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26

恶人三千: 少侠英勇

文案:

 一句话的概括
偌大的江湖竟也不过是一场恩怨情仇

OOC版
路人甲:“少侠英勇,球包养 QAQ”
路人乙:“少侠英勇,球资助TAT”
路人丙:“少侠英勇,球高抬贵手TUT”
反派BOSS:“少侠英勇,有本事来团灭啊╮(╯▽╰)╭”
少侠:┴─┴︵╰(‵□′╰)摔,老子哪里看起来像好人了,老子只是来报仇的啊!

真相版
少侠:我只是想有仇报仇而已,真的。
于是一个少年携带好朋友打败魔教恶势力报仇雪恨的故事开始了。

八卦版
“少侠报仇雪恨,身陷恩怨情仇,百年纠葛,谁对谁错。”——江湖文娱报
“江湖男风又兴?!!男男关系不清,重现相爱相杀。”——江湖情仇报


  ☆、第一章

  夕阳、小道、离人。

  凄景惜别离,本该是如此。

  这全怪对面银冠青衣的书生,虽然生的一副风流姿态,却白长了一双如墨点漆的眼完全没见楚步规头顶生烟的模样,一张嘴皮上下翻飞絮絮叨叨,如蚊蝇在耳,令人头晕脑胀、烦不胜烦“楚兄,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须斤斤计较、小题大做,岂不是有失胸襟.........”

  看着原本东升的旭日今已西沉,将那山边的几朵白云染上红霞,夜色已经张牙舞爪爬上半空,楚步规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斤斤计较...小题大做...有失胸襟...楚步规摸摸了差点断掉的右臂,看了看断了三根肋骨的地方,回想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近百处的伤口.........再一次努力地把脑袋上的青筋按回去。就知道这臭书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被奸人重伤,如何能不报仇雪耻,何况江湖之中本就是快意恩仇,就算出入江湖如他也是晓得这道理的。若不是看再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一定要赏这臭书生一天一夜的刀光剑影。

  楚歩规额冒青筋紧握拳心死死忍耐,以免自己背上恩将仇抱的骂名。早知道如此他宁愿当初横死在路边,也好过沦落到如此地步。本想用力深吸口气欲要平静心情,却发现腹部微疼,手一摸红艳艳、湿漉漉的,伤口又气的裂开了。

  楚步规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却如同食人的妖魔般可怕,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两字“陆·秦。”

  “何事?”陆秦微挑剑眉,睁大一双如墨玉般漆黑明亮的眼,一副无辜的模样,白瞎了这好相貌。

  他努力平心静气的挤出一个微笑,回想这三个月来陆秦的悉心照料,楚步规想起这三个月里陆秦衣不解带的照顾受伤的他——而后他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那堆的满屋子都是的脏乱的衣物;为他煮饭喂药——当他只能吃清粥小菜的时候却有人在他面前津津有味的享受山珍海味......

  楚步规不禁剑眉横竖,一双星眸满是冷光,刀刻石塑的俊脸怒意勃发,黑黑沉沉比身上的玄色劲装还难看三分。

  陆秦见着楚步规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楚步规龇牙道:“你到底要如何?”

  陆秦委屈的摸摸鼻子,“自然是要你放弃报仇,得饶人处且饶人。”

  “哼”楚步规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冷意“那些人杀害无辜之人时怎不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本是如此,我定要那人血债血偿。”

  陆秦叹了口气,清俊的脸上犹疑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和楚兄同去。”

  楚步规一惊,怎么能让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和他同去,再想想陆秦唠唠叨叨的嘴、恶劣的行径,回过神的楚步规猛地吐出四个字来“就此别过。”飞身走人。

  陆秦只觉得一阵风扫过,眼前的楚步规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快消失在羊肠小道尽头的背影。

  他默默然看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掂了掂自己满满的荷包,慢吞吞道“不知道楚兄身上可还有财物。”他的音量并不大,但陆秦晓得楚步规的耳力好得很,通常一里之外的动静也能知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的那个背影似乎顿了一下。

  陆秦微微一下,故作幽怨的叹了一声“楚兄一不仅人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无分文,怕是寸步难行,更别说是寻仇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错觉远处的那个背影似乎越走越慢。

  陆秦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青石板,道“我若是和楚兄同去,绝不会拖累、阻碍楚兄的。”

  话音刚落,又一阵风刮过,连带着陆秦的头发和衣物也随风微微摆动,抬头不意外的看见楚步规又站回了刚才的位置,竟是分毫不差。

  “走!”楚步规咬牙忍恨答应下来,他才不是因为那些身外之物而屈服的。

  楚步规撇过头去,不愿看某个书生志得意满的表情。

  三天后,平安镇的一家酒楼里。

  楚步规万万没想到一时心软的后果就是,走了三天的路程,他们还没出平城。他规握紧酒杯,杯中可是上好的竹叶青,散发这幽幽地酒香,可惜握杯之人却没有心思品尝一二,他只瞪着陆秦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我们还在这?“

  陆秦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的回到“难道这里风景不好?”

  他们二人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一席,若是从上往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杂货摊,稍远一些清澈的小河,弯弯的拱桥,桥上的卖货郎都一览无遗,却是好风光。

  “好。”楚步规敷衍的点了点,全然无心注意风景“然后呢?”

  “然后我饿了。”陆秦手疾眼快的把盘子里最后一根青菜夹到自己碗里。

  楚步规不可思议的回望陆秦,问道“你之前说这平安酒楼非来不可。”

  陆秦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楚步规完全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味“这平安酒楼可是平安镇最好的酒楼,当然非来不可。”

  “..............”楚步规恨不得吃了对方,他咬着银牙质问对方“你知不知道三天了我们还在平城!”他竟然会相信这个臭书生的话!

  陆秦轻叹一口气,放下筷子,无奈道“那敢问楚兄出了平城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人奸人报仇雪恨!”楚步规恨声道,他一拍那桌子,桌上的碗筷跟着一震。

  陆秦微微侧身,一缕丝发垂在耳鬓,脸上的无奈更深了几分“那害你的奸人又在何处,上古?大梁?三原?若是晓得我岂会耽误楚兄时间。我已托人查过官文,并无那凶手的线索。想来那贼人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楚兄可晓得一二。”

  楚步规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言一语来。他怎会晓得这些。那天夜里他连那奸人的面貌都未看清,只知那人身着一身红衣,出手狠辣,大约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又久居塞外、初入武林,这中原江湖之事他也不晓得。

  楚步规正想着,却瞥见那街道上几个佩剑的青年男子,他们无不身着白衫,气势惊人,即使在熙攘的人群里也格外显眼。

  楚步规眼睛一亮,认真打量起这群人。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为首的那个男子。这人只看他头戴玉冠,发衬绿色冠带,白衣黑发,身姿挺拔,虽是看不清面容,却也觉得此人定是相貌堂堂。可惜楚步规看的并非他的样貌,而是这人手中的剑。

  剑长大约三尺三寸,剑鞘同体乌黑,并无繁杂的装饰,剑虽藏在剑鞘中,但他却隐隐闻到了血腥味,这并不是刚杀人之后残留的味道,而是历经了千百场杀戮之后印刻在剑上的,若是这剑出鞘,必定要穿骨染血,这才是真正杀人的利器。他人都要佩剑,而他却手拿剑,可见这人对手中利器之爱,对他人防范心之强。

  陆秦也注意到了楚步规的视线,他看着那几人,他微微一笑道“这小小的镇子里也能看到武林中人,难怪有人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楚步规却忽的抓住他的手腕,眼眸发亮“我想到了。”

  

  ☆、第二章

  陆秦一边打量这金碧辉煌的千金阁,一面疑惑道“楚兄,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

  几日前楚步规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么一处地方,硬是逼着陆秦和他连日赶来。就陆秦而言,这酒楼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奢华之极,但也仅此而已。如何来的寻人的法子。

  “你还说什么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竟然连着千金阁都不晓得。”楚步规甚是得意,尽管他也是前几日再从几个江湖人得知这个去处的,但也不妨碍他来嫌弃往日总是在他念叨读书百样好的书生。

  陆秦撇撇嘴,和楚步规一同踏入这阁楼中时又不禁感到惊奇,整个大堂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和彩色的琉璃灯。在正中央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把利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墙边摆的是富贵文竹。而大堂按九五之数摆放这四角桌,桌上放的是精美的菜肴、新鲜果子、清淡糕点,金杯银著。大堂正中央零零散散坐了一些人,其他人都坐在四个角落不同颜色的桌上,模样打扮从江湖人士到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应有尽有,每当一人在有颜色的桌上坐下,楼顶就会有一只脚上有标记的白鸽飞到桌上去。千金阁、千金阁,果真是千金难得。

  两人都为此处的富贵惊讶了。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就有青衣小仆迎了上来,招待他们二人。

  两人坐下后,陆秦才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步规直言道:“江湖上说【千金易得,一信难得】指的就是这千金阁,前几日我无意中听几个乞丐说这千金阁是江湖中最有名望的地方,江湖之事无所不知。其他的我也不知。”

  那站在一旁的青衣小仆轻笑一声“看来两位少侠是初入江湖,我们千金阁是江湖中最大的情报机构,确实可以算得上去无所不知。”那小仆提起千金阁满是自豪。

  青衣小仆介绍道“少侠您看,我们千金阁一共有六楼,这一楼大堂是接待想客官这样初次来的客人。若是想知道近来江湖消息和传闻留在一楼即可。看到一楼东南角、西南角、东北角、东南角不同颜色的桌子了吗?近日来江湖中的大事、趣闻、八卦、消息分别可去红色的铁犁木桌、黄色的黄杨木桌、黑色的条纹乌木桌、紫色的檀香紫檀木桌得知。”

  “若是要查近百年来的江湖往事,就要往二楼去了。三楼则有各门各派信息的包厢,从名门正派到魔教,一应俱全。四楼右边则是事关朝廷,左边则是宫廷秘闻。若是客官要问什么江湖秘闻或者有什么难以开口的问题要询问就可以上五楼,我们千金阁里最顶尖的十位百事通就在上面静候。”

  听到五楼时,楚步规的眼睛亮了亮,刚想开口,却听陆秦长叹了一声,问道“楚兄,你觉得这千金阁如何?”

  “你可知你刚才喝的是什么茶?”陆秦不等他回答又问。

  喝的什么茶?楚步规瞪着杯子里的茶水。他一脸不解,眼神里分明写着喝的什么茶有什么关系。楚步规最恨的就是陆秦这爱故弄玄虚的毛病。

  陆秦看了他一样,早知他心里所想,摇了摇头不急不慢的接到“雨前龙井,还是这个月新采的茶。楚兄,你又知道你手上杯子产自何处?”

  “越州的白底青瓷。”陆秦拿起茶水,轻轻的啜了一口“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千金阁富贵逼人,恐怕我们是轻易问不起这事啊。”

  青衣小仆倒是点点头,承认了陆秦的说法“这位少侠说的不错。若是少侠做得是一楼那四角的桌子,就需奉上上一到二十两不等,若是要上二楼则要先交上五十两,到了三楼就要看看问的是何门何派,一般的门派八十两纹银就够了,名门正派和魔教则是从一百百两起价,四楼按左右两边有所区别,不过没个五百两也是进不去的。至于那五楼嘛,最少也要千两黄金。”

  早已料到此事的陆秦,抬眼凝视楚步规“楚兄你.............带够银两了吗?”

  楚步规脸皮一抽,这世界上能令他头大如牛的怕是出来陆秦就是黄白之物了,他眼巴巴的瞅了眼陆秦。

  陆秦解下自己的荷包,往桌子上一倒,一锭纹银和一些散碎的银两,几个铜板一溜的滚了出来。

  “........”这世道果真是身无分文就寸步难行啊。楚步规在心中暗暗叹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哈哈哈,少侠你们可是为这银两发愁?”忽的一人站到了他们二人桌边。那人身着乌黑卷云边的绸缎,手里提着只鹦鹉,长着络腮胡子,看不清样貌,咋一看像是哪里来的富豪商贾,但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戾气,令人畏惧。“老夫倒是有个好法子。”

  楚步规、陆秦两人齐齐看他。

  “我看两位少侠少年英才,若是加入我江淮海帮,便可参加这千金阁的闯阁大会,若是赢了不仅有千两黄金,还能名震江湖。”

  “闯阁大会.........”陆秦还在迟疑,却见那楚步规站了起来,豪气冲天的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入你那江淮海帮。”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我就是那江淮海帮的帮主李昭,你到江淮海帮报上我的大名,自然有人接待你们。”那李帮主大笑一声,便走开了。

  这回倒是轮到陆秦头疼,他拉过楚步规,细声耳语道“你、你怎么能不问清,就一头应下了。”

  “为什么不能答应。”丢开了烦心事,楚步规倒是有心情享受起千金阁的美酒佳肴。

  “他万一心存歹念.........”还未等陆秦说完,就听隔壁桌响起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我看少侠英雄气概,不若加入我江淮海帮如何?”

  “............................”X2

  不管怎么说,陆秦和楚步规还是加入了那所谓的江淮海帮。等他们入了江淮海帮才发现被那李帮主招揽的并非他们二人。

  “看来又来了几个冤大头。”“哈哈,帮主又找了人来。”

  “你们莫担心。”看他们一头雾水,其中一个江淮海帮的弟子解释道“过几日便是那千金阁的闯阁大赛了,这和那比武大赛差不了多少。我们江淮海帮和那洪秀堂是宿仇,帮主怕输了面子才广招侠士的。若是不愿呆在江淮海帮,只要在那大赛上顶了我们的名头一起去出分力,之后便可随意。”

  两人一个是足不出户的书生,一个是那初入武林的菜鸟,哪知什么门派恩怨。面面相觑了一会,倒是楚步规先想开了,他们在这江淮海帮也算是白吃白住,比武大赛什么更是合他心意,更何况若是赢了还有千两黄金,便可到千金阁那买他仇人的消息了。

  楚步规安心在江淮海帮住下了,甚至还有闲心在庭院里练武。

  陆秦静静看着楚步规,一身黑衣的男子笼在朦胧的暮色中,眉如刃,眼如墨,肤如玉,面似冷霜,像那孤峰上的一棵寒松,越加的孤单冷寂却又带着肃杀的意味。连手中的那柄剑也闪着寒光,刺人眼目。残花落地,枝叶飞溅,原本枝繁叶茂的一草一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隐约可窥见刚才的光影闪动间所发生的事。

  他轻叹一声,道“楚兄...........破坏公物是要赔钱的。”

  月下孤峰上的寒松僵直了身体,抖了抖枝叶,猛地蹿回屋内,变回初入武林的菜鸟。

  陆秦将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来了江淮海帮和洪秀堂的恩怨告知楚步规。

  这江淮海帮的李帮主和洪秀堂的江堂主是穿着裤裆一块儿长大的,事事喜欢攀比,到了如今也是如此。不是洪秀堂抢了江淮海帮的地盘,就是江淮海帮夺了洪秀堂的堂口。到了比武大赛更是要分一分下上,不仅是他们二人,就是帮里的弟子们也要分出输赢。前不久那李帮主在春香阁里伤了腰,唯恐比赛时落了下风,这才广招弟子。

  “.........春香阁的娘子们好生凶猛啊!”两人听后,竟然齐齐叹道。            



  ☆、第三章

  两人这么在江淮海帮得过且过的,日子也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闯阁大赛的日子。

  那千金阁的比武大赛确实如那陆秦所言是个武林盛事。比武那日满街熙熙攘攘都是武林中人。两人一个是初入中原,一个是大门不迈的书生,东看看西看看新奇的很。

  陆秦视线还停留在各色武林人士身上,嘴上说道“楚兄,听说这千金阁闯阁也是武林一大盛事,堪比武林大会,你也可趁此机会出人头地了。”

  楚步规看他,只是随意道“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

  陆秦那张白皙的脸上难得带上了一点洋洋得意的表情,“楚兄没听说过那句话么,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楚步规不满的哼了一声,这群书生就是喜欢仗着自己多识的了几个字便自以为是。他随手往对面酒楼上坐着的一人一指,“那你说说他是谁?若你说的出一二,我便服了你,对着所有读书人都敬一声。”

  那人被横栏遮挡着,隐约只见一个挺直的背影可窥是一个男子。楚步规便是存了心为难陆秦。

  陆秦轻轻一笑,原本俊秀的眉眼一时间神采飞扬,倒像个那家风流倜傥的公子而不是啰啰嗦嗦的小书生,竟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楚兄你可不要反悔。”

  楚步规心下微微惊异,难不成这他真知晓,面上却丝毫不漏分毫。

  只听陆秦道“此人名曰凌寒,字亦舒。是泰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如今奉师命带泰山派一众弟子来参见闯阁大赛。”

  楚步规瞪圆了眼看他,分明不信“你随口说来,便是假话无可验证。”

  陆秦委屈的眨眨眼,指着那人道“楚兄若不信,上去问问便可。”

  楚步规紧紧盯着那个背影,觉得分外眼熟,泰山派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呢?心中正疑惑。却见那人忽的转过头来,一双透着寒气的眼和他正正对上,只是一瞬又岔开来。楚步规心中一惊“是他。”他回过头来急忙问道“你早知道是他了?!”

