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没想到生平第一次作春梦,男主角竟是那个老抢她第一名宝座的死人头!一定都是因为看了好友拿的“淫书”,她才会有这种“中邪”的情况!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跟他有所牵扯,可在好事又好奇的邻居们眼中,他们一直就是甜蜜蜜的小情侣,甚至他的母亲也对她耳提面命“夹娃娃”事宜——,虽然他的床上功夫好到没话说,她也“用”得很舒服,但他们绝对绝对不是恋人,她也不可能会喜欢他!然而,当她看见他和校花亲热的走在一起,她却火大的拿著霜淇淋往他的头砸下去…
第一章
当晚,她作了个诡异荒诞的梦。
梦里的她,光裸着雪白无瑕的娇躯,蜷缩在有轻柔羽毛花样的深蓝色床单上。
她感觉到某种异物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后颈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唇。
一连串的轻吻沿着微微突起的脊椎一路往下,男人的手亦跟着在她的背上摩挲。她觉得舒服,笑了。
男人听见她轻扬起的银铃笑声,停止了吻背的动作。他一手拉过她遮挡在胸前的白细柔荑,啃咬圆润的指尖,另一手则在她的乳房上揉捏,动作仍旧十分轻缓。
她喜欢男人摸她的感觉,就像床单上的白羽毛一样,没有任何压力地扫滑遇她的肌肤。
男人的吻一路往下,舌尖扫过她的指缝,舔舐她的掌心,接着突然加快落下吻的速度,沿着细白藕臂蜿蜒,停在她纤长的颈项上。
他仿佛将她的脖子视为肥沃的土地,开始种起一颗一颗的草莓来。
吸吮的动作感觉有一点点的疼,但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反而让她更沉溺其中。
她侧过头,拉长颈项,方便男人在上面染下一朵朵艳红的花。
“……菟……”
她好像听到男人唤她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但她闭着的眼始终不愿意睁开。她享受着他的爱抚,以身体、以心去感觉着,所以她不想睁开。
男人的吻又慢慢往下移,滑遇她锁骨的小凹槽,落在饱满的胸前。
“啊……”浑圆上最敏感的一点任他舌尖嬉戏,那奇异的、像电击般的战栗快感,使她情不自禁地吟哦出声。
“喜欢吗?”
她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嗯……”她点头。
虽然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可是她还是不愿睁开眼去看清男人的面孔。
“想要更舒服吗?”男人的手在她的胸部与小腹之间来回着。
男人的大掌有些粗糙,有着硬茧,在她细致肌肤上摩挲时,感觉很好,她整个人完全放松地任他为所欲为。
“你要怎么让我舒服?”她下意识地问。
“你想呢?”男人的笑声听起来坏坏的。
这句问话让她皱起了眉。
他不只声音熟悉,连说话的调调也好熟悉……
唔……她挣扎着。很不想张开眼,可是脑海中那昭然若揭的答案又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于是,她缓缓地朝男人的方向张开了眼……
乍然人眼的是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男人的踪影——
杨小菟霍地自床上坐起,伸手在身上乱摸一通,衣服都还在。
她既没有全身光溜溜,更没有任何男人躺在她床上,将她全身上下都摸透了。
靠!她刚刚不会是在作春梦吧?杨小菟暗暗诅咒一声。
最让她不想去面对现实的是,梦中那个吻遍她全身的男人竟是她最讨厌的风定远!
就算要作春梦,男主角也不该是他啊!杨小菟对着黑暗的空中无声地大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
一定是喵喵害的!
她的好朋友喵喵为了追她的渠哥哥,拿了三本追男参考书到学校去,她因为好奇,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既露骨又大胆,还附有煽情图片,她当时看得心儿怦怦跳,全身起了一股异样骚动,没想到当晚就作起春梦了。
作春梦这档事,她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杨小菟睡意荡然无存,她打开房间的灯,在书桌旁的小冰箱里拿了瓶饮料,边喝边步出阳台。
她房间的对面就是风定远的房间。
这个社区里有三栋大楼,每一层的结构都一样,所以住在她对面的风定远房间的格局也跟她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那家伙的房间乌漆抹黑的,应该是睡翻了吧?杨小菟靠在阳台栏杆上,心想着。
刚搬进这个社区时,她才五岁,个性活泼的她一下子就跟社区里的小孩热络起来,玩成一块。
她还记得当时她对同年纪的风定远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虽然他偶尔会出一些怪招欺负女生,但他也会带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冒险游戏,她也是其中一分子。
那两人开始交恶是什么时候呢?杨小菟偏着头想。
应该是上小学的时候吧!
因为学区的关系,他们读同一所小学,分编在同一班,两人考试时总是在争一名,但这样的竟争还不是她讨厌他的开始。
好像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两人的分数很凑巧的同分。由于国语、数学这两个重要的科目他们都考了一百分,其他的科目也统统满分,所以名次的排名让导师很头痛。
最后导师想出一个方法,一个让她从此恨透他的方法,她还记得导师是这么说的——
“因为风定远时常参加校外比赛,也常常拿奖状回来,他对班上的贡献很多,因此第一名给风定远,杨小菟则是第二名。”
从此以后,每个导师都比照办理,只要两人成绩相同,她就绝对排名在他之后。
真是太恶劣了!杨小菟想起往事,仍忍不住上涌的怒气,她捏紧了手中的饮料罐,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是不像那家伙那么有才艺,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即使她后米因为气不过,便央求一向不逼小孩上补习班的父母送她去学一些才艺,并顺利得到参加比赛的名额,但是她校外比赛的排名仍旧比不上风定远。
两人的缠斗一直到高中时才告了个段落。
住在他们这栋社区的家长个个都是杰出人物,不是在社会上拥有地位,就是家财万贯,所以只要孩子资质好,都会送到名闻遐迩的贵族学校——罗勒高中就读。
杨小菟不例外,她以为风定远应该也是,尤其风家的严格教育跟杨家的放任教育方式完全不同。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风定远竟然跑去读第一志愿的省立高中。
会不会是风家已经没钱了啊?一直不明原因的杨小菟如此猜测着。
她拿起饮料罐喝了口橘子汽水,眼角余光瞥到楼下庭院散步道上有人影踽踽独行。
这么晚了会是谁?杨小菟好奇地往下瞧。
风定远?!她不禁瞪大眼。
现在是半夜两点,他怎么还在外面?
杨小菟以为自己看错,身子更往下探去,手上的饮料罐随着她的动作开口朝下,里头冰凉的液体也顺着往下——
当她发现饮料倒了出去时,楼下的倒榍鬼已被淋了一身,错愕地抬起头张望。
“糟糕!”杨小菟暗叫一声不好,迅速蹲下,将身子隐匿在阳台之后。
他没看到她吧?天色这么暗,他应该看不清楚吧?
杨小菟偷偷摸摸地爬回房间,将没喝完的饮料搁回冰箱,进浴室刷牙准备上床睡觉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大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地将手机拿起来。
“杨小菟。”
风定远?!杨小菟把手机拿离耳边,确定上头显示的真的是风定远手机的号码。
“干嘛?”她的声音有些心虚。
“你刚才将饮料倒在我身上。”
哇咧!那个人真的是他!
“我哪有?我在睡觉耶!”杨小菟辩解着。
“整栋大楼只有你房间的灯还亮着。”
靠!其他人那么早睡要死喔!杨小菟仿佛看到他嘴角恶劣地扬起。
“是啦!是啦!我把饮料倒在你身上啦!”她抖了两下脚,耍无赖地说。“你想怎样?”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谁理你。”
“你不开门我就按门铃。”
“喂!我爸妈在睡觉耶!”
她爸妈难得回台湾一趟,她就算再不孝,也不会在半夜将他们吵醒,况且吵醒她爸妈还不打紧,万一吵醒她那只凶暴的大猩猩哥哥,她就完了,准被丢到锅里煮三杯兔了。
“开不开门?”风定远低低的嗓音传人她耳里。
杨小菟在嘴里无声地乱骂了一阵,然后很不爽地问:“要我开门干嘛啦?”
“你想呢?”
杨小菟往大门走去的脚步猛然顿住,思绪莫名地飘到今晚的春梦去。
只不过是场春梦,她认识的男生又太少,所以才会梦到他,不代表什么。杨小菟如此告诉自己。
在安抚怦怦乱跳的心脏之后,杨小菟才一把将大门拉开。
门口站着的大男孩很狼狈,他不只头发湿,脸上跟衣服上似乎还沾染了些什么黑黑脏脏的东西。
“你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被你淋的。”
胡说八道!她只是淋了他饮料,可没有将他推倒在地,跌个狗吃屎。除了橘色水渍以外,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偌!”她将饮料罐递到他眼前。“给你淋回来。”
这样大家就互不相欠了。
风定远眉一挑。“借你的浴室用。”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家就在对面,回你家洗。”
“你是始作俑者。”
“我可以让你淋回来,但不能借你浴室。”她坚持一报还一报。
风定远懒得跟她吵,手一伸就要推开她人内。
“不给你进来啦!”她推挤着他。
“吵死了。”
风定远猛然用两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笔直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死人头,放我下来!”
她的头在下,腹部顶在他的肩上,这样的姿势让她又羞又窘又不舒服,她气恼地双手双脚不停乱挥。
风定远扣住她裸露在短裤外的长腿,掌心不经意地滑过她的腿侧。
这样一个不经心的动作,让她忍不住又联想到害她半夜爬起床的春梦。
她愕然地发现,他掌心的触感居然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的手也有薄茧,触感也一样有些粗糙,而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手一直蔓延到她的小腹。
她觉得小腹有些微热,这让她更不自在了。
“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喔!”怕吵醒她哥哥,故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毫无威胁性。
风定远不理会她的威胁,于是她真的咬下去了。
这个人的皮肉是铁做的吗?被咬的人没反应,咬人的人却迅速松口,呸出几口口水。
“你的衣服好脏。”她好后悔没看清楚就咬下去。
风定远闻言笑了。
到了杨小菟的房间后,他便将她放了下来。
“好乱的房间。”风定远愕然地望着眼前衣服乱挂的景象。
“你管我!”杨小菟迅速扑上床,以身子遮住散乱在床上的内衣。“快去洗澡,洗完快滚啦!”
