我更要看。」阎皓月索性在沙发躺下。
  「你……无赖。」算了,他不走,她不会走出门,到外面和言猛说话吗?冷哼一声,星辰快速的闪出门再用力的关上门板,算是对阎皓月做无言的抗议。
  星辰拉着言猛步下楼梯,远离窃听地带。
  一站定,他即激动的反握她的手,「你那天跑哪去了?」
  她才正想问他咧,他反倒回过头来问她。「我不知道,我喝醉了。」她垂睫,遮住眼中的心虚。
  他审视她的表情,追问道:「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摇头,「我醒来时就在家里了。」
  「是吗?那就好,没事就好。」他似放下大石的吁了口气。
  「我有去找你,但你不在。」她抬眼,眸光犀利的看着他。不知是银眼大狗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今天的言猛散发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言猛淡淡一笑,解释的说:「突然有急事南下,昨夜才回来。」
  「喔。」星辰不太热切的应道,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银眼的警告。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言猛觉得不太对劲,她今天淡漠得教人起疑。
  「没有。」她摇头,扯开一朵虚应的笑。
  「星辰,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他担心的说。
  「我没事,真的。」她不着痕迹的抽回被他包握的手。
  她若有似无的排拒教言猛不知所措。
  「星辰。」
  「言猛。」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相视的笑了开来。
  「你先说。」看着言猛带有几分大男孩的羞涩腼腆笑容,星辰不由得暗斥自己方才的多疑。
  言猛考虑了两秒,吸了口气才说:「星辰,我想趁着过两天的元旦假期到南部度假,不知道你……」
  「好啊!」她爽快的应允。
  关于银眼一事她决定不说了,不管银眼和言猛是敌是友,她要在元旦的假期里靠自己的本事去查。因为,就算她此刻问他,她知道得到的答案绝非真实的。要找真相,惟有靠自己。
  言猛喜形于色的笑咧着嘴,「我当天早上来接你。」
  「你傻啦,说什么接,不过就隔壁嘛。」星辰笑着提醒他。
  言猛微窘的搔着头。
  「还有事吗?」她要回家赶「苍蝇」。
  他摇头,「没了。」他大清早去找她就为了这事。
  「那我先上去喽。」她挥挥手,踩着轻快脚步上楼。
  一进门,她就看见那只特大的苍蝇环胸跷腿,一张臭脸拉得老长,那架式活像青天大老爷开堂审案般,威严得好不慑人。
  他以为他摆张臭脸,她就会怕吗?「你还想在这赖多久?」她可没空和他瞎耗。
  「那男人是谁?」阎皓月低沉的语气有着危险。
  「为什么要告诉你。」听听他问话的语气,活像她偷人似的。她没好气的回他。
  「他是个危险人物,我劝你别接近他。」阎皓月感到言猛的周身有着属于魔界才有的光及气,他的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腥味,一种属于血的腥味。
  星辰扬眉,好笑的说:「你才是个危险人物。」
  「他不是普通人。」他不明讲是因为讲了她也不会信。
  「和你比呢,谁比较异常?」她随口应道。
  「一样,他和我都一样,只是空间不同。」他认真的说道。
  「空间不同。」星辰冷嗤,「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他是个没有躯体的灵魂吧!」
  「灵魂虚无飘杳,不特属哪一空间,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不管他是不是魔狼,总之,不能让他接近星辰,阎皓月有预感,那姓言的来意不善。
  「你骗谁,灵魂的另一种说法就是鬼,如果你所说的各空间都真实的存在,那鬼该是隶属鬼界,也就是冥界。」她对他的说法提出纠正。
  他点头,「原则上是,但那是在灵魂脱离躯体,经过七七四十九日才能上天或下地,也才能对灵魂定界。」
  星辰听得一楞一楞的,「你还知道得真清楚。」
  他诡异的笑了笑。
  「喂,你该走了吧!」她气恼的说。自己是怎么搞的?赶人赶到聊起天来了。
  「我没打算走。」阎皓月轻扬眉,眸中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坚持。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我。」不,该说他不喜欢没胸脯的女人。星辰在心中更正道。
  他贼魅一笑,「我忘记了。」
  无赖果真是无赖,星辰微愠的眯起眼,「你真的打定主意赖在这儿?」
  他扬眉,无赖的笑说明一切。
  「随便你。」她扭过头准备回房,猛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非得说清楚,「不准来吵我。」
  她的意思他懂,就是不准再碰她。
  他还是扬眉不语,只不过笑容有点变,那是种很贼、很贼却又十足性感的慵懒魅笑。
  笑什么?星辰冷眼一瞪,甩上房门,不再理会那会慑人魂魄的海蓝瞳眸。

  第六章
  元旦当天一大清早,星辰像作贼似的偷溜出门,提着颗惴惴不安的心坐上言猛的车度假去。
  她心中为何不安,答案很简单,就是那自称是她未来老公的阎少爷皓月先生,在昨夜下了一道警告圣旨──
  他说:「你要是敢和姓言的去度假,我会先杀他,然后再宰了你。」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这点她相当清楚。但同时她也了解一点,那些恐吓加威胁的话,不过是他变相的关心,他不会真杀了她和言猛。
  对他专横又霸道的关心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感动之余,她不禁要怀疑,他为何对言猛存有那么深的敌意。她心里相当清楚,这敌意不是醋意,而是一种对敌人才有的防备、警戒。
  防什么?难道言猛会对她不利?若真如此,他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她骗出门,圣诞夜那晚不就是个下手的好时机。但他没有,不是吗?那阎皓月究竟在防他什么?
  想到阎皓月,星辰的心莫名的滑过一股甜蜜的暖流。他虽然霸道,蛮横不讲理又爱乱吼,但不可讳言的,他是个好情人,有他陪伴的感觉真是好极了,那种自在、满足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她这二十四年从没有过的,也幸而有他在,这几晚她不再作恶梦了。
  从小的她也许是父亲开道馆的缘故,她比其他同龄的小孩来得独立、自主。在母亲去世后,她更坚强了,只为了不让痛失爱侣的父亲操心。
  只是这份伪装的坚强,在那日见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崩塌了。表面上她还是原来的她,但她知道自己变了,变得非常胆小,甚至害怕独处。尤其夜晚时,那份深沉的恐惧啃蚀得她几乎快发疯。
  所以,她感谢他、感谢他的陪伴,却也同时对他生起一股埋怨。
  他的惊人体力不仅让她畏惧,简直快到退避三舍的地步。夜夜的纠缠欢爱令她无力招架,她能不惧吗?腿都软了。
  叫他不要「吵」,他当成耳边东风,不但日「吵」夜「吵」,甚至还加了一顿下午茶。当然,他的纵欲她也要负责,因为她的抗拒到最后都变成迫切的迎合。
  想到这点,星辰不禁感叹,是他的魅力太惊人,还是自己愈来愈没原则。
  也许该说不够坚决吧!他的爱抚总能撩拨起她隐藏的欲望,直到她难捺焚身的欲火,如飞蛾般不怕死的扑进火里,迷醉在他制造的激情漩涡里。
  而扑火的结果就是得了两个黑眼圈,但令人不平又气愤的是,卖力演出的他竟然还生龙活虎的像个没事人般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想到他那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嘴脸,星辰恼恨的用力戳着盘中的美食。
  「怎么了,食物不合胃口?」言猛关心的问。她今天怪怪的,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她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的质疑让她惊醒的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及干了什么蠢事,她连忙摇头浅笑,有点意兴阑珊的提不起劲,她知道自己冷淡的态度是不对的,对言猛也不公平,毕竟,这趟出游是自己答应的,但她就是没办法不去想阎皓月。出门时,她以为他会突然醒来阻止她,但没有,他睡死到她还能听到他的鼾声。
  见她又陷入思绪中,言猛有点不是滋味的突然捉住她的手,「别戳了,牛排都让你戳烂了。既然你没食欲,那我陪你去走走。」他想借机向她表明心意。
  星辰无所谓的耸肩,随着他走出餐厅。
  顺着石道,两人步入竹林,高耸入天的竹子在夜晚看来倍觉阴森恐怖,阒黑的四周只见竹身随风摇摆,更添一股诡谲的氛围。
  下意识的,星辰打了个哆嗦,寒毛根根直竖。这种诡异的气氛和她的梦有点相似,同样的令人不安。
  「会冷?」看她不停的搓着手臂,言猛体贴的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谢谢!」她的冷不是外在的冷风,而是内心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星辰,我……」他想表白又怕唐突。
  「嗯?」瞥见他的局促,星辰有点好笑的问:「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啊。」
  停下脚步,他突然扳住她的肩头,略微激动的说:「我喜欢你。」
  她错愕的楞住了。他说喜欢她?她不停的眨眼。她是走桃花吗?一直乏人问津的她,突然跑出两个男人对她示爱,虽然有一个是身不由己。
  「为什么?」她忍不住想问,他这帅哥级的人物为何会看上她这平凡的小女子?
  言猛失笑的摇头,「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你,我不是个注重外表的男人,记得吗?」
  星辰点头,眼中仍是疑惑。
  他继续说道:「我喜欢你纯真自然、不造作。高兴时大笑、生气时大吼,你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没有虚情假意的对待,这是你的本性,也是让我心动的特质。」
  「这不是缺点吗?」她更疑惑了,她老爸就常念她不够端庄。
  「在我的眼中,不是。」他深情款款的说。
  看着他,星辰很认真的说:「你的确是个怪人,以你的条件不乏美女投怀送抱,你怎么会看上我这干扁四季豆。」不是她自贬,而是自己真的很扁。
  对她的自我诋损,言猛只是笑,他知道她对身材一事存有自卑,而这自卑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开的。「你的回答,接受还是拒绝?」他诚恳的问。
  「我……」她是不可能接受的,但又怕拒绝伤了他的心,从此少了一个朋友。
  就在她犹豫吞吐之际,一声狼嚎自竹林一端响起。
  星辰吓了一跳,惊惶的躲到他身后,不安的打量漆黑的四周。「是狗叫吗?」她不确定的问,不是只有狼才会发出嚎声,狗也会。
  言猛不语,倏然冷沉的眼阴鸷的瞪着前方愈来愈明显的黑影。
  当黑影步出黑暗和他们对望时,她的心霎时停摆。
  是牠!银眼大狗,不,或许是狼。星辰只觉她的神经紧绷得快断掉了,她怎么这么衰,走到哪都会遇上它。
  带着恨意的银眼以他们为中心,缓步的绕圈子。
  将星辰护在身后,言猛随着它的走动而移步。
  像在试探,银眼突兀的跃近,言猛只是微眯眼,丝毫没有移动,也无逃跑的举动。由于她是躲在他背后,以至没能看到他瞬间转为银色的眸及狠厉带杀意的目光。
  看到言猛的杀人眼光,银眼瑟缩了下,带恨的眸闪过一丝异光,它垂着尾巴,仰头嚎叫了声。叫声回荡在静谧的竹林间,听来竟觉分外苍凉、悲凄。
  蓦地,银眼跃向言猛,他护着星辰后退了几步,银眼落地后,转头再攻击。
  他推开她,决定放手对付银眼时,银眼却在他身前煞住身影,低咆了声转头窜进漆黑的林中。
  眯着眼,言猛丢下一句,「在这等我。」说完,便随着银眼消失的方向追去。
  「喂……」星辰来不及阻止,只能无助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无措的站在黑暗中,星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惧又怕的楞在那。她环抱着自己,惊惧的不停四处张望,生怕银眼去而复返,自幢幢竹影中跳出来。
  「妳真的很不怕死。」
  一低沉又阴森的声音突然地自她背后响起,吓得她登时腿软,无力的滑坐在湿冷的石地上。
  「你想吓死我吗?」她紧张的大吼,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看她不停的拍着胸口,阎皓月浓眉一皱,粗鲁的将她拉起,揽在胸前。「就这点胆,还敢学人家私奔。」他冷冷的嘲弄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环着他的腰,星辰无力的说:「我的胆是让你吓破的,还有,我不是私奔,是度假。」
  「度假?」他的声音有着浓浓的不满,「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度假,你是存心让我戴绿帽吗?」
  她抬起头瞅着他,「这顶绿帽你还没资格戴。」
  「是吗?」他不在意的挑挑眉,扳开她环腰的手说:「那你继续待在这吧。」说完,他手一挥便消失。
  星辰错愕不已,慢半拍的叫,「不要留下我一人。」
  星辰的叫声如同狼嚎般回响在四周,那股深沉的恐惧再次击来,啃蚀她脆弱的神经。寒颤窜向四肢百骸让她不停的发抖,这种无形的恐惧让她想尖叫却又拉不下脸,她知道阎皓月没走,他还在,只是他在等,等她放下矜持开口求他。不,她不会求他,死也不会……
  「阎──皓──月──」她的坚持维持不到五秒。
  竹林中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风声及沙沙作响的竹叶声。
  「出来!」她的吼叫声有一丝惊慌,她怕自己的猜测错误。
  「出来!」她趋弱的叫声含着微哽的哭声。他不会真的丢下她走了吧!星辰不安的四处看,逐渐转红的眼眶显示她已濒临崩溃边缘。
  「你出来啦……」她带点嗔意的撒娇话语伴着啜泣声逸出喉。
  「你还真爱哭。」不满的咕哝抱怨声隐含着丝丝不舍和怜惜,阎皓月现身将她搂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时,嘴上犹是不饶人的奚落兼调侃,「没胆就明说,我又不会笑你。还有,下次求人帮忙时,别忘了加个请字,我会刻不容缓的跳出来救你。」
  太、太可恶了!星辰愈听愈生气,怒气取代了惊怕,也止了泪水。「浑蛋!」她一张口就往他的胸膛咬下去。
  「哦──」阎皓月吃痛,猛然的推开怀中的人儿。
  她又咬他,这是第二次!「你在发什么疯?」他揉着胸口怒吼。
  星辰不说话,只是双眼含怒的瞪着他。
  这疯女人、死泼猴!好心来救她,竟送他一排齿印当回礼。阎皓月大口大口的吸气,平息体内滚滚翻涌而来的怒意。
  「跟我回去。」算了,好男不跟泼猴斗。他揣住她的手臂。
  她挣扎,「回去哪里?」她还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她要先确定言猛是否平安。
  她的挣扎让他压下的怒火再度的窜烧,转沉的海蓝瞳眸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他冷沉着脸,加重捉住她手的力道,手一挥,不容她抗辩的硬将她拖入时空门中。
  转瞬间,阎皓月拖着不甘愿的星辰来到他下榻的饭店,用力的将她摔到床上。
  「为什么你总是和我唱反调,那姓言的是个危险人物你知不知道?」他高声怒吼。她为言猛担心的神情,看在他眼中不仅不爽还像颗超级炸弹,炸翻了一缸酸醋。
  他在吃醋!阎皓月让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自己不是不爱她,为何会有浓烈到绞痛他心的妒意?
