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13

凤舞: 寒雪传奇 0 - 15

(0) 寒雪番外 出世

  寂静黑暗的黄泉路,没有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只有一片虚无。丫丫抚著胸口摇摇晃晃的跟随前面的人影向前走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跟著前面的人走,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要这麽做。
  她记得自已叫丫丫,没有大名,因为爸爸妈妈没有取,最先是医生断定她活不久,因为她有先天心脏病,心脏先天发育不良,供血不足,理论上来说,出生一两个月就会夭折。爸爸妈妈为了她的病一直操心著,也没了取名心思。谁都没有想到她能拖上十年,痛并幸福的十年。虽然,十年来,她没有办法像别的孩子一样活在阳光下,她甚至不能下床走动,每每都是轮椅代步,因为即使是走动一下,也会为她的身体造成负担,让她在下一刻死去。她的世界只有医院高等病房的四十平米大,一个电视机,一排排的各类书籍和碟片。她有世上最好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弟弟。虽然爸爸妈妈来医院的次数随著她年龄的增加越来越少,但她仍觉的很幸福,特别是在六年前,妈妈怀了弟弟後,虽然他们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有了弟弟後,爸爸妈妈在她死後就不会太过伤心了,弟弟的聪明懂事,也让她非常的骄傲。
  胸口其实已经不疼了,在她昏迷前经受的那种像撕裂般的痛之後,就没有再疼了,这使她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可她现在只觉的胸口像是空了般的不真实,或者说不习惯,毕竟,从出生至今,她胸口的疼痛一直或多或少的陪伴著她走过十年的岁月。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突然对这样的漫无目地生出烦感,如果她从不跟著前面的人走会怎样?如果转向左边或右边走呢?她活了那麽久,从没有一件事自己想做而能去做的,突然间,她很想试试自己去做一件事,看会有什麽後果,反正她已经死了,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於是她决定顺从自己的想法向右边迈出两步回头看到身後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原来走出两步就能看到那长长的队伍,前面後面都看不到头,只是一个人跟著一个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一个跟著一个的向前走。四周都是灰白色的。有很多地方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丫丫回头继续向右走著,一步接著一步,慢慢的四周的被灰雾包围,她再也看不到那长长的队伍,但她还是向前走著。浓浓的灰雾让她看不到身前一步处就是一个大大的黑洞,就这麽一步踏了上去,然後轻飘飘的摔了下去。黑洞边上在雾气的包围中有一块看上去很古老,雕刻美丽花纹的石碑,上面用古老的魏体写著“投生池”三个大字。
  再次醒来是在一片温暖中,睁开眼,周围一片黑蒙蒙,她动动手脚,感觉自己好像被什麽包围著暖暖的,有点失重的感觉,很像从那个在洞摔下去时的感觉,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挥动手去探索周围,耳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她侧耳倾听,却听不清楚。双手握拳对摸到的软软的墙壁敲了敲,耳边又传来了模糊的人声,这次更大了点,可还是听不清楚,像是隔了很远,过了会儿,一切又回复到无声。她踢动手脚使劲想挣脱,突然感觉周围包裹著的暖暖的东西一阵震动,缓缓带著她向头顶方向冲去,她想起了书上说的在不知名的危险时,手要高举护住头,她手举过头,做了个电视上看到跳水运动员跳水的姿势,踢动双脚,加快了自已前冲的速度。前方好像有个洞口,有微微的光亮透进来,可洞口很小,探手摸著是软的,而且有弹性,她试著往前挤了挤,竟将身体挤进了大半,墙壁虽然有弹性可是还是挤的她难受,她使尽力气拼命往前挤著,突然身後传来一阵冲力,把她往前挤去,“卜!”的一声,只听到耳边传来吵嚷的女声,“生了!生了!”她觉得被巨人的手举了起来,颠来倒去的摆弄著,吓的她放声大哭,睁开的眼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觉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可是却能看到巨人的轮廓,吓的她不轻。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恭喜老爷,喜得千金!”
  “女儿,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低沈的男声很好听,带著兴奋,很像爸爸告诉她妈妈肚子里有个弟弟时的语气,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睁著眼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形,停止了哭泣,倾听他说话。
  “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男声像是在跟别人说话,语气里透著兴奋和骄傲,也让她无声的微笑起来,她也为他开心呢。“我女儿对我笑,快看,我女儿对我笑耶。”男声大叫著,边笨拙的拍著她的背。
  那男声透出的语意让她睁大了眼,伸手试探的抓著,手指抓住了一根东西,她伸手摸了摸,确定这是巨人的手指。更确切的说,是她新爸爸的手指,她刚使劲挤出来的地方是女子的子宫,换句话说,她刚被生出来,而她,现在是一名小小的婴儿。



(1) 救人

  时光过的飞快,转眼她出生已快到一年的时间了,她非常庆幸自己挺过了难挨的婴儿期,正式步入儿童期。她现在的名字叫寒雪,是爸爸取的名字,哦,在这里得叫爹爹,爹爹说,雪儿就像小雪花一样,爹爹怕捧在手心里会化了,所以都要抱在怀中疼著。爹爹很喜欢抱著她,爹爹会抱著她说话,抱著她弹琴,抱著她打算盘看帐本,抱著她去看花,还会给她读书给她听。而娘总会伴在一旁微笑著边绣花,边笑看著他们玩闹,还会给她做好吃的,虽然她只能喝汤,可还是觉得幸福极了。这世的父母比之前世的父母更疼爱她,让她非常的感谢天上的神仙们,给她这麽多这麽多的幸福,特别是这一世给了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让她能快乐的活在阳光下。现在的她已经能放掉爹爹的手,摇摇晃晃的走路了,看到爹爹骄傲的模样,她就会非常非常的开心。
  还要说的是这个世界跟前世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人们的穿著打扮,使用的物品,都有不同,明确的说是落後很多,就跟前世看的电视剧武则天里的世界差不多,只是女子的衣物要更加的保守。房屋建筑也没有那麽的恢弘,不过,很精美就是了。只不过,她这世也只看到过自己家的庭院,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只是从人们的话语中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同於前世的世界,也是不历史书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这个世界只有五个国家,东边靠海的龙跃国,南边的庆国,西边的金沙国,北边的冰晶国,和中间的碧落国,也就是她所在的国家,五国友互通友好,使这个时代很和平,爹爹是个生意人,因碧落地处四国中心,商业较发达,爹爹的酒楼生意一直不错,也使的她在物质生活上,得到很好的享受。
  今天爹爹会带雪儿上街玩呢,这让她非常的期待,前世她只能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世界,只能从小小的电视机里看世界,从来没有机会上街,更不用提玩是什麽感觉了。
  寒雪早早的就扭著小身子让照顾她起居的嬷嬷帮她穿好衣服,然後摇摇晃晃的向房门口走,嬷嬷看了,忙一把抱起她,“小姐,你这是想往哪儿呀,一大早的。”
  “爹爹,玩。”庆幸她前世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平时说话也少,现在装孩童说话,别人只当她聪明,不会对她有条理的说话吐字感到怀疑。人小腿短,被人突然抱著,她一点也不介意,寒雪开心的一笑,告诉她目的地,在她眼里,现在抱她的人跟前世的轮椅是一个道理,有个自动人肉轮椅让她不用费力走路也是挺舒服的事。
  嬷嬷抱著她穿园过院,到了爹娘住的院落。嬷嬷将她放在房门口,寒雪下地後自已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向著在洁面的爹爹冲去,一把抱著她的大腿。“爹爹,爹爹!”
  寒子民将手中的布巾交给妻子,一把抱起女儿,开心的狠亲两口,“雪儿今天起这麽早呀?”
  “小姐大早就醒了,一直闹著找老爷玩,奴才没法子,这才带过来的。”嬷嬷在门口回著话,深怕老爷会怪她没尽心服侍小姐。
  “上街玩,爹爹。”寒雪拉著父亲的领口提醒他昨天的承诺。
  “孩子都给你宠坏了,这麽点大就知道往外野。”娘亲寒严氏绣娥,是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五观都非常精致小巧,显得很清秀动人,却不是美豔型的,可是在寒雪的眼里,娘亲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而她长的像她亲,所以她是排行第二的美丽。想像不出这麽柔弱的母亲会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有勇气跟爹爹私奔,并在家人找到她时,以五个月的身孕相要胁并跟家里断了关系。
  “美美娘,美美娘。”伸手往母亲怀里靠,打好关系,讨好了娘才能让爹爹常带她出门玩。
  “就知道撒娇。”母亲点点我的鼻子,想从父亲手里抱过我,父亲一扭身却带著我转开。
  “我女儿最聪明了,知道要讨好娘亲。”“吧叽!”一下,在嫩嫩的小脸上啃了一口。
  母亲无奈的摇摇头,“人都说慈母多败儿,怎麽到我家就反了。”
  “我女儿这麽乖,宠不坏的,我还道宠的太少了。”寒子民一手抱著寒雪,一手拉著妻子往前厅去,到了前厅,厅中桌上已摆上了吃食,一碗淡黄色的蛋羹是寒雪的早餐。拉著妻子入坐後,寒子民一手先拿起瓷碗给女儿喂食。同桌吃饭时,寒雪的饭食都是寒子民一手包办的,这也为寒子民在这清岩城赚到了宠女若命的名声,一直到他过世,都为人津津乐道。
  吃过早餐,寒雪与寒子民在严绣娥的千叮万嘱中,步出寒府大门上街游玩。
  坐在宽大的马车上,寒雪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看什麽都稀奇。可过不了多久,她就不敢乱窜了,因为马车并不像前世电影里说得那麽平稳好玩,整个颠的跟跳跳板似的,她若乱动只会撞疼自己,还是乖乖呆在父亲怀里最好。到了自己家的酒楼,寒子民将寒雪交给随身跟著的嬷嬷,嘱她带著小姐在大厅中坐会儿,自己带著掌柜进了酒楼後的厨房,巡视去了。
  寒雪好奇的看著酒楼外的大街,来往的行人,叫卖的小贩,都让她感好稀奇。嬷嬷看她欢喜,她就抱著她站在酒门口看著。寒雪东张西望的看了好久,一回眼在酒楼边的小巷口发现一个卷曲的黑灰色东西,看著形状像个人。她身子前靠显意抱著她的嬷嬷往前走,嬷嬷随著她的意往巷口方向走去,在看清巷口躺著个人时,停住了脚步,一边嘴里还念著,“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小姐那边有个死人哪,我们可不能往那边走。”
  怎麽会是死人呢,她明明看清那人的身体有起伏,还是活的。她扭著身子要下地,嬷嬷抱不住她,只能把她放到地上,脚一踩到地,她撒腿就跑,冲到巷口从对她来说还算高的台阶上一跃扑到地上卷曲的人身上,这一扑撞痛了自己,也撞得被她压在身下的人微微和呻吟起来,同时更是吓坏了侍侯她的嬷嬷。
  “小姐!”嬷嬷惊恐的大叫著冲了过来,想要把寒雪抱起。
  寒雪当机立断,小手拉著身下人的衣服死活不松手,一边扯开嘴放大声的哭。哭声引来了寒子民,一见这情景不禁怒视著嬷嬷历声大喝“怎麽回事?”
  嬷嬷吓的当街就跪下了,“小姐刚刚看街上行人看的好好的,突然要下地,奴才才将小姐放下地,她就跑过去扑在这人身上了。”
  “糊扯!”
  “奴才不敢说谎,奴才想抱起小姐,可小姐抓著这人的衣服不松手,奴才怕伤著小姐,才没强抱她,请老爷明查”嬷嬷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女儿的哭声,让寒子民心疼死了,出生至今还没见女儿这麽哭过。“小雪儿不哭,爹爹抱抱。”
  寒雪不敢松开那人的衣服,就怕一松手爹爹就不会救他了。只是含著泪看著父亲叫著“爹爹,爹爹。”
  寒子民眼光一沈,回身吩咐掌柜的去请大夫,转身跟女儿打商量,“这人兴许是病了,爹爹让大夫给这人看看可好,雪儿乖乖让爹爹抱好不好。”
  寒雪这才松开手,扑到父亲的怀里。这一件事填定了寒雪及其子孙可以在碧落王朝横著走的历史,只因她这一扑一救,救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私自出宫却被偷光银两饿昏在街头,今年方十五的太子爷殿下。



