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28

季璃:冷夫记 上

楔子: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郑风.子矜

  时序入春,一片桃花嫣红,落英缤纷,积满了落花的空地上摆了四张书案,坐著四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儿,她们无不长得可爱逗人,其中有一对双生娃儿,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另外两个看起来就稍微年长些,也是雪白粉嫩的教人忍不住想一口吃掉。

  在娃儿们的面前,站了一名美艳妇人,她的年纪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风姿正盛,一副苗族异国的打扮,动静之间透出在女子身上难得一见的潇洒不羁,此时,她怜爱地笑篁著四名女娃儿,神态之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谲意,仿佛她的外表并不等於她真实的年纪。

  她正是人称「武林大百科」的梅姥姥,她的知识渊博,识人无数,几十年前以武林第一美人之名,下嫁给善用迷魂术的桃花林主,两人生下一名女儿,人称「武林小百科」,尽得了她的真传。

  不料,她女儿在十年前被一名路过桃花林的酷酷铁匠给诱拐,生下了她眼前的这四个娃儿。

  虽然,事後发现这个酷酷铁匠正是闻名武林的铸剑师江骋,她却还是不能谅解这个把她心爱女儿拐去当老婆的男人。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一直以来都深谙这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奉行不悖。

  「不儿、要儿、结儿、果儿,教了你们这麽久,姥姥说的话你们都听懂了吗?」她从以前就打从心底眼儿疼爱她这四个孙女儿,询问的嗓音轻柔,伸出素手指了指她们案上的教材。

  等著一身嫩橘色的小袄子,老二江要儿伸起了圆润的小手,精致逗人得就像画里跑出来的小孩童,「懂是懂了,可是,姥姥,虽然你说那个男人已经很没用了,但我觉得这个男人更没用耶!」

  梅姥姥看著她另一只小手指著桌案上的画像,心底讶然,忍不住摇头笑叹:「真不愧是要儿呀!确实,这个男人真是没用得彻底,要儿,记得,以後找丈夫,就要找像这样子的人,放心吧!要儿丫头长得那麽标致可人,一定会人见人爱的。」

  「嗯,我知道了!」年纪才不过九岁的江要儿弯起了红嫩的小嘴儿,再次端详书中的男人,心底只觉得好玩无比,她就是觉得画里冷冷酷酷的男人看起来特别顺眼。

  莫怪梅姥姥感到讶异,因为要儿所指的那名男人正是当今「武皇」,无论是相貌、身手、家世,都是一等一的上上之选。

  这样的男人会没用?是呀!这正是一直以来她教导四个孙女的方式,这样厉害的男人正是她们眼中的「没用之最」!

  等著瞧吧!古有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呀!梅姥姥望著四名可爱至极的小孙女儿,唇畔扬起一抹诡异艳丽的笑容。



第一章:

  八年後皇剑山庄

  堵他?用的竟然还是这种不太人流的衷兵政策,他们这几个老头子可真是够有耐性的了!冉律堂唇畔勾起一抹幽幽的冷笑,坐在神竣的黑马上,勒绳回望了他一手建立的皇剑山庄一眼。

  突然,他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部下,冷淡地说道:「回去告诉他们几个老头,就说他们的心机是白费了!」

  「是!主子慢走。」话毕,这名部下飞快地退开了身,微笑恭送主人出门,丝毫没有加以阻拦的意思。

  冉律堂收紧了缰绳,长腿一夹,高大强健的黑马立刻迈开了迅捷的步问,踏破了晴空,往遥远的山林旷野奔去。

  就在同时,四名老人群聚在厅中交头接耳,商讨著下一步计画,不时地抬头基向空荡无人的堂前,伸长了脖子,引领企盼冉律堂的出现。

  殊不知,就在他们想著如何以衷求的可怜姿态博取同情之时,冉律堂的快马已经奔出好几里远。

  「白眉,要是他仍然不买咱们的帐,怎度办?」一头发黑如墨的乌丝老人点出了事情的困难。

  「嗯……那咱们就一起跪下来求他吧!我们是老头子耶,就不信他真的这麽铁石心肠。」白眉冷哼了声,似乎势在必得。

  一把胡子灰驳的花胡老人颇怀疑地睨了白眉一眼,摇头笑叹他的天真,心里非常笃定一点:冉爷当然不是铁石心肠,因为他的心肠比铁石还硬,这帐,他肯定不买。

  这时,从门口传入一道恭谨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四位长老,主子要我过来转告各位一声……」

  藉口上山进香,四个姊妹却相偕中途落跑,想要展开寻夫之旅,不料,善於迷路的大姊江不儿却失踪了。

  就在失散了半个多月,在接到飞鸽传书之时,三个妹妹在客栈之中忍不住都松了口气,兴奋地争相抢看大姊江下儿捎来的消息。

  「二姊,阿姊在信里说了些什度?」江果儿贬了贬娇蒙的眸子,诺气甜美,眼神期盼地望著江要儿手里的小纸条。

  江要儿多端详了飞函一眼,诺气了带迟疑地说道:「唔……她说在扬州遇到一个男人--」

  「什麽?扬州那麽远,她怎麽会跑到那里去了?」这时,江结儿在心底盘算了下她们之间的距离,忍不住满心惊奇。

  闻言,江要儿凉凉地捕手,要妹妹别太大惊小怪。「结儿,你未免太小看咱们阿姊迷路的本事了,才扬州而已!这信里说,她在扬州碰到一个男人,美得乱没天良的,刺绣的功夫好得没话说……」

  「那个男人叫什度名字?」江结儿紧接著追问,心底充满了好奇。

  「阿姊说她没问,只知道他的字叫阿练,她说他是个很没用的男人,被他的家人欺负得乱七八糟,她不能弃他於不顾。」江要儿耸了耸肩,扬手将飞函交给江结儿。

  「照这样子看来,阿姊短时间内是不打算与我们会合了?」江果儿站在一露的身後,凑首瞧著书信里的内容,娇嫩的语气略带迟疑。

  江给儿却不这麽以为,与江果儿如出一辙的双生俏脸儿绽出嘻嘻的笑容,神采精灵地说道:果儿真笨,这个美得乱没天良的男人搞不好是我们未来的姊夫呢!」

  闻言,江要儿愣了一愣,微倾著古典精致的脸蛋儿,状似深思,仿佛在思考著姊姊的人生大事,她的灵魂如烟镂般随著内心的渴望飘了出来,看似认真的眼神,透出一丝饥渴的诡谲光芒。

  唔,肚子真饿,还记得她在包袱里藏了一包松子糖……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凉风徐徐吹得人们神清气爽之馀,日子过得慵懒,蓦然,一道充满惊讶的老人嗓音从红门大宅中扬起,激动莫名。

  [他来了!你们真的确定吗?他真的来了?」大堂中,一名眉白如雪的老人难掩兴奋之情地捉著另一名青衣男人,迭声地追问。

  青衣男人被吓了一大跳,试图镇定老人的情绪,语气略带迟疑地说这:「长老,您别太激动,是我们的人亲眼见到他进到镇里来,可是,跟踪到客栈之後,接下来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快!快去找,擂台赛已经进入最後的决斗,一定要找到他的人才行!」老人突然放开了他,紧急调动人马,打算来个最後的反扑行动。

  「是!」青衣男人一接获命令,逃命似地飞奔出去。

  白底红字,客栈的旗帜有如迎风的船帆般,姿态骄傲地飘扬在半空中,这时,一名少女推开了窗户,从前襟掏出一支小巧精致的石笋,凑上了红润的小口,吹出了近似於无的气音。

  柳眉、杏眼、琼鼻、粉樱似的小嘴儿,肩畔柔黑的青丝飘扬,少女一身嫩湖绿的衣裳袖袂随风翻飞如云,那正是江家老二--江要儿。

  从小,人们都说她活脱脱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儿,身形柔弱堪怜,风一吹来就会被飘走似的。

  事实上,她呀……好吧!他们要这麽想,她也无所谓了!

  过了片刻,淡蓝的远空,一只飞翔的白鸽身影翩然地降落在窗台上,它倾著纯真无辜的小脸,雪白的翅膀飞扑了两下,似乎很认真地听著江要儿吹出的石笛声音,不时地从喉咙之中发出咕咕的声音,抖动著绑在它的脚上的小小竹筒,似乎暗示著竹筒中藏奢极重要的秘密。

  「小白,你安静一点,我知道里头有东西,乖!」江要儿笑眯眯地称赞了下白鸽,伸手解开它腿上的红绳筒。

  唉,要不是姥姥交代过,这只小笨鸟性情乖僻,需要好好赞美一下,否则它心血来潮罢工不飞的话,她还真想海扁它一顿,不过这样一来,她们几个姊妹就不妙了!

  听见了小主子的夸赞,小白鸽显得非常得意洋洋,咕噜了两声,像个高贵的淑女般抬起了它细瘦的乌仔脚,方便她解开绳子,奈何这动作超出了它的能力所及,勉强颠踬的脚步看起来有些可笑。

  啧,小笨鸟!

  「小白,你真可爱。」江要儿笑抿如美红唇,没有好气地瞥了鸽子一眼,多费了几分力气才解下颤抖鸟仔脚上的红绳筒,摊开塞在筒中的小纸函,细细阅读阿姊江不儿从扬州的来信。

  「什麽?!阿姊她……她成亲了?」江要儿略感惊讶地睁圆了杏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内容。

  原来,上回阿姊信中提起那个会刺绣的男人,竟然是名闻天下的首富朱克柔?而阿姊却完全不知道,不会吧!那个男人明明就是……

  奇怪,阿姊到底在搞什麽鬼呀?

  她们不是说好了要找那种不成气候的男人,然後施展她们的生花妙手,把他们变成厉害得乱七八糟的好男人之後,再带回去给爹刮目相看的吗?

  她怎麽会……

  江要儿纤手一扬,让小白鸽飞走,低头看著姊姊从扬州传来的简函,想著阿姊成亲的事情。

  唉,她们四个姊妹当中就属阿姊最不留心武林中的大事,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个朱克柔有钱、有势,武功算得上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根本就与没用的男人扯不上关系。

  唉,她们那个迷糊阿姊竟然不小心就踢到一个宝了!不过,江要儿却觉得阿姊现在一定不大开心,因为事情的发展与她们当初所料想的不太一样,她听说朱克柔并不是一个好惹的男人。

  「奇怪,我还以为没用的男人满天下,好找得很呢!」江要儿纳闷地嘀咕。

  把信纸儿摺起收好,走到了门边,拉开门扇,想要出去走走这口气儿,顺便去找一下结儿和果儿两个丫头,她们从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她心想,她们两个小妮子一定是去凑热闹了,她们三妹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个城镇,这里正在举行比武大会,听说悬赏的奖金很高,人人趋之若骛,好不热闹。

  突然,就在她要踏出门槛之际,一尊高大强健的黑影飞门入内,出其不意地捂住了她微讶的红唇,动作俐落地将门关上。

  「唔……」江要儿被黑影吓了一大跳,身子紧紧地被人搂住,怔怔地瞪大了双眼,感觉到男人阳麝匀细的气息在她的脸畔呼吸著,心儿抨然,脸蛋泛起瑰色的红晕。

  这时,门外传来一片脚步的杂声,有老有少,似乎很急著在寻找某个失踪的人物。

  「什麽?他又跑了?」

  「没错,长老,咱们这次不能让他再跑掉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追回来才行!」

  「对,派人仔细的找,那重要的东西欠在那里,也总不是个办法呀!」老人叹了口气,急著调度手边的人马。

  「是!」

  众口齐声的答应之後,过了久久,人声犹未完全散去,江要儿一动也不敢动,怔凝地感受著男人强壮炽热的胸膛熨贴在她的背後。

  他的气息明明就这麽的低沉勾细,近乎於无,然而,她却无法忽视他男性臂弯的强势,一瞬间,她寻思反抗,小手悄悄地动了起来。

  却在这一会儿,等到人声逐渐远去,冉律堂一声不吭地放开了江要儿,冷漠的身影飘到了窗边,眯起锐眸观望了下,似乎想要取捷径离开。

  [等等!」江要儿唤住了黑影,在他的背上负著一把用布包里起来的长剑,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害她心里有点紧张,「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你吗?你欠了他们很多钱吗?」

  真是该死,她到底在期待什麽?她暗斥自己的荒唐,却忍不住被他高大修健的背影给深深吸引。

  闻声,冉律堂冷冷回眸,瞥了她一眼,冷若寒霜的脸庞似是不屑回答她的问题,纵身一跃,高大灵迅的身影顿时消失在窗口,不消一眨眼的工夫,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喂!你给我回来,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该死!你回来呀!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呀!」遭受到他极度的漠视,江要儿不禁杏眸圆睁,气急败坏地朝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娇嚷。

  这男人!对她又捂、又抱、又搂的,难道就不替她闺女的清誉著想一下吗?害她心头小鹿乱乱撞,而他竟然就这样不负责任一走了之?