“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风定远喷喷两声后,就走进浴室。
什么叫“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他是看过几个女生的房间?
发现心头竟然感觉到不舒服,杨小菟气恼地大踏步走到浴室前,隔着门问着里头正在脱衣服的大男孩。
“你去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两手环胸,俨然像抓到儿子晚归的父母般,语气十分不善。
“跟朋友去玩。”
玩到这么晚?杨小菟想到自从两人读了不同的高中之后,她对他的交友圈就不了解了。
“那你全身脏兮兮又是怎么一回事?”
里头传来讪笑声。“你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啦!我只是问问。”她生气地跺脚。
“那表示我可以不说罗?”
“不可以!”
哗啦水声骤然响起,遮掩了谈话声。
杨小菟按撩着胸口的好奇,等待水声停止,才又继续提出问题。
“快说你为什么全身脏兮兮的?”
“你想呢?”里头的人边吹口哨边用沐浴乳刷洗身体。“你的沐浴乳好香,真不习惯。”
“那是精油沐浴乳,超贵的。谁准你用的?”她又生气地跺了跺脚。
“我准我自己用的。”超贵的是吧?风定远故意多按了两下。
“无赖!流氓!没水准!”杨小菟在外头一阵乱骂。
“进来咬我啊!”
里头的人笃定她不敢,老神在在的模样让她心头又是一阵火。
以为她不敢吗?她偏要让他跌破眼镜。
杨小菟牙一咬,用力拉开门。
风定远正准备转开水龙头,冲掉一身泡沫,看到她出现,立刻呆住了。
杨小菟目不斜视,目光定在他脸上,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呸!”,她这次咬了一嘴泡沫、赶忙冲到洗手台漱口。
“哈哈哈!”风定远忍俊不住地大笑。“有勇无谋。”
她不堪被奚落,气恼地回头,不料竟看到他的重要部位,整个人瞬间僵硬成一座石像,过了五秒后,全身红通通的。
这会儿她已变成一只红兔子了。
“你还要看多久?”风定远气定神闲地问。
杨小菟僵硬地抬头,转身,然后走出浴室。
当浴室门关上的刹那,风定远的笑声果不其然地又传了出来。
呜……她看到了啦!她的跟腈会烂掉、会长针眼了啦!小菟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掌心里。
不过,他的身材好像挺不错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健身的……不对!她想这个做什么?呜……她看到那个人的裸体,明天眼睛一定会瞎掉了。
他好像长高很多耶!自从与他结下深仇大恨之后,她就很少用正眼瞧过他,也没注意他的身高是什么时候突然拉长的,虽然还是比不上她那大猩猩哥哥有一百九十六公分,但应该也快一八○了吧……不对不对!她管他身高多高干嘛?鸣……她纯洁的眼睛已经被死人头给污染了啦!
“杨小菟。”风定远打开门侧出上半身,手指在她头上推了一下。“帮我找件衣服。”
“谁理你。”她正忙着为双眼纯洁的逝去而哀悼。
“那我只好光着身体走出来罗!”他作势要走出来了。
可恶的家伙!他不只污染她的浴室、她的眼睛,还想污染她的房间?门都没有!
“你给我乖乖待在里头不要出来!”杨小菟闭着眼朝他喊着,然后迅速跑到晾衣服的阳台,随手抽了件哥哥的T恤,准备跑回房间。
经过客厅时,突然有人喊住了她。
“小兔仔,你在忙什么?很吵耶!”被吵醒的杨莫桑整个人靠在墙上,眉间锁得死紧。
他平常任人怎么闹、怎么玩都无所谓,但他有很严重的下床气,所有打扰他睡眠的人,全都斩立决。
“啊……我……肚子饿,去找东西吃。”一看到杨莫桑,口齿一向伶俐的杨小菟立刻舌头打结。
“肚子饿?你吃衣服啊?”杨莫桑视力超好,所以再远的东西都看得很清楚。
杨小菟连忙将T恤缠在手上,使它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东西已经吃完了,这个是我明天要穿的衣服。”
“好啦!”杨莫桑被吵醒,心情不好,懒得废话。“快去睡,再吵我就K你。”说罢,便转身进房。
看到杨莫桑回房,杨小菟松了口大气后,连忙跑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就见赤裸着上半身的风定远坐在床上,腰部以下用她的兔兔被盖着,嘴上悠哉游哉地喝着饮料,手上则翻阅着少女漫画。
敢情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死人头……”意识到声音太大,怕吵醒杨莫桑,杨小菟连忙压低嗓音,“谁准你上我的床的?”
可恶的家伙!竟然大刺刺地在她这个黄花闺女前未着半缕,害她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放。
“我啊!”风定远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着。
“我……你……”杨小菟用力地将T恤丢到他的脸上。“穿好快滚啦!”
风定远睨了T恤一眼。“裤子呢?”
“裤子?”她不由得傻了。她还要帮他找裤子?
“杨大哥的衣服再大,也挡不住重点部位。”他坏坏地笑着。“快去找条运动裤给我。”
该死的!她干嘛要帮他忙东忙西的啊?
他擅自跑到她家,用了她很贵的精油沐浴乳,还污染她的眼睛,甚至不要脸地躺在她的床上,喝她的饮料,看她的少女漫画,她还得像菲佣一样任他差遣,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嘴上虽忍不住碎碎念,但为了怕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杨小菟只好忍着满腔怒火,为不速之客找裤子去了。
呜……一切都是饮料惹的祸啦!
第二章
杨小菟背对着正在穿衣服的风定远,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摔进水沟了?要不然怎会弄得一身脏?”
她好奇心超重,不打破沙锅问个答案出来,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想呢?”风定远打了个呵欠。
这个讨厌鬼!从不肯直接给答案,老是要她猜,真是有够不干不脆的!
“打架子对不对?”男孩子最爱打架了,一点小事也要拳来脚往,十足十恬在蛮荒时代的野蛮人。
“嗯哼!”他应得模棱两可。
果然是打架了。
“所以你不敢直接回家对不对?”
嘿嘿!被她抓着把柄了。
风家家教甚严,别说打架了,光是上学迟到,就可以让风妈妈念到耳朵长茧。
背后迟迟没有答腔,让杨小菟深觉奇怪。
“你是为……”她回头,惊见他竟然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喂!起来啊你。”她爬上床,用力推了他几下。
然而床上的风定远却动也不动。
靠!杨小菟站起来,想将他踹下床,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她反倒摔下床去。
“呜……”她捧着发疼的臀部,边哼哼唧唧边攀上床。
见床上的恶霸只睡得香甜,嘴角竟还浮现出一抹笑容,好像在嘲笑她刚才摔下床,心头火立刻窜烧起来。
“你给我……”
“杨小菟!”门板上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你再吵的话,我就把你丢到锅里煮三杯兔。”
惨了!又吵醒大猩猩了。
杨小菟立刻将电灯关上,假装睡觉,这才听到杨莫桑悻悻然离去的脚步声。
“喂!”她小心翼翼地蠕动到风定远身边。“你是打什么架打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说不定现在风妈妈已经准备好藤条,好整以暇地站在大门口等着儿子回家领罪。
啧!算他好狗运被她淋了一身湿,有个好借口上她家避难,要不然现在风家说不定已经演起全武行,明儿个早上三姑六婆们又有闲磕牙的话题了。
风定远倏然睁开眼,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熠熠地发着光。
他的脸离得极近,杨小菟的胸口一阵小鹿乱撞。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真切,她却感到一股压力朝她而来,但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为了女生?”
他的脸在距她约五公分处停下。“对。”
她如果不开口就好了。风定远扼腕地想。
“我就知道。”杨小菟语气中有些得意,心头却是闷闷的。“上次听阿凯说你跟女中的校花在拍拖,是不是有情敌出现啦?”
阿凯是风定远的弟弟,全名叫风定凯,是个很受邻居婆婆妈妈喜爱的十五岁男孩。
他受到喜爱的原因是他总是免费提供风家的娱乐新闻,与三姑六婆们串通一气。
他将来若不去报考记者,实在是埋没人才。
风定远以手撑起头。“看不出来你挺注意我的。”
“我哪有!”杨小菟红了脸,幸亏黑暗帮她做了掩饰。“全社区的人都嘛知道。”
“你可以不听。”
“我才不想听!是那些三姑六婆没事就把我拉去聊天,害我不想听都不行。”她气恼地一骨碌坐起,用脚踹他。“你快回家啦!”
他抓住踹她的脚一扯,她猝不及防地摔回床上。
他接着扣住她的手,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高中毕业后要做什么?”风定远问。
“上大学啊!”死人头,干嘛把她的手压得那么紧?很痛耶!
“想要出国念书吗?”
“不想。”
“我下学期要转到美国念高中,要不要一起去?”
杨小菟愣了愣,没想到他竟会开口要她与他一起留学。
他脑袋坏了吗?他不知道她最讨厌在学业上跟他有交集吗?那种老是因为她的才能逊他一筹,连带考试成绩也无辜地被比下去的呕气,她到现在还没吞下去呢!
“我死也不要跟你一起出国留学。”杨小菟口气凶狠地说。
“OK!”他放开她。“我找校花一起去。”
靠!原来他当她是备胎。
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老是要屈居当第二?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最好你跟校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连死了都葬在国外。”杨小菟坐起身,双手又腰,口气坚决。
“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他突然倾身碰了她的唇一下。“再见。”
死人头!他刚做了什么?杨小菟双手捂着嘴,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马上让眼前的大男孩挫骨扬灰。
“这是……”风定远比了比自己的唇,一脸轻佻地说:“感谢。”
“谁感谢用亲的?”她抄起一旁的枕头丢他。
他稳稳地接下。“因为我要出国啦!所以要开始学习开放的作风。”
“谁说你可以拿我当学习范本的?”
