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系列 酒国名花 2
什么?搞垮一个商场对手
就要连“苦主”的女儿一并照顾?!
这是哪一国狗屁不通的逻辑!
搞清楚,他是为了赚钱做生意的奸商
“慈善事业”并不是他的营业范围!
但是……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眼看就要从酒店钢琴师沦落成酒家一朵花
明知道一切都是“有心人士”设下的陷阱
他还是大大方方跳了下去,包养了人家──
啧,他们应该是史上最不相称的“金主情妇”组合吧
他这个金主肚子里的心思比九弯十八拐还要迂回
碰上了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小情妇
到底是谁被吃得死死的,还说不一定哪…
第一章
「拜托!求求你不要把钢琴搬走……」
一名气质高雅的中年妇人不顾形象的苦苦拉着一名彪形大汉的裤脚,意图阻止他与其他人搬走偌大客厅内乌黑发亮的平台钢琴。
豪华宅邸内的各式高级家具几乎都已被搬空,只剩重达三百五十公斤的平台钢琴尚未被侵夺。
「滚开啦!」彪形大汉将妇人踹开,「这屋子跟里头的家具都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欠钱的人没有资格要求!」
「你们要什么都拿走,就是不要搬走这架平台钢琴,好不好?」妇人哭哭啼啼的喊着。
这架一九五0年所制造的史坦威平台钢琴已有五十年历史,是从曾祖父那一辈所传承下来的遗产,不论它现有的千万身价,重要的是它代表了家族的传承,她不可以让它就这样在她手中失落,否则她百年之后难以面对地下的祖先!
「妈!」妇人的女儿奔过来拉走险些被钢琴脚撞到的妇人,「小心别弄伤了自己。」
「兰兰,叫他们不要搬走钢琴……他们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搬走钢琴!」魏母抓着魏兰懿的两臂,哭着将她推到搬家工人面前。
魏兰懿摇摇头,「妈,我会想办法帮你将钢琴买回来的,好吗?」
「我们哪有钱买回来?我们破产了啊!」魏母发软的身躯瘫在女儿身上,「破产了啊……」
「妈……」
察觉到眼眶的酸意,魏兰懿连忙仰高头,将凄苦的泪眨了回去。
爸爸在破产之后就不知去向,只留下她们母女处理破产之后的事情。她得坚强,不然如菟丝花般柔弱的母亲会承受不了的。
魏兰懿环顾变得空荡荡的豪宅。
钢琴被搬走之后,她们家就只剩下空壳了,两名娇小的女人置身其中,更感觉到对现实的无奈与无力。
其实这栋房子早就被法院查封,等着拍卖,她们没有资格继续在这个家里住下去……
「妈,我们走吧。」魏兰懿擦干母亲颊上的泪水,「若薇帮我们找到房子了,今天就可以搬过去。」
「若薇?」哭得过头的魏母脑袋有些昏沉。
「我高中同学,汪若薇,你忘了吗?」魏兰懿试图唤醒母亲的记忆。
魏母红肿的眼眸倏地瞪大,「你是说那个在酒店上班的汪若薇?」
魏兰懿点点头。
「你怎么还跟那个自甘堕落的女人在一起?!」魏母眉心皱起。
「可是,在这个时候,只有她对我们伸出援手。」魏兰懿凄楚一笑,「就算她在酒店上班又如何?只有她的心是温暖的啊。」
魏母闻言静默了。
过了一会,她轻声开口,「兰兰,答应我,不管如何,绝对不可以去当陪酒小姐。就算……就算拿不回钢琴也没关系,你千万不可以自甘堕落,懂吗?」
「我懂,妈。」
「对不起……」魏母抱住女儿,「我无法让你过好日子了。对不起……」
「妈,你在说什么?」魏兰懿哭笑不得的环拥母亲,「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就够了……」
美眸遥望窗外依旧湛蓝的天空,她终于不再强忍,让难过的泪水纷然流下。
爸,你在哪里?
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
夜幕低垂,炫烂灯光将繁华城市点缀得如诗如幻,逼得天幕的星子也自惭形秽的敛起光芒。
在市中心,靠近繁华地段某一栋旧商业大楼后方的沉静巷于里,数名年轻时髦的女孩边谈笑边轻摆翘臀,自大楼后门进入地下室。
过了约略半个小时,几名年轻男子穿着黑色西装、打着时尚领带从大楼正门旁的地下室走上来,同时,地下室入口处的招牌也静静亮起。
男子们错落站在一方小柜台前,手上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沿着楼梯往下走,在转角处意外发现通往一问房间的入口。入口处前方平台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英俊,女子貌美,绽露最美丽的微笑迎向前来的贵宾。
他们在看到带头贵宾的第一眼就可以喊出对方的姓名,并尊称对方为董事长或总经理,接着引领贵宾走向位于地下一楼的兰生大酒店。
踏入酒店,首先映入眼帘的大舞池令人眼前一亮,舞池周围则是以舒适的沙发与豪华大理石桌布置而成的开放式包厢。
在舞池的后端,有专业乐团为来宾奏起热闹的各式舞曲,不管是轻快的恰恰,热情挑逗的探戈、明朗动人的华尔滋……对他们而言,仿如吃饭一样容易,即使是来宾随意点歌,从不曾难倒过他们。
在大门入口斜对角,一个小小的舞台上,则放着一架平台钢琴。
在非热舞时间,以及休息时间里,平台钢琴前就会有一位体态轻盈、纤细可人的细致女孩就座。
细长手指轻轻的掀开钢琴盖,拉起琴键上的红色绒布,摺叠整齐放置一旁后,她习惯先闭上眼,整个人彷如陷入沉思之后,再深吸一口气,接着指尖轻快的在琴键上起落,优美的音符在整间酒店里回荡。
欣赏音乐的来宾并不多,酒客与小姐的调笑声更是不时传入她耳里,但她全都置若罔闻。
她不在乎此刻身处于何地,她只开心能尽情的弹奏钢琴,不管是为何人而弹奏。
一曲奏歇,魏兰懿有些懊恼的微皱秀气双眉。
她刚刚弹错了一个音——场内似乎没有人发现,可她仍觉得懊恼。
「兰兰。」酒店经理,亦是魏兰懿高中同学汪若薇经过她旁边时,朝她眨了眨眼,「我想听离别曲。」
「好。」魏兰懿点点头。
目送身材玲珑有致,面貌姣好美艳的汪若薇走向离她最近的开放式包厢后,她转过头来,指尖在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
轻柔却带着忧伤的音韵在空气中散播开来,沉入其中的魏兰懿不觉眼眶微湿。
她一直以为,在她的生命中不会有离别。
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她如小公主般生活得幸福惬意,却没想到钜变来得如此突然,她不只失去了从小生长的家、优渥的生活环境,更失去了父亲的消息。
父亲在临走前仅留下一封信,上头什么都没交代,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涵盖的范围太广,也许他是对不起他将事业经营得如此失败,也许他是对不起他必须一走了之,留下烂摊子让她们母女面对,也许有太多的也许……
但她不要这句对不起,她希望父亲赶快回来,就算从此必须在狭小的空间生活,吃着粗茶淡饭,她都甘之如饴。
一曲奏罢,从头至尾一直闭着眼弹奏的魏兰懿张开湿濡的美眸,抬手欲拭掉长睫上的泪,一方手帕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愕然抬头,一名身材高大、五官突出、气质优雅的男子斜靠在琴旁。
他看起来似乎站在这里很久了,是她弹得太专心,竟没发现有人靠近。
端凝她的墨色瞳孔深邃有神,只是这样对望着,魏兰懿竞有一种掉入漩涡的慌乱。
「谢谢。」魏兰懿接过来,在眼上按了按。
「你的琴弹得很好。」男子的声音低沉,像是最深沉的乐音,在胸口震荡。
「谢谢。」
魏兰懿不晓得该怎么和来酒店的客人交际,故只能一直道谢。
「叫什么名字?」
「魏兰懿。」
「本名?」黑眸的主人微讶。
她说错了什么吗?魏兰懿有些恐慌。
「是。」
「看样子你只专心弹琴。」薄唇略扬出一道讥诮的弧度。
不明所以的魏兰懿困惑的望着他。
「坐过去一点。」
男子也不等她移动臀部,就移动长腿在她的琴椅上坐下,硬将足足矮了他一个头的魏兰懿挤到一旁。
淡淡的古龙水味在她鼻间飘荡。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竟可以这么好闻。
「离别曲,你弹右手。」
魏兰懿尚未意会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已在琴键上奏出左手部分。
魏兰懿见状,连忙跟上。
离别曲是一首轻柔的练习曲,可是男子完全不理会乐曲本身所要表现的感情,他加快了节奏,加强了力道,一首离别曲弹得像要跟人打架似的,澎湃的琴音如排山倒海汹涌朝她而来,几乎快将魏兰懿的右手部分整个吞没。
离别曲不是这样弹的!魏兰懿为他破坏了大师音乐而感到一股气在胸口徘徊。
她迅速赶上他的速度,敲击琴键的手指毫不示弱,不被他的气势强压过去。
好不容易弹奏完毕,她气恼的抬头,樱唇方张,男子比她早了一步开口。
「你很倔强。」
什么意思?
「我认为离别曲这首曲子的演奏方式应该——」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离别曲所代表的意义,一道阴影已覆了上来,她感觉到唇上有两片柔软辗转,某样灼热的物体更侵入了她的唇齿之间。
吓了一跳的她慌乱的挣扎,两手用力推挤他宽阔的肩。
但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控制住她的下巴,逼她的唇为他而张,让他能更轻易的品尝她的甜蜜。
推拒不成的魏兰懿在琴上摸索,想找什么武器狠K色狼一顿,却不慎拉下了琴盖,指尖被砰然阖上的琴盖压中,痛得她眼泪狂飙。
听到怪异声响的男子放开她,魏兰懿连忙将被压痛的手指伸到嘴前,苦命的狂呵气。
她怨怪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委屈的嘴角下垂。
「压到手了?」男子拉过她压疼的手,薄唇温柔吻过每一只红肿的手指。
她应该迅速收回手来,但她却莫名的呆然看着男子轻吻她指尖的模样,莫名的感觉到胸口的悸动。
会上酒店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男人,家里八成有老婆或女朋友在痴痴等门,但他们却毫无感觉的纵情声色,倘佯在温柔乡里。
魏兰懿一直是这么界定上酒店的男人的,所以她对眼前的男人也该是毫无好感,但她却莫名其妙的为他的举动感到心慌意乱……
「你的手怎么会有茧?」他有些诧异的望着魏兰懿手掌与关节处的薄茧。「钢琴师不是最注重手的保养?」
她有些难为情的红了脸。
这些茧,象徵着魏家家道中落的事实。
过去养尊处优的她,不只没做过家事,晚上睡觉时还要涂上由天然植物粹取的高级乳霜,再戴上手套来保养双手,而现在,别说是使用乳液保养两只纤手了,她还得拿起扫洒用具负责整理家务的工作。
过于纤细的双手不堪折磨,一下子就长出了薄茧。
男子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该不是传说中为了家里经济而沦落风尘的稀有动物吧?」又是一抹讥嘲浮现。
他明显的嘲笑之意让她火气翻腾。
「那不关你的事!」她火大的想抽回手。
「我在夸奖你呀。」他又笑,这次吻的是她的薄茧。
讨厌!为什么他的力气比她大那么多,而且他亲吻她手的动作,老是撩动着她的心?