  其实,一早当她起身时他就醒了,不开口阻止她,只为测试自己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显然的,他在她心中没有丝毫地位,甚至比不上言猛。他不懂,自己哪点不如言猛这匹来自魔界的狼。所以,她前脚出他马上尾随其后,一来保护她,二来伺机揭穿言猛的身分。
  他承认他在嫉妒在吃醋,但可没爱上她,纯粹是因为她是天珠选上的人,是自己未来的老婆。对、就是这样,他没爱上她,绝对没有!
  「你有病啊!一下叫、一下笑。」他忽然扬起一抹释怀的笑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她的声音提醒了他,他还没教训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泼猴,「你闭嘴!做了蠢事还敢嚷嚷。」阎皓月没有好脸色的吼,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吊起来打。
  「我做蠢事?你才做了愚不可及的蠢事,你知不知道,言猛他去追那只银眼……」呃,她不知那是狗还是狼。
  「我知道。」他冷哼,藏身在黑暗中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星辰尖声责问,「知道为什么不现身,看着我们被那只……攻击,你很爽是不是?」
  说她蠢还不承认。阎皓月轻蔑的一瞪,「狼!那是只从魔界来的狼。」
  狼?魔界?她眼一眯,「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随你,就连你的情人言猛也是。」他环胸,以防急骤上升的怒气使他掐上她的脖子。
  「他不是我的情……你说什么?」星辰的怒吼转为疑问。
  「好话不说第二遍。」他又不是九官鸟,老是重复说过的话。
  这男人,存心呕死她。「不说拉倒。」她气得扭头不看他,其实他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只是想再确认而已。
  对她的幼稚举动,阎皓月只是抿了抿唇不理睬,「乖乖待在这。」他要去找影,问明魔狼的能力是否如他所听闻般的只会隐身和幻成人形。
  「你去哪?」强带她来,又要丢下她,令她不悦。
  他抬睫一瞟,「查妳不相信的事。」
  「多久回来。」她的语气活像妻子盘问丈夫。
  「妳怕?」他没错过她一闪即逝的惶惧。
  心事被揭穿,星辰俏脸一沉,「快滚吧!」
  其实只要她肯开口,他绝不会放她单独一人。「给你一次机会。」阎皓月料定她绝不会开口,只是存心气她。
  她的脸拉得更长,神色满是固执。
  「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让她跟。手一挥,一道「黑门」立时出现,阎皓月含笑踱进黑门,在门消失的前一秒,很坏的丢了一句,「保重啊,小心魔狼自你的背后跳出来。」
  星辰瞠圆了眼,抄起枕头就丢,可是黑门已消失,枕头只有徒然的撞上墙罢了。
  「你走我不会走吗?」乖乖待在这?下辈子吧。跳下床,星辰跑到门边,手还没摸上门把,就听到熟悉的嘲弄声冷冷的响起。
  「你以为你能开得了那扇门吗?」阎皓月环胸立在她身后。
  她回身,不高兴的说:「你回来干么?」
  「妳想去哪?」他心想,别让他听到会让他抓狂的答案。
  星辰眼一瞥,「你管不着。」
  「无所谓,反正你走不出这间房。」他已在四周设下结界,谅她也走不出去。
  她抛给他一记白眼,意思是说,走着瞧。
  摇着头,阎皓月再次消失,再和她扯下去,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而掐死她。
****
  转移到水雾影位于四方集团九十六楼的住处,阎皓月不请自入。
  正在看电视的水雾影,对于突然冒出来挡住萤幕的人,只是冷冷的说:「走开。」节目虽然无趣,也比月的臭脸来得好看。
  「我有事要问你。」阎皓月直问,他怕时间拖久,那只泼猴会造反。
  水雾影冷睇一眼,还是那两个字,「走开!」
  「喂,你就不能高兴一点,表现得热切一点?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摆个冷脸给我看。」阎皓月心想,自己哪儿惹到他了。
  「你的脸就不臭吗?」水雾影不冷不热的回道。
  他的脸很臭吗?阎皓月摸了摸脸颊,心想,一定是被那只泼猴气的。扬开一朵迷人的笑,他移动脚步坐到水雾影的身边。
  斜睇着他讨好的笑,水雾影嘲弄道:「我不是女人,用不着对我笑得那么暧昧。」
  「你吃炸药啊!那么难伺候。」阎皓月有些恼火的说。臭脸笑脸都不行,难不成要他哭。
  水雾影的眼回到电视上,懒懒的说:「没人教你伺候我,不高兴你可以滚。」
  拷,搞什么!他何时变得如此惹人厌,走到哪人家全都叫他滚。「好。算我说错话。」算他衰。阎皓月自认倒楣。
  「说吧!有什么事?」水雾影不耐烦的问。这只雷公狮,无事不会登他这三宝殿。
  「你知道魔狼一族吧?」阎皓月认真问道。
  水雾影点了点头。
  「魔狼有哪些攻击能力。」阎皓月希望和他所听闻的相去不远。
  水雾影嘲弄一笑,「你让它咬一口不就知道。」
  「影!」阎皓月有些恼火。他今天是怎么了,竟也学龙炎星的坏嘴挖苦人。
  对他的抱怨叫声,水雾影不在乎的耸耸肩头,「你遇上魔狼。」水雾影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哈欠。
  阎皓月点头,「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或是魔狼的资料。」
  「没有,警告倒有。」水雾影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截下他的话,阎皓月表情无辜又无奈的说:「我也不想招惹它们,但事关我未来老婆的安全,你说我能不管吗?」
  未来老婆?这小子找到了。水雾影终于转头正视他的脸,「你在哪捡到她的?」
  什么问题!阎皓月白眼一翻,「撞来的。」
  「你确定?」水雾影疑问道。依照他的粗心没神经,很有可能认错人。
  「对,我……拜托,现在不是讨论真假的时候。」奇怪,他才离开多久,竟然开始想念她。阎皓月为自己的心情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要讨论,她如果是真的才值得你保护,如果是假的,我劝你别趟浑水,省得惹来一身腥。」白痴,早晚死在女人手里。水雾影在心中嘀咕着。
  「她是真的,她……」阎皓月心想,能说吗?那种糗事还是少提,以免传进龙炎星耳里,让他嘲笑一辈子。
  「哎呀,总之我百分之两百的肯定,她是天珠挑中的人选,绝对不会错。」阎皓月非常肯定加坚定的说。
  水雾影眉一挑,摆明了没听到确实的理由绝不肯轻易相信。
  阎皓月急了,「她掉到我的背上,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为什么不是你的怀里而是背上。」水雾影心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百里霏霏是落进龙炎星的怀中,而不是压在他的背上。
  听出他的话有着明显的刁难,阎皓月的脾气又爆开了。「你到底信不信?」阎皓月气得只差没跳起来吼。
  水雾影点头,「信呀!」他的表情无辜,紫眸却含着浓浓的笑意。
  该死,被耍了!阎皓月气得额冒青筋,他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天珠选了个扁平族给他,再来个从不戏弄他的水雾影神经错乱的拿他当猴耍。
  「问吧,你想知道有关魔狼的什么事。」水雾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嘲弄样。
  他……「我不是问了!」阎皓月再也坐不住的跳起来怒吼。
  皱着眉,水雾影佯装回想,接着才恍然大悟的说:「攻击能力。」不是爱耍他,而是这几个月来实在闷得牙痒痒的。
  「你到底说不说?」妈的!阎皓月暴跳如雷,两只海蓝瞳眸雷电交加形成危险的海上风暴。
  「啧,这是求人的态度?」看到他的电眼就快射出两道青光,水雾影仍是不怕死的撩拨他的怒气。
  不能劈他,劈了就得不到答案。阎皓月咬着牙硬是忍下汹涌翻腾的怒气。
  看他拳头握得青筋浮现,水雾影扬扬眉,决定放他一马。「魔狼一族的共有特征是拥有罕见的银色瞳眸,它们的攻击防御依等级而有所不同。次级魔狼只具有隐身能力,中级魔狼除了前面一项,还能随心幻变成人身,而高等级则多加一项,身体可随本身凝聚的能量而变大。」
  「变多大?」阎皓月问。如果只是这样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水雾影摇头,「不知道。」
  「是吗?」阎皓月有点失望,随即振作的说:「不过无所谓,不管它变得多大也不堪我的雷电一击。」
  真是自大的没得救!水雾影送他一记白眼,「哦,我忘了,魔狼一族中最强的当数领导它们的狼王。据说,这狼王乃是魔王座前的战狼,至于狼王的攻击能力嘛……」
  「怎样?」阎皓月期待的问。
  「不知道。」水雾影不是存心吊他胃口,而是真的不知道。
  「算了。」阎皓月摆手,「既是魔王的座前战狼,肯定不会擅离职守。」不是他心存侥幸,而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言猛有战狼该有的狠戾和霸气。
  瞪着他消失的空气,水雾影撇了撇唇,嘀咕的念道:「月,小心被自己的话噎死。」
****
  星辰在阎皓月离开后的十分钟,打开房门潇洒的走出去。
  去,那臭男人还说她离不开那个房间,「骗肖」,她不是走出来了。什么结界,狗屁一堆!