  那人竟是前几日他们在平安客栈里见到的那群青衣人中为首的那一个。

  陆秦点点头,心情颇好“正是。泰山派之人总是青衣持剑,而武林又早有传言武林七秀之首的泰山派大弟子凌寒今日逢师命来千金阁。前几日见着时便猜想是了,今日又在此见着他们才确信了。楚兄若问他们我未必知晓。只是正巧楚兄偏生问的是他。早与楚兄说过了,读书识字必有大造诣。由今日就可见了。诗书礼仪明心明智。书中自有天下事。楚兄即使武功高强,也不可疏了此事...............”

  楚步规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想让陆秦服个输不成,又得陆秦一阵唠叨。

  “好了好了。”楚步规都想跟这小书生作揖了,只求他闭了嘴“我愿赌服输,行了吧。”

  两人没逛多久就被江淮海帮帮主李昭唤了回去。

  江淮海帮众人被齐齐集合在千金阁门前。

  楚步规、陆秦看着千金阁前竟然建起了三十多米高的塔楼连连惊叹,这塔楼一如千金阁般气派。塔楼共五层,越是上去塔楼越小,而最顶端约莫只能站上两个人。不仅如此,这塔楼层层都有高手把关。

  塔楼前比武台下左右各置两个红色大榜,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陆秦费力通读了一遍,大抵是写着千金阁的阁主是好武之人,这闯阁大赛即是以武会友,接下来便是这大赛的比赛规则了,简而言之便是谁先拔得头筹,便是赢家。

  “哈哈,今日比武可要多靠各位了。”李帮主抚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大笑道。

  这下楚步规已经知晓了李昭的意思,他这话也只是客气,希望招来的人能对着比武上心罢了。

  忽的听人冷哼一声,楚步规抬头一看,是一面色白净的中年人,一双眼如鹰般犀利。

  “李狗蛋。”那人面露不屑。“怎么要找我早点认输,竟然找这小辈替你上场,未免太难看了些吧。”

  那李帮主见到来人面色更加难看,“江宇!你竟探听我江淮海帮私密!若不是我重伤未愈,我怎么会.......”

  “哼,重伤未愈。那红袖楼的小娘子可真是厉害,能让李大帮主你重伤,伤的是腰还是肾啊。”江宇阴阳怪气道。“我说小兄弟们,我看你们还是不要跟着这个蠢货蹚这浑水的好?”

  那李昭羞红了脸,勃然大怒,和那江宇竟然打了起来,楚步规原本还有些着急,却见江淮海帮之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可只答应比武,可不帮忙打架。楚步规抱臂,冷眼旁观。

  “那我们就场上见真章。”两人对视一眼,竟然直接跃上塔楼。

  这比武塔上第一层的武师都是千金阁里重金聘请的高手,第一关就是要打败这些武师。当然比武要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而楚步规往台上看去,发现那武师竟然不插手两人缠斗,这倒成了他们二人对打的擂台。

  原来这千金阁比武大会是这江淮海帮和洪秀堂斗法的擂台早就成了江湖中人所周知的共识,大多数的江湖人一般会等看完江淮海帮和洪秀堂大乱斗的开场才会上台。

  不明所以的楚步规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直苍蝇了。

  “江堂主和李帮主每年都要来上这一回。”

  “这江堂主的烈焰掌可是凶猛啊。”

  “李帮主的青龙十八式也不差啊。”

  “不知今年谁胜谁负。”

  到最后李帮主和江堂主都打到台下去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锣鼓敲响,他才看见基本上两帮的人纷纷扶着之家帮主看大夫了,简直就是一出闹剧。难怪这千金阁的阁主要限制比武的层数,这比武大赛实在是太累了,累心啊。

  等着开幕戏完了,才见众人上台去各显身手。可怜楚步规被搞的摸不清头脑,也懵懵懂懂跳上了台。

  若说第一层比武是对阵武师,比的是拳脚功夫了。第二层考的就是轻功,这二层到三层可是有三四十米高,而闯阁者需不靠外物跃上三层。这对于楚步规而言可算是轻而易举。可上了三楼他可是一头雾水。

  三楼摆的是阵法。  



  ☆、第四章

  楚步规看着一个个武林人士一踏进这阵中就面色各异,不是勃然大怒攻击起旁人来,就是痛苦哀泣,令他不敢妄动。这种时候他竟然想起了陆秦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来。

  那书生百无一用,还气人的很。楚步规莫名想起曾有一次被陆秦气的不告而别。

  他一人两袖清风什么也没有,走的自然轻轻松松,也并未告知陆秦,准备一个人上路但又天色已晚,就另外找了个客栈准备住下。谁知事情却完全不是他预料的那样....

  “客官一个人么,是打尖还是吃饭。”那客栈的小二一见有人上门,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了。

  “住。”楚步规本来也是寡言少语的人,更何况现在少了个逼迫他发怒出言的人。

  “好的,那客官是准备长住还是短住,住的是上房、通铺。”小二问道。

  他那是才突然想到这一路过来银两都是陆秦出的,所以........“咳,这上房、通铺........”

  小二不等他说完笑眯眯的接到“上房一晚一吊,通铺二十文。客官如果长住不仅有折扣还包早点。”

  一晚二十文,都说了他是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

  “客官,客官..........”小二唤道。

  他慢悠悠的回头,问道“你们这有什么房间是免费的么。”

  小二“..........”

  真真是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楚步规被小二赶到了门外,在以天为被地为床的豪情下,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两袖清风。夜风太过清凉,他一动手全身关节就咯吱咯吱的响,以前到不是没有外宿过,只不过这南方的冬季也太阴寒了。

  等他第二天回来,陆秦依旧还在睡大觉,什么也不知道。他就再也做那无用之举了。

  那臭书生看过劳什子阵法也说不定。这么想着他就定睛看见了在三楼凝看热闹的陆秦。

  两人视线一对,陆秦楞了下,眨巴眨巴眼竟然明白了楚步规的意思,摇头晃脑的开始解释,跟那背书的学子般“七伤阵,七伤《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有曰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合为七伤。即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七伤阵乃以引天干地支十二时辰之运行合以七经八脉之走向,以时伤脉,造成进阵之人脾、肝、肾、肺、神、形、志大伤。这七伤阵其实又名七煞阵,是那十几年前武圣前辈留下的三大奇阵之一。”

  陆秦的声音不大,但好在楚步规耳力好。心道这臭书生知道的果然挺多啊...

  “你懂得破阵之法?”听到陆秦的话的并不止楚步规,其中一个闯阁之人也问道。

  陆秦竟也毫不介意,大大方方说出破解之法。

  臭书生性子慢,说话做事都唠唠叨叨,简直就一个字烦。有时候这书生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一副慢悠悠讨人嫌的模样,说话做事看着摸不着头脑却都直指中心,让他有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况且一个龟缩在家的小书生竟然知道比他还多的武林之事...........这念头在楚步规心里一闪而过,模模糊糊觉得抓住了什么。但眼下的境况没容他多想,场上的人争相按陆秦之法破起阵来。

  可楚步规比他们更快,不仅破了阵还抽出腰间的软鞭一鞭子将众人扫下了塔楼。

  第四层的守阁人见了有人上来了铛的一声敲响了他手中锣鼓。“少侠谁能取得那彩头谁便是今日的获胜者。”

  四层摆了一个方寸大小的平台,台中央支着根横木,木上便是那彩头。

  楚步规刚想伸手去拿彩头,身后就有一阵劲风袭来。

  他侧身一闪,恼怒的望去。竟是一个眉目清秀,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紧跟着楚步规的步伐上了四层。少年梨颊微涡,笑嘻嘻的望着他道“这位少侠,我有师命在身,你就让给我吧。”说罢就跃身去夺彩头。

  楚步规冷哼一声,甩了甩那一条通体银白色的九节软鞭,一鞭子甩出去挥开那少年,在空气发出一声清响。

  少年勉强躲过一鞭,苦哈哈的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袖,看着像恶蟒一样紧追不放的软鞭,疾声大呼“师兄救我。”

  “小丙,莫闹。”平台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站在离楚步规对面的地方,英挺的眉目间隐隐透着杀意,他声音如清泉冷月般动听。而他葱白的五指就握在在那漆黑的剑柄上,似乎随时要缓缓拔出剑来。

  楚步规认得那剑,那是他在平安镇上看见过得那把剑。没想到天下如此的小,竟然让他在这儿遇见了。

  这平台的重量大约只能载一人,现在三人都立在这上,平台开始摇摇晃晃。

  可惜楚步规和那人两两相望,似乎全都忘了拿彩头,眼中只看见对方,两人齐齐迸发出的杀意,让小丙不禁退了下去,这是棋逢对手的两个人。

  他们静默了如此之久,让小丙觉得像是过了四五个时辰一般,还没等他看清,两人就忽的出手了,他只看见师兄的剑闪着寒光,然后软鞭和剑就缠绕道一块,争得你死我活。初开师傅和那个人外,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和师兄不分上下,而他根本看不清二人的招式动作。

  不过一个屏息,两人就分开了。师兄手中紧紧抓着一物。小丙一喜,师兄赢了!等他一转头,这股喜悦就荡然无存了,那彩头被楚步规拿着。那师兄手上的是什么?

  凌寒的胸前的衣襟被划破了,他分身去取怀中掉落的东西,才大意输了。他心中不甘,却又庆幸怀中之物并未损坏。只是师傅的嘱托他得令想法子了。

  楚步规却不知另外两人心思,胜负已分,事实如此。他不屑的想到一个男儿竟喜欢一个香囊,真是小儿女姿态。

  守阁人请楚步规去见那阁主是,楚步规有种不真实感。竟然如此轻易就闯了这阁。他总觉得有什么蹊跷。这千金阁之中并非没有高手,或是武功在他之上之人,为何不上台来。还有刚才那人分明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尽全力。比武之时他还总觉得有什么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了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少侠请。”守阁人的声音唤醒了楚步规的迟疑,他动身跟着对方离开。

  这时他若是回头,就会发现最上层东北角的角落中坐着一个人。那人有一双修长的手,它轻握住酒杯,圆润的指尖在微微地摩沙着,那瓷白的杯倒是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比了下去。往上看去,却是一张平凡到再也不能平凡的脸,偏偏那似笑非笑的眼眉又莫名的透着一股媚人的妖,明明是粗布麻衣那人却像穿着绫罗绸缎般的感觉。这里大多数人群冲着那擂台而来,结伴同行。可那人独自一人坐在偏远的角落里自顾自的饮酒,那眼眸还是不是露出居高高临下的傲气和嘲弄。他似乎注意到了谁的目光,弯了嘴角,举了举杯。            



  ☆、第五章

  取了头筹的楚步规被请去见那千金阁的阁主段子殷。对于段子殷楚步规还是听陆秦说过一二的。段家是武林世家,父亲是已故武圣的关门弟子,不仅武功高强还富可敌国,之后就创立了千金阁。而这段小阁主段子殷却是蒙父荫的武二代,跟女儿一般被养在深闺,江湖竟然没有什么人见过他。

  若是其他人定是觉得莫大的荣誉,可惜楚步规这个愣头青满脑袋里想着那千两黄金,又想着如何能让那段阁主替他找上那不知身在何方的仇人。

  楚步规跟着走那重重层层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才走到那尽头。领着他的小仆就在楼梯口停下,微微弓身,请楚步规独自上去。

  楚步规没想到这千金阁的顶阁就是那段阁主的住处。一推门便见到一面雨后听荷的屏风,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墙上镶着斗大的夜明珠,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皆小巧别致,不似陆秦那满是字帖、石砚。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那过于平坦的胸部和明显的喉结,楚步规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因为没有一个男子长得如此精巧,如果是陆秦在这定会赞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这段子殷貌若好女,又一身华服。若非那分明的喉结,楚步规定然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女儿家。不过楚步规一直认为男人就要像他这样气宇轩昂,想陆秦那般的斯文模样、段子殷的女人面貌他是断断看不上的。他哪里知道这江南的女子更爱的是这般的男子。

  段子殷见他并不为自己的面貌惊艳,微微一笑,这一笑竟如仿若盛开的桃花一般艳丽,“楚少侠,这三千两黄金是你的了。”

  段子殷手一拍,便有大汉抬了几个箱子来,一打开便是金光闪闪的黄金。

  楚步规看也不看那几箱金子,拱手道“段阁主我不要那三千两黄金,只求你告诉我那杀害平镇林家的人是谁,又身在何处?”

  段子殷微讶,这般不为金银、美色所动的男子倒是少年,他原本摆那塔台只是为取乐,没想到却遇到这般有胆色之人。他一双潋滟翦水双瞳流光微转,笑道“楚少侠你要知道我们千金阁的规矩,我若开口就是千金,不知楚少侠可出得起这价钱。”

  “那我用三千两黄金买段阁主开金口如何?”楚步规指着那箱子里的黄金道。“我现在就收下段阁主的金子,请段阁主告知我事情真相。”

  段子殷气笑,他没想到楚步规会这么说,雪白的脸颊上带了一片红晕,他咬了咬牙道“好,好,真好......”不过一瞬他又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楚少侠心急,不过先听我一言,我愿意回答楚少侠的问题,但楚少侠也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楚少侠为何要找那林家仇人。””

  楚步规是个直言不讳的人,不疑有他“我当日见那恶人暗害林家之人,出手相助不成反被打成重伤,那杀林家之仇我要报,欺辱我之仇也要报。”

  “若是如此那我是万万不能告诉少侠了。”段子殷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楚步规一时着急,上前质问。

  “我若告诉少侠就是害了楚少侠,这仇人并非你一人之力就可除去。楚少侠不如留在我这千金阁,我定会好好款待楚少侠的。”

  楚步规听后,并不为所动,“我只求仇人去处。”

  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段子殷心中不满,淡淡道“你那仇人可是魔教,你可倾尽一人之力颠覆一教么?”