「安总。」汪若薇裸露在细肩带外的两条藕臂自后方缠住被唤为安总的男子颈项,「你怎么跑来欺负我们的钢琴师?」
汪若薇对客人做出亲昵的举动是司空见惯之事,但这是魏兰懿第一次觉得胸口不舒服。
她盯着男子松开她的手,改拉住汪若薇的,看到他抬头对汪若薇笑道:「我没欺负她。」
「我都看到了。人家是我重金聘请来的钢琴师,你可别吓坏了她,万一她被你吓胞了,到时我找你要人喔。」汪若薇身态娇媚的嗔道。
安堂虽朝汪若薇笑着,黑眸却是落往魏兰懿的方向。
怕被看出她刚刚一直盯着他,魏兰懿连忙坐正身子,随意弹了首小步舞曲。
「这种程度的钢琴师随便找都有,你别担心。」
这种程度?轻快的小步舞曲立刻一转为凶猛有力。
「嘿,说这种话会伤了人家脆弱的心灵的。」汪若薇拉起安堂。
「这么容易受伤,就别来这种地方混。」
他语气平淡,魏兰懿却意外察觉到其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火气。
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他生气了?还是她拒绝他亲吻的动作让他光火?
魏兰懿有些委屈的咬着下唇。
她是汪若薇聘来的钢琴师,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公关,他没权利对她毛手毛脚,她更没必要去迎合他啊。
「别这么说嘛!」汪若薇安抚着安堂。
将安堂带回包厢之后,汪若薇又转回来魏兰懿这儿。
「他醉了,别放在心上。」汪若薇道。
醉了?魏兰懿好讶异。「他看起来很清醒啊。」
别说醉言醉语了,他看她的眼神都清醒得看不到任何酒精的痕迹。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汪若薇笑了笑,「再弹一曲就休息吧。」
「嗯。」
魏兰懿点点头,强忍住望向安堂身处包厢的欲望,专心弹奏。
***
魏家的豪宅被查封后,魏兰懿母女住在由汪若薇所安排的小套房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习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魏母对于目前环境的大不如前,常忍不住抱怨连连。
床太硬,折腾着她一把老骨头,害她老是睡不安稳。
没有佣人的照顾,出入没有轿车司机,害她不论做什么都不方便。
女儿的手艺太差,煮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
平常往来的官夫人、企业的贵妇人,在魏家家道中落后突然全都消失不见,想喝下午茶、逛街购物找不到人陪,手痒想打个小牌,也找不到牌搭子。
她现在的娱乐消遗就是哀声叹气,以及拉着女儿抱怨。
而对魏兰懿而言,现在的生活对她是项大挑战。
她过往的生活跟母亲无异,初初搬入小套房时,连铺个床单都让她忙了快一个小时,更别说还要开伙煮饭,扫洒洗衣了。
母亲习惯贵妇人的生活,不想让那些粗活毁了她精心保养的玉手,是故,经济与家事全都落到年方二十一岁、较能适应环境、为五斗米折腰的魏兰懿身上。
早晨,拖着疲累身子回到家的魏兰懿卸了脸上的浓妆,换掉略微暴露的「工作服」后,进入窄小的浴室洗澡。
床上的魏母听到水流声,揉揉惺忪睡眼,朝浴室轻喊,「你回来啦?」
「嗯。」
听到女儿的应答,魏母又倒头睡去。
带着化学刺鼻味的香皂在手心徐徐搓揉出泡沫。
透过细致的泡沫,瞧着手上显而易见的薄茧,魏兰懿脑中想到的是那名被唤为安总的男子的唇。
他的唇略薄,唇线分明,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笑的时候却有意无意透露着一股讥诮。
她想,他也许是看不起她吧,所以望着她的眼老别有深意,所以他即使说是夸奖她,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汪若薇似乎跟他挺熟,但她在那里上班快一个月了,之前却没见过他……还是她太专心弹琴了,所以没注意到?
手上的香皂突然滑溜下地,惊醒沉思中的魏兰懿。
她干嘛一直想着他啊?会出入酒店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呀!
两手用力互搓,像是要搓掉属于那个男人的记忆,可不管她怎么做,那个男人却仿佛吻进了她心口处,怎么也无法遗忘……
***
八点半,是兰生酒店的开店时间。所有的员工,包括小姐们都必须在八点以前到店。
魏兰懿的住所离上班处有一段距离,所以她都在六点半就准备好出门。
先坐公车,再转捷运,然后再转公车,是最节省车资的方法,却也是最花时间的方法。
母亲曾问她为何不直接搭计程车,她总是笑笑,不与母亲争辩。
现在环境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母亲似乎还不是很有自觉,做女儿的她总得多打算些。
公车上的人很多,每次魏兰懿都要经过一番推挤,才能顺利挤下车。
站在公车站牌旁,魏兰懿顺了顺被弄乱的发,吐掉在公车上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再吸了口气,这才迈步往酒店方向前进。
前脚刚迈开,眼角余光不意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霍然回过头,果然看到与一个中年男子并肩行走的安堂,人离她不过五步远。
「安总。」在她还未来得及消化乍然遇见他的讯息时,她已开口唤他。
安堂循声望去,看到素着一张脸,清秀雅致的魏兰懿。
他以全然陌生的眼神望着她,薄唇吐出问句,「你哪位?」
他不记得她了吗?
她知道这样贸然喊他实在有些唐突,且他们也不算熟,只是共弹了一首离别曲,曾经被他吻过……而已。但既然嘴巴脱离理智,在见到他的同时就忍不住喊住了他,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回答了。
「我是魏兰懿,兰生酒店的钢琴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她道出自己的身分时,安堂身边的中年男子嘴角微扬。
那角度她很熟悉,是她前几天在安堂脸上常看到的讥嘲。
她倏地感到窘然,明白那个中年男子看不起她的身分。
她是光明正大的工作,既不偷不抢,也没出卖身体、出卖尊严,她只是卖她学了十几年的钢琴技巧,为自己与母亲换得一份温饱而已。
可是她还是感到羞赧,尤其是安堂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之后,眸中的陌生并未因此而褪去,反而添上一抹严厉,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我不认识你。」说罢,他随即转头离去。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在他身后道歉,音量不大不小,前方两人刚好都听得见。
「薇儿店里的新人品质怎么下降了?」中年男子讪笑道。
薇儿是汪若薇的花名。
「她不是公关,是钢琴师。」安堂纠正。
「钢琴师?」中年男子呵呵笑,「都一样啦,撑不了几个月就会下海了。」
那名女子姿容秀丽,长相不俗,安排在钢琴师职位八成是薇儿的以退为进,等她看过店里的公关月月领数十万,自己弹奏得十指出血却不过领个三、四万,就算是贞节烈女也会心动下海。
安堂没有回应他,将两人讨论的内容拉回到公事上。
走在他们后方的魏兰懿尴尬的不敢超前。
她想起那天晚上,安堂看起来虽然清醒,但其实早醉了,说不定他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她干嘛开口叫他,给自己找难堪啊?
她真是个大……大什么来着?她记得店里的小姐在骂人的时候都很喜欢骂——
猪头!对,猪头!她真的是个大猪头!
如果她更懂得人情世故就好了……唉。
第二章
「若薇。」在开店之前,魏兰懿偷偷将刚开完会的汪若薇叫到一旁。「我问你喔,做这一行是不是有什么禁忌?」
「当然有一些禁忌。」汪若薇纳闷的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想问,如果我们在外头遇见客人的话,是不是最好不要和他们打招呼?」
「原则上我们会当作不认识。」
果然。魏兰懿立刻露出一脸「糟了」的表情。
「你叫了谁?」
魏兰懿不太有机会跟客人接触,所以汪若薇才没把一些「肩负」告诉她。
「呃……没有啦,就是那个……」她扭绞着手指头,「安总。」
「安总?」汪若薇想了下,「哪个安总?」
原来叫安总的有那么多个喔?魏兰懿瞠目。
「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么耶。」魏兰懿一脸不知所措。
「没关系啦!」汪若薇笑道:「偶尔凸槌难免,下次别再犯就好。」
「嗯。」
魏兰懿想她以后还是乖乖弹她的琴,其他事还是别去注意的好。
「去补个妆,要开店了。」
「好。」魏兰懿连忙翻出她的化妆用品,就着大镜子,细心描绘秀丽的五官。
兰生酒店是层次较高的高级酒店,里头的公关小姐个个学历都是大专以上,身材与外貌兼具。
她们不仅个个貌美如花,酒量佳、善交际,细心又体贴,她们还饱读诗书,了解目前的政治经济情势、运动、赛车、赌博等等,凡是男人有兴趣的项目,她们一开口就可以说出精辟的论调,又不会抢了客人锋头,与客人聊天时,绝不会冷了场面。
在穿着打扮上,高级公关的品味更是一流,衣服的质料与品牌皆是在考虑之内。
她们的穿着虽性感,但不粗俗。也许是酥胸半露,也许是开衩高至大腿,玲珑曲线撩动客人的心,却又处处保持着神秘感,与一般酒店小姐带着风尘味的穿着截然不同。
她们是即使白天走在客人身旁,也会让客人条件加分,脑袋与外表兼具的美丽女人。
身为钢琴师的魏兰懿不需穿着性感的衣饰,但汪若薇也不准她穿得像肉粽破坏整体美感,所以魏兰懿只得买了些以前不曾穿过的细肩带或胸口挖得稍低的上衣当作她的工作服,至于下半身,她则维持着膝盖以上五公分长度的裙子。
脸上则是全妆。从粉底、眼影、眼线、口红、腮红,一样不准少。
「就算你只是静静的弹琴,也代表了整体景致。如果你想成为一张画里头不小心抹上的污点,那我只好请你走路。」
当魏兰懿抗拒在脸上涂抹这一堆东西时,抱有完美主义的汪若薇说了这么一段话,让魏兰懿乖乖的照她的要求。
上了一个月的班,她也慢慢的习惯了,画眉的手不会颤抖,眼线也不会一边粗一边细了。
刚开店的时候,她得上场去演奏约半小时至一小时,等场子渐热,再改由乐团接手。
这天,当她如以往弹奏着她熟悉的古典钢琴曲时,一名身材肥满的中年男子走上琴台。
「小姐,你能不能弹点别的?」中年男子操着台湾国语,但态度十分和善。
很少被打扰的魏兰懿还是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回问,「请问你要听什么?」
「我要唱歌啦。你可不可以弹雪中红?」
雪……雪中红?魏兰懿傻眼。她读书的时候曾经听同学唱过这首歌,可是年代久远,她根本记不起谱。
「对不起,我不会弹。」她歉然道。
「不会弹喔?」中年男子不以为意,「那江蕙的家后呢?」
「来这里唱什么家后啊?」同包厢的其他男子纷纷传来嘘声。
「哈哈!」中年男子爽朗大笑,「不然弹伤心酒店,你跟我合唱。」
呃……「对不起,我不会。」
「这首歌很红耶,你怎么也不会啊?」中年男子不免露出「你懂得真少」的表情。
「对不起!」魏兰懿只能迭声道歉。
「你是不是不会弹台语的啊?」
「嗯……对啊。不好意思,我对台语歌曲较不熟。」
「不然弹国语的。」中年男子让步。「你说你会弹什么,我配合你啦,最好是男女合唱的,这样我可以跟你合唱。」
完了,她什么都不会啊。
「我……」
「我来弹。」
她的屁股被挤到一边,十只强劲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如行云流水般弹奏起来。
「雪中红啦!」听出前奏的中年男子开心大喊,「来来来,你跟我合唱……啊,你不会喔,那……」
「陈董,人家跟你唱啦!」一名年约二十五岁,面貌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公关站上琴台,还不忘递上无线麦克风给陈董。
「小静要跟我唱喔?好啊好啊!」陈董开心点头。
一男一女就着钢琴声合唱起雪中红。
他是为她解围而来的吗?魏兰懿傻傻的看着安堂俊逸的侧面,心情有些许激动。
「啊……不见中秋又逢冬,只有玫瑰雪中红……」
一首男女合唱曲演唱完毕,全场立刻响起如雷掌声,在这同时,乐队也上场准备演奏了。
「陈董,等下你陪人家跳支舞……」小静将陈董拉回包厢去。
琴台上只剩安堂跟魏兰懿,魏兰懿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你的帮忙。」魏兰懿红着脸道谢。
「你只会弹古典乐?」安堂问。
「嗯。」
「多学点时下流行的歌曲,才不会又遇到刚才的尴尬场面。」
「好。谢谢。」见安堂欲起身,魏兰懿连忙为下午的事道歉。「对不起,我下午不该喊你。」
安堂先是一脸困惑,然后恍然大悟,「那个女生是你?」
咦?他不会根本没认出她吧?