(2) 公主府

  春去秋来,转眼间寒雪已三岁了,这位寒府的小姐,以一岁幼龄救了当今太子,被御封为护国公主的事,成为清岩城一折传奇,经由众说书人编撰後,传遍整个碧落大地,并有向其它四国传颂的趋势。
  御赐公主府占地有十来个原来的寒府大,绕著走一圈得走上一天。里面房屋一幢幢的加加起来有数百间。原来应该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都按寒雪的意思建成了一幢幢别墅式的三层楼房。寒雪原本一直闹不肯离开寒府旧址,她们原本的房子住的好好的为什麽要搬?所幸皇帝有先见之明,在送了一百的侍婢,一百仆从,五百御林军给寒雪後,才赐下这公主府,这一大堆的人挤不下小小的寒府,而且她的朋友们要学字练武和住的地方,送了她这麽大块地方,还能按她的意思建造,这让寒雪乐翻了天。所以在建造完成後,她就带著爹娘和一大群大小朋友一起高高兴兴的搬进来了。
  宽大气派的护国公主府门前,小小的韩雪正在指挥著仆从拆大门上金灿灿的御赐匾额,不过在她看来那也就是一块门牌。
  寒子民无奈的看著女儿摇头,对女儿的执拗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怎麽的?好好的,怎麽拆起匾额来了”严绣娥由丫环扶著快步奔来。
  “女儿认为这门牌不好看。”寒子民对著飞奔而来的妻子苦笑。
  “你怎麽也不劝劝,这可是御赐之物,怎麽能拆得?”
  “娘,这东西不好看,冷冰冰的,我不喜欢。”韩雪回头对著娘亲笑说,“我要换上爹爹写的字,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不喜欢也不能换,这可是皇上御赐的。” 严绣娥板起了脸怒斥女儿。
  “既是御赐的,就摆到府内,找间屋子供起来吧。皇帝爹爹不会为我换了匾就生我的气的。”
  “这怎麽使得……”
  “算了,随女儿的意吧。”寒子民拉住还想斥责女儿的妻子,这个女儿从小就有主见,心地又慈善,自从两年前在酒楼外救了当今太子,得皇上御封为公主,不但赐了皇姓,还赐了这公主府,自那时起,她捡人回来养就成了家常便饭,所幸这公主府大的很,她捡回来的人,也都有点能耐,搞得现在连他都变成吃闲饭的了,所有酒楼的事都扔给了她捡回来的能人打理去了。
  “可是……”
  “娘亲放心,过几天雪儿要带大柱上京去见皇帝爹爹了,皇帝爹爹见了大柱就不会生气雪儿拆匾的事儿的。”寒雪讨好的对娘亲撒娇。
  “大柱?”严绣娥疑惑的望著丈夫。
  “大概又是雪儿新捡回来的人吧。”寒子民两手一摊笑说。
  “大柱不是雪儿新捡回来的,大柱是小柱的哥哥,先生说大柱哥哥读书很用功哦,王待卫也说大柱哥哥的功夫很好呢,而且他把雪儿从皇帝爹爹那儿搬来的兵书都读过了呢,雪儿想大柱哥哥以後应该可以当大将军的。”寒雪数著手指头说明大柱的优点,想著前世看过的电视的书籍,她收留大柱哥俩才两年,大柱从目不识丁的农民汉到现在的文武全才,这麽短时间就有这样的成就,这种人应该是很好的将才,皇帝爹爹应该会开心的。
  “哈哈哈,你就不用担心女儿了,光现在府里养的这群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们女儿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寒子民对女儿的识人之明骄傲非常。
  “都是给你惯的。”严绣娥娇嗔的瞪了丈夫一眼。
  “快看,这才是雪儿要的门牌。”寒雪指著已挂在大门上的匾额,上面劲秀的三个大字“寒家庄”
  “什麽门牌,那是匾额。” 严绣娥女儿的古灵精怪著实让她头疼。
  “女儿说是门牌就是门牌,你怎麽也跟个孩子计较这些。”寒子民瞄了妻子一眼,看著那三个自己亲手写的大字,他也觉得,自家大门上挂这三个字最是适合,有家的感觉。
  “小姐!小姐!”一个精瘦的六七岁大的男孩子,一路上连带著大呼小叫,从府里奔窜出来,
  “小狗子,我在这儿。”寒雪冲他招了招手。
  “快,夫子已经过前厅的花园儿了,大柱哥在那儿顶著呢,让我叫你快去。”小狗子火烧屁股般的,托了寒雪的手就拽著往府里冲。
  “爹娘,孩儿上课去了。”寒雪只来得及留下这句话,就被小狗子托进府去了。这夫子是皇帝爹爹指派的大学士,是个严厉又古板的小老头,若是迟到了,定又要被罢抄字贴了,寒雪总会因为他所教的知识跟前世自己读到的知识相冲突而顶撞他,也最常被他罢抄字贴。
  “慢点儿!”严绣娥担心的看著那两个连蹦带跳的小身影喊著。“这孩子。”
  “今早好像是徐太傅的课,难怪这些孩子像火烧屁股似的。”寒子已边笑边抚著妻子往府里走。
  “女子无才便是德,真不知道皇上怎麽想的,派个太傅来教雪儿,也难怪那太傅老是看咱们女儿不顺眼。”严绣娥一想起那太傅老是罚自已女儿,就心里有火。
  “非也,非也,徐太傅虽固执了点,可也不是个老顽固,”寒子民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背,“咱女儿虽老顶撞他,却也最懂事乖巧,不然你想她背後那一群孩子,还不整得徐太傅哭爹喊娘?咱女儿入学堂前可是对那群孩子立了规矩的,什麽师者父母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类的,要不然,你想这名传天下的徐太傅会甘心来咱家教咱女儿?还连带著她背後大大小小的一大串尾吧?”
  “真的?”
  “那是,”寒子民越说越得意:“听说,咱女儿在御前对皇上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还跟皇上夸海下口,说她懂的东西,皇上不一定懂,就这句话,让那徐太傅自动请缨来教咱女儿的。”
  说起寒雪,寒子民可是自豪的不得了,这女儿生的乖巧贴心又聪明伶俐,借句寒雪自己的话,这女儿就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



(3) 路救少年

  午後,通入京城的官道上,十几个大汉护著一辆六马合拉的朴素大马车,慢悠悠的进前著。马车中,三岁的寒雪半靠在从小服侍她的嬷嬷怀里,手里拿著黑碳条在一张奠了木板的白纸上圈画书写著。
  嬷嬷不认字,所以她可放心的书写。这两年,她有意无意的救了很多人,无意救的基本都是大人,这些人现在都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现在府里从事总管或绣娘或管事的工作,而她有意救的都是可塑性很高的孩童。深刻在脑海中前世的记忆让她深深明白,她没办法像一名普通的孩子一样安心享受童年,一种任人宰割的危机意识一直在她脑徘徊,时时刻刻提醒她需要变的强大,需要金钱及一定的权力,只有这样才能在危机到来时,保护重要的人不受伤害。但她并不认为那些被她救助的人们就一定要成为她的奴仆,任她差遣,只是希望在这些人当中,能有部分人能出人头地,而当她需要救助的时候,这些人能为她伸出援手。所以她让那些孩子跟她一起受教育,一起学习本事,为他们打好基础。以她现在的钱势,可以让她救助更多的人,南面的水灾每年都会造成很多的孤儿,西面的金沙国内乱不断也有很多人需要救助,北面比较平静,不过也可以让人去找找看。她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做著需要注意的事项及需要建筑的相关设施。时间在她的写写画画中流逝,突然马车一个猛震,停了下来,车外传来驾车的仆从按抚马匹的声音,她爬起身,掀开马车的窗帘冲外面的侍卫道:“侍卫哥哥,怎麽了?”
  “启禀公主,前面道上突然冲出个混身是血的少年,惊了马,让您受惊了?”侍卫低头回道。她的十二亲卫都是太子哥哥亲挑的大内高手,一共十二人,除平时她出门时负责随护工作外,在家时则是家里的武术师傅,负责教导府里的庄丁及孩子们的武术。
  “我们撞著人了吗?”寒雪吓了一跳。
  “没有,离著还有一点距离,”侍卫轻声按抚这天真又善良的小公主,在他们眼中,这位小主子年龄虽小,却聪明伶俐,又善良的不像话,他已可预见,那倒在路中间的少年,就是他们马上要救治的人。
  “快把人抬进来,”边转身去开马车的门,边吩咐嬷嬷:“嬷嬷快准备药箱。”门被打开,只见一个侍卫已将人抱到车前,侍卫长王正义跳上马车,将人接过抱到车里,寒雪指挥著他将人放在靠垫上,还不忘冲外面喊:“徐大夫快来。”因为寒雪有随时随地捡人,救人的习惯,所以府里请了好几个大夫,她出门时也都随身带著大夫随行。这徐大夫是皇帝册封她时一并送给他的人员之一,原是一名御医,医术很高明。
  “公主先到处头少时休息,让嬷嬷与徐大夫先救治此人。”老嬷嬷把寒雪抱起放入王正义怀里,让他带下了马车。她只见到一个浑身像刚从血池里捞上来的人,躺在那儿,她人小力轻帮不上忙,抗议也无效,只能安静待著。从王正义肩上望著马车门被关上,寒雪在心里直叹气,真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
  官道常有车马来往,众人将车马停在一边树阴下休息,等待救治结果。这场救治直到太阳西沈,徐大夫才满脸疲惫的由一名侍卫扶著爬下马车。
  “徐大夫,你没事吧?那人怎麽样?”寒雪满脸担忧的看著徐大夫,徐大夫今年才四十二岁,可能是学医救人都比较费心力,人显得比较老,外表看上去也有五十多了,现在看他这样疲累,让寒雪异常的担心,可别人没治好,把这位也给累倒了。
  “谢公主关心,老夫没事,只是累了。”徐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接著回道:“那少年伤的极重,不但外伤严重,还中了剧毒,全身共一百八十六处外伤,都已包扎妥当。”
  “吓,一百八十六处伤呀?!”寒雪与众侍卫都瞪大了眼,这人岂不是全身都开了洞,没一处完好了?看身量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何人这麽狠毒,下此毒手。
  “是的,这外伤还好说,咱们带著宫里最好的伤药,可这毒,老夫现在也术手无策。”徐大夫摊了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有药,他技术再好也是白搭。
  “治不了吗?”寒雪皱起了眉头,脑海满是那人浑身浸血的样子。
  “公主不必过於忧心,”看这善良的小公主满脸的担忧,徐大夫马上开解道:“毒并不难解,只是我们手里没有药,且这人中毒日久,解毒还需慢慢来。”
  “这就好,我们到了下个镇子就去买药给这人解。”寒雪放下了一颗提起的心。
  “这药外头买不到。”徐大夫摇了摇头。“解药其中两味是极珍贵的冰晶草和沙地火虱,这两味药,老夫只在宫里见到过。”
  “那也好办,我们马上起程,我去向皇帝爹爹求药去。”以往为救人,她也没少从宫里拿药。
  “公主要有心理准备,这两味药都是往年它国皇室赠送的贺礼,碧落是没有的,且这少年中毒已深,需费时慢慢解,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所需的药量大,怕是宫里的存量也是不够用。”这没有皇室血统的公主善良可亲,到时因无药救人,定是会异常伤心。
  “没关系,宫里的药先用著,我再求太子哥哥派人去找,总是能凑齐的。”寒雪回头拉了拉侍卫长王正义的衣袖:“王大哥,这里到皇城还要多久?”人小身矮,抬头看人真的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王正义忙蹲下身,与小主子平视,让她娇嫩的小脖子少受累:“快马需两日,以我们的速度,怕是要六日。”以往怕颠著这娇贵的小公主,都是慢悠悠的晃著走。入京快马只需五六日的行程,他们通常都得走上大半个月。
  “我们快马入京,这两日要累各位哥哥们多担待了。”寒雪一脸坚定的环视众人。“徐大夫和嬷嬷留在马车上照顾病人,劳烦王大哥抱我骑马而行。”
  “臣等万死不辞。”寒雪常会把自己的车驾让给病人,众人已见怪不怪,也不废话,十二人连同徐大夫全跪地行礼。
  唉,前世的记忆有十年,这一世的才三年,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礼节。