  “魔教?”楚步规重复了一遍。

  “那魔教所在的血图山可是机关重重,若是没有图纸和引路人你又如何上的去。何况你现在性命无忧又何苦报什么仇。”段子殷真心中意初步估,难得苦口相劝。

  楚步规毫不领情。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段子殷轻笑一声,说了句让楚步规摸不着头脑的话,才正色道“平原林家灭门的事我晓得这事。而那魔教所在的血图山上守备森严,还不下了奇门八卦,轻易无法接近,除非有那破解之法和血图山的地图。只是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你不妨去问问那陆秦。”

  陆秦?这关陆秦何事?

  “这魔教、魔教,定是邪魔外道的教派了。”陆秦摇头晃脑如此断定。

  “有正必有邪,那劳什子魔教定然都是恶人,那我就可以安心去复仇了。”楚步规在千金阁和段子殷不欢而散之后就和陆秦回了江淮海帮。而那江淮海帮之人认得楚步规胜了,他们便算赢过了那洪秀堂正大肆庆祝,而他们二人则回来房间商量谋划。

  “不过没想到你这小书生还懂那奇门阵法。”楚步规想起白日里的事。

  “那是自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陆秦摇头晃脑,一副天大地大学问最大的模样。

  楚步规最瞧不得他这模样,冷哼道“既然如此,也不见你考个功名来。”

  提起这光耀门庭的事,陆秦倒像是吃了黄连,苦着脸摇头“哎,我生性愚笨,入不得仕途,入不得!”

  你这寒窗苦读的怕是香艳小说,自然是入不得了仕途。楚步规心道,不过难得占了次上风,他倒是高兴的很。

  “等楚兄大仇得报,便是楚兄还我恩情的时日了。”陆秦意味深长的瞅了眼楚步规。

  我要还什么恩情.......楚步规刚想开口就想起了陆秦的救命之恩,并且那医药汤费还是出自陆秦的口袋。楚步规哽了哽,心道他到底糟了哪辈子的冤孽,只好认命道“俗言道:“救命之恩,应当....”

  “以身相许。”陆秦见楚步规瞪得如牛一样的眼,摸摸鼻子,闭嘴。

  楚步规闭了闭眼,暗自忍耐,又道“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陆兄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也应当......”

  “一命还一命.......哈哈........”陆秦又接到,看着楚步规苦不堪言又愤怒的表情哈哈哈哈大笑。

  楚步规曾听人说过:出来混的都要还。简单来说为人一世最怕的便是欠债。有人欠的是银两之债,有人欠的是人情债,还有些人则欠下的是命债。一旦欠了别人,不管是大是小,是轻是重,只要是一日换不清,怕是要纠纠葛葛一世的。他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死书生的。

  陆秦戏弄够了楚步规,笑道:“罢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如今先去找那李帮主辞行顺道打探打探魔教之事。”

  “可那段阁主说魔教之事问你便可。说什么天下之事无没有你不知晓的。”楚步规逼视过去。“你是不是.......”楚步规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忽的闻到一股异香,一时间手脚发软,头昏脑涨,闪现了好几个人影,还没来得急张口,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六章

  “江·湖·百·晓·生!”被绑定如螃蟹似得的楚步规对着龟缩在马车厢角落的人,一字一顿吼道。言语之间都透着熊熊烈焰,愤怒的恨不得吃了对面的人。

  陆秦更是委屈,若不是为了帮助楚步规,一时大意,怎会暴露身份。

  “你为何要骗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楚步规,喘着粗气问道。

  “我哪有骗你?“陆秦眨无辜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你装小书生骗我!”

  “我并没有说我是小书生,是楚兄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我哪里像小书生了?!”

  “你瞒着我你的身份..........”

  “是楚兄从来没问过我!何况我说了你会信么!”

  “............不会。”楚步规被噎住了。他确实不敢相信陆秦就是什么江湖百晓生。到现在他还疑惑凌寒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你真的是?”

  陆秦叹了口气,答道“是。”

  “那现在怎么办?”即使被骗了,楚步规还是习惯性的相信陆秦。

  “要不是楚兄你被抓了,我也不会带他们去陆家庄。”

  他竟然还敢埋怨他!“我是因为你被抓了,才会束手就擒的!”

  “他们又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他真是活该倒霉,他就不该管他的。楚步规被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怎么你家就这么见不得人?”

  “.......”陆秦扭头不说话。

  “........”楚步规决定不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了,简直是愚蠢啊。这些事之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快点过来替我解开绳索。”

  “我试过了,解不开。”陆秦欲哭无泪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楚步规。

  这时一个人跳进马车,少年笑嘻嘻的问道“陆先生,这陆家庄到底在哪,我们可是转了五六圈也没见着路。师兄说再找不到路,就会泰山了。”这人便是小丙。

  他们两人被泰山派的弟子困了绳子,逼迫着陆秦带他们去陆家庄。

  “陆先生,那魔教作恶多端,为了武圣留下的至宝迫害江湖之人,不日我们就会举行屠魔大会,攻上魔教,我们泰山派此次只是想请陆先生交出那魔教血图山的地图,方便我们行事。”凌寒在马车外冷声道“况且魔教也是楚少侠的仇人吧。”

  内外夹击,陆秦苦不堪言。只得在楚步规可怕的视线下,陆秦颤巍巍的爬出车厢指路去了。

  等陆秦回了马车内楚步规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忍着脾气问道“你是江湖中人?”

  陆秦委屈道“我哪里不像江湖中人了么?”

  楚步规一听,嗤笑一声“你哪里像江湖中人了?你说说刀枪棍棒你会什么?”任凭他再怎么看,陆秦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靠什么行走江湖,用口水把对面淹死还是用话把人噎死?难不成他是真人不露相?他突然有点不理解这个世界了。

  陆秦大怒,“没想到楚兄,竟如此看轻我。”

  楚步规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名堂来。谁知....

  “在下可是琴棋书画,样样俱全。”说起这些陆秦还是极其自豪的挺胸。

  “.........”楚步规面无表情问道“有何用处?”

  陆秦也看他,认真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楚步规撇嘴冷哼。

  陆秦叹了口气,道“江湖上的人是叫我江湖百晓生。不过这江湖百晓生并不是我自己挣来的名号,而是祖上传下来的的,我太祖爷爷才是当年江湖上的江湖百晓生,此后家中随了太祖爷爷祖祖辈辈搜罗江湖讯息,江湖上的人索性就将江湖百晓生的名号安在陆家庄庄主的头上,不过我们家中也有不许习武的规矩的,因此只能算半个江湖人。”

  “只是我家早已退出江湖许久了,又怕多生事端,谷家中规矩不得透露身份,并非有意欺骗。我是陆家人,祖上规定不得入江湖也不得入仕途,可我一男儿也是有雄心壮志,当初无意之间救下了楚兄,跟着楚兄,不过是借口看看这所谓的江湖吧了。”

  “难怪你个足不出户的书生能知道那么多。”楚步规肚子里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见他诚心解释心里的气也消散了点“你家的规矩可真是古怪。那他们所言的屠魔大会又是怎么回事?”

  “.........”陆秦犹疑了一回,在楚步规的瞪视下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了“ 魔教原是江湖中九门八派中的一派,原名已不祥,只知其第七任掌门是个性情古怪的武学天才,无故在武林大会上屠尽其他九门七派之人,因此才被划为魔道邪门,此后便公然与武林为敌,改称魔教。武林多次举办屠魔大会,意图消灭魔教,可惜的是魔教所在的血图山本来就是易守难攻,每一任教主又都是不出其二的武学天才,加上二十年前不知怎么得了武圣的三大奇阵之一,更是难以企及。现任的魔教教主离戈更是一个奇才,不过却性情暴虐,多次屠杀武林正派人士。而近年来却行踪不明,有人道他是死了,也有传言他在闭关修炼。如今魔教由其右护法暂时统率,可缺了教主,魔教内部也是争端不断。我想他们是想借此机会剿灭魔教吧。”

  “陆先生所言不错,现如今这魔教四崩五裂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家师和三山五岳其他盟主早已有此心,却苦于魔教的三大奇阵。本想借希望于千金阁,却不想碰到了陆先生.......”凌寒的声音从马车前传来。

  而楚步规怎么听这言语中都有种活该你逮我手里的感觉,可那如冷泉一般的声线却又是丝毫起伏都没有。

  只听他又道“楚少侠怕也是深受魔教所苦吧,竟然如此何不和我们一道剿灭那魔教。”

  楚步规冷笑,他宁愿信陆秦这个没心肝的臭书生也不信他们。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杀人的剑,嘴里却满是仁义道德,怕是也比那为非作歹的魔教好不上哪里去。

  一时间又是一阵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猛地停下了。就听那小丙笑嘻嘻道“陆先生、楚少侠我们到了,请下车吧。”  



  ☆、第七章

  等楚步规晃过神,他已经泡在陆家大院的客房里沐浴了。等热腾腾的的水溢在皮肤周围,楚步规才真真实实的松下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并没有搞明白那泰山派的和臭书生在折腾什么,刚到陆家庄竟然就有人早早等候在门口,把他们连同那绑匪一起迎了进来。他作为客人来此小憩,而陆秦却和凌寒等人去商谈正事。他倚在木桶中闭上眼,一堆纷纷杂杂的事情都涌入了脑海。他搞不明白他们的事,不过不要紧他只有完成自己的目标——替林家人报仇雪恨以还收留之恩就好。

  洗完了澡,楚步规才发现旁边的屏风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拿起来一看,今日是一套黑色的劲装,袖口衣领边上有着暗色的卷云纹,甚是合他心意,穿上去尺寸也是分毫不差。

  谈之时,在陆府闲逛的楚步规才真正意识到陆府的古怪。突然内急的他随意拦下一个仆人。“请问茅厕在哪?”

  “咨询费五两纹银,看在您是大少爷的朋友的份上,算您三两就好。只接受付现,概不赊账。”

  “...............”

  “当然,若是有同等价值情报加以交换也是可以的。”

  “................”

  “大娘,茅厕在........”

  “最低价三两纹银,不二价。”

  “...................”

  “门卫大哥,茅厕........”

  “付银两还是交换情报?”

  “.....................”

  “茅厕.........”

  “你是要交换情报还是.........”

  “滚你他老子娘的要钱还是交换毛子,带老子去茅厕!”

  被无辜抓来的小仆人宁死不屈“陆家的人是不会被武力所胁迫的!”

  狂暴化的楚步规死命摇晃着小仆人“老子只是要去茅厕!”

  “不论身份如何,事情大小,想要知道都要守陆府的规矩。”小仆人越加的义正言辞。

  “你信不信我..........”

  小仆人英勇地无视了楚步规出鞘的剑“我生死陆家人,死是陆家鬼。打死我我也不会背叛陆家庄的!打死我我也不会透露一丝消息给你的!”

  “..............”楚步规怒气冲冲的和小仆人干瞪了半天眼。

  最终在他暴走杀人之前,消失很久的陆秦出现了。在憋了半个时辰之后,楚步规下半身的肿胀感终于得到了释放。

  “你们陆家庄到底有什么破规矩,连个茅厕的位置都不能说。”楚步规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冲着茅厕外的陆秦大吼。

  “陆家家规第一条:守口如瓶。如果不能得到比开口所言更有价值的东西那就决不能开口。” 陆秦摸摸鼻子,很是无辜“重点是不知道楚兄你路痴的毛病能不能医治吧。”

  楚步规从茅厕出来的沉着脸盯着陆秦看。

  陆秦咳了一声,决定转移话题,“我已经和凌寒商谈过了,只要他们支付的起报酬,我便把血图山的地图给他们。”

  楚步规想起凌寒的话,趁机问出心中疑惑“那武圣、至宝和魔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秦耐心解释道“二十年前武圣叶适和那魔教教主离殃在血图山顶峰一绝生死,后两人都归于尽。不知江湖怎么有传言说叶适曾打造了一个寒铁盒,其中藏有他绝世的武功秘籍,也有人说里面是叶家宝藏的图纸,段天寒之所以富可敌国不过是得了叶家宝藏的一二,又传说其实是是魔教秘宝。而后现任的魔教教主离戈才开始疯狂寻那寒铁盒,甚至杀害无辜。”

  楚步规沉默了片刻,脸色阴沉“这么说便那林家的凶手就是魔教教主。”

  “这样未必。”陆秦摇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么,离戈早已行踪不明,如今的魔教为魔教右护法掌管。有人怀疑那离戈早就不在人世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

  楚步规又问道“你要那泰山派的付的是什么报酬?”

  “他要的是魔教秘辛自然也要交出泰山派的秘密。”陆秦不欲多谈“楚兄舟车劳顿,想必也饿了吧。”

  待到晚饭时,楚步规见到了陆秦的弟兄们。陆秦一一为楚步规介绍“这是家弟,陆齐、陆书、陆化。”

  楚步规拿起碗筷就夹着饭菜往嘴里塞,下一秒却差点喷出来。明明是四兄弟却取了“琴棋书画”为名。 楚步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人,竟觉得见到三个不同版本的陆秦。就说面前的陆棋,倒像是陆秦闭嘴不语时的斯文有礼温文尔雅而,更是多了几分和善和可亲。而陆书则有陆秦遇见大事时的波澜不惊,至于陆画就和念念叨叨的陆秦十分相似。

  陆齐身着篮衫,银冠束发,明眸皓齿,清俊风雅,竟和陆秦有几分相似。他似乎见到了楚步规不雅的举动,反而道“楚少侠,可是饭菜不合口味,酒菜是我命人备下,只是一时疏忽忘记了李厨嗜热,看楚少侠并非这南城人士,若是吃不惯辣味,我便让他们另外准备饭菜。”

  一番话下来,楚步规对着陆齐很是有好感。这陆齐虽然也是一副书生样,但真如世家公子办为人温文尔雅,进退得度,不想陆秦那样虚有其表,说话总是让人气个半死。

  楚步规摇摇头“不必了,我出身边城,随时蛮荒之地也是食辣的。”

  “那就好。”陆齐一笑,如轻风朗月般十分让人愉悦“我此来只是想见见大哥带回来的朋友,没有别的意思。楚少侠尽管把陆家当做自己家一般,不用客气。对了,家中这两个幼弟,性情顽劣,要是冲撞了楚少侠可别见怪。”

  陆家两个年幼的弟弟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和陆秦一般嘴里塞的满满,脸颊鼓鼓,专心吃饭。略微年长一旦的哪个还不满的皱了皱眉,咽下饭菜才到道“食不语。”小小年纪皱着眉头倒是十分大人气。

  陆齐苦笑了下,摇摇头,便不说话了。

  楚步规不讲究这个,见饭桌上一时间无人说话,倒有点沉不住气,用胳膊撞了撞陆秦,低声问道“泰山派的那个伪君子呢。”

  陆秦嘴角还沾着饭粒,“他们并非陆家庄的客人自然没有住在这的资格,更何况他们一时间未能交出可交换之物,现在应以回泰山派禀明泰山派掌门求取物品了。”

  楚步规皱了皱眉,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不一开始就逼问你,让你交出地图,反而送我们会陆家庄落得下风。”

  一直专心吃饭的陆化开口了,小脸上带着点不屑的以为“大哥是叫江湖百晓生,自然只知道江湖里的百件事了。魔教之秘藏在家中,大哥又不晓得,当然必须把大哥送还回来了。况且我们还抓着泰山派的把柄,天下没有我们陆家不知之事,他们怎敢动手。”

  这算是什么解释。楚步规目瞪口呆。知道江湖百件事就叫百晓生吗?而他并未注意到陆家人并未对陆化的最后一句话反驳。



  ☆、第八章

  “楚兄你尽管在陆府里好好休息,你有事吩咐陆管家就好。”陆秦道。却见楚步规拔腿跟了上来。

  “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楚步规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几天陆秦闷在书房中不知道在些什么,只是看他一脸疲惫又有点不忍。当然陆秦总会在下一刻打破他难得的同情或是愧疚。

  “当然了,陆府也不是白住的,楚兄欠我那么多银两我可还记得呢,记得在府里多做点杂活。”

  ”............杀千刀的臭书生。”

  陆秦噗的一声笑了“我只是在找答应凌寒的东西。”

  魔教地图!?楚步规猛地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早已知晓千金阁没有魔教秘辛,原本就是想知道陆家庄所在。正巧遇到了我,就将计就计了,看来凌寒这武林新秀心也是够脏的。”说起来陆秦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难怪凌寒当时这么轻易让了他,楚步规咬牙。

  “那魔教地图.......”