  他、他、他……算了,生气归生气,她倒是瞧清了他刚毅俊挺的脸庞,虽然表情冷的像千年寒冰似的,不过,却让她心底已经决定了」件事情。

  嘿嘿,就是他了!

  要儿、要儿,从小她还曾经一度沾沾自喜过,以为姊姊的名字是[不儿」,自己的名字既是「要儿」,肯定就是爹爹想要的孩儿了!

  可是,等她再长大一些,却发现了有一点不大对劲,一直以来,爹爹还是最心疼娘,「不」、「要」,不要!呜……这句话念起来真是顺耳得过分,教她有点心生不祥之感。

  等到两个妹妹出生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地发现,「不」、「要」[结」、[果」,果然没错,她们爹爹就只是喜欢与娘玩亲亲,却不想要纵欲过後的「恶果」,才替她们取了一堆奇怪的名字。

  於是她们决定了一件事,就是找到那种没用的男人,让他们变成天下无敌的厉害,到时候她们就可以扬眉吐气,教爹爹刮目相看了!

  唔……欠了人家很多钱,是不是也可以算是「没用」的一种呢?

  「二姊!二姊!吃烧姘了!听说这一家的芝麻烧饼特别好吃,瞧我对你多好,给你带了一斤回来呢!」江结儿手里提了一个小包,散发著浓浓的油酥香,携著小妹江果见兴匆匆地跑进房门。

  「烧饼?」

  一听见有好吃的,江要儿双眸顿时闪闪发亮,一张古典美丽的小脸漾开了如花的笑靥,纤细的身影随著香味飘了过去,压根儿忘了追究她们两个小妮子一早跑到哪里去。

  任性!极度的任性!

  白眉、花胡、乌丝、两光,没有人比他们这至尊盟的四大长老更了解当今武皇的诡异个性。

  他冷若冰霜,因为不屑理人。

  他沉默寡言,因为懒得开口。

  他离家出走,因为嫌钱太多。

  别肖想看见他的笑容、也别轻易惹他、就连接近他的企图都最好不要有,因为那是只有笨蛋才会想做的事情。

  不过,因为他的外表拥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还是不小心让众多女孩子不禁春心荡漾,但是,这些女孩子却可都不是笨蛋,光是他冷冷酷酷的表情就把她们都给吓跑了。

  这些,是只有他们这四大长老才知道的内幕秘辛,在他的背後追了好几年,因为他是武林的掌权者、仲裁人,偶尔,他们千辛万苦的追逐会博得他难得一见的悲悯。

  就如此刻,他背著一把长剑,神情慵懒地站在武林堂前,面对眼前一批老而将死的老头们,对於他们的感激涕零仅只付谙一抹冷笑。

  隔日

  「二姊,走慢一点啦!」

  「结儿,这里我们不是已经逛过了吗?二姊为什麽又带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一时间走了太多路,江果儿娇喘不已,拉著结儿的手,抬眸望著二姊的身影迅速地穿梭在人群中,脚步困难地跟在後头。

  气死了!气死了!一丝恼火窜上了江要儿的心湖,教她脸色不善,没注意四周的人对她投以奇怪的眼光。

  该死,那个可恶的冷面冰块男!

  不懂得感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面前,害她逛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找不到他的踪影,哼,等她把他找出来以後,她绝对要把他……

  「咦,等等……」她、她在找他?

  不会吧!江要儿陡然停止了脚步,圆睁杏眼,被自己一时浮现的念头给吓到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会去找男人?!

  「该死,有没有搞错?!」江要儿暗咒了声,好歹她江要儿长得也不算难看,不过就是想找个没用的男人,这样的眼光又不算高,虽然背後另有目的,但她也没有必要沦落到去倒追男人的地步吧?

  「啊----不行、不行!」这样传出去准会笑死人的啦!江要儿小手握成粉拳,气恼地捶著空气泄恨,好像她的眼前站著那个令她气恼的男人。

  不管,她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教他好好报答她一下,发挥他那微薄可怜的没用本能,经过她的生花妙手改造之後,他一定会厉害得乱七八糟,到时候,嘿嘿,她可就是那个成功男人背後的狠角色女人了。

  嗯,这样想想,她的心情好过多了!

  老三江结儿站在不远处,望著江要儿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心里觉得怪异,双手抱胸,昂起灵黠的小脸,用她微扬的眼稍横睨著眼前这个不太正常的女人,嗯,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二姊变得怪怪的。

  难不成,是阿姊成亲的事实给她太大的刺激了吗?江结儿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猜想。

  这时,咚的一声,小妹江果儿就这样一头撞上了她,似乎没有料到三姊会突然停下脚步似的,江果儿捂著发疼的额头,神情有些委屈迷糊。

  「好痛,结儿,你快想个办法啦!二姊她……」

  突然,她们发现了江要儿的眼神变了,循著她的视线,她们看到了搭设在广场上的比武擂台,此时正有两名大汉在上头打得你死我活,众人在台下叫嚣,把气氛吵得火热。

  待她们两人回神,赫然发现江要儿已经不见踪影,结儿和果儿两人两面相觊,异日同声地惊叫:「二姊!」

  擂台的四周涌满了人潮,如果曾经涉入江湖的人都知道人群之中卧虎藏龙,不少英雄好汉混杂在其中。

  江要儿涉世不深,她曾经从外婆梅姥姥的日中得知不少江湖事,但是,却没有真的见识过江湖的凶险,此时,她正以初生之犊的姿态深入虎口之中,只因为她在擂台之上瞧见了他!

  冉律堂居中坐在擂台之前,冰冷的神情如覆寒霜,对於擂台上你来我往的比武,显得有点不屑,眼神充满了轻视。

  在他的身旁,一群武林中堪称长老阶级的高手排开而坐,每个人对於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注意,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冉爷----」这一路上,他们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他自投罗网,可千万不能再教他给逃跑了。

  闻声,冉律堂冷冷地侧过眸子,望著傍身而坐的白眉老人,如冰刃般的眼神吓得老人噤声,不敢再多说半句。

  嗯……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呢!江要儿隔著一渠人海望著他,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恶劣情绪,不过她继而一想,啊!他搞不好是被债主捉到了,被逼著还钱,当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要是他还不出半文钱……不行!她听说那些「地下钱庄」逼人还债的手段都很坏,搞不好----搞不好会杀了他灭口……

  这麽一想,江要儿就觉得自己不能弃他於不顾,瞧,他现在两眼发狠地瞪著台上的人,一定是想要对夺冠的人不利,把奖金抢到手还债,唉……他真傻,听说这场此武大赛高手云集,他一定打不过人家的啦!

  但,他搞不好武功还挺不赖的----啊!那更不行了!没用归没用,她不能让他不小心杀了人抢劫当罪犯呀!

  「借过,借过!」她悄悄地在人群之中移动,准备偷偷接近他之後,乘机迷昏他身旁的人,营救他於水火之中。

  她伸手拔起掺揉了桃花林独特迷香的绵玉发钗,顿了一下,又从袖里揣出如牛亳般细微的金针,反身往擂台上射去,刺中了其中一名彪形大汉,眨眼间,大汉的身体瘫软如泥。

  「别怪我,我可是为了你著想,要是赢了比赛,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呢!」她喃喃自语,很有恻隐之心地为他人著想。

  顿时,场园混乱不已,每个人都为比武者的突然昏厥而感到不解,冉律堂的反应却是意外的冷淡,寒眸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人群一眼,发现了其中一缕跃动的嫩橘色铁影,他冷笑了声,蓦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原本还以为这场比武大赛能有什麽精采可期呢!如今一看,也不过尔尔,懒得再多作逗留。

  「冉爷,请留步!」白眉老人急叫,扬臂唤人团团包围住冉律堂,「无论如何,这次不能再让你离开了!」

  糟了,他们要对他动用私刑了!江要儿见情况不对,一时之闲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地冲上前去,用她娇小的身影挡在冉律堂的身前,一副想要保护他的强悍模样。

  「你们不可以伤害他!虽然他欠了你们很多钱,但是……但是……反正我不准你们伤害他!」

  闻言,罪人错愕,纷纷转首望向江要儿,有人掏了掏耳朵,不太敢相信亲耳听到的话。

  冉律堂冷眸俯瞰挡在他身前的娇小人儿,难掩微愕之情,一丝微妙的异样感觉泛上他的心头,然而,那仅仅是一瞬间的情像,眨眼间又化成了烟尘,在他的心底消逝得无影无踪。

  「让开。」他的嗓音冷得像颗被抛落地的冰珠子,充满了窒人的冰冷气息,教众人闻之胆寒。

  「你……」江要儿不知道自己与他俨然成了暴风的中心,颇是不悦地皱起秀丽的眉心,转身抬起眸子,赫然发现他体型超乎寻常的高大伟岸,震慑於他那双檀黑深邃的眸子。

  他身穿一袭玄黑色的袍服,幽暗如白天里的黑夜;他的五官深刻,像是不加修饰的雕刻般;他沉黑的眸子盛著不可思议的亮光,足以教见者惊艳,并且感到胆寒。

  她睁著一双初生之犊般无畏的美眸,望著他那一张略显无情的迷人薄唇,心跳忽漏了两拍。

  咦……她到底是回头要跟他说什麽呢?江要儿一时望出了神,只记得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明白。

  「让开!」这次,他加重了些许谙气,寒眸冷冷地眯起,似是已经对她的迟钝感到极度的不耐烦。

  啊!对了,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回头的,真是的,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实呀?她是要来救他的耶!