他的说法让她气死了,她抓起被子冲过去,将他整个人盖住后,推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又捶又打的。
“你会吵醒你哥。”风定远不痛不痒似的,好心提醒她。
“吵醒他最好,他一定会把你从窗户丢出去。”好泄她心头大恨。
他闻言哈哈大笑。“对了,我要去美国喔!那里即将变成我的地盘,你……”
“我死也不会踏人美国一步!”杨小菟口气很街地回道。
“你确定!”
“我绝对不会踏入有你存在的地方。”她不是确定,而是一百、一万个笃定。
“杨小菟!你他妈的要不要睡觉?”三度被吵醒的杨莫桑用力踹开杨小菟房间的大门,打开电灯,房内的情况让他一愕,只见风定远身上挂着被子,被子上面挂着杨小菟,两人状似在缠斗。
“嗨!杨大哥。”风定远不以为意地朝他挥挥手。
“妈的!嘿咻的时候麻烦小声一点好吗?”杨莫桑怒吼。
“怎么了?”杨爸爸跟杨妈妈揉着惺忪睡眼过来,一看到房内令人误解的情景,也统统愣住了。
“嗯咳!”杨爸爸清了清喉咙。“年轻人有活力很好,但请考量一下屋内还有其他人在睡觉。”
等等,他们在说什么啊?杨小菟不禁傻眼。
“我跟他才没有……”
“小菟。”不等她说完,杨妈妈便蹲在两人身边叮咛着,“要记得避孕喔!你们年纪还太小,养不起孩子,我也不想帮你们养。”然后拍拍女儿的头。“还有,三更半夜的,不要玩得太过火,不然楼下的邻居很可怜的。”
“妈,我根本不是……”杨小菟急忙跳起来想解释,却被地上的被子绊了一跤,幸好风定远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才免于四脚朝天的惨剧。
“对不起,我们会克制的。”风定远笑道。
“再吵就赶你们去住旅馆。”扬莫桑比了比中指后,便甩门和父母亲一起离开,
“克制你的头啦!谁在跟你嘿咻了?大猩猩的脑袋是装大便啊!”
喔!天啊!她竟然跟死人头扯在一块,干脆一刀砍死她吧!
她亲爱的母亲还叫她要避孕咧!
杨小菟将脸埋在被单里,好想就这样合死算了。
以前她很开心自己的父母思想开放,现在她却宁愿他们是老古板,最好在一看到风定远竟然出现在的她房里时,将臭死人头丢出阳台,连全尸都不赏给他。
“去跟他们解释。”杨小菟推了推一脸没事样,悠然打呵欠的风定远。
“说我们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麻烦。”他不愿意。
“什么叫好麻烦?”她勒住他的脖子。“不说的话我就掐死你!”
“动手吧!”他慷慨赴义。
天啊!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倒楣的吗?
杨小菟放开手,然后爬上床,将脸埋在枕头里。
“跟你扯上就没好事,我不要理你了,你自己滚蛋吧!”
她踢不走这个人,管不到家人的误解,那她来个相应不理,当一只鸵鸟总可以吧?
看到杨小菟准备把自己闷死的模样,风定远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她还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将他当毒蛇猛兽看待。
又不是他要老师将第一名的头衔颁给他,但床上的女孩却将帐全算到他头上,这仇一记就记了快十年。
他怀疑她可能会记上一辈子。
风定远抬起地上的软被盖到她身上,想了想,然后低头凑近她耳旁。
“我走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上,很痒,杨小菟微恼地侧遇脸。“快滚……”
张合的唇不期然地碰到他的嘴,她瞬间僵硬成化石。
“这次……”他故意说得慢条斯理。“是你自己来吻我的喔!”
哇咧……靠!杨小菟用力推走他。
“快滚!”也不管会不会四度吵醒杨莫桑,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风定远只是坏坏的一笑,转身离开。
这次,他终于走了。
死人头!死人头!死人头!杨小菟在心里骂了千百遍,并用力地抹着嘴巴。
她是流年不利吗?她已经很久不屑跟风定远打交道了,两人不是像陌生人一样连招呼都不打,就是一碰面就摆脸色看——当然都是她摆给他看,而他始终挂着让她火大的淡笑。
可今天她不只作了春梦,男主角居然是该死的死人头,又被亲了两下,还被家人误会他俩有一腿,甚至被那家伙当备胎,万一校花不肯跟他出国留学,就要抓她充数。
暴怒涌上,她愤恨地咬牙。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将这个仇报回来,让他未来的日子遇得很难看。
她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后悔不该老是让她当第二。
***
欲整风定远的计划尚未开始,杨小菟便先陷入另一项大劫难中。
所有的起因,全都是她那个绰号为喵喵的好朋友罗苗儿害的。
在被风定远“强吻”的隔天早上,杨小菟照例站在社区大楼门口,等候司机载她去上学。
等待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整治风定远的计划,她愈想愈得意,仿佛风定远已经被她踩在脚下,哀号痛哭,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阴险的狞笑。
突然,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她脑中的幻想。
“杨小菟?”
胆子比指甲还小的杨小菟惊慌地倒抽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便见一名五官俊逸的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原来是雷渠。杨小菟暗松了一大口气。
雷渠是罗苗儿暗恋的人,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将两人的关系晋升到恋人阶段,罗苗儿可是卯足了劲,拼命买参考书学习怎么诱惑雷渠,让生米煮成熟饭。
“渠……嗯……雷大哥。”她差点就跟着喵喵一块叫他渠哥哥了。她往他身旁与身后探了探,并未见到个儿娇小的罗苗儿。
“喵喵呢?”她好奇地问。
“她去上学了。”
咦?喵喵去上学,他没有接送,反而来找她,这是为什么啊?杨小菟—头雾水。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这三本书是你的?”雷渠将藏在身后的追男宝典亮在她的眼前,开门见山地问。
她定睛一看,认出那是罗苗儿为了俘虏眼前男人的心所购来的参考书。
喵喵的计划被发现了?
杨小菟偷偷打量雷渠的表情,发现他神情严肃,眼中颇有指责之意,可见罗苗儿八成没好下场。
他刚刚问这些书是不是她的?该不会是喵喵为了逃避“刑责”,将她拖出来背罪吧?
果然最毒妇人心,竟连好朋友都可以出卖。
她犹豫着该救喵喵一命,还是该落井下石,让喵喵死得更惨。
喵喵既然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
“这些书……嗯……是……”是罗苗儿自己买的。
这八个字在她唇瓣绕了绕,就是吐不出去。
靠!做人干嘛这么有义气,人家都把你卖掉了啁!杨小菟狠不下心揭好友的底,在心里愤怒骂着。
“要诱惑男人,看这种书是没有用的。”想到眼前的女孩竟敢污染他小喵喵的纯洁心灵;雷渠就觉得胸口有一把火在烧。“想追你的青梅竹马不是把衣服脱光光上他的床,他就会珍视你的感情。”
什么?!杨小菟傻眼了。他在说什么啊?谁说她要追青梅竹马了?还说她要把衣服脱光光?!
“你才十七岁,不要学大人去玩那种把戏,画虎不成反类犬。”
天地瞬间在杨小菟眼前崩裂。
昨天才被家人误会她跟风定远有一腿,今天竟连跟她没什么交情的雷渠也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暗恋风定远。
什么跟什么啊?
“别把身体当成赢得爱情的工具,太过轻易的付出,男人是不会珍惜的。”
“靠!”一再被冤枉,杨小菟终于忍无可忍地发飙了,“诳说我要追那个死人头……”
“哈哈哈!”一旁突然传来捧腹大笑声。
杨小菟不用回头,就知道雷渠口中的“青梅竹马”大驾光临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偷偷暗恋我,暗恋到想上我的床。”风定远边笑边走到杨小菟身旁,手臂很自然地挂在她的肩膀上,好似两人当真有嗳昧。
“你少臭美,谁会暗恋你这个死人头!”杨小菟一脸不屑,恶狠狠地将肩膀上的碍眼物推下。
整人计划算什么,她应该想的是怎么将眼前的男人杀了,然后泡王水,毁尸灭迹。
“哇!”风定远拿过雷渠手上的追男书籍,对着封面的猛男夸张地瞪大眼。“干嘛看这种书?我可以亲自教你男女间的情事。”
“就跟你说不是!”杨小菟红着脸,气呼呼地将风定远用力推开,转而朝雷渠喊道:“这些书是罗苗儿自己买的啦!”
喵喵将她拖出来背罪也就算了,这一点她可以原谅,但喵喵竟然将她跟风定远扯成一对,还说她买这些书是为了倒追风定远,逭口气她可就忍不下了。
罗苗儿,我跟你誓不两立!杨小菟气得恨不得马上冲到学校,去将罗苗儿给碎尸万段!
“喵喵不可能买这种书来看。”雷渠坚信,眸中没有一丝怀疑。
杨小菟快被他给打败了。她从没见过溺爱一个女人成这副德行的男人。
罗苗儿若说太阳是黑色的,他恐怕还会点头说对。
“我告诉你,喵喵她是为了……”她可以自作主张将罗苗儿的心事说出来吗?
想绝情绝义却做不到,杨小菟又犹豫起来了。
“为了什么?”
“她喜欢一个男人,想要那个男人也喜欢她,所以才买这些书来参考的啦!”她没有明说喔!所以不算出卖罗苗儿。
“请不要将你自身的故事套用在喵喵身上来骗我。”雷渠摇头。“这种谎言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杨小菟好想抱头嘶喊。
这个男人没救了!
“下次你再买这种书借给喵喵看的话,我就要告诉你父母了,请好自为之。”
是谁要好自为之啊!杨小菟瞪着雷渠的背影做鬼脸。
一太早就受这种鸟气,她是招谁惹谁了?