(4) 求药

  王正义快马当先冲到宫门口,出示了腰牌,不待守宫侍卫行礼,即下马运起轻功抱著怀中用披风密密包著的寒雪向深宫飞掠,远远看到前面宫门处行来太子銮驾,王正义飞掠上前,进入太子的护驾侍卫警戒线後,马上停下,跪地行礼。
  “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王正义,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金安。”并把披风包著的寒雪的披风掀开,露出仍在安睡的寒雪。
  皇甫昊天一见王正义怀里露出小人儿,立马命今停了銮驾,见寒雪满脸疲惫睡的不甚安稳,眼一眯,瞪向王正义:“这是怎麽回事,你们是怎麽侍候的?”边说著,抱伸手从王正义怀里接过寒雪。
  “公主在带京的路上救了一名重伤的少年,将车驾让给那人了。”王正义将人交出後,重新跪好回话:“徐太医说那人中了毒,需宫中的药救治,公主命臣等快马入京,这两日,公主一直由臣抱著驾马而行。”
  有点气闷的看著怀中睡著的小女孩,皇甫昊天不由气闷,全天下的伤病之人都等在路上等她救治吗?怎麽就她老遇上这种事,次次弄得自已这般狼狈。“罢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公主救的那人,安置到东宫去,需要什麽药直接上太医院取,就说是我说的。”
  “臣遵旨。”说著跪拜了下,退了下去。
  皇甫昊天抱著寒雪,给她调了下位置让她睡的更舒服些,坐上銮驾沈声道:“去御书房。”
  “太子摆驾御书房!”随侍的一位公公呼喝著,銮驾一起平稳的往御书房而去。
  
  寒雪是被低沈的说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擦了擦酸酸的眼皮,眯眼看四周,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可她脑子这会儿还混沌不清,愣愣的看著那两个人影。
  “醒了?”低沈的男声向她走近,在她休息的榻上坐下,这声音好熟,是谁呢?
  “太子哥哥?”眨了眨眼,寒雪终於将焦距盯在身前男人身上。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皇甫昊天宠溺的拍拍睡迷糊了小脑袋。
  “太子哥哥!”寒雪眼大睛,惊喜的扑进皇甫昊天怀里大叫:“雪儿好想你。”自从寒雪救了皇甫昊天後,两人在清岩城时就经常混在一起,一岁多的寒雪常抓著他的衣摆,让他走哪儿拖哪儿,使爱女成痴的寒子民都妒忌不已,被册封为公主後,寒雪不愿离开清岩城的家,又舍不得皇甫昊天,因此每两个月会进京一趟住上半个月。
  冲力使得皇甫昊天他的身体向後微抑了下“见到太子哥哥这麽开心呀?”轻拍著扑进怀里的小家夥,他不禁微笑,见到这小丫头就让人心情愉悦。
  “雪儿只想你太子哥哥,就不想你皇帝爹爹吗?”皇甫皓宇乐呵呵的从御桌前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来。
  寒雪开心的转身扑向走近的皇甫皓宇,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住她,嘴里嚷嚷著:“皇帝爹爹,雪儿有给你带礼物哦。”
  皇甫皓宇快走几步接住扑身过来的小丫头,笑道:“小雪儿给爹爹带了什麽好礼物?”
  “大柱哥哥可利害了,将来一定能成大将军的,皇帝爹爹跟太子哥哥一定会喜欢。”寒雪大眼亮晶晶的,开心的推荐著。
  看了一眼皇甫昊天,见儿子也皱了皱眉头,皇甫皓宇不动声色的笑问:“这大柱是何许人呀?”
  “雪儿两年前救的,南边水灾,大柱哥哥带小柱乞讨到清岩城,雪儿出城玩时,遇到小柱饿的偷人家包子,被好多人围著打,大柱哥哥护著他被人打,好可怜哦,雪儿就把他们带回家了。”说起往事,雪儿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即歪著头笑开:“可是大柱哥哥好利害的呢,他把雪儿从宫里搬回去的书都读完了呢,王大哥也说大柱哥哥武功学的好呢,雪儿想大柱哥哥应该会对皇帝爹爹和太子哥哥有用的,所有就带他来了。”
  皇甫皓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将寒雪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引得寒雪咯咯的笑。
  “雪儿怎麽知道,你大柱哥哥对皇帝爹爹和太子哥哥有用呢?” 皇甫昊天伸手从父亲手里抢过小丫头,紧抱在怀里。这老头,自己女儿一大堆却老来与他抢雪儿。
  “大柱哥哥原是不识字的,徐夫子说,大柱哥哥刻苦又用功,”寒雪歪著头努力想著徐太傅当时的话,“是百年才出一个的人才,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
  “百年难遇的将才?”即是徐太傅说的话,那倒真是个人才。
  “哇!太子哥哥好利害,都知道夫子说的话耶。”寒雪一脸崇拜的盯著皇甫昊天,以前看电视里的那些皇帝王子都腹黑的不得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别人想什麽,原以为都是假的,真正接触到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眼前这两位就是最好的证明。幸好她年纪小,而且天真的小动作自然而然,不然可能就被眼前这两支狐狸认破,可能会被当成妖怪执行火刑了。
  “呵呵,雪儿送了这麽好的礼物给爹爹,可要爹爹怎麽奖赏你呢?”意外得一将才,皇甫皓宇龙心大悦。
  “雪儿在路上救了个人,可是徐大夫说,那人中了毒,只有宫中有药,皇帝爹爹可不可以送给雪儿足够救那人的药?”寒雪让王正义快马带她进宫就是为得这事。
  “你这丫头,怎麽老是遇上这种事?”这小丫头不但心地善良,聪明伶俐,又贴心乖巧,这也是让他视若亲女宠爱有加的原因。
  “皇帝爹爹,那人好可怜的,你把药送雪儿救他好不好?”跳下皇甫昊天的怀抱,寒雪拉著皇帝的龙袍直撒骄。“求求你!”
  “在你这丫头眼里,天下有谁是不可怜的?” 皇甫皓宇好笑的点点她的小鼻子。
  “有哇,雪儿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有好多好多的人疼雪儿呢!”说著天真的对著空气画了个大大的圆,然後点著手指数著:“有皇帝爹爹,太子哥哥,爹爹,娘亲,皇後娘娘,王大哥,嬷嬷,贵妃娘娘,总管伯伯,掌柜伯伯……”十个指头数完了,寒雪可怜惜惜的抬头,“数不完……”
  “哈哈哈,你这丫头,这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 皇甫皓宇龙心大悦,俯身抱起寒雪,亲了亲她嫩嫩的小脸,转头看著皇甫昊天笑道:“罢了,联传旨让太医院将你需要的药材都给你送过去,若是不够也让内务府去采买。这样可好。”
  “皇帝爹爹最好了!”送上一个大大的响吻。目的达到,转移阵地,寒雪朝皇甫昊天伸出手,“太子哥哥,雪儿饿饿,要吃桂花糕。”
  “呵呵,好,太子哥哥带你去吃好的。” 皇甫昊天愉快的抱过寒雪,不理老爹气闷的脸,径直朝外走。
  “皇帝爹爹再见,雪儿一会儿来找你玩哦。”对皇甫皓宇摆摆手,寒雪快乐的抱著皇甫昊天的脖子找美食去也。
  留下的皇甫皓宇应著离去的两人,好气又好笑的直摇头,只能独自与一桌的奏章为伴。



(5) 清醒

  夏日的午後,知了在树上鸣唱著,寒雪推开东宫西角的一间客房,走了进去。徐大夫斜靠在内室的桌边休息,寒雪放轻脚步,悄悄走近床边。只见床上的少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浓眉斜入鬓角,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若那眼儿睁开,定是会很英俊的吧,寒雪在心里赞叹。从路上救了这人起,他已昏迷了七天七夜了,今儿个是第八日,宫里上好的药一直供著,可就是不见醒,他的外伤已愈合的差不多了,但徐大夫说他中毒太深,五脏六腑都有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里的环境不像前世的那个年代,即使沈睡上几年都不会死,这里没有点滴,也没有营养剂,他若再昏迷下去,可能真的会死吧。
  想到前世自己病痛的身体,想活却不能活的苦,她悲伤的轻抚那双剑眉:“你要加油哦,一定要挺过去哦,人只有活著生命才有义意,只有活著才能创造奇迹呀。我会在这里陪著你,你一定要加油哦。”
   他在睡睡醒醒间沈浮著,他能感觉到有人为他疗伤,有人喂他吃药,却动不了,也睁不了眼。那眉上的手好温暖呀,是谁?谁?那软软的童音说人只有活著生命才有义意?只有活著才能创造奇迹?可他活著只是为了杀人,又能创造什麽奇迹呢?从有记忆起,他就在杀戮,最开始是杀猫,杀狗,再到狼,虎,随著年龄的增长,他杀的东西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数量也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他要杀的是自己一同走过来的同伴,一同生活成长的夥伴,在他们想要将刀刺进他身体的前一刻,他的剑先割断了他们的脖子。他不知道他活著有何意义,他只是头领培养的杀人工具,为了能杀更多的人而生。可他累了,不想再杀了,却只能以杀止杀,只有杀了那些人,他才能不再受控於人,才能真正的停下杀戮的脚步,即使这样的代价是死,他也会笑著闭眼。
  可是耳边软软的声音让他听著很舒服,很温暖,记忆里从没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过,他的生命里只有冰冷的杀戮,永无止境……
  之後的时间里,那个软软的声音会在他每一次吃药後,一直不断的在他耳边说著:“加油!你一定要挺过去哦,一定要加油哦。”有这样的声音陪伴,他总能平静的入睡,梦中不再有杀戮,没有让人做呕的血腥味,只有一片黑暗与平静。
  可有一次,他吃了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那个软软的声音出现,这让他焦躁不安,到再次吃药後,那个声音还是没有出现,他心慌了,害怕了,好怕再也听不到那个软软的声音,他想大喊,想起身去寻找那个声音,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开始愤怒,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他在心里狂怒的暴吼,在心里悲鸣,为听不见那温暖的声音而悲鸣。
  直到那个软软的童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他差点喜极而泣,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这个声音告诉他的话,“活著才有意义,只有活著才能创造奇迹。”他活著的意义就是要一直听到这个能让他感到温暖的声音,只有活著才能一直听到这个声音。
  “你为什麽还不醒?”寒雪习惯性的抬手抚著那浓密的剑眉:“我想爹爹娘亲了呢,你若再不醒,我可不等你了哦。”颓丧的趴在床边,盯著仍在昏迷的少年,“雪儿要回家了呢,你要是再不醒,雪儿就不能陪你了。”嘴里喃喃著,眼里是满满的忧愁。徐大夫说因为他还年轻,身体底子很好,外伤都已经好了,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毒也解了一大半了,会一直昏迷是因为他自己不想醒。
  想起前世的自己,每当胸口痛的难以忍受时,见到爸爸妈妈来看她,胸口的疼痛也觉得没那麽疼了,每当爸爸妈妈跟她挥手说再见时,虽然她嘴里说著没有关系,可环视只有自己的病房,那种孤单与悲伤,每每回忆起来都让她喘不过气来;想起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从早上一直等到天黑,再到医院息灯,都没有等到爸爸妈妈来跟她说生日快乐,当胸口的疼痛随著午夜的锺声一下一下的加剧,她只能紧紧的卷缩起自己的身体,孤零零的面对胸口撕裂般的疼痛,面对她生命的最後一秒,慢慢闭起的眼里,仍然只有那间自己呆了一生的病房和孤单的自已。她不想别人也经历那种孤独的痛,所以,每当她救治一个人,都会细心的陪著他们说话,聊天,直到他们康复。这也是那些被她救助的人,之後都挖心挖肺的为她卖命的原因──她在以自己的真心救助别人。
  回忆起前世,让寒雪的胸口揪痛,仿佛那种痛又回到了这个身体里,“你别死好不好?雪儿不想要你死。”大颗大颗的泪从晶亮的大眼里滚落,滴在少年放在床边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像是烫著了少年,使的他的手颤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可是雪儿并没有发现。她在伤心吗?滴在他手背上的是泪,她在哭!她在伤心!……这个意识让他在心里焦急的直跳脚,只想睁开眼,安慰她别哭,只要能让她不再伤心落泪,让他做什麽都愿意。
  “雪儿想陪著你的,可是雪儿要回家了,你别孤零零的死掉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会死掉,你别哭!别哭!
  看著床上仍没有回应的少年,雪儿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一直没有醒,可能真的会死掉,想起自己前世死的时情景,雪儿更加的伤心。
  别哭,别哭,我不会死,我不死了,心底的呼喊没有办法传达给那伤心的人儿,他现在的意识虽然清醒,却动弹不得。醒过来!醒过来!焦急的在心里催促自己快快醒来,放在床边的拳头被慢慢握起,青筋跳动。用尽力气终於睁开了眼,费力的转动视线寻找那个伤心哭泣的人儿,入眼的她──好小!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小小的身子,此时小脸上满是泪痕,小小的肩随著哭泣一耸一耸的,那泪像断线的珍珠般还在不停的滑落,滴在他手上,烫进了他心里。费力的抬起手,想拭去她的泪,嘴里吃力的吐出低哑的两个字”别……哭……!”



