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赌徒
走到窗边,凌珞希打开窗户让阳光透了进来,窗外鸟儿清脆的叫声也不停的传来。
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在床边,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飞过来,分食了之后,就围着她飞了几圈,然后离开了房间。
看着它们绚烂的身影在树荫间穿梭,她不由的扬起大大的笑容。
拿起一柄木梳,她转身走向床边坐下,开始为黑泽宇梳起头发。
木梳轻轻的插入他的发间,轻轻的滑下,动作轻柔无比,仿佛稍稍一使力就会弄痛他似的。
不一会儿,他的头发就柔顺无比了,摸着他光滑的头发,她有些忍不住了,拿开梳子,以自己的手指为他梳理着。
看着白皙的手指穿过他如火的红发,竟然溢着一种性感的味道。
她轻笑出声,手指滑到他的脸颊上,慢慢游走着:"宇,为什么你还不醒,你已经睡了半个月了,该睡足了,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把你的头发全部剪掉,不,是全部剃掉。"
黑泽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她有些布满的噘起红唇,拇指和食指捏其他的唇瓣,用力的捏了下,还是没有反应。
双眉不由的紧紧拧了起来,她有些生气的双手按在他的头上,胡乱的揉搓着,片刻,本来已经柔顺无比的头发,又变成了一堆杂草。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她的目光落在他如鸟窝般的头发上时,顿时笑了起来,表情也柔了下来,重新坐在床边,拿起梳子继续为他梳理头发。
"宇,快点醒来好不好,因为我好想你。"
她趴在床边,看着自己的黑发与他的红发散落在一起,心中荡起幸福的感觉。
"吱呀——"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连忙坐直身子,转头看到言承墨走了进来。
立刻站了起来,她怔愣的看着他:"承墨"
自从那天她伤了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担心他的伤,许多次她带着药,端着做好的饭菜去敲他的门,可是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他在躲着她,这个事实让她有些难过,不过更让她难过的是,她伤了他,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承墨,"她快走几步站到他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可是下一秒,当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后,顿时僵住了,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言承墨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或者应该说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黝黑的双眸仿佛两汪深潭,此时竟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他的眼神缓缓的滑过她的脸颊、脖颈、身体,直至双脚,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好像在评估什么似的。
凌珞希身子不由的一阵发麻,面对这样的言承墨,她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承承墨"
言承墨抬起手,抚摩着她的长发,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珞珞,我已经传信告诉几位长老,十日后是个好日子,我们的婚礼就定在了那一天。”“承墨!”凌珞希立刻瞪大了美目,”我……”手指点在她的红唇上,指腹缓缓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言承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指滑下她的脖颈,抚摩着她急速跳动的脉搏,嘴角缓缓的勾起,笑容竟然带着一丝邪魅。
“珞珞,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轻拧双眉,凌珞希沉默的看着他,心跳变得不规则起来,承墨不是这个样子的。
“承墨,不要……不要这个样子。”言承墨半敛双眸,遮住眼中闪过的光芒,笑容愈发的张狂,大手也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缚在他的胸前,低头轻吻着她的耳垂。
“珞珞,我的珞珞,我说过你是烙在我心中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可以让我继续拥有这个希望吗?”耳边传来的酥麻让凌珞希僵硬的绷起身子,后颈处也泛着些许疼痛,可是都抵不过此时言承墨的眼神带给她的震惊。
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神,她的脑中猛的浮现两个字:赌徒。
对,就是赌徒,他此时就像一个倾其所有的赌徒,所有的赌注都摆在了面前,这些赌注是他唯一的希望,输赢只在于面前的一次。
“珞珞,嫁给我好吗?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看着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颈后的力道也在不断的加大,凌珞希感到脖子都快要断了,但是她紧咬着下唇,不肯喊痛。
她的脖颈在痛,但是她知道他的心更痛。
她不想让他这么痛,从来都不想的,她很想安抚他的疼痛,她不想让他做一个倾其所有的赌徒,可是“愿意”两个字就是死死的卡在喉咙处,吐不出来。
“呵呵……”迟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言承墨低沉的笑了起来,手滑落至身侧,”珞珞,很难回答对不对?在你心中,你爱的人是泽宇,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爱过我对不对?”双唇轻颤,凌珞希却找不出任何的言语。
“珞珞,曾经你是那么爱我,我觉得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就是你凝望我的眼神,从你的眼睛中,我知道我是你的全部,但是……现在我看不到了……”越过她,言承墨慢慢的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沉睡中的黑泽宇,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珞珞,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宇还不醒吗?”