  他还未说完就被陆秦打断了。

  “不是我不愿给楚兄,只是陆家庄的规矩:秘密只能用同等重要的秘密交换。这由不得我做主。”

  两人沉默了一阵。

  “楚兄你不愿和其他武林中人一齐么?”半响,陆秦打破沉默。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楚步规摇摇头。

  楚步规跟着陆秦近了他的书法,看他整理杂物。

  陆秦的书房就是陆家的藏书阁,屋内竟有将近百十来个书架、书塔林立着。这间书阁中的书架并非都是一列列整齐摆列着,横七竖八的乱摆的多得是,地下还堆着不少书简磊成的书塔,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一些。连墙壁上散乱的掏出了几个壁橱堆放书目。他楚步规上能飞天,下能遁地,拳打南山、脚踏北海,唯一头疼的就是书和字。楚步规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的很。

  他正犹豫着是否离开,忽的他的视线落到书房墙壁上的一幅画像上,震惊不已。

  陆秦见他的神情古怪,便解释道“这是当年的武圣叶盛的关门弟子。十几年前叶盛跟前任魔教教主离千尘一同坠崖而亡之后,他的大弟子段萧另起门户,建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千金阁。另一位弟子却不知所踪,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叶盛的另一位弟子叶思。”

  楚步规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曾见过他。” 听着陆秦的话,楚步规脑中一片混乱,他迷茫的看着陆秦,片刻才低声道“这鞭子就是他赠我的。”

  “叶思前辈最擅长的就是九龙鞭”陆秦长长叹息了一声,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他的武器就是一节软鞭。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机缘。”

  楚步规摸了摸腰上的软鞭不语。当年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满脸风霜,跟画像上的人有些差别。其实事隔这么多年了,其他的东西他早就记不清了,只还记得那人分外亲切。

  陆秦靠近了一点,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现在的必定很震惊,忍不住说出了当年的事“当年叶盛前辈将特质了一个寒铁盒,并将其视若珍宝。有人说是里面藏着武功秘籍,有人说是绝世珍宝,但并没有人见过这个东西。而叶盛前辈和离千尘同归于尽之后。有人传言这个寒铁盒落在了叶思前辈手中,但不久叶思前辈也不见人影了,段萧前辈认为叶思前辈将叶盛前辈留下的宝物私吞了,所以当初才建了千金阁,就是为了找到叶思前辈和寒铁盒,但始终没有消息,江湖中的大多数人也认为叶思前辈是为了避祸才远走天涯。你和叶思前辈的偶遇也是一种缘分。”

  楚步规点点头。心中却是千思百转。

  不跟着陆秦时,楚步规在陆家简直是百无聊赖。为了给他找点事做,陆秦用一句【楚兄也该多长点脑子了】给甩进书房陪同陆家两位少爷学习外加每天三碗猪脑的楚步规分外淡定的抹了抹脸上的墨汁。这陆化简直像是会读心术,每次他有什么想法都会被看出来。

  “拜托,是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谁看不出来。”陆化叹了口气,连一旁静默不语练字的陆书也点了点头。陆化眼睛一转,脸上满是坏主意。“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们嘛。”

  楚步规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可知道魔教?”

  陆化眼睛一亮,陆书写字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放缓了。

  “我想知道有关魔教的事情。”

  “知道是知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跟魔教有关的事情?”

  楚步规忽的面对两双锃光溜圆充满好奇的大眼不禁吓了一跳,想起陆秦来,心道不好把这俩小孩子扯进危险的事情,只好含糊不清道“一些私事。”

  陆化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很是失望。本来以为有什么秘闻可以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嘴这么严。赌气道“不知道!”

  楚步规“............”

  “你刚刚说你知道的。”

  陆化蛮横的在纸上涂了个大乌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能跟小孩子置气 ,不能跟小孩子置气,不能跟小孩子置气。楚步规在心底默念了数遍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揍人的冲动。不生气就奇怪了!看着乌龟背上的大大的楚字,楚步规掰断了椅子的扶手。

  被陆管家教育完,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楚步规竟然在房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明显的在等什么人。

  “陆.......”楚步规刚出口的话再看到对方转过脸来时卡在了喉咙里。“........陆齐?”

  陆齐微弯了眼角,颔首“楚少侠。”

  “你有什么事么?”

  “今天我听陆桦说楚少侠想知道魔教的事情。”

  楚步规在心里咒骂陆化那个大嘴巴。面上自得沉静的点点头。

  “那么楚少侠来陆家莫非也是因此。”

  楚步规含糊道:“差不多。”

  陆齐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告诉楚少侠你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请楚少侠莫要在和陆家扯上关系。”

  “......”楚步规眼神一冷“你什么意思。”

  陆齐毫无畏惧,只道“楚少侠之前可是得罪了千金阁,你可知家兄为了庇护楚少侠耗费了多少精力。如今楚少侠又要和魔教扯上关系,又是要把家兄置于何地。说句实话,若是继续和楚少侠扯上关系,陆家即是要得罪正道又要和魔教敌对,无论如何都对陆家不利。”

  楚步规冷笑一声“真可惜,我并不稀罕你们陆家,而是....”

  陆齐却截断楚步规的话“家兄难道不是陆家家主么,楚少侠你令陆家为难亦是让家兄为难,这几日来楚少侠都未见着家兄,正是因为他正为你忙的焦头烂额,这就是楚少侠所谓的朋友和情谊么。”

  “............”楚步规面露愧色,却硬声反驳“那亦是我和陆秦之事。”

  陆齐却仿佛看见了楚步规心中的动摇,“我只是担心兄长,也无意插手你们二人之事,其实期望魔教一事,楚少侠不要牵扯上家兄。于此,我将提供魔教有关的讯息与楚少侠。”

  楚步规千思百转,心底觉得应该相信陆秦,一方面又不愿意拖累他可最后还是点点头。

  “好。”



  ☆、第九章

  魔教原是江湖中九门八派中的一派,原名已不祥,只知其第七任掌门是个性情古怪的武学天才,无故在武林大会上屠尽其他九门七派之人,因此才被划为魔道邪门,此后便公然与武林为敌,改称魔教。武林多次举办屠魔大会,意图消灭魔教,可惜的是魔教所在的血图山本来就是易守难攻,每一任教主又都是不出其二的武学天才,加上二十年前不知怎么得了武圣的三大奇阵之一,更是难以企及。现任的魔教教主离戈更是一个奇才,现在武林中也无人能敌,三年前闭关修炼三年,原因不明。如今魔教由其右护法暂时统率,这右护法来历不明,近年来也少在江湖出现。但据说他少时性情乖张,古怪,喜穿一身红衣。

  除了从陆秦那得知的这些,以及陆齐给他的地图他对魔教可算是一无所知了。好在苍天佑他,让他得着一个机会上来魔教。只是这魔教之中却是如众人所说,机关重重,守备森严。

  他混作一个小厮,在那禁林打扫落叶,正发愁如何着到那离戈。就见一个穿花袍戴毒面从树上跃下,上下打量他“你小子,好生的面孔,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人虽然骨瘦如柴,可脸上的面具又画着毒蛇猛兽,语气倨傲,令人畏惧。

  楚步规故作镇定任他打量,闻言道“我是新来的,你自然不晓得。”

  这人冷哼,忽的一掌向他袭去。楚步规身法快,闪过了那人,那人一掌拍在了树干中。只听树上兹兹作响,竟然溶出了一个大洞。

  楚步规心底一惊,面上却丝毫不表露。他见着四周无人,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人转身使了七成力袭向他肩膀。那人“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来,退了三退便跪倒在地下了。那人之前怕是在练什么内功正在要紧的关头,听见楚步规的脚步声怕人偷袭便主动出手,却被楚步规重伤。如今怕是药石无灵了。

  楚步规刚想毁尸灭迹。就见林中又忽的蹿出两人,这两人不仅是衣物就连身高长相也分毫不差,都是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鼻梁高挺,左眉骨上有那一颗红痣。这两人没有理会楚步规,而是站在花袍人面前,一齐抬头大笑“谢老怪,你也有今天。”说的话也分毫不差。

  谢老怪抬起头刚露出一个怨毒的眼神,这双生子便一齐出手,活活掐死了这谢老怪。

  楚步规心中一惊,他还以为是这毒面人的帮手,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幕。

  那双生子其中一个忽的开口道:“谢老怪死了。”

  “本来你是要接替他当新任的木堂主了。”另一个笑嘻嘻的接下去。

  “木堂主?”楚步规心下疑惑,但这双生子下手狠毒他不敢松懈。

  一个又道“只是原本,现在不行了。”

  “不行了。”另一个接着道“因为有另一样重要的事等着你。”

  楚步规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话,被弄得晕头转向,只好问道“什么事?”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双子一唱一和,搭配的完美无缺。说完还一起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事不宜去。”“随我们去见火长老吧。”双子身形一动,连楚步规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回过神来,自己竟然一左一右的被驾着被这两人往山上带去。

  这三人刚走,树林里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嬉笑声。

  “这鬼魅双子可够狠的,火长老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哼,不就是怕这新来的小子那天替了他们的位置么。”

  “近日我们可没招新人,这小子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是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派来的呢,死了正好。”

  “嘿嘿,不过被火老头那家伙给糟蹋了,真是...啧。”

  “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断袖。”

  “想死么。”

  “哈哈,又打起来了,正好一块死好了,死一双我给你们埋鸳鸯墓............”

  另一边,楚步规按捺下打晕身侧二人的冲动,任他们摆布。虽然心知这两人怕是没有藏什么好心思,但他正愁着如何上那血图山之上,真巧借着这二人也好。

  心下打定主意,楚步规不动声色的记下地形和路线。

  这双子往偏僻的阁楼去了。他们刚刚停下没一会楚步规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淫靡之声,楚步规僵着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的里面响起一声惨叫,靡靡之声才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慢腾腾的走出。他看见楚步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淫邪的笑容“这回倒是挑了个好苗子啊。”

  楚步规眼里好,看到了门内里那个惨死的少年,联合刚才的事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他曾经听说过有一种功法靠着和他人交合吸取他人内力,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所幸的是那对双生子在这火堂主刚一出来之时便没了人影了。没有人搅合,这老淫棍他还是对付的来的。

  火长老淫笑两声,一双手轻佻的搂住楚步规的腰“好宝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双手不老实的摩挲着腰,楚步规并不阻止他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变,“那你都要死了,知道我的名字做什么?”

  楚步规年少的时候经常替别人放牧、看羊,看羊难免会遇到狼,如果养了狗或者獒还好,如果没有.......他替别人看羊换一点吃食,把羊弄丢了哪里来的吃的,打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好以身相薄,他的身手有一半是靠着那些狼练出来的。对付狼最好的办法是一招制敌,否则这些狡猾又凶狠的家伙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楚步规看着火长老瞪大了一双眼,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向后倒去,不一会儿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划破喉咙是个技巧活,一是要让对方放下警戒心,二是动作要够快,最后则是下手要狠,不割破喉管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之前他只将这个用在狼的身上,第一次杀人..............不过没关系这些人都是罪该万死的。

  楚步规走进房内,除了那个惨死的少年,洞里还有不少的枯骨。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一定会埋了这些无辜的人,只是只好得罪一下这些亡者了。他将那个老淫魔的尸体扔进房中,又将那些枯骨和少年的尸体叠在他之上掩盖好。趁此机会开始探察这魔教。

  不过........楚步规看着陆秦的图纸开始犯难。这图只到了之前的山腰就没有详细路线,只在山顶处标了一个标志。大抵这是目的地?不过如何去呢?楚步规开始头疼。除了笔墨文字之外他最讨厌的就是认路了。更何况这魔教九曲十八弯,没有明显的路标和道路。

  兜兜转转竟然在偏僻之处发现了一个石屋。楚步规探察了一会,并未察觉到这石屋里有人,还闻道了一些药草的味道。他等了一会没忍住探进了石屋。这屋中果然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堆的药草,火炉上还有药罐,发出刺鼻的药味,楚步规翻开一看发现这药罐的药都已经熬干了。难不成他走错了,这是药房?今天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那个老淫棍事情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以后怕是更难找到想要的线索了。

  他一时气恼,一脚狠狠步规忽然觉得脚底一空竟然直直的掉了下去。

  这火炉竟然就是是一个机关。



  ☆、第十章

  楚步规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四肢都被锁链牢牢锁在墙上,如野兽般死命挣扎,发出嘶吼声。他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独独露出一双暗紫色的双眼。那眼睛里兽意十足的凶残连楚步规也为之一震。

  这兽意十足之人虽然被囚密室之中,却衣着华丽。身上是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腰间绑着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地上还扔着一个白玉发冠,应该是他发狂时候,无意中掉落的。

  这个时候楚步规才发现这个密室并不像是囚室,而更像是谁的起居室,桌椅床铺摆设的一应俱全。东边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西边是一张华丽的床,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案上还放着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楚步规犹豫了片刻,开始沿着墙壁、摆设敲敲打打。这分明是什么人专门设置的密室,而且还时常来小住,他可不想到时候被瓮中捉鳖。只可惜他把墙壁敲遍了,所有的东西都移动过了都不见有机关,而他原来掉下的那个地方早就牢牢封闭起来了。

  难不成开启密室的机关在那一端?楚步规看向似乎有些疲惫,终于靠着墙壁安静下来的人,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还未等楚步规动手,忽然起来的一掌让他狠狠的甩在了墙壁上,这动作似乎惊醒了被锁住的人,再次挣扎怒吼。

  只听一人道,“我当那个不知死活的竟敢闯我的密室,原来是你?”同时扑鼻而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人慵懒的斜靠在一个墙壁上的,不知是何时来的,黑发如流水一般泻下,迤逦在腰间,仅用一跟银色丝线捆住,却有一丝红发垂在鬓旁。肤白似雪,一点火红花钿在眉间,眉如黛,一双狭长的凤眼只是用眼角怠倦的瞥上一眼也,勾人的要命,薄唇润红,一身白衫红衣再合身不过。较之艳若桃李的段子殷,更夺人眼目,眉眼间却又偏偏戾气横生,让人生不起轻薄之心,反而心生畏惧。

  “是你!”楚步规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这人乌色莲边锦靴恶意的踩着自己的手腕,奋力向上望去,只见他漆黑如绢的长发晃动,微唇轻启,如毒蛇般恶意轻笑,一双葱白的手插入林家老爷那三岁的老来子胸膛中,掏出一团红艳的东西.........