(6) 陪伴

寒雪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手,再愣愣的看像床上的人,忘了哭泣,眼慢慢的睁大,随即清醒过来,跳起来一边大叫,一边向外冲“徐大夫,嬷嬷,太子哥哥,大家快来,救命呀!”
伸出的手随著小人儿离去的背影吃力的移动,手费力的张握著,想要抓住她,却力不从心,心里想大喊著让她别走,别离开他““别……走……”吐出嘴的声音听在耳里却轻的像在呻吟,他不能让她离开,好害她不再回来,那温暖抚著他眉的手,那软软的,对他说著加油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自己想要下床,却在侧身时力气用尽跌下床去,他再也听不到那声音了吗?再也见不到那小小的人儿了吗?无力感爬上心头,只恨自己不够强,要是他够强,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连那小小的人儿都留不住。这辈子,他第一次认同了头领的话:“只有够强,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让他的心再次激动跳跃起来,他紧紧的盯著门口,只盼那小小的身影能再次出现。
寒雪拖著徐大夫快步的跑进来,比照两人的身高,徐大夫是跑的跌跌撞撞,异常辛苦。对於一个七尺男儿来说,给个还不足自己腰部的小丫头拖著跑,为了防止那小丫头跌倒或撞到,他只能半弯著腰跟著跑,还得顺著她的力道,在她要跌倒时及时抢救,真是快累死他了。
“慢点,公主,小心摔著。”嬷嬷提著裙摆按著胸口跟在後头跑,对她这种年纪的人来说,这种运动实在不适合她,只盼那小家夥快快停下来,要是磕著碰著了,她们这些人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宫里的那两个男人砍来泄愤的。
“快点,快点。”寒雪拖著徐大夫冲进内室,身後跟著十二卫,及一大堆御林军,宫女和太监。
“吓,你怎麽跑地上去了?”忙跑过去想拉起他,可以她的身量力气,那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寒雪只能冲还愣在那儿喘气的徐大夫急的直跺脚“您快点儿,快点儿。”
而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双眼只是紧紧的盯著她,一眨也不眨,仿佛这世界除了她,其它任何东西都不存在。
“公主稍安勿躁,您且让让,让臣等把他弄到床上,方便徐太医诊治。”王正义上前一礼,边说,边将在地上蹦达的小丫头给抱起递给身後的老嬷嬷。然後与另一名侍卫将地上的少年搬上床。
有伶俐的宫女端了温水过来,将布浸湿递给老嬷嬷,嬷嬷接过,细细的为一脸狼狈的寒雪净脸,净手。
皇甫昊天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怎麽了这是?”他急步走近寒雪,将她从凳上抱起,也不管室内跪了一地行礼的人,单手抬起她小脸审视,“眼怎麽红红的?侍卫说,听到你在呼救?”
“太子哥哥!”刚才的感情冲击太大,她还没缓过来,现在被亲人一关心,害她还是止不住的掉泪。
“不哭,不哭,太子哥哥在这儿,谁欺侮小雪儿了,哥哥帮你打他出气好不好?” 皇甫昊天温柔的轻拍著寒雪背,轻轻摇著,哄著,眼却狠厉的扫过跪了一地的人。“这是怎麽回事?”语气虽轻,却吓的众宫女太监一动都不敢动,熟悉太子脾气的他们深知,太子殿下已经震怒,一个不小心,他们将脑袋不保。
“没有人欺侮雪儿,雪儿是太开心了。”寒雪用手背抹抹眼泪。
“开心也哭?”对著那张泪痕四溢的小脸直皱眉,伸手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湿布巾拭净小脸,他无奈的叹口气,一撩衣摆,在厅中坐下,将寒雪放到腿上,“说与哥哥听听,什麽事儿能让你开心的哭了?”
“他醒了哦,太子哥哥你看。”寒雪一手指向床榻,开心的对皇甫昊天说道。
皇甫昊天扬眉扫了床榻一眼,却在下一刻皱起了眉,与那少年对视时,对方眼中满满的杀意自己不会错认。可在寒雪转头看向少年时,那杀意却一闪而逝,被满满的暖意取代。皇甫昊天不可思异的瞄瞄怀里的寒雪,再看向少年,心下了然,直笑叹这丫头的魅力无边,“雪儿直是了不起!”一语双关,亲昵的拍拍那颗小脑袋,立马感觉到两抹眼刀狠狠的刺向他。
“雪儿什麽都没做呀,都是徐大夫在救治他哦。”寒雪不解的歪著头看皇甫昊天。
“若不是雪儿救他回来,还求得父王将宫中的珍贵药材给他解毒,他也活不了,所以呀,我们雪儿最了不起。”这话是说给床上的少年听的,让他明白这丫头为了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感恩图报是他当做的事。他若没看错,这少年不简单,光那一百八十多处的伤就不是一般人能得的,更何况中了毒,又是外伤,又是内伤的还能活过来,想简单也很难。
“真的吗?”小丫头两眼睁的圆亮。
“当然!”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皇甫昊天对床上散发浓浓杀气的少年视而不见。
“那太子哥哥可不可以不要生大家的气?让众位哥哥姐姐起来,跪在地上脚脚会痛痛。”她真的非常非常不习惯让一堆人围著她跪著,那让她身上像长了虫子般的难受。
“好,太子哥哥不生气。”环视一地的人,皇甫昊天淡淡的道:“你们还不快谢谢护国公主为你们求情?”
“奴婢(材)(臣)谢太子千岁,谢公主千岁。”
“退下吧。” 皇甫昊天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人无声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嬷嬷及徐太医。
“徐大夫,这位小哥哥怎麽样了?”寒雪边问,边从皇甫昊天的腿上滑下来,走近床榻。
“这位公子的外伤已痊愈,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需几剂药调理一下就行,体内的毒也清了大半,相信不用三个月就能完全排除干净。只是他先前伤的太重,功力怕会有所损伤,需要时日回复。”徐太医低著头退到一旁。
“这位小哥哥,徐大夫说你已经好了呢,你现在能说话吗?”寒雪整个人扑到床榻上,好奇的盯著那少年。
“能!”吃力而低哑的吐出一个字,他柔柔的盯著眼前小小的清秀的小脸。
“这位公子刚刚苏醒,需要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下,雪儿的问题等他好了再问好不好?” 皇甫昊天说著就想把人带出去,他可不喜欢这个贴心的妹妹这麽早就给人定走。
“那雪儿能在这里陪他吗?雪儿会乖乖的,”说著转头看床上的少年“好不好?”见他微笑的点头回应她,不禁让她笑开了脸。她很清楚生病时躺在床上,只能看著别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想让人留下,嘴角却要笑著送别人离开时的悲伤。而她不想让他伤心。
皇甫昊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嘛,小羊自已跑狼窝里去了。