眼角偷觑着拿着追男书籍,很有兴趣地翻阅着的风定远,想到她往后的日子将因“暗恋”的污名而不得翻身,两颗晶亮圆眸立刻喷出火来。
罗苗儿,你完了!
杨小菟一把将书给抢回来。“不要乱看啦!”
“来吧!”
“来什么啊?”
“我愿意接受你的告白。”
杨小菟听了差点吐血。“我没有暗恋你,是雷大哥误会了!”
“我可以了解你此刻害羞的心情。”
“我没有暗恋你,全世界我最讨厌你!”她气急败坏地嚷嚷。
此时,杨家的司机正好将车子开到她面前,她立刻跳了上去。临走前,她还不忘将车窗摇下来,朝风定远大吼,“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宁愿死,也不要跟你在一起!”
宁愿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风定远不以为意地笑着,眼眸却黯了下来。
第三章
杨小菟气冲冲地带着罗苗儿的追男参考书去学校兴师问罪,结果人没骂成,反而为了促成罗苗儿跟她的渠哥哥能早日共结良缘,她义务地请杨莫桑帮忙,来测试雷渠是否对罗苗儿有意。
杨莫桑喜欢凑热闹,只要能引起他的兴趣,是非全不管,所以杨小菟相信他一定会答应配合她的提议。
下午放学后,杨小菟抱着满肚子的鬼主意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杨莫桑高大的身子自她眼前走过。
“你回来啦?”杨莫桑瞥了她一眼。
“哥。”她边脱鞋子边喊他。“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是你跟你阿娜答的事吗?”
“阿娜答!”杨小菟秀气的眉蹙起。“什么意思……风定远!”她诧异地瞪着坐在她家客厅沙发上,仲手接过杨莫桑手上饮料的风定远。“你在我家做什么?”
“他来找你的。”杨莫桑一脸讪笑。“啧啧!还真是分不开啊!”
“我……你……他……”杨小菟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索性转换话题。“哥,我要跟你共谋大计,你过来一下。”
她将杨莫桑拉到一旁,把要他假扮罗苗儿男朋友的计划告诉他。
“你们搞这玩意要干嘛?”杨莫桑一头雾水地问。
“为了要测试雷渠。”
“我懂了。”杨莫桑嘿嘿地贼笑。“你们想知道雷渠的反应?”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罗苗儿喜欢雷渠,偏偏就只有雷渠没察觉到罗苗儿的心意,只将她当妹妹看待。
“这方法没用的。”风定远泼了桶冷水。
“你怎么知道没用?”杨小菟蹬了风定远一眼。
“我试过了。”
“你试过?对谁……”发现自己关心过多,又让身旁的杨莫桑露出暖昧的笑容,杨小菟真想拿三秒胶将嘴巴给黏起来。“你没用,不见得瞄喵也会跟你一样倒楣。”
“那就拭目以待罗!”风定远耸耸肩。
“我告诉你,我杨小菟想出来的好方法绝对跟你脑袋所想的不一样,你笨,所以才会没有用,我的方法绝对可以测出雷渠是不是喜欢喵瞄。”杨小菟胸有成竹地双手擦腰。
“什么样的结果叫做喜欢?”风定远问
“当然是吃醋啦!”果然是个大笨蛋,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猜不出来。
“喔!”风定远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样的吃醋反应是成功的?”
“就是生气啊!最好是将喵喵从我哥手中抢走,然后大声宣告说:‘你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准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杨小菟唱作俱佳,演得有模有样。
“原来你喜欢霸道的男生啊!”风定远趴在椅背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是说喵喵,又不是说我。”杨小菟横了风定远一眼。
“喂!”杨莫桑拍拍杨小菟的肩。“把喵喵的电话给我,我要去客串当她的男友。”
他受不了再看到这小两口斗嘴了。
“绐你。”杨小菟将罗苗儿的手机号码抄给杨奠桑。“记得要演逼真一点,别让雷渠看出破绽。”
杨莫桑自信地一笑。“你放心。”说完摆摆手,拿着手机号码走人了。
此时,屋内只剩一男一女,不知怎地,杨小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你昨天回去有被你妈骂吗?”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安全过关。”
“真是好狗……”见他眉一挑,显然是听到她的咕哝了,她连忙将“运”字给吞回肚。“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快滚蛋吧!”
她讨厌跟他同处一个空间,那会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心脏老是乱跳,不晓得在紧张个什么劲。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脾气不好又强悍,其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很容易紧张害怕,突然出现的细微声响都可以让她吓得几乎快心跳停止。
风定远人并不可怕,他还是社区里公认有礼貌、人缘佳的好小孩,她用不着对他的存在感到不安,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会感到不自在。
她以前并不会这样啊!以往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头弥漫的只有怒气,所以她从不给他好脸色看,对他讲话也很不客气,而他总是很有风度的不跟她计较。
也许就是因为他都表现得落落大方,反而让她更火大了。
她觉得他看不起她,因为她只有在功课上有资格与他一较长短,其他什么画画啦!书法啦!弹钢琴啦!朗读演讲等等那些才艺细胞,在她身上一颗也没有。
老实说,他选择不读罗勒高中,她暗地里却松了口气,她终于再也不用被社区里的大人们拿来跟他互比成绩单了。
但是他不读罗勒高中的原因一直是个谜,她也一直很好奇,但基于自尊,即使心里好奇得要命,她却死也不肯开口问。
那她为什么现在见到他的时候,变得不只是生气,还会感到紧张呢?杨小菟歪着头想。
难道是因为那场春梦……
一道阴影毫无预警地笼罩住她,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风定远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看?你没看过啊?”
他笑了笑,手猛地一伸,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国留学。”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杨小菟的眼瞳倏地睁大,全身僵直,胸口涌上一股奇异的情绪,牵动她的嘴角……
“这样你就会跟我走了吗?”风定远低沉略哑的声音在她耳旁轻响。
杨小菟不禁恍然大悟。他是拿她刚才说的话来反制她。
“谁理你啊!”她脸一沉,用力推开他。“我不是喵喵,你不是雷渠,这方法没有用的。”
她一脸不爽,转身朝厨房方向大踏步走去。
她的手悄悄地抓住胸口,气恼地命令里头的心脏别再心律不整了。
她总有一天会因为他而休克死掉。
风定远靠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凝视着杨小菟的背影。
杨小菟为自己倒了杯果汁后转过身,发现他在注视着她。
风定远其实长得很好看,很喜欢笑,但眉眼之间却常常流露着一股淡淡的忧郁,这样的矛盾气质,让许多女孩子总为他不经意的一瞥,而整颗芳心沦陷。
“你眼睛脱窗啊?盯着我看干什么?”杨小菟没好气地怒斥。
可惜的是,风定远的电眼攻势却对眼前的女孩没用。他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杨小菟因他的举动有些错愕,她想也不想地追出屋子,对着已经进入电梯的风定远喊着,“走人不说再见喔?”
“不想说。”他冷声回道,关上电梯门。
靠!他在生什么气啊?杨小菟纳闷地走闯家。
那个人不是不会生气的吗?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杨小菟思考了十分钟后,才猛然惊觉她干嘛管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气死活该!她朝着电梯大门扮鬼脸。
***
杨小菟的计谋大成功,雷渠不仅对罗苗儿告白,两人还直接前三垒都省了,奔回本垒。
在冰淇淋店里,两名女孩错愕地望着一脸娇羞地说出“我已经是渠哥哥的人了”的罗苗儿,下巴几乎都掉到地上了。
“你跟他上床……”意识到声音太大,杨小菟连忙闭嘴。
“上床?!”杨小菟另一个好朋友吉娃娃瞪大眼。
罗苗儿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挖靠!进展太快了吧!”杨小菟一脸不可思议。
明明昨天还一筹莫展,不晓得该怎么确定男主角的心意,今儿个就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连肌肤之亲都有了。
人跟人之间果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啊!
“怎么样?”杨小菟兴趣昂然地敲敲罗苗儿的指尖。
“什么怎么样?”
“渠哥哥的床上功夫啊!”杨小菟超好奇的。“男人的床上功夫关系着女生的幸福呀!”
听说床上功夫烂的会让女人的第一次生不如死,功夫好的则会让女人欲仙欲死,不过这些都是听说啦!难得有个真人真事可以拿来做参考,杨小菟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讨厌,你怎么直接问人家这个。”罗苗儿难为情地捂住脸颊。
“难得有真人真事可以参考,当然要问!快说。”杨小菟快好奇死了。
“渠哥哥他……娃娃?”罗苗儿发现吉娃娃一反常态地贴近她,并以十分专心的神情等待她往不说。
吉娃娃是个淡然的人,几乎不曾看过她对任何事物表现出高度的兴趣,就连她的婚姻也是父母促成的,所以当发现她竟然对罗苗儿的情事有兴趣时,罗苗儿跟杨小菟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娃娃,你也有兴趣啊?”杨小菟很恶劣地问。“你是不是想当作以后跟雷震上床时的参考?”
“男人上床时都一样吗?”吉娃娃困惑地皱起眉。
“呃……”杨小菟抓抓头。“不一样吧!”
她也都是道听涂说来的,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虽然她是有作过春梦啦!
而且男主角还是令她深痛恶绝的死人头,可是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咽!说不定死人头的床上功夫拙劣得很,会让她苦不堪言
等等,她干嘛猜测她跟死人头上床会是什么情景?她这辈子最最不可能的上床对象就是他!