  未等楚步规动手,那人红袖一翻一阵香气幽幽传来,楚步规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楚步规睁眼醒来,就是在魔教的地牢里了,而身上的藏着的软鞭也不见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终于找到杀害林家一门的凶手,可惜的是他大仇未报就又落到他手里了......

  楚步规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个地方,这里的门栏锁链都是用精钢铸成的,就算他武功再高蛮力再打也无法逃出。他狠狠的捶打着墙面,一股挫败的感觉袭上心头,看来真要那臭书生帮他收尸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功夫想这些,他苦笑了一声,颓丧的靠着墙缓缓坐下,不知道那个臭书生现在怎么样了,怕是已经开始着手他的后事了吧,不过幸好没有连累他。

  “咳咳。”一阵虚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那人竟然是段子殷“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到楚少侠。”

  楚步规惊奇的坐起“你还好吧,段阁主。你怎么会在这?”

  段子殷勉强扶着墙壁坐起来,一张艳丽的脸如今苍白又虚弱,像是就要凋谢的花一般“蓦殃那魔头千方百计不就是想要我父亲的那本武功心法,便趁我不备将我掳来了。”

  “心法?”

  “家父曾经留下一本武功心法,对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的人恢复又奇效。”段子殷和楚步规一般坐着,他冷冷嗤笑一声“不知这魔窟是里什么人走火入魔了,若是疯了、死了,真是再好不过了。没想到你竟真的来着魔窟报仇,怎么江湖百晓生没拦着你么。”

  楚步规莫名其妙想到被蓦殃关在密室疯疯癫癫的人。那魔头定是给那人用的,不知那人又是谁。听到段子殷的问题,楚步规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陆秦的身份。”

  “我们二人年幼时曾见过。”段子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满是不屑“不知楚少侠怎和这祸害一路?”

  楚步规慢慢咀嚼这几个字,道“我们是义气之交的好友。”

  “朋友?”段子殷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看着楚步规不解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时又牵动了伤口“哈哈...我倒一直以为陆家人没有朋友。”

  “你受得了有一个什么事情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而自己所思所想都被他看透没有一丝秘密的朋友?”

  楚步规沉下脸来,臭书生虽然有一堆臭毛病,但并不意味着他乐意别人批判陆秦。

  段子殷丝毫不介意楚步规难看的神情,意味深长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相信他。”

  楚步规冷哼“那我为何又要相信你?”

  自从那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正确来说是楚步规再也没有对段子殷开口。

  不过更令楚步规想不到的是那个妖孽他竟然把自己扔在这地牢之后就置之不理,连看守的人都没有,他以为自己会受到百般折磨。

  段子殷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如果说那个魔头有什么乐趣的话,一定就是折磨别人。”

  果真如段子殷所料,之后的几天他们二人依旧被困在这地牢里。是的,只有他们两个,暗无天日,没有吃食,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楚步规如困兽一般在牢笼里走来走去。

  几天的水米不进,被迫绝食,让段子殷的脸色更加难看“楚少侠,你若再不开口,在这一点响动也没有的地方,我可真的撑不住了。”

  没一会,连段子殷的声音都消失了,怕是又昏了过去。这几日下来楚步规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就算那蓦殃站在他面前,他报不了仇了。

  忽的那大门咯吱了一声,一点光亮透了进来。

  见到来人,楚步规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怎么来了?”

  难不成这臭书生知道他被杀了偷偷上血图山来救他被抓了?还是臭书生手中有那魔头想要的东西被抓来严刑逼供?楚步规这回真心焦急起来,像他这般三天水米不进都快受不住了,何况是臭书生这个爱吃懒做的书生。

  虽然门口透了一点光亮进来,他也分明看的清楚这陆秦的脸色苍白的很,看上去段子殷的还糟糕。

  陆秦见他焦躁的捶打铁栏,拦住他“楚兄,楚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还真被他猜对了,楚步规总算知道什么叫怒发冲冠了“这山上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大卸八块,生吞活剥都不带喘气,你是来这是想白白送死吗?”

  陆秦看着他大发脾气,面不改色的反问了一句“这句话我也想问楚兄呢?”

  楚步规被他一句话堵住,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他实在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他就再见到陆秦了,还是在这种狼狈的状态下,不过见他说话中气十足又放心了点“..........可我会武功。”

  “那还不是被抓到这里,等着被大卸八块,生吞活剥。”陆秦将楚步规的话一分不动还了回去,说起来楚兄还是有一点长进的,这回竟用了三个成语呢。”

  “.........”陆秦总是有办法让楚步规气的说不出话。

  看着楚步规急的唇色发白,陆秦才笑了笑,说出实话“楚兄你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冒险,而是和魔教的右护法做了一个交易而已。”

  “交易?”

  陆秦安抚他“他想要一样东西,我正巧有,就拿他来换楚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第十一章

  是夜,荒郊野外本该静谧无声,一点儿柴火燃烧的声就将被寒风改过去,破庙里闪闪烁烁跳动着火光,两人大大咧咧的坐干草堆上好不疲倦。

  楚步规微微侧头,就见陆秦一身白衣白袍现在就灰不溜秋,衣裤上满是泥泞,宽大的衣袖也被大火烧掉半截,好不狼狈。以前是人模狗样现在嘛........说不上为什么,这落难书生的模样到比以前顺眼的多。想到这楚步规一向冷峻的脸庞上倒是多了分笑意,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进退不得的场面。“喂,书生。”即便知道陆秦不是个书生,楚步规还是没改过来这个称呼。

  陆秦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只顾着喘粗气,见楚步规喊他,只是微微一点头,当做知道了。

  他们二人从魔教下来自然是不太平。好在有惊无险。

  他忍不住看着沉思中的陆秦。过分清秀的稚嫩的脸庞,看似清瘦的身材,书生气十足的白衫、银色镶边的黑靴都糊满了地道里的污泥,不像他在地底是轻巧的躲过那些过分肮脏的地方,只在袖口和足底留下印记,其他的痕迹是和他人打斗是留下的。看上去一点用处也没有,可..........可最后救了他的偏偏就是他楚步规犹疑片刻,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要偷那地图的。”他一是想要报仇,二是不愿拖累陆秦。

  陆秦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反而从草垛里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竟然装着两套干净的衣服。他一边将其中一套衣服扔给楚步规,一边自己换上了新衣。“若说过错,也是我欺骗你在先。况且我有那备份地图,也无大事。”

  除下衣物后的陆秦一身肌理分明,和楚步规所想的干巴巴的人骨架子相差甚远。但细腻白皙的皮肤确实像是足不出户的书生。楚步规还在愣神,陆秦已经穿着完毕,一身白色暗花底梅花的装扮,既清雅又潇洒,看的楚步规呆愣在那儿。

  楚步规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从他们两相识起,陆秦就一直在帮他。救了他性命,照顾他,替他谋划,冒险救他...........这么说来他不止欠了陆秦许多银两,还欠了他两条人命,而且将会越欠越多,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而他还有大仇再身,他根本没有把握报完仇还能活着回来报答陆秦,而且他身无长物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呢。现在即便陆秦不明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陆秦跟这件事本来就毫无干系,他不想拖累陆秦...........

  陆秦却是笑了,轩朗的眉目清俊又好看“怎么,楚兄你不相信我吗?只是一个魔教,我江湖百晓还是有办法对付的来的。”

  楚步规对上那双如墨的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陆秦又不会武,即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是天寒露重,虽有柴火,他还是有些发冷,忽的,一件东西扔了过来,盖住了陆秦的脑袋,他扯下一看,竟然是楚步规的外衣,只听楚步规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信你。”

  不知陆秦从那弄来了一坛子酒,两人便齐齐上来破庙屋顶上月。不得不说,一坛子酒,两个人,一轮明月,几颗星,其实也很好。

  楚步规看着坐在他身旁的陆秦,笑道“臭书生,你可小心点,莫掉下去。”又想了想道“你要再吊我胃口,或是气我,我就把你从屋顶上扔下去。”

  “我哪有气你。”陆秦觉得自己分外无辜。

  破庙并不高,但也能望见这黑夜中灯火点点的小镇的一半,还有那蛙叫虫鸣的田野。

  一阵阵夜风吹过,再是凉爽不过了。

  陆秦忽的问道“楚兄,若是你大仇得报之后,想做什么?”

  楚步规刚刚把酒葫芦塞进嘴里,还没喝呢就听到这话,想了想“回陆府,给你当保镖护卫。”

  陆秦嗤得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摸着泪花“楚兄还把我说的话当真了不成。”

  “.......我也没个去处,在你那白吃白住也不错。”楚步规难得心情不错,勾了勾嘴角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想的到美。”陆秦似真似假的拒绝,摇头晃脑道“陆家可不收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丁。”

  “楚兄啊,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没来这中原,没遇到林家之事,没有遇到我会是怎样。”

  “我会挑战塞外所有的高手,然后娶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生一个儿子把自己所有的武功都交给他。”

  “........”陆秦虽然猜想道了,但还是觉得很无奈“楚兄你的想法还真是普通....难道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吗?”

  “什么叫普通,平淡就是福。”楚步规抗议,躺下看着天空的残月“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起码有个把酒言欢,不畏生死,不计得失的朋友。”

  陆秦学着楚步规躺在屋瓦上,确实这样看到的月亮似乎更明亮一些。

  “那你呢?”楚步规双眼望着月亮,“你要是没遇到我会怎么样?”

  “继续当我的江湖百晓生,还能怎么样。”

  “我是说你会不会后悔遇到我,”楚步规觉得这中原的月亮比塞外的灼人多了,“你救了我,不仅给你带麻烦,让你费心思,花银两,似乎没有任何好处了不是吗?”

  陆秦扭头看着不愿看他却悄悄红了耳朵的楚步规,觉得万分有意思“起码以后家里多了个免费的家丁啊。”

  “我是说真的。”楚步规很认真道“似乎和我做朋友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帮我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没有好处?也许有呢。”陆秦调笑他“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你这般小儿女心思....”

  “.......”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陆秦见他似乎羞恼了,就不逗他了。

  楚步规忽的想起一事,恼怒道“我的鞭子还在那魔头手中。”

  陆秦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不急,定会拿回来的。”

  第二日,陆秦大大咧咧的叫了辆不知道哪里来的马车。

  坐上车,楚步规闷声问道:“我们这样没问题吗?”

  陆秦眨眼,“不这样,要哪样?”

  “我们还在血图山脚下,万一让那群妖人发现了怎么办?”楚步规努力想着很久以前听说书人讲的内容,问道“比如乔装改扮,易容术?”

  “.......”陆秦拍拍楚步规的肩膀正色道“楚兄我平常就跟你说过要多读点书了。”

  楚步规羞怒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陆秦点点头“有啊。”

  “什么问题?”

  “你会易容术么?”

  “.............”

  “这就是唯一的问题了。”陆秦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楚步规,如此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我们之中有没有人会易容术,如何易容?千金阁的人只道你会东躲西藏,乔装改扮,如何会想到你会这般光明正大。况且千金阁又非官府,如何一一盘查。”

  楚步规暗自生了一回气。

  竟正巧竟然之人魔教和他们擦肩而过。随后便听到他们中一人道:“这怎么会有马车?”

  坐在车内的楚步规心下一惊,他抬眼紧张的看向陆秦。那臭书生竟然还悠哉的吃着上车前买的驴肉火烧。

  而后有人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只是普通人家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

  竟然正如陆秦所预料无人疑心。

  楚步规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书生,我们去哪?”

  陆秦刚好吃完一个驴肉火烧,得空回答他“你猜?”

  “..........”楚步规。

  “你忘了泰山派了么,楚兄?”陆秦笑嘻嘻道。                 



  ☆、第十二章

  楚步规牢牢抓住陆秦的手腕,简直无法相信“为什么?”

  半个月前楚步规和陆秦以江淮海帮的名义加入了屠魔大会。而没有令他们失望的是围剿魔教的队伍在今天终于行动迅速的攻上了血图山,并且意外的顺利。到了半山腰山他们休整了一番,为了保险起见兵分两路,泰山派、衡山派、留守山脚下,其他人攻入魔教教内。

  不知为何楚步规莫名心生不安。待凌寒从他身旁经过,他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陆秦见原要一起上魔教的楚步规,突然要半路返回,正疑惑。就见他道“你莫做声,跟我来。”

  两人悄悄离了大队,原路返回半山腰。

  “你做什么?”楚步规甩开陆秦的手。大仇得报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中途放弃。

  陆秦第三次问了同一个问题:“你信我吗?”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楚步规一张石刻般脸冷淡如寒水,偏偏那一双宛若寒潭的眼定定的看着陆秦,像是要冒出火光了一般。“那就是你。”

  “那你跟我来。”陆秦扯着楚步规一路向下。

  两人一路向山下走,再快接近了泰山派和衡山派留守的地方,却见楚步规带着炉前找了一个隐秘又视野清晰的位置。

  楚步规冷笑两声:“楚兄你看。”

  陆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儿站着的只有身着青色衣裳的人,他人个个手拿着利剑,而脚下躺着的不是魔教的人而是衡山派弟子。

  那为首之人正是凌寒,他那把黑色重剑上满是血迹,血滴顺着剑身往下流,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迹,他目光冷冽,轻声问道“都解决了么”

  那小丙笑嘻嘻道“师兄你放心。”

  “是他。”楚步规咬牙切齿道,“他定是魔教之人。”

  陆秦疑惑“楚兄,你怎么晓得。”

  “那凌寒有一个香包,那香味和魔教上那妖人的一模一样。”楚步规恨声道。

  “原来如此。”陆秦站在楚步规背后,靠着他的耳畔,呼出点点热气。

  楚步规只觉耳门穴一疼,顿时耳朵轰鸣,立刻头晕倒地,让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陆秦晃动的人影“你.......”

  只听他道“没错,还有我。”

  “没有为什么。”仿佛被抓着的不是自己的手一般,陆秦慢条斯理道“世界上不是任何事都是有道理可言的。”

  “正确说来世界上任何事都没有道理可言。”树上传来一个声音,落下一人,他懒懒散散的像是没了骨头般,涂有淡紫色丹蔻的纤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曲这自己细长如墨的发“你若是不开口,我看那蠢货做梦也想不到是你。”

  陆秦仰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褪去了伪装,脸上没了笑,对着如艳鬼般的美人也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是淡淡道“我只有我的道理。倒是你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

  楚步规脸上不仅是震惊、迷茫,还有震怒,如果说他刚才还不敢相信,现在看到了蓦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一直在骗我!”

  “对。”楚步规看那人轻笑开来,清越的声音如磐石般重重击落在他心口“你真是再好骗不过了。”

  在楚步规动手之前,蓦殃已经扯着陆秦到几米开外的地方了。

  蓦殃倾身向前,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陆秦的面庞。像是嬉闹般,蓦殃脸上带了笑,那笑却未透到眼底“东西该给我了吧。”

  陆秦任他抚弄,脸上微微有刺痛,却仿佛早有预料,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貌不惊人的铁盒子抛给他。

  蓦殃眯起了眼,笑道”还是你懂我。“若是刚才陆秦再不拿出东西来,他可就忍不住动手了。

  陆秦只是道“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痴情的呢。”

  “当然。他想要的我都会帮他得到。”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蓦殃真正愉悦的笑了,美人一笑可倾城“我可不像你是个负心汉。”

  明白蓦殃已有所指,陆秦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这么说他确实醒了。”

  “这也要感谢你不是吗?”蓦殃低笑两声,不准备在这耗费太多功夫“我可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不然可要错过好戏了。”

  陆秦笑了笑“怎么你不怕我骗你么?”

