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7
山景王四: 孔雀王子
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南方大陆,有无数王国星罗棋佈,它们大小不一,彼此间却都能和谐相处,共用这片丰饶广阔的土地。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其中一个叫做云西的小国。
云西的百姓以能歌善舞著称,而其中歌声最美、舞姿最动人的,是他们国王的第六个孩子罗弋,大家都叫他六王子。而他,正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六王子虽然出生王族,却对权势名利都没什麼兴趣,只是一门心思地喜欢唱歌和跳舞。云西是个自由烂漫的民族,即便是王孙公子也没有什麼繁文縟节的束缚,因而六王子每天都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练习歌舞上,据说——这只是关於他的无数传说之一——他优雅轻盈的舞姿曾经令最漂亮的孔雀汕汕地收起尾巴。而孔雀王子这个称号,也就此传开了。
在罗弋王子快满十八岁的时候,国王有一天将他召到跟前,给他看邻国几位公主的画像,问他看中哪一位。六王子心不在焉地朝画像瞟了几眼,问道,“有我跳舞跳得好麼?”
国王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个舞痴,不由得笑了,“你要找一个比你跳舞跳得更好的姑娘做王妃?”
六王子今天刚刚新学了时髦的舞步,这会满脑子都是舞曲的节拍,随口嗯了一声。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国王格外宠爱六王子,他想了想,觉得只要罗弋喜欢,娶一个平民王妃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
所以等罗弋回过神来时,国王已经慷慨下令為爱子召开斗舞大会,全国的姑娘都可以来参加,由王子本人亲自选出舞技最高的一位迎娶為妃。而时间,定在半个月之后。
罗弋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撑著脑袋发呆,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他从小养尊处优,事事都有人為他办妥,从不需要自己操心什麼,所以他单纯的大脑裡向来想不了太复杂的事。
王子努力地想了半天,总算决定了一件事:找他最好的朋友符龙飞求助。那是个鬼点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的家伙,王子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帮自己脱离这个困境。
谁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裡,那个往常半夜也要溜进王宫敲他房门的浑蛋居然像是失踪了一样,王子不得不亲自跑到他家,却也只从他的邻居口中得知他已有好多天没回家,不知去了哪裡。
符龙飞是六王子在民间机缘巧合结交到的伙伴,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认识多年来亲如兄弟,成天廝混在一起,简直像一对连体婴。从前即便符龙飞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也会派家养的白鸽飞到王宫来送信,信上多半是一两句调笑的话语,或是新谱的一段小曲——没错,王子的这位好朋友,是城裡最年轻却最富盛名的乐师。
所以说,我们的六王子还从未有过一连十多天与符龙飞失去联繫的经歷,不禁又气又急,气对方无故玩失踪,却又著急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这样的心情充斥著他的头脑,反倒分散了注意力,令他对斗舞大会的担忧大為减弱。
直到大会前夜,王子呆呆地坐在床沿,望著摊在床上的一身新衣服发愁。那是刚才国王特意命人送来的礼服,白底金丝,典雅华贵,专為明天盛大的舞会準备。
这时小木窗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紧接著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敏捷的身影跃入房内。来人是个和罗弋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一头俐落的短髮,中等个头,说话时脸上带著三分痞痞的笑意,“怎麼了,没精打采地,这可不像是我的六王子了。”
罗弋抬起头来,眼睛一亮,随即又回过神来,抓起床上的衣服没头没脑地朝对方扔过去,扔完上衣扔裤子,来人一个侧身把衣服稳稳接住,笑著说道,“王子殿下果然很想我,一见面就送我这麼贵重的衣服。”
王子哼了一声,“符龙飞,这麼多天都去哪儿了?”
“我忙啊。”
“忙什麼?”王子没好气地问。
“忙著想怎麼气你。”符龙飞嬉笑著答道,他见王子瞪起眼睛又要发作,走上前去一手搭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勾起他的下巴,声音放轻柔,“我这不是来了麼。”
两人素来亲厚,王子对他僭越到曖昧的动作习以為常,只是嘴上仍旧不满地都囔,“你还知道来啊。”
“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当然要来提前祝贺你。”
“你……你知道了。”
“当然,”符龙飞笑道,“我还知道全国的姑娘们都乐疯了。”
王子皱眉,“别提了,一想到要娶什麼女人,我就心烦。”
符龙飞耐心地听他小声抱怨,笑道,“全国的姑娘给你挑,那你就挑唄。”
“我不。”王子有点委屈,“好端端地,真弄不明白父王这是干什麼。”
符龙飞张臂环住他的肩膀,脸上还是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来,叫句好听的,哥给你出个主意。”
罗弋挣脱开符龙飞的胳膊,瞪著对方说道,“符龙飞,你帮不帮我。”语气不知是在发号施令还是在撒娇。
“行了行了,你今晚就好好睡个安稳觉吧。”
“你明天会来吗?”
“你说呢。”符龙飞懒洋洋地笑著,又鍥而不捨地把胳膊搭上罗弋的肩膀,那无论何时总是充满自信的笑容令六王子感到无比安心,这一次,他没有再挣脱。
两人又坐在一块閒聊了几句,符龙飞起身告辞,翻窗而来,自当翻窗而去。他双足点在窗沿上,扭头冲王子咧嘴一笑,“宝贝,明天加油。”说罢翻出窗户,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年轻的王子涨红了脸,顾不得形象地追到窗前,扒著窗沿冲黑暗中那个早已不知去向的身影喊了一声,“笨蛋!”