杨小菟,别让那荒诞的春梦影响你,还有那晚被吻了两次的事,也是一个意外,不用放在心上。杨小菟在心中严正地警告自己。
“你为什么对渠哥哥这么有兴趣?”罗苗儿纳闷地问吉娃娃。“难道……你也喜欢渠哥哥?”罗苗儿瞪大水眸。
“我……”吉娃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以后也得经历这一遭,所以想听看看。”
“说得也对。”杨小菟立刻附和。“大部分的女生都会经历这一遭,多听点当做参考也不错。”
“为什么我就要当你们的教材?”罗苗儿才不要将她跟雷渠之间的情事摊在她们面前,让她们研究讨论。
“谁教你是我们这群人中第一个上垒的。”杨小菟继续踢罗苗儿的鞋尖催促着。“快说吧!你已经是成熟女人了,大方点咩!”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臭杨小菟!罗苗儿白了杨小菟一眼。
“先告诉我们会不会痛。”
一想到书上总写初次有如撕裂般的痛苦,痛得几乎让人打滚,像用刀在身上狠狠划了一刀……等等可怕的形容,杨小菟就对所谓的第一次有着深深的恐惧。
“会。”罗苗儿用力点头。
杨小菟闻盲脸色不禁发白。
会很痛……如果死人头床上功夫很烂,她不就等着受酷刑……怪了,她干嘛一直想到他啊?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很痛,可是渠哥哥对我好温柔,他呀……”说到雷渠,罗苗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另外两名女生听得是脸红心跳,心里不禁同样充满了期待。
“……所以跟喜欢的人做爱,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呢!”罗苗儿十指交握,置于左脸颊上,俏脸荡漾着幸福。
“如果是跟不喜欢的人呢?”吉娃娃问。
“那无疑是件大灾难。”杨小菟回道。
如果她真的像春梦里的情景一样,跟死人头上床,那一定是比世界末日还悲惨的事!
“是这样啊!”吉娃娃低头默默吃着快融化的蓝莓圣代。
“啊!我得走了。”罗苗儿瞄了下腕表,惊觉时间已晚,便慌忙站起。
“你要去哪?”杨小菟好奇地问。
“秘密。”罗苗儿眨了眨媚眼,随即像风一般跑走了。
“有了异性就没人性了。”杨小菟撇撇嘴,转头问吉娃娃,“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怎样?”
“跟她一样有异性就没人性?”
“唔……”吉娃娃陷入思考。
十分钟后。
“你想出答案了没?”杨小菟已经将眼前的巧克力圣代吃完了。
“应该……应该不会吧!”吉娃娃不确定地笑着。
“绝对不可以这样喔!”杨小菟握紧她的手。“你不可以有了未婚夫后,就把我晾在一旁了。”
她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被抛下啦!
“不会的。”吉娃娃温柔地笑道。
“为了庆祝我们至死不渝的友情,我们去拍大头贴。”杨小菟不由分说地将吉娃娃拉出座位。“走啦!走啦!照相去。”
***
省立高中的大门口站着一位气质文静优雅,个儿娇小,身材纤细修长的女孩子。
她的脸蛋只有巴掌大,五官精巧秀气,细致雪肤吹弹可破,所有经过的男孩子都忍不住多瞧了她好几眼。
一个大男孩捺不住好奇心,便走过去询问。
“你……你要找人吗?”在和尚学校待久了,难得跟美丽的女孩子说话,男孩的舌头不禁打结了。
女孩扬起长睫,一双美眸让男孩的心头小鹿乱撞。
“我想找一个人。”女孩的声音细细嗲嗲的,如幼儿般稚嫩。
“谁?”会不会是我?男孩在心里祈祷着。
女孩轻咬了咬唇,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记得他的长相。”
“那你说说看他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找认识。“男孩虽然失望,但殷勤劲不减。
“他很高,”女孩的小手在头顶比了比。“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吧!瘦瘦的,长得很帅……”女孩的脸红了红,“他注视人时会让人心慌意乱,好像快被他的眼睛给吸进去一样;他的鼻子很挺,又很直,勾勒出来的角度很有型……”
女孩愈是形容,男孩脸上的线条就愈多。
“不好意思,你这样说我实在听不出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男孩尴尬地笑着。
“对不起!”女孩一脸泫然欲泣。“我很不会形容人,我的国文很不好,我……”
“对不起!是我的国文不好,才会听不出来你形容的模样。”男孩怕女孩掉眼泪,连忙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没有关系。”女孩朝男孩绽放笑容,瞬间,男孩觉得自己仿佛直达天堂。“我想我再等一下下,也许……”
女孩突然眼睛一亮,撇下男孩往校内跑去。
风定远将手提书包挂在肩膀上,一手插在口袋里,姿态从容地与朋友并肩而走,却被挡住去路。
“你好。”女孩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抬头望着高她一个头的风定远。
“你好。”风定远也微笑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我吗?”女孩脸上浮现失望的表情。“我叫甯瑶,前几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你救了我的。”她指着他额头上的伤。“你因为我而受伤,所以我想来跟你道谢。”
“哇!英雄救美耶!”旁边的同学以肘子拐拐风定远。
风定远暗地回撞了揶揄的同学一下,方回道:“小事一件,不用挂在心上。”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甯瑶红着脸问。
“你真的无须耿耿于怀,今天如果是别人经过的话,我相信他也会出手帮忙的。”风定远回绝对方的好意。
“是啊!”一旁的同学附和。“只是好狗运被他给碰上罢了。”
“就是这样!”风定远笑着拍了下甯瑶的肩。“掰。”
同学看了像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甯瑶一眼,小声地问风定远,“你干嘛不跟她去吃饭?”
“只是举手之劳,没必要让她破费。”
同学再回头看看甯瑶难过的脸色,不忍心地道:“我看她好像对你有意思耶!她今天跑来找你,一定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
“你想太多了。”风定远不以为然地道。
“是你什么都不想吧!”同学白了他一眼。“女中校花白优莲听说你下学期就要转学到美国读书,不是也说要跟你一起去吗?结果你竟然拒绝了。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
如果是他,天天有女孩子送上门来,他不乐歪了才怪,哪会像风定远那样一视同仁。
风定远对女孩子虽然亲切,却总是保持着距离,让女孩子心中有着期待,然而又个个没把握。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不只无法吓走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子,反而黏得更紧,使劲浑身解数想成为脱颖而出的那一个。
他在想什么?风定远脑子里只想着要怎么将那只顽劣的兔子给收服。
风定远很清楚杨小菟对他的偏见起因为何,他也用尽心思避免让心结愈结愈紧,就算因此跟父母对立也无所谓。
可那只顽劣的兔子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用心,总是拿白眼看他,言谈之间时时提醒他,她有多讨厌他的存在。
他当好人当得够久了,如果她依然故我,他只好使出强硬的手段了。
她喜欢霸道的男人,就让她看到好孩子的另一面!
“说人人到,”同学的声音打断风定远的沉思。“校花来找你了。”
风定远有些不耐地抬起眼,目光却是掠过以最完美的微笑站在校门口等待的白优莲,落在以跑百米速度冲过来的杨小菟身上。
第四章
杨家人个个身高腿长,杨小菟当然也不例外。
她有一百七十五公分,腿长一百二十公分,号称九头身美少女。当她如疾风般出现时,大家统统把美丽的校花和柔弱的甯瑶给忘记了,全不约而同地直盯着怒气冲冲,亮丽又醒目的她。
她在风定远的面前紧急煞车,两人身高只差五公分,视线几乎平齐。
“谁教你放谣言的?”她气冲斗牛地指责。
“什么谣言?”风定远对她的怒气不动如山。
“就是……”看见旁边一堆有兴趣的同学都竖直了耳朵,杨小菟咬牙拉着风定远,一字一字在他耳旁道:“说我们两个有一腿!”
“哈哈哈!”风定远爆出大笑,把旁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她拉扯着他的领于,横眉竖目。“现在全社区都传得乱七八糟了,如果你不在星期日的社区会议上跟他们解释清楚,我就跟你誓不两立!”
那个女生竟敢公然拉他们学校老大的领子?在场学生皆倒抽了口气。
然而令他们更感不可思议的是,风定远不但没有一拳将她撂倒,或是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反而任她折磨他烫得挺直的衣领,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低声怒吼。
“我们早就誓不两立了。”风定远淡道。
“那就誓不两立的double……不!是N次方。”
气死人了!她前脚才踏人社区大门,一群婆婆妈妈立刻迫不及待地簇拥上来,拉着她询问跟风定远的感情进展,甚至还有个没长眼的老婆婆,完全忽视她愈来愈黑的脸色,竟斗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再这样下去,她以后还能在社区里平静过日吗?
气炸的她连书包都没拿回家放下,就跑来找人算帐了。
“其实这样下去也不错,”风定远笑道:“何不顺他们的意?”
“顺个屁意啊!他们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我就真的要跟你结婚吗?”杨小菟咆哮着。
旁边传来一阵抽气声,但是身为主角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我无所谓。”风定远摊手。
“我有所谓!”杨小菟跳脚。“我不要跟你扯在一块,我也不会跟你出国去留学,我这一辈手都不要跟你有牵扯!”她指着他的鼻子,往来时路走去。“你一定要跟他们解释清楚,不然你下次再三更半夜才回家,我就去跟你妈告状。”
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后,她人就跑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旁被吓呆了的同学们才回过神来。
“她是谁啊?”没看过那么高、那么凶却又长得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我的青梅竹马。”风定远淡道。
“原来如此。”同学恍然大悟,一脸贼笑。“有她在,难怪你看不上其他人。”
那女孩太亮眼了,优雅的校花跟柔弱的甯瑶统统被比下去了。
风定远嘴角一撇,不正面回答。
“走远。”一颗心几乎被揉碎的白优莲走到他面前。“你要跟她一起出国留学?”
千万别点头!白优莲在心里嘶喊着。
“有这个打算。”
此话一出,白优莲立刻昏倒了,陪着她来的女同学连忙扶住她软倒的身子。
“优莲是真的喜欢你。”女同学不平道。
“谢谢。”风定远回以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好无情!”女同学在他背后大喊。“她喜欢你这么久,也不给回应。”
对于女同学的控诉,风定远置若罔闻。
风定远竟然就这样走了?一旁的同学看不过去了。“她昏倒了耶!你不关心一下吗?”
“她旁边有人。”
“可是她是因为你昏倒的啊!”