  关于结界一词,她倒是在小说漫画上曾经看过。结界,就是一张无形的网,也能称之为防护罩的东西,一旦设下结界,除非有人解开,否则被困在结界中的人是无法走出的。当然,这种虚幻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真实生活中的。
  步出了电梯,星辰才发现阎皓月住的这家饭店和她住的是同一家,这倒好,省去她找路的时间。
  沿着记忆,她再次走入那片阴森诡异的竹林。她虽然很用心也很用力的找寻当时和言猛分手的地方,只是每根竹子都长得一样,要在黑夜中分辨出正确的位置,那机率几乎等于零。
  到底是哪里?她一边走一边认,心中的恐惧再次窜升。她一直走,直到记忆中的路程似乎没那么长时才停下脚步。叹口气,咽下不安的唾沫,她决定走向来时路。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她后悔没听阎皓月的话,乖乖的等他回来。
  环着双臂,星辰加快脚步。她不找了,反正都住同一家饭店,也许她明天一早就会看到言猛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加快的步伐转为小跑步,她只希望能快快离开这片吓人的竹林。倏然间,她煞住脚步,错愕又难以相信的看着前方挡路的银眼魔狼。
  怎么这么倒楣!她开始倒退。
  魔狼眼中闪着杀意渐渐朝她逼近。这次,它非杀了她不可。
  它眼中浓浓的恨意,比起前次来得深沉浓烈。这次,星辰不会再白痴的问它有的没的。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进不了欲除她而后快的魔狼耳中。
  她霍然转身,没命的奔跑,她的脚程虽快,但魔狼的速度更快,很快的,它已冲到她的前方,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心惊胆战之余,她仍想回身再逃,可是她一动,魔狼便已闪至她眼前,动作之快速令人咋舌。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星辰自知动作没它的迅捷,但要她认命的等死,又是万万不可能。
  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魔狼亦一步一步的逼近。瞬间,它一跃,星辰转身欲避,可是狼爪依旧无情的自她的背上划下。
  「哦──」她痛呼一声,扑跌在地。
  魔狼见机不可失,跃身就往她的身体压去。
  星辰忍痛翻身却惊见黑影直扑而来,顾不得背上火辣的刺痛,她懒驴打滚的避过它的攻击,咬牙起身。
  魔狼不放弃的再次扑击,她这次没闪,反倒扬腿横扫。魔狼没料到她会还手,一时不察,狼头被踢中。
  魔狼翻身落地后站起身,警戒的瞪着星辰,潜在骨子里的魔性被她的一脚给激发。它发狂的窜向她,她眼明手快的劈出手刀却落了个空。
  惊诧之间,背部又是一阵撕裂的痛。上当了!她快速的奔离原地,却不见魔狼的踪影。
  躲哪去了?她眼观八面、耳听四方。然而,不论她怎么集中注意力,犹是躲不开会隐身的魔狼攻击,须臾之间,她不仅全身伤痕累累,也无力再战了。身上的血随她的移动流得更快,地上血迹斑斑,魔狼的爪子上也沾满了她的鲜血。
  她好累!硬撑着一口气,星辰不让自己倒下。
  银眼闪着嗜血的异光,魔狼胜利的舔着爪上的液体。接着银光一闪,它快速飞窜,给她最后一击。
  她不想死啊!至少别是这种眼睁睁的等死。
  魔狼扑到她身上,星辰眼前一黑猝然倒地。魔狼站在她身上,狼嘴一张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瞬间,一股强大的撞击力将魔狼撞飞了出去。待它起身查看时,才发现……
  「别阻止我!」不满的叫声随着它跃窜的身形,同时袭向另一匹体型比它巨大的银眼魔狼。
  「奴儿,别惹怒我。」巨大的魔狼发出比冰还冷的声音。它巨掌一挥,扫得奴儿再次跌地。
  「为什么?我跟在王身边百年了,您从来不曾正眼瞧过我,我哪点比她差?」奴儿含悲带恨的控诉。
  狼王冷哼,「你永远比不上她,她的心灵纯净如天使,不是你这魔界的中级狼能比得上的。」
  「您也是来自魔界啊!王,奴儿求您,醒来吧,人类是不可能接受一只魔界来的狼。」奴儿苦口婆心的规劝。
  「住口!」狼王护在星辰身前,「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要管!」奴儿大喊,「我要在魔王发现前阻止您,将您带回魔界。」
  「别逼我杀你!」它警告着。
  「您不会的。」
  狼王锐眸一瞪,「我会!」
  奴儿银眼一闪,抱着必死决心的扑向狼王。
  狼王锐眸一眯,怕真打起来伤到已奄奄一息的星辰,它用巨掌将她送到暴风圈外,再俐落的飞身闪过奴儿的攻击。
  「奴儿!」狼王警告的低喝,它不想杀奴儿,毕竟,奴儿也跟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
  奴儿摇了摇头,再次扑击;狼王锐眸暴睁,同时跃身反击。
  霎时,森然的竹林中只见两只身形庞大的灰毛狼,忽隐忽现的打成一团。

  第七章
  离开水雾影的住处,阎皓月转眼间又回到饭店。
  走出时空之门,他的心头突兀的一跳,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发生。放眼看去,几坪大的空间里无他想念的身影。瞬间,心中不好的预感增强,他的心无端的抽痛。避免自己吓自己,阎皓月走到浴室前探头却发现没人。
  她不可能穿过结界!他笃定的想,却不安的在房内四处找。可是搜遍整间房后,他慌了。
  该死!她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但怎么可能,她一介凡人如何通过他设下的结界……
  该死!他忘了,她体内的天珠可令她通行无阻,该死,他真他妈的该死。还有那只泼猴也该死!叫她乖乖待着,就是不肯听话,让他找到了非扒了她的猴皮。
  不多想的,阎皓月再次进入时空之门中。他知道她会上哪去?竹林!她一定是去找言猛。
  带着张狂的醋意和怒意,他瞬间来到竹林,站在他强带她走的位置上,他的心慌得乱成一团了。怎么会不在这?
  蓦然间,他听到野兽的低咆声……
  星辰!
  快如闪电的身形急掠于竹林中,耳边听着逐渐清晰的咆叫声,阎皓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两匹打成一团的魔狼。
  还好,不是星辰!
  他紧绷的心才刚落地,眼角余光不禁意的扫到黑暗一隅的身影──星辰!落地的心再度紧绷,他飞到那团身影上方,心里却不断祈祷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她。
  凝目看去,熟悉的瘦弱身躯顿时教他肝胆俱裂──她浑身布满爪痕,如死了般的躺在血泊中。
  翻身落到她身边,他抖着手探上她的鼻息。
  没死!但若丝的气息显示离死亦不远了。担心害怕的心情微松,滚滚的怒气骤然上扬,冲破他不算太好的自制力。
  魔狼!他一双青白交错的电光眼狠扫向仍在缠斗的两匹魔狼。他要杀了它们!
  阎皓月倏然起身,朝缠斗中的二狼劈出雷电,瞬间,青白雷电已接近它们。
  和狼王战得难分难解的奴儿突见电光逼近,想也未想的闪身挡在狼王身前。电光袭身,她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狼王为这突来的意外怔楞了下,直到奴儿遭电击而呈焦黑的躯体跃入眼中。
  「奴儿?」狼王声音微颤,不敢相信身为魔王座前战兽的他竟大意到保护不了自己的属下。
  「王……」奴儿气若游丝,她不怕死,就怕自己的死仍挽救不了她心爱的王。
  怎么会这样?是谁偷袭他们?狼王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周身泛着青白光,全身散发出杀气的男人站在星辰的身子边。
  「为什么要偷袭我们?」狼王说话的同时还不断发出危险的低咆声。
  「为什么?!」阎皓月微眯眼,指着地上的星辰,愤恨低哑的说:「因为你们伤了她,所以该死。」
  「她是你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狼王的声音有着醋意和戒备。
  阎皓月阴沉的嘿嘿笑了笑,「她是我妻子,至于我的身分,你没资格也不够分量知道。」说完,他再次出手。
  狼王银眼闪了闪,纵身闪过夺命的一击。
  眼见那来路不明的男人招招欲取狼王的性命,奴儿强抑全身遭到焚烧的剧痛喊道:「住……手……」
  她的声音虽弱,却成功的阻止阎皓月不留情的攻击。
  「还没死?」他的脸闪着阴森如鬼魅的冷笑,「为了不让你再痛苦,我好心点,再送你一记,让你直接到冥界报到。」
  「你敢!」狼王挡在奴儿身前,做出攻击的姿势。
  阎皓月扬着冷笑,「试试看。」
  「不……别杀他……」奴儿出声制止一触即发的情势,「不关王的事,是我、都是我……」
  「奴儿!」狼王不满的低喝,他知道奴儿想一肩扛起所有的错。
  「把话说清楚。」王?她叫另一匹狼为「王」,难不成他是魔王座前的战狼。阎皓月暗忖着。
  「她是被我所伤,你要报仇应该冲着我来……」奴儿的声音愈趋缓弱。
  「她和妳有仇?」他不悦的喝问她。
  她吐着舌不停的喘气,片刻才说:「因为她迷惑了王,致使王不肯回魔界。」
  迷惑?那只泼猴有这么好的本领吗?阎皓月双眼喷火的瞪着奴儿,冷冷的嘲讽,「哼,原来堂堂魔界的狼王也不过尔尔,禁不住一介平凡女子的勾引。」
  「她没有勾引我。」狼王咆哮怒吼,「你懂什么?星辰的心是纯洁的,灵魂是干净的。」
  「那又怎样?她的心、她的灵魂全都是属于我的,何时轮到你这不人不狼的魔界之物来品头论足。」阎皓月环胸冷言道。
  「不!她不是你的。」是他的,是他魔界狼族之王的。狼王激动的嘶吼。
  「王……」看狼王勃发的怒意,奴儿为自己也为狼王感到悲哀。为什么她的王总是一意孤行的寻找所谓纯净的灵魂,为何总不肯回头看看她。
  将奴儿的痴情眷恋看在眼里,阎皓月大概了解整件事的祸端全因情字而起。他同情奴儿,不管是狼是人,都有爱人的资格。只是奴儿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且牵怒报复在他人身上,这点就不值得原谅了。但看她身受重创……唉!算了,何必赶尽杀绝,依她的伤势来看,决计见不到一会便上升的太阳。
  阎皓月摇了下头,转身抱起星辰。
  「不准走!」狼王挡在他身前,喝道:「把星辰放下。」
  「滚开!」他没时间再在这儿听他们的废话。
  「除非我死!」狼王发狠了。在他心中,星辰比他的命还重要。
  「找死!」阎皓月蓝瞳暴睁,手一抬就欲挥出雷电。
  「不!」奄奄一息的奴儿脚步踉跄,勉强走到狼王和阎皓月中间,「求求你,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请你看在狼王痴心的份上……」
  「住口!」狼王打断她低声下气的恳求,「不用求他。别忘了,咱们可是魔界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族。」
  阎皓月快气炸了,正欲开口炮轰,奴儿凄楚的声中早他一步响起。
  「王,醒醒吧!星辰是不可能爱上你的,就如半年前的慧心,她到死都不知道王你爱着她,她到死都不知道王你是魔界……」她苦口婆心的劝着狼王。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狼王像发狂般的大吼阻断她的话。
  「够了,王,那么多人当慧心的陪葬品,够了。王,听奴儿一次好吗?回魔界去,王。」奴儿任自己软倒在地,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不够、永远不够!」就算杀光人间界所有的男人,也补偿不了他失去所爱人的悲痛。狼王悲愤的大吼。
  「那些人全是无辜的啊!」奴儿语重心长的说。每次狼王杀一个人,她的心就狠狠的抽痛一次。
  听着二狼一来一往的对话,阎皓月愈听愈迷糊。若在平时,他可能会选个地方坐下来看戏,但此刻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停留。他手一挥就想进入时空门之中,岂料才跨入一脚,另一脚即传来剧痛。
  他皱着眉低头一瞧,「该死的臭狼。」竟然咬他。他火大的将灵能力聚于被咬住的腿上。