「是我。」
「我还以为这里有两个钢琴师……长得不太像。」安堂眼中浮现兴味。
「因为上班要化妆,我化妆前跟化妆后不太像。」她摸了摸脸。「我没化妆会不会比较丑?」她不知为何,很在意他看她的目光。
「不会。」
魏兰懿立刻松了口气。
「你很怕我说你丑?」安堂一手靠在琴上,支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呃,我不是……我……」她觉得脸好热,「我只是问问。」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
她太单纯,不懂得遮掩,可见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也许家境还不错,是个大小姐。安堂心里想着。
「因为我要赚钱。」魏兰懿嗫嚅道。
「这里的钱比较好赚?」
「我不知道……一个月四万块算很好赚吗?」她纳闷的问。
她家还没破产时,她一个月的零用钱就不只四万块。印象中,这应该比一般上班族好一点而已,没像他言语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易如反掌。
「不算。」所以谁也不能保证,这朵娇美纯真的小小兰花会不会明儿个就下海,摇身一变为娇艳红牡丹。
「我是……我爸爸破产了,人也不晓得跑到哪去,所以我得赚钱养我跟我妈妈。」
她不晓得为什么要告诉他来这里上班的原因,但她就是说了,顺着自己的心意说了。
他静静的没有回话,魏兰懿以为自己又错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她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对这个环境的适应能力实在太差。「这里有很多禁忌我都不懂,我一直以为我只要弹琴就好,但我没想到会有客人来找我点歌,会来跟我聊天……」
「说这些没关系的。」
她立刻松了口气。
「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你的武器之一。」
「武器?」她大惑不解。
他轻笑,有些漫不经心的。
她一定不晓得她述说着往事时的模样有多楚楚可怜、多惹人怜爱。
她不知不觉间就会牵动男人心上的某根神经,想吻去她的愁,想为她建立一座坚固的城堡,给她一个安稳的安身立命之处。
见他又打算离开,魏兰懿立刻又发问。
「请问你也是钢琴师吗?」
「不是。」
「可是你钢琴弹得很好,而且古典乐跟流行乐都很厉害。」
虽然他将一首洋溢着淡淡忧伤的离别曲弹得像交响曲,但他运指技巧很好,有专业的架势。
「你这么想跟我聊天吗?」安堂好笑的望着她。
她全心信任的眼神竟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狠心将她搁下。
魏兰懿立刻红了脸。「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会。」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跳舞吧!」
对面的乐队已经奏起激情探戈,舞池里已有数对男女热情共舞。
「可是我不会跳舞。」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跟着他下了舞池。
「跟着我动就好。」
「跟着——啊!」他猝然拥她入怀,害她不由自主惊慌轻喊。
「探戈,最性感的舞曲。」
「我……我不会。」
看其他公关在舞池内满场飞舞,或是在客人手下旋转、或是与客人纠缠环绕,充满诱惑性的舞蹈动作使她更为不安。
「放轻松,别想太多。」
他的大手熨贴在她背部,似火烧,仿佛烙下了痕迹。被抓着的右手更是沁出了薄汗,使她不觉用力抓紧了他的手。
「来,伸左脚、右脚……」他的手同时在她背上左右施力,她很自然的顺着他施力的方向,选择跨步的脚。「点足,转……很好!」
渐渐的,他不再发出口令,而她藉由他身体的动作就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紧绷的心情跟着释放,她尽情的融入乐曲之中,享受她生命中的第一支探戈。
突然,背上的手滑至膝盖,带着她的腿勾住他的劲腰,接着一个原地凌空旋转,让她惊喜的笑开。
乐曲终了,舞得气喘吁吁的她忙不迭抬头问高她一个头的安堂,「我跳得还可以吗?」
「没踩到我的脚。」他笑。「算好。」
「真的?」她开心的咧嘴笑。「你带得很棒,我……我莫名其妙的就会跳了。」她顿了顿,「但如果你放我一个人,我可能又不会了。」
「舞是两人跳的,一个人就寂寞了。」
她附议的点头。「你会好多东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从商。」
「哪方面的?」她很有兴趣的问。
「贸易。」
「真的?」她一脸惊喜,为这样的巧合。「我爸也是贸易商。」
「我会努力不经营到破产的。」他玩笑道。
「干嘛这么说?」她脸一沉,「谁也不想破产。」
呵……她又生气了。安堂笑看着她樱唇微翘的不满模样。
她生气时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娇俏中又带着妩媚,勾动着人心。
腰上的手往前移了下,与她的靠近,这才发觉她的手好小,再往上看,她的脸蛋也很小,不及巴掌大。小小脸蛋上同样有着秀气的五宫,只有那双眼特别大,尤其在画上深色眼线后,灵动的像英国最细致的陶瓷娃娃。
不晓得她的心是否也跟陶瓷娃娃一般脆弱,一摔就碎了?他很有兴趣探索这一点……
「安堂!」一只男人的手勾住他的肩,「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他叫安堂?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宇了!魏兰懿偷偷在心里喊上他的名宇无数遍,就怕不小心忘了。
「名岚,」安堂对男子回以微笑,「我在跳舞。」
「我看到了。」肤色健康的名岚咧开一嘴白牙,「我很久没看到你跳舞了,还听到你弹琴,今天没白来了。」
「我之前跳舞,弹琴,都挑你不在的时候。」
「胡扯!」名岚撇撇嘴,「你一年才来几次,怎么可能那么巧。」
安堂但笑不语。
名岚转向魏兰懿,「你要改当公关了吗?」
「不。」魏兰懿连忙摇头,「我是钢琴师。」
「你资质不错,」名岚在魏兰懿身上打量一阵,「可以成为疗伤系的……看到你心情就会很好。」
「疗伤系?」她很困惑的皱起纤细的秀眉。「我对护理一窍不通。」
「哈哈……」名岚捧腹大笑,「够冷。」他朝她伸出手,「有这个荣幸邀你共舞吗?」
「我……」魏兰懿向安堂投去询问的眼神。
「你又不是他的,不需经过他的同意。」名岚不由分说,强行拉走了魏兰懿,踏入舞池中央。
「安总。」汪若薇手拿着一只玻璃杯,交到安堂手中。「谢谢你刚才帮我们的钢琴师解围。」
「小事。」安堂接过酒杯,与汪若薇手上的杯子轻碰。
「你觉得她怎么样?」站在舞池边缘的汪若薇,遥望舞池中央、手忙脚乱的魏兰懿。
「你想纳她做公关?」安堂问。
汪若薇笑道,「她不行。她只能创造一时的新鲜感而已。」
「那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想请你照顾她。」汪若薇灼灼目光直视安堂。
安堂目光瞬了下,「为什么?」
「因为你对她有兴趣。」
已经封琴封舞的安堂因为魏兰懿而破例,自然有其特别的原因。
「那不代表我得接受一个包袱。」
他的确对她有兴趣,但谁也无法保证他的「兴趣」会维持多久。
「因为你得对她的现况负起责任。」汪若薇微笑望着他。
安堂不解的挑眉。
「她父亲叫魏桐豪,应该有印象吧?」
安堂这才恍然大悟。
她竟然是魏桐豪的女儿!她会沦落到酒店弹琴是他所造成的……
「你的理由不错。」安堂也回以微笑,「可惜我不是大善人。」
「所以我说『我想请你照顾她』啊!」汪若薇挽起安堂的手走回包厢。
舞池中央的魏兰懿虽跟名岚跳着舞,眼光却一直放在交谈的汪若薇与安堂身上。
见他们相谈甚欢、状似亲昵,魏兰懿感到心中有浓浓的失落感紧紧攫住了她。
他好像对谁都很和善……魏兰懿垂下黯然的眼。这表示她并不特别。
在这种声色场所,男女之间并无真情,图的只是一时的欢乐、目的的达成,如果想太多,是自找麻烦。这些她都明白,但她还是觉得好沮丧……
「嘿!」名岚手指在她耳旁弹了下,「小姐,专心点,你踩到我三次了。」
「啊!」魏兰懿连忙将脚尖自名岚脚上移开。「对不起。」
「你在想谁啊?」名岚在她耳边询问,呼出的热气让魏兰懿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没有。」她连忙摇头。
「想安堂?」名岚别有深意的问。
「不是!」魏兰懿迅速否认。
可爱的小羊恋上大野狼了吗?名岚唇边闪动诡谲的笑。
「来来来,我给你问。」他今天难得当个好人。
「问什么?」魏兰懿眨动困惑的大眼。
「问有关安堂的事啊。」她是装傻还是真的呆啊?
她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心事被察觉的魏兰懿显得困窘,红晕像打翻的红墨水,在她粉颊上蔓延开来。
「我们……嗯,是不可以随便询问客人私事的。」
「是喔?」名岚耸耸肩,「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喔。」
她的心在挣扎。
「怎样?」名岚的语气像极了恶魔的挑逗。
「不……」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再次拒绝,「谢谢。」
名岚很可惜的故意大叹了口气,「那就算啰。」
魏兰懿在名岚手下不停的旋转,心里有些懊悔。
她很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包括他的年纪、他的工作、他是否有女朋友,或者他结婚了没……
可是她不能坏了规矩。
也许哪一天,她离开这里时,她就可以坦然的询问。
也许有那么一天。
***
仿佛电影般的情节,一对璧人一进入旅馆房间内,房门都还未确实关紧,立刻激烈的拥吻。
「安堂……安堂……」女子小嘴不断念着男人的名字,小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唇舌回应他的激情,共享彼此口中蜜津。
长腿如跳舞般往旁滑开,她身上的衣物跟着抛落身后,散置在地板上。
大手在她光洁的娇躯上下抚摸,烫人的热度在每一寸肌肤点燃火苗,令她觉得全身都仿佛被情热大火所包围,全心全意只想拥有他的所有。
他身上的衣物顿时变得碍事,毋需他吩咐,她小手忙乱地扯着衬衫,好几次连扣子都差点被她扯落。
「别急。」安堂笑着安抚她,「我不会跑掉。」
她猴急的模样皆落在他眼底了?魏兰懿觉得难为情,拉衣服的动作变得迟缓。
「动作这么慢,我会睡着的。」安堂故意打了个呵欠。
他到底想怎么样嘛?魏兰懿生气的噘嘴。
她气呼呼的模样令他莞尔。
「把衣服脱掉。全部。」他咬着她的耳垂,像哄又像命令的低喃。
耳廓旁盘旋的热气让她整个人酥麻,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体内深处突然一阵空虚,渴求着他的充实。
小手解衣的速度加快,褪去衬衫、解开皮带、脱去长裤,当那早已昂扬的亢奋脱离内裤的束缚,灼烫的顶端颤动着触及她娇嫩的肌肤时,她娇小的身躯也不由得跟着引发轻微的战栗。
她下意识踮高脚尖,将那粗硕纳入腿间的小小空隙,碰触她最娇美的私地。
魏兰懿的主动让安堂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大掌扣住雪臀,身下长物在她腿间来回磨蹭,只是这样的接触,就足以引发花壶深处的悸动,动情春水缓缓流泄,濡湿了男根。
她热情的反应使得欲望更为勃发,安堂一把抱起她步向卧房,将她平放在柔软大床上。
魏兰懿一双情欲氤氲的美眸半睁半掩地端凝着他。
「你这样看我,是想我干嘛?」他长指探入檀口,搅弄软嫩香舌。
魏兰懿自然的小嘴嘟起,吸吮长指,细心的舔过每个突起的指节。
小手握住他空着的大手往自己胸前带,嫩红蓓蕾碰触到温热掌心就突起硬实,刺激着他动手揉搓,将一团白嫩抓得变形,布满红色指痕。
这样还不够……
纤腿往上缠住劲腰,娇臀扭动,却怎么也没办法让他的分身精准的对上搔痒难耐的小穴。
她张开迷蒙双眼,希冀的凝望着他,那样哀求的眼神,即便是柳下惠也难以忽视。
「你想要什么?」他坏心眼的佯装不知。
「人家想要……那个……」她空口羞的咬唇。
「用你的手告诉我,你要什么?」
魏兰懿犹豫了一下下,伸手握住他火烫的分身。
「想要它……」
「你要它干嘛?」
讨厌!他明明知道她想干嘛的,却要这样一直捉弄她!