“我没那个闲工夫去理会每一个人。”
风定远冷酷的回答让同学乖乖闭嘴,不敢再废话。
可怜的校花。同学同情地看着软倒在地上的白优莲一眼,接着转头迅速跟上脚步奇快的风定远。
此刻,风定远的胸口其实有一股怒火在翻滚,他不是会四处嚼舌根的人,杨小菟认识他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竟在弄清状况之前就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很火大。
只要用点脑子想想,就不难猜测将话流传出去的,百分之两百是那个讨厌日子遇得太平顺的杨莫桑;再搭配上素有广播电台之称的风定凯,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全社区的婆婆妈妈以为他和杨小菟有一腿。
回到居住的社区后,风定远取出口袋中的手机,按下早就深刻在脑子里的电话号码……
***
杨小菟从风定远的学校回到居住的社区大门口,迎面而来的是住在社区的李阿姨。
李阿姨一瞧见她,立刻漾起兴致勃勃的笑容。“小菟,我刚听说……”
李阿姨话还没说完,杨小菟就面带不悦地截断,“我跟风定远。那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杨小菟的抢白让李阿姨愕愣了下。“你们吵架啦?”
“我跟他从来没有好过!”杨小菟气恼地跺脚,然后冲回自宅大楼。
李阿姨边摇头边说:“年轻人就是这样,老爱吵架,呵呵呵……”
李阿姨的自言自语,杨小菟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的俏脸气得发红,用力捶下电梯楼层键。
风定远,我跟你誓不两立的N次方!杨小菟在心里狠狠发着誓。
她回到房间,用力将书包摔到床上,身上制服才脱了一半,书包内的手机便突然响起。
“谁啊?”她将手从制服袖子里挣扎脱出,自书包内袋翻出手机。“风定远?干嘛?”死家伙打电话来认错了?可惜她的火气始终没降过。
“开门。”风定远平板的语气带着命令。
“开什么门?”她边问边拿衣柜里的背心套上。
“开你家的门。”
来登门道歉了?哼!她不会接受的。
“大嘴巴,我告诉你,就算你跟我说上一百遍的对不起也没有用。”杨小菟踩着愤愤然的脚步往大门口走去。“你必须先做好以下动作:一、挨家挨户告诉社区里的所有邻居,我们素无瓜葛。”她用力将门拉开,怒眸迎向面无表情的风定远。二、在管理室还有所有电梯口贴公告。三、从此以后再也不准在我眼前出现。”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宣传出去的?”风定远冷声问。
“除了你还会有谁?”
“宣传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让我难堪,让我在这里很难做人。”
“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知道?”杨小菟顿了顿,然后继续说:“看我难堪你心里一定很爽!”
“为了让你难堪、难做人,而我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要对你负责?”风定远嗤笑。“白痴才会做这种蠢事。”
什么意思?好像她这个人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似的,不值得当任何人的媳妇。
“谁要你负责?”杨小菟暴跳如雷。
“我们两家在这个社区都住了十几年了,如果我们两个谈恋爱,这里的婆婆妈妈势必会将我们拱上结婚礼堂。白痴才会为了你想像中的无聊举动,赔上一生的幸福。”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赔上一生的幸福?
“你的意思是说,娶了我的人很倒楣罗?”
他挑了挑眉。“这要看他对倒楣的定义为何。”
“我看要嫁给你的人才倒楣吧!”她双手环胸,很不屑地自鼻孔冷哼。
“一点也不。”
自大狂。“哈!你有哪点好了?”
“我有哪点不好了?”
“你……”嘴张了好半天,她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他哪里不好了。
“说啊!我哪里不好了?”他走进屋内,将大门关上。
他哪里不好了?杨小菟拼命在脑子里想着他的缺点。
他品学兼优,进退应对得宜,脾气温和,有才华;精通各项才艺……呜呜!她真的想不出来具有震撼力的缺点。
“你……你……”杨小菟焦躁的目光不期然对上他额角的OK绷。“你会打架,是个不良少年。” 哼!被她抓到把柄了喔!
不管他优点再多,不良少年就是坏蛋一个。
风定远抬手摸摸额上的OK绷。“这对另一个女孩子来讲,是光荣的标志。”
一听到他说的话,杨小菟明显一愣。
“你真的是为了女生而打架?”他有喜欢的人?
风定远嗯哼了一声。
她突然觉得胸口不太舒服。
“那……那个女生是谁?”
“你关心吗?”
“我才没有关心!”她脸红了红。“我只是随口问问,看是哪个倒楣鬼。”
“她可不认为自己倒楣。”
“唷!说得好像女孩子缘多好似的。”杨小菟语气颇酸。
“是很好啊!”他摸着下巴,一脸自信。
“你很多人追?”她的脸色不自觉地黯了下来。
“你想呢?”他嘴角扬起。
“你有女朋友了?”她想起阿凯口中的校花。“除了校花还有别人?”
“你想呢?”
“你脚踏好几条船?你这个大烂人!”杨小菟指着他的鼻子大吼。
太差劲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滥情?他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风定远抓下她的手握着。“一个脚踏多条船的大烂人是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
她懂他的意思。“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去宣传的了。”
八成是杨莫桑干的好事。
“不是我去宣传的,但被这样认定,我无所谓。”他早声明过,但眼前的女孩可从没听进去过。
“我可不想当你第N条船。”杨小菟瞪着他,死命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船只有一艘。”他掰开她的手指,与她五指交握。
“我也不想当你的救生艇。”校花不跟,才叫她陪他去留学,门儿都没有。
“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摒除她的排拒不说,他一向喜欢她说话的调调,没有令人恶心发麻的含情脉脉,也没有虚伪做作的撒娇声调。
他在周围心仪他的女孩子中看到太多矫情的行为,相形之下,杨小菟就显得更为坦率真挚。
即使她常说粗话,他也觉得无伤大雅。
“笑屁啊!”杨小菟用力扯他的手。
他只不过高她一点,怎么力气会比她大这么多,让她怎么都抽不回自己的手?
神经的最末端感受到他指尖的触感与掌心的热度,她的心跳迅速破表,喉头窜起一股灼热,使她觉得干渴。
风定远突然一个用力,猝不及防的她就这样跌进他镶里。
两人身高相当,她的软胸贴着他硬实的胸膛,她的滑嫩脸蛋就贴着他冒着一点点细小胡碴的脸颊。
她忽然觉得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杨小菟……”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我发现对你而言,当个好人是无济于事的。”
什么意思?杨小菟困惑地扬睫,水眸正好对上他深邃的黑瞳,一时之间,她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无法移开。
过了一会儿,浓密长睫微闽,风定远注视着她微启的粉红双唇,头一偏,吻住了她。
双唇的乍然碰触,惊醒了失神的杨小菟,她吓了一跳,慌张后退想避开,但放在腰间的手却箍得死紧,不让她有任何逃开的机会。
“风定远……”
他突然咬住她的下唇,轻扯,一双好看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是好孩子,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气质温和的好孩子,这样的好孩子代表,怎么会有充满邪气的眼眸?
她有些恐惧,有些惊慌害怕,却不由自主地深受吸引。
他火热的舌划过她的唇瓣,她情不自禁地浑身轻颤,感觉到有股陌生的热流在她身上窜动开来。
“果然强硬的手段对你才有效。”
她未来得及思索他话中的意思,他的舌已经探入她的檀口之中。他狂肆地吻着她,强迫她回应他的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窒息。
“风定远……”在胸腔快爆炸之前,她逃离他的唇片。“不要……”
他与以往迥然不同的行径让她好害怕,但在害怕的情绪之中,却又有着期待。
唇舌仍残留着他的气味,他舌头的触感……她的身子一颤,她喜欢他吻她的感觉,甚至忍不住幻想他的手探入她的衣内时,是否会像梦里那样的舒服?
他不理会她的拒绝,仍强压上她的唇。
他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以指尖拉开她的背心,爱抚她光滑的背脊。
心想事成让她吓了一跳,然而更惊愕的还在后头。
始终扣着她的腰的手移开了,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上蜿蜒,滑过纤细的肩,在锁骨处转了个大弯,落入胸口的同时,也拉下了她背心的带子。
粉黄色的T恤胸罩罩着一对丰满的雪乳,与粉嫩的内衣相互辉映,看上去鲜嫩可口。
他炽热的唇离开她的嘴,吸吮着她的柔软。
他吻胸的动作让她全身发热。她想推开他,却力不从心,只能在嘴上虚弱的抗议着,“不要这样……风定远……唔……”
他推落胸罩,咬住了峰顶上的小果实,奇异而强烈的快感让她胸口一窒,拒绝被封在喉咙口。
火舌舔舐着盈盈挺立的粉红果实,啮咬拉扯,每个动作都让她快疯狂了。
住手!她在心头嘶吼,但她的身体却很自然地微微向前弓起,迎合着他的唇,让他更方便掌控她。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身体像火烧一般,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都热切地等待他的抚弄?
那种无法随心所欲的感觉让她好害怕,更让她恐惧的是,她喜欢他这样强硬的对待。
她雪白无瑕的胴体激起了风定远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要拥有她、占有她,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这只顽劣的兔子注定是他的!
长指取代唇舌,揉捏着转为艳红的果实,他直起身再度吻她的唇。
她沉沦在他的热吻之下,整个人像羽毛一样缓缓浮起,她紧紧抓着他略微粗壮的手臂,想将自己定在他身上。
在两人热情缠绵之际,门外传来了谈话声——
“……那家伙已经不行了,他缺乏斗志……对,我就是要裁掉他,我不要一个废物来碍手碍脚……”
听到杨莫桑讲电话的声音,两人连忙分开,风定远手脚俐落地为杨小菟拉好衣服。
当她的背心带子回归其位时,大门正好拉开。
杨莫桑没预料到门口竟然会站着“两根柱子”,一脸错愕地望着两人。
“喂?喂?”手机传来叫喊声。
杨莫桑的目光瞟了一眼杨小菟胸口的小草莓,再看看杨小菟惊慌的眼,跟风定远泰然自若的神情,唇角露出诡异的一笑。
“你们继续。”杨莫桑嘿嘿笑着。“我回房间讲电话,半小时内不会出来,如果你们嫌时间太短的话,欢迎回房去做。”
杨小菟的脸瞬间像烟火炸开般,红透了。
为什么哥哥会看出来?她明明衣着整齐,整个人看起来……看起来应该很正常啊?