二
次日便是盛大的斗舞会,会场上早早地挤满了前来参赛的姑娘们,个个穿著自己最漂亮的衣裳,互相比较著笑闹著,看臺上也已经座无虚席,简直比过年还要隆重。
当一袭白衣的六王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鼓掌声。在云西国,这位英俊迷人、歌舞双绝的王子向来受到大家的喜爱。
国王慈爱地笑著,招呼罗弋到他跟前,“弋儿,先来一段。斗舞斗舞,自然先得要你摆下擂臺来。”
罗弋望著底下的桃红柳绿鶯鶯燕燕,暗自掛念符龙飞什麼时候来救自己脱困。他心神不定地走到臺上,烦恼得头都要炸开。但当乐声响起的一瞬间,他的心忽然静下来,不由自主地随之起舞,与流淌在会场中央的每一个音符丝丝相扣,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為此而生。
一曲结束,六王子从容地行了个贵族礼,优雅地退到一旁。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王子优美的舞姿和高雅的体态令人心折,一时竟无人上臺来挑战。
罗弋心道,这样倒也不错,你们快知难而退地散场吧。
正在这时,会场的入口忽然一阵不小的骚动,接著人群当中让出一条道,只见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以一先两后的队形走到台前。
罗弋在臺上险些惊呼出声,他看得清清楚楚,打头那人正是符龙飞。他当然也曾想过符龙飞这次究竟会如何帮助自己,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招摇地亮相,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符龙飞上前两步,朝臺上躬身行了礼,说道,“云西乐师符龙飞,见过国王陛下、六王子殿下。”
符龙飞年少成名,曾以民间乐师的身份破格入宫献艺,又是六王子的挚友,国王自然认得。他问道,“符乐师,你今天来此,莫不是為斗舞大会助兴?”
符龙飞望见臺上王子紧张的模样,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回答国王,“陛下,我虽是乐师,但并非只精於器乐,对舞蹈也稍有涉猎,今日愿在六王子殿下面前献丑,请王子殿下指点。”
离符龙飞稍近的观眾听到他的答话,尽皆譁然。虽然国王的旨意上说斗舞大会不设门槛,但谁都知道这其实是六王子的“选妃大会”,符龙飞今天莫不是来搅局的?
罗弋在臺上差点直接晕过去,他的脑中瞬间已经浮现出父王雷霆大怒要将符龙飞当场问斩、自己跪在父王面前苦苦求情的场面。
国王也觉诧异,“你是想……”
符龙飞点点头。
国王知道他俩素来交好,料符龙飞也不会有恶意,这多半是两个少年人的玩闹之举,便微笑著示意他上臺来,“若真跳得好,可是要进宫来当太子妃的。”
符龙飞一身朴素俐落的黑色短打,头上绑了一条白色的汗巾,与一身华贵白衣的六王子对面而立,两人气势却是毫不逊色。
王子上前几步走到符龙飞跟前,小声问道,“你在搞什麼?”
“跳完再说。”
罗弋向来信任符龙飞,也便不再多问。宫廷乐师奏起轻柔的舞曲,罗弋略微焦躁的心随之平静下来,舞步轻盈,肢体舒展,像振翅欲飞的天鹅,翅梢洁白柔软的羽毛在每个人心头划过轻轻的涟漪。
在舞曲已近尾声时,原本在一旁观看的符龙飞适时加入进来。他跳的是云西当地的民族舞,与罗弋正统的宫廷舞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端庄高雅,一个大气写意,两者却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得像是预先排演了千万遍。乐师随即换了一首轻快的曲子,两人轻敏的身姿与高超的舞技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引得台下观眾们都情不自禁地跟著节拍随他们一道跳起舞来。
当这首小舞曲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全场响起一片掌声与喝彩声,这就是天生热爱歌舞的云西人民,音乐将他们凝聚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符龙飞也在臺上笑著鼓掌,似乎很满意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罗弋走到他跟前,悄悄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符龙飞很自然地接过来擦脸。他平时就容易出汗,刚才热热闹闹地跳了一场舞,早就满头满脸的汗了。
国王对於方才酣畅淋漓的斗舞也是欣赏不已,转过头问罗弋,“弋儿,你觉得他跳得怎麼样?”
罗弋走到父亲跟前,回头瞥了正在擦汗的符龙飞一眼,有点拿不准符龙飞接下来的计画,不自然地支吾道,“唔……还行吧。”
“只是‘还行’吗,王子殿下还真是不留情面,”符龙飞将手帕揣进怀裡,笑著走上前去,“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抢亲了。”
最后三个字刚说出口,场上忽然凭空一阵狂风暴雨,将人们淋得好不狼狈,戴了帽子的连帽子都吹出五裡地。待反应过来,大伙才发现王子、符龙飞和先前与他一道前来的两位黑衣男子都已不知去向。
国王震怒,下令全国通缉符龙飞。
而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雨是怎麼回事呢?身為失踪者之一,罗弋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他只知道刚才被符龙飞一把捉住手臂,脑子裡只觉一阵眩晕,脚下的土地像是消失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大河边上,波浪滔天,无边无际。
“我这是在哪?”六王子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刚才明明还在斗舞大会的会场上,一眨眼居然就到了这麼个陌生的地方。
符龙飞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你猜。”
身后两名黑衣男子向他行礼道,“龙王,既然一切顺利,我们便先行告辞。”
“多谢二位,改日定当登门拜谢。”符龙飞还了礼,两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龙王?他们叫你龙王?”罗弋惊讶地望著他,再看看刚才俩人消失的地方,觉得这一切一定都是幻觉,“他们人呢?”
“他们是天上的风雨童子,这裡是虎川河,我是龙王。”
三
“……龙王也能做乐师吗?”罗弋愣了一会,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符龙飞早已习惯罗弋与寻常人不一样的脑回路,笑著说道,“不做乐师怎麼陪你玩、陪你唱歌跳舞?先不说这个,看你身上都湿透了,得先换身衣服。”
说著,符龙飞领著罗弋来到不远处一幢老式的小楼。“这就是我的老巢。”符龙飞笑言道。
这栋楼有两层,青砖红瓦都已褪色,显得颇有些年代,只有镇在大门口的一隻绘有龙纹的青铜巨鼎方才彰显出此间主人的不同寻常来。
罗弋仰起头打量这栋并不起眼的建筑,“龙王不是都住水底的水晶宫麼?”