(7) 取名

  寒雪送走皇甫昊天後,一直陪著少年聊天,虽然大多时候一直是她在说。
  “我叫寒雪哦,小哥哥叫什麽?”
  少年眼神一暗,对著她摇摇头,“没……名……字……”他们只有代号,若他在杀戮中死去,就会连代号也被别人取代。
  “没有名字呀,那雪儿帮你取一个好不好?雪儿帮很多人取过名字哦”寒雪搜救来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孤儿,所以都按了寒字姓,名字都是跟据批次的不同,取不同的名。这样一旦人员多了,也不会混淆,自己也好记。寒雪扭扭屁股更靠近他一些,在这种年代,连名字都没有的人,一般都比较不幸。
  “小哥哥跟雪儿一样的姓好不好?爹爹说寒字是个很好的姓哦。”
  少年微笑著点头。
  “叫什麽呢?”寒雪歪著头,抬起一支手,用食指点著自己的唇思索著,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叫……叫……,啊,有了,就叫寒战,好不好?因为小哥哥战胜了小病虫哦,以後虫虫都跑掉,小哥哥就不会生病了,好不好?”
  望著那晶亮的大眼,少年再次微笑著点点头,心里却激动万分,寒战,他今後的名字吗?这是她给的他取的呢,与她一样的姓,由她取的名,让两人的关系好像更亲密了,他现在很开心,很想笑,这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小哥哥喜欢这个名字吗?”
  “寒……战……”有些困难又生涩的吐出自己刚得到的名字。
  “啊?”寒雪有点不明白他想表达什麽意思。
  “寒……战……”再次生涩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小哥哥要雪儿叫你的名字吗?”寒雪试探的问。
  寒战微笑的点点头,很高兴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在杀手营里他们都不太说话,也不需要说话,他们只需要懂得杀人就好,这样的生活使他现在说话都很困难,吐字又生涩。
  “寒战喜欢雪儿取的名字对不对?”寒雪开心的笑。
  少年也回她一个开心的笑,对她点了点头。
  “寒战喜欢雪儿叫寒战──寒战?”寒雪被自己绕口的话逗的咯咯直笑。
  寒战再次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肯定的对她点点头,困难的模防寒雪的语音说著生涩的话:“喜……欢……”。
  他喜欢听她说话,更喜欢听到她为他取的名字自寒雪的口中说出来,那让他有种温暖的感觉,胸口的开心满满的像要溢出来。
  “那雪儿以後都叫你寒战好不好?”寒雪决定以後一定要对寒战很好很好,因为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少年,不但没有名字,连话都说不好,可见之前他的生活一定非常的悲惨,她决定把自己的幸福分给他一些,让他也跟她一样的幸福。
  寒战再次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坚定的点点头,“好……。”
  “雪儿明天要回家了呢,寒战跟雪儿一起回家好不好?”
  回家?这里不是她的家吗?他记得她叫太子哥哥,而那些侍卫,宫女都称她公主。看这里豪华的摆设,这里应该就是皇宫,她家难道不在这儿吗?
  “家……不……是……”他笨拙的吐著字,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奇异的,寒雪就是知道他想表达什麽:“这里是雪儿的第二个家,雪儿的第一个家在清岩城哦,”想了想,这样的解释可能会让他更混乱,接著道:“爹爹说雪儿一岁多的时候救了太子哥哥,然後,皇帝爹爹就让雪儿当了公主。”
  看到寒战恍然明了的表情,寒雪继续说:“雪儿住在清岩城时会想念太子哥哥和皇帝爹爹,所以王大哥会带雪儿过来京城的家,跟太子哥哥和皇帝爹爹住,然後雪儿想爹爹娘亲时,王大哥就会带雪儿回清岩城的家,跟爹爹娘亲住。”
  他知道清岩城在哪里,以前执行杀人任务时有经过那儿,离京城快马五六天路程。路程虽不远,可路上并不是一路太平,他就知道这条路上有好几个抢道的山寨,这小小的人儿一直这样两地奔波,那皇帝与太子怎麽都能放心?想著不由的皱起了眉。
  “寒战跟雪儿回清岩的家好不好?”寒雪拉著他的衣袖撒娇。
  “好……”她走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就是她的。寒战此刻下了决定,他以後活著的意义就是她,保护她,让她永远能软软的说话,开心的笑。
  “雪儿今年三岁了呢,娘说再过三个月,雪儿就要四岁了哦,”能长大一岁让她真的很开心,这小身板,做什麽都不方便。“寒战几岁了?”她记得他喜欢她叫他的名。
  寒战皱著眉,思索著要怎麽表达自己的岁龄。
  看出他的窘迫,寒雪伸出两支小手摆在他面前摇了摇,“娘说这样是十个手指哦,一支手有五个,寒战将岁数数给雪儿看,好不好?”
  寒战迟疑的伸出自己的一支手,将那小小的手指轻轻的按成拳,待两支手都成了拳,寒战再伸了一根食指到寒雪的面前。
  “十一,寒战才十一岁呀?”拿手量了量两人坐著的身高,寒雪有点吃惊,寒战的表外像十三,十四的少年,没想到实际年龄那麽小。
  “十……一……”寒战点了点头,努力的学著她的吐字,想让自己说话更顺畅一些。
  寒雪不开心的嘟起嘴,两人都坐著,她却只到他液下位置。“为什麽雪儿都长不大!”
  “吃……长……大……”见寒雪不开心,寒战笨拙的想安慰她。
  “多吃饭就能快快长大吗?”虽然知道这根本就是在骗鬼,不过,还是很开心寒战能主动说话安慰自己。
  看到寒战对她肯定的点点头,再送她个大大的笑容,寒雪也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一年,寒战十一岁,寒雪三岁。
  在寒战以自杀式的狠辣,毁灭了整人杀手组织後,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上天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通往幸福的门!自此之後,他化身为她的影子,心甘情愿的站在她的背後,他一边苦练武功让自己更强大,一边跟随著她四处奔走。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那软软的温暖的声音一直环绕在他的耳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幸福原来就在他身边,他的幸福就是她。



(8) 谈判

  皇甫昊天悠闲的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吹著热气,对对面床榻上射过来的眼刀视而不见。待一杯茶全下了肚,他这才放下茶碗,抿了抿嘴:“雪儿给你取名叫寒战是吧?”扫了一眼床上少年满脸戒备的神情,“这名字取得不错!”他神奇的看著少年听到这句话,身上的杀气全消,连眼神都柔软了。摸了摸鼻子,在心里嘀咕著,雪儿那小丫头,才三岁就把人家给迷成这样,长大了还了得?
  “开门见山的说,我希望你自己离开,你与雪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室温一下子降到零度,杀气刺骨。
  “‘噬杀’一夜之间全灭,三百多人的组组,中毒的中毒,断手断脚断头满地,再加上你出现的地点及你那一身的伤,很容易让人联系在一起,不是吗?”乖乖,这小子还真是不得了,皇甫昊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有点毛毛的。小小的年纪,竟能一夜之间灭掉整个杀手组织,把这种人放在雪儿身边,不知道是对是错。
  “雪儿虽与我无血缘关系,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你杀气太重,不能留在她身边。” 皇甫昊天欲哭无泪,在桌下按住被蓬勃的杀气威压的有点不自禁发抖的手,不停的在心里默念镇静,镇静,这小子以後招惹不得,太可怕了!这一室的杀气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能发出来的?看那双眼跟野兽似的。
  听到皇甫昊天对寒雪的关心,寒战杀气减了一点,他,是她的亲人,不能伤,更不能杀,想起头领的教导:“即不能为敌,那就招之为友。”
  “保……护……”他困难的咬著字,虽发音有点奇怪,还是能让人听明白,“不……伤……”。
  寒战话说的很慢,皇甫昊天却很有耐心的等他说完,再重复了一下他的意思,“你是想说,你会保护雪儿,绝不会伤害她?”
  寒战退了一身的杀气,真诚的看著皇甫昊天,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怎麽可能会伤她,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她,为她,舍了命他都愿意。
  皇甫昊天在心底再次感叹小雪儿的魅力无边,这麽容易就让这小子肯挖心挖肺的为她卖命,怎麽他就没这种好运?“好,我就先信你这一回,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伤到她的可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虽然到时可能得花不小的代价,可也不能在此时丢了气势。
  “你……没……会……”意思是‘你没这机会。’突然寒战转头看向门口,等著那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皇甫昊天奇怪的看看突然不再做声的寒战,顺著他的视线看向门口,没人呀?侧耳倾听,外头除了宫女太监的呼吸声,安安静静的,那他在看什麽?突然他耳朵动了动,运内力於耳,全神灌注的倾听,耳边终於传来若有似无的细细奔跑声,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家夥是怎麽练的,真的才十一岁吗?离这麽远都能听到雪儿的脚步声,两人的功夫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多很多点。
  等了半刻锺,终於看到寒雪小小的身子蹦进房间,一见皇甫昊天,原要跑向床榻的身子一扭,转而扑进皇甫昊天怀里,寒雪开心的拉著皇甫昊天的衣袍往上爬,“太子哥哥,雪儿今天要回家了呢,你是不是来跟雪儿说再见的?”终於爬上了皇甫昊天的大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呼~~,真累。
  “恩,太子哥哥来看看寒战,顺便等著跟你说说话。” 皇甫昊天面上跟寒雪谈笑,背後却冷汗直冒,若是眼神能杀死人,他现在估计都成尸块了。“可是去见过父皇了?”
  “恩,雪儿刚从御书房回来,已经跟皇帝爹爹拜别了。”顺便还从皇帝那儿讨了几本利害的武功秘籍,雪儿吃吃笑著自怀里拿出两本从皇帝那儿K来的秘籍,在皇甫昊天眼前晃了晃,“看,皇帝爹爹送给雪儿的礼物哦。”
  皇甫昊天接过看了一眼,《五形神功》,《玉龙剑法》。他记得这两本秘籍在御书房的秘室里放了有一百多年了,只因这两本书的心法深奥难懂,至今无人能练。“小雪儿要这武功秘籍做什麽?”
  “侍卫哥哥们都会飞来飞去呀,雪儿也想飞来飞去,皇帝爹爹说,等雪儿练会了这两本书上的内容,雪儿就能飞了。”
  好嘛,横坚老爹是怕她会伤著了,又劝不住雪儿,把这无人能练的秘籍扔给她了事,看不懂,练不会,自然不用担心会伤著她,还真是高招。
  “那雪儿好好练,太子哥哥还要去找你皇帝爹爹商量事儿,今儿个就不送你出城了,雪儿自个儿当心些,好不好?”快快走人才是上策,不然,小雪儿要是缠著他让他教,那就麻烦大了。
  “好!”被皇甫昊天放在地上後,寒雪乖巧的向他挥手道别:“太子哥哥再见。”见皇甫昊天火烧屁股似的离去,寒雪在心底奸笑,小样,她还能不明白太子哥哥在想什麽嘛!可他们一定想不到,这书她本来就不是为自己求的。
  转身扑向床榻,“寒战,我们今天要回家了哦,你开不开心?”
  “开……心……”只要看著她的笑脸,他就能开心,这张笑靥值得他一生守护。



(9) 无心插柳柳成阴

  春去秋来,转眼已过十个寒暑。还是那条官道,还是那辆慢悠悠的马车,只是马车边多了一个伴驾的英俊少年。
  十三岁的寒雪已退去稚气,身材拔高,纤细的身体已略显女人妖娆抚媚的风情。
  寒雪斜靠在车窗边,边看著手里自各地传来的消息,边透过掀起车帘的窗口与车外随驾的寒战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著。
  “金沙又乱了,这一家子真是不像话!”金沙皇室乱的跟锅粥似的,後宫干政,嫔妃与奸臣勾结,赋税压的各地百姓暴乱,偏几位掌权的又各自为政,自谋福利,自扫门前雪。“不知道又会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
  “已让边境的分部注意,若有流离失所的孩子妇孺,都会送去助民局。”寒战安慰道。
  “这麽乱的一家子,怎麽就不能出个有出息的,给整顿整顿。”幸好碧落没有这样,几个皇子哥哥与太子哥哥关系都挺好,政权都在皇帝爹爹与太子哥哥的手里握著,天下太平。也因为如此,她名下的产业如雨後的春笋般,一处处的冒出来,真不明白那群人这麽卖力做什麽!?她原只是想要将自己救助的人分到各行各业去从事他们喜欢的工作,结果,她现在成了天下第一富,碧落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手里。
  全大陆最大的连锁酒楼──富贵楼,原型是寒家的小酒楼,後来她改名为富贵楼,并画了非常卡通的Q型牌匾挂上去,护国公主的墨宝成了最好的宣传,不到两年就开遍整个碧落,现在其它四国的各大城市也都开遍了。
  含春楼──全碧落最大的妓寨,她原本只是想安置那些无意中救助的风尘女子,结果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越开越大,越开越多,目前那群女人正有打算将含春楼向其它四国发展。
  聚宝庄是目前全国最大的钱庄+当铺+珠宝行的结合体,这是她自作孽的结果。她只是想到了前世电视里看到的银行,想著富贵楼已遍布全碧落,正好将酒楼赚的钱,投在自家的钱庄里,保险又能当投资,想到了钱庄就想到了当铺,想到了当铺又想到了处理典当品的珠宝行,结果她只做了策划,後面的事都被别人包办了。一夜之间,所有开著富贵楼的城镇都多了家聚宝庄,而聚宝庄因为能异地存取,不到一年就成为全国最大的钱庄,而她这位东家也被人封为最神秘的首富。
  她为了安置救回来的女孩们,组建了家集织布,染布,刺绣,制做成衣为一体的织绵坊,因为需要的人手多,一下子解决了大批人员安置问题,她当时还高兴了半天。为了推销做好的成衣,她也只是给他们策划了个成衣秀,结果一炮而红,一朝闻名天下知,全碧落最大的成衣连锁店就此诞生。而她没事为自己设计的衣裳图样,被那群无孔不入的家夥拿去成批量生产,结果她成了领导了碧落服饰潮流的设计人。
  来钱赌坊其实不能完全算是她的产业,那是寒战赢的。记得那是她八岁那年的夏天,她拉著寒战在京城大街上胡乱逛著,结果巧遇一老头,赌输了钱要拉著女儿去抵债,很常见的人间悲剧,寒雪买那女孩一生,断了那女孩与老头的关系,差人送去了织锦坊。
  忆起前世的电视里看到的赌城,那种纸醉金迷的情景让她心痒痒,一时好奇就缠著寒战带她去见世面了,结果是比较让人失望的,毕竟这个时代与前世的时代相差太多,所谓京城最大的赌坊,在她眼里就只有三个字可形容,脏,乱,差。她当时拉著寒战就想走人,可两人一身的锦衣华服,在进赌坊时就被人盯上了。也怪那赌坊老板不长眼,贪财也就罢了,还说要将她与寒战卖去含春楼当姑娘和小倌,寒战当时就怒了,将他手里的配剑甩上了赌桌,扬言就要赌整个赌坊,那剑是我从皇帝爹爹的宝库里搜来的宝贝──无痕,无价之宝!兵器薄上排第一的名剑。那赌坊老板一见此剑就知道自己惹错了人,他想息事宁人,可人家寒战不干呀。赌局一开,寒战完胜,赌坊就到手了。
  她一直不能忘记前世的赌城繁华,一时手痒就写了策划,画了图纸让人去改造。图纸一扔,她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後,直到那一年的年终,寒雪在她超大型的书房里,看著那张超大型的红木书桌上堆满了有她人高的帐本时,才发现:全碧落,有开著富贵楼的地方就有聚宝庄,含春楼,织绵坊和来钱赌坊。她欲哭无泪,人家不就画了几张图,写了几个字嘛,她什麽事也没做呀,怎麽会变成这样……
  想起每年悲惨的对帐生活,她就有抓头发挠墙的冲动。寒雪无意识的拉住自己的长发欲扯,却被一双大手握住,寒战笑看著她,将寒雪的长发自她的手中解救出来。
  “别担心帐本,我会帮你的。”能让她咬牙切齿,狠抓头发也就是那每年越堆越多的帐本。这几年大部分的帐本都是他在帮她处理,可帐本增长的速度让他也有心无力,寒家庄的那群家人对敛财有无上热衷,反正能赚钱的,他们都想参和。三年前还只是一桌子的帐本,现在已演变成堆满大半个书房,即使他们两人不眠不休也得看上一两个月才能较对完成。
  “这世上要是没有帐本这东西,你说该多好啊。”寒雪悲悲切切的感叹,小的时候是想过要有权有钱有势,可如果代价是那一屋子帐本的话,那她宁愿不要了。可现在想推也推不掉,她名下现在养著全碧落,乃至其它四国共近有十一二万张嘴,各行各业都有,若她现在说要撤掉哪一处产业,就会有人抱著她大腿哭她狠心,指责她断人生路,她只能看著每年越来越多的帐本,躲在角落哭。