杨莫桑回房后,风定远笑看着又羞又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杨小菟,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她急忙喊住他。
风定远等着她的下文。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刚刚……我刚刚一点都不喜欢你碰我,你以后……你以后如果再随便碰我,我就叫大猩猩打死你。”她用尽残存的自尊威胁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杨小菟不禁傻眼。“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然后?”
“那……”风定远笑丁笑。“欢迎大猩猩随时来揍扁我。”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唇拂过她的嘴。“你可以喊了。”
“你!”她气结,脚想也不想就往他的脚踝踹去。
似乎料到她会出这招的风定远轻巧地闪过。“你不是要叫大猩猩来揍扁我?我在这等着。”他挑衅道。
可恶的死人头!杨小菟气得想杀人。
闹她闹够了,风定远便闪人去了。
瞪着合上的大门,杨小菟忍不住重踹了两下才回房。
她崩溃地趴在床上,两手用力捶打无辜的软床。
她不仅被死人头吻了好多次,连胸部都被看光光了啦!
小手移到胸前,乳尖仍是硬硬的,她才一碰,立即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令她全身一颤。
他不只将她的胸部看光光,还吻了她的胸……杨小菟咬着唇,分不清现在的情绪是愤怒生气,还是失望落寞?
如果杨莫桑没有回来的话,她会不会跟死人头上床……
天啊!杨小菟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脑中又浮现那晚作春梦的场景……
“死人头、死人头、死人头!”她突然疯狂地大喊大叫。
她不要当他的救生艇,她不要在他的女人之中当第二!她不要,绝对不要!
下次他再敢侵犯她,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哼哼!杨小菟的小拳头在空中用力地挥了挥。
发泄完毕后,她一骨碌爬起来,站在镜子前仔细瞧着,想知道为什么会让杨莫桑瞧出端倪。
双眼方触及胸口,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该死的死人头竟然在她的胸口种草莓!
他死定了!她非杀了他不可!
忽地,她浑身一僵,冲到书桌前拿起课表,定睛一看,顿时冷汗涔涔。
明天有游泳课。
她完了。
第五章
寂静的夜,万籁俱寂。
沉睡的女孩感觉到肩膀有着骚动,她嘤咛一声,侧遇身去。
似棉絮般的触感顺势自她肩上滑落,覆盖高耸的胸,略施了点力,揉搓着两球柔软。
“唔……”杨小菟喉头发出舒服的轻吟,唇畔带着笑。
一股温熟袭胸,含住顶端的粉嫩花苞,舌尖轻轻挑弄,令她在他口中徐徐绽放。
星火被点燃,以燎原之势,随着轻抚过她全身的大手,在她身体漫烧。
“啊……”轻吟一转为粗重的喘息,她不安地扭动身躯,有些抗拒。
“不要……”
她下意识推拒着被点燃的情欲,即使那让她通体舒畅。
她听到他发出很轻很轻的笑声,在玲珑曲线上四处探险的手始终不曾因她的推拒而有所退缩。
他不会停手的。她的脑中响起这句话。他如果出手,脾气坏透的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不要……”但她还是想抵抗。
“你要。”他很笃定的回道,炽热的唇离开她的胸,一路往下吻去。
“不……”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他的吻落下之处。“等等……”
火烫的舌舔过胸骨,滑过平坦的小腹,眼看着就要落在女孩子最私密之处……
那里不行!
“不!”她急喊。“住手!”
但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住手!”她慌乱地移动身子。“我叫你住手,风定远!”
眼前景象突然一亮,杨小菟诧异地眨眨眼,错愣地注视着天花板上光亮的灯饰。
她房内的灯是全部点亮的,她身上的衣着完整,上半身穿着背心,下半身是还没换掉的制服裙,而风定远,当然不在她房间内。
该死的!她竟然又作春梦了。
杨小菟坐在床上,懊恼地以手支额。
傍晚风定远离开之后,她发现胸口被种草莓,气得要死,愤愤地想着要怎么整治他,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作春梦也就算了,为什么男主角都是那个该死的死人头?
难道她在潜意识里,想要跟他上床吗?
她被心中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摇头,想甩掉脑中那个念头。
她怎么可能会想跟死人头上床呢?那家伙跟她八字不合,是她这辈子最讨厌、最不想有任何交集的人!
她巴不得他早早滚去美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讨厌!臭人!”她愤愤地怒骂着,然而体内却有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升起,她烦乱地抓乱俏丽的短发。
“死风定远,我恨死你了!”
***
时序已进入十月,但天气仍燠热,同学们一看到游泳池里冰凉的水,个个雀跃不已,等不及体育老师到来,就统统扑通扑通地跳下水。
“好凉快呀!”罗苗儿在水里做水母飘,任同学拨弄的水流摇来荡去。
“小菟!你怎么一直站着,不游吗?”吉娃娃自深水处游到最浅的地方,一个翻身,便站在靠着泳池旁的杨小菟旁边,纳闷地问。
体育老师还没来之前是最自由的时候了,大家可以尽情地玩水,不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以最标准的姿势来回游五趟。
“我现在不太想游。”杨小菟的眼神飘了开去。
吉娃娃注意到杨小菟平板朴素的泳衣领口旁,贴着一块OK绷。
“你这里受伤啦?”吉娃娃望着OK绷问。
“……对啊!一点小擦伤。”杨小菟的舌头像打结一样,说不顺口。
她是怕下水之后,OK绷一浸到水就会脱落开来,到时候就糗了。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一“你们在聊什么?”罗苗儿飘到两人面前。“人家也要听。”
“小菟受伤了。”吉娃娃回道。
“哪里?”罗苗儿闻言想站起来瞧个究竟,不料脚底一滑,就摔人水中了。
“喵喵!”杨小菟与吉娃娃连忙伸出手,自水中捞起罗苗儿。
“咳咳……”罗苗儿吃了好几口的水,哭丧着脸咳嗽着。
“要不要紧?”吉娃娃为她抹去脸上的水渍。
“没关系。”罗苗儿顺了呼吸后,就忙不迭要看杨小菟的伤。“你哪里受伤了?”
“胸口那里……”吉娃娃指向杨小菟胸口的手顿了下。“小菟,你的OK绷快掉了。”
“啊!”杨小菟才低下头,罗苗儿却早她一步,将黏胶失去效力的OK绷撕掉。
“没有流血啊!”罗苗儿拿着OK绷,一脸困惑地说。
贴那么大块的OK绷,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伤口,结果只是一片椭圆型的红肿,一点也不严重嘛!
“你被蚊子叮了吗?”吉娃娃好心地替杨小菟抓了抓。
“……嗯……呃……”杨小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有一个喔!”罗苗儿觉得杨小菟胸口的红肿似曾相识,欣喜地拉低泳衣。“看,跟小菟的很像。”
另外两名女孩果然在罗苗儿的胸口也看到同样的红肿。
“你也被蚊子叮了?”好巧!都叮在相同的地方。吉娃娃觉得很有趣。
“才不是呢!”罗苗儿神秘兮兮地看看左边,再望望右边,确定没人听得到她们的谈话后,才小声地说:“是渠哥哥弄的。”
“渠哥哥学蚊子咬你?”吉娃娃一脸惊愕。
“不是学蚊子啦!他说这个叫吻痕,有宣示我是他的人的意思。”
想到自己跟渠哥哥的关系愈来愈亲密,罗苗儿情不自禁地眉开眼笑。
“吻痕?”吉娃娃突然开窍似地,瞥往杨小菟的胸口,“好像……”
“哪里好像?”杨小菟的手迅速遮住胸口。“我是被蚊子叮的,喵喵是被渠哥哥咬的。”
“可是蚊子的嘴巴没有那么大咽!”罗苗儿也觉得事有蹊跷。
“我……我被好几只蚊子咬的啦!”水很凉,但杨小菟却觉得好热。
“那么巧,统统咬在同一个地方?”罗苗儿与吉娃娃发出同一个疑问。
“我又不是蚊子,我怎么知道它们都爱咬这个地方。”杨小菟抢回OK绷,用力黏上胸口。
然而浸泡到水的OK绷黏力太弱,没一会儿就松脱了。
“小菟。”罗苗儿一脸暖昧地将手攀上杨小菟的脖子,抚弄她垂落在泳帽外的发丝。“跟人家说嘛!你是不是也被吻了?”
“我才没有!”杨小菟气急败坏地否认。
“可是这明明是吻痕啊!”罗苗儿故意用指尖搓搓杨小菟的吻痕。
“啊!”吉娃娃突然喊了起来。
“怎么了?”罗苗儿问。
“我昨天也有被蚊子叮到。”学过芭蕾舞的吉娃娃轻易地就将脚踝举高至两人面前。“这里。”
同样是红红肿肿,但吉娃娃的跟杨小菟的一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嘛!蚊子的嘴巴小小的,叮到也是小小的,可小菟的却好大一片喔!”罗苗儿并不打算放过杨小菟。
“就跟你们说不是吻痕!”
“这里也有一个。”吉娃娃拉开杨小菟的泳帽。“也是好人一个。”
不会吧!那里也有?杨小菟慌忙遮住耳垂下的吻痕
“再找再找。”罗苗儿兴致勃勃地在杨小菟身上搜寻起来。
“你们不要这样啦!”杨小菟气恼地将潜入水底要找吻痕的罗苗儿拉起来。
“那你跟人家讲,谁在你身上种草莓?”罗苗儿一脸贼兮兮的笑。
“人的身体可以种草莓?”吉娃娃好讶异。
“这个就是草莓。”罗苗儿点了点杨小菟身上的吻痕。“也叫吻痕。”
原来如此。吉娃娃点点头。她又学到一个新名词了。
虽然被吉娃娃岔开一下话题,但罗苗儿依旧不打算放过杨小菟。
“是不是死人头替你种的呀?”杨小菟身边的男生,她们认识的只有风定远,所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我才不会让死人头碰我!”如果不是因为人在水里,杨小菟现在绝对会跺得两脚发疼。
“脸好红喔!”罗苗儿指着杨小菟的脸大笑。有问题。”
“我……我才没有。”该死的臭喵喵!可不可以别再穷追不舍了?