「人家想要它这样……」小手握着硬杵,往柔润的腿心轻触。
柔软的花肉一感觉到那亢奋的顶端,立刻轻轻颤动起来。
「用你的手把它推进去。」他轻哄着。
「我可以吗?」她有办法将那么粗大的分身送入窄小的花穴吗?
「可以的。」长指揉上敏感的花核,魏兰懿立刻舒服的嘤咛出声。「你的小穴已经湿透了,就算是坦克车也送得进去。」
「讨厌!」他说得好粗俗!魏兰懿的俏脸布上难为情的红晕。
「试试看。」窄臀略略往前,已沾上花蜜的前端立刻毫无阻碍的进入窄穴。
有了他的引领,魏兰懿毫无困难的将昂扬挤入水嫩内,彻底吞没他的男根。
她的温热紧窒紧缚住他的分身,那酥心快感使他喉间不由得溢出绵长呻吟,气息变得紊乱。
空虚被充满的同时,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欲望也被喂养得更大了。
「动……拜托……」娇臀扭动得更为激烈。
埋在体内深处的男性因此更为粗硕,快意更增添了几分。
「小浪货……」安堂闷哼一声,决定夺回主导权,好好惩虐浪荡的小骚货。
缠住劲腰的纤腿被折起叠放在平坦小腹上,女性幽柔因此更清晰可见。
沉在甬道内的男根缓缓往后,在几乎快退出的瞬间,猛然向前挺进,狠狠蹂躏娇嫩的内壁。
粉嫩花儿不一会儿就被他折磨得又红又肿,汩汩而出的花水润滑了两人之间,使他的进出更为凶猛顺畅。
「啊……」她粉唇娇啼,愉快的摆动螓首。「好棒……」
沉溺在欢愉中的魏兰懿不由自主的揉上酥胸,放荡拧揉硬实莓果,企图为自己带来更舒畅的快意。
「再给你更好的。」
长指疾速揉上嫩核,迸发更为强烈的快感,瞬间烧毁所有意识。
高潮来得太突然,她仰首失控尖叫,雪臀扭摆得更为激烈,花肉急遽强烈收缩,迫使花穴内的男性也跟着失去自制,跟随着她攀上欲望顶峰。
他痛快的嘶吼着,俯身紧拥住颤抖娇躯,将灼烫的浓稠种子奔射在丰饶花床之上……
喘息声在两人之间轻轻回荡,接着是愉快的笑意。
啊……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安堂……」她娇羞的问,「你有没有喜欢我?」
她看到他俊唇微扬,正要吐露甜言蜜语,一阵喳呼声将她拖回了现实世界——
魏母提着大包小包进入套房,开心的嚷着,「兰兰,看我买了什么给你!」
她刚刚作了什么梦?!魏兰懿不敢相信,未经人事的她竟然作了如此大胆的梦!
她猜测八成是因为昨天晚上临睡前,看了好莱坞文艺片。只是梦里女主角变成了她,男主角则变成英俊挺拔的安堂……
如果母亲再晚一点回来就好了。她不由得叹息。
在现实中,她只能默默的暗恋他,可在梦中她却是彻底的拥有他……
躺在床上的魏兰懿拉起被子遮掩娇羞的俏颜,拥抱着那幸福的余味,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朝向母亲的方向。
「你去大采购啊?」她半眯着眼望着母亲。
她想到昨天领了薪水后,就将薪水全数交给母亲,还不忘叮咛她要记得缴房租,电费等费用。
她忙着上班,很多琐事常会不经意忘掉,交给一整天待在家里的母亲最保险了。
「对啊!我买了衣服、帽子跟一些首饰。」说着,魏母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你的薪水实在太少了,一个月四万块哪够用啊?汪若薇真是小气,也不多算点薪水给你……你可是好几届全国钢琴大赛的冠军耶,怎么只值这么一点钱?」
魏兰懿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她也不晓得一名钢琴师可以拿到多高的价码,但她相信汪若薇给她的薪水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且若薇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义不容辞的为她介绍工作,还帮她安排住处,并预先借了生活费给她,这份恩情她永志于心,自然不会想到抱怨有关薪水的事情。
「你快起来,看看我买的新衣服。」
魏母换上全新套装,戴上帽子、手套跟首饰,手拿着方形小包,站在床前转圈圈。
「好不好看?」魏母问。
「很漂亮。」魏兰懿笑着点头。
魏母开心的笑了,「如果你的薪水再多一点,我就可以买好衣服了。」她叹了口气,「你那些钱只够买件上衣,害我在精品店里什么都不敢买,只好去一般仕女专柜。还好我有自己的穿衣品味,就算是普通衣服,也可以穿出韵味来……」
「嗯嗯……」眼皮撑不住的魏兰懿呓语般的附和。
「你知道我这些衣服花多少钱吗?」魏母推推上下眼皮已然贴住的魏兰懿。
「多少?」她打了个呵欠。
「才三万五。很便宜吧?」
「全部才三万五啊?真的很便宜。」印象中,母亲光是一件上衣就不只这个价钱。
「说真的,我还真是能屈能伸,可穿国际名牌服饰,也可以穿这种made in Taiwan的一般衣服。」魏母叹息道。
看看这屋子,以前家里的厕所都比这里大啊!她竟然可以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她很难不佩服自己的能耐。
自从破产之后,不只朋友失去踪影,连亲戚也断了联络,世间冷暖,她在短时间内全都尝尽了。
丈夫公司经营失败,人不知逃到哪去了,害得她们母女现在还背着巨额债务,想来还真是呕。
反正欠一亿元也是欠,还个几块钱也于事无补,索性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吧。
「我要去喝下午茶。」魏母准备穿着一身新衣优闲的度过这个午后。「你继续睡吧。」
「好。你路上小心点喔。」
魏母大门关上的同时,魏兰懿也原模原样的睡着了。
过了五分钟后,她突然自恶梦中惊醒。
刚刚妈妈说那些衣服花了多少钱?三万五千块?
她霍然跳起,也不管身上还穿着睡衣,就追了出去。
第三章
魏兰懿才出公寓大门,已经来不及了。
她远远看到站在巷口的母亲坐上好不容易招到的计程车,价值三万五千元的一身装束在关上车门时在她眼前晃了下,接着就隐没在车子里。
她着急的开口大喊,但计程车内的魏母没听到,吩咐司机驶往高级大饭店。
她一个月只领四万块薪水,母亲转眼间就花掉了三万五,现在恐怕是拿着剩余的钱去大饭店优闲的喝下午茶,完全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已经跟汪若薇借了不少钱,说好每个月自她薪水中扫除五千块来还——这表示她至少得卖给兰生酒店两年。
虽然不想再开口借钱,可日子总是要过,别无选择的她只好再跟汪若薇借钱了……
***
傍晚上班时,脸皮薄的魏兰懿数次在汪若薇面前欲言又止,不晓得该怎么说出她的难处。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魏兰懿犹豫不决的模样令人心烦,汪若薇干脆开门见山问了。
「我……」两只素白小手搅扭成麻花,「我想跟你借钱。」
「昨天不是才领薪水?」汪若薇整理着魏兰懿翻起的上衣下摆。「花光了?」
魏兰懿难为情的点点头。
汪若薇端凝着她,「你妈花掉了?」
魏母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挡着的乐天派,破产前有先生照顾,破产后有女儿辛苦筹钱,不知人间疾苦的她,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瞻前不顾后的蠢事。
魏兰懿静默不语。
「兰兰,我不可能照顾你一家人一辈子。」汪若薇语重心长的说。
别怪她小心眼,她知道魏母其实是很看不起她的。
就算现在她们母女俩仰赖着她的照顾,魏母仍以为自己在社会上的阶级远远高过她。
「我没有这个意思。」魏兰懿慌忙拉住汪若薇的手,「我以后会将钱扣在身上,不会再跟你借钱了。」
「我不相信你拒绝得了你母亲的要求。」兰兰的心太软,她很清楚。
汪若薇轻轻拉下魏兰懿的手,「最近股市大跌,我的钱都被套牢了,没有余力帮助你。」
魏兰懿一脸沮丧的低垂粉颈。「那我该怎么办?」
「有个方法可以让你快速入帐。」汪若薇美丽的瞳眸闪着狡黠的光芒,「公关可以日领。」
她要做一个陷阱,让某个男人心甘情愿为她照顾娇弱小苍兰的陷阱。
魏母花光女儿所有钱早就在她预料之内。既然是那个男人害得她最好的朋友得辛苦过日,自然得让他负起责任。
魏兰懿闻言傻眼,「你要我当公关?」
「我只是建议。这是解决你目前问题最快的方法,而且公关的薪水是钢琴师的好几倍,可以让你母亲过不差的生活。」
「可是……」她没法在男人间周旋,也不会喝酒,更不懂得聊天的技巧,做不来的。
「我知道你会抗拒,而且,你也不见得具资格。」汪若薇双手环胸,猛然丢出问题,「由于『金砖四国』话题的推涛作浪,台商与国人认为非要到中国设厂不可,你觉得呢?」
「金……金砖四国?」那是什么?是指生产黄金的国家吗?「我不知道耶……」
「统一狮在未来的三周内,连续面对兄弟象的五连战、诚泰蛇的四连战,还有La new熊的三连战,我认为这对投手的战力是很大的考验,所以最好固定先发,让曹峻扬跟凯萨做后援,可是教练团似乎不这么想。」汪若薇以等待魏兰懿接话的眼神望着她。
「我……我……」她对职棒一窍不通啊!
「你觉得谁弹萧邦的曲子最美?」
「Horowitzi!」终于有题目是她听得懂的!魏兰懿兴奋得滔滔不绝,「他弹奏萧邦的乐曲时,有一种清高脱俗的气度,不夸张、不做作,就好像正在阅读一本浪漫小说一样,一气呵成,适当的表现出丰沛情感,却又不过度矫情。而且他对于乐曲总有自己的诠释方法,我甚至认为没有一个钢琴家可以像他一样将音色处理得——」
「OK。」汪若薇抬手制止她。「你只懂音乐。」而且是古典音乐。
那有什么错吗?