第一六二章 相逼
房间里安静无声,凌珞希轻拧双眉,看着言承墨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用力的甩甩头,将逐渐爬上脑海的想法甩了出去。
"为什么?"
言承墨含笑的凝视她片刻:"珞珞,你很聪明的,真的猜不出来吗?"
心头猛的一震,凌珞希双手紧握成拳:"我不知道。"
言承墨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滑过一道阴鸷:"珞珞,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去知道,呵,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在她面前轻轻一晃,接着捏开黑泽宇的嘴,放了进去,然后猛的一抬他的下颌,药丸顿时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做完后,他轻轻的拍了拍双手,对她挑了挑眉:"现在知道了吗?"
凌珞希双目圆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目光紧紧的锁住他:"承墨,你你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言承墨将小瓶放入怀中,视线移向黑泽宇。
"珞珞,如果没有我的话,现在你应该是非常开心的吧,泽宇爱你,你也爱着他,一切都雨过天晴,只要你们愿意,将又是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话,有情人终成眷属,"倏地,他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她,"知道泽宇的心意之后,你有没有希望过如果没有我该有多好?"
目光如刃,狠狠的扎在凌珞希心上,双唇颤了颤,她愧疚的低下了头,她没有办法说没有,没有办法骗他,因为她确确实实想过,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他,她的决定也许会变得容易一些。
看到她对着他的都定,黑亮的头发一如往常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只是这次他的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疼痛和苦涩。
"呵呵哈哈,是的,你希望过,你希望在你和泽宇之间如果从来没有我该有多好,是不是你也希望过这个世上没有言承墨该有多好?"
听出他声音的怆然,凌珞希连忙摇了摇头:"不,承墨,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不存在,从来没有,你是对我那么重要的亲人,我怎么会希望你不存在。"
"亲人?"笑容完全退去,言承墨仿佛立刻被抽干了力气般,没有一丝生气,"我想做的不只是亲人,你的亲人可以有许多,我想做的是你的唯一。"
凌珞希心疼的看着他萎靡的模样,抬脚就想朝他走过去。
"承墨"
察觉到她的动作,言承墨立刻抬起手阻止了她的靠近,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也不会怪你,我可以怪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独独不会怪你,珞珞,我很自私的,自私的想要独自拥有你的爱,你的笑,你的一切,我想让属于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一个人,你知道我听到你说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吗?我以为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知道你还没有爱上我,但是我相信只要给我一段时间,你一定会再爱上我的,像两千多年前那样爱我"
闭上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可是我错了,我怎么忘了你是一个多么执着的人,两千多年前,为了救我,你不惜化为蝴蝶,又因为我的另娶,甘愿做蝴蝶也不远再为人,如今你已经爱上了泽宇,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忘掉对他的爱。"
“承墨……”“什么都不要说,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一切后,你会发现站在你面前的言承墨,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言承墨。珞珞,看到在后山上你和他相拥,为他爆发法力,为他哭泣,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吗?嫉妒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时时刻刻的啃噬着我的心,因为有了泽宇,你才不肯再看我一眼,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黑泽宇,你会不会爱上我?”面对他泛着血丝的双目,凌珞希感到心头一阵冰凉,葱白的指尖不由的颤抖着:”承墨,你在……说什么?你是言承墨,一直都是我认识的那个言承墨。”“你确定?”言承墨微微眯起眼睛,右手聚起一抹冷光,直直就朝黑泽宇的天灵盖处拍下。
“不要--”凌珞希大叫一声,转眼间已经站到了他身旁,右手掐住了他的脖颈,所有的动作不需要任何思考,手脚好像意识似的,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指甲已经陷入了言承墨的脖颈中些许。
感觉到了指尖处的温热,凌珞希一怔,看着鲜血慢慢的滑过她的手指,淌在她的手背……
猛的收回手,她连忙用衣袖慌乱的掩住他的伤口:“对不起,承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对吗?这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是吗?”黝黑的双眸对上她,溢着深深的痛楚,“为了阻止我杀泽宇,你是不是会杀了我?”凌珞希没有回答他,不停的为他擦拭着流出的血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看向他:”回答我,你会不会为了泽宇杀了我?”怔怔的凝视他片刻,凌珞希紧咬着下唇,用力的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俊雅的容颜不由的扭曲,他甩开的她的手,再次举起右手袭向黑泽宇,在他的手掌落下的那一瞬间,凌珞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承墨,不要……不要逼我……”身子猛的一震,脸色顿时变得灰白,言承墨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她挂着泪痕的容颜,这张他痴恋了两千多年的容颜,只是此时她的泪水不再是为他而流。