(10) 计划跑路

  好想逃哦,逃离这种生活,逃离那些帐本。如果她跑了?如果她跑了!……想到她若逃跑会造成的混乱局面,心里升上一股子报复的快感,寒雪开心的笑了,就这麽办。呵呵。
  “小柱子,停车!”寒雪扬声叫道,将手里的纸张一扔,抓过一边的披风披在身上,快速的在领口打个结。自三年前,从小照顾她的老嬷嬷去世後,她出门就不带任何婢女了。一般的穿衣洗漱都是她自己动手,出门在外又有寒战这个接近万能的家人在,她任何事都不用担心。
  忘了说一句,所有被她带回冷家庄的人,她都称之为家人,也都把他们当亲人。她在民间办了助民局,专门救助危难时需要救助的老弱妇儒,而有资质的孩童,不论男女都会被带回冷家庄培养。没有去处,又有一技之长的妇儒也会被安插到她名下的各行业中去。
  小柱子动作熟练的一拉马缰,将车平稳的停下来。他大名叫寒小柱,是寒雪一岁半时带回家的家人之一,他大哥叫寒国柱,十年前被寒雪推荐给皇帝,现在是彪骑营的将军。他们本都是目不识丁的穷苦人,连名字都是寒雪取的,在遇到寒雪後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他们都很感激这善良小主人,也无条件的疼宠著这可爱的家人。
  “怎麽了?”寒战策马停在车门边,看寒雪拉开车门钻出来,将披风的兜帽戴上,遮住了小脸。
  “你带我骑马,我们快马进京。”寒雪将玉手伸向寒战,马车若快速行驶,会让她颠的受不好,反而被寒战抱著骑马,让她感觉更安稳些。
  寒战轻柔的握住玉手轻轻一带,寒雪稳稳的侧坐在他身前。“又想到什麽鬼主意?”
  “哪有?”寒雪不服气的瞪他,这家夥会读心术吗?怎麽什麽事都瞒不了他。
  “鼻子变长了。”寒战不客气的指著她的鼻子,小时候寒雪为套他话,跟他说过,说谎话的孩子鼻子会变长,他一直记得。
  寒雪作势要咬他顶在她鼻尖的手指,被他笑著躲过,“人家想太子哥哥和皇帝爹爹了,不行吗?”
  “又长了两寸!”寒战笑著调侃她。
  “小姐就别瞒了,从小到大,你想做什麽事儿,咱们谁有拦过的?”小柱子大笑道。寒雪不喜欢庄子里的家人称她公主,所以所有的家人都是称呼她为小姐。
  瞄了寒小柱一眼,寒雪侧头想了想,也是,自己要跑路也离不了这几人,特别是身旁的寒战。“真的不拦我?”
  寒战看著她,淡笑不语。
  好吧,她承认,从小到大,无论她做的事再荒唐,寒战都不曾拦阻过,他只会笑著说好,然後帮她一起捣蛋。想著脸上已经笑开。“我们先进宫见皇帝爹爹与太子哥哥,然後我要讨道圣旨环游四国。”
  “那我可得赶快通知姜总管,让他安排一路上的人员接应。”寒小柱在那儿嘀咕著。
  寒战一手扶著寒雪的腰,一手拉著缰绳,策马慢步先行,等与众行拉开一点距离後,他俯身在寒雪耳边含笑的吐出两个字:“帐本!?”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什麽意思。计谋被识破让寒雪有点气脑的伸手在他腰间扭了一把,可这人的肉硬的跟石块似的,扭也扭不动。见寒战似笑非笑的瞄她,她不甘心的缩回手,低头生闷气。
  舍不得让那小人儿生闷气,寒战主动找话题:“西边白岩城的越家堡要开武林大会,想不想去看?”
  武林大会?笑傲江湖,华山论剑……寒雪的脑中一下子冒出好多前世从电视里看到的,与武林大会有关的名词,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话说,这一世一直在忙些杂七杂八的事,还真没有见识过鼎鼎大名的武林大会。
  “什麽时候?”寒雪滴溜溜的转著大眼,在心里盘算著。
  “下个月十五。”看怀中人儿有了精神,寒战淡扯唇角。“不生气了?”故意对著那雪玉般的贝耳吹气。
  寒雪捂了耳,微红著脸瞪了他一眼,“你要答应带我去玩儿,我就不生气了。”她讨价还价,可却知道他一定会应的。
  “好!”寒战笑著点头,只要能让她开心,她想上天,入地,他都会无条件奉陪。
  “寒战你最好了!”寒雪开心的搂住寒战的脖子,靠入他怀中。
  “开心了!?”轻柔的搂好她,拉好披风将她包的严严实实,顺便帮寒雪调好位置,让她能靠的更舒服。
  “恩。”掩嘴打了个呵欠,寒雪放松身体任他搂抱,“我睡会儿,到了唤我。”
  “好。”看著在怀里安睡的少女,寒战心里苦乐参半。当初的小女孩已慢慢长大,再过两三年,他是否还能站在她身边?



(11) 战船图纸

  “小嘛小二郎,背著嘛书包上学堂,哩个啷,哩个啷~~~~”寒雪一蹦一跳的向御书房而去,嘴里哼著歌曲大窜烧,一路悠闲的逛著。当公主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你在皇宫里制造了多少噪音,都不会有人管你。
  “皇帝爹爹,雪儿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雪儿?”她一路的大呼小叫,像个小旋风一样卷进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外守著的李公公只来得及对他张开嘴,打了个手势,她已经卷进御书房去了。寒战看著李公公急的直跺脚的搞笑样子,冷冷的脸上,嘴角轻扯了一下,越过他进了御书房。
  寒雪看著满室盯著她的眼睛,尴尬的缩回伸出去的脚,放下拉起的裙摆,乖乖的低头行礼:“雪儿给父皇请安,见过太子哥哥,各位皇兄。”要死了!寒雪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麽多人在,李公公怎麽不告诉她呀。其实人家李公公才怨呢,他还来不及开口,她就钻进去了,能怨人家吗?
  “寒战见过皇上,太子,各位王爷,宰相大人,御使大人。”寒战酷酷的一抱拳,算是行礼了。这麽多年,也没人叫他下跪行礼,皇帝太子都没说话,其他人自然没胆要他跪。
  “臣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宰相与御使笑迷迷的给这个活泼的小公主行礼,心里庆幸护国公主来的是时候,刚刚皇上正在龙颜大怒,这皇帝的开心果就来了,他们正好可以溜之大吉,免受龙颜震怒之苦。
  “两位大人免礼。”寒雪仪态万千的回礼。
  “两位爱卿先退下吧。”皇帝脸色不是很好的瞪了寒雪一眼,对两位大臣挥了挥手。
  寒雪眼儿眨了眨,一见两位大臣退出御书房,立即跳起来,向龙椅上的皇甫皓宇扑了过去。“皇帝爹爹,雪儿好想你哦。”
  “想!想!这回是想我藏宝阁里的宝贝,或是想搬藏书阁里的书,还是又捡了什麽人要我御医院的药呀?” 皇甫皓宇嘴上没好气的说著,可脸色较之刚才却好了很多。
  “亏人家快马加鞭进京来见您,皇帝爹爹冤妄雪儿。”说著小嘴一嘟,转而扑进皇甫昊天的怀里撒骄,“太子哥哥,你看皇帝爹爹啦。”
  “你这丫头,怎麽老是冒冒失失的?李公公在外面没告诉你,我们在议事?” 皇甫昊天无奈的拧拧她的小俏鼻。
  “没有呀!”侧头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人家跑太快了,雪儿以为李公公对雪儿挥手是在跟人家打招呼呢。”
  “噗~~~”二皇子德王皇甫境天喷笑了声,随即赶急忍住,这丫头最会记仇,这会儿笑她,回头不知道又要多久不理他了。
  “哼,你们都欺侮人家。”寒雪瞪著闷笑的皇甫境天不依的跺脚。
  “恩~~!这天下还有人敢欺侮你这小霸王?” 皇甫皓宇没好气的抬手敲了她一个粟子。
  “哎哟!”揉揉不怎麽疼的额头,雪儿撒骄的靠到皇甫皓宇的怀里,“人家才不是小霸王,大家都说,人家是皇帝爹爹的开心果呢。”
  “咦?”眼角瞄到汉白玉的御桌上一张很眼熟的战船图纸,寒雪伸手拿起。
  “雪儿别闹,快把图纸放下。”三皇子贤王皇甫凤天急道,刚刚皇帝还在为这事儿大发雷霆,小雪儿可别撞这枪口上。
  寒雪抬头瞄了他一眼,伸手对站在门边的寒战招了招手。“寒战,你看,这图好像咱们上次丢的那张战船模型图哦。”
  此话一出,让在场除了寒战外的男人脸上都僵了一僵。
  “不是像,就是这张。”寒战接过扫了一眼,把图还给她,酷酷的吐出这句话,再安静的退回门边。
  “耶!!?我说嘛,看著这麽眼熟。”寒雪把图放回桌上,转头看皇甫皓宇:“皇帝爹爹是为了雪儿书房遭偷的事不开心吗?”
  几个男人脸色各异,皇甫皓宇清了清喉咙:“雪儿,这图是你画的?”
  “对呀。”寒雪点头,“太子哥哥大婚那会儿,那个龙跃的使节送那破帆船还一脸得意,狗眼看人低的样子,雪儿看了好生气,就想做个更好的小船送龙跃去,气死那老头。”想起那一脸狗眼看人低的死老头,她就一脸的气愤,随即一脸无奈的摊摊手:“可我画好这图後,还没来得及让人拿去做,书室里就遭了贼,图就不见了。”
  “这图是你画的?”四皇子皇甫任天指著寒雪,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什麽不对吗?”左右看看各人奇怪的脸色,和吃惊的眼神,寒雪被盯的缩了缩脖子,“你们干嘛这麽看著人家?”
  他们损失了十几个秘探参於争夺这张图纸,最後还是花了三万两黄金,从神偷手里买得的,若这真是雪儿画的,他们这真是……想著皇甫昊天无力的抹了把脸,对著寒雪问道:“雪儿,这图真的是你画的?”看寒雪乖乖点头後,再问:“你怎麽会画战船的图?谁教你的?”
  “藏书阁里的书上都有写呀,雪儿有认真读书哦。”她很乖呀,从宫里借来抄阅的每一本书她都有认真读过。寒雪伸出玉指指著图上的三根帆杆解说著:“雪儿那会儿画时没考虑好,这里和这里画的不对,这三帆要不一样高度,也不能同一排排例,才能起三帆互相调节,使速度更快,船行驶的也会更平稳。而且,这里还可以装上投石机,这样威力就更大了。”
  “天啊!”皇甫凤天抚额哀叹,他们花了三万两黄金,损失了十几个密探,才得到这张图,结果,竟还是小雪儿不成熟的作品,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12) 送君清石