符龙飞莞尔笑道,“水晶宫?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虎川河统共这麼大,说是叫龙王,其实就是地方上一个管事的。”
罗弋跟著符龙飞走进楼裡,一边听他娓娓叙述,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怎麼一个人都没有?”
“因為今天要接你过来,我给那帮小子放了一天假。”符龙飞替他脱下湿透的外衣,又取来一条藏青色的毯子披在他身上。罗弋看著眼前的青年,那眉宇,那神情,都跟从前全无两样,分明还是那个爱开玩笑又会照顾人,时常故意惹自己生气却总在关键时刻格外可靠的,他最好的朋友。
“符龙飞,你和传说裡的龙王一点儿都不一样。”
符龙飞将罗弋的湿衣服拎在手裡,笑著说道,“那是当然,传说裡的龙王可不会逗你开心。好了,你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别让寒气伤了身。”
罗弋正觉得身上有点冷,一听热水二字,不禁眼睛一亮,“这会儿有现成的热水?”
“身為一个龙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还是关了门去你楼下弹琴卖艺算了。跟我来,后院的小温泉你会喜欢的。”
到了后院,果然有一个天然的温汤池,还是活水,水声潺潺,微微冒著热气。周围更有假山花丛掩映,清幽雅致,倒真有几分世外仙境的味道了。罗弋一眼就爱上了这儿,连日烦恼,正需要好好泡个澡放鬆身心。但出於对陌生环境的危机感,他要求符龙飞待在一个既看不到“王子尊贵的身体”,又能保证他人身绝对安全的地方守著自己。
符龙飞只得搬了张小竹凳坐在院门口,同罗弋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跟他讲自己到底是不是龙,讲自己的差使(当然不是在京城的那份),讲自己前阵子在忙什麼,為什麼那麼多天没有去王宫裡向王子殿下请安……当然,王子殿下最关心的问题是:“你是早就打算好要直接把我带走?”
符龙飞无声地笑了笑,“有时候,越简单粗暴的办法越是好办法。”
王子有些无语,“既然这样,那為什麼不提前两天悄悄地来找我,神不知鬼不觉多好,非要眾目睽睽之下弄出那麼大动静,还跟我斗什麼舞……”
符龙飞脸上露出一丝戏謔的笑容,“斗舞不是目的,目的是逗你。”
“笨蛋。这下好了,你现在准被我父王通缉了。”
“早就想尝尝亡命天涯的滋味。”
“你……”
“开玩笑的,”符龙飞笑著说,“你儘管放心,我是龙王,你最少也得是王后,怕我亏待你吗?”
“王后?我以后可是国王!”
“门当户对,正好联姻。”
“符龙飞!”
虽然有山石掩映外加雾气弥漫,但符龙飞从明显大起来的水花声中就能猜出年轻的王子又被自己逗得脸颊通红,那是他最喜欢从六王子脸上看到的神情,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你说不出话来,但又分明不是真的在生气。
通常逗到这一步差不多该见好就收了,符龙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将话题又拉了回来,“你先在我这玩两天,等过了风头再带你回王宫去。”
“你一个通缉犯,外面多少人马在抓你,还有胆回去?”
“当然是以龙王的身份和你父王谈谈条件了,小天才。”
“谈什麼条件?”
符龙飞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保风调雨顺,需给龙王进贡童男童女……”
“还童女,美的你!”罗弋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符龙飞笑了笑,扯了身旁几棵野草编辫子玩,嘴裡哼著云西小调,慢悠悠地等王子出浴。
过了会,温泉处一阵窸窣声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符龙飞……”
符龙飞扔下手裡的草辫子,匆匆几步赶过去,只见罗弋半坐在一块巨石上,身上已经披了浴巾,光滑紧致的胸膛和修长的双腿都裸露在外,小腿和脚上还湿漉漉的没来得及擦乾。春色满眼,却不是赏春之时,符龙飞问道,“怎麼了?”
“脚软,走不了了。”王子抬头望著符龙飞,用那种带著一点点委屈的语气说道。
符龙飞对罗弋这种近乎撒娇的语调最没辙,他叹了口气,背对著王子弯下身,“上来吧。”
王子理所当然地趴到符龙飞背上,双手熟练地勾住他的脖子。符龙飞双臂搭在罗弋的腿弯处,稳稳地背著他往房间走去,“哎呦,又重了。”
“怎麼可能?!”
“哈哈。”
“……浑蛋。”
两人一路笑闹著,不觉已到了卧房门口,符龙飞伸脚蹬开未上锁的房门,一张足以并排躺下七八个人的大床出现在王子眼前,床上鬆软洁白的鹅毛被更是让他直接从符龙飞的后背猛扑到床上,把自己整个人卷在被子裡,享受地滚来滚去。
符龙飞将他的脑袋从被窝裡挖出来,王子俊美的脸庞冲他露出慵懒又天真的笑容,刚刚泡过温泉的肌肤水嫩嫩地,看得符龙飞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王子并没有因為对方大大的逾矩而生气,只是从被窝裡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有些倦意地说道,“扇你。”
符龙飞低低地笑了笑,捉了王子的右手在自己脸上假意扇了一记,又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嘴角,轻声说道,“扇了,睡吧。”
四
罗弋这一觉足足睡了大半天,醒来时正是夕阳西斜,透过窗纸淡淡地洒在床上,温暖得像家的顏色。
然而此时肚子很煞风景地开始咕咕作响,他伸了个懒腰,颇不情愿地从被窝中钻出来,在枕边看到一身浅灰色的衣服,叠得方方正正。俩人因為身材相近,过去衣服时常混著穿,因此这件他也并不陌生。
等不及扣完扣子,他便出了房门,在卧室斜对面的书房见到符龙飞坐在一张长椅上,正和一个长头髮的年轻小伙说话。他见有陌生人在,由於不知对方身份,一时站在门口迟疑。符龙飞像有感应般抬头往门口望去,向罗弋招手道,“睡醒了?”