  她旁若无人地昂起小脸,理直气壮地双手擦腰,把今天整日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她啄起了樱桃似的小嘴儿,嘟呓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要感激我才对吧!现在我先想办法救你,你到时候可不能又不认帐喔!我可是要你……嗯……要你----」

  「姑娘,你要小心呀!」白眉老人看见冉律堂的脸色不善,似是山而欲来的阴霾模样,忍不住出声警告这。

  「不要吵啦……我要你……嗯……」

  江要儿甩手示意白眉老人不要像只苍蝇似的扰人,小脸儿红得像颗初染晕色的苹果,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唉,谁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呀!那一定是哪个被女人甩掉的男人想出来自我安慰的花招,追不到女人也就算了,竟然用这招来欺骗女人主动求爱。

  「我什麽时候欠过你的恩情?」他冷冷地挑起眉,淡觎了她一眼,似乎已经在她的身上耗尽了生平最大的耐性,还不待话声陨落,瞬时,玄黑色的身影如虹般,瞬间消逝在她的面前,再出现时,已离她十丈远。

  「冉爷!你们在发什麽愣?快追呀!」白眉老人大惊失色,挥舞双手调动大批追兵。

  江要儿睁大了杏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被他给抛弃了,一日窝囊气直吞不下去,朝著他的背影大吼道:「还说没有?你明明就跑进人家的房里,对人家又捂、又抱、又搂的,竟然就这样不理人家了!你忘恩负义……你、你……他叫什麽名字?」她侧首朝身旁的闲人问道。

  「冉律堂,冉爷!」

  白眉老人语带敬意地告知,听见她大骂冉律堂,说老实话,多年来一直居於下风,吃尽冉律堂闷亏的他,其实是有点暗爽在心底的。

  她不屑地娇哼了声,转回头接著再骂道:「冉律堂就冉律堂嘛,爷什麽爷!你对他这麽客气,他又不见得会还你钱!冉律堂,你给我回来,你小人、你卑鄙、你没心没肝、你这个大坏蛋、你有种就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就……我就会……」

  突然间,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黑点迅速地变回人形,江要儿还来不及眨眼,就见冉律堂高大的身影重新矗立在她的眼前,他眯起冷厉的眸子,俯瞰著摆明不知死活的她。

  「冉爷,小娃儿不懂事,您就别见怪了……」白眉老人轻声求情,与众人一起为她暗自捏了把冷汗。

  「什麽我不懂事,分明就是你忘恩负义、见异思迁、没心没肝,欠了人家恩情竟然不打算还--」

  她话才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一道炽热的强悍力道锁住了她的腰,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她的身子就已经被搅腾了空,伴著众人的惊呼声,与他一起飞翔在半天边。

  「啊!放开我,冉律堂——」

  她的耳边,淡淡地传来了他低沉的男性嗓音,语带淡淡的威胁,「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会把你丢下去。」

  闻言,江要儿心儿慌慌,忽然想起了陪她一起出来的两位妹妹,「放开我!结儿、果儿她们还在那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嗯?你说什麽?」从他的胸膛之中间呼出一声警告。

  好吧!等晚一点再拐他带她回来好了!有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江要儿笑抿起红唇,没再多说半句话。嘿嘿,没被他给逃掉,她的「望夫成龙」计画就等於成功一大半了!

  就在同时,江结儿和江果儿就在擂台的另外一端,望著天边消失的人影,不禁面面相观,交换彼此错愕的目光。

  随著夕阳西下,天边换上明月,她们痴痴地坐在人群散去的擂台边,还是没有等到姊姊的归来。

  这……大概又是另一个精采故事的开始吧!



第二章:

  大错特错!

  夜晚的树林里,传来阴森的气息,不时还会听到狼群咆哮的声音,夜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江要见双手支颐坐在一颗大圆石上,望著生在硬泥土上的熊熊火堆,为自己的预料错误感到後悔。

  呜……结儿、果儿,姊姊对不起你们……

  她睁著水漾杏眼,盯著坐在火光另外一头的冉律堂,红艳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徒是拉长了他背後黑色的暗影,丝毫也温暖不了他冷淡的表情,倒是让他手里两根木叉上的鱼儿热得泛香。

  吞了口唾液,江要儿对烤得熟透金黄的鱼儿垂涎极了,心里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位妹妹,明明应该要担心她们的安危,她却只想到肚子饿……

  或许,是因为大妹江结儿从小是个脑筋非常灵活的女孩儿,比她这个作姊姊的还会照顾人,所以她就不会感到特别担心吧!

  「可以吃了吗?真希望能够有一点盐巴洒在鱼身上,盐粒儿能引出鱼的鲜美味儿,比较好吃。」她眨著白兔般无辜的眼睛,非常期盼地望著鱼儿,暂时将罪恶感抛到脑後去。

  冉律堂扬起眸子,整著她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儿,不由得皱起眉宇,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极度怀疑。

  「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鱼了,自从离家出走後就不大常吃,从小,姥姥就教我们鱼要吃鲜,不新鲜的鱼儿乾脆别吃,免得怀了胄口……还不能吃吗?」她眨著渴望的眸子,看著鲜嫩的鱼汁诱人地滴了下来,那金黄酥脆的表皮非常能够引诱人为它犯罪。

  该死,她真聒噪!

  「接著。」冉律堂把左手的木又抛过火堆,将其中一只烤鱼丢给了她,只希望能把她那张聒噪的小嘴儿给暂时堵住。

  江要儿紧张地用双手接住木叉的末端,就像是一只得到奖励的小猫,捧著金黄的鱼儿,唇畔扯开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谢谢,你人真好。」她将鱼儿凑到嘴边,吸起红唇轻轻吹凉,没看见他脸上泛起的怪异神情。

  她伸出小舌舔了下樱唇,很享受地一口咬下,这鱼儿没有鳞片,表皮酥脆微焦,鲜嫩的口感教她不由得笑得更开心。

  她常是带著微笑吃每一样好吃的东西;此时,鱼肉甜美的汁液染亮了她嫩红的小嘴儿,彷如最上等的胭脂,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规芳泽。

  冉律堂并不急著享用烤鱼,他眯起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幸福的吃相,心底忽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骚动。

  吃到一半,她忽然发现了他毫无动静,手里的那条烤鱼依旧完整无缺,教她忍不住催促道:「咦……你不饿吗?好好吃喔!我从来就没有吃过这麽好吃的烤鱼,你快吃呀!」

  闻言,他似乎有点不太自在,冷然别过眸子,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鱼,懒得在她身上再多花费半点心神。

  江要儿却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的忽视,她只要有好吃的东西就够了,从小姥姥就教她们四姊妹品尝美食,她就是其中最爱吃的,爱吃的程度是平常人很难想像的狂热,只不过出门在外,她只能收敛了。

  吃完了鱼,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稍稍地恢复了力气,转著木叉,很感兴趣地看著眼前男人的吃相,忽然觉得看著他吃东西竟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杏眸因此而闪闪发亮。

  忽然,冉律堂扬眉睨了她一眼,冷不防地将未吃完的半条烤鱼也丢给了她,淡然地撂下一句:「吃吧!」

  一手握著木叉,江要儿起初愣了一会儿,随即皱起了清妍的眉心,忍不住嘟嗳道:「我又不是因为要吃鱼才看你……天底下哪里有女孩子会去抢男人的食物,这样传出去很丢脸耶!」

  他随手将一块木头丢进火堆里,无视於她的存在。

  「你吃嘛,」江要儿连忙站起来,跑到他的身旁,伸手把鱼还给他,「我只是想要看你吃,你吃嘛!」

  他根本就不想理她,她却睁著一双漆亮的杏眼直盯著他瞧,两人僵持著,一阵久久的沉默过去……

  「你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他直视著火光,似乎想要确定今夜温暖的来源,并且想要藉此驱逐狼群。

  「什么?」她明明就吃饱了呀!难道她一副看起来就很想把他扑倒在地的饥渴样子吗?啊——丢脸,竟然被他发现她的居心了!

  难道,她应该要把这条鱼乖乖吃下去,以免让他更进一步发现她的居心不良吗?不行!在还没与他有既成之事实前,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她的真面目。

  「你吃嘛!我……我一点都不饿,冉……哥哥,你带我飞了那麽远,一定很饿,对不对?」

  冉律堂合眼歇息,盘腿运气,懒得理她。

  「你睡著了吗?那我真的要把鱼给吃掉了喔!冉哥哥,我等会儿可不可以睡在你旁边?」

  江要儿柔声细语,眯起水亮的眸子,仔细观察他的回应,但不片刻,她就发现了一个事实,他根本摆明了装死。

  「冉律堂——」江要儿忍不住瞠了他一眼,「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睡在你身旁,人家说睡在一起容易做错事,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事,可是看人家都是睡一睡就都知道了,那我们也睡睡看好了!你听见了吗?」

  「喂,冉律堂,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喔!哪有人这麽对待救命恩人的……」

  闻言,他的眉心起了波纹,脸色微泛铁青,却仍是没有睁开双眼。

  「你说话呀!反正我等会儿要睡在你身边,记得喔!就算你做错事也没有关系,听人家说那件错事挺好玩的,做完那件事就可以当夫妻了,成亲是好事!那件事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他眉心的波纹顿时摔成了一道深沟,却仍旧无视眼前勾引他犯罪的美人儿,耳朵却不能不听她的疯言疯语。

  他视若无睹的神情,好似她只不过是一只聒噪的麻雀。

  江要儿边说边啃著鱼,尝著他咬过的地方,却是丝毫都不以为意,「我不介意你欠人家很多钱,这样才好,不过,你可不能在变成厉害男人之後变成负心汉喔!我会想办法去赚钱……」

  「闭嘴。」他开口冷淡地抛下一句,终於忍耐不下,心底讶异自己是从哪里找出那麽多的耐性来容忍她的。

  听见他难得一问的低沉嗓音,江要儿喜出望外,更是拉著他不肯放了,「哇,你总算肯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著了呢!你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武功高手耶!我听姥姥说很多武功高手坐著就可以睡觉了,我还以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呢!不过,我想不太可能吧!要是你的武功真的很厉害,你就不用怕那些『地下钱庄』的人了呀!还是,你觉得自己欠钱理亏,不能伤害他们?你人真的好好喔」

  「闭嘴!」这次,他加入了不耐烦的话气。

  然而,他冷淡得近乎凌厉的话气却丝毫都吓不了江要儿,她犹自顾自地说著:「你吓不了我的,我就是觉得你人好,记得喔!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你欠人家很多钱,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太自卑,而且,你也不要担心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会做错事,做错事才好,做错事就可以--」

  「你给我闭嘴!」

  「你好凶,我不要」

  「闭嘴,睡觉!」

  「不要就是不要!我偏要说……」

  他们初识的夜晚,似乎就要吓得生灵不近、闲兽走避,冉律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了,等到月上正空,江要儿终於也喊累、说累了,迷迷糊糊地就憩睡在他的腿上。

  那是一个从未有人躺卧过的禁地,两人却是奇妙地相安无事,在她沉入梦乡之际,冉律堂一度睁开了眼,却只是伸手丢了块木头进火堆,确定了她今夜温暖的来源,敛眸凝视她的睡相半晌,又再度不动声色地将眼睛闭上,并不欲将她从自己盘起的腿上挪开。

  夜,渐深了。

  爬……顺著心底的渴望,她慢慢地手脚并用往上爬……

  不够、不够,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再爬……

  嗯,这感觉还不赖,再往上一点更好,她小手揪住了依附,又挪了挪身子,像一只贪睡的小猫似的,终於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窝。

  被她当成睡窝的男人却是一脸不善,眯细了眼眸盯著她不断攻城掠地,用她温暖馨香的身子挑逗他感官的极致。

  天杀的!他竟然为她而亢奋了!