  “........”蓦殃别有意味的笑了笑,他难道会告诉陆秦在刚才已经对他下了蛊,若是假的..........

  “那好,我最后给你一个劝告。不要打开它。”陆秦看着蓦殃手中的盒子,“不然你会后悔。”

  “后悔?”蓦殃眼波流转,笑道“我可从来不知道后悔怎么写。”

  “里面的东西会害人性命,你若不信就算了。”陆秦笑吟吟的看着蓦殃离开,眼中流转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后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倒在灌木中的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寒布置好安排,一回来就见二师弟蹲在门口揪着头发,一脸愁眉苦脸。见了他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喊道“师兄......”

  他波澜不惊的望着自家委屈的师弟,问道“怎么了?”

  小乙不敢答话,只是一双大眼使劲的望屋子里瞄。

  也是,除了那人谁还敢随意耍弄他二师弟。想起屋内的人,原本紧绷的脸色也不经放松了一些。

  “其他人呢。”他这么问着,却目不斜视的走向内院。

  “我早安顿好了师弟们,不然心灵脆弱的师弟们都遭了那魔头毒手,我可不敢回去跟老头子们交代。”二师弟答了一声,便一溜烟跑的老远。

  并不是不明白师弟在忌讳什么,那人的脾气确确实实不好.......凌寒竟微微叹了口气。连他都唯恐不小心惊扰了某人而悄悄放轻脚步。只是别人是惧,他是怜爱。

  未及踏入屋内,一股浓郁的酒味便铺天盖地而来。他微皱眉。只看见空酒瓶、酒罐滚落了一地。而那香榻上到这一个醉呼呼的美人。美人身姿风流,令人心生他想。

  他微顿了顿,心想这人果真是醉了。若不是如此,恐怕未及门口就被一酒瓶子砸了出来。这境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被人知晓这泰山派的未来掌门,武林七秀之一竟然被人一掌扇出门外,恐怕是要笑掉大牙。可这场景在他们家师弟们面前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他作为师兄的威严怕是要跟教导他们的老头子一般一落千丈了。其实这人武功虽高,但他也并不是躲不过一掌,只是每每见了这人,心中就不自觉呆愣,说话做事都慢了三分,更何况若不这样如何和这人肌肤相触。

  这人如此姿态在他眼前,他还是头一遭,竟是忍不住上前轻拥住醉的不知人事的人,他的眼睛扫过美人光洁的额头,桃花似的眼,挺翘的鼻梁....他看了眼美人薄薄的唇,想起有人说过唇薄的人最是无情,他叹了口气,最终落在了唇边上。

  原本在睡梦之中的美人突然醒来,当着他的胸口一踹,冷冷道“滚。”

  这一脚竟使了十分的力,他立刻吐出一口鲜血,却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来,眼中野兽般食人之色深沉地落在了最隐秘处。

  半醉半醒的美人丹凤眼微微眯起来,“谁给你的狗胆。”

  凌寒不答,只是兽一般的眼神不断地流连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

  美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像是嘲讽。他弯下腰去看倒在塌下的凌寒,瀑布般的黑发随着动作纷纷扬扬散开,和白皙的皮肤交相映衬,格外诱人。

  他将脚轻踩在凌寒下身体,见对方闷哼一声半是痛苦半是享受的神情,冷冷道“希望你还记得你要做的事。”

  “总有一天,你会只是我一个人的。”凌寒只是痴痴的望着他。



  ☆、番外

  大家好,我是泰山派掌门的二弟子,泰山派新一代的年轻领袖之一,受师父师伯们器重的弟子,各位师弟师妹们尊敬的二师兄,其实我已经在正文里出现过了,还有过台词,如果你还是没想起来,那容许我提醒一下,请问你还记得第一卷里的那个泰山派弟子丙吗?

  是的,没错,就是我。正所谓排老二的都是爹不亲娘不爱,比如八戒,比如我..........所以你们记不得我也是情有可原。

  在这里我要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令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我的大师兄..........猴哥,你好吗?

  想当年我和师兄一同拜入师傅门下,明明我年岁比师兄大,武功比师兄强,人品比师兄好,就是比师兄长的挫了点,师傅却选了师兄当首席大弟子,这令我不得不怨恨,后来我在意外中偷听到了一段对话...

  “师兄,你今年泰山派招新,你怎么选了凌寒当首席大弟子呢,比较起来还是小丙那孩子资质好一点。”

  “你懂什么?”师傅一脸高深莫测“阿寒那孩子根骨奇佳,资质颇佳如修行得法必有一番大作为。我第一眼看见他那一脸正气的正太脸就知道他一定能继承我们泰山派。”

  ...........我果然是输在了脸上吗。当年幼稚无知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才明白了师傅那番话中的深意........

  这个暂且不提,话说在和师兄共同成长的日子里,经常出现这种画面。

  “哇哇哇,师傅师傅,师兄他抢我的糖葫芦。”

  “口胡,你师兄他一脸正气,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呜呜呜,师傅师傅,师兄他弄坏了我的黏土娃娃。”

  “口胡,你师兄一身正气凌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师傅!!你的紫砂壶不是我们弄坏的,是....是师兄。”

  “阿寒.......你师弟所言可是属实?”

  “是。”

  “嘤,阿寒你终于成为看我们泰山派的典范【衣冠禽兽】,为师很欣慰,嘤,我的紫砂壶........”

  说真的,我怀疑师傅恋童不是没有道理,每次师兄做了坏事摆出一副严肃脸不说话的时候,师傅就自动自觉的帮他包庇过去了,后来一想不对劲,当年我们都是正太啊,没理由只包庇师兄一个,很久以后师傅才告诉我师兄一脸正派人士的长相他问不出口.........

  终于在师兄摔了师傅珍藏的所有紫砂壶,玩坏了师伯的振宇剑,撕破了师叔的武功秘籍..........之后,师傅说“阿寒,你可以出师了。”

  师兄一袭白衣,英姿飒爽,迷倒了在场所有的师妹,但他只是点点头,甚是冷静。

  师傅又说“小丙啊,你和你师兄一起去,收拾烂......咳咳,东西就起程吧,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其实,师傅你是想说收拾烂摊子吧.........我懂............

  下山后,在师兄挑了衡山派的老头子,甩了华山派老不死的脸子,砸了嵩山派老东西的场子,毁了恒山派老古董的阴谋后,终于成为了武林上响当当的后起之秀。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们离开那天师傅脸上的笑意是怎么回事,翻译过来大概是“关门,放弟子。杀千刀的们,我报仇的时刻到了。哈哈哈哈哈。”话说当年五岳盟主打马吊,师傅输的只剩裤裆这件事我在江湖上也是略有耳闻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这个英俊潇洒、意气风发、正气凌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杀伤力极强的衣冠禽兽师兄遇见了他人生之中最大的克星......

  起因是这样的,我兴致勃勃地写信告诉师傅因为师兄的伟大功绩我们现在应该是江湖上恐怖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门派了。信还没寄出去就被师兄看见了。

  师兄用他的手指头戳着“第三”这个字样,问我“哪两个?”

  我一惊,心想,不得了,没看出来师兄一惊衣冠禽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想统一江湖,让我们泰山派成为武林第一的门派,这种邪恶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并且兴致勃勃道“一个是陆家庄——历代江湖百晓生出生的世家,掌握全武林的秘密;另一个是魔教——无恶不作欺压正义的代表啊,师兄。”

  我见师兄低头沉思,赶紧补上一句“师兄,我们最近在正派这边仇恨值拉的有点大,继续拉仇恨值,下回五岳盟主打马吊恐怕师傅的内裤都要被扒下来了,给师傅留条内裤吧。”

  师兄点点头,意思很简单,去魔教。

  其实不是我不想去陆家庄,但是谁知道江湖百晓生知不知道当初师兄霹雳腿时裤子破了是因为我事先扯破了。万一被暴露出来恐怕灭掉陆家庄之间,我就被师兄先干掉了。

  幸运的是,我们去魔教那年,魔教教主失踪了,魔教教内内杠,我们顺利的刷到了魔教教中,然后遇到了魔教护法。

  师兄缓缓的拔出他腰间的那柄剑,那柄剑天生就是为了杀人所铸造的,寒气逼人的冷光里喝过少林秃头的血,吃过武当道长的肉......多少人倒在这柄剑下。

  眼看着师兄就要拔出这柄剑,护法大人冷笑一声,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师兄飞出门外。

  Σ(っ °Д °;)っ........我。

  不一会,师兄捂着脸,提着剑又进来了,“你........”

  “你什么你!”护法大人又一巴掌甩了出去,师兄又飞了出去。

  (PД`q。)·............我。

  护法大人冷眼看了过来,凶残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我立马低下了头,就算了前面刷的那么轻松,原来真正的大BOSS在这/(ㄒoㄒ)/~~

  师兄再一次捂着胸口,爬了进来。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恶狠狠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和你.......”

  师兄,不要啊,这种魔头和他决斗你就死了啊。我在心中呐喊。

  “交往。”(*/ω\*)

  ..................

  ..................

  ...................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师兄又唰的飞出去了。

  护法大人冷艳高贵的冷哼“就你。”

  总之,这次刷魔教之行我们打败,不仅没刷倒BOSS,刷出装备,配了血和蓝,还把大师兄给赔进去了.........我就想着山上那么多可爱的师妹他怎么就不动心,原来是因为他的口味如此之重啊........

  话说之后,为了讨好护法大人师兄带领我们泰山派投奔魔教,那千金阁修缮经费给护法当零用钱之类的事情,我早就预料到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们泰山派从武林正派那还兼职了一份魔教分公司的职业,瞬间粉转黑,变成小BOSS之一。

  而这也正是我大师兄悲剧悲情悲惨人生的开始..................



  ☆、第十三章

  即使在山脚下,凌寒也听得见那些语焉不详的叫喊声和打斗声,以及那些顺着风飘来,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有不祥的预感。光是不在那人身边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慌意乱,神思不定。可又碍于之前的安排而不得不守在这儿按兵不动。他难道就这么等下去么?他微皱眉心。按照蓦殃的计划除了泰山派以外的武林正道人士都应该为魔教所灭。难道是除了神秘问题。凌寒嘱咐了值得信赖的师弟几句,便匆匆往峰顶上赶。

  未及峰顶,却见一人白色长衫,不知怎么沾上了血,黑发披散,悠悠闲闲地倚在路口喝酒。

  “陆秦。”他凌寒警惕的望着意外出现在此的人。他可不会相信这江湖百晓生、陆家家主当真只是在武林众人围攻魔教之时会置身事外,就如同他不相信陆秦真如外表一般是个温文尔雅外质朴无害书生。连利器都不置于人前之人如何可信,再加上那人几次三番提起眼前这人的语气更让他肯定了某些想法。

  陆秦只是淡笑着摇摇头,仰头有饮了一口酒,才道“没想到等到的竟然会是你。”

  这时并不是追究陆家的问题的时候,他心系那人,冷声道“让开。”

  陆秦哈哈大笑起来,一反往常斯文矜持,“如此心急,莫不是为了,那泰山上的癫老头定然想不到自己费尽心血栽培之人竟会为一个魔教妖人神魂颠倒,离经叛道,他这一注注定是要输给嵩山派的死老头了,前功尽弃,前功尽弃啊。”

  “你在胡说什么?!”他虽为那人叛离正道,却也无怨无悔,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师傅。更何况和.一事,除了二师弟,谁也不知晓,他怎么会.......即使被戳中心绪,他也不敢流露分毫情绪。

  “呵呵呵。”陆秦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麓山崖上的那个人是生是死?”

  凌寒沉下脸,阴森森的望着陆秦,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先生。不过您再挡着我,我可不会....”

  “不会放过我?凌少侠可是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陆秦挑眉,微弯的嘴角似在嘲讽。

  原本有十步之遥的陆秦,不知何时竟然与他不过咫尺,他一惊,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使不出一丝劲来。

  陆秦轻佻的摩沙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我那倒是想试一试呢。”

  过于亲昵地动作被让他觉得那两根冰凉的手指与皮肤相接之处蔓延着逼人的寒气,令他更加动弹不得。凌寒头一次觉得自己想掉入陷阱的猎物,任人玩弄。

  “想说什么?为什么会不能动?”陆秦在他耳边轻吐气息。

  喉咙一哽,只言片语也无法发出。忽的膝上一疼,他竟然向着陆秦屈膝跪下。

  只听上头传来陆秦幽幽的叹息声“这本来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现在倒是便宜你了。”

  暴怒和杀意从他眼里直逼而出。

  陆秦轻拍了他的脸颊,如同戏耍幼犬。微微弯腰,毫不在意他杀人般的眼神,笑道“难道蓦殃从未跟你提过我么。”

  凌寒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轰鸣。世人只知魔教法护离祢,而蓦殃这名还是他从那个大魔头口中意外得知,那人连唤一声都不允许,这人为何会?

  “啊..”耳边只余陆秦仿若恍然大悟般的自问自答“也是了,和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也多说无益。”

  “毕竟这种东西用完就该丢掉了。”

  他并非不明白那人对他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曾改变过想法。而此时,陆秦的话却像是一根针,微不足道却又必不可少的刺入铜墙铁壁中唯一的裂缝。那人的心思一直挂念在离戈身上,如今得偿所愿,怎么会记得他......怕是......怕是早把他抛到脑后了吧。若是如此她该如何是好,杀了魔教的大魔头,把那人锁在身旁好了。又或者让那人和自己同死于一柄剑下,生不可同寝,死后还可同眠....

  “莫急,莫急。”耳边的笑声更加畅快了“若是想和他死后同寝,一会儿从那断木崖跳下去陪他就好。”

  恍惚失神中,有什么从脑中蹿过。他费力的拽住陆秦的衣袖,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陆秦微微惊讶,而后附身低头,幽黑的双眸闪着愉悦的光盯着他,无比清晰的说道“我是说他已经死了,你要去陪他趁快,说不定他还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呢。”

  “不可能。”嘴里的铁锈味让他恢复了一丝神智。

  陆秦只是看他,“是吗?”

  明明只是陆秦的空口白话,却莫名让他感到绝望。“让我上去。”

  陆秦慢吞吞的吞咽着酒,欣赏着他的痛苦。“凭什么?”

  “求你。”他张了张口,最后嘶哑地吐出这两个字。任凭自己的尊严如同最鄙贱货物被丢弃在路边,任人踩踏。

  “呵好了,凌少侠。”陆秦戏耍够了,才笑道:“我只是代蓦殃来转告你一件事罢了。”

  他指了指学徒山顶,微微一笑却带来腥风血雨的味道“记得不要留活口。”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陆秦刚想抬脚走人,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蹲下,将酒坛中的酒喂给他“没了气力和武功怎么能杀人呢。”

  酒流进喉咙中,身体却奇迹般的开始恢复了,凌寒抹了抹嘴角的血“你到底.........”

  “与其质问我,不如担心一下在山顶的人吧。去晚了可别后悔。”陆秦拿起酒坛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也要去找某个人了。”

  “芳心苦,忍回顾,悔不及,难相处。 金铃清脆噬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苦。”

  “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到最后也沦落为为情所困的痴情人,可是一切痴心在世人眼里终究抵不过功名利禄,蓦殃啊蓦殃........”