  咬住他的狼王被经由嘴上传遍全身的电麻感震得松口,只得后退一步,全身毛发直竖。
  「王……」奴儿虚弱的叫着狼王。
  「住口!星辰是我的,谁都别想带走她。」狼王猛地扑击阎皓月。
  阎皓月身形微闪,躲开利爪,「再死缠,休怪我不客气。」他担心再斗下去,星辰小命大概就不保了。
  「把她放下。」他要带星辰回魔界疗伤,狼王警告的低咆,霍地再次扑击。
  「烦!」阎皓月浓眉紧皱,扬手再次挥出电光。
  青白交错的光刺痛了奴儿的眼,拚着最后一口气,她再次冲挡在狼王身前。
  凄厉的哀嚎再次响起,然后归于宁静。奴儿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更形焦黑的躯体飘散一股焦臭味。
  「奴儿……」狼王趋近,在她身上嗅了又嗅、唤了又唤就是不见她动。
  死了!奴儿死了!「不──」狼王仰天长啸,声音充满苍凉悲伤。
  他不想杀她的。阎皓月动容的看着狼王银眼里的泪光,他哀悼奴儿的死,却不后悔自己的出手,因为他若不出手,死的将不止奴儿一个,而是三个,他和星辰都会成为奴儿的陪葬品。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奴儿的死竟比慧心的死更教他来得哀痛,狼王喃喃低念,心思迷惘又素乱。
  又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奴儿会突然跳出来,阎皓月有点愧疚,心里却不愿承认。
  当他叹气想走之余,却见哀伤中的狼王身子一寸寸的变大。他皱了下眉,取决不定是要先带星辰回去疗伤,还是先会会眼前变大的魔界狼王。
  「啊──」狼王发出惊人又凄厉的哀痛叫声,蓦地,狼王前足一举,笔直而立。
  阎皓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手里抱着星辰,他一定会鼓掌叫好。
  好大!狼王直起的身子约莫两层楼高,庞大的身躯虽没神木要十一、二人围抱那么可观,但依他目测,六个人是跑不掉了。
  体内好战因子作祟,阎皓月先行护住星辰微弱的心脉后,将她抱至密布的竹林中,他要会一会魔王座前的战狼,这种难得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错过就太可惜了。
  来到超巨大的狼王身前,阎皓月仰头看向仍在悲鸣的狼王,而狼王似乎是没注意到渺小的他。
  啧,这么个看法,他的脖子会断掉的。飘飞起身,他环胸凌空和狼王对视。
  狼王缓缓的将焦距对上他闪着兴奋的蓝瞳。
  「你杀了奴儿,我要你死!」身形变大的狼王,吼叫声震得周围竹叶沙沙作响,较脆弱的竹子甚至应声而断。
  老天,好可怕的声音。阎皓月因为太靠近,以至于被狼王的声音震得飞远。
  他揉着被震得作响的双耳再次回到狼王眼前,「要我死,得先经过我的同意!」他嘻皮笑脸的说,完全不将巨大的狼王放在眼里。
  狼王之前没变大,是因为他的对手是奴儿,但奴儿的死激起他潜藏不意爆发的原始兽性,而阎皓月的挑衅不啻是火上添油,更加深他杀人饮血的意念。
  出其不意的,狼王大爪一挥,阎皓月蓝眸一瞠,不退反进的攻向狼王的胸前。
  狼王的动作不因身形变大而迟缓,反而比正常身形时的速度快上好几倍。他侧身回闪,大爪亦同时挥出。
  阎皓月没想到狼王的速度这么快,心惊之余,只能狼狈的后翻。他的身形未稳,手已挥出电光,狼王身形一矮,轻松闪过。
  「不愧为魔王战兽。」阎皓月真心的称赞。
  然而,这句话听在狼王的耳里却似嘲讽,讥笑他的能力不过如此。他咆叫一声,双掌齐挥,打算像拍蚊子般拍死阎皓月,而阎皓月似乎对他这滑稽动作感到好笑,在闪身之余还发出令人恼怒的笑声。
  他在嘲笑自己!狼王有点恼羞成怒的再挥出利爪。
  只是他快,阎皓月比他更快,到最后,阎皓月甚至抱着戏耍的心情在狼王身边飞来飞去。
  狼王左攻右击就是伤不到他一根寒毛,反把自己累得吁吁大喘。
  阎皓月嘲讽的问:「累了?要不要休战?」狼王的身形固然庞大得吓人,但遇上他,也只有认输喘气的份。
  狼王嚎叫一声,不愿罢手。
  阎皓月摇着头叹气的说:「我是很想再陪你玩,不过,星辰可能等不及了。」
  「她不会死的,我会带她回魔界医好她。」狼王边吼边攻。
  「哼,她是我妻子轮不到你这只色狼来救。」阎皓月边说边闪。
  「她不是你的,她是我的!」狼王禁不起激的加快攻击速度。
  「喂,我不玩了。」阎皓月的声音有着警告。
  玩?!这男人竟然说在陪他玩?狼王银眼暴睁,张口用力的吸。
  耶!搞什么,吸星大法吗?顿时,一股强烈的吸力让阎皓月止不住身形的顺着吸力方向而去。
  该死,原来还有这一招。心惊之后,他也顾不得奴儿临死前的哀求,将灵能力汇集右手掌。
  就在他甫被吸入狼王嘴中时,他右掌狠狠的击上狼王的舌头,狼王哀嚎,吸力顿消,他趁势飞出臭味熏人的狼嘴。
  哀嚎声后即响起物体坠地声,阎皓月睁大了眼看着受创昏倒的狼王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
  啐,原来战狼也是不堪一击的。冷哼一声,他飞向星辰,抱起她后消失在竹林内。
  而狼王则微睁痛苦银眸,带恨的看着两人消失。
****
  回到下榻的房间后,阎皓月轻柔将星辰放在床上。「叫你乖乖等我回来,偏要作对。现在好了,弄得一身伤,还差点丢了小命。」
  他知道星辰听不到,但他不念一念心情就不爽。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还是哪儿长得不顺天珠的眼,竟选这泼猴来当他的新娘。
  他碎碎念的走进浴室,拧了条毛巾,皱着眉走到床边,瞪着床上的星辰,他的心莫名的绞痛起来。
  小心的褪去她的衣物,他动作极轻柔的擦拭她身上的血迹。每擦一下他的眉就紧缩一寸、心就抽痛一次。
  那个天杀的奴儿,下手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将没几两肉的她抓得血肉模糊,几乎见骨。
  丢掉手中已呈红色的毛巾,阎皓月坐上床,汇聚灵力的手掌覆上星辰受伤的伤口,一处接着一处,他的汗水也顺着滚落、滴下。
  疗完她身上的伤口后,他扶正她,双手抵在她背后,输送本能的能量。
  他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来说是危险的。医治她有可能耗尽他的灵力,但不这么做,她的性命又岌岌可危。现在,他只能祈祷狼王遭他一击后能够知难而退,否则,在他医好她的三个月内,他将形同废人般的无力迎战。
  阎皓月闭起眼专注的医治星辰。
  尾随而来的狼王隐身于墙壁一隅,银眼瞬也未瞬的看着笼罩在青白光里的男女。
  他要报仇、他要夺回星辰。狼王不动,只为等待最佳时机。对眼前身分不明的男人,他不敢小觑,只能捺下性子,等着那男人将她医好的前一刻,只因那一刻是关乎生死的重要时刻,救治者不得松手,否则救人与被救者将气血逆流,筋脉尽断而死。
  当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不会松手,更不可能弃星辰的死活不顾。扬起一抹算计的残笑,狼王看准时机,猛然飞身扑向阎皓月。
  空气中倏来的杀意让阎皓月心惊的睁开眼,来不及反应,就见一团速度极快的黑影跃过他的头顶。
  他分心却不敢松手,就怕功败垂成。蓝瞳警戒的四处察看,对那团黑影,他的心已有了个底。
  倏地,背后传来风动声,他心中一懔,咬牙忍下狼王利爪划破背肌的痛。
  「哼,真能忍。」举起沾血的爪子舔着,狼王讥讽的说。
  由于耗损太多灵力,再加上背后的伤,阎皓月此时神色苍白、额际汗珠直冒。「你真不怕死,狼王。」该死,这只臭狼竟装昏骗他。现在可好,他的灵力已近殆尽,又逢这收不得手的时刻,真他妈的……狼狈,对,他从没这么狼狈不堪过,就算那次差点被龙炎星的三昧真火烧成肉干时也没现在的不堪。
  「呵呵呵,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但我却相当清楚,现在的你是最弱的。」狼王冷笑的绕着两人踱圈子。
  「弱?要不要试一试。」阎皓月逞强的说,却怕极了狼王识破他的鬼话而扑身攻击,那他铁定呜呼哀哉。
  狼王又是一阵冷笑,「你敢松手对付我吗?你忍心见你的妻子死于你的手中吗?你要不要试一试?」
  妈的,他不敢,他真的不敢。阎皓月懊恼又挫败的只能拿两颗喷火的眼瞪着不断走来走去的狼王。
  狼王不断的发出冷笑声,在踱步的同时亦不断的以利爪抓向他。
  咬牙忍下身体撕裂的痛楚,阎皓月再次闭上眼,进行最后的疗治。
  他一闭眼,狼王亦停下脚步,等着他张眼时给予致命的一击。
  输送完最后一波灵力,阎皓月几乎撑不住的想瘫死过去,但他不能。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他在睁开眼的同时,双手搂住身前的星辰,用力一翻,滚落床下。
  而狼王在他掀动眼皮之时亦跃身扑击,却没料到他竟还有余力快速的闪避。
  滚到床下的阎皓月强抱起还未转醒的星辰退到墙边和狼王对视。
  银眼微眯,似看出他的力不从心,狼王得意的不住冷笑逼近,「放下星辰,或可饶你狗命。」
  阎皓月咒骂道:「呸,你才是狗。」老天,他不止没力,浑身还痛得要命。
  银眼暴射厉芒,狼王纵身一跃。
  阎皓月无力还击,只能选择逃。逃!真可悲,想他阎皓月活这些年来,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到这个字。
  扑袭落空,狼王回身慢慢步向不断后退的阎皓月。
  「看来,为了医治你的妻子,你已耗尽全身能力。」狼王指出事实。
  阎皓月不服输的扬眉,「别小看南方雷神的实力。」
  狼王顿了下,「你是四方国来的南方雷神?」
  「怕了吧!」其实,是他怕,但他如今只能逞能。
  「怕?」狼王露出森冷尖锐的白牙,「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毛头小子的话。」他虽没看过雷神,但曾听魔王提过雷神身形魁梧且蓄了一脸的胡子。
  毛头小子?他最恨别人叫他毛头小子。阎皓月微眯眼,蓝瞳闪着风暴。
  「不服气?」看着他周身窜起的熊熊怒火,狼王只觉好笑,现在的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是不服气!」阎皓月沉声冷言道。「手下败将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我不是!」狼王被人踩到痛处,发狂的扑向前。
  阎皓月想躲却来不及了,眼前狼爪直抓而来,为怕伤及星辰,他猛然转身,以背当盾,再次承受利爪撕裂的痛。
  「哦──」再也禁不住痛的哼出声,阎皓月抱着星辰往前扑跌。真他妈的痛!强撑起身,他步履蹒跚的边走边退到床边。
  「把星辰还我。」狼王步步逼近,开口要人。
  「作梦。」阎皓月倏然松开星辰让她跌落床位,拚着最后一口气,双手向前一推,霎时一团青白光以着雷霆之姿击上轻敌没防备的狼主。
  狼王惨叫哀嚎,瞬间倒地。同时,阎皓月亦因灵力耗损过度而倒地不起。
  完了!他真的完了。阎皓月躺在地上喘着气,双眼仍不死心的强睁着。他记得七、八年前也曾为了救程拓而耗损灵力,且为此当了三个月的废人,但这次不同,虽然他的灵力全用在救星辰上,但潜在护住本身心脉的灵力依然存在。
  现在,为了救她也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拿命赌,只是这一股力用完后,他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星辰!蓝瞳迟缓的看向床,却因高度的关系使他看不到挂心的人儿,他的眼再度回到狼王身上,但愿,他这赌命的一击能取了狼王的命,至于他,呵,听天由命吧!

  第八章
  时间静静的流逝,照耀大地的冬阳缓缓的向西行去,终至沉落,黑夜再度降临。
  躺在床上的星辰终于眨动眼皮。这是哪儿?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让她皱眉。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眨了眨眼,忽地想起昏倒前的一切,什么睡着,根本是昏倒!星辰自我嘲弄的啐道。
  只是……她抬起手臂,惊见臂上毫无伤痕。不是被抓得全身是伤吗?难道又是她在作梦?