「你当公主好了。薪水虽然不高,但有小费可以拿,也不用陪客人聊天,只要清清桌面,递递毛巾,这你应该做得来吧?」
「喔……」
说实话,她两样都不想做。
她不会与男人周旋,她也不想每天穿着很暴露的衣服跪在地上递毛巾、清桌子什么的,那让她觉得很没尊严。
外头已有客人进店的吵杂声传人,汪若薇拍拍魏兰懿的肩膀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先去弹琴吧。」
「好。若薇,谢谢你。」
汪若薇对她笑了笑,随即走出办公室。
***
兰生酒店的公关没有制服,但是公主有。
一袭紫色连身薄纱长裙,下半身包裹得密实,上半身却是后背整个挖空,前方仅两条宽带遮掩住裸胸,在颈后交叉,十分性感。
这样的设计无法穿内衣,这让迫于现实、不得不下海当公主的魏兰懿非常没有安全感。
「这衣服设计得很好,就算你弯腰也不会曝光。」汪若薇在她颈后扣好带子,并打上漂亮的蝴蝶结。「我刚才教你的都记起来了吗?」
魏兰懿答应当公主的接下来两天,她跟汪若薇都提早一个小时上班,由汪若薇亲自教授她公主的接待技巧。
「嗯。」魏兰懿点头。
「因为你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靠小费,所以要懂得把握机会,多为客人服务,但也不要太频繁,惹人生厌。尺寸的拿捏你自己要掌握。」
「好。」
「刚开始我会安排一、两桌客人由你负责,等你熟稔了之后,就跟其他公主一视同仁,能赚多少小费,就看个人能力了。」
「我会努力的。」
「去吧!」
魏兰懿深吸一口气,瑞着托盘走向她负责的开放式包厢。
她朝包厢里的人点头打招呼,即跪在桌子旁,将托盘上的毛巾,酒杯,客人放在店里的酒一一搁在桌上。
「新来的公主?」最靠近桌子的熟客对新面孔感到好奇。「长得真漂亮。」
魏兰懿红着脸,有些扭捏不安,放东西的手势十分僵硬。
「你不是钢琴师吗?」一名眼尖的客人轻呼。
「钢琴师也下海啦?」另一名客人接上。
不知如何回应的魏兰懿僵着一张笑脸。明明托盘上的杯子只有五六只,她却觉得有五六百个。
好不容易将托盘上的物品全摆上桌,她连忙直起膝盖站起,不料竟踩到裙摆,一个重心不稳,往离她最近的客人身上跌去。
「啊哈哈,你今天运气真好,有美人投怀送抱。」其他客人纷纷鼓噪。
抱着魏兰懿的客人也哈哈大笑。
「对不起。」魏兰懿脸红得像番茄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这样的好运我求之不得。」
情况的失控让魏兰懿更是不安,她慌忙想站起来,却发现她的手指被扣在抱着她的客人手上。
「弹钢琴的手果然漂亮。」客人赞叹着,「又长又直又纤细,像艺术品一样。」他将她的手往顶上光源一采,「还会透出光,真美。」
「真的?」其他客人也凑过来,将她的手指当稀世珍宝一般观赏。
不知所措的魏兰懿想将手缩回来,又怕惹恼了客人,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还好公关小静出现,解救了她。
当她的手被释放时,她连忙抱着空托盘跑开,却在跑回厨房的时候赫然想起自己没有拿到小费。
呜……若薇说她的收入来源主要是靠小费,这会她什么都没了。
「喂!」资深公主茜茜拍拍她的肩,在她脸上吐了个烟圈。「你钢琴弹得好好的,干嘛来当公主?」
「我需要钱。」
「这里哪个人不需要钱?」茜茜瞟了她一眼。「告诉你,钱要赚得快,就找人包。」
「包?」她瞪大眼。
涂着淡粉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往前抓了下魏兰懿的胸部,吓得她差点尖叫。
「还是处女喔?」
茜茜毫不掩饰的大胆言行让魏兰懿吓白了脸。
「那更好了。看你笨手笨脚的,大概也只有这点吸引人。趁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找个人包养呗。」茜茜嘻嘻笑道,「我是看你顺眼,才好心劝告你的。公主能当多久?等你年纪大一点,店里就不需要你了。公关又不是任何人都当得起的,所以捞个有钱凯子比较实际。」
魏兰懿为难的看着茜茜。
她从不曾想过当一辈子的公主,更没想过要在酒店里待一辈子。
她认为现在只是过渡期,等父亲回来,一切都会好转,所以她要在父亲回来之前,守住她跟母亲的家。
「你不赞成我说的话?」魏兰懿不擅长掩饰情绪,茜茜一目了然。「你昨天还是钢琴师,今天就变公主,谁晓得明天会不会变情妇?」她将烟蒂捺熄在烟灰缸里。「人都会变,你也不会例外。」说完,就走出去了。
人都会变吗?握着托盘的指尖发紧……
「兰兰。」一名少爷走过来,「发什么呆?去帮客人送毛巾。」
「是!」魏兰懿连忙从橱柜里拿出全新毛巾堆在托盘上,火速送到客人的包厢。
***
「请使用毛巾。」魏兰懿将冰凉的毛巾摊开,双手奉上客人眼前。
当公主一个星期了,虽然还无法习惯,但更少不会像一开始一样全身僵硬,还曾被封上木头公主的称号。
「来,给你小费。」顶上稀疏头发类似条码图样的中年男子拿出百元钞,却不放在托盘上。「过来点,我手不够长。」
「谢谢。」魏兰懿将托盘往条码头移近,条码头冷不防将钱往她的陶前一塞,吓得魏兰懿花容失色。
「你也过来陪我们喝酒,小费会多给你一点。」
条码头不由分说,将魏兰懿揣入怀里,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她胸前游移。
吓坏了的魏兰懿手慌乱的挥舞,摸着了装有威上忌的玻璃杯,想也不想就往他头上倒去,淋坏了条码头精心梳理、条理分明的发型。
「你!」
条码头气得一把将她推落地面,一旁的公关见状立刻递上毛巾,帮忙整理。
「叫经理过来!气死我了!」条码头愤怒的大吼。
「许董,你别生气,这公主新来的,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嘛!」公关连忙安抚。
「快赔罪啊!」小静将呆坐在地上的魏兰懿扶起。
「我……他乱摸我!」魏兰懿哭丧着一张脸。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你以为你真的是公主啊?」小静推推她,语气有些严厉,「你是酒店公主,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快说对不起。」
「对……对不起!」魏兰懿两手抱胸,头被小静压得低低的,心里很是委屈。
「在许董原谅你之前,不准抬头!」小静说完,立刻转向条码头。「许董,小静敬你一杯酒,算是替她向你赔罪。」她在玻璃杯里倒入琥珀色的液体,交给条码头。「小静先干为敬。」一仰头,辛辣液体立刻窜入喉咙。
「一杯哪够!」许董余怒未消,「我不要你赔,叫她给我干完三杯!」
「是。」小静将倒满酒的杯子交到魏兰懿手上。「喝吧。」
「我不会喝酒。」魏兰懿瞪着酒杯发愁。
「不能喝也要喝。」小静粉唇凑到魏兰懿耳旁,「不要给薇儿找麻烦!」
魏兰懿无奈的端起酒杯,才轻啜一口,立刻皱了一张小脸。
「好苦。」这什么东西?难喝死了。
「憋着气一口气吞下。」小静有些不满的说。
「快喝啊!」许董低吼,「再不喝,叫你把这一瓶灌光!」
魏兰懿把心一横,以最快速度吞下一杯威士忌,一喝完,立刻痛苦得直跳脚。
「还有两杯。」小静手脚迅速的又倒满一杯酒递给魏兰懿。
虽然已经觉得头晕眼花,她还是勉强把酒给喝了。
唔……天在旋,地在转……她现在人在哪里啊?
「小心。」小静扶住身子摇晃的魏兰懿,「最后一杯。」
魏兰懿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才抓着杯子。
「最后……一杯……」酒才刚入喉,突然一股气上涌,呛着了她,连带杯里的酒也洒了出来。
「这杯不算,再倒满。」许董是不看到魏兰懿将酒喝完不罢休。
神智已经不太清楚的魏兰懿抓不稳酒杯,最后一杯是小静帮她灌的。
喝完三杯酒,魏兰懿身子突然一软,跪坐在地上。
为防她发酒疯,小静差来少爷将她扶进休息室,自己则笑着对许董说道:「许董,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高级酒店,就算是公主也不可以乱摸的,下次别再犯了喔。」长指往许董胸前一推,将他推回座位。
已经被给足面子的许董呵呵一笑,「我知道啦!」
「那这次换小静罚你陪人家喝三杯酒啰……」
***
安堂步入兰生酒店的时候,刚好是魏兰懿喝第一杯酒的时候。
身旁围着其他人鼓噪,前方还有一个余怒未消的中年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魏兰懿惹火了对方。
令安堂大皱眉头的是魏兰懿身上的衣服。
她竟然穿公主的制服!这表示她已经决定放弃钢琴师的身分,下海了吗?
他转向一旁的领台,冷声道:「帮我开一间独立包厢,叫薇儿过来。」
汪若薇一进入包厢,看见拿下亲善面具的安堂,立刻知道她的方法奏效了。
「安总,最近好难得常看见你耶。」她坐在他身旁,手脚俐落的开启新酒。
安堂出入酒店的次数其实不多,大都是为应酬客户而来。
但最近不只常看见他,且三次有两次是自己孤身前来,这其中原因……呵呵,值得玩味。
「她穿那一身制服是怎么回事?」
「她?」汪若薇灵活的眼珠转了转,「你说兰兰啊?」
安堂以「你在问废话」的眼神冷颅着她。
「她欠钱啊。」汪若薇将冰块轻巧的放进水晶杯里。
「她爸爸已经申请破产,她并不会受到债主追逼。」分明是自甘堕落。
「话是这样说没错。」汪若薇将酒杯递给安堂。「可是她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妈,做女儿的只好辛苦点啰。」
「所以你怂恿她当公主?」
汪若薇撇唇一笑,「没办法啊。我总不能照顾她们一辈子。」
安堂莫测高深的望着汪若薇,「你故意的?」
「嘿!」汪若薇冤枉的嚷,「我故意什么?你可别冤枉我。」
「咱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岂会不知道薇儿一直想将魏兰懿推给他照顾。「我没那个闲功夫照顾失败者的家属。」
「我知道啊。商场上的输赢各看本领,是否对她抱有责任,端看个人主观啰。」汪若薇耸耸肩,撇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你特别照顾她?」安堂晓得薇儿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父亲生意失败后,选择带着一家大小自杀,她与弟弟虽存活下来,但为了脊椎受到重伤而导致半身不遂的弟弟才不得已才来酒店上班。
也许是过往她与魏兰懿的父母曾有过深厚情谊,所以才会特别照顾她?
「欵,这说来话长。」她偏偏头,「应该是因为我们读高中时感情特别好,我不能放下她不管吧!」
安堂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
「你今年……二十一岁?」上帝,他以为她快三十了。
「是呀!」汪若薇摸摸他的俊脸,「人家还是幼齿美眉呢。」
安堂难以置信的摇头,「那家伙……够狠。」
他指的是这间酒店真正出资的老板,已经和汪若薇交往四年的麦席军。
「呵……」汪若薇掩嘴轻笑。「我叫小姐进来陪你。我得去看看兰兰,她刚被灌了三杯纯威士忌,现在恐怕不知挂在何处了。」
「不用了。」安堂目光一沉,「帮她解酒,叫她进来。」
「遵命。」汪若薇一个福身,脚步轻快的走出包厢。
当初是他从魏父手中抢走了代理权。不能忍受代理权被抢定的魏父不惜跟银行借贷大笔资金,想在签约之前抢回来,却不知他早就在对方公司布好线,魏父花了钱想打通人脉,却徒劳无功,反而背负庞大债务,无力偿还,以至于走到破产的地步。
商场无情,胜败端看个人本领,他对魏兰懿没有责任。
他知道汪若薇使尽心机,找了理由让他上门来,还故意指点他,在琴台上卖力弹琴的娇小纤弱人影就是魏兰懿,更干脆让她下海当公主,让他亲眼见到她的堕落……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将魏兰懿推给他。
当他的情妇总比在酒店里头沉沦下去好。他一开始就清楚明白汪若薇的想法,那他该死的干嘛照着她的意思走,直接跳进她挖在前方、连找些杂草遮掩都懒的陷阱里?
门上传来清脆的敲击声,酒意尚未褪尽的魏兰懿红着脸,颠踬着脚步开门走进来。
「你好。」
看到安堂,再想到身上暴露的装扮,魏兰懿下意识双手挡在胸前,能遮掩多少算多少。
「过来。」安堂朝她招手。
魏兰懿走到他脚旁,弯曲膝盖正要跪下,安堂一把将她扯上沙发。
头虽然又昏又晕,但她还记得自己的身分。「我是公主,不能……」
「我把你包下了。」安堂有些不耐烦的说。
「喔……」魏兰懿连忙拿起桌上的毛巾,「那今晚我都会在这里服侍你,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不是今晚,是从现在开始的未来。」
「咦?」魏兰懿一时之间听不懂他的意思。
大手深入她的发际,将她的脸拉近他。
「你跟汪若薇之间的债务,我会帮你清掉。」手掌一个使力,魏兰懿的唇就贴上了他的……
第四章
她诧异他的再次强吻,然而这次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两唇贴合之际,她全身莫名起了一阵震颤,使她不由自主的轻启樱唇,生涩的迎合他的吻。
他仍是吻得有些粗暴,粉嫩的双唇没一会儿就被他吻得红肿。
她急得想跟上他的频率,浑然不觉颈上的暗扣已被解开,大片雪胸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他眼前。
当她感觉到胸前异样的骚动时,他的大手已覆住她美好的浑圆搓揉,指尖挑捻着小巧果实。
「啊……」她惊慌的轻喊,想逃避温熟大手的侵袭,却又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她想到那一晚作的梦,梦里的他温柔的抚摸着她,那幸福的感觉她到今天仍念念不忘。此刻的情境仿佛梦境成真,而且他的手比梦中还要温暖,抚弄她胸部时,她羞赧的感觉到有股无法言喻的舒服,让人无法离开。
「乖,把你的身子交给我。」在她耳边的低沉呢喃比酒还醉人。
「可是……」
「没什么好怕的,就跟跳探戈一样,放松你的心情,别想太多,交由我带领即可。」
这怎么会跟跳探戈一样?他现在手上摆弄的不是舞姿,而是她未经人事的纯洁身躯耶!