  他暗自咬牙,克制住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一股前所未有的骚动盘踞著他的胸口,硬实的下腹燃窜起一丝激动的火焰,顿时,他觉得她就像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小妖女。

  不过,他会摆脱她的。很快的,他对自己发誓。

  唔……这窝好舒服,味道好闻又温暖,她非常心满意足地动了动身子,笑著坠入更深沉的梦乡。

  冉律堂心里明白,他该甩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亲近他的,然而,他只是静静地抱著她,虽为欲望的骚动所苦恼,却又奇妙地感到平静,任由怀里狂妄放肆的小野猫占据了他一整晚。

  他俯首敛眸注视著她古典清丽的小脸,衬著火堆红艳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甜美的婴孩般无防。

  一抹微笑不经意地悄上了他紧绷的唇角,被她所依附竟是一种盈满的异样感觉,老天,她睡得可真香呀!

  隔日清晨,天犹蒙亮,江要儿神智恍惚地睁开了双眼,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温暖所包围,她的视线看到了一副宽阔的男性胸膛,顺著视线往上一瞧,赫然发现自己竟睡卧在冉律堂的怀里。

  他深邃的眼眸直瞅著她惺忪的睡颜不放,将她的一举一动仔细地瞧在眼底,冷淡的眼瞳闪过一丝费解的神采。

  「我……」她的脸儿忽染红嫣色,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了起来,「我记得昨晚明明就不是……怎麽会……」

  哇——完了啦!她一定是睡到中途,不小心显露出真实的本性,被他看出她对他很饥渴的事实了啦!

  咦?既然如此,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做错事了?她著急地揪住他胸前的襟领,兴匆匆地问道:「我们已经整晚都睡在一起了,我们一定有做了什麽事情对不对?那什么时候可以当夫妻呀?」

  「没有。」他淡然地撂下一句冷语,将她娇小的身躯从胸前挪开,伸直了长腿,兀自站起身来。

  她这该死的妮子!哪里来的一堆古怪想法?!

  「没有?真的没有吗?」江要儿跟著他站起来,眼巴巴地追问著。

  「就是没有,一个女孩子家不准问男人这种问题,知道吗?」他试图用冷厉的语气阻止她再度追问下去。

  她噘起了唇,踢起尘土熄灭了昨晚火堆的馀尽,望著他高大的背影透露著拒她於千鉴之外的冷漠气息。

  「那……我不问,可是如果你有做了的话,要记得告诉我。」对呀!她怎麽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做就好了,省事又方便。江要儿忽然觉得他真替她奢想,懂得提醒她这个简单的道理。

  闻言,他陡然转首,近乎铬愕地荃著她认真的小脸,半晌,他语气冷凉,颇富深意地说道:「不用我说,到时候你自己就会知道。」

  「为什麽?为什麽我自己会知道?你到底会对我做什麽事情呀?喂……」她扬起天真的笑靥,追在他身後很感兴趣地问。

  他侧首俯眸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然而,她却不知道他凌厉的眼神是武林中人最感到胆寒的利器,因为伴随而来的是凶残的杀机,她就像是一只初生之犊般,拉著他的手臂,嘻嘻一笑,接著说道——

  「算了,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冉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麽名字?知道我的名字对我们两人的未来很重要喔!」

  「不想。」他的拒绝直截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顿时,他害怕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之後,将会断绝不了两人的关系。

  「可是这真的很重要!」她不死心地说,小手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我叫江要儿,你可以叫我要儿。」

  「药儿?」若她真是药,也该是天底下最甜美的毒药了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兴起这个念头,但就是忍不住这麽想她的名字。

  「不要的『要』,是个怪名字。」她依偎在他的臂膀,偏著小脸,冲著他勾起一抹最甜美的笑容。

  「怪吗?分明就是小毒物一个。」他冷哼了声,对於昨日她在擂台前使出的一切花招,他全都看在眼底。

  她小脸蓦然一亮,惊奇不已,「什麽?你说我是什麽?你怎麽知道我会使毒?桃花公公有教过我们,不过学得不精,他也说使毒不好,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教我们迷魂术,放心吧!我不会用迷魂术逼你就范的。」

  他斜眸横睨了她一眼,对於她的信口保证,仅只冷哼了声,陡然,他昂首呜哨,几乎是立刻的,江要儿就看到一只通体玄黑的神骏从树林中飞宽而出,朝著他们远远奔来。

  江要儿对这匹黑马欣赏极了,当她还在羡慕谁能够拥有这匹奔驰如闪电的快马之时,脚程飞快的黑马已经奔过他们眼前,忽然,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揽腰抱起,再眨眼已经跃上了马背,跨坐在冉律堂的身前。

  「啊……这是你的马?」江要儿回眸兴奋地说道,小手爱不释手地抚著奔扬的漆黑马鬃。

  冉律堂坐在她的身後,执起缰绳,俯首冷睨了她灿烂的笑颜一眼,长腿一夹,策马疾奔,马蹄扬起满天烟尘。

  「冉哥哥,你至少点个头嘛!难道……」江要儿忽然被心底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难道这匹马是你偷来的?不行!不行!你要赶快还给人家,这麽好的马一定值不少钱,说实话,你是不是利用美色诱拐这匹马?所以它才会听到你的哨音就跑过来了!」

  经过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後,冉律堂终於克制住内心想要杀人的冲动,淡声地说道:「我的。」

  江要儿却兀自为了他很可能被官府抓去而感到担心,并没有将他的话给听进去,哺哺自语地猜测道:[我想这匹马一定是母的,要不然怎会这麽容易被你拐来呢?好吧!人有感情,马儿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吧!既然他喜欢你!那我也只好想办法假装不知道好了……」

  这时,黑马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太过分了,它明明就是顶天立地的雄性动物,现在,却教她说成了一只被主人色诱的花痴母马,它气冲冲地用鼻子冷哼了声,不屑理她,觉得人类的至圣先师有一句话说得真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毒物,你该死的给我闭嘴!」他压沉了嗓音,冷冷地警告,凛冽的眸光直望著前方飞逝的光景。

  「为什麽?你们又不是同类,放心吧!就算你们之间有奸情,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介意!」他对她莫名其妙的宽宏大量嗤之以鼻,继续不想理她。

  「喔----我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啊——」话还没说完,她就发出了一声惨叫,领子被他狠狠地揪起,娇小的身子悬在半空中。

  「我再说一次,它叫御风,是我的座骑,小毒物,你敢再多妄加猜测一句,小心我毫不留情的把你丢下去!」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嘛!你快放开我,这样子很吓人呢!」江要儿挥舞著双手,胆战心惊地望著遥远的地面,矫健的马身每一次跃动,都会教她剧烈颠晃不已,而御风似乎也想报仇似的,竟然越跑越快。

  啊……这马儿一定是太喜欢她的冉哥哥了,所以在妒嫉她,籍著这个机会向她报仇,可恶……

  「你发誓!」他不信任她随日胡掐的保证,这妮子不知道是从哪里遗传来一堆古里古怪的想法,像是存心气煞人似的。

  「啊……我发誓绝口不提你们之间的奸情,冉哥哥,我快要掉下去了啦……」她哀声求道,吓得小脸发白。

  「该死!我们之间没有什麽所谓的奸情!」他暗咒了声,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那麽介意嘛!」蓦然,她的耳边传来一道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吓得她小脸刷白,转而苦苦哀求道:「啊……冉哥哥,我不说就是了,这样掉下去会很痛啦……」

  「冉哥哥……」她哽咽地祈求,水亮的杏眼透出委屈。

  似乎是因为她微微颤抖的声音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也或许是信了她不太可靠的保证,冉律堂收回长臂,重新将她拉搂同怀里,近乎温柔地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不发一语。

  大概是惊吓过度,江要儿侧坐著,静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前,展现难得一见的乖巧可人,像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猫儿般,抿著唇抖瑟不已。

  「冉哥哥……」她试采地轻唤了声。

  「嗯?」他淡冷的语声轻扬,透出一贯的无情。

  「你人真好。」她微笑,侧著小脸倚靠著他,便不再说话了。

  冉律堂却是怔了一怔,心底百味杂陈,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怎样古怪的女孩儿,他凶狠的手段在她的身上似乎完全不管用,而她,竟能在他几乎杀了她之後,说他是个好人。

  他,怎可能是个好人?



第三章:

  「又要追?」

  「一定要追,武皇卸任前亲口交代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冉爷逮回来不可!」面对下属的质疑,白眉老人斩钉截铁地回道。

  「可是,冉爷为什麽不太说话?一副冷冷的模样,光被他用眼角馀光一瞥,就很吓人了!」使前舵手张岚想起来就心有丝悸。

  闻言,白眉老人笑哼了声,走下了大堂的阶梯,扬扬手、摇摇头,一副已经看开了的模样。「你以为冉爷不会说话吗?别傻了,他根本就是不屑说,懒得说!咱们在他的眼底算哪根葱、哪根蒜?冉爷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半点说话的力气,你趁早习惯了吧!」

  张岚心里却颇不以为然,语气略带迟疑:「可……白眉长老您德高望重,武林中有谁敢不尊敬您老人家?冉爷他不过就是——」

  蓦然,白眉老人一语截住了他未竟的话语,神色沉肃道:[小心,逞口舌之快只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记住,你带著一批人马往南找,我带人往北追,明天就放程!」

  石涯飞瀑,泉水激冷,放眼所及皆是一片青葱脆绿的林木,就连雪白瀑布下的湖水都是一片森幽,远处的草地,马儿正在低头吃草。

  江要儿站在一处小水流旁,昂著精致白嫩的小脸,用手绢掬了一把清凉,轻轻地拭过凝脂般的颈项,透明的水珠滑下地形状优美的锁骨,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动人娆艳。

  冉律堂皇著这一幕如出水芙蓉般的画面出了神,他就坐在不远处的巨石上,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心思杂陈。

  这时,江要儿回眸正好远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她瞧了瞧手里的绢巾,漾唇一笑,又掬了一把清水,像只小兔儿般蹦蹦跳跳地跑到他的身边,七手八脚地爬上巨石,试图亲近他。

  冉律堂冷眼看著她略显笨拙的可爱模样,长臂却是不加思索地朝她伸了过去,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冉哥哥,你都不怕热的吗?」待在他的怀抱之中,她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害羞,她执著绢巾,擦拭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冰凉他原本就不具温度的光滑肌肤。

  他目光沉定地瞅著她,怀疑她是否天生就具备了聒噪的本领,能够一路上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然而,他却不明白,一直以来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在回应著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他对她,几近可以称得上温柔了!

  「冉哥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们不回去了吗?」她的手指好奇地抚过他挺直的鼻梁、迷人的薄唇,心底讶具一个男人的眼睫竟然能够像女孩子一样浓密,衬得他的眼瞳深邃而且迷人。

  她纤白的手指犹染著湖水的丝凉,触在他的唇上,像极了最上等的绫罗,正在对他做出爱抚,他一言不发地望进了她清澄的眼眸,一眼就望穿了她毫无戒备的瞳眸。

  「冉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一定更好看吧!」她略带期盼地说道,手指就像个稚儿般,试图利用指尖的触感熟悉一切她所喜爱的纹路,灵活的眸子也一样在看著他。

  他不常笑,她一看就知道。

  两人四目相交,气氛一时暧味了起来,他丝毫不避讳地直视著她,一贯的凛冽,掺揉异样的情感,瞧得她脸红心跳。

  江要儿垂下长睫,定定地瞧著他紧抿的男性传唇,心儿像是住了一只不安分的蝴蝶,翩翩起舞。

  从小,她们四姊妹就觉得很奇怪,为什麽爹爹总喜欢和娘玩亲亲呢?吻著另一个人的唇,尝起来味道真的很好吗?