罗弋走到他跟前,符龙飞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随后把桌上一隻盖著盖子的瓷碗递给他,“先吃著,等我谈完。”年轻男子好奇地看了罗弋一眼,但没有多说什麼。
罗弋哦了一声,把盖子揭开,碗裡是两枚水煮蛋,蛋壳还有一些发烫。罗弋吃东西的时候很用心,仿佛天地间除了自己和眼前的食物,再也没有其他。他仔细地把蛋壳一点点剥掉,露出白嫩的鸡蛋,轻轻掰成两瓣,蛋黄还是糖心的。罗弋喜欢符龙飞的厨艺,在他看来,哪怕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鸡蛋,符龙飞也做得比宫裡的大厨美味许多。
他虽然饿了,但仍不失王子的气度,细嚼慢嚥地把手裡的蛋一口一口吃完,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见那两人还在谈,谈话内容自己完全不懂,只听到“水坝”“护城”一类的词语,符龙飞显得面有忧色,全无平日裡和王子玩闹时的嬉笑模样。
罗弋百无聊赖地在符龙飞身旁又坐了会,见俩人的谈话仍然没有即将结束的跡象,心裡莫名有些发闷,转过身面朝符龙飞,右手不受控制地在他脸上“啪”地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房间裡气氛霎时安静得诡异,符龙飞本能地伸手捂住被扇的那侧脸庞,吃惊地转过头,“怎麼了?”
罗弋打完符龙飞,自己也懵了,支吾道,“不……不知道,没怎麼。”说著招呼也不打便慌乱地起身离去。
年轻男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符龙王,你这位伴侣脾气不小。”
听到“伴侣”二字,一直落落大方的符龙飞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个朋友。”
“那你不去瞧瞧你这位朋友?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咱们今天说的这事虽然棘手,但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改日再与你细细商议。”
“也好,有劳了。”符龙飞也确实不放心那位王子殿下,顺水推舟地起身送那人离开,回卧房去看罗弋。
六王子正半躺在床上,盯著对面的墙怔怔地发呆,符龙飞爬到床上把他压在身下,嘴角微扬,笑得有几分痞气,“道歉。”
“我不。”王子赌气道,双手抵在符龙飞的胸膛上,想要把他推开。
“不道歉?”符龙飞低笑著去亲他的脸。
王子挣扎得更厉害,“不许亲我。”
“為什麼不许。”
“看、看你不顺眼。”
“亲多了就顺眼了,过来。”符龙飞说著将他双手牢牢压制住,低头吻住身下这位闹彆扭的王子。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接吻,以往俩人在一起时,符龙飞偶尔会在哄他时亲他的脸,单纯的王子向来不以為忤,甚至颇為享受与符龙飞之间这种独一无二的亲昵。然而此时当他的嘴唇被温柔却不容置疑地霸佔,耳鬢廝磨的曖昧气息令王子浑身发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样不妥,却又一点也不想反抗,甚至鬆开紧咬的牙关,邀请对方长驱直入,又在对方逗引他舌尖时害羞地把舌头缩回。
王子温顺又羞涩的配合取悦了符龙飞,他大度地暂时放过王子的唇舌,微笑地看著王子殿下涨红著脸小口小口地喘息,唇瓣比往日裡更加水润红嫩,觉得是自己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还疼麼。”王子伸手抚摸符龙飞方才被自己掌摑的脸庞,小声问道。他心裡很是愧疚,但要跟符龙飞道歉,却又怎麼都说不出口。
“能得王子殿下亲自出手调教,我荣幸还来不及,只盼殿下以后调教时注意场合,好歹给我留点面子。”符龙飞仍是往日裡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过若能时常一亲芳泽,面子也不算什麼。”顿了顿,续道,“刚才那人叫大禹,是我同事,来和我谈些公务罢了。”
“大禹?那不是上古治水的大神吗?”罗弋睁大眼睛惊讶道,“骗人,他看起来最多二十岁!”
“所以人家是神啊。”
罗弋抿嘴不语。既然符龙飞是龙王,那麼认识个把神仙也不在话下。好家伙,自己刚才居然当著一个上古大神的面,打了一个龙王……
符龙飞看到王子时而担忧时而发呆的表情,不由伸手去揉他纠起的眉心,“好吧我骗你的,其实我不是什麼龙王,这房子是我花五两银子租的,刚才那个人是来问我收租的房东,这样你可以不必皱著眉头烦恼了吧?”
王子一愣,转而怒道,“都什麼时候了,还开这样的玩笑!那……他人呢?”
“早就走了,不然我眼下怎麼会在这裡,恭请王子殿下的调教?”
“什麼,什麼调教啊……”王子不自在地把头别开,又被符龙飞扳住下巴正了回来,正对上年轻的龙王那专注得令自己心悸的眼神,“把我调教成你的,只属於你的。”
王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
符龙飞眼神中流露出喜悦的光彩,又追问道,“那殿下呢,殿下也是我一个人的麼?”
王子望著自己多年来最好的、几乎也是惟一的朋友,过去相处的点滴如一副长长的画卷在脑海中展开,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些毫无保留的依赖与照顾,那些自然而然的默契与信任,早已越过那条界限。符龙飞的问题,其实答案早已在两个人的心裡。
五
虽然已经明白了彼此心意,但有些话罗弋怎麼也说不出口,只是瞪了符龙飞一眼,“你不是说封我当王后吗,还问我。”
符龙飞心裡的温柔几乎要化开,伸手抚摸著他羞红发烫的脸颊,笑道,“好,我不问了。”说著低头用嘴唇轻触王子的前额,“殿下,怕不怕。”
未经人事的王子很想说符龙飞我怕,我还没有準备好,却又捨不得破坏此时甜蜜旖旎的气氛,他望著符龙飞,紧咬下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比符龙飞更瞭解罗弋,甚至包括罗弋本人。年轻的龙王读懂了王子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怯意和迟疑,他微笑著说,“没关系,我会继续等殿下。”说罢便要起身。
王子一听这话,心裡顿时有气——不知是勇气还是傻气,他伸手拽住符龙飞的衣服,“符龙飞,你玩我?!”