“珞珞,究竟是我在逼你,还是你在逼我?”慢慢的收回手,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竟然摇晃一下。
“呵呵,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因为……不用我动手,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第一六三章 唤醒
动作一僵,凌珞希犹如机械人一般,呆滞的站起身看着他。
"什么意思?"
言承墨没有看她,看着滴落在白袍上的血迹,分外扎眼,紧抿双唇,他抬脚往外走去。
"承墨!"凌珞希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美目中盛满了慌乱,"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啊!"
沉默的注视她许久,言承墨终于弯下身子,与她平视,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刚才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什么?"
"那颗黑色的药丸,每天吃一颗,半个月后,吃药的人就会再也醒不来了,现在泽宇已经吃了十四颗了。"
双脚一阵浮软,凌珞希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双唇张张合合,许久,她才挤出一句话:"不,你不会的。"
言承墨笑着摇摇头,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珞珞,你这么相信我,我是不是该开心无比,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么的善良"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凌珞希怒吼,右手一挥,清脆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好一会儿,言承墨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接着他睁开眼睛,脸上挂着浓浓的嘲弄。
"怎么?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我吗?珞珞,这也是言承墨的一部分,你能够接受每个样子的黑泽宇,面对我的时候,你就做不到了吗?呵呵,接受不了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我。"
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凌珞希再次举起了手臂,然后僵硬再放下,双眸已经一片模糊。
她胡乱的用手背抹去脸上泪水,抬起下巴看着他:"为什么要假装这个样子,这不是你,不管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这都不是你,言承墨是善良的,是温柔的,为什么要做出现在这副样子,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有多难过,有多愧疚,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为了我假装成这个样子,我多么想狠狠的将自己揍一顿。"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言承墨敛下眼帘,沉默无语。
凌珞希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袖:"承墨,拜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呵呵"
低沉的笑声响起,言承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力的钳制住她的下巴,低头靠近她,然后停在与她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
"珞珞,我是该说你太聪明呢,还是太傻呢?你是真的不相信,还是想通过这番话让我放过黑泽宇?傻丫头,没有人会一直不变的,你也变了不是吗?两千年前你是那么的爱我,可是如今呢,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你会杀了我,一个如此爱的女人都会变,还有什么不会变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他眼中的寒意,她坚定的心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缝,不,承墨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会……
看到她的挣扎,言承墨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松开她,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了最后一颗药丸,然后……捏碎。
凌珞希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动作,等待着……他要说的话。
再次拍了拍双手,言承墨坐在桌旁,一派悠闲的看着她。
“珞珞,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让泽宇死的,如果他死了的话,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死人争宠,所以我会让他活下来。”“承墨……”凌珞希惊喜的看着他,可是她的喜悦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就被他脸上用上的诡异笑容逼退了,”为什么?”言承墨斜靠在桌子上,秀致的眉眼凝视着她:“珞珞,婚礼定在十天后,你有异议吗?”心头一紧,看着他含笑的双眸,凌珞希心底涌起一股止不住的寒意:“承墨,我不……”所有的话都因为言承墨突然站起的动作卡住了,轻笑着看着她片刻,他大步的走到床边,右手按在黑泽宇的额头上。