  皱着眉坐起身,星辰这才发觉自己全身只穿了胸衣和底裤。老天,她有梦游症吗?她拍额摇头的下床想找衣服。脚才刚触地,她就被地上一具血淋淋的男人给吓突了眼,她捂着惊跳不已的胸口,慢步走向地上看来已死的人。
  不会这么衰吧!上次的亲眼目睹尸体让她吐得胃几乎翻跳出口,才过多久,那种恶心感还未褪去,不会再来一次吧。
  她慢步靠近仔细的看,愈看愈觉地上男人的背影煞是眼熟,尤其他的衣服,她好像不久前才看过。是他吗?不好的想法浮现心头,她大着胆将视线移往男人的头部。
  这一看,差点惊出她的眼泪。她蹲下身,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
  没气了!「不!」不可能的。星辰拒绝接受自己证实的事实,她翻转他的身体,俯耳倾听他的心跳。
  良久,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身子亦虚软的趴在他身上。
  没死!他的心还在跳动着。星辰又哭又笑的揽着他的颈子,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涨满她的心。
  随意的拭去颊边的泪,她使出浑身力量将阎皓月扛到床上,再冲进浴室拧毛巾。
  解开他沾满血的衬衫,她的泪再次泛滥。他的背上几乎布满一道道的爪痕,手臂、前胸……不,他的全身几乎都是伤。
  一定是那只魔狼所为的!她笃定的想,一边轻手的擦拭他身上已呈干涸的血渍。手上的毛巾沾满血后,她再奔进浴室,如此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几趟,总算见到阎皓月不再像个血人。
  「现在怎么办?」她坐在床边,忧心的望着无血色的他。上医院!不行,上医院一定会引来警察的盘问,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星辰啃着手指,决定自己医。
  她俯身在他颊旁啄了下,「我去买药,等我。」
  她拾起床旁的衣物,才知早已破烂得不能再穿,于是她在房中找了会,才找到了套阎皓月的衣物,快速的穿上过大的衣服,星辰担忧的再望他一眼,而后飞快的奔出。
  三十分钟后,她气喘吁吁的旋开门,冲到床边。她第一个动作就是俯耳倾听,确定他没在她出去的时间停止心跳,随即她倒出一堆的药水、纱布,细心的替他上药。
  当包扎完毕后,她拿着消炎药片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下,她将开水和药片含在口中,捏住阎皓月的两颊,看准了他张开的嘴,她俯下头对上他的嘴,再将口中的药和水灌入他口中,直到他的喉节滚动,她才松开控住他的手。
  轻拭去他唇边的水,星辰用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抚着他刀凿的五官。
  他长得真是好看。她的纤指轻抚过他浓黑的眉、挺直的唇、略厚却有形的唇,这唇曾带给她甜蜜、欢愉,如今却紧紧的抿着。她的眼眸再次泛红,泪水不停的打转。
  还有他的眼……她带泪的黑眸心疼的看着紧闭的眼睑。曾经她不止一次痛恨他带笑的蓝瞳,但现今,她只希望他快快睁眼再看着她、再对她笑,她宁愿放任自己醉死在他慑人的蓝瞳里,也不愿见他不动如死般的静躺着。
  打转的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下,滚落腮边,滴上阎皓月的脸。「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说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喃喃的说着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话,星辰的泪愈落愈凶,愈滴愈快,颗颗泪珠全落在他的脸上、眼上,沁入他的唇。
  「唔……」他发出梦艺般的低语。
  「什么,你说什么?」她慌忙的侧耳倾听。
  「下……雨……」阎皓月微蹙眉的睁开眼,他的声音低哑而干涩,他以为滴在脸上的泪水是雨水。
  「口渴是不是?」她赶忙起身倒了杯水,坐上床扶起他虚软的身,慢慢的喂他,「喝慢点。小心呛到。」
  他像久逢干露般的大口大口喝,一个不小心果然呛着,他想咳又无力咳,只能张嘴猛吸气。
  「看你。」星辰又心疼又怕他被开水噎死,小手不断的抚着他的胸,「明明叫你小心点的。」
  她的不舍焦急神态看在他的眼里,心底真是有说不出的宽慰,她还是会紧张他的,不是吗?
  「你在笑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还笑得出来。」她的斥责包含浓浓的关怀。
  「没事。」他说得有气无力,想抬手抚摸她微白的脸却力不从心,「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的话让她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不是在作梦的话,我记得我遇上魔狼,还被伤得几乎死去……是你救我的,对不对?」
  阎皓月轻阖眼,淡淡的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星辰心疼的看着他,「既然救了我,为何你反倒弄得一身是伤?」他既然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她医治得看不出任何伤痕,那么他先前所说的一切,被她视为荒谬的故事不就是真的?
  阎皓月无奈一笑,这就是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原因,说出真相,只会令她自责,让自己难堪。
  「你怎么不说话。」她急着催促,所有事皆因她而起,她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总归一句话,全怪她自己任性好强。
  「没什么,是我自己好战。」
  「是吗?」星辰感到怀疑。
  「我好累。」也好饿,为了怕她不死心的追问,阎皓月选择睡觉。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或者,我该送你去医院。」虽然包扎得当,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他轻握住她搁在床边的手,「不要去医院,我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如果龙炎星他们三个在这,那不用几天他马上就可活蹦乱跳。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
  「没有可是,躺下来陪我睡一觉会令我的伤好得更快。」虽然只剩半条命,阎皓月依然不改变嘻笑本性。
  嗔怒一瞪,星辰还是乖乖的躺在他身边。
  「不可以落跑哦!」他交代,只希望再次醒来时她仍在身边。
  「睡觉!受了伤话还那么多。」她佯怒的拍了拍他的脸,握着他的手阖上眼。
  眼尾瞥到她含羞带怒的微晕脸庞,阎皓月有种幸福的感觉,他想,和她过一辈子也许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痛苦吧!
  带着满足的笑,他再度沉入梦中,而星辰则是紧握他传来体温的手,一夜未眠。
****
  万万没料到阎皓月这一觉竟睡了两天两夜。这段期间,星辰总是细心的帮他换药、净身。当能做的全做完时,她就握着他的手,静静的凝睇他的睡颜。
  只是,到了第三天早晨太阳升起时,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的耐心、担忧、不安已达崩溃临界点,她无法再静坐一旁等待他的转醒。因为或许在他醒来前,她就会因担心过度而疯掉,她要送他上医院接受医师专业的治疗。
  对,上医院。她宁愿他醒来时的责骂,也好过独自被担心等各种情绪啃蚀。查问了最近一家的医院电话,星辰的手指飞快的按键。
  电话接通了,对方响起了一声「喂」后,却突然断线了。
  「喂……喂……」她不死心的对着话筒叫。
  「别叫了。」一沙哑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响起。
  星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呆呆的说:「你醒了?」
  她的神情除了呆还是呆,阎皓月不太高兴的拧着眉,「对,我醒了。」她的表情好像希望他就此长眠。
  她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他是真的醒了后,她将话筒用力放回。
  「好痛!」该死的泼猴,没看到他的一根手指放在电话上吗?
  星辰这才明白何以接通的电话会忽然断线。活该!心里的担忧不安在见到他醒来后全转化为怨怼,她抿唇送他一记白眼。
  「好歹我是个病人,你就不能安慰一下?」他边抱怨边揉被话筒K到的食指。
  瞪着他,她不甘愿的拉过他的手,揉着他的食指。
  「喂,我肚子好饿。」阎皓月用一种非常哀怨的眼神瞅着她。
  无语的瞪着他好一会,星辰才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冰箱拿了一瓶鲜奶及面包。
  「吃这个?」他的声音有着错愕,难以相信她竟拿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给他这个病人吃。
  「要吃就吃,不吃拉倒。」她没好气的说道。这两、三天,她还不是就吃这些。
  瞪着手中的面包牛奶,阎皓月不得不妥协,他边啃着面包说:「喂,帮个忙,把我身上的绷带拆开。」
  「为什么要拆?」她早上才刚扎好的。
  「好痒。」要不是饿得眼冒金星,他才不会开口要她帮。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他懒,懒得自己动手。
  纵使心里不满,星辰还是依言拆掉他身上所有的绷带。
  「耶,结痂了。」阎皓月惊奇的发现,身上的伤口几乎好了泰半。
  这点她也知道,只是她一直以为是他本身有灵能力的关系,但现在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这不是你在睡眠中进行的自疗?」她怀疑又小心的低问。
  「当然不是,我所有的灵能全在医治你时耗尽了……」完了,他怎么把实情说出来了。他懊恼的想。
  「所以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他竟骗她说是自己好战。星辰不悦的质问他。
  「呃……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担心。」他可不敢当着她铁青脸孔说他怕她会自责。
  担心?他以为当她看见他满身伤时就不会担心?她的心差点就被那些伤给拧碎了。「我才不会担心你。」强抑下想哭的冲动,她嘴硬的回道。
  「喔!」那种违心之论说给鬼听还差不多,他还记得那天他痛醒时看到她布满泪痕的小脸。
  「既然你没能力自疗,伤口为何好得这么快?」她好奇的问。
  阎皓月蹙眉睨着她,「我哪知。」她问他,他问谁。
  看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星辰气得想赏他一拳。
  「你休息,我出去一下。」她要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一来遏止体内蠢动的怒气,二来找寻失踪的言猛。
  自那天和言猛分手后,她就没再见到他。这两天,她虽忙着照顾阎皓月,但也总会抽空到言猛订的房间去看看,却总是次次敲门次次空。
  「妳去哪?」见她起身,阎皓月快手的捉住她的手。
  「找言猛。」她甩开他的手,朝门走去。
  「不准去!」他怒喝跳下床,快她一步的挡在门前。
  「言猛失踪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找。」星辰捺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说。
  「他没失踪。」阎皓月低吼,为她关心其他男人而不悦,「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言猛的真实身分?」
  「你说他是从魔界来的魔狼。」见他点头后,她才用一种很可笑的表情回敬他,「无稽之论。」
  他气得想摇醒她,「你以为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全拜他所赐。言猛不单是魔狼,还是狼中之王。」死泼猴,就这么巴不得离开他。
  「我不相信。」她冷言,眸中跳着两簇火苗,能接受他来自异空间已算是她最大极限。
  「你就这么想去送死。」阎皓月也动怒了,气她的不知好歹,气她不将他放在心里。
  「我没有要去送死。我只想去找言猛,确定他还安然的存在。」星辰相信有狼,却不能接受彬彬有礼的言猛是狼人。
  「他死了,」他吼道,「就在我身受重伤的那一天。」他相信他的最后一击,言猛就算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你的伤是狼抓的,言猛不是狼,是人。」她依旧认定言猛是和她一样的平凡人。
  他大吼,「他不是人,是狼,是一只来自魔界的狼王。」她的脑袋是石头做的不成?
  「走开!」再说下去,难免又上演全武行。星辰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走开?阎皓月的眉高高的扬起,他脸色阴霾难看的捉握住她的手腕。「给我到床上去。」他怒吼的同时粗鲁的将她甩上床上。
  「你……」星辰张嘴时惊见他突然放大的俊脸,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吻着她,他没有温柔,只有惩罚、掠夺。
  她喜欢他的吻,却讨厌他的吻中没有柔情,只有专制狂霸。「唔……」她扭撇开头,挣扎的推着他压在身上的庞大身躯。
  「别拒绝我。」举高她的手,固定她的头,阎皓月再次低下头,覆上她的唇,他湿热的舌尖画着她的唇,诱导她开启贝齿。
  星辰嘤咛一声,抛弃矜持、放弃挣扎,张开贝齿缠上他诱人的舌,学着他吸吮、挑舔、翻搅着他的舌。
  她的青涩略带羞意更带着探索。对她的主动,阎皓月受到相当大的震撼,这是第一次,她没逃避他的吻,也是第一次主动回吻他。
  心里感动莫名的,他扬起一抹慑人的性感魅笑,尽责的当个好老师,加深这个撼动他心魂的吻,直到氧气用尽,他才不舍的离开她令人留恋的唇。
  「可以吗?」阎皓月在她耳边吹着气问。虽是问句,大掌却已不老实的罩上她的胸搓揉着。
  还沉醉在那令人迷乱的深吻里,星辰张开迷蒙星眸,有点无措的说:「你的伤……」他的伤允许他做如此激烈的运动吗?