她惊慌的摇头。
他未理会她眼里的恐惧,低头吻住她的陶,牙齿咬住早已盈然挺立的嫣红果实,轻咬拉扯,火热舌尖更不忘来助兴,舔弄得让她坐立难安。
「不……」她想抗拒,身体却不理会她的意志,迎合着他的爱抚,两手抱住他的头,喉头溢出难以控制的轻吟。
「就是这样,随着你的情欲起舞。」雪白娇躯在他的火舌驱动下,处处燃起了跃动的火焰。
薄纱长裙被撩起至腰部,五指顺势滑过她纤细小腿,在敏感的大腿内侧轻刮了数下,溜进雪白底裤。
湿热的幽谷在他手指碰触之际,即吻住了他。
他顺应着她身体的需求,拇指逗弄着小核,中指则埋入花径深处,寻找春潮的起点。
窄穴有着未经人事的紧致,手指一探入就紧紧将它咬住,包围住他长指的紧迫压力牵引了他下腹的欲望,藏在裤裆下的男性立刻亢奋昂扬。
阵阵刺麻的快意进占她所有的感官,黏稠的透明春液随着手指的挽弄湿透了腿心。
「啊……」他的挑弄已超过她所能承受,娇躯跟着手指律动起舞,自唇办不停溢出的娇吟是最激情的舞曲。
摆动的玉臀磨蹭着他债起之处,他咬牙强忍着欲埋入她身体内的强烈欲望,在湿紧的窄穴里再加入一根手指助兴。
轻微的痛楚进发了更强烈的快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很值得开发的身体。安堂薄唇扬起了浅笑。这么轻易就得到高潮,颤动的花壁更是引领着他的手指再一次往深处而去,显见她的身体期望着更激烈的拥抱。
他将她的身体放低,灼灼目光笑看着被情欲之网捆绑的她。
像兰生这种高级酒店的小姐是不能随便上床的。
来这里的客人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是在公司高居要职,这些男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在女人身上发泄情欲,他们要的是一双温暖的手体贴的为他们纡解工作沉重的压力,在这里找到心灵的休憩。
也因为如此,这里的公关常常知道很多大公司里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有些生意是靠公关促成的。
一旦跟公关的关系进到「上床」这一步,就代表必须照顾她一辈子,万一始乱终弃,有可能连自己的前途也得赔进去。
然而对安堂这类型的人来说,他从不曾对公关出手,精神力也比一般男人来得强,所以并无这方面的顾虑。尤其现在他身下的可人儿还是个纯真、傻气,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
「来吧,宝贝。」他啃咬她的唇角,「拥抱我的灵魂……」语音落下的同时,他也强而有力的贯穿了她娇弱的身躯。
微醺的她花径布满浓稠春水,花穴口同样一片湿濡,可对于他的强力侵犯,仍是感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安堂往后退,裏着粗硕男性的透明液体中还夹杂着鲜红色的血丝。
这代表他必须负责这名女孩的未来。
他微眯着俊眸,端凝着痛苦的皱起小脸的魏兰懿,发现自己并非想像中的不乐意。
指尖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这样的温柔举动让魏兰懿觉得好过了些。
她费力睁开含着热泪的瞳眸,红唇轻唤着他,「安总……好疼……」柔柔的音调中有着深深的渴切和期盼他的怜惜。
安堂指上温柔,唇办吐出的话语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忍一下,等等就过去了。」
尖锐的痛楚袭来,魏兰懿整个人瞬间清醒,难受的眼泪纷然滚落。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生活。」他在她身下缓慢前进,强迫她接受他的巨大。「你可以选择继续当钢琴师,或是复学。」
复学……他竟然知道她中辍学业?这让魏兰懿心中很是讶异。
「我……」她忍着痛苦开口,「我是你的情妇了吗?」
「对。」
「可是……」疼痛逐渐被赤铁摩擦出的激情火花掩盖,她不自觉的纤腰轻摆,「可是没问过我啊。」
安堂猛然一个冲刺,令毫无心理准备的魏兰懿不由自主昂首尖叫。
他托起她的上半身,恶狠狠的啃咬她的唇,「不需要问过你。」
什么叫不需要问过她?
「我不见得想当你的情妇。」魏兰懿拼命压抑快将她淹没的快感,拨出残存的理智与他对抗。
她的外表虽柔弱,骨子里还是一样倔强。
安堂不由得弯起笑痕。「你愿意的。」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我不——」
安堂不再让她有任何还嘴的余地,迅速在她体内推动,同时恶意的拨弄敏感脆弱的花核。
「啊啊……」她小嘴儿不断溢出娇软呻吟,软软嗲嗲的悦耳娇啼,使安堂下身欲火更盛。
大掌扣高翘臀,让他的每一下顶击都能够更深入,激擦娇嫩的花肉让它变得又红又肿。
一波波强烈的快感淹没了魏兰懿的理智,狂野的攻势逼迫得她什么也无法想,只能任凭他带领她通往喜悦的巅峰,完成一场激情双人舞……
***
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成为他的情妇,事后却是不闻不问。
他帮她还清了欠汪若薇的钱,还在她的帐户里存入一大笔钱,供她自由花用,并随时注意金钱使用状况,将金额补足。
她不用再到兰生酒店上班,还办了复学手续,等暑假过完就要回学校继续最后一年的大学课程。
但这些,她都不曾告诉母亲。
她不想让母亲知道她现在成了一个男人的情妇,她知道母亲一定无法接受的。
所以她仍假装每天去上班,实则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演奏钢琴,每个月固定交四万块给母亲花用。
她仍旧住在原来的套房里,生活与以往无异。
如果不是帐户里的大笔金额告诉她,她的确是安堂的情妇,她会怀疑那天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
因为从成为他情妇的隔天,她就没再看过他。
将存款簿交给她的是汪若薇,协助她复学的也是汪若薇,那个人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照理说,她应该觉得开心,因为她不用迎合强势的他,也不用心惊胆跳的等待他随时临幸,陪他上床。
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在安静的西餐厅里,她敲击着琴键,美丽的瞳眸有些心不在焉的浏览着场内用餐的客人。
客人并不多,用餐的声响轻轻的,不至于盖过琴音,这使得魏兰懿不由得想起她在兰生酒店弹琴时,也是一样她弹她的、客人聊客人的,他们就像处于两个世界般。不同的是,那个霸道的男人偶尔会突然出现,将她挤到一旁,把一首优美柔和的古典乐弹得像吵死人的摇滚乐,却毫不在意的咧唇而笑。
琴音顿了半拍。
她霍然惊觉,自己一直都在想他。
想两人的初识,想他从不曾徵求她同意的吻,想他在包厢里擅自要了她的初夜,擅自决定她成为他的情妇,然后,不再过问。
他是否知道她在西餐厅里工作呢?
他是否知道她下学期要回去读书呢?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但对于他,她知道的却是少得可怜,她甚至连他的联络方式都不知道。
她不想再这样被晾在一旁了。
她要主动出击,让他正视她的存在,不准他再忽视她!
可是,她要上哪找他呢?
***
下午五点,仲夏的阳光炽热,一会儿就将街上的男女烤得大汗淋漓。
在最靠近兰生酒店的公车站牌下,一名清丽女孩不畏惧顶上毒阳,已鹄候两个小时。
已到下班时间,穿着西装与时髦套装的上班男女从附近的商业大楼纷纷走出。
魏兰懿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但令她失望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看不到安堂。
会到这里守候是因为有一回上班时,她在这里巧遇安堂,所以她以为他应该是在附近上班。
若薇都叫他安总,想必不是总经理就是总裁之类的,公司顶端的大人物通常都比较忙,像她的父亲也老是三更半夜才回家,也许她再等一等,就可以看到他了。
湛蓝的天色逐渐染上宝石般深沉的蓝,街灯亮起,城市转眼变得缤纷闪烁。
远远的,兰生酒店的招牌已经亮起,可是魏兰懿还是没见到安堂的身影。
她望着兰生的招牌发呆,想着是否该去问问汪若薇。
她知道汪若薇一定晓得他的基本资料,可是她一直接捺着心中的渴望,不去开口询问。
自己男人的联络方式却要从别人口中知道,感觉……很不舒服。
但现在,她似乎是别无选择了。
***
走入地下室,熟悉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负责接待的领台在见到魏兰懿时,有些惊讶。
「找薇儿?」姿容秀丽的领台用甜美的声音询问。
魏兰懿一直怀疑这里的公关们都有读心术,甚至是公主也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就她呆呆愣愣的,什么都不会。
魏兰懿点头。「她在吗?」
「在办公室。你要自己过去找她吗?」
「好。」
这里的环境她很熟悉,不需领台带路,自行走入楼梯平台旁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瞧见汪若薇亲昵的攀着一名高大男人的颈项,红唇贴在他耳上,不晓得在说什么。
汪若薇看见魏兰懿进来时,并未停止谈话,只是微弯了眼,代替招呼。
看到汪若薇跟男人有亲昵动作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男人似乎不同——因为汪若薇主动吻了男人的唇,这表示他与众不同。
她记得汪若薇曾经说过她有一个男人,她的身心都给了这个男人……这位缘怪一面的男子,会是正背对着她的男人吗?
她贸然来访,会不会打断了若薇跟男人的相处?魏兰懿尴尬的进退不得,只好杵在原地,等他们谈完。
须臾,汪若薇放下手,高大男子转过身来,那严峻的面容,如刀凿般的深刻五官,让魏兰懿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那名男子很俊,但眼神透着一股杀气,让她无端紧张,害怕,粉颈始终低垂,没那个胆直视他的眼。
「谁?」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与安堂的低沉不同——那声音好似琴键上最左边的do,有股压力直透胸口而来。
「兰懿,我高中同学。」汪若薇回答。
「是她?」
男于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认识她,是以魏兰懿偷偷扬睫,瞄了他一眼。
一双长脚走入她的视线,接着,她的下巴就被两根强而有力的手指硬生生抬起。
麦席军打量着面露惊惧的俏丽面孔,不解地皱起两道浓眉。
「她不该是安堂会喜欢的类型。」
安堂?因为听到他的名字,魏兰懿游移的眼瞬间定在麦席军的脸上。
「他对她有兴趣。」汪若薇笑道。
麦席军讥诮地一撇唇角,「我看是贪图新鲜。」
「这我们不讨论。」汪若薇将麦席军拉至身后,问魏兰懿,「找我有什么事?」
魏兰懿睨了麦席军一眼,面露为难。
「我在不敢说?」麦席军挑了挑浓眉。
「我……」魏兰懿低下头,「对不起。」
「你不知道你长得很吓人吗?」汪若薇笑着将麦席军推进里面的小办公室,「等我一下。」
麦席军一离开,那窒人的压迫感立刻消失,让提心吊胆的魏兰懿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是谁啊?」魏兰懿好奇的问。
汪若薇笑而不答,反问,「怎么了?」
「我……」她本来是想来问有关安堂的事,可是听他们俩刚才的对话,她在安堂心中似乎毫无分量,他不过只是因为一时有趣才要了她……说不定他这会儿的不闻不问是因为对她已失去兴趣,让她不禁犹豫是否该再开口。
保持现状会不会是最不伤害自己的方法?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知道唯有找到他,才能得到答案。
她不喜欢心悬着的痛苦,如果他并不喜欢她,至少也该让她知道。
「跟安堂有关?」汪若薇洞烛的眼端凝着她。
就说在这里上班的女孩都有读心术嘛,她根本不用开口,自然有人帮她将问题提出来。
魏兰懿点点头。「他一直没跟我联络。」
汪若薇走到办公桌前靠着,点燃一根薄荷烟。「这样不好吗?」
魏兰懿困惑的望着汪若薇。
「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既没有束缚,又没有经济压力……不知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你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但是她还是想跟他有交集啊。
「兰兰,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一股燥热立刻窜了上来,将魏兰懿粉粉的脸蛋染上瑰丽的虹彩。
「那个男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
魏兰懿愕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你先告诉我,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我觉得他虽然挺霸道、任性,但其实人很好,很善良,会热心的伸出援手帮助有困难的人……」
「哈哈哈……」这大笑声不是汪若薇发出的,而是刚从外头走进来的名岚。
笑什么嘛?!魏兰懿微愠的转过头去,还没在名岚身上投注杀人视线,整个人就已果住了。
天啊!她刚才说的话……被安堂听到了!