  “藏书阁里哪本书有教画战船的?雪儿告诉我,改天,我也去拿来看看。” 皇甫任天的年纪是众皇子中最小的,也是除了太子外与寒雪接触最多的一个皇子。
  “兵工志上有写武器制作,航海异国图上有船的画法和行船时要注意的细节记载,还有……”
  “行了行了,听得我头疼,我说雪儿,你到底读了多少书呀?”按她的说法,启不是她博览群书後,自己画出这绝世仅有的战船图?
  “宫里的藏书全读完了呀。”寒雪理所当然的说,才十几万册的书,她三岁起就认字了,每天都没事做,不读书还能做什麽?她想去练武,家里那一堆的人就哭爹喊娘,好像她练武就会出危险似的。她娘亲最夸张,说自己教女无方,愧对祖宗,闹著要出家,吓的她爹爹严令她不准碰任何与武有关的东西,违者禁足一月。所幸除了不能练武,爹娘并不要求她十项全能,所以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她只会书和画。
  “全读完了?”众人惊叫出来,吓了寒雪一跳,皇甫任天更夸张,指著寒雪的手指一抖一抖地,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
  眨吧眨吧大眼,寒雪无辜的看著众人双眼发直的盯著她,小心翼翼的说:“对呀,宫里的藏书并不多呀,雪儿一年前就读完了。”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家雪儿还是个大才女呀。” 皇甫皓宇龙颜大悦,想不到这喜欢随地捡人,又爱读书的义女,有这等的本事。那战船图纸,先不说船身的设计,单船上的武器设计,任何一件在战场上都是威力巨大的制胜武器,他刚刚还在为找不到画图之人烦心,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这人竟然就在自己家中。
  “雪儿除了画这些船图,还会画什麽?”皇甫境天眯著眼,试探的问。
  “境天哥哥要什麽图?雪儿画技不好的哦。”她只在起兴趣时随意的涂鸦一些画,还真没正而八经的给谁画过画。
  “像这战船图,像你刚说的投石机,像这船上设的弓弩机,雪儿可画的出来?” 皇甫皓宇指著桌上的战船图一点一问著。
  “皇帝爹爹是要武器图纸吗?雪儿画的图都在清石铁铺的秘室里,成品也有。”说著向寒战招了招手,寒战从怀中拿出一块造型别致的银令牌,递给寒雪後,又安静退回门边。
  “拿这令牌就可以调用清石铁铺的任何人员或物品,皇帝爹爹需要什麽直管让他们给拿过来就是了。”说著将令牌放进皇甫皓宇手里。清石铁铺是全大陆最有名的兵器铸造铺,各国都有一家分部,铺主却是庆国人。寒雪拥有可调动清石铁铺任何人,物的令牌,这让在场除了寒战外的几位男人再次心惊。
  皇甫昊天从皇甫皓宇手中接过令牌翻看了下,递给弟弟们观看,“雪儿怎麽得著这宝贝的?”
  “只不过是一个令牌,不是什麽宝贝,哥哥们要是喜欢,雪儿回头让他们做就好了。”清石铁铺被它的继承人袁牧送给她当生辰礼物了,所以现在这铁匠铺也是她的产业。
  寒雪的话,再次让皇帝与各位皇子吃了一大惊。而寒战的话,更让几人差点跌倒。“皇上,与各位王爷不必费心猜度,那铁匠铺是雪儿买下的烂摊子,你们想要什麽只管拿令牌去取就行。”雪儿不会明白,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足以让任何一位帝王生出猜忌之心,更甚者对她起杀意。
  “雪儿,你……买下……清石铁铺?”皇甫任天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清石铁铺闻名五国,实力自然不容轻视。就算富贵酒楼开遍碧落的各大城镇,最多也只能跟清石铁铺实力相当,若说买下碧落一处,还有可能,可被雪儿全部买下?这怎麽可能?
  “任天哥哥,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呀!”她很无辜的好不好,她根本就不知道清石铁铺有那麽大,她只花了两百两买下来的。清石这一代的继承人──袁牧,今年十一岁,是前年金沙暴动时被带回冷家庄的孩子,在冷家庄生活,学习了近一年才跟她摊牌。原来这小子离家出走,跑去金沙玩,又正巧碰上暴乱,就进了她的助民局了。被带回冷家庄後,这小子一直不动声色,直到一年前,突然跑来跟她说,要把家里的破铁铺卖给她,当时还坑她说自己没钱,希望用一百两卖给她,她还很大方的给了他两百两,当场签了字画了压。直到年终在书房的书桌上看到多了一堆的帐本,她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找那小子倒贴退货,那小子死活不愿意,最後她只能流著泪,坐在书房处理那多出的一堆帐本。
  “送,送,送我?”皇甫任天完全傻了,一脸呆滞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那可是清石铁铺,小雪儿这麽随便就说要送给他?



(13) 猜忌

  “对呀,我怎麽没想到!”突然,雪儿兴奋的跳了起来,冲到寒战面前,“寒战,寒战,我们把那些个帐本都送人了好不好?”寒雪拉住寒战的手臂,两眼兴奋的闪闪发光,看她多聪明,终於想到怎麽处理那些帐本的好方法了。
  寒战了然的扫了在场的几位男人一眼,那一书房的帐本确实是太多了,让他见了也闻之色变,他对众皇子抱以深切的同情,再说这些东西留在雪儿手里,也并不见的是好事,其它不论,至少目前就是让她烦恼的来源。寒战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小的蓝布袋,递给寒雪。
  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寒雪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汉白玉桌上。只见袋中倒出的是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令牌,有金的,银的,玉的,木的,竹的,十来个。
  “各位哥哥过来下。”招手让大家靠过来,寒雪将一个个令牌摆好,“你们看看喜欢哪个,就拿那个。”她手指著一个个的令牌,说明它们的所代表的意义:“这是织绵纺的家主令(一块长方形雕刻精美的红玉),这是清流书坊的家主令(一块黑色铁令牌),这是含春楼的家主令(一块只有母指长,宽约两指的金令牌),这三块是聚宝庄的家主令(三块金,银,玉质地形状完全一样的令牌)”寒雪翻转三块令牌,让背面的字朝上,金牌上刻有‘钱’字,银牌上刻著‘铺’字,玉牌上的是‘珍’字。“金牌是号令钱庄的,银牌管当铺,玉牌是管珍宝坊的;啊,这块来钱赌坊的不能送你们,这是寒战的。”寒雪把一块黑色木牌拿了起来,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翠绿色的玉牌和一个雕工精细的竹牌,“这块富贵酒楼的和助民局的令牌也不能送你们。”富贵酒楼是寒家的祖产,真送了,娘怕是会罚她跪祠堂。助民局是救助人的组织,让别人接手,她也不放心。
  皇甫家的男人已经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盯著一桌子的令牌发愣,这些令牌能调动整个碧落的经济,也可以轻易将碧落催毁。在此之前他们完全不知道,碧落已掌握在一个小女孩手里,而现在,这个小女孩要把这个权利送给他们,而以这些令牌现在所代表的势力而言,她送出的甚至是能控制其它四国的权力,这代表著四个他们想都不曾想过的大字──“一统天下”。
  宽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下男人们沈重的喘息声,寒雪不解的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不知道皇帝爹爹与众位哥哥们一脸沈重所谓何来。
  “太子哥哥,皇帝爹爹,你们怎麽了?”怎麽一个个都不说话。
  寒雪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却抹脸的抹脸,叹气的叹气,敲头的敲头,就是没有人说话。
  寒雪抓住皇甫任天一直敲头的手,“任天哥哥,你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敲就变傻了。”
  “我不聪明?我傻?”皇甫任天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她,谁傻了,天下有谁比她更傻,她知不知道?她一甩手送出的是整个天下。
  “雪儿!”皇甫皓宇沈重的问道:“这些令牌,你是从哪儿来的?”
  寒雪正想开口,皇甫皓宇却又打断她,严肃的盯著她说道:“丫头,皇父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皇父实话,不能有任何稳瞒。”
  寒雪不解的看了看皇甫昊天,见他也异常严肃的盯著她,这让她心慌,她回头寻找寒战,寒战朝她安慰的一笑,并鼓励的对她点了点头。寒雪虽然聪明,却不会防备自己人,她对亲人有一种肓目的信任。她视这一家子姓皇甫的男人为亲人,可他们却在此刻对她起了防备猜忌之心。
  见到寒战的笑容让寒雪心下一安,才一五一十的说起自己十年来的心酸泪史。随著她的讲述,众人的脸色也不断变换,当她说到那一屋子的帐本时,皇甫任天首先跳起来不信的叫道:“怎麽可能?这几份产业虽大,但也不可能有那麽多的帐本呀?”
  “人家才没有说谎,”寒雪不服气的指著寒战道,“不信你问寒战。”
  寒战看众人将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大方的将去年帐本的数量告诉他们:“去年结帐时是三千八百六十二本,我们两人费时两个月又三天才看完。”
  寒战是个自傲的人,他从不说谎,也不宵说谎,所以他们信他说的话。听帐本庞大的数量,众人再次掉下了下巴,“怎麽会有这麽多帐本?”皇甫境天不解的问道。
  “众人齐心赚钱,除去每年各处救灾及布施所用的花费,每一处的收益都直逼国库。”寒战淡淡的道。
  “联记得这四五年,南方水患,每年都有商户损出大量钱物救灾,这几年国库未出分毫。”皇甫皓宇沈声叙述。
  “兵部这几年的开支顿减,边境每年都有收到聚宝庄赠送的钱粮。”皇甫昊天也接口。
  “那群人见钱眼开,赚钱赚到走火入魔,家里的钱越堆越多,每年挖山挖地的造密室都得毫费很多人力物力,所以人家只能努力把这些钱花掉。”想起那种可恶的家人,寒雪就咬牙切齿。
  寒战背靠著墙站在门边,声音淡淡的道:“每州每府,凡有盗匪,皆有重金悬赏清剿,土匪,山寨用重金买下开山种地去了,助民局每年都会救助灾後的百姓,皇上不觉得这些年,碧落很太平?”他们不该怀疑她的用心,更不该防备她。碧落有今天的太平盛世,寒雪功不可默。