  「不碍事。」勾起一抹温柔抚慰的笑,他轻啄了下她载满担忧的眼,顺着鼻子、唇,吻上她的喉。
  「可是……」感受到他的大掌已溜进衣服解开她的胸罩,揉捏她的蓓蕾。她浑身一颤,心里虽已放弃抗拒,却还是紧咬下唇,遏止喜悦的呻吟蹦出喉咙。
  「没有可是。」在她迷乱之际,他脱掉她的衣物,饱览她不算完美的身材。他的手抚弄着她的乳尖,劝诱的说:「辰,别咬着唇,我喜欢听你叫。」
  她犹疑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想以手遮胸却被他阻止。
  他的眼光炽热而深邃,看得星辰两颊更加火红,羞窘的扭开头躲避他过热的注视。
  「看着我。」他扳回她的头,声音轻柔却霸气的说:「我要你记住这张往后将陪你一生的脸,我要你将我深刻在你心底的最深处。」说完,他俯头含住她的蓓蕾,一手直往三角地带探去。
  他的舌尖逗弄着她已硬挺的乳尖,时而画着圈,时而调皮的以齿轻嚙,他的手在她的幽湿前徘徊、轻挑。
  星辰体内的激情因子在他有点恶意的抚逗下纷纷苏醒,她控制不住奔腾情欲的弓起身,他的手指受到欢迎的滑进她湿润的幽密。
  「舒服吗?」手指的进出动作不断,他低头吻上她的肚腹,引起她更深的战栗。
  「嗯……」激情迷乱了她的理智,星辰轻应了声,双手紧扯身下的床单。
  「要我停吗?」他故意问,动作更快。
  「不……别停……」
  阎皓月温柔了解的一笑,加快的动作直到她一阵痉挛后才退出她的体外。
  她的娇喘还未得到平息,他的唇又覆上了,同时,他一个翻转让她趴在他身上。
  她惊愕的睁大眼,还来不及意会时,他已撑起她的身托高她的臀,毫无预警的一挺而进。
  「啊!」星辰惊叫。还未适应他的侵入时,他已缓缓的律动。
  「这样,我的伤便不碍事。」他调笑的说,双手揉上她随着动作而跳动的双峰。
  「可……」这样也是动啊!她紧捏住他有力的臂膀,身体随着他渐快的节奏而向后仰。
  「别担心。」阎皓月抬起身,含住她颤动的乳尖。
  娇喘呻吟随着加快的节奏盈满整个小空间。
  「辰,叫我的名。」他命令的说。两人虽已亲密,但开口总是喂来喂去。
  星辰有点难以启齿的看着他。
  「我想听。」他压低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诉。
  「月。」她羞涩的轻喃低音。
  「再叫,别停。」他握住她的腰,加快冲刺。
  「月!」强而有力的冲刺让她不住的向后仰。
  「继续。」他气息粗重的命令。
  「月──」她的满足叫声在他释放时响起。
  她全身无力的瘫在他身上,而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紧拥着她。突然,他翻身压上她,一脸使坏的表情。
  「你……不会吧!」星辰感到他的灼热正顶在她的柔软上。
  「你说呢?」阎皓月贼魅一笑,突地翻身抱起她走向浴室。
  「你要洗澡?」
  「不止。」他抱着她站在莲蓬头下。
  「不行,你的伤还没全好,不可以碰水。」她尖声反对。
  「谁说不行。」阎皓月挑眉,扭开水龙头,任温热适中的水冲洗两人。
  「我说……」她下面的话,全因他的再次侵入而吞回肚中。
  星辰怨怼的瞪着他使坏的笑容,想拒绝却抗拒不了体内一波波的快感,最后,她也只能放任自己在他为她所造的激情中载浮载沉。
  她的投入、呻吟、喊叫,再再都教他欲罢不能。曾经他怀疑自己是因为吃太多油腻食物,所以想尝试点清淡口味,但是,天可为鉴,他爱死了这种清爽不油腻、既是点心,也是开胃菜,更兼主食的可口美味──星辰。
  「我爱你。」阎皓月像投炸弹似的在她耳边轻语。
  星辰自激情中睁开眼,望进的是一对温柔得令人迷醉的蓝瞳。她醉了、真的醉了,也差点脱口说出那三个字。但现在不能说,至少得等到她确定他的爱不是一时冲昏头时才能告诉他,现在,暂时先保密、暂时先搁在心底。
  看她没回应,只是柔媚的笑着,阎皓月也不急,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候。
  他紧圈住她的腰,她则回应的紧攀住他的肩头,两人的动作更加狂野、激烈。当最后一波欢愉袭来时,两人同时吶喊出声。
  靠在彼此的身上喘息后,他轻柔蜜意的用他的厚实大掌帮她洗澡,她则红着一张脸替他刷背。
  「痛吗?」星辰轻抚他的伤口问。
  他摇头,吻上她布满担忧的眸,他的手拨弄她被水淋湿的短发,再印上深情的一吻后抱起她走向零乱的床。
  「你……」她微愕的瞠大眼,以为他又想要了。
  阎皓月轻笑的在她额上啄了下,柔声说:「睡吧,我知道你为了照顾我,这两天没好好的阖眼。」
  她扬起一朵柔美的笑,靠在他胸膛上紧搂他的腰,放宽心的闭上眼,沉入有他的梦中。
  看她阖上眼后的纯真娇颜,阎皓月将她圈抱得更紧,缓缓的闭上眼找寻梦中的她。
****
  作了一个甜美暖人心窝的美梦,星辰带着满足的笑自梦中醒来。从来不知醒来时睁眼所见是自己最爱的人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幸福,她轻抚了抚阎皓月睡中微扬的唇。
  不知他的梦中可有她,她在他唇上轻印了下,轻手的拿开他揽在腰上的手,慢慢的下床着衣。穿好衣服后,她又在他额上轻啄了下才眷恋不舍的轻步出房。
  手中的温热感消失,阎皓月在她离去后没多久也转醒。
  「辰?」醒来后见不到她,他的火气微微上扬,而没有得到回应的安静让他大皱其眉,火爆的跳下床寻到浴室。
  当他推开浴室的门板时,蓝瞳惊讶的瞠得老大。是那只早该超生的魔界狼王!
  「好久不见。」狼王冷声揶揄。
  谁要跟你见!阎皓月防备的慢慢向后退。
  「看见老朋友不打声招呼?」见他退,狼王跟着进。
  「老朋友?情敌吧!」阎皓月忖度着,现在的情势对自己大大不利,毫无能力还击的他,如同凡人一般,只能等死。
  狼王嘿嘿冷笑数声后质问:「你倒是逍遥快活。」
  狼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种遭人窥视的不悦感袭上阎皓月的心。
  「偷看别人恩爱交欢的滋味如何?」他扬声嘲讽。他才不信狼王有那么好的雅量,欣赏他和星辰的翻云覆雨而不抓狂。
  「住口!」狼王狼狈的怒斥。他的确无法忍受星辰在别的男人怀中娇吟的模样。
  「住什么口!星辰是我的妻子,我和妻子做爱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你,伟大的狼王,这种偷窥的嗜好是很见不得光的,有损你狼王响叮当的大名啊。」阎皓月故意贬损他。
  「放屁,星辰是我的!」是他寻了好久才又寻到的纯净灵魂,她是他的天使。怒吼一声,狼王猛地飞扑攻击阎皓月。
  阎皓月一个闪身避过。虽然暂时丧失灵能,但并不表示他的手脚就会变得迟缓。他边闪边躲,还不忘取笑,「喂,别吃不到葡萄就想毁了所有的葡萄。」
  狼王冷哼,利爪划过阎皓月闪避不及的手臂。「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星辰就是属于我的。」
  「作你的春秋大梦,就算我死了,星辰也不会跟你的。别忘了,你只是一只狼。」阎皓月心想,就算要死,也得死得光荣些,至少,口头上绝不能输。
  狼王被说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加快攻击速度,利爪更是不留情的在他还未痊愈的身上留下新爪痕。
  旧伤未愈,新伤再添,即使是阎皓月这种嘴硬的人也不免痛得哇哇大叫,四处躲窜。「妈的,你这该剁烂的臭狼,又抓得我全身伤。」也不过片刻时间,他又成了「血人」。
  狼王银眼闪过嗜血狠鸷,一个纵飞扑身压上闪躲不及的他。
  阎皓月重心不稳向后仰跌,惊见狼头逼近自己的颈项,他反射性的举臂抵挡。
  本欲撕裂他喉咙的狼王,在一击不成下,索性狠命的紧咬已在口中的粗壮臂膀。
  尖锐利牙刺过他的肉直达骨头,阎皓月痛得举起另一只手,打算揍狼王的头,只是,举起的手因着另一只手臂被硬生生的扯断而无力。
  扯断他的手臂后,狼王才松口,发出得意的冷笑。
  阎皓月痛得冷汗直流,再也说不出话。
  「别挣扎,愈挣扎愈痛苦。」狼王张开大嘴,对准他的喉咙就欲咬下。
  突兀的,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得一狼一人同时看向发声处。

  第九章
  离开房间后,星辰先到言猛的房间去找他,见没人应门即转往竹林,只盼能寻得些蛛丝马迹。但在竹林里绕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她只得放弃。
  为怕阎皓月醒来见不到她而大发雷霆,她用跑的跑回饭店,只是,她没想到打开房门,迎接的竟是这可怖的一幕,阎皓月浑身是血的被魔狼踩在脚下。
  「辰,快走!」见她不住的尖叫,阎皓月大吼出声。
  她回过神,见到他神情痛苦至极,然蓝瞳却盈满对她的担心。
  「不,我不走。」她知道他的担忧,但要她弃他独自逃命又是万万不可能。
  「快走!」阎皓月怒吼,「这只不是上回攻击你的魔狼,他是言猛,他预备带你回魔界,你快走,若被带回魔界,我也救不了你。」
  「救?」狼王出声,声音煞是阴森,「救她之前先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说完,狼嘴一张朝他的颈子咬去。
  「不!」星辰慌乱的快速扑到阎皓月身边,以手护住他的喉咙。
  狼王张大的嘴为她的动作而顿住,微抬头银眼复杂的看向她。
  银眼的瞪视看得她背脊发凉、寒毛直竖。它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自己认识它吗?还是它真如阎皓月所讲的是人,且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走开,我不想伤你。」狼王的声音有着不意察觉的悲伤。
  星辰摇头,紧揽抱住阎皓月的脖子。她想,它既然不想伤她,那她便以自己的身体做为要挟。
  她的以身为盾、誓死保护那男人的样子,看红了狼王的银眸。然最教狼王伤心的是她眼中的恨意,她的眸中有对他的惊怕,还有对他伤了那男人的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要恨他,他爱她啊。
  对银眼里浓浓的爱意及悲伤,星辰视而不见,在她眼中只看得到阎皓月,和揪痛她心的伤痕。她无畏的迎视狼王的凝看,趁狼王分心之时,横腿扫向狼王的肚子。
  狼王痛哼一声,跃离阎皓月的身体。「为什么?」银眼里满是痛苦的低问。
  星辰赶忙扶起阎皓月退到角落,对狼王的质问一头雾水。
  「为什么你不爱我?」狼王猛地抬头,瞪向相拥的两人,银眼已不见痛苦,只有得不到的恨怒。
  「为什么我要爱你,你是狼,不是人。」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阎皓月的话,眼前的魔狼或许真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狼王似被她的话刺了下,浑身微颤,「如果我是人你就会爱我了,对不对?」
  狼王语气中的欣喜,听得星辰和阎皓月胆战心惊,只因这是一种发疯的前兆,就如一个受到过度刺激的人,在发作前会先喃喃低语,却在瞬间神经错乱般。
  只是,胆战心惊是一回事,阎皓月不见狼王疯他心中就不快的出声刺激,「错,她永远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他挑衅的举起犹在滴血的手环抱住星辰的腰。
  「你会的,对不对?」他的话,狼王有听没进,一心只在乎她的回答。
  星辰望了望阎皓月,他给她一个调皮的笑,暧昧的眼神。
  他的暗示她懂,她了解的笑了笑,对着狼王说:「不,不管你是人是狼,我都不会爱你。」她的心早已给了阎皓月,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你骗我!」狼王狂吼。
  「随你信不信,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言猛。」她试探的叫出这个名字。
  狼王一楞,随即发出阴森冷笑,「你知道了也好,省得我浪费唇舌解释。」说完,狼王嚎叫一声,呈狼的身形慢慢的变化为人。
  「真的是你,言猛。」眼前熟悉的面孔看得她心好痛,她一直当他是好朋友,如同大哥哥一般。
  言猛环胸而立,眼神深沉难懂,「跟我回魔界。」他朝星辰伸出手,「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不杀他。」