  楚步规看着山崖边上,人群中心的人,心中一阵复杂。明明是围攻魔教,到头来变成了魔教和正道人士一齐逼迫那人交出秘宝。

  那蓦殃神色漠然的站在那儿,竟是和一群人对峙。

  他身旁的那人眉尾上扬锋利如刃,鬓如墨裁,鼻梁高挺,颧骨深刻,一双紫眸动人心弦,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的想要去看。

  他神色淡淡的看着蓦殃,暗紫的双瞳流光四溢带着毁天灭地也不容阻止的疯狂。“对,没有一个人比的上她,你也一样,蓦殃。”

  不知又说了什么,那魔头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竟有几分凄厉“原来是这般,很好很好。”

  他退了几步走到崖边,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盒来,勾起嘴角笑道“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在他手中,他假作抛下去的动作引得所有人心中一惊。“你想要么,离戈?”

  离戈冷声道“把东西给我。”

  “我原本是想给你的。只可惜..........”他拖长的了话音,笑得风华绝代,可手却一送,任由手里的东西掉入万丈深渊,“怎么后悔么?”

  “我总算知道这为什么是个害人的东西了,珍藏了这个玩意的人死了,追寻了这个玩意的人也死了,想要这个玩意的人也死了。当然也包括你们。”

  他透过众人的视线不知道看到了谁,轻轻一笑不如刚才那般恶毒艳丽,却如同幼童般稚气,他唇嘴张合,说了几个无声的字眼,如同断了线的纸鸢掉了下去.........

  他说的是:帮我报仇。

  谁也没看见众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衣男子,面如冷霜,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剑,眼角却划下一滴泪。

  在人群中见了这一幕的楚步规有点恍惚,因果循环,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如今竟自己跳了悬崖。如今他也算是报了仇了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他脑海里闪过一张清俊的脸庞,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走。身上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个不停,只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

  楚步规迷迷糊糊想到那时他也是这样寡不敌众,勉勉强强跑了不远就倒在了树林里,想着怕是命不久矣了,接着就听到一人的脚步声,一双卷云银白的靴子就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他好像再一次听到了那脚步声。

  再一睁眼,竟然又看到陆秦坐在他身边,他猛地坐起来,要不是腹部疼痛不已,他一定以为之前所见是一场梦罢了。

  已经有人替他上过药,包扎好了,而坐在他身旁的人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发丝映衬着衣上玄纹云袖,白皙清俊的脸让人莫名心动一如初见。

  楚步规半响才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字,“你.........”

  陆秦却温和的笑了笑,竟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其实没什么好疑问的,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之前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两人相对了片刻,却又无话可说。

  楚步规觉得自己该愤怒,该厌恶,可其实又什么感觉也没有,其实除开最开始的震惊和痛苦外,他竟觉得这人本该就是这样。是哪样?温文尔雅还是满腹心机?他觉得之前那个总能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书生是真的,眼前心思深沉的大骗子也是真的。太多的疑惑和愤怒在脑海了。

  可眼前的人却专断笃定“楚兄莫要在来中原了。”

  楚步规咬牙,这是迫他离开么?

  静默半响,陆秦又道“我们相识一场让我送你一程吧,楚兄。”

  楚步规瞥眼不愿看他,最后还是依他所愿。

  两人一路默不作声走到了城门口。

  陆秦停住脚步,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楚步规沉默的点点头,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他就依他所愿再也不踏入这中原,

  他未看见他身后的人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没想到事无巨细,无非因果。因果报应,善因善果,恶因恶报,毫厘不爽,丝毫不差。楚兄,我欠了你的,就此还你吧。”



  ☆、番外2

  这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离戈淡淡的想,他轻轻摇着杯中的美酒,底下的仆人看不出他脸上的喜怒不敢靠近。

  他完全不在意那群无能的杂碎想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屋中还摆着她最喜欢的紫苑湘绣屏,却没人用指细细勾画;煮的还是南边才有的大红袍,却没有人懂得品尝;早已经打造好的老黄杨木雕龙的烟杆也没了用处...........不该活着的人还活着,本不该死去的人却死了。

  到底是何时起了纠葛离戈已经记不清楚了,到头来他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武圣还是和他最爱的姐姐齐齐掉下了悬崖。世人只道魔教的大魔头和那武功盖世的武圣同归于尽了,谁知道那是如了叶盛的心愿,和那女魔头死则同穴了。

  如是可能他真想下那万丈深渊地拾出那叶盛的枯骨喂了那狼犬,怎会让他得偿所愿。但到底是不能了,他还要活着,他怎么能死了,死了怕是又要和那两人去纠葛了。

  不过这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白道首领痴迷魔教女妖的故事说出去又有几个会信,怕是只有那说书先生、写话本子的、戏子们爱用了去吧。到台上又是一出爱恨别离的好戏码。那他又能算个什么呢?

  苦恋其姐而不得的配角,不不不,他怎么会做此等悲情角色,他要做也是那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没有情感的大魔头。

  不过这个魔头却是无趣的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没什么乐趣。有什么能,有什么能.......能不一样的,特别的,足以勾起他心神的。

  他恍恍惚惚对上一对眸子,和那朝思暮想中的那样相似。

  再然后又一个八年,这八年却是和以往不同的八年。他眼前的少年清丽如一个绝色佳人,一双芊指最喜摸那紫色菀话,却又是个烟鬼,拿着长烟杆子就不放手。

  这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孩子,不知样貌和她相似,连性情也几是一模一样。

  他教他习武、识字,教他下毒、杀人,同他共享□□。

  这个孩子眼中只有他一人,他却丝毫没有感到满足,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想要的只有那一个不是这一个。

  太过痴迷到底还是入了魔。

  浑浑噩噩,痴痴迷迷。到底还是清醒了过来。

  既然不是,既然不要不若毁了吧。

  他冷眼旁观那个孩子一步一步走入他布下的局中,然后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你不是一个替身,因为你连她的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

  他满怀恶意的看着他惨白了一张脸,然后如同和那个不知所谓的秘密、宝藏,跳入了深渊,就如同十六年前一般。

  好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阻碍了,再也不会痴迷了。他几乎要疯笑。

  然后他又看见了一个人,冷着一张脸,下唇被自己咬破,嘴角渗着血,手上、额上暴着青筋死命克制着,可一双眼里却跟着了火,满满的都是恨,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原来不止他一人如此,他心满意足的想到。

  再之后他记不清了,满地的尸体,鲜血,都是恨,都是怨,是他的,也是别人的。

  他看着一把刀子狠狠的捅在他心上,献血四溅而出。

  对了,当年他就想这样做,可那卑鄙的叶盛就这样跟着跳了下去。

  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你不配,你不配和她死在一起!

  他想让整个武林为她陪葬。

  可他什么也没做到。

  报仇了,你替他报仇了,你做了我想做的事,很好,很好.........

  他满满的倒下,看着血红着双眼的人,满满勾起了一个微笑。



  ☆、江湖再见(上)

  楚云楼楚小霸王第一脚踏进云来客栈,就一手拽起被抖抖索索藏在柜台后面推上前的店小二,一手从怀里拿出张画来“喏,这人见过没?”

  店小二战战栗栗往柜台一瞥,就见店老板偷偷从柜台后伸出只手来挥了挥,意思是赶紧打发走这丧门星。店小二眼见着都要哭了。他哪有这胆子啊。

  楚云楼见他不答话,不耐烦的哼了声“到底见没见过?”

  店小二缩着脖子,笑的跟哭了似的“楚,楚大爷,这,我们真没见过啊,要见过前几天就跟您交待了不是?”

  楚云楼忽的把小二拽近了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勉强笑的嘴角都抽了筋的店小二,若有所思道“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哎哟,大爷不是好像哪里见过我,您每天都来一遍,怎么还记不住。心里这么想的,小二也不敢说。

  楚云楼只好作罢,随意跳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了。“给爷......”

  “一斤烧刀子,四两驴肉,一碟花生米。”小二赶忙接道。

  “是。”楚云楼点了点头,心里却琢磨,难不成他真来过这,又给忘了。也是,他爹也说他记性不太好。

  这满店子喝酒吃肉谈天的都是武林好汉,有人看不过去了,呛声道“你这小子,也太不讲礼数了吧。”

  楚云楼头也不回,嚼着小二端上来的花生米,无所谓道“只有弱不禁风的穷书生才喜欢磨磨唧唧说这些玩意。”

  “你!”呛声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分明是要过去找茬。

  店家的常客赶忙拉住,“咦咦,别伤了和气。”更多人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看场好戏。

  那人怒目而视“关你P事。”

  常客赶忙小声劝道“不是,那位爷,你实在是惹不起。”

  那人不屑,大声说道“就他一黄毛小子还爷,我拳打南山脚踢北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吃奶的呢.......啊!”

  忽的,他觉得膝盖一痛,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一粒花生米在他脚边滚过。

  楚云楼依旧在那有一粒没一粒地吃他的花生米。

  有眼力的人都看出了是怎么一回事,整个店子都安静了。只剩下那人的咒骂声“该死的,谁暗算我。”

  除了一人,他同桌的人都一齐站了起来,提起剑看着楚云楼,一脸寻仇闹事的模样。

  店老板一瞧这样,就知道不好,苦哈哈着一张脸,又躲到了柜子后,抱着店里最贵的成年花雕,苦哈哈的抱怨“我这是招数惹谁了啊........”

  “你知道我们是谁啊。”其中一人拿起剑指着楚云楼。剑柄上标着泰山派的图样。

  楚云楼等了半天也没见着烧刀子,加上昨晚折腾了一夜,困乏地很,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他“那你知道老子我是说么?”

  目光相接之处,刀光剑影。

  “哎哟,我操,你们要打架先把我扶起来啊。”

  这么一触即发的气氛倒让最初惹事的人给搅了。

  他们桌上一直坐着吃菜的人,闻言,笑眯眯地扶起那人来“小师叔,师傅交代过了,不要管他人闲事,你又不听。”

  “我说你小子见我被欺负了,也不吭一声。”那人呼哧呼哧坐到椅子上。

  “好,我管就是了。”他手一挥,让其他人都坐下。

  “可是,师兄......”有人心有不甘。见到他师兄笑眯眯的脸,赶忙闭了嘴。

  楚云天虽然背着他们,但是对方音量也不算小,他听的一清二楚,他饶有兴致的想着对方要做些什么。要是来干一架,大爷他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可惜他算计错了,那人拿着一瓶烧刀子,笑眯眯坐到他这边来,给他倒了一碗酒。

  他懒洋洋的抬眼一瞅,剑眉星目,长的不错啊。他这人一好武,二好酒。烧刀子的香味一飘上来,他也不客气的捧起碗来大口喝。

  那人看着他一碗见底,依旧笑眯眯的给他倒酒“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楚云楼楚少侠吧。”

  “算你小子说对了,怎么着,要报仇。”楚云楼眉毛一挑,盯着来人问道“是就快点,老子最讨厌别人啰啰嗦嗦,磨磨唧唧。”

  “哪里,是我们鲁莽了。”那人摇摇头,依旧是笑脸迎人“我看楚少侠正在寻人,不知帮不帮得上忙?”

  楚云楼啜了一口烧刀子,惬意地眯起眼“先报上你的名号来。”

  “在下泰山派叶少英。”那人答道。

  “哦。”没听过。楚云楼见他带了酒来,心情好,从怀里掏出刚才那张画来丢给他“小心点,我可就这么一张。”

  叶少英拿过画来,摊开一看,人就怔在那儿了。

  楚云楼见他瞅了半天,也不高兴了,用脚踢了踢他“你见过没?”

  叶少英这回倒是哭笑不得了,这......这画上的人有鼻子有眼睛就是看不出来是谁,倒是想他刚进山门才韶年【7岁】的小师弟画的小人。“大胆问一下,这画者是.....”

  “老子......”楚云楼接到,斜眼来看他“怎么画得不好。”

  “这倒不是.......”

  “那当然,我爹都说我画的有鼻子有眼的。”楚云楼甚是自豪。

  “........”这回叶少英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他从小就两面玲珑,善舞盈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只好努力套话“这人怕是和楚少侠关系匪浅,莫不是跟楚少侠一样来自边塞。”

  这回楚云楼倒是有点惊奇了,“你怎么知道。”

  既然他要找人,不管是恩人、仇人、亲人八成是与他有关系的人,当然关系匪浅。至于来自边塞。。。他们都上衣下裳,宽领宽袖,或戴冠或戴巾,这是中原朝廷的规定,就他一人短衣,长裤,革靴,衣紧袖短,一头长发随意一扎,可不是像边塞来的蛮人吗,叶少英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猜中了.......

  “那这人是........”

  “这人和我这么像,自然是我爹。”

  叶少英面色不改,可抓着画的手握得死紧“这么说,楚少侠是来找令尊的。”叶少英心想,若是让被这小子闹得天翻地覆的七门九派知道了,竟是这种原因可不得活生生气死。

  “其实也不全是.....”

  “那是....”叶少英一听赶忙问。

  楚云楼嚼着驴肉,道“管你屁事。”

  “.........”

  “哈哈,这小子跟我一个尿性,师侄你栽了吧。”刚才被楚云楼一个花生米打得五体投地的人一瘸一拐的过来了,笑的好不开心。刚想坐下,椅子却被楚云楼一脚踹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你...你....”

  “你,你个鸟啊,”楚云楼看也不看他“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坐我旁边。”

  “那,那他呢。”那人气得鼻子冒烟,忽然一指指到了自从自己师叔来就没机会开口的叶少英身上。

  楚云楼冷淡地瞄了眼叶少英,道“他带酒了。”

  “........不对啊。”那人突然回过神来“我靠,好不要脸,竟然这么夸自己武功好。”

  “我武功本来就好。”楚云楼不以为意,他不耐烦的问叶少英“你到底见过我爹没。”

  叶少英苦笑不得的吐出一个字“没。”

  “浪费大爷我世间。”楚云楼一手搂过桌面上的酒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一桌子人恨的牙痒痒。

  叶少英完全想不到再见到楚云楼竟然是这种境况。

  他大师伯,如今的武林盟主死死搂住跟在楚云楼身后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人,对着楚云楼大打出手。

  楚云楼到底年轻,被一掌拍在胸前,吐了两口血,恨恨道“喂,老匹夫,他是我捡到的人自然就是大爷我的人,你这是强取豪夺。”

  你根本没有资格说别人。叶少英心道。他没想到仅仅是奉师命来看大师伯也能遇到这般祸事。

  “你的人,黄毛小儿竟然敢跟我口出狂言。”凌寒狠狠的抓住失而复得的人不放。那人仰着头迷迷糊糊的望着他,不复当年模样。

  “若不是我,他还在那山谷下。”楚步规心知打不过对方,为了不落面子,只好道“哼,不过是一个手脚残疾的小乞丐,你要就让给你好了。”

  “你知道什么........”凌寒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怀中的那人“呜呜”的叫喊着,他心一软,对着楚步规冷声道“这次就先放过你。”

  叶少英一时也搞不明白了,他第一次见他冷清冷心的大师伯那般紧张一个人。

  正发愣,谁知下一秒就中了招。“少英,那小子虽不知进退,但好歹也算帮了我,你先跟着他替我还清人情。”

  他真是到了八辈子霉.........看着自家大师伯搂着人头也不回的回了府,重重的甩上门。叶少英只好苦笑对楚云楼道“楚少侠,我帮你寻回令尊可好?”

  原本想要甩头走人的楚云楼,闻言挑了挑那剑眉,心道这人是那老匹夫的侄徒弟,他打不过那老匹夫还欺负不来这小的吗?

  “楚少侠,你既不知令尊的去向,又没有令尊的画像”叶少英忽略了楚云楼【我有的】的抗议,问道“敢问令尊的大名?”