她红着脸迅速低下头,好希望自己够娇小,可以塞入一旁的垃圾桶里,盖上盖子,谁都看不到。
「善良的好人?」名岚拍拍安堂的眉,「这是我听过对你最赞的评语了。」
「我以为这评语名副其实。」安堂自若一笑。
「除非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麦席军倚靠在小办公室的门框上,摆明吐槽。
「你好样的,好几个月不见,一开口就诅咒全世界的人。」安堂走过去,与麦席军两肘碰了碰,算是打过招呼。
「他什么时候开口有好话了?」名岚也过来打招呼。「拔舌地狱正等着他呢。」
「这也得看我要不要去。」麦席军的口气狂妄得很。
「我看阎罗王还不肯收留你,怕你抢了他的位置。」
安堂话一出口,三个人都笑了。
安堂是国内最大的名牌代理商,服饰、皮件、日常生活用品等等,他都掌握了最大市场。
他是着名的笑面虎,外表亲切和善,其实城府深沉,性情冷酷,吃人不吐骨头。
去年美国一家最大日用杂货公司与魏兰懿的父亲魏桐豪的合约即将到期,安堂从很早之前就想将这只合约吃下来,故老早就在美国公司布局。
可怜魏桐豪浑不知情,还自信满满的以为可以续约,继续占有国内日用杂货的最广铺货量。
当魏桐豪知道美国公司有意将代理权转给安堂时,他错估情势,以为是他的签约金额底限守得太严,让美国公司有意易主,故向银行借了高额贷款,不料最后还是丧失了代理权,并欠下一屁股债,最后导致破产。
魏桐豪与安堂抢代理权的过程,魏兰懿所知极少。
魏桐豪一向将工作与家庭分开。他供给家人最舒适、优闲的生活,魏家母女就在他的羽翼保护下过着不知人间疾苦的优渥日子。
因为她们对魏桐豪事业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父亲因为代理权被夺走而破产,她们甚至连为何会向银行借一亿元都不太清楚。
因为魏桐豪在逃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所以魏家母女几乎是胡里胡涂的就被赶出了家门,从贵族被打落成平民。
见那三个男人似乎忙着「叙旧」,难为情的魏兰懿连忙想找机会溜走,却被汪若薇识破了意图。
「你不是有事要找安堂吗?」她不只将已潜行到门口的魏兰懿拉了回来,还将她推到安堂面前。
「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安堂口气很温和,像在安抚小女孩。
魏兰懿困窘的眸在其他三人身上迅速绕了一圈。「我有一些事……想问你。」
「你不会是希望我们清场吧?」名岚很失望的问。八卦谁不爱听啊!
「她就是这么希望。」安堂微微一笑,手一摆,「请三位先闪吧。」
「可我想听啊。」名岚可不想就这样走了。
「你滚吧你!」麦席军赏了名岚屁股一脚,拥着汪若薇进入小办公室。
「这下我变成电灯泡了。」名岚耸耸肩,「可惜你已经变成他的了。」朋友的女人不可戏,这是他的原则。
她成为安堂情妇一事,他们全知道了吗?魏兰懿咬着唇,情绪十分复杂。
等名岚一走,安堂就近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咬唇不语的魏兰懿。
「什么事?」他问。
思忖了一会,魏兰懿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你觉得我该找你做什么?」他摊摊手,「做爱?」
他如此直截了当,让魏兰懿很难堪。「除此以外,应该还有别的……」
「你说还有什么?」
他明明在笑,为什么她却觉得背脊发凉?
「我可以……我可以弹琴给你听。」
「我自己也会。」
「但自己弹琴跟听别人弹琴是不一样的。」
「还有呢?」
他对她了解得太少,她不晓得她可以给他什么。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
「都不用。」
都不用?「那当初你为什么会……包养我?」
「一时兴起。」
他语气平淡,她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捏紧了,发着疼。
她想起麦席军的话。「你现在没兴趣了?」
「Maybe.」
魏兰懿面色一白,「我懂了。」她自皮包内拿出他为她开立的帐户存摺,「这个还你。」
「不用。」
「还你。」魏兰懿索性将存款簿丢到他身上,低嚷,「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个星期叫你来陪我上床三天,你就愿意接受这笔钱?」安堂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对她的怒气毫不以为意。
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出卖身体比当乞丐有尊严?」他唇角勾出她熟悉的讥诮。
魏兰懿因愤怒而全身轻颤。
「我不是……我不是为了钱才想跟你在一起,是……是因为喜欢你!」魏兰懿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吼出。
「是吗?」安堂低头整理领带。「喜欢我的人太多了。」
眼泪迅速在眼眶凝聚,跌落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不发一语,扭头走出。
过了一会儿,汪若薇打开安堂顶上的窗子,对他喊道:「我跟你说,我实在不喜欢今天的你!」
笑面虎安堂,处理人际关系一流,她实在想不透他何必让一个女孩子伤透了心,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一点也不像。
安堂自沙发上站起身,在汪若薇耳旁喃道:「说实在的,我喜欢得不得了。」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他呀,是坏蛋一名。」麦席军自后方拥住汪若薇的腰。「趁你朋友未沉迷太深时早点醒来,也算是好事。」
「你也是坏蛋一名。」汪若薇在他怀里转身,恶作剧的啃咬他的唇办。
「但我值得你沉迷……」
第五章
瞪着学校寄来的注册学费单,魏兰懿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以往学费的事是父亲的秘书在处理,她对于一学期的学费有多少并不太清楚。
她俨然生活在塔里的公主,受尽宠爱,不知人间疾苦,一旦落入凡尘,才晓得生活原来如此艰难,处处都需要钱,而且还是不少的钱。
她呼了一大口气,捏紧了放有注册单的信封,站在垃圾桶前,犹豫着是否该放弃复学的想法。
她原来的人生规画是读完台湾的艺术学院,再到维也纳音乐学校留学,接着进入交响乐团,一辈子与音乐不分离。
但父亲事业的失败将她的人生规画都打乱了,现在她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不晓得了,还学音乐呢……那是有钱人才享有的权利啊。
叹了口气,颓然松开手,眼见注册单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她觉得心好痛。
汪若薇说她笨,她的确是笨。
她如果不要去管安堂那个人怎么想,开心的用他的钱,高高兴兴的回学校上课,重拾她的人生计画,她现在也就不用对着垃圾桶哭成泪人儿。
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他竟然将她当乞丐般施舍。
她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更无法容忍他看轻她!
一旁的浴室水声停歇。晓得母亲已经洗完澡,怕被母亲看到她哭泣,魏兰懿连忙将眼泪擦掉。
过一会儿,浴门果然拉开,魏母满面春风的从浴室走出来。
魏母年纪虽然已四十有五,但保养得非常好,体态也佳,看起来才三十多,风韵犹存。
此时她脸上略施脂粉,唇上涂抹红色唇膏,气色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家里刚破产。
「兰兰,你醒啦。」浑然未觉女儿刚哭过的魏母走过来拉着魏兰懿,「正好,我有个人要介绍你认识。」
「什么人?」下午三点多才睡醒的魏兰懿一脸困惑。
现在还会有什么人愿意跟没落的魏家人认识?
魏母唇上抿起神秘的微笑,「那是妈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他人很好喔,对我很温柔。」
「在哪认识的啊?」魏兰懿尚未听出怪异之处。
「有次我去饭店喝下午茶认识的。」魏母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幸福的光辉。
未察觉异样的魏兰懿对于母亲可以交到新朋友,替她感到高兴。
「你换一下衣服,他要请我们喝下午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魏母连忙催促。
「好。」
魏兰懿估计喝完下午茶,也差不多到了她上班的时间。为免来回浪费车钱,她直接换上上班时才穿的衣服。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魏兰懿边换衣服边问。
「他叫杨秋印。」
「是……男的?」自衣领探出的小脸儿满是惊讶。
「对啊。」魏母有些扭捏起来。怕女儿反对的她,先告起丈夫的状来,「我不可以交男朋友吗?你爸抛弃我们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谁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总不能为了他一直守活寡吧?」
「可是……」才两个多月母亲就去交新的男朋友,魏兰懿心里很不舒服。
那感觉像是母亲背叛了父亲,也背叛了她。她感到有些愤怒。
「好啦,别拖拖拉拉的,等你看到他,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魏母不由分说,拉了换好衣服的魏兰懿就住外走。
在计程车上,魏兰懿注意到母亲的包包鼓鼓的,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她很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一路上盯着那包包。
母亲发现她异样的眼光,立刻将包包换了手拿,脸上浮现些许不满。
母女俩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气氛,直到抵达与杨秋印约好的咖啡店。
先到的杨秋印一看到她们母女出现,立刻站起来朝两人打招呼。
他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脸型有点长,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忧郁气质,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
两人走到靠角落的位置,杨秋印先是对魏兰懿笑了笑,接着为魏母拉开椅子。
「这是我女儿,兰兰。」落坐后,魏母为杨秋印介绍。
「你生的女儿果然跟你一样漂亮。」杨秋印笑道。「你好。」他朝魏兰懿打招呼。
「你好。」魏兰懿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藉落坐的动作,避开他热情伸过来的手。
杨秋印不以为意的缩回手。「先点东西吧。」他弹指招来服务生。
点完东西,杨秋印就跟魏母聊起天来。
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好,像是认识很久般熟稔,并常有握手或拍大腿的小动作,看在魏兰懿的眼里,很是吃味。
她深深觉得母亲背叛了父亲,这让她在愤怒之余,感到难以言喻的哀伤,嘴里的香甜蛋糕也变得无味。
当魏兰懿盘中蛋糕即将净空之时,杨秋印突然开口问魏母,「你钱带来了吗?」
也许那并不突然,只是对魏兰懿来说,这句问话非常突兀。
钱?什么钱?
她诧异的看到母亲将手中的包包打开,里头有一叠钱,多少她看不出来,但几十万应该有。
母亲哪来这么多钱?她惊讶的张大嘴。
「这里头有五十万。」魏母小小声的说。「你答应的喔,一个月利息九万喔。」
「当然。」杨秋印自信满满的笑。「如果利息达不到九万,我自己掏腰包赔你。」
「有你这句保证,我就放心了。」魏母将包包扣子拙起,钱交给杨秋印。
「妈,你哪来那么多钱?」魏兰懿急问。
一听到女儿的问题,魏母立刻竖起眉,面带薄怒。
「你还敢问!你说,汪若薇一个月给你多少薪水?」
「四万啊。」
「四万?」魏母双手环胸,自鼻孔冷哼一声,「还真的四万咧!要不是被我查到你偷偷藏起来的存款簿,我还当真被你蒙在鼓里,每天过得苦哈哈!」
存款簿?魏兰懿一愣,脑中浮起安堂为她设立的私密帐户,里头剩下的钱不就是五十万?