  「冉哥哥,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语毕,似乎怕他拒绝似的,她还不等他答应,微偏蛲首,樱唇轻轻地凑上了他的,轻轻触碰他富含弹性的唇瓣,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她心里的蝴蝶狂舞,飞了、蝴蝶飞了!

  被她偷袭成功的冉律堂顿时瞪大了眸子,心底感到极度错愕,然而,那仅仅只是他一瞬间的失策,她柔软的唇令他心旌神动,微颤地贴触著他,青涩的技巧不可思议地挑起了他心底最深沉的欲望。

  蓦然,他伸出大掌将她的小脸按向自己,另一只修长的手臂冷不防地紧箝住她柔弱的柳腰,有如得了甜头的野兽般将舌撬进了她的唇间,以男人的身分纠正这个不甚令人满意的羞涩之吻。

  「嗯……」他吓著她了!

  她的小手柢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气息不由自主地逐渐加快,接揉进他阳麝的男人气味;她无法拒绝他的侵略,惊叹於他的唇、他的舌,怎度能够为她带来如此美妙的快感?

  两人的唇辨缠绵、吸吮,要儿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就要在他的怀里因为欢愉而窒息,她心里住了一只蝴蝶,她不知道它是什麽时候住了进去,只觉得她的心窝儿里被它的翅膀朴得极痒。

  两人之间的紧密贴触,慢慢地火热了起来……

  冉律堂为自己异常的行为感到震惊,猛然放开了她,眯起危眸,直瞅著她红通通的小脸,被他吻肿的楼唇,显得欲言又止。

  江要儿冲著他欢喜地绽开笑靥,她知道了!她终於知道为什麽爹爹总喜欢与娘玩亲亲了!

  原来,尝一个人的味道,感觉真的很好。

  冉律堂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望著她,并不试图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辩驳,他也不以为自己有必要解释,反正挑火的人是她,只是,他们四周的氛围弥漫著浓厚的暧味之情,那是他前所未有过的一种细腻感受。

  「冉哥哥……」

  江要儿才想开口说话,这时,远方的山谷传来了一阵兵械打斗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他的身上移开注意力,转向打斗声的来源,语带关切地说道:「冉哥哥,那里好像有人在喊救命,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冉律堂斜睨了她一眼,原该拒绝她的要求,然而,他却是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地默然首肯,长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揽,点足借力,与她两人顿飞上半空中,横掠过浓密高大的树林,不片刻就找到了出事的地点。

  飞出了树林,不远处就是一片空旷的山谷,此时风声飒飒,一群盗匪仗著地利之便,意图抢劫镖车。

  眼看,镖局的人马就要溃败不支,只剩下三、两人还勉强支撑著抵抗盗匪,场西很是血腥。

  冉律堂抱著江要儿站在山崖上,脾光冷淡地睥睨箸山脚下的一团混乱,似乎没有插手救人的打算。

  江要儿却无法冷眼旁观,小手揪著冉律堂的衣袖,抬起小脸用一种非常企盼的眼光看著他,「冉哥哥,那些人快要被杀死了耶……」

  「不关我的事。」他以不屑的口吻回应她的热切。

  「你怎度可以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人家说江湖人都很请义气的,我们当然也不能免俗呀!」她急得险些跳脚。

  「谁说的?」他不以为然地笑哼了声。

  她被他问得一愣,苦恼地皱起小脸,困惑地搔了搔头,最後还是跳脚,「大家都这麽说呀!冉哥哥……」

  她的苦苦哀求听进他的耳里,似乎特别受用,不过,冉律堂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冷酷模样,斜睨了她一眼,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的武功不济,反倒成了他们那几个倒楣鬼的垫背?」

  经他这麽一提醒,江要儿惊叫了声,「对呀!我怎麽都没有想到呢!冉哥哥,要不然我下去救他们好了!」

  说著,她挣脱了他的臂弯,就要跑下去救他们。

  冉律堂脸色一变,伸手猛然将她拉回怀里,俯首狠瞪著她无辜的小脸,不悦地嘶吼道:「你竟然就真的相信了?」

  「为什麽不信?那是你自己说的呀!」江要儿委屈地噘起红嫩的小嘴儿,心底觉得他好奇怪喔!她可是非常认真的想要相信他呢!

  「我——」他气窒。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下去冒险好了!你可是我想要好好栽培的丈夫耶!怎么可以随便下去被人家当垫背的杀死呢?所以,如今之计,就是我下去救他们了。」她说得非常理所当然,却没料到她这一番爱护有加的话语却气得眼前的男人脸色铁青。

  天杀的,他迟早会被她给气死!

  「我会救他们,就当是还你的人情!」话声一落,他高大的身影已经飞落山谷,如仙佛般降临在那一团混乱的厮杀之中。

  虽然,冉律堂一直不以为自己欠了她什麽人情,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口口声声说他忘恩负义,那会教他的心情极度恶劣。

  江要儿看了他超乎想像的好身手时,忍不住鼓掌叫好,决定以後天天教他飞给她看!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他可以飞得那麽好看,并不代表他能打得过人家呀!一思及此,她蹲下娇小的身子,慢慢地往山脚下爬去。

  一点点的武功底子,加上山壁并不太陡峭,所以她很快地就下了半山腰,只听得从她的背後传来一阵阵惨叫,心里还有点怕怕的,担心冉律堂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群人给伤害了!

  不行!不行!他可是她物色好久的未来丈夫呢!怎麽可以让他就这样被人给杀了呢?!唉……他也真是的,干嘛这样跟她赌气,非要以身涉险不可呢?真是受不了他。

  才站定了脚,她飞快地转身,却看见一片风卷残云般的惨状,不禁感到错愕,瞪大了双眸,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几乎看不见冉律堂移动的身影,他的招式凌厉,剑未出鞘,却已经是令所有人感到胆寒心颤,在他的脚边躺了几个已经丢了半条命的家伙,而其他人则是退得远远的,根本已经不敢再靠近他半寸了。

  「接下来轮到谁了?」他询问的嗓音轻冷,却是字字都如雷呜般,震进敌人的心坎儿。

  「饶……饶命!大爷,饶命……」一个盗匪跪下,接连著他身旁的人也都跟著跪下,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

  哇……他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唷!江要儿灵光一闪,想著怎麽骗他利用这身高强的本领去天桥上耍大刀卖艺赚钱。

  呵,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真好,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呢?

  此时,冉律堂发现她爬了下来,侧眸朝著地投射一道冰冷的目光,一声不吭,仿佛在他的眼神之中已经隐藏了许多意涵。

  莫名地,她就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连忙跑了过去,阻止他断下杀手,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些人的性命是操控在她的手里的。

  「冉哥哥,他们看起来好像已经後悔了,你就放过他们吧!」江要儿握住他蓄满力量的大掌,笑嘻嘻地说道:「我们乾脆把他们送到官府去,反正这些人受伤了,需要看大夫,那就让他们去自首,就地正法,嗯,这方法听起来就感觉很好。」

  「听见了吗?照她的话去做!」

  面对这样费事的提议,冉律堂竟然诡异的不加以反驳,他倨傲地昂首,视线冷冷一瞥,只见那群土匪像哈巴狗似的,谄媚地将镳局受伤的人马抬上了推车,听候江要儿的差遣。

  「冉哥哥,御风呢?你不要它了?」她这才想起了他们遗忘在湖边的马儿,睁著不怀好意的眸子疑问道。

  「你似乎不太喜欢它。」他冷笑道。

  「没有啊!我现在就很想念它了呢!」她口是心非,满嘴违心之请,心里矛盾极了。

  哼,谁教那匹黑马老是喜欢跟她作对!它一定心仪她的冉哥哥很久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吧!可是,要是真的将它抛弃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她又会觉得很罪恶难过。

  「是吗?」冉律堂好笑地挑眉,朝著山崖上一腼,只见傲气凛凛的御风就矗立在那里,等候著它的主人,「那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了,瞧,它不就站在那儿了吗?」

  听见他话带嘲讽的调侃,江要儿顺著他的视线望向悬崖,心底对於御风的灵性感到讶然而且激赏,不过,她还是暗自冷哼了声,扬手指示众人前进,看见冉律堂对於它的赞许眼神,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时,御风也随著他们放程,它顺著山道奔驰,重了一大圈儿,跑在队伍之前,冷不防地,冉律堂擒起要儿的腰际,两人飞上马背。

  靠在他的胸前,江要儿傻笑地抬起小巧精致的脸蛋儿,由下往上觎见了他刚毅的下颚,这样看著他感觉是新鲜的,她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像极了一朵收不住绽放姿态的花苞。

  「冉哥哥。」她的嗓音柔软得像个婴孩,甜得不可思议。

  「嗯?」

  「我喜欢你,冉哥哥。」心里的蝴蝶飞了、飞了,原来,没有他的吻,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著他,她心里的那只蝶儿也会感到雀跃。

  她偎在他的怀里,迎著风笑了,她从来就不知道只是看著一个人,也能教自己如此快乐。

  冉律堂感觉到她完全的依偎,他面无表情,一颗心却因她甜美的爱谘而紧揪在一起,伴随著心脏抨然的热烫血液迅速地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心底涌起了一股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他嗅闻著她柔软的发香,不禁心神悸动,该死!她这个善於蛊惑人心的小毒物……他回以一声轻哼,状似漫不经心。



第四章:

  济城

  这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城镇了,花了一个日夜的时间,终於将那群盗匪押进了官府,因为冉律堂的武功高强,加上一张冷脸发挥了最大的恐吓功用,途中他们根本就没有花费到一丁点气力,但是多年来为山匪所苦的总捕头沈子谅对於他们的大恩大德简直是感激涕零。

  所以,他奉了知府之命,设宴款待冉律堂和江要儿,她好吃,连忙点头,见她点头,冉律堂只是一贯的沉默以对。

  夜宴——

  「我们济城最近运气好像还挺不错的,两天前来了一批武林中人,说是要找人路过,他们在江湖上的名气似乎很大,吓得宵小们不敢动弹,这两日夜里平静得很,现在你们又把山匪们抓来,拜你们之赐,咱们济城可以过上一段平静日子了!冉兄,小弟敬你一杯。」沈子谅呵呵一笑,端酒想敬冉律堂,哪料,冉律堂根本不甩他,兀自斟饮,害他只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要儿习惯了冉律堂的冷漠,并不以为意,只觉得案上只有一道烧鹅还不难吃,所以她手里的筷子动得不是挺快的,她侧眸瞥了沈子谅一眼,耸肩笑道:「冉哥哥不喜欢说话,有什麽事情问我就好了!」

  「那票人已经走了吗?」冉律堂淡瞥沈子谅一眼,冷不防地开口。

  「谁?……喔!冉公子说的是那一票武林中人啊!今天还看见他们的人在城里兜转找人,没听说他们什麽时候要离开济城。」沈子谅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冉律堂所指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冉律堂只是轻哼了声,捻玩著手中的酒杯,不再理会期盼他再度开放金口的沈子咏。

  「呃,冉公子——」沈子谅的性格就像个率性的大男孩,虽碰了一鼻子灰!却不甚在意,他扫视了他们一眼,接著朝要儿说道:

  「夫人,你真好命,嫁给像冉公子这样器宇轩昂的丈夫,你们是出来寻亲的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请直说。」

  从小到大,沈子谅从来就没有见过像江要儿这样古典精致的美人,像尊柔水化成的玉人儿,桃花似的眼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伶俐动人。

  「我们……」

  被人与他说成了夫妻,江要儿心里一阵欢喜,不过,冉律堂却是扬眉横腼了沈子谅一眼,并不直接否认,蓦然,他起身走出了用膳的小厅,准备回到官府替他们安排的歇脚处。

  江要儿愣了一愣,回眸望著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忍不住扁起小嘴儿,心头泛起一阵无法名状的难过滋味。

  「夫人,你很喜欢他吗?」沈子咏试探地问。

  她老实地点了点头,「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什麽事情都不跟我做,不做那件事情,我们怎麽变成真正的夫妻嘛!该死,冉律堂……」

  「难道,你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说著,沈子咏的脸红了起来,难道这样代表他还有机会追求她吗?