“小菟,”罗苗儿热切地握住杨小菟的手。“恭喜你也成为女人了。”
“小菟也变成女人了?”吉娃娃觉得好沮丧。
她十六岁就跟雷震定了婚约,两人之间却连牵手都不曾有过,可她的好朋友们却都已经跟自己的男朋友有了亲密关系。
其实是否有上床不是重点,而是她心中很不安,认为雷震一点也不喜欢她。
如果他肯跟她多接近点,也许她的心就会踏实点,她一直很想突破现在的疏离关系,却找不到方法。
吉娃娃望着主动得到雷渠的爱的罗苗儿,心里盘算着如果她学罗苗儿一样主动出击,有没有可能可以改善她跟雷震之间的关系?
“我没有!”遭到误解的杨小菟俏脸通红,急急否认。“我才没像你跟你渠哥哥一样到了本垒,他只是亲过我,吻过我的胸……”
靠!她竟然全都招了。
“三垒三垒!”罗苗儿开心地手足舞蹈。“我就说你跟死人头感情很好,你死都不承认。”
“我没有跟他感情很好。”杨小菟有一种愈描愈黑的挫折感。
“都抱抱了还没有很好。”身高只到杨小菟下巴的罗苗儿突然吻上杨小菟的胸口。
“喵喵!”杨小菟吓了一跳,立刻推开她。
“看,人家跟你这么好,你都不肯给人家亲,却给死人头亲,表示你跟死人头比跟人家还好。”罗苗儿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脸可怜兮兮。
“我……”杨小菟挫败地低下头,无话可狡辩,终于对好朋友们坦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不知道?”吉娃娃一脸困惑。
喵喵喜欢雷渠,她喜欢雷震,她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最聪明的杨小菟会不知道?
“你们也知道我跟死人头结怨很久了。”
罗苗儿点点头。“是你自己跟人家结怨很久。”
“喵喵,你是什么意思?”杨小菟斜眼睨她。
“你气他以才艺成绩抢走第一名,可这又不是他做的决定,而且都是你自己说他多坏多坏,但是我都没看到他真的对你多坏多坏阴!”
“你站在他那一边吗?”臭喵喵!竟然倒戈!
“别吵、别吵,”吉娃娃连忙跳出来缓颊。“小菟先说,喵喵等等再说。”
罗苗儿做了个“你先请”的动作。
“反正我就是很讨厌他啦!管他是不是真的很坏。可是我上上个礼拜竟然作了春梦,主角居然是臭死人头……”杨小菟将从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那天开始说起。
“好复杂喔!”吉娃娃听完后,觉得脑子是一团乱。
罗苗儿想了一会儿。“我觉得……”
“怎样?”杨小菟急着追问。
她需要一个人为她厘清她跟死人头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真的好复杂喔!”罗苗儿的结论与废话无异。
“问你们真是问错人了。”杨小菟翻翻白眼,然后离开泳池,打算去保健室要一个有防水功能的OK绷。
杨小菟一走,罗苗儿立刻拉着吉娃娃,很笃定地说:“小菟喜欢死人头。”
“真的吗?你怎么确定的?”吉娃娃很崇拜地看着神通广大的罗苗儿。
“我就是知道。”女人的直觉可是最准的。
杨小菟一定是喜欢死人头,没错啦!
***
风家的晚餐桌上,一如往常只有风定凯的声音。
风妈妈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某基金公司的地区副总裁。她对小孩的教育一向以严格闻名,除了功课得达到她要求的水准外,在外的形象更是注重。
这也是为什么风定远在社区内会有“模范儿子”的称号。其他的住户都渴望有着像风定远一样聪明、有礼貌,又有才华的乖儿子。
虽然风定远如她所愿地乖巧长大,但她在生下风定凯两年后,因公司调派的关系,被派往国外五年,这段期间风定凯都是婆婆在带,于是风定凯完全沾染了婆婆的八卦习性。
虽然他也是个好儿子,但他的聒噪实在让风妈妈无法忍受。
“阿凯。”风妈妈忍无可忍地制止风定凯喋喋不休的嘴。“我对李婆婆的外孙女的儿子的朋友的邻居的八卦没有兴趣,可以请你别再说了吗?”
她一个礼拜才跟家人吃一顿晚餐,可不可以聊些有建设性的话题?
“妈,我正讲到最精采的地方耶!”风定凯大为不满。
为什么不让他讲?他有遵守说话时嘴巴不准有东西,手上筷子要放下,双手仅能靠在桌沿或放在脚上的规定啊!
“那位邻居跟我们一辈子不会有交集,实在不需要了解他跟他女朋友之间到底有多凄惨。”
风妈妈从不怒斥小孩,因为她笃信身教比言教重要,所以她即使心情再差,语气仍力持平和,以道理服人。
不过,如果小孩一劝再劝,仍是讲不听,只容许三次犯错的风妈妈,一揍起小孩来,可是毫不手软。
“好吧!”风定凯丧气地垂下肩膀。
“快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风妈妈微笑道。
才刚举筷,风定凯脑子灵光一闪。“那我说件跟我们有交集的八卦好不好?”
“那位跟我们有交集的人是谁?”若是再出现个不相干人士,她会考虑在餐桌上制定“食无言”的规定。
“就是……”风定凯瞄了一眼一旁默默扒饭的风定远。“大哥跟杨小菟在交往。”
怕八卦又被打断,风定凯聪明地先丢重点出去。
一时之间,一直沉默的风爸爸被热汤呛到,猛咳起来,风妈妈手上的筷子掉了,下巴也几乎跟着筷子掉到地上,只有风定远不动声色,好像八卦的主角不是他似的。
“杨小菟?”风妈妈瞪大眼。“父母都是考古学家的杨小菟?”
“对啊!”太好了,终于引起妈妈的兴趣了,这表示他可以畅言无阻。
“前几天大哥在杨小菟的房里,被她的家人发现,然后……”
“阿远,阿凯说的是真的吗?”风妈妈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大儿子。
风定远点头。
风妈妈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身子还微微摇晃。
从小像野兔子一样,没有父母管教的杨小菟,个子高得不像话的杨小菟,老爱“靠”来“靠”去,一嘴粗话的杨小菟……这样的女孩怎么会跟她的乖儿子扯在一起?
“你真的跟她在交往?”风妈妈不敢置信地问。
严格来讲,还不到那个地步,不过他有自信可以在最短期间内将杨小菟把下来,因为他已经决定不再当个只会默默释出善意,女主角却丝毫感受不到的蠢蛋了。
“我喜欢她。”
造句话比两人已在交往更具震撼力。
“为什么?”风定凯问。
他一直很好奇大哥怎么会跟杨小菟在一起?
其实他也满喜欢杨小菟的啦!她虽然恰北北,个子还长得比他高,但跟她相处起来毫无困难,说难听点,她根本就是个男人婆他几乎不曾将她当成女生看待。
风定远笑而不答
“阿远,”风妈妈沉住气,冷静地问:“你已经申请到美国那边的高中,下学期就要转过去了,这件事你有跟杨小菟提起吗?”
“有提过。”
“你这一出国,等到完成学业回来也要好几年,为了不耽误刘万,你最好早点跟人家说清楚。”
“我想找她一起去。”
一旁的风爸爸再次被热汤呛到。
“阿远。”风妈妈的语气有些浮躁了。“我们跟杨家同住一个社区,如果你带她一起去留学,其关系自然受人臆测,也就是说,万一你们以后分手,两家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尴尬,劝你最好多考虑。”
“妈如果你介意的是我跟小菟两人都未婚,却一块出国留学的话,我可以跟她先在台湾订婚再过去。”
不会吧?儿子是铁了心吗?
“你真的喜欢杨小菟?”风妈妈忍不住再次确定。
她跟杨家其实不太熟,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剩下的心思只够放在家人身上,无多余的心力再去关心其他人。
杨家两老的学者身份她很尊敬,虽然因为父母长年在外,杨家女像野放动物一样,从小就没人管教,但人品并未因此而变坏,这也让风妈妈很敬佩。
不仅如此,杨莫桑还成为最有身价的篮球国手,杨小菟的学业成绩也是令人竖起大拇指的亮眼。
这些都都表示这对儿女的自律性甚高,本性善良,是值得疼爱的
严格来讲,杨小菟的品行并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但她满嘴的粗话,实在让风妈妈无法忍受。
“我怕你跟她在一起,忙着谈恋爱,会荒废学业。”风妈妈皱眉道。
“妈,”风定远莞尔。“我仍是第一名的常胜军,而杨小菟也是。”
一般父母最常拿出来阻碍恋爱的理由踢到铁板,风妈妈只好想其他的理由来表示她的反对。
“你们才十七岁,不怕现在定下来太早?”
“我们认识十二年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会是她儿子喜欢杨小菟十二年了吧?她竟然没有发现到儿子的早熟,实在有违她立志当个好妈妈的志愿。
“你可以保证你们在一起后,学业成绩会更好?”风妈妈不放心地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最晚六年内将博士学位拿到手。”
哪个母亲会介意这种事啊?风妈妈哭笑不得。
她教出来的好儿子将她说服了。
“好吧!”如果一加一会大于二的话,她乐意顺水推舟,不过……“如果你可以将杨小菟的口头禅改掉,我就答应你们一起留学。”
“什么口头禅?”风定凯纳闷地问。
挣扎了很久,风妈妈终于说出那个字,“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