符龙飞原本并不指望一下子就把王子吃个精光,此时只觉喜从天降,深知眼下不得寸进尺更待何时,便假意道,“殿下何出此言。”
“你,你不是说等我调教你?怎麼,临阵退缩了?”
明明心裡完全没有底,却还嘴硬地装出一副嚣张的模样,符龙飞觉得他的六王子可爱成这个样子,让自己又想把他捧在手心裡好好呵护他宠著他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又想把他压在自己身下狠狠疼爱让他又哭又叫地被自己干到高潮,从而彻彻底底地属於自己——不过,这两样其实并不矛盾,不是麼?
想到这裡,符龙飞伸手去解王子胸前的衣扣,戏言道,“殿下从裡到外穿的都是我的衣物,其实相当於从裡到外都已经被我摸了个遍,不用害羞了。”
“我哪有害羞?我,我自己能脱的。”
“殿下不如帮我脱。”
罗弋平素最注重自己的仪容,对符龙飞也是严格要求,从不许他在自己面前打赤膊。因此俩人认识这麼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裸裎相对,薄脸皮的王子已经羞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他本能地向自己最信赖的人求助,“符龙飞,我有一点怕。”
符龙飞安抚地吻他,“宝贝别怕。”平时他只在开玩笑时才这样叫,每次都会被王子骂,但这次王子听在耳中莫名觉得受用。两具同样性别的年轻躯体紧紧熨贴在一起,赤裸的肌肤被男人的手温柔地细细抚摸,是爱抚更是挑逗,不知从哪升起的燥热对王子来说也是全新的感受。明明觉得符龙飞的身体太过炽热,自己被他压在身下浑身就发热发软,却只想与他贴得更近,亲密得没有一丝间隙。
他本能地伸臂勾住符龙飞的脖子,不知不觉换上了多年前的称呼,“哥,你再亲我。”
“乖,”符龙飞低头吻上他的唇,轻轻研磨吸吮,“宝贝再乖一点,舌头给哥尝尝。”舌尖待王子微微让出一道缝隙就挤了进去,勾卷住温热的软舌汲取津液,霸道地扫过口中的每一寸地方,甚至连舌根都不放过。
紧贴在一起的下身很快就察觉到彼此的变化,符龙飞伸手探到下方抚弄王子的性器,“殿下自己玩过吗。”
最脆弱的部位被覆著薄茧的手上下来回套弄,带来从未有过的快感,明明长在自己身上,符龙飞却好像比他更熟悉,灵活的手指无论是力道还是位置都恰到好处。敏感的性器很快分泌出清液,让爱抚更加畅滑。
符龙飞低声问罗弋舒不舒服,俯下身用嘴唇在他的全身引燃爱欲之火,湿热的吻从脸庞脖子一路往下延伸,在形状优美的锁骨处流连。初尝情欲的王子觉得被他吻过的地方全都烫得要命,而其他地方都在叫嚣著他那火热的湿吻,与下身的快感加在一起,简直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胸膛剧烈地起伏著,两颗从未被採擷过的娇嫩红粒随之在符龙飞眼前晃来晃去,刺激著他的感官。
符龙飞下面更硬了,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在他面前的是一块绝世的璞玉,他要将其一点一点慢慢开发,打上自己专属的烙印,让他的王子与自己共用极致的快感。
他低头在王子左胸的小乳头上舔了舔,王子身体一阵轻颤,本能地想要躲开,“好痒……”
“殿下这裡这麼诱人,不赏给我尝尝麼。”符龙飞伸出舌尖抵著乳头,将它按进乳晕中一圈圈地打著卷,酥麻难耐的感觉令王子羞耻地想逃开,却又在心底隐隐盼望这要命的舌头永远别停下。
“真甜,不如一口都吞了。”符龙飞说著将乳头整个含入口中吸吮,牙齿不轻不重地碾咬这颗小小肉粒,被男人吸乳头的快感令王子终於忍不住逸出甜腻的呻吟,“再,再重一点……”伸手按在符龙飞的后背上,胸膛不自觉地挺起,渴望对方含得再深一些。虽然偶尔会耍耍小性子,但面对符龙飞,王子总是诚实的,从不偽饰,从不遮掩。
符龙飞低笑,“再重些不怕被我吸肿了?”