  「我又不知道怎麽做!你知道吗?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在行喔!快!快点告诉我吧!」闻言,她喜出望外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案上,一张绝美的小脸非常靠近沈子咏,两人之闲距离不到半寸。

  「嗯……呃……所谓的夫妻之实就是……就是……抱在一起。」被她瞧得心慌意乱,他说得极度心虚,简略了一大堆很重要的步骤。

  她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皱起眉心,「抱在一起?就这麽简单?我抱过冉哥哥,也跟他睡过了呀!我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子谅闻言深感失落,唉,原来人家已经睡过了,现在就只差临门一脚而已,而且她看起来这麽喜欢冉公子,他根本就无从介入。

  「那……一定是你们抱的方法不太对,反正,夫妻之实就是两个男女抱在一起,男人会在女人身上留个『记号』,代表她是他的人了!」

  沈子谅心底有一种预感,要是冉公子知道是他教她这麽做的,他沈子谅一定没有好下场。

  [这样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耶!难怪,我就觉得一定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错,原来是要留下[记号]才算数,好吧!我现在就去抱抱看。」说完,她欢天喜地转身就跑了出去。

  「喂……」沈子谋才想叫住她,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佳人已经消失在眼前,徒留满室寂静。

  唉……什麽时候世道风气变得如此开放了?提起那档子事,她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而他这个大男人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他不禁好奇起她的出身了!他想,能孕育出这样一个思想奇特的女儿,必定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地方吧!

  「冉哥哥!」

  由於被误认成是夫妻,沈子咏并没有替他们多安排一间房,所以,江要儿在下人的指点之下,兴匆匆地来到了两人的房间,推开了房门,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冉律堂。

  他盘腿坐在卧榻上,运息练功,有如入定古佛,完全漠视不由分说就冲了进来的江要儿。

  而她,也完全不管他的漠视,一股脑儿的就跳上了卧榻,准备要跟他完成一项不可抹灭的事实,好让两个人可以早一点成为夫妻。

  「冉哥哥,你又坐著睡著了对不对?没关系,你尽管睡,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她的嗓音娇腻,像只撒娇的猫儿似地爬上了他的腿,动来动去的结果,就是觉得什麽都不太对劲。

  咦,他们不是已经像这样抱过很多次了吗?就没有看见他在她的身上留下过什麽「记号」!她不禁对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感到极度疑惑,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什麽都没有,怎麽会这样?对了,一定是我抱得不够紧……」说著,她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勒住了他的颈项不放,亏他的修养功夫到家,暖玉温香在抱,竟然还是定定地坐著不动,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该死!她这小鬼真的当他是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冉律堂咬牙切齿,暗暗地诅咒道。

  过了一会儿,江要儿朝著自己的身子左看右看,却还是看不出来自己到底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样!

  「怎麽还是没有『记号』?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姿势摆得不对,冉哥哥,我要挨个姿势抱一抱。」她的动作顿了一顿,张开了修细的玉腿,跨坐在他的腿上,小手因住了他的肩臂,两团愤起的娇耸紧贴在他的胸前,随著她的挪动而彼此嗳昧地厮磨著。

  「你到底抱够了没?!」他陡然睁开了凌厉的眸子,近距离地瞪著地,硬实的下腹燃起一阵骚动。

  她就像一只天真的小绵羊,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觊觎著,犹兀自扭动著娇躯,用最直接的行动考验他的耐力,「不够、不够,咦?怎麽看来看去都没有『记号』呢?一定是咱们抱得还不够久,再抱一下好了!」

  「记号,你到底在说些什麽?」他的嗓音严肃而且沙哑,对於她的身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反应。

  「是呀!原来我以前都误会了,原来不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就会做错事,还要抱对了方法,你还要在我的身上留下『记号』,证明我是你的女人,这样子我们就可以成为夫妻了!」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他挑起眉,质疑地问道。

  「沈子谅呀!他心肠真好,看我什麽都不懂,就把抱在一起的事情统统都告诉我了。」

  「你竟然去跟另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事?」冉律堂的语气不由得扬起,含著一丝几不可闻的妒意,狭长的眼眸冷冷地眯起,似乎已经在他心底决定了什麽事情似的,又问道:「他对你说了什麽?」

  「他只告诉我要和你抱在一起,你就会在我身上留下『记号』。冉哥哥,我如果不问他,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吧!嗯----就这样子而已,你看起来很生气耶!冉哥哥……」她不解地问道,纤指轻轻地画过他略显粗犷的眼眉,偏著小脸露出一派的天真无邪。

  真是的!不过就是两个人抱过来、抱过去的区区小事,他为什麽看起来这麽介意呢?她认真地望著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实在是搞不懂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莫名其妙。

  「哼!我为什麽要生那个男人的气?你记住了,以後不准去跟别的男人提起这种事情,知道了吗?」他一掌擒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神情颇不自在地轻哼了声。

  「我知道了!可是,冉哥哥,我还是觉得你很生气的样子……」她话还来不及说完,一张吱喳不休的小嘴儿就被他给狠狠吻住了。

  江要儿瞬间被他吻怔了,一双水漾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他竟然会主动跟她玩亲亲,虽然霸道得要命,不过还是让她的心儿飘然欲飞。

  冉律堂无法克制心中潮涌的欲望,她这该死的小鬼!究竟从哪里找来如此大的本领,招惹得他无法控制自己,几乎不像原来的他了。

  情不自禁地,他蛮横地吻住了她,一掌握住她胸前的浑圆,听见她倒抽了口冷息,娇喘了声,似乎对於他突如其来的爱抚不知所措。

  「唔……冉……哥哥……」她被他吻得就快要无法呼吸,胸日胀满了喜悦,却在下一瞬间,试图挣开他缠吻不休的男性薄唇。

  他的手----揉得她的心窝儿痒极了!热呼呼的麻痒触感,隔著衣服,从她的乳尖儿直泛样开来,细若游丝地钻进了她的心坎儿底,凝聚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他巨热的掌揉玩著地柔嫩的乳脂,掐起了两根手指拧弄著她的奶尖儿,用另外一条长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纤腰,缠吻的舌头灵活地舔弄著她唇间的幽心,不断地探索深入,仿佛要尝尽她所有的味道。

  江要儿在他的怀里不安地扭动著,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好奇怪,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她的小腹深处燃烧著,教她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哼哼,他们这样又抱又吻,好服的感觉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下子,他肯定会在她的身上留下「记号」了吧!

  嗯……那到底是什麽样子呢?她心底不禁感到兴奋又期待,羞怯地探出丁香舌,快乐且诚实地回应他。

  气氛正炽,她就要喘不过气,世界仿佛就在她的眼前旋转了起来,感觉他的手就要更进一步地深入她的禁地……

  然而,就在此时,冉律堂冷眯起眸子,没有预警地放开了她的唇,结束了这个激烈的吻,不悦的语气,近似冰冷的杀意,「梁上君子请现身吧!否则别怪冉某不客气了。」

  江要儿愣了一愣,犹无法从热烈的激情欲望之中回过神来,泛漾春水的眸子娇憨地循著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时,从屋更上跃落一缕黑影,举止恭敬地跪在冉律堂面前,摘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了一张艳气的脸蛋,「秋棠参见冉爷,奉家父之命,请冉爷移驾青湖山庄。」

  山匪被捕的消息轰动了济城,人们传说那个路见不平的英雄身手不凡,神资冷竣,青湖山庄就位在济城的不远处,一直以来在济城都有人马,所以秋棠得知了更进一步的消息,就是那个男人名叫冉律堂!

  江要儿偷著精致的小脸,从冉律堂怀里的角度看了出去,看见了黑衣女人一脸难掩的妒意,她的反应却只是微微一笑,更加偎紧了他宽阔的胸膛,撒娇似的黏著不放。

  她觉得「青湖山庄」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耳熟,好家曾经听姥姥提起过;江要儿乘机抱紧了冉律堂,也不管他狠拧起眉心瞪著她,心里幻想著明天的自己绝对会不太一样……

  这约莫是从一百年前开始的事情了,闻名天下的青湖山庄,其实是几代前「武皇」赐给秋氏一家的,所以,历代的青湖主人都以侍奉「武皇」为职责,从未有过例外。

  换言之,历任「武皇」是青湖山庄必定尊奉的主人,其地位身分较一般秋家人更显尊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青湖山庄真正的拥有者。

  大概在八年前,前任武皇退位,被视为继承象徵的天下名器「寒魂剑」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新主几位,却在四年前亲自干下了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之後,失去了消息,人们众说纷云,却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相关的秘辛只有至尊盟的四大长老知情。

  武林中有一种传说,那就是新任武皇英明睿智,能力卓绝,胜过历任武皇,只不过,传说他性情邪冷,孤傲难以亲近,行踪似谜,武功高强保不可测,是一个如神鬼般教人畏惧的人物,人们心底害怕之馀,给予了新武皇一个封号——邪神武皇!

  以上,江要儿全部都听梅姥姥说过,她还知道所谓的「武皇」就是武林的仲裁者,背後的势力十分庞大。

  不过,呜呜——这些统统不关她的事啦!江要儿一早醒来就感到非常的哀怨,因为她找遍了全身上下,还是没有发现自己到底哪里跟昨天不太一样,怎麽会这样嘛!她明明就又跟冉律堂睡了一晚了呀!

  昨晚,他毫不费力的就遣走了那个叫秋棠的女人,却也没有再吻她、抱她了,只是任由她像一只小野猫似地窝在他的怀里睡了整晚。

  可是、可是……啊!她真想尖叫,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了嘛!

  偏偏,他严令她不准去问别的男人这种事情,却存心不告诉她真相,害她又气又恼,快要闷死了!

  霸道!无理!他简直就是个暴君!她一边走在长廊上,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冉律堂,恰巧碰到了沈子谅,意外地,在他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那正是昨晚打扰了他们亲热的秋棠。

  看见她,要儿不由得人恼了起来,虽然表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但还是气恼眼前这个女人在昨夜坏了她的好事。

  「冉夫人!」沈子谅见到要儿,很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沈捕头,你叫她冉夫人?」秋棠嗓音稍嫌尖锐地问道。怎么可能?难道她的情报有误?冉爷应该还未娶妻呀!