「你把那里面的钱领出来了?」天啊!那她那天还安堂的存款簿不就等同于一本白纸?「什么时候领的?」她脑袋灵光一闪,「你拿走了我的提款卡?」
她想起自己把存款簿还给安堂的那一天,怎么也找不到提款卡,她还以为是掉到床底下了,没想到竟是被母亲偷走了。
「废话!」还好她女儿呆,藏东西也藏不好,竟然藏在枕头下,提款卡密码还贴在提款卡上,不然她也不会拿钱拿得这么容易。
「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行?我是你母亲耶!」魏母指着女儿的鼻子低声怒骂,「汪若薇一个月给你几十万的薪水,你竟然只给我四万块!你藏着这笔钱是何居心?」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对。那笔钱……」她双目哀哀望向被杨秋印收起来的包包,「可以还我吗?」
「兰兰,你别担心。」杨秋印出声安抚,「你妈交给我这笔钱是为了替你赚钱。你妈现在投资五十万,每个月可以领九万利息,而且可以无限期领下去,或是满半年后,将本金拿回去。」
有这么好的事?魏兰懿听了也好心动。
如果每个月都可以领九万块,那她们未来的生活就不用愁了,连她的学费都有下落……魏兰懿坚持的心在动摇。
只要把五十万给那个人,她就可以回学校去了……
「可那笔钱不是我的,我不能随便使用。」一想到这笔钱原是安堂的,她动摇的决心又稳固了。
万一被安堂知道里头的五十万早就被领走了,他一定会更看她不起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魏母问。
「是……」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想骗我?」魏母对于女儿偷偷将钱藏起来一事非常不谅解。她转向杨秋印道:「你拿去吧。钱放在她身上也没用,银行一年的利息连吃饭都不够。」
「妈,那笔钱你真的不能拿走!」
「好啦!」魏母甩掉女儿求情的手,「不过五十万嘛,半年就赚到了,到时再还你。」真是不懂事的女儿,有大好的赚钱机会竟然不会好好把握。
「这笔钱数目有点大,放在身上不安心,我先将它存入我的帐户,等等再回来找你们。」杨秋印说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魏母连忙点头,「好,你快去。」
「等一下。」魏兰懿起身想追回那笔现金,却被魏母拉回来。
「你急什么啊?就说半年后会还你了。况且依你现在的赚钱速度,两个月就赚到五十万了。」魏母扣紧女儿的手,严正命令,「我警告你喔,你再敢藏私房钱给我试试看!你的薪水全部都要交给我,听到没有?」
「那钱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魏母不爽的挥挥手,「就这样了,你先走吧,别妨碍我们约会。」
「妈,请你把钱还我……」魏兰懿苦苦哀求,却怎么也撼动不了母亲。
「你不是还要上班?快去,别迟到了。」魏母端起咖啡就唇,不想再看不乖的女儿。
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的魏兰懿默默离开了咖啡店。
就当她跟安堂借了这笔钱半年吧,希望半年后,她可以将钱还给他……
***
「奇怪,怎么都打不通?」魏母不断的重拨,但每次都进入语音信箱。
「打给谁啊?」边吃迟来的午餐边看电视的魏兰懿好奇的问。
「没有啦,打给我朋友。」魏母的目光闪烁着不安。
「喔。」顿了顿,魏兰懿又问,「对了,妈,第一个月的利息进来了吗?」
「什……什么第一个月的利息?」
「就是杨叔叔说好一个月要给九万块的利息啊。」
「呃……那个……他说这几天会汇进来。倒是你,薪水发了没?」
「是发了……」魏兰懿从皮包里拿出钱。
魏母接过去数了数,脸立刻绿了,「怎么只剩三万?」
「因为……我没在若薇那儿做了。」
「那现在在哪?」
「我在一家西餐厅弹琴。」她生不出更多的钱,只好据实以告。「因为你并不喜欢我在酒店弹琴,加上杨叔叔一个月可以给九万利息,我就干脆换地方工作了。」
「也对啦!」魏母赞成的点点头。「那种地方太乱,出入的人又杂,换工作才是正确的选择。」
达成共识之后,魏兰懿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的轻松不过是暂时,因为杨秋印后来就失去联络了,所谓一个月九万块的利息她们一毛钱也没看到,甚至还白白赔了五十万。
魏母为此感到十分自责,而做女儿的虽然又急又气,但她知道母亲已经觉得很愧疚了,她不该再落井下石,过分苛责。
「没关系,钱再赚就有了。」她强压下混乱的心情,如此安慰母亲。
钱再赚就有了,可是欠安堂的那笔钱怎么办?
虽然她可以假装不记得有这件事,反正安堂事后也不曾跟她追问,可是每每想到他是这么的看轻她,她心头就有一股火直冒。
她是个温柔怯弱的人,但也是有点牛脾气的,当她一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
她立誓要还这笔钱,就一定会做到。
因为,那个人,她「曾经」喜欢过。
***
她以为酒店都是像兰生那样,装潢富丽高雅,公关小姐个个貌美如花、气质高尚,就连公主都是上上之选,娇艳甜美如清晨含苞玫瑰。
但眼前的酒店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魏兰懿伫立在她刚应徵进去,位于林森北路上的某一间酒店更衣室里,傻傻的望着刚刚领班递给她的衣服,其暴露程度比兰生的公主制服远胜数倍。
她抬眼张望,其他的公关都已经换好衣服,带着风尘味的野艳让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你在发什么愣?」花名玫瑰的领班在她耳旁大喊一声,唤醒她的神智。「快换衣服,我带你去跟客人打招呼。」
「喔……好。」
魏兰懿扭捏不安的换上露出大半酥胸、裙长不过遮掩臀部,稍微一弯腰就走光的衣服。
「我只借你今天喔,明天开始,衣服要自己买。」玫瑰低头为她调整过宽的腰围。
「一定要买这种的吗?」她惶惶不安,不晓得该遮陶还是该遮大腿。
「废话!这种款式最合客人胃口了。」照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真是累人。
「是吗?」那为什么在兰生里,没有半个公关穿着如此暴露的服饰,却还是每天高朋满座?
「你想好花名了没?」玫瑰问。
「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她苦着小脸回道。
「我帮你想个响亮的。」领班想了想,「叫小兰花好了。你的气质清纯,这名字挺适合你的。」
这家酒店小姐的花名都跟花有关,就连店名都叫玛格利特。
「谢谢。」魏兰懿不敢有任何意见的接受了。
「好了。」玫瑰放开腰围的薄薄布料,打量了她一会后,拿起唇膏为她的粉唇抹上俗丽的颜色。「虽然你是新来的,但别忘了要努力拉业绩,我们这组的成绩可不能输牡丹那组,知道吗?」
玛格利特酒店的小姐均有分组,每组竞争激烈,谁也不想输谁。
其中玫瑰与牡丹两组是每个月的一、二名,竞争状况更是惨烈。
一想到经理竟然派了个嫩角到她的组里要她照顾,玫瑰就不禁为她这个月的业绩惶惶不安起来。
姑奶奶,你可别把我给拖累了啊!玫瑰心里殷殷祷告着。
「是。」
「好了,走吧!」玫瑰将唇膏随意往桌上一丢,就带着魏兰懿定人大厅。
她们俩走到一问封闭式的包厢里,里头约有五六位客人,每个客人旁边都坐着一位公关,其中还有人已经坐到客人的大腿上磨磨蹭蹭,客人的手也不安分的在公关身上摸索。
这在兰生酒店是不可能发生的情景,瞧得魏兰懿又是一阵错愕。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公关。」玫瑰笑着为魏兰懿介绍。「她叫小兰花,请各位董事长要多多照顾喔。」说罢,推推又失神的魏兰懿。
「你们好,我是小兰花。」魏兰懿连忙弯腰行礼。
「长得好可爱啊。」坐在最外面沙发上的客人推下脚上的公关,朝她拍着自己大腿,「过来我这边坐。」
「我……」她不想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啊!
「快去!」玫瑰不耐烦的推她一把。
魏兰懿咬着唇走过去。试图在沙发缝隙中安置的她,臀部才碰到沙发,腰间霍然一热,被拉上了男人的大腿。
「你今年几岁啊?」脑满肠肥,挺着一个大肚子的男人大手就扫在她大腿上。
「我……今年二十一岁。」她好想哭。
「她读音乐的喔,是气质美女呢。」一旁的玫瑰笑着道。
「大学生喔!」男人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时候你们也高档到请大学生来陪酒啦?」
「我们本来就是高档酒店啊!」玫瑰娇嗔的瞟了男人一眼。「小兰花,敬陈董一杯。」她递了杯酒给魏兰懿。
「好。」魏兰懿咬牙忍着在大腿上游移的咸猪手,双唇微颤的她勉强拉出一抹笑,「陈董,小兰花敬你。」
说完,她就先仰头饮尽。
好难喝!魏兰懿立刻皱了一张小脸。
她想她一辈子都不能习惯酒这种东西。
「你怎么把脸皱成小苦瓜?」男人笑着拉她的脸颊,「长得真可爱,连像小苦瓜的脸都可爱。」
「呵呵……」见魏兰懿得人喜爱,玫瑰也乐得顺水推舟,「我们的小兰花以后要请陈董多多照顾喔。」
「会的,我以后会点她。」陈董呵呵笑。
「喂,你!」坐在另一端的男人疑惑的望着五官仍挤在一堆的魏兰懿,「你不是薇儿那边的公主吗?」
魏兰懿闻言一呆,迅速转往说话的男人方向。
「薇儿?」抱着魏兰懿的男人一脸欣喜,「你在薇儿那里待过喔?」
薇儿的名号在酒店业可是赫赫有名,她主持的兰生大酒店可媲美银座八丁目的酒店,臀部一擦上沙发,就一万块出去了。
那里之高档,可不是一般公司老板进得去的。
「难怪长得就跟其他人不一样。」陈董赞叹,「兰生出来的就是特别。」
这一番话让其他公关皆绿了脸。
「你去过兰生吗?」浑然不觉其他公关充满敌意目光的魏兰懿疑惑的问。
「你曾经把酒泼到我头上,你忘了吗?」男人拍拍他梳理整齐的条码头。
魏兰懿倏忽想起他就是曾经摸过她胸部的许董。
「你好。」她尴尬的点头。
「陈董,你可别在她身上乱摸,她会泼你酒的。」许董呵呵笑着警告陈董。
「这里又不是兰生,这里的小姐都是可以乱摸的。」陈董说罢,立刻摸了魏兰懿胸部一把。
魏兰懿憋着气,忍着不去拉下陈董的咸猪手,眼泪却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你把她弄哭了啦!」其他客人看戏般的鼓噪。
「一摸就哭,果然特别。」没身家可进兰生消费的陈董,一发现腿上坐的是从兰生出来的,不管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反应,全都解释为特别。
想到他明天就可以到处去炫耀兰生的小姐跟他喝过酒,还坐过他大腿,他就兴奋得合不拢嘴。
「对不起。」玫瑰连忙拉起哭得像泪人儿的魏兰懿。「你跟我过来!」
玫瑰将魏兰懿拉出包厢,带她到隐密的角落训斥。
「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兰生待过,既然你现在在玛格利特上班,你就跟我们同等级,少在那装高贵!」
「我没有这意思。」魏兰懿抹着眼泪,心里很是委屈。
她如果再假高贵下去,玫瑰猜测她们这组这个月的业绩八成会敬陪末座。
想到敌手牡丹的得意嘴脸,玫瑰不禁急得跳脚。
「如果你再放不开,我只好给你作特训。」
「特训?」魏兰懿瞪大不解的双眸。
「全身脱光光,在所有少爷面前跳舞!」
魏兰懿喘了口大气,面色发白。
「我放得开……」她呜咽道,「我不会再反应过度。」她不要全身脱光光,在所有少爷面前跳舞……
「去补妆,然后给我滚回包厢。」玫瑰厉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