“我不管,你快,快……”王子喘息著催促,“另一边也要吸。”
“好好,都听殿下的。”符龙飞说道。他暂时放过已被自己吸得红透的硬粒,转而将冷落已久的另一颗含进嘴裡用力一吸,王子在快感中只觉下身一股热流即将涌出,连忙伸手去捂,可哪裡捂得住,一股股粘稠的精液从龟头中喷出,尽数射在两人的手中。
“殿下的初精可是无价之宝,都赐了我吧。”符龙飞说著轻轻托起王子的双手,低头将他掌心裡乳白色的液体一一舔净,一滴都不剩下。王子的手心被温热的舌头舔得发痒,那略带粗糙的触感令他想起刚才这条灵舌如何舔过自己的肌肤,玩弄自己的乳头,将自己带上高潮。他好想……再一尝刚才的感觉。
刚才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王子对符龙飞从来都是全然的坦诚,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说。所以他抬起一条腿,在符龙飞腰间轻蹭,“再舔我。”
六
符龙飞低头亲吻他的脸颊,舌尖抵著他的耳根处轻轻舔弄,连柔软的耳垂都被舔湿。亲吻一点一点往下移,王子舒服得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献给龙王烙上嫣红的片片吻痕。
“你……你这些手段,都是从哪学来的。”王子享受著温柔的爱抚与亲吻,忽然意识到符龙飞能够如此熟练地挑起自己的情欲,怎麼看都不像是个雏。一想到身上的这个家伙很可能享用过其他童男童女,不由得有些吃醋。
介意就是在意,王子的妒色令符龙飞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梦裡。”他这样答道。
“我时常在梦裡得到殿下的临幸。”他一边说著,一边亲吻王子光滑紧致的小麦色肌肤,双手还在他的腹股沟和下身不断抚摸挑逗,“在梦裡殿下总是光溜溜地钻进我的被窝,或是只披一件薄纱爬到我床上,让我给你脱衣服,然后亲遍你的全身,就像现在这样。”
浑身上下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耳中又传来对方意***自己的话语,王子只觉得每一寸肌肤都渴望被碰触被爱抚,对方轻柔的吻不但不能解他身体的渴,反而让他更加燥热不安,最要命的是符龙飞的话还在一句句地传入耳中,“殿下在梦裡要比现在热情,你会主动坐在我怀裡亲个不停,还亲自将乳头递到我嘴边赏给我吃,直到两边都吸肿了才满意。下面也又硬又湿,蹭得我身上都是水,最后用这裡的小洞临幸我被殿下蹭得硬邦邦的肉棒。”
符龙飞说著,手已经伸至王子从未被人碰过的后穴,指腹轻轻揉按穴口。
“符龙飞你在摸哪裡!”王子有些紧张地斥道,小穴本能地缩紧。符龙飞著迷地看著淡粉色穴口的张缩蠕动,应答道,“摸殿下最销魂的地方。等会一定好好服侍殿下,让殿下快活得哭出来。”
“下次你再有脸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我就扇你。”王子咬著下唇,脸上一片赤霞,别过头去怕羞不敢看,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他放鬆地张开大腿,将自己完全交给对方,因為他知道符龙飞绝不会伤害自己。
“殿下怎麼这麼乖,”符龙飞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将他纤长的手指含入口中舔湿,“我这粗人只怕唐突了殿下,殿下还是自己来吧。”说罢引著罗弋的手伸到下身,轻轻揉弄穴口,用诱哄的口气说道,“先插一根手指进去,慢一点。”
“符龙飞,你真是浑蛋,”王子羞耻得眼角都红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符龙飞的引诱下将手指插入自己后穴中,“你,你怎麼可以这样。”
“‘这样’是怎样?”符龙飞低低一笑,亲吻像春风细雨,绵绵不绝地落在他的脸上,肩上,心口。手引导著王子的动作,令其缓慢抽插扩张著自己的小穴。“我这是让殿下熟悉自己的身体,先要把这里弄湿弄软,待会才能把我这根全部吃进去。”说著他捉了王子另一隻手来摸自己的胯下,王子惊喘道,“这麼大,符龙飞,我……我不行。”
“怎麼不行?”符龙飞曾无数次梦见俊美的王子為他手淫,甚至淫荡地半跪在他脚旁任由自己粗暴地干他的小嘴,然而此时性器只是被王子的手轻轻触碰,霎那间梦境与现实交叠激荡著,快感强烈到难以形容,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阵大干一场。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这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梦境,眼前的人在他心裡牢牢生根已有许多年,他曾暗暗发誓要永远护著宠著,不让对方受一点点委屈。所以他虽然迫切地渴望与他的王子交缠亲热,但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他在王子红透了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引来对方一阵敏感的轻颤低吟,又安抚地在他脸上吻了吻,续道,“殿下刚才已经亲自验过货了,只能插一根手指的小洞可容不下我的肉棒,是不是应该再加一根?”
罗弋觉得小穴裡隐隐有些发胀,想到只是区区手指插入就已觉得不适,刚才摸到符龙飞那裡,确实尺寸可观。他不禁脸颊发烫,声音低软地哀求道,“哥,真的不行,我……”
“不怕,哥帮你。”符龙飞示意王子為他舔湿手指,将自己的手指取代王子插入那个即将承受自己巨物的娇嫩小穴。
符龙飞的手比王子略微粗糙,指节分明,在穴中的抽插也与王子刚才的绵软生涩有天壤之别,体贴小心却又不容置疑,显示出十足的控制欲。手指已增加到三根,穴内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乾涩,湿热的穴肉紧紧夹住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是在邀请他更进一步的造访。
符龙飞调笑道,“我下麵这根还没享受到,倒先便宜这只手了。”
“便宜的……还不都是你……”王子哼了一声,喘息道。虽然只是在做扩张,但符龙飞的手指在他穴内来回抽送,令他有种已经在被操干的错觉。肠肉被粗糙的手指摩擦得发热,内壁不自觉地缩紧,想要手指侵入到更深的地方,那裡不曾被触及,却不知為什麼隐隐作痒。
“符龙飞……”这种时候,王子只能选择呼唤这个名字,希望名字的主人能将自己从这难言的羞耻欲望中解救出来。
“殿下是在召我覲见麼,”符龙飞从王子的话音中辨出了难耐的欲念渴求,他拔出潮湿的手指,扶住早已胀得发痛的性器,不断吐著清液的龟头抵著穴口,一点一点地插了进去。
王子直吸气,双手环抱住符龙飞的后背不放开,“哥,好疼啊……”
“疼是因為第一次。好要让殿下记著是给了谁。”符龙飞轻揉著他的穴口,“乖,放轻鬆,别夹太紧。”
罗弋在符龙飞的肩头咬了一口,“不会每次都这样疼吧。”
符龙飞笑著吻他,“我还没伺候完殿下的初夜,殿下就已经在惦记下一次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七
罗弋很想给符龙飞一巴掌,可惜此时他身体的掌控权不在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他被符龙飞亲得浑身发软,刚射过的性器又被对方握在手中抚慰,下身亲密地交缠在一起,修长的双腿勾在符龙飞的腰际,小穴裡含著粗硬滚烫的男根,穴口紧贴著对方的胯部,可见已经整根吞入。
俩人的下身结合得又紧又深,他的阴茎此时被湿热的肠壁紧紧裹住,那肠壁不时还一张一缩地,像饥渴的小嘴吸食著粗壮火热的肉棒,而这小嘴的主人又是自己的爱侣,在梦裡颠鸞倒凤一万遍也比不上这一刻的快慰与满足,于身于心,符龙飞都只想和罗弋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所以此时,他最想做的是狠干身下这个赤裸的俊美青年,从裡到外佔有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让他的小穴裡灌满自己的精液。对,只干一次还远远不够,起码干上三天三夜,把他的身体调教得只能接受自己的亲热,只能与自己交欢,只能在自己身下呻吟哭叫,被自己的肉棒干到射精。
但符龙王的目标是做一位元模范爱人,终极目标是让他家王子殿下认可他的“模范”,因此脑内的香艳销魂只能暂时止步於綺念,一切以尊贵的六王子殿下感受為先。他缓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伸手轻轻抚去罗弋额角冒出的冷汗,柔声问道,“疼不疼?”