  “不知道。”楚云楼一字一顿道。

  叶少英想了想现今江湖中的英雄好汉,又回顾了他曾听说过二十年前的英雄好汉,没有一个叫不知道,“楚少侠连令尊的姓名都不晓得?”

  楚云楼很是理直气壮“他没告诉过我,我怎么会晓得。”

  叶少英叹了口气,看来他真的是遇上了一个大麻烦“不过我们最起码知道令尊姓楚。”

  得到的却是楚云楼不屑的眼神。

  他比不是江湖百晓生,也算个小小的百事通,竟然被人嫌弃。叶少英从来未见过这般..........无理取闹的人。但大师伯已经吩咐了,他怎么敢一走了之。

  叶少英决定忍,他一向心思细腻,不过一会就已经计划周全了。“想要清楚的知晓一个的踪迹,这江湖上只有两个地方,一是江湖百晓生所在的陆家庄,二是千金阁。楚少侠,我们去那千金阁可好?”

  “为什么?”楚云楼决定刁难他“我倒觉得陆家庄比那千金阁好,江湖百晓生一听就比那什么千金阁知道的多。”



  ☆、江湖再见(下)

  “可.......”这陆家庄哪里是好去的地方。

  最终叶少英也没扭过楚云楼,两人一起去了陆家庄。

  “是你自己要来的可不要后悔。”坐在陆家庄的前厅,叶少英有些不安,只好对楚云楼嘱咐道“还有记得对陆庄主恭敬点。”

  楚云楼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全当没听到。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个陆庄主竟然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不过不管他怎么问那人都不开口。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爹啊?”

  你这么问,是个人都不会知道好吗?叶少英站在一旁免得被殃及池鱼。

  楚云楼忍不住发了火,可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眼,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楚步规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一直闭口不语的人第一次开了口,“管家送客。”

  几乎算是被陆家的仆人赶出门的两人在大门前大眼瞪小眼。

  “这也算江湖百晓生,哼。”

  叶少英委屈的嘟嚷“所以我都说去千金阁了。”

  好在事情也不是都那么糟糕,在叶少英心痛的奉献了荷包里的所有银两之后,两人终于得到在千金阁三楼查询楚字开头的江湖人事录。

  “楚留香.......”光是楚姓就有一整本记录,叶少英正一页页的查证。

  “我爹才不会有这种娘们的名字。”

  “........”叶少英。他敢可得盗神也不会想有你这样的儿子的。

  “其实令尊的年纪大概应该是在三、四十左右,我们可以缩小一下范围。”叶少英开始往后翻“这个楚旬,塞外的有名的刀客,今年三十有四。”

  楚云楼立马否决“我爹使的是软鞭,不是刀。”

  “那个这个楚白,擅长九环鞭,法号缘惠大师.......看来应该不是。”

  “嗯........这个呢,楚步规,出身不明,无门无派,和二十年前千金阁被毁一事有关,与第六任江湖百晓生陆秦交好,行踪不明。”

  楚云楼凑了过来“还有呢,怎么就这么一行字,连个画像也没有。虽然有点意思,不过这种无名小卒怎么会是我爹。”

  “.............”

  “你觉得这个楚河怎么样?”

  “这个绝对不是.........”

  两人在三楼折腾了一天,也没个结果。

  “算了,你小子也算够意思了,不劳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找吧。”

  从千金阁出来之后,楚云楼只觉已经把叶少英折腾够了,况且这家伙人还算不错,便决定放他一马,毫不客气的抛弃了叶少英走了,任叶少英在他身后叫喊。

  “喂,楚少侠!楚兄!楚云楼!”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楚云楼在街上的酒坊里顺了两坛子上好的竹叶青,心想着在哪里凑合一宿。还没绕一个圈呢,就见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家伙被一家酒楼的伙计赶了出来,那人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的坐在那酒楼门口。

  “嘿。”楚云楼难得觉得有意思,就喊他“你怎么被赶出来了,吃了霸王餐?”

  那人说话也不紧不慢的,相当好听“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干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我想在他们酒楼说书当饭钱。”

  “还不是吃白食的。”楚云楼嗤笑,把手里的一坛子酒扔给他“这样吧,我把酒给你,你说个故事给我听怎么样?”

  说书人喝了口酒,摇摇头“不够,起码再来一斤卤牛肉。”

  “嗤,你还得寸进尺。”楚云楼有些不满“不过今天什么都拦不住大爷我想听话本子。”

  楚云楼进了说书人身后的酒楼,不一会儿就提着一斤卤牛肉,两只红烧鸡腿出来了。他递了个鸡腿给说书人。“啧,给你。”

  说书人接过鸡腿开始吃,吃相却相当豪放“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给你讲三个故事好了。”

  他喝了酒,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曾经有一个人,他的武功天下几乎无人能敌.....”

  “这人是谁?”楚云楼打定主意,若是这个人是真的一定要打败他。

  说书人瞥了他一眼“你到底听不听?”

  楚云楼撇撇嘴,他自以为自己的脾气够大的了,没想到这个臭说书的脾气比他还大。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可惜的是这个女子丝毫不知道他的情谊还站在他的对立方。他只知不能今世无法和这女子在一起,就寻遍天下找到了一朵世间的奇花,专门用寒铁打造了一个盒子储存它。这花名叫角黄,是古时候用来表达爱意的花,但它若是和寒铁放在一起就会变成剧毒。男子心想自己和女子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想将这剧毒送给女子,好让他知晓自己的爱意,然后同归于尽。”

  “这真不是男人。”楚云楼大怒,“这女子又未嫁人,既然喜欢,就想方设法娶回家中便好,作什么要害人性命。最后怎么了?这女子是不是识破他的计谋?还是两人都中毒而死了?”

  说书人摇了摇头,接着道“那铁盒子并未被打开,不过两人确实同归于尽了。那男女双方是仇敌,女子见男子来便以为他要来决斗,两人打的昏天暗地,最后一起坠崖而死了。虽然最后的结局算是圆了男子的心愿,不过这女子却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心意。”

  “那盒子里的花呢?”

  “唯一知情的就是那男子关门弟子,那人将那盒子埋在了那座崖上。将这个秘密写在了一张纸上藏在了自己的武器中,然后远走天涯了。”

  见说话人盯着自己,楚云楼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听得有点入迷,只道“还算有点意思,那第二个故事呢。”

  说书人只瞧着他手上的卤牛肉不说话。

  楚云楼扯了一大块给他,那人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吃干抹净了才在楚云楼催促的目光里开口“第二个故事是关于两个男子。有这么一个男子,他貌若好女,武功也不凡,心高气傲,个性乖张,喜怒不定,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那人唯独喜爱算是一手养他长大的男人。那男人不幸练功走火入魔,丧失神智,男子就费尽心思医治好男人,男人想要天下间的至宝,男子也苦心为他寻求。但男子的得知那至宝可能会害了男人的姓名就偷偷藏起了。男人得知后,就以武力胁迫,并坦言收养男子不过是因他貌似心心念念的亡姐,仅此而已。你说那男子会怎么办”

  楚云楼冷哼一声“要我就杀了那个混球。”

  “若是你不敌他呢?”

  “那就毁了他最想要的东西让他这辈子都求之不得。”楚云楼答得毫不犹豫。

  “说对了。男子就拿去了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当着男人的面抱着他跳了崖。不过这个故事还没完。”说书人笑了笑“其实有另一个真心钟爱男子,即使被嗤之以鼻,也不惜为他叛出师门的人。他得知男子的死讯后,便发誓要成为世间最有权势的人为男子报仇,然后........”

  “然后?”楚云楼听得忘了喝酒吃肉。

  说书人又灌了几口酒,“结局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楚云楼还在疑惑,说书人就已经开始将第三个故事了。

  “这回的主角还是一个男人,不过他可不会武,但却知晓天底下所有人的秘密。有一天他厌倦了眼前的日子,决定把一切都毁掉了。他开始精心布置,甚至和无所不为的大魔头联手。一切事情都如他所料。但他有一天认识了一个塞外来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小子,却没想到这傻小子扯出了一段往事和惊天秘密,也成了他布置里的一环。他和这个傻小子相处越久,就越被这个人打动。到了最后他决定放过这个傻瓜,如果有可能就和这个傻小子当一辈子的朋友。可惜............”

  “可惜这个自作聪明的男人在毁了所有人之前,就先把自己毁了,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他依照自己的计划毁了几乎整个武林,却偏偏放过了这个傻小子还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这个男人和那个傻子就再也做不能把酒言欢,做朋友了。最后那个傻小子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楚云楼皱着眉头,问“那那个男人呢?那个傻子知不知道男人要死了,如果他知道就一定不会走的。”

  “那个男人。”说书人脸上带了点怀念,带了些沧桑“也许倒在了哪条不知名的街头了也说不定。”

  楚云楼对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很不满“你这说的是什么故事,怎么都没有一个好的,话本里的人一般都会大团圆的。那些话本都说了好人会有好报,有情人会总成眷属,你这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不明白吗年轻人,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说书人抬头看了看夕阳,还是和许多年以前一样的美,他道“这时间最害人的,莫过情之一字,生不能自己,死不能罢休。”



  ☆、后记

  #H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小美人#

  细长的眼似弯非弯,衬着眼角下红色的泪珠更显得妩媚。眼中的冷光却和嘴角的弧度一样令人胆寒,一脚踹翻跪在自己身前摇摇欲坠的人。红唇轻吐,冷漠道“滚。”

  #伪陆秦向#

  他轻挑起对方的下巴,看着对方不甘、屈辱、憎恨的眼神,眉眼微弯一如往常般的无辜稚气,黑色的眼里却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凑近那人的耳畔,轻声吐出恶魔般的言语。“我想..........干死你。”

  #信任#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楚步规一张石刻般脸冷淡如寒水,偏偏那一双宛若寒潭的眼定定的看着陆秦,像是要冒出火光了一般。“那就是你。”

  ——陆大爷坦白前的节奏

  #凌寒的独白#

  “就算他把我当做一条狗,那么我也甘愿做他的一条狗。”

  小丙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他心比天高的大师兄那么卑微如尘。

  ——泰山派的小插曲

  #教主#

  暗紫的双瞳流光四溢带着毁天灭地也不容阻止的疯狂。“对,没有一个人比的上她,你也一样,蓦殃。”

  “对。”楚步规看那人轻笑开来,清越的声音如磐石般重重击落在他心口“你真是再好骗不过了。”

  #劝解#

  葱白的食指在桌上轻叩,蓦殃面上满满的不耐,冷哼“恶趣味。”

  陆秦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意味深长的笑道:“怎么不想和我试一试么?”

  ——这其实是两个祸害要结盟危害社会

  “你若是不信我便罢了。”一把纸扇遮住了陆秦大半张脸,似笑非笑的眼轻眨,道“若他真不要你了,不如跟了我去。”

  #恶趣味#

  “我当然是真心的。”怨恨也罢,惊恐也好,每每看到有人因为他扭曲了面庞,暴露出丑陋的样子真是再欢喜不过了。想到这陆秦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骗你的。”

  #一见倾心#

  那人半倚在石塔上,慵懒的打着呵欠,一身的血色和张扬的红衣融在一起分不清了。“我就是喜欢高兴的时候杀人,不高兴的时候也杀人,你们能耐我何——名门正派。”

  #陆秦的独白#

  有三个人和我做了交易。

  一个人用他所拥有的一切帮他治好一个人,找到一个东西。

  一个人愿意帮我毁掉千金阁,作为交换我要毁掉一个门派。

  一个人用世间最大的秘密让我杀了一个人,并用整个武林替他陪葬。

  ——一切之初始

  果然头脑简单的人才会活的比较长久。

  ——一切结束

  #父子#

  一

  第一次洗干净脸、有了新衣服,还有了名字的楚云楼很新奇的望着他刚捡来的爹。

  是的,在外面的羊圈里捡来的。

  他爹看起来还很年轻,能养他好久。看起来长得还很不错,比起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就是有点死气沉沉的,就像那些老头子一样,看什么都很疲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不过看在他爹给他取了名字的份上,他就不计较这个了。

  楚云楼,云楼,听起来就比幺娃子、二丫他们好听多了。他爹还说这个名字是首诗里来的,那诗怎么念来着【云深不知归处,凭相思、倚楼望...】,后面是什么来着他记不住了,不过没关系,他待会可以再去问一问。

  他兴奋的打了个滚,才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扯了扯他爹的衣角问道“对了,我娘在哪呢?”

  有爹有娘了,就不会被叫狗杂种、没人要的娃了。

  他爹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

  没有?为什么没有呢?有爹都会有娘的。娘都很好的,二丫他娘就会抱着她喊心肝,给她弄新衣裳,喂点心。

  哦对了,大胖就没有娘,她娘被狼咬死了,大胖和大胖爹哭得可惨了。

  难怪他爹一脸没精神的模样,原来是死了娘啊。

  不过没关系的,他以前就没有娘,没有也没关系的,有爹就好了嘛。

  二

  有了爹真好!不仅有新衣服、新鞋子穿,他还有肉吃了!

  他爹还会武功,也把武功教给了他。以后他就不会被欺负了。他要去跟那群家伙说他也有了爹,还要用爹教他的武功把他们都打趴下。

  他爹就一点不好,要他学什么琴棋书画,他看见笔墨就头疼,不学爹又会生气。会武功,能打猎,有新衣服有肉吃就好了,为什么要学哪些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没用的东西呢?以前听大家说爹都是很厉害又很奇怪的。比如大胖的爹可以徒手杀狼,但是却怕大胖的娘,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二丫的爹会说好多地方的话,可是每次见着其他地方的人都躲在地窖里不敢出来。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不过算了,爹应该第一次当爹,总会犯一些错误的,先原谅他好了。

  而且顾婆婆说了,孩子要听爹娘的话的,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扔掉的。他才不要被扔掉!

  三

  爹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去幺子他爹那拿了很多的酒喝,还老是看着东边发呆。

  顾婆婆说爹是想娘了,给爹找个娘就好了。

  他去问爹了,可爹说他不想要。

  爹很伤心,他第一次见爹说了那么多话。

  爹问他“如果你对其他人真心相待,其他人却欺你骗你,你要如何?”“其实我并不信他是这样的人,可他就是这般的人。”

  “可欺我、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他也什么都没得到,难道是他本性如此?”

  那个他到底是谁啊?

  爹问了这么多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耶?

  不过要是有人骗了他,他肯定要狠狠揍回去的。不过如果是很重要的人,那就揍他一顿,再让他道歉,然后和好就好了嘛。

  四

  爹每年都有几天喝的烂醉如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顾婆婆死了。那天他和爹一起去看了顾婆婆。

  顾婆婆死的时候很伤心,因为她想她丈夫了,她说她和丈夫吵架了,然后抛下她丈夫走了,她现在很后悔,也许当时有什么误会呢,如果她没有走,她还可以每天和她丈夫在一起喝茶聊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顾婆婆还劝爹快点找个媳妇,还说他也应该找个媳妇。

  之后爹就整天整天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现在不想要娘了,也不想娶媳妇,他只要和爹在一起就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爹就走了,不见了。

  他只记得那个晚上,他睡得正迷糊,爹拍了拍他的头说要去找一个人。之后爹就再也没回来了。

  五

  他问了很久,有人说爹去了东边,有人说爹出了西边,还有人说爹去了中原。

  他们说爹是中原来的,中原的人才喜欢琴棋书画。

  既然爹要去中原找人,那他去中原找爹好了。

  找到了他就陪爹找他要找的人,不过一定不会再人爹不见了。

  他还要告诉爹,他是他最最最重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