  「痴人说梦话。」阎皓月嘲弄的撇唇。
  都什么节骨眼了,他还这么多话。她拧眉白了他一记,只希望他能收敛、节制点,别逞口舌害死两人。「我不会跟你走,但你若要杀他,行,踩过我的尸体。」
  她的眼神冷漠、神情坚决,言猛知道她是在对他宣战。「毫无转圜?」他也沉下脸。
  拒绝接受!她以冷笑回应。
  「那……就别怪我。」言猛嘶吼出声,再度变回狼样。
  狼王发狂的扑向两人,星辰撑扶阎皓月想躲,动作却稍嫌缓慢,惊见狼爪抓向他,她转身护在他身后。
  欲落下的狼爪见目标不对,连忙收手,在空中一个扭身落地。「星辰,别逼我伤你。」他不想伤她,但若万不得已,他亦会痛下心伤她。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话。」她也抓狂了,三番两次受到魔狼攻击,再正常的人也会发飙。
  「说得好。」阎皓月充当添油之人,乘机在她微仰的小脸上偷了个香。
  如果可以,她会先揍死身边的超级大色狼。星辰又气又怒,偏他浑身是伤打不得,她只能干瞪眼。
  「恩爱完了吗?」他们的打情骂俏看得狼王怒火更炽。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
  「还没。」阎皓月嘻皮笑脸的挑衅。
  她悲叹一声,小声的说:「你不说话会死吗?」
  阎皓月低头笑望她,「不会,不过会很痛苦、很痛苦,而你忍心见我痛苦吗?」
  星辰白眼一翻,懒得再理他。
  「诀别完了?」狼王慢慢的踱近两人,「我送你们下地府。」猛然一跃,他再度飞扑,这次他决定痛下杀手,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他绝不留情。
  黑影罩顶,两人都想保护对方,怎奈阎皓月失血过多,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推开星辰,反被她推离危险地带。
  狼爪落下,她痛哼出声,背上现出一条长长的爪痕。
  「星辰!」阎皓月心痛的大叫,飞快的上前扶住她忍痛颤抖的身体。
  看着她背上的伤,他心痛如绞,他瞪视狼王,愤恨的吼,「你这该死的臭狼,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就来夺别人的妻子。」她的背,他好不容易医好的背,如今又是血肉模糊一片。
  「住口!慧心和星辰都是我的爱人。」提到慧心,狼王显得有些无措、慌乱。
  「呸,爱人。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爱人?」对慧心一事,阎皓月其实是用猜的,虽然那日自奴儿口中听到,但有听没有懂。
  「不!」狼王的言语声中伴随着凄厉的狼嚎声。
  听着狼王声音中明显的崩溃,阎皓月乘胜追击,不逗他发疯不快乐。「不什么?就是你没用、无能,枉费你还是魔界战狼,连区区一介平凡女子都保护不了。言猛,你真可悲啊,如果我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你懂什么?」狼王暴喝,「谁说我没保护她……只是那天她补习夜归,我适巧去找奴儿不在,才会发生那件事……」
  「是吗?那你更该以死谢罪,既然爱她就该时时刻刻保护她,以免突发况状发生。」阎皓月无情的奚落,却好奇他口中的那件事。
  星辰也好奇的睁大眼,等着狼王的下文。
  阎皓月的话无异是把利箭,狠狠的刺进狼王为情所伤的心,他震了下,记忆如倒流般回到他和慧心相处的那段快乐时光。
  他和慧心的相遇说来有些可笑,初来乍到人间界的狼王被擦身而过的汽车吓得想跃身攻击,谁知撞上钢硬车身后,他反而被弹到一旁的臭水沟,适巧,放学回家的慧心经过救起了身形为狼的他,并带他回家帮他洗澡还拿饭给他吃。
  他知道,当时的慧心只把他当狗在照顾,但慧心的关心却温暖了他冰冷的心,好似在寒冬中乍见温暖曙光般,他自此便爱上她,心甘情愿待在她身旁。
  他曾想,就算要以动物的模样陪她一生他也甘愿,只要能陪在她身旁,他不介意舍弃魔界战狼之职,更不介意舍弃狼王的地位。
  然而,那个夜晚却碎了他的梦,夺走他所爱之人的命。为了高中联考,慧心每天补习,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而他亦总是在补习班外等候她,陪着她漫步回家。
  而那天,他同样守在补习班外,却因奴儿的到来不得不暂时离去,岂料奴儿死缠不放他走,等他回去时已太晚了。
  「我有守着她,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都是奴儿,要不是奴儿突然来,我也不会离去,我不离开,慧心就不会遇上醉汉的攻击,甚至遭到强暴……」狼王陷入回忆,不自觉的喃喃念道。
  阎皓月和星辰虽然没听到他从头说起,但总算到了尾巴,也大概能了解事情的始末。
  她同情的看着失神的狼王,突然间觉得他好可怜。
  察觉到她怜悯的眼神,狼王霍地跃到他们身前,神情狂乱。「我替慧心报仇了,我咬死那些醉酒的男人,抓花他们的脸,撕烂他们的生殖器,这样他们就不能为非作歹了。」他的眼神已呈疯狂。
  慧心遭到强暴后没几天便在家里服毒自尽,狼王发觉时,她已气绝多时,纵使将她带回魔界也无力挽救。
  为此,他发狂的攻击夜归醉酒男子,没有特定对象,只要让他遇上,他便杀无赦。
  「那些人是你杀的?!」星辰惊叫,脑中再度浮现那个让人作呕的夜晚,也才明白这几个月来的凶杀案凶手正是眼前的狼。
  「呵呵呵,是我杀的,他们全该死、全该死……」狼王阴沉的笑,神情是疯狂的。
  「他们是无辜的,」她气不过的怒骂,「你不能因为慧心遭到侵犯,就迁怒所有人。」
  「无辜?慧心才是无辜,她才十六岁,为何要遭受此种非人的对待?」狼王眼露凶光,杀意渐起。
  星辰无言以对,良久才语重心长的说:「言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作法或许会让慧心伤心,也许她的灵魂正在某处暗泣,只因你做的事。」
  「想骗我。」狼王狂笑,「有没有灵魂我看得比你清楚。」
  她再度被堵得说不出话。
  「别再说了,说到嘴干他也听不进去。」阎皓月拉着星辰慢慢的退往门边。
  看狼王溃散狂乱的眼神,星辰和阎皓月心里都有数,他疯了,受不住回忆及现实的刺激而疯。
  「有机会先走。」阎皓月小声的对她说。
  她则是不接受的蹙眉摇头,「要走一起走。」
  「谁也别想走。」他们的交谈声虽小,但对耳朵灵敏的狼王来说已足够听得一清二楚。
  狼王飞窜向门挡住他们的去路,阎皓月只得拉着星辰再度后退。
  狼王冷沉一笑,银眸乍现异芒,一个飞扑,他的利爪分别抓向紧握彼此的两人。
  阎皓月心惊,松开她的手向后空翻,逃过一劫。
  星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狼王扑来的身形离她较近,她回身一矮,却还是避不过尖锐爪子的攻击,背上多添一道爪痕。
  「哦……该死!」她痛叫咒骂。
  狼王嗅了嗅爪上腥红的味道,转身扑向担心星辰伤痕而忘了自身的阎皓月。
  「月!」她慌叫,飞身扑救,以手刀砍向狼颈,阻止了狼王的攻势。
  「你还好吧?」阎皓月关心的问,担心的蓝瞳不舍的看着她的背。
  她扯唇轻笑。她怎么会好,不过和他一比,她的伤根本不值一提。「月,既然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揍他几下算几下。」她冷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咦,这主意不错。」阎皓月笑着点头,他知道她无论如何是不肯先离去,既是如此,又何妨做对同命鸳鸯。
  狼王银眼一眯,飞扑向他。阎皓月不闪不躲,看准了接近的狼身抬腿便扫。星辰也没闲着,她趁狼王翻身闪避时,出其不意的扯住他的后腿。狼王一时不察,竟被她摔飞了出去,他在撞上墙时,后腿用力一顶,在空中翻转一圈后安然落地。
  她的这一手将狼王对她残存的爱意完全打碎。他仰天长啸,狼嚎声中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接着,狼王的身形一寸一寸的变大。
  阎皓月瞠大了眼,顾不得自己,他急忙火速奔到看呆了的星辰身边拉着她便奔向房门。「快、快走,待会给他的大狼爪抓到可就真的一命归西。」
  就在他的手在碰上门把前,一道巨大的掌风自头上传来。两人惊得同时蹲身滚到一旁。
  或许是上回的伤未愈,狼王这次的身形没前次巨大,小了约莫一倍。
  不让星辰和阎皓月有喘息的时间,狼王的大掌再次挥去。而两人已退无可退的抵着墙,星辰情急之下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
  狼王大掌一挥,轻松的挥掉扑面的不明物体,趁这空档,两人分别自他张开的腿下滚过。
  狼王也没转身,粗腿一扫,腿风扫过星辰,击上还未站稳的阎皓月,将他踢飞了出去。
  「月!」星辰连忙爬过去撑起吐血的他。
  狼王的一腿,几乎扫掉阎皓月的小命,他只觉五脏六腑似移了位的在他体内焚烧。
  「快走,别管我。」他不想让她陪他一块丧命,他忍痛使劲的推她。
  她眼眶泛泪,坚决的摇头,「我说了,我绝不弃你而去,如果你死……」她绝不独活。
  阎皓月以指点住她的唇,不让她把话说完,她的心他懂,只是他怎舍得。
  两人的一言一行如刺般扎得狼王更加狂暴疯乱,他举起大掌,打算让他们两人同时丧命。
  突地,一声如鬼魅的轻叹响起。
  「谁?」狼王回头怒吼,「滚出来。」
  叹声再起,瞬间一道黑色劲风穿墙而出,直击怒红了眼的狼王。
  当他看清了那道黑色劲风是何物时失声惊叫,「使者!」
  狼王惊愕不已,楞视直袭而来的黑色劲风,瞬间,劲风如利刃穿射进银眼。
  「啊──」狼王惨叫哀嚎,狼掌捂着受伤的左眼,身形在瞬间缩回原来模样,痛得直打滚。
  同时,一道黑色身影穿墙而出,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影?」他怎么来了。阎皓月忍着浑身焚烧的痛,惊诧的看着黑色身影后的那个人。
  水雾影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有事稍后再谈。
  只见那全身上下被一袭黑斗蓬包得只露一双似兽的精锐黑眸的人,走向痛嚎不已的狼王。
  「这是给你的小惩罚,算是对四方国南方雷神的交代。」黑眸的主人──魔界使者,声音冰冷毫无情感温度的说。
  「使者,你被骗了,他不是雷神。」狼王忿忿不平的指着阎皓月叫。
  「哼,野兽就是野兽。」使者冷声嘲讽。
  「使者?」狼王惊疑极了。使者怎么啦?就算他有不对,但好歹他们同是来自魔界。
  使者沉声说:「他不是现任雷神而是继承者。」有勇无谋的战狼,差点铸下无可挽救的大错。如果,他再晚来一步,继承者被杀,那么雷神势必大怒,届时,四神将会联手围攻魔界,纵是魔王也无法对付齐出的四神,更甭提另三位继承者也会加入,那时魔界惨遭灭亡的下场将可预期。
  「他是继承者?」狼王喃喃低念。
  「跟我回去。」使者自黑斗蓬中伸出一只手,瞬间手掌上多了一条银色似狗链的东西。
  「不!」狼王慌乱的后退,全然不见适才的狠戾。
  「嗯?」使者逼近,黑眸闪现不耐,拿银色链条的手猛地一扬,链条似有生命的直追狼王,直到圈套住他的颈子。
  「我不回去,他杀了奴儿,我要报仇,我要替奴儿报仇!」狼王愤懑的叫嚷、挣扎。
  「咎由自取还敢报仇!」使者微愠低喝,使劲拉动手中链条、套在狼王颈上的银箍霎时缩紧。
  「住……手。」脖子上的银链勒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哼,自找苦吃。」使者手微松,银链也同时微松对狼王的束缚。
  使者走到水雾影、阎皓月和星辰身前,微微一揖。「对战狼伤了两位,在此谨代魔王至上无限歉意。至于,战狼在人间界杀人一事,魔王自有最严厉的处分。」他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狼王听的。
  「就这样?道了声歉就想一走了之,那我的伤怎么办?」靠在星辰身上,阎皓月不甘心白白让那只臭狼逼得落到现在的狼狈样。
  「月!」星辰赶紧扯了他一下,免得他忘形的口出恶言。
  水雾影白眼一翻,对着使者轻点了下头,算是接受。
  使者的眼微眯似在笑,随即拉着犹不肯离去的狼王穿墙回转魔界。
  「喂──」阎皓月不满的嘟嚷,「至少让那只臭狼道个歉吧!」
  「好酷!」星辰突兀的冒出赞羡,着迷的看着使者消失的墙。
  阎皓月和水雾影同时看向她。