  「没错呀!对了,秋姑娘,我已经替你问过知府了,以你父亲与官府的交情,让你在府里住两天,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沈子谅心眼粗鲁,没感觉到秋棠看著要儿的眼光变得凌厉,掺揉著妒嫉。

  江要儿不打算理会秋棠,只是扬起樱花似的唇瓣,冲著沈子谅绽开一抹倾绝人寰的美丽笑容,说出了她从早上就一直牵挂的事情,「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我好饿喔!」

  「有!当然有!」被她古典精致的容颜给迷得七晕人素的沈子谅飘飘然地点头,撇下了秋棠,领著要儿往食堂走去。

  江要儿步过秋棠的身边,回眸朝著她微微一笑,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精灵古怪,柔弱的身影像是一株傍水而立的俏皮水仙,道:

  「秋棠姊姊,真是对不起,不过,要儿先失陪了!」

  说完,江要儿兴匆匆地随著沈子谅走了,只要一提到有好吃的东西,她就高兴得双眼发亮,并没有留心到在她身後更远的地方,一道男人的冰冷视线紧瞅著她不放。

  今儿个一整天,江要儿总觉得有股视线直盯著自己看,看得她的心里直发慌,好像有什麽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嗯……难道是沈子咏今天早上又骗了她,给她吃了一堆不甚好吃的东西,害她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吗?

  可是,到最後她什麽也没吃下去呀!啊……她现在肚子好饿喔!一定就是因为这样子,害她的胄空空,连带著心儿惴惴。

  这一点,她就觉得冉律堂比她聪明,懂得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影,省得受沈子谅的荼害,说不定他才刚从外头吃了一顿好料的回来呢!

  刚过晌午,江要儿终於忍不住了,她打算去找冉律堂,哄他陪她一起去外头觅食,搞不好能找到一点好吃的东西犒赏她的五脏庙。

  「冉哥哥!你回来了吗?」她兴匆匆地跑进两人的房间,却只看见一片寂静,丝毫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她不死心地蜇足往外跑,却还来不及踏出门坎儿,就看见秋棠迎面而来,定定地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秋姊姊,你看见冉哥哥了吗?」唉……她真是不想叫这样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为姊姊,这样子还真是辱没了她的不儿亲姊,只不过,姥姥交代过了,出门在外,小嘴儿要懂得甜一点。

  「没、没瞧见!」秋棠微笑,仔细地上下打量要儿的容貌与身段,心里觉得受到了威胁,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如此像从画里跳出的人儿,精致绝美,粉嫩雪白得不可思议。

  「喔!那请你让开,我要去找冉哥哥了!」说完,要儿却发现秋棠竟然没有半点退开的意思,直堵住门口不放。

  咦?难道道女人不懂得「好狗不挡路」的道理吗?真是的,她的家人都在搞什麽鬼,竟然连这一点商单的道理都没教她,真是可耻!江要儿在心里不悦地闷吭了声,身影俐落地闪了出去。

  「我觉得冉爷似乎不太喜欢你呀!江、姑、娘。」秋棠紧追在她的身後,一语点破了她并非「冉夫人」的事实,事实上,昨夜无意中撞见冉律堂与她的亲热,秋棠心里不敢肯定,有一半是在试探。

  要儿本来就不想骗人,只是早上懒得否认而已,她耸了耸纤肩,吟吟笑道:「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反正他最後一定会喜欢上我的,会听我的话,变成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你到底在说些什麽?江姑娘,你这样天真的想法会造成冉爷的困扰,也同时妨碍了我们两人在一起,你不会觉得羞愧吗?」秋棠觉得要儿看起来一副柔弱婉约的模样,一定也很好欺负才对。

  没想到,江要儿出身诡异,从小又被她那个精明刁钻的结儿妹妹训练得水火不侵,根本就没有将这一点小小的羞辱放在眼底,她耸肩娇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为什麽要觉得羞愧?要是冉哥哥真的不喜欢我,他自己就会教我走了呀!他没教我走,一定就是不讨厌我吧!」

  「你这怪女孩儿,简直就是不要脸!」比较起来,秋业的耐性修养就比要儿差了一截,恶言轻叹。

  「不要脸?我只知道姥姥说的话,她说那些信奉男女礼教的人才是笨蛋,谁说女人就不能追男人?冉哥哥生性害羞木讷,正直不阿,如果我不主动一点,岂不就玩完了!不过,你也真是奇怪,冉哥哥明明就是一个道麽没用的男人,你为什麽就是死心眼的要跟我抢他呀?」江要儿搬起了秀丽的双眉,不解地看著秋棠不甚好看的脸色,心里不禁纳闷了起来。

  难道,姥姥忘了告诉她,现在外面的人都比较喜欢没用的男人吗?事情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棘手了!

  「你到底在说什麽?冉爷怎度可能——」秋棠讶然无言,仿佛陷入了五里雾中,一片茫茫然。

  这下子,换成要儿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悲怜著似乎不知道真相如何的秋棠,摇头晃脑道:「看你这麽吃惊的模样,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我告诉你,冉哥哥他欠了人家很多钱,被人家追著跑,所以我才跟著他一路逃跑,好躲开那些地下钱庄的人。」

  「冉爷他——」

  要儿甜美一笑,柔柔地接口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让人吃惊的事实,对不对?所以,你不要跟我抢冉哥哥了好不好?」

  秋棠觉得自己好像被要儿给耍了,气冲冲地娇喝道:「胡说八道!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麽?!让我告诉你好了,我与冉爷有婚约,我邀他到青湖山庄,就是为了我们要成亲的事情!」

  闻言,要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勾起一抹很心虚的笑容,语气微弱道:「不可能的,冉哥哥他——」

  「冉爷!」秋棠的视线越过要儿,冷不防恭敬地唤了声。

  要儿蓦然回首,发现冉律堂就站在她的身後,一脸冷凝,与其说是面无表情,倒不如说是心有不悦,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观著她,直教她的心发慌了起来,忽地,她扯开了一抹孩子气的笑靥,扑进了他的怀里。

  「冉哥哥,秋棠姊姊真爱开玩笑,如果你们有婚约的话,你不可能一句话都不告诉我的,对不对?」她抬起小脸,像只天真的猫儿般,寄望著主人能够说句话,以断绝她心中萌生将要被抛弃的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姥姥曾经说过,四个女孩儿里头,就属她的眼光最准,一定不会错的!

  冉律堂承受了她扑进怀里的娇小身躯,敛眸淡始著她微微苍白的小脸,笑哼了声,道:「我为什麽要告诉你?小毒物,你不是对每个人都可以很好吗?为什麽就一定要缠著我不放,说呀!你为什麽一定要缠著我不放?」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注视著她的眼光,透出了近乎肌渴的期盼,说呀!他想听她再说出那一句话,那一句曾经教他心魂怦动的甜蜜话语,快说呀!他近乎急切地渴望听到她说出那句甜蜜的话语。

  闻言,要儿的眼眶红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眼底烁动著,她没听见他心底的呐喊,却是被心里满满的激动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破碎的嗓音断断续续,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我……我以为你也会喜欢我……迟早会喜欢上我……所以我才会厚脸皮的跟著你……我没有想到,原来……你在心底嫌我烦……姥姥说错了,要儿并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儿……你放心,我这就走,不会再烦你的,冉哥哥……我还以为你曾经有以点点喜欢上我的……」

  话声一落,她猛然推开了他,转身跑进屋子里,准备收拾一下细软就离开这里,她伤心得就像个泪人儿似的,活了十七个年头,从来没有人让她觉得如此委屈窝囊,现在,她总算尝到了!

  瞅见她的泪颜,冉律堂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重重地一击,心痛欲裂,他冷冷地看著秋棠,锐利的语气有如一道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冰刀般,沉声道:「滚!身为武皇,我想,我并不需要一个会搬弄事实的属下!」

  他冷冷地观了她一眼,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不屑之情,长袖一扬,跟在要儿的身後进了房,狠狠地将房门一甩而上。

  「武皇!我……」秋棠望著他的背影,听著耳边传来掩门的震声,哭丧著一张脸,因为,冉律堂的冷语,对於一个忠心的部下而言,不仅是严厉的斥责,更是最残酷的流放。



第五章:

  泪儿涟涟。

  带著满腹的委屈冲进了房内,江要儿不停地拂袖拭泪,原本还想压抑悲伤的心情,但就在发现这里面并没有多馀的东西属於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像个悲伤的婴孩般,真挚率直。

  「姥姥,你骗人——他不喜欢我——你骗要儿……你说要儿一定会幸福的……骗人……」

  说著,她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扁著了显苍白的小嘴儿,环视了屋内一眼,心里懊恼极了,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打算回头找到两位妹妹,无论她们的决定如何,她都想要回桃花林了!

  然而,就在此时,冉律堂也进了房内,反手甩上了门板,阴惊的眸子燃烧了两抹幽炽的火焰,瞬也不瞬地凝视著她的楚楚泪颜。

  江要儿也同时回望著他,讶异自己怎麽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喜欢上他,她想,自己对他的喜欢成分一定很多、很多,否则现在她的心不会那麽痛,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她倔强地昂起小脸,又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颊边,凄然哽咽道:「我视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还有……还有……我们後会无期了!」

  话声一落,她气冲冲地想越过他高大的身躯,构著他身後紧掩的门扉,她觉得好生气,气自己竟然如此喜欢他!

  「不准走!」他修健的长臂一伸,近乎不讲理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任凭她就像一只撒泼的落水猫般,激烈地张牙舞爪。

  「为什麽不准走?反正抱来抱去,我也成不了你的妻子,不希罕你了啦!反正这天底下没用的男人到处都是呀!」她的身子不停地挣扎,感觉心里的那只蝴蝶也同时在挣扎地飞著,它变得好虚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好像就要死掉了一样难过。

  她咬紧了牙关,别开了小脸,不想看他,也不想再理他了!她心底好难过,蝴蝶要死掉了……它再也飞不起来了……

  她知道,是他的冷漠伤了她心底的蝴蝶,怎么办?她的蝴蝶不会飞了,就好像突然间她觉得曾经拥有的快乐距离她好远、好远……

  「但他们都不是我!」他霸道的话气近乎无理,猿臂将她的身子箝得更紧,两人之间紧密的贴合,不留一丝馀除。

  该死!她这颗小脑袋瓜子到底是受了什麽样的奇怪薰陶?让她只想找个没用的男人随便嫁了!

  在她的面前,他所拥有的优势仿佛都不再存在,绝顶的武功、显赫的名声、脾睨群伦的家世,在她的眼底仿佛不具任何意义,虽然他也从来不在意这些碍眼的玩物,但此时却教他觉得极度懊恼而且满腹怒气!

  「反正我不要你、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了……」他怎麽可以这样欺负人?明明她就说了自己喜欢他,她也不以为再找另一个男人,会教她觉得如此快乐----或者说,他让她曾经快乐过!