“疼,疼死了……”其实事先已经仔细作了扩张,符龙飞动作又处处小心,王子只是感觉到后穴有一点胀,并没有多少疼痛。只是符龙飞用这麼温柔宠溺的语气问他,让他想小小地撒个娇,让对方哄一哄。
果然符龙飞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和怜爱,低头去看两人紧密结合的下体,伸出手指轻抚穴口,见没有出血,这才稍感放心。当然,眼前娇嫩的小穴紧紧箍住自己性器的画面让他心裡又是一番天人交战。
籍由他这小幅的动作,阴茎从穴内退出了几分,与肠壁的摩擦令王子一阵惊喘,羞愤地去掰他的手,“你在摸哪裡!”
符龙飞暗道,刚才裡裡外外都被我碰过了,现在只是摸一下就这麼大反应。但他瞭解王子的脾性,知道他其实是害羞彆扭了,这会儿不宜多开玩笑,只能顺著毛好好哄。
“乖,还好没伤著,别怕,我先慢一点,嗯?”
“要很慢很慢。”
“好,很慢很慢,”符龙飞在他前额亲了亲,还是没忍住在他耳旁呵了口热气,轻笑著说道,“只怕一会你还会催我越快越好。”
罗弋用眼刀飞他,符龙飞低下头轻吻王子微微撅起的嘴唇,“是不是又想扇我了?不如先记在账上,等我侍寝完了,殿下再决定是将功折罪还是罪加一等吧。”
说著性器试探性地在紧窄的小穴中小幅抽插,顶端分泌的清液润泽了肠道,进出并不那麼滞涩。王子只觉得心快要从胸膛中跳出,自己居然在大白天和最好的朋友在床上做这麼羞耻的事,这简直……简直不像是自己了。
但是自己偏偏又抗拒不了符龙飞,放鬆著身体任他予取予求,湿热的嘴唇游移自己全身,把乳头吸咬得红肿不堪,巨大滚烫的阴茎深深嵌入自己的后穴。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饱满硕大的龟头卡在小穴深处四处梭巡,像是在寻找什麼。
“还疼不疼了?”符龙飞深埋在对方体内的性器被紧窒的肠壁箍得舒爽不已,过去那些春梦在这销魂时刻面前了无痕跡。他在王子脖颈上吸出一个红印,由衷觉得自己这个龙王在忍耐力上也足以称王了。
罗弋已经不疼了,不但不疼,甚至觉得甬道深处隐隐有些发痒。穴内性器的抽插可以算得上温柔,可越是温柔他越觉得不满足,总觉得小穴深处某个地方瘙痒难耐,得找根粗长的棍柱狠狠插一插,要一直捅到最深处,把那个发痒的地方撞到麻木,才能缓解那尖锐的痒意。
符龙飞强自压抑、不紧不慢的抽送令六王子终於迸发出快感与饥渴交织的呻吟,又羞惭到无地自容地抬起手臂挡住双眼,心裡默道,天,这就是被操干的滋味吗,难怪在王宫裡听他们说一旦尝到了男人肉棒的滋味就会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被男人压在身下淫。这麼说我也会变得淫荡麼……符龙飞,你害死我了。
然而身為一个王子,毕竟还是需要矜持的,让他像荡妇一样掰开自己的穴浪叫老公快用大肉棒干死我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不可能——因此要不是他那饥渴的小穴出卖了他,而符龙飞又对他足够瞭解的话,这位年轻的王子就要在欲火的煎熬下丢脸地哭出来了。
俩人下体结合得是如此紧密,符龙飞当然察觉到王子的小穴正一张一缩地吸著自己的肉棒,像在无言地诉说它的饥渴,催促他干得快些猛些,好彻底满足自己。
“不疼了吧,殿下是不是需要我再卖力一点?”符龙飞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并不当真要等罗弋的回答。因為他知道这种时候,薄脸皮的王子不会诚实回答,即便实际上“是”,他也一定会说“不是”。
所以他其实只是给王子一个讯号,随即加大了抽插的力道,他刚才已经从王子喘息和呻吟的细微变化中掌握了对方体内的敏感点位置所在,此刻龟头对準那一点毫不留情地狠干,整个小穴都被操得湿漉漉的,淋漓的淫水随著肉棒的抽插被带出穴外,连符龙飞胯部的耻毛都粘腻成一片。迅速膨胀的快感强烈到恐怖,罗弋很快受不了地哀叫出声,“轻,轻一点啊……”
“宝贝,这会已经不能轻了,”符龙飞喘道,双手揉弄他光滑挺翘的臀瓣,紫红色的巨大阴茎在白皙的股间进出,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狠,每一下都干到最深的地方,饱满的阴囊把王子的翘臀撞得发红,甚至连耻毛都直抵穴口。
王子的性器已经不知不觉地抬头,湿润的顶端摩擦著对方的腹肌,他控制不住地收缩小穴,明知道每一次收缩都会带来肉棒比先前更加兄狠猛烈的进犯,但随之而来的汹涌快感令他欲罢不能,甚至心底隐隐有“就这样被干死算了”的疯狂念头。
直到滚烫的精液有力地射入他小穴深处,而他也随即到达高潮,并在射出最后一滴精液的同时失去了知觉。不知是初尝性事的身体承受不了太过剧烈的高潮,还是羞耻心作祟下意识地不想面对接下来的尷尬。
八
他也确实如愿以偿地避开了尷尬。王子殿下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身清爽地躺在新换的床单上,刚被开发的后穴很明显已经被小心地清理过,虽然还是觉得胀胀地。
但是……他掀开半拉被子低头看了看,赤裸的上身一片片地满是吻痕,下身倒是好好地裹在一条白棉布短裤内,但那是符龙飞的;更要命的是,他闻到身上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浴后护肤水的味道,鉴於自己刚刚苏醒,给自己身上抹这水的自然是——
王子脑子裡不受控制地想像著当时的画面,脑袋钻进被窝,觉得好像更难為情了。