  「哪里酷?只露出一双眼你也能说酷?」她是被狼吓昏头了不成。阎皓月咳了咳,有点支持不住的频往下滑。
  水雾影见状赶忙上前撑扶他,顺道以自身的灵能护住这不要命又爱吃醋的傻瓜。看月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伤还不知道要医,不是傻瓜是什么。想是这么想,水雾影倒也没开口说要走,因他也好奇她口中的酷从何来。
  「怎么不酷,你没看到那个使者连身都还未现,就击出一道黑色劲风。」星辰崇拜的说。
  「拜托,你是瞎子啊!那不是黑色劲风,而是一根黑色羽毛。」没大脑的泼猴。阎皓月实在是快不行了,他全身无力的瘫靠着水雾影。
  「是吗?」她刚才只顾着注意使者迷人的黑眸,倒忘记看伤了狼王的东西是什么。
  感觉到阎皓月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慢慢在流失,水雾影冷声的问:「聊完了吗?」
  看到水雾影冷沉阴霾的黑脸,星辰这才注意到阎皓月的不对劲,她尴尬的点头,趋前撑起他的上半身,关心的问:「月,你还好吧!」
  好!好得快死了!阎皓月无力一瞪,想开口却提不起半丝力。
  「走吧,再不治疗他,他就永远好不了了。」水雾影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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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四方集团九十七楼阎皓月的住处,水雾影以电话联络程拓,要他召回龙炎星和觉飒夜。
  至于为什么要找程拓,是因为连他也不知星和夜带着妻子躲到哪个老鼠洞去,而月的伤,单凭他一人之力仅能疗外伤,至于内伤嘛……为了自己好,还是合三人之力来得妥当,他可不想为了救月这个傻瓜而当三个月的废人。
  在等待龙炎星和觉飒夜的时间里,水雾影先行疗治阎皓月的外伤,当然也包括他那只被扯断的手臂,顺道也疗治星辰背上的爪痕。
  几乎在他疗治好她的同时,龙炎星和觉飒夜状似闲散的踱出时空之门,笑笑的看他。
  「你们还真会挑时间。」水雾影冷笑调侃,他心里有数,他们两人早来了,只是不愿现身。
  龙炎星邪魅一笑,好奇的看着星辰,「你是月的老婆?」
  老婆?还早吧!她窘迫的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的红着脸呆杵着。
  「不回答,算你默认。」他邪笑着自下断言。
  没兴趣看他逗别人的妻子,觉飒夜冷冷的开口,「月呢?」
  「房里。」水雾影朝后努了努嘴。
  「很严重?」觉飒夜挑起一道眉问。程拓在电话里讲得不清不楚,只是要他和星赶快回来救快断气的月。
  「放心,那只雷公狮命硬得很。」龙炎星适时插嘴,仍不忘嘲弄命在旦夕的阎皓月。
  「月的命的确很硬。不过,再不去救他,他大概真的会变硬──全身僵硬。」水雾影一点也不急,平静又缓慢的陈述他所知道的事实。
  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的星辰,倏地脸一白,浑身一颤的似要倒下。
  她的神情全落在三人眼里,三人有默契的互望一眼。
  「啧,那么严重,也不知救不救得活。」说完,龙炎星很假的悲叹一声。
  「救不救?」这话不是责问而是疑问,水雾影来回的看着龙炎星和觉飒夜。
  觉飒夜先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龙炎星则蹙眉偏头考虑了下才点头。
  「那还等什么,走吧!」水雾影边说边打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三个男人鱼贯的进入阎皓月的房中,星辰尾随其后想跟进时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想敲门又怕扰了他们的医疗,延误救阎皓月的时间,没办法的她只能在房外焦急的来回不停踱步。
  只是,等待是漫长又折磨人心的。就在她将长毛地毯踩出一道痕时,房门开了,她焦心不已的想问明阎皓月的情况,却惊见三人表情凝重得吓人。
  冷着一张脸的觉飒夜,看也没看她一眼,立即进入时空之门中,回家抱老婆。
  「唉!」叹声响起,龙炎星同情的看了眼她,沉重的步向客厅。
  不会有事的!星辰被他们两人的表情吓得紧揪胸口。她抱着一丝希望的看向最后出来的水雾影,然而,他只是漠然的扫她一眼,也走向客厅。
  「月!」她哽咽的冲进房。
  待在客厅的两人静默对望了好一会,才响起细微的交谈声。
  「真好骗!」也真没意思,水雾影略带轻蔑的说。
  「不好骗怎能整到月那只雷公狮。」龙炎星贼贼的扬起邪笑。
  「该回去睡觉了。」水雾影摆了摆手瞬间消失。
  是啊!是该走了,虽然看不到好戏有点可惜,但为免月待会冲出来杀人,还是先走为妙。龙炎星也闪人消失。
****
  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阎皓月突闻啜泣抽气声,还不及睁开眼看是谁这么不识相打扰他,一个不名重物就狠狠撞上他的胸。
  「月,你不能死!」趴在他身上,星辰哭得好不伤心。
  死?谁跟她说他死了?不过,她还真狠,撞这么大力,死人也给她撞醒了。他蹙眉想开口叫她别哭时,她饱含自责又悲伤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响起。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听话不跟言猛出去,你……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我不要你死,月,你不可以丢下我,你说你爱我,你说我是你的妻子……你的话都还没实践,你怎么可以骗走我的感情后就不负责任,你醒来,月,你醒来……」自责的话变成控诉,星辰伤心又激动的用力摇晃他。
  去,讲了一大串竟没他要听的话,阎皓月打消睁眼开口的念头,随她摇随她哭,他打定了不听到那三个字不理她的主意。
  「醒来,你这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如果你敢丢下我,我一定追到地府宰了你,让你再死一次……」星辰扯起他的上半身,更加用力的摇。
  他眼才微张,就感觉扯住他胸襟的小手一松,紧接着让他痛哭流涕的事发生了。她在打他!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弓落下无数个巴掌在他脸上。
  她是想把他的脸打肿成包子吗?他气得怒瞠眼,想叫她住手,她却快他一秒的停手,改趴在他的胸上放声大哭。
  「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哭喊道。他怎么可以不知道她爱他就这样死去。
  她说了,她说爱他了。阎皓月的嘴角扬成傻笑的弧度,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笑在嘴上,暗爽在心里,他的胸膛因渐大的笑意而微微的震动。
  咦?星辰微蹙眉,暂时停止伤心。
  震动依然存在,她的眉拧得更紧,静下心来聆听他的心跳声。
  在跳,他的心还在跳,且是这么的强而有力。被骗了!这杀千刀的男人竟串通他的朋友联手骗她!太可恶了。
  一抬头,星辰就看到他可笑的表情。虽然欣喜他的反应,但不K他几拳教她如何吞下被骗的鸟气。
  「很爽?」害她哭得淅沥哗啦的,她泛着冷笑凑到他鼻端前。
  还在傻笑的阎皓月认同的点了点头,待意识到不对时,下巴就被她揍了一拳。
  他跳起来,揉着歪掉的下颚,嚷叫道:「你干么?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拷,还真痛。
  星辰冷笑着慢慢的靠近,「我不止要杀你,还要将你的尸体剁烂,丢到海里喂鱼。」说完,她抡起拳头,对准他的脸,狠狠的揍去。
  阎皓月眼明手快的矮身闪过,在不得罪未来太座的前提下,他只能选择闪躲。「有话慢慢说!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一边格开她不断挥来的手,他像猫逗老鼠般的耍着她玩。
  「说?等你死了再说。」她不客气的说。臭男人,多让她揍几拳会死啊!
  「不好吧,你刚才不是才说不准我死,我死了谁娶你。」他虽然不想得罪未来太座,但本性就是本性,到死都改不了。
  「谁要嫁你。」拿她的话堵她?星辰气得扬声怒吼,击出的拳头更加猛烈有力。
  「唉,别不好意思了。说不定你已经有了,未婚妈妈可不好当。」伤好嘴就痒,他嘻皮笑脸的逞口舌之能,不但乘机偷香,两只毛手还在她身上东摸西捏。
  看他玩得不亦乐乎,她气得浑身颤抖、七窍生烟。自知拳脚功夫不如他,她改变作战方式,停止攻击,抿着唇瞪他。
  「耶,不打了?」玩得正高兴的阎皓月好奇,却有戒心的不敢趋近,直到见到那双瞪着他的眼慢慢泛红、溢出泪珠。
  看到星辰忍受委屈的哀怨瞳眸,他心疼不已的上前拥住她。「别哭……」
  他话还没说完,她的拳头就揍进了他的肚子,让他来不及反应的痛哼。
  星辰还不肯就此罢休,趁他痛得微弯腰时,捧住他的脸,狠狠的咬了口他的鼻子,然后笑着落跑。
  「好痛!」该死的泼猴,不止揍他还咬他。阎皓月一手捂肚一手捂鼻,举步追那只咭咭笑不停的猴子。
  死泼猴,要为咬伤他而付出代价。

  尾声
  为了恭贺阎皓月寻到了天珠所选的伴侣,一群八人外加一个小孩,齐聚在龙炎星家。
  已近临盆的百里霏霏忙得不亦乐乎,却苦了紧跟在后苦苦哀求她坐下的龙炎星。而儿子已会走会跳的觉飒夜则优闲的抱着妻子叶观云坐在树下,好笑的看着和狗大眼瞪小眼的儿子。孤家寡人的水雾影和程拓则坐在庭中的圆桌前,跷着腿、喝酒聊天。
  主角阎皓月则一脸悲苦的死缠着冷脸的星辰。
  「辰。」他撒娇的猛扯她的衣襬。
  「哼!」她撇开头挥掉他缠人的手。
  「嫁给我。」他再次求她。这婚他不晓得求了几次,连老丈人都点头,怎奈新娘是如何也不肯答应。
  「不嫁。」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我都说了,那天不是我骗你的,是他们三个干的,你怎么可以把气出在我身上。」都是他们三个。阎皓月可怜兮兮的说。
  她不是气这事,而是……想到那天咬了他鼻子后的恩爱画面,星辰是又气又不争气的脸红。
  看到她脸红,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确,他那天是有些过分,捉到她后他不但缠得她下不了床,还恶意将她脱光绑在床上三天。只是,三天后,她就不让他碰,连摸也不给他摸。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别再跟我呕气了。」他道着歉。没有她的夜晚不止难眠还特别漫长。
  他这话说得极小声,却不巧给路过的龙炎星听到。
  「星辰,别原谅他,小心他娶到你后,色性不改,在外头养女人。」龙炎星将头凑到他两人中间,故意大声的说。
  顿时,附和声四处响起,所有人都来凑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抨击阎皓月。
  「那妳到底嫁不嫁?」直肠子的百里霏霏眨着天真的眼,问出众人心中关切的问题。
  星辰眼睛扫了一圈回到阎皓月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脸,她微眯了眯眼,「既然你们都说他不好,可我又是天珠选中的人……」她故意留了个话尾吊足大家的胃口,然后缓缓的起身,笑咪咪的说:「等我高兴的那一天。」
  「那是哪一天?」阎皓月惨呼。
  她神秘的扬扬眉,一脸不在意的笑,「等你筹备好的那一天。」
  顿时,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落的响起。
  只是,男主角似乎被答案给震傻了,呆楞楞的站在那,忘了要追已走远耍他一记的女主角。直到某个好心人提醒他,新娘跑了,他才了然兴奋的大叫一声,快步的直追他的新娘。
  看着他的傻样,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眼光齐放在水雾影身上。
  「看什么?我才不会像他一样。」水雾影酷酷的睨了众人一眼后潇洒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