(14) 同守一片天

  皇甫皓宇与皇甫昊天相视一眼,沈默了。
  “那你用多少钱买下清石铁铺?”皇甫任天很好奇。雪儿钱多到无处花,不知道这清石铁铺花去她多少银两。
  想起自已被袁牧坑的惨西西的事,雪儿哭丧著脸道:“两百两。”那小子自已不想继承家业也就罢了,却来设计她,可怜她原本就已经要养一大家子了人,现在还要再加上他的那一家子。
  “两百两!!?” 皇甫任天不可置信的大叫。闻名大陆的清石铁铺就值两百两?铁铺中铸造的任何一件兵器都不只两百两。
  “噗~~~”皇甫凤天一口的茶全喷在了皇甫境天的脸上,皇甫境天对弟弟的一脸抱歉视而不见,动作优雅的拿出帕子擦脸。今天被雪儿刺激的太过,这点茶水,已不能牵动他的神经。
  “人家出价一百两,她还好心加了一百两。”寒战酷酷的阵述。
  “天呀,小雪儿,怎麽什麽好事都落你头上了?”一百两卖掉清石铁铺?袁家的烈祖烈宗怕是会从坟里气的爬出来,找袁家的败家子算帐。
  “才不是好事!才不是好事!”寒雪气的直跺脚,“人家不要又多出一堆帐本啦。”欲哭无泪。
  看著寒雪难得哭丧著的脸,让皇甫皓宇和皇甫昊天交换了个眼神,沈重的心情一松,释然了的笑开,皇甫昊天将桌上摆著的令牌重又装回蓝布袋里,递给寒雪。
  “干嘛?”寒雪孩子气的将手藏到了身後,扭著身躲开,好像他手中拿的是什麽毒蛇猛兽。
  “雪儿可知,你名下的这些产业已握住了碧落的命脉?”皇甫昊天站著不动,只是诚挚的盯著她,等她明白他话中含义,寒雪一向聪慧,不会不明白他这句话里包含的意义。
  寒雪瞪大了眼,看著如亲生兄长的皇甫昊天,“太子哥哥,雪儿不会,雪儿从没有想过。”双手猛摇著,寒雪心慌的摇头,眼中已显了泪迹。
  皇甫昊天走过去温柔的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太子哥哥知道雪儿不会,所以,太子哥哥将这些令牌交还雪儿。”
  见寒雪还想摇头,皇甫昊天棒住她的脸,诚恳的说道:“皇室之人受天下百姓奉养跪拜,却也要承担守卫这天下之重任。雪儿也是父皇亲封的公主,可原与众位哥哥一同守护这天下?”
  “太子哥哥信雪儿吗?”寒雪不安的问。自古威胁到皇权的人事物,都会被除去,太子哥哥也会这样对她吗?
  “信!”毫不迟疑的答道
  寒雪转头看像其他人,见他们都一一对她点头,她感动的落下清泪,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她的皇帝爹爹,太子哥哥,及皇子哥哥们都信她呢。即使她手握一统天下的势力严重威胁到了皇权的稳定,即便他们之间无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仍肯信她。
  “雪儿定不会辜负皇帝爹爹与众位哥哥的信任。”擦去颊边的泪水,寒雪坚定的道:“雪儿愿与众位哥哥一起守护碧落。若太子哥哥心存天下一统,雪儿愿身先士卒,为哥哥铺路。”
  “不,雪儿,”轻轻的抱住这不是亲生却更胜亲生的妹妹,皇甫昊天温柔的拍拍她的背,心下已完全释怀,“这样就够了,太子哥哥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只要碧落太平强胜就好。”
  寒雪破涕而笑,随即又皱起了一张小脸,抬头期盼的望著皇甫昊天,“太子哥哥真不要这些令牌吗,随便拿一个去吧。”少一个令牌就可以少掉一堆的帐本啊。
  寒雪殷切的表情逗笑了众人,皇甫境天给她支招,“雪儿,帐本自己看不完,可以多请几个帐房帮著看。”
  知道这群人里没一个会帮她处理掉这些个令牌,寒雪悲悲的坐到一边吃糕点去。
  “小姐第一年管帐,只将帐本从左边桌子搬到右边桌子了事。结果不知是谁卖了她,第二天,几位大总管让她将所有帐本的总金额清算後记录下来,还要列出清单,否则要报请夫人处理。”寒雪天不怕地不怕,就独怕寒夫人一人,这是寒家庄公开的秘密。
  “不可以请人帮忙?”皇甫凤天也开始同情寒雪,几千册的帐本,得自己一个人清算,也难怪寒雪避之如蛇蝎。
  “娘说庄子里最闲的人就是我,一年到头吃闲饭,最後花两个月清算一下家里的结余,也是分内的事,除了寒战,不许人帮我。”帐本一年多过一年,她好可怜的好不好。想著想著,眼中就雾蒙蒙了起来。
  看著寒雪眼中含泪的可怜样,众人哭笑不得,别人求之而不得的香馍馍,到她那儿成了苦果。
  寒战身影一闪人已蹲在寒雪身前,“别哭,”伸手拭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珠,安慰道:“不是想到法子了吗?”
  对哦,差点忘了,她是来讨圣旨的。寒雪忙眼泪一抹,冲到皇甫皓宇身边,“皇帝爹爹给雪儿一道圣旨可好?”
  “雪儿要何圣旨?可是要父皇指婚?” 皇甫皓宇意有所指的望向寒战,这两人形影不离十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情意。
  “不是不是,雪儿要向父皇讨圣旨周游列国。”跑了就不用管帐本了,嘻嘻。
  “周游列国?”众人一脸疑问的望向寒战,雪儿在想什麽,问寒战最清楚。
  寒战很配合的吐出两个字:“帐本。”让众人都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这钱多了也累人,雪儿为了躲避帐本,连这招儿都想出来了。
  最终,寒雪还是如了愿,皇甫皓宇发出文书公告四国,护国公主将周游列国的事。同时,寒雪还另请了一道圣旨,那就是她的婚事,得她自己做主,皇甫皓宇与皇甫昊天都不可以乱点鸳鸯。对於这道圣旨,皇甫皓宇给的是心甘情愿,寒战对寒雪的情意世人共见,可寒雪还小,今後情归何处都是未知数,若由旁人指婚,怕是会引来寒战的怒气,寒雪的婚事,也只有她自己做主,寒战才会无话可说。



(15) 初露锋芒

  京城往西一百三十里地就是白岩城,因地处西北方,气候冬天比京城要冷,夏天却要热的多,但这座城的繁华却并不比京城逊色。寒雪此时就像放出笼的小鸟,快乐的东张西望,看什麽都新鲜。“寒战,寒战,快看那里,那个人的头发好好玩?”古代没有吹风机,也没烫发棒,这人朝天倒坚的头发是怎麽弄起的来?
  寒战宠溺的看著快乐的快飞上天的寒雪,“那是狮子头韩斗。”
  “他的头发是怎麽弄的,好像扇子哦。”寒雪孩子气的拿自己的发辨,朝天比画著。
  寒雪的逗人的动作,引来寒战与十二卫们的轻笑。
  “这韩斗练的是一种极霸道的内功,功力越见深厚时,那头发就朝天坚的越直,所以也就得了个狮子头的称号。”十二卫之一的鲁三笑著解释道。
  “哪儿来的无知小儿,竟敢拿老夫谈笑?”响如洪锺的声音吓的寒雪捂耳惊叫,寒战在听到第一个字时就伸手拍上了她的背,给她渡真气以防她被这含了内力的声波震伤。十二卫动作迅速的围成圈,将寒雪所坐的马车包围住。
  “我家小姐不懂武功,请韩老前辈手下留情。”王正义对著已拦在马车前的韩斗一个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哪家的无知女子,不在家里绣花,竟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韩斗听到自己被人当成笑资谈笑,心里恼怒,口里自然不会有好话。
  此话一出,寒战全身杀气直冲向韩斗,敢羞辱寒雪的人,都该死。
  韩斗还没见到人,就被这浓重的杀气惊退了两步。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这街上现在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武林中人,见这浓重的杀气都有默契的避开马车,却又不肯错过好戏,结果围成了一个圈,正好将寒雪及韩斗等人圈在其中。
  寒雪拍著胸口压惊,见寒战全身紧绷,一身冷气,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角。“寒战,我们不该拿人家谈笑,是我们不对在先,你别这样。”寒战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是我错了’的表情,敛了一身的杀气,对寒雪露了一个笑容,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寒雪从马车中站起身,打开马车门走了出去。寒战走到车门旁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放到地上。寒雪有点吃惊的看著将他们包围住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有点不确定的问寒战:“出什麽事了吗?”
  “没事。”寒战在外人面前都不太喜欢说话,正确说是惜字如金,只有在跟她说话时,才会正常些。
  寒战说没事,那这些人就只是看热闹的,老百姓的八卦精神,无论到了哪朝哪代都是这麽高涨的呀!寒雪在心中惊叹著,一边莲步轻移走向韩斗,仪态万千的敛裙一礼,对韩斗歉意道:“小女子第一次出门,拿前辈谈笑,是我等的不是,小女子在此给前辈赔礼了,望韩老前辈海涵。”
  韩斗本不是不讲理之人,只是最恨别人拿他的头发做文章,才会口不择言。现在见人家小姑娘先低头道歉,也不好再为难人家。“你这小姑娘倒是懂些礼数,罢了,老夫就此别过。”说著,一抱拳就要走。
  “且慢。”寒战自寒雪身後上前,拦住了韩斗。他韩斗想作罢,他寒战可没想过就这样放过他。大庭广众羞辱寒雪,他怎麽肯咽下这口气。
  “寒战。”寒雪拉住他的衣袖对他直摇头,她不想去他打架,虽然寒战从没有打输过。
  “没事的。”寒战对她安抚的一笑,将寒雪交给身旁的王正义:“护好小姐。”
  “是。”王正义接过寒雪的手,抚著她退到一旁,“小姐莫担心,战公子不会有事的。”见寒雪满脸的担忧,王正义轻声劝慰道。
  “我不担心寒战呀,我是在担心那个韩斗。”寒战早就练成了她送给他的那两本《五形神功》和《玉龙剑法》,太子哥哥说了,这两种武功本就是天下无敌的神功,百多年没人会了,现在寒战全练会了,这天下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虽然,她没见他跟人打过,可她亲眼见过寒战轻轻一拳就把她院里的一座大假山打成粉沫了。她很担心,寒战可别把那老头给一拳轰成肉酱,她还挺喜欢这韩斗的。
  寒雪与王正义的谈话虽然轻,但是在场的不少都是武林高手,自然能轻易听清他们在说什麽,这其中自然包括寒战与韩斗,顿时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韩斗一挑眉,看著身前站著的气质冰冷的青年,好笑的问道:“这位公子叫住老夫所谓何事?”想他韩斗出江湖三十余年,武林排名第一十三位。在武林中也少有敌手,看这青年不过二十出头,怎麽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敢,只想向前辈讨教几招。”寒战不卑不亢的向韩斗抱拳一礼。
  “小青年口气不小,”韩斗噗笑一声,“不知这手底下是否也有点分量?”
  “三招定胜负。请。”抬手示意,寒战不再废话,运起五层功力上前就是一拳,那闪电般的速度让围观的群雄都惊呼起来。第一招韩斗勉强躲过,却是避的异常狼狈。第二拳,寒战运起七层功力,毫无悬念的,韩斗就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不要。”寒雪惊叫道,她不希望出人命,这韩斗受了寒战一拳,这样飞出去,不论撞哪儿都会去掉半条命。
  只见寒战身如闪电,只见虚影一晃,飞出去的韩斗已被他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