那家伙在自己晕过去之后到底做了些什麼?大概先把自己弄去温泉——对了,自己是被抱过去的,背过去的,还是用法术变过去的——总之以后不能去泡温泉了;然后用温暖的泉水洗遍自己全身,那个笨蛋刚才蹭得自己身上都是汗,他敢不给自己洗乾净试试,特别是刚被某人射入精液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先要掰开,再把手指伸进去呢……
罗弋躲在被窝裡越想越脸红,总有种正被符龙飞的手爱抚全身的错觉,爱侣那微微粗糙的手掌抚摸他的脸庞,再摸到锁骨,胸口,掌心抵在两颗小红珠上轻轻搓揉,把敏感的乳头搓得硬挺起来,然后再往下,摸他的小腹和胯部,也许还会在他细密柔软的耻毛丛间流连,但是后面,哼,后面不给他碰了,到这会还酸胀著呢。
可他还是忍不住并紧了大腿,缩了缩“这会还酸胀著”的小穴。刚才的意乱情迷给了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疯狂刺激,而带他体验这一切的那个人——刚才王子殿下还為他的不在场松了口气——这会居然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难道不该陪在这裡,等自己醒了先交换一个缠绵的吻,然后给自己按摩按摩,不说别的,单说双腿,刚才夹著对方的腰,这会只觉得酸软无力。最起码,他也应该用他平日裡最擅长的甜言蜜语哄自己高兴高兴。
先前脑子裡还闪过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綺丽画面,这会满脑子都是怎麼把符龙飞捉过来绑在床上,用他身上的肉好好磨一磨牙。
忽然被子被掀开,耳旁传来熟悉又讨厌的声音,“蒙著头不气闷?连我进来的声音都没听见。”
罗弋一肚子不乐意地把脑袋伸出被窝,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他顿时有了精神,连忙坐起身,朝符龙飞身后张望,“有没有烤鸭?”
符龙飞坐在床边把王子半搂半抱著帮他穿衣——当然穿的还是符龙飞的衣服——又伸手给他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髮,“就想著吃烤鸭。先吃点清淡的,我给你煮了虾米粥,趁热赶紧喝完,给人发现堂堂龙王用水族做食料,我这饭碗就砸了。”
罗弋懒散地靠在他身上,接过热腾腾的粥碗,“砸了才好呢,我把你抓回宫裡关起来,看你再欺负我。这粥好香。”
“关哪儿,你房裡麼。”
“嗯。”
“跟你一间房,那我就是駙马爷了。”
“嗯。”
“到时候王子殿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我侍寝?”
“嗯。”
罗弋吃饭的时候全神贯注到令人髮指,旁人跟他说什麼都点头说嗯,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也没往心裡去,过后人家再问他,每每茫然以对。符龙飞刚发现他这毛病时著实叹為观止,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还常常故意在饭桌上戏弄他。
至於正事儿,还是得王子殿下填饱肚子后再跟他说。
“屁股还疼不疼?”
罗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著,“你这人怎麼越来越粗俗了!”
“如果说关心殿下、掛念殿下身体也算粗俗,那我情愿做这世上最俗不可耐之人。”符龙飞一本正经地说道,引得王子满脸通红,作势又要打他。
玩笑开过之后,符龙飞驾轻就熟地安抚王子,一把将他搂过来亲他的额头,“好了,乖,跟你说真的,还疼麼?”
“还行。”王子小声说,“就是稍微有一点,嗯,有一点……不舒服。”
“要不要给你上点药,我这有——”
“不要不要不要。”王子连连摇头,顺便甩掉脑海裡关於上药二字的浮想联翩。“对了,符龙飞,你準备让我在你这待多久?”
符龙飞勾著他的下巴,“只要你想,现在就回去也行。”
王子想了想,“过两天吧,最近父王肯定在气头上,你露面太危险。”
符龙飞笑道,“这麼不捨得我冒险,是不是怕我被你父王砍头啊。”
“去你的,才不是。难得来你这裡一次,你这东道主不招待我多留两天?我都没来过龙川河。”王子灵机一动,“符龙飞,你再用法术来一场大风雨,把我卷回去怎麼样?"
“祖宗,你说得到轻巧,之前那场大雨就够我写一个月的调查报告,到时还得靠风雨童子他们一起帮我在上司面前搪塞。”符龙飞说著,见罗弋听得面色凝重,不由得笑著揉揉他的头髮,“不过这些都不用你这小脑袋去操心,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安心在我这玩。”
罗弋对符龙飞向来无条件信赖,於是点点头,“我还想睡,你上来陪我一起躺一会。”
“遵命,殿下。”符龙飞说著和衣躺在床上,把王子连人带被一起搂在怀裡。王子过去本就黏他,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肌肤之亲,现在觉得时时刻刻有他在自己身边才安心。他的脸在符龙飞肩头蹭了蹭,不久便沉沉睡去。
符龙飞任王子靠在自己身上,心裡觉得格外寧静。永远写不完的报告算什麼,未来等待著他的艰难算什麼,反正,他们已经拥有彼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