  闻言,他绷紧了脸庞,神色铁青,大掌抢起了她纤细的手臂,另一只手将她细致的泪脸儿按向自己,俯首狠狠地封吻住她耍刁的小嘴儿,强横的力这似乎在惩戒她的口无遮拦。

  「唔……」

  她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也不仅分明就是她受了委屈,他却远比她看起来还要生气,好像她负了他似的。

  她的呼吸之间,盈斥著他男性沉麝的味道,她的小小世界以他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分不清楚东西南北,黑暗与光明交替在她的眼前,迷眩的快感在她的血液之中急速流窜,教她的气息逐渐地喘捉了起来。

  蓦然,她的双腿一软,虚弱地跌在他的臂弯里,然而,他却像是吻她上了瘾似的,灵活的唇舌交缠著她不放,挑逗著她唇心最深沉的快慰。

  「嗯……」

  面对这样陌生的强烈感觉,她想说话、想讨饶,却又对他带给她的强烈欢愉感到恋恋不舍,也不觉得应核是她求他放过自己,这一切明明就都是他的错!她不过是单纯的想喜欢他而已呀!

  冉律堂没想到深以为自已的克制力竟然会毁在一个疯丫头的身上,他饥渴地想要将她占为已有。

  他想用最直接的行动在她的身体烙印上自己的痕迹,在她的身上,他发现了自己难得一见的独占欲。

  冷不防地,他解放了两人之间缠绵不休的吮吻,长臂一横,不由分说地将轻如羽毛般的地悬空抱了起来,往暖炕上步去。

  「你要做什麽?快放我下来……」要儿的樱唇泛著被他宠爱过的潋艳红痕,心跳快得乱七八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麽。

  他不置一词,只是颇富深意地观了她一眼,长腿笔直地往暖炕走去,丝毫不将她娇弱如雏鸟般的抗议放在眼底。

  「冉律堂!放我下来,是你自己嫌我烦,现在我要走了,你偏偏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要怎样嘛!」

  她气急败坏地抡起两团小粉拳,不停地攻击著他厚实健壮的胸膛,美颊泛起恼红的晕色,准备为自己所受的委屈好好报复他一下。

  却不料,她如雨点般彻落的拳头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底,她就像是一羽翼未丰的小雏鸟,以为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够抵抗侵略的巨大广鹞,不停地用它那张青黄不接的小喙子,叼啄著老鹰强而有力的勾爪。

  不痛不痒。

  「冉律堂——」她气极了。

  他唇畔泛起了一抹不明显的微笑,温暖了冰冷的眸子,在暖炕边上步,让她扭动的娇躯落坐在暖炕边缘。

  江要儿仰起小脸,吸起了红艳的嘴儿,埋怨地望著他逐渐俯逼的伟岸长躯,心底慌极了,「冉律堂,你……你变得好奇怪,眼神好像会吃人一样,你该不会……真的那麽讨厌我吧!」

  「我讨厌你?」他淡然反问,长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颔,眼底绽露出夺人的光彩,对她展现难得一见的爱怜情愫。

  「呜……你终於承认了!放开我,我……我只是单纯喜欢你而已呀!虽然你欠了人家很多钱,可是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我不懂,你为什麽要讨厌我?冉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就在她已经这样叫了几百遍之後,她终於想到要徵求名字主人的同意。

  「要是我讨厌你,我会亲口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说完,他笑哼了声,俯苜啄吻她雪白的耳朵,单膝举起轻跪在她的腿侧,准备将她压倒在炕上,慢慢享用她的甜美。

  「冉哥哥……」那麽说来,他其实并不讨厌她了?她真的可以这样想吗?江要儿慢慢地被他压倒在炕褥上,心底燃起了一丝雀跃。

  冉律堂凑唇舔咬著她柔嫩的耳廓,不置一词,温热的大掌霸道地抚上了她纤细的柳腰,缓缓地往上挪移,隔著嫩橘色的绸衫,攫覆住她一只饱满的娇乳,不住地爱怜抚弄,指尖轻轻地在乳首兜转著。

  她被压制在他的长躯之下,丝毫不能动弹,心口却被突如其来的暖热给震撼了,一阵轻颤泛过她的血液百骸,引起一股无法自抑的快感。

  要儿困惑极了,皱起了漂亮的眼眉,轻轻地嘤咛出声,「冉哥哥,你的手——会热耶……」

  她很不解风情地睁大了水眸,天真地眨巴了两下,心里莫名其妙地期待了起来,彷佛蝴蝶展翅般,轻扑著柔软的心房,搔起了一阵心痒。

  冉律堂的唇吻著她的耳、她的眉、和她俏挺的鼻尖儿,看似温柔的动作,隐藏若想要将她一口吃掉的血气冲动。

  该死!他从未有过如此悸动的感觉,心底还残留著方才的揪疼,事情的发展与他原本的预料脱了轨。

  顺著她的要求来到了济城,只是为了不想将她丢弃在漫无人烟的荒郊,他想要摆脱她,也以为自己一定能够摆脱得了她!

  可是,他忘不掉今天早上,当自己看到她对著沈子谅娇笑时,心头涌上的妒意,所以,他故意惹哭了她,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男孩,这教他厌恶起自己的坏脾气。

  他也忘不掉她口口声声嚷著说不要他的时候,一股呕气哽在他的胸口,教他的心情激动莫名。

  他要她!此刻!

  他灵活的长指往下一采,迅速地解开了她的腰带,眨眼间,她的外袍敞了开来,此举引起了她一阵惊嚷。

  「冉哥哥,你为什麽要脱我的衣服?今天比昨天凉了一点,我并不觉得很热呀!」说著,她伸出小手想要将腰带重新扣好,不料,却被他的大手给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你不是想要当我的女人吗?首先就是要脱掉你的衣服,小毒物,把你的手安分放好,不要轻举妄动。」冉律堂的性格潜藏著霸道的因子,他柔柔地在她的耳边喟息,语气却是不容她反驳的强硬。

  「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热呀!向哥哥,难道你很热吗?那换我帮你脱衣服好了!」她娇憨一笑,提出一个地自己觉得很贴心的建议。

  「会的,迟早我会教你动手的,现在,你还是一点都不热吗?」冉律堂的手掌探进了她的底衣之中,隔著一层薄薄的绣兜儿,揉玩著她愤起於纤腰之上的雪白乳峰,比刚才更直接地亵玩她敏感的乳尖儿,感觉那小小的粉红在他的指间紧绷成诱人的莓蕊。

  要儿一时间喘不过气,呼吸顿时被心口满胀的舒服感觉给哽咽了,她不敢大口喘息,生怕破坏了这一瞬间盈满在她身体里的美妙感觉。

  她的肌肤因充血而变得紧绷有弹性,陌生的燥热从他的指尖泛开,逐渐侵袭到她双腿之间的三角幽密,她不安地踢动著双腿,一股热浪缓缓地从她的双腿间泛开,透著暧昧的热息。

  「冉哥哥,我好像热了一点,可是,也还没有热到要把衣服脱掉的地步吧!」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她总觉得冉律堂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只是让她的身体变热而已,所以,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腰带系好。

  冉律堂瞥见她孩子气的举动之时,忍不住狠瞪了她一眼,闷吭了声,再次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这一次,他选择将它远远地丢开。

  「啊……你为什麽要把人家的腰带丢到地上去?冉哥哥,不要玩了啦!我真的一点都不热,你在这里等等喔!我下去把腰带捡回来……」说著,她很认真地想从他的身下挣出,娇躯扭动之间,更显媚态。

  冉律堂感觉到她饱满的双峰、柔软的下身,不断地磨蹭著他,成功地挑战了他过人的自制力。

  「不准动!」他嘶哑低喊,挪动长腿圈锁住她不安分的身子,胯间涌起一阵渴望的紧绷快感。

  江要儿愣了一愣,扬起长睫无邪地看著他,很好心地说这:「冉哥哥,如果你很热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把衣服脱掉喔!还有,我建议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虽然我喜欢跟你抱来抱去,可是,我觉得像我们现在这样的抱法,好像只会让人更热耶!」

  在她对男女欢爱的浅薄认知中,以为只要两个人抱著滚过来、滚过去,就已经算是完事了,虽然她心底还是一直不明白为什麽她用力抱了他那麽久,仍旧不见成效。

  「你闭嘴!」他的语气略硬,炽黑的眼光定定地望著地,忽然觉得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可恨地诱人,让他恨不得一口将它给吃掉。

  该死!他现在离开得了她身边才怪!冉律堂俯下身轻咬著她细嫩的颈项,双掌撩开了她嫩橘色的绸衫,长指欺上了她的腰间,寻觅著单衣的系绳,同时爱抚她饱乳下触感敏锐的肌肤。

  「我是为你著想,才这麽说的耶!冉哥哥,你怎麽又脱掉人家的衣服……虽然天气很热,可是随便脱衣服很容易著凉的,你知不知道?」说著,她神态可爱地又重新绑好单衣的系绳,没有留意到他眉心打了个结,不悦且挫败地瞪著地,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江要儿少了一份老练的心眼儿,心里只觉得奇怪,她不解为什麽每次他的手一摸到她,她的身子就忍不住泛起一阵战栗,嘴硬著说不热、不热,心窝儿却似火烫般煎熬。

  冉律堂闷吭了声,再度解开她单衣的细绳,绽露出一片浅黄色的绣兜儿,绣兜上隐约可见两抹含苞待放的小株蕊,美得教他难以按捺,一时间失了神,这样从所未有的无措教他觉得恼火。

  「冉哥哥……」他真的好奇怪喔!江要儿纳闷地翘起了红唇,趁著他失神之际上溜烟地从他的怀里逃脱,表情很乖巧地再度将单衣系上,寻思著要跳下炕去把腰带拣回来。

  「小毒物,你!」这次,冉律堂终於忍不住了,他绷紧俊脸,一副山雨欲来的阴霾模样,似乎对於她从他的怀里逃跑感到不太高兴,而且,她竟然把他已经解开的衣裳又逐一穿起来。

  他简直气煞了。

  「冉哥哥,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耶!」她很关心地询问,跪在他的面前,偏著小脸冲著他绽开甜美的笑靥。

  「天杀的,我不准你再轻举妄动。」他弓起身子,迅猛的身形如猛禽般欺近了她,一掌按住了她的後脑勺,如愿以偿地吻住她请人的红唇,另外以只手近乎撕扯地解开了她身上碍眼的衣衫。

  「唔……」他怎么可以……不行!她心底总觉得要是衣服被他脱光了,好像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脱一件,她马上又穿了回来。

  他脱;她穿。

  脱了,又穿。

  他再脱,她不甘示弱地又把脱掉的衣服穿了回来,这会儿心慌慌,意乱乱,她觉得自己还是把衣服穿好比较妥当。

  她挣开了他霸道的吻,试图抢救快要被撕成碎片的单衣,嘟嚷道:「啊……你把手放开啦!我要把它穿好……」

  「你敢!」他沉声恐吓,不敢相借竟然会有这麽一天,他的威严是被拿来用在这种脱女人衣服的小事情」!

  「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把它再穿回去,你的手快放开啦!不然我这样很难穿耶……」她不死心地低下头,想要从七零八乱的衣衫之中找到缠缚单衣的细绳。

  就在同时,他冷笑了声,趁著她不注意,将单薄的衣料从两旁褪开,顺势滑下了她纤细的肩膀,引起她一阵惊呼。

  接下来,就在她的惊愕当中,她的衣衫如云朵般,一片片飞了起来,很具美感地飘落地面,伴随著她的惨叫。

  结论是,他破坏的功力、水远都快过於她把衣服穿起来的功夫,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已经被他脱得光溜溜的,像个初生的婴孩般,她圆睁杏眸,显得气急败坏。

  这男人……这男人……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红得像颗苹果,一片红潮往地雪嫩白皙的胸口迅速蔓延。

  「冉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