凌珞希大惊:”你要做什么?”“放心,既然我说了不会杀他,就不会再要他的命,你不是很想他醒过来吗?我现在就是在帮助他。”虽然心中还是有怀疑,但是对言承墨一直以来的信任让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言承墨左手按在自己的丹田处,双唇微微张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从他口中慢慢飞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接着珠子飞到黑泽宇的头部,绕着他的头顶一圈又一圈缓慢的转动着。
言承墨按在黑泽宇额头上的手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逐渐变得耀眼,最后竟然刺得凌珞希无法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的光芒散去,言承墨收回手抬起头,那颗珠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口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样觉得珠子飞的有些无力。
言承墨闭上双眼,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从床边站起。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凌珞希心头涌上一股担忧,轻皱双眉看着他。
睁开眼睛的时候,言承墨看到的就是她担忧的眼神,表情一怔,接着迅速的移开视线。
“最多一炷香的功夫,泽宇就会醒过来。”说着,他转身朝门口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凌珞希双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打开房门以后,言承墨回头看向她,眼中的闪耀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珞珞,我会让长老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婚礼的……”看着她想说什么,他摇了摇手指,”什么都不要说,等会再告诉我你的答案。”淡淡一笑,他走了出去……
第一六四章 僵硬
怔愣的看着敞开的房门,凌珞希轻咬下唇,心头犹如一团乱麻,让她烦乱无比,理不清头绪。
今天的言承墨太奇怪了,这样的他让她不安。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转身看向床边,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双唇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般,泛起涩涩的感觉。
一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金黄双眸正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宇"
一声低呼,她立刻冲了过去,跪坐在床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看到黑泽宇的醒来,她太激动了,所以没有察觉她握住的手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僵硬。
金黄色的双眸贪婪的看着她容颜的每一分,他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想的他的心都疼了。
即使痛得无法喘息,他还是将她交到了言承墨的手上,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他就满足了。
午夜梦回,他的眼前总会晃动着她笑着含泪的模样,看着她眼底的痛楚,他的心更痛,她是他愿意用生命来呵护的女人,可是每次让她伤心的人总是他。
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颜,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柔了,苍天还是眷顾他的,让他可以继续活下去,他还有拥有她的资格吗?
她的泪为她而流,那么他可不可以奢望她还是爱着他的。
努力的张着双唇,他想唤她的名字,他觉得世界上的最美的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每次喊出来总是让他心头暖暖的,涌动着浓浓的满足感。
挣扎着想要抬起手,他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他希望她的脸上充满笑容,即使是开心的泪水,他也不愿意看到。
片刻----
目光变得僵直。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轻笑着看着他,素白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凌珞希柔柔的看着他,几日来的疲惫和紧绷一扫而空。
"你醒了,真好。"
轻柔的声音犹如一声叹息狠狠的撞击着黑泽宇的心,他拼了命的想要移动身体,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可是他费劲了全部的力气,还是一动未动,脑中咒语飞快的念动,可是他依然像一个木头人,无法动弹。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双眉轻蹙:"宇,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不,他的身体很舒服,浑身轻松无比,唯一的症状就是他根本无法移动。
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怒气,凌珞希一怔,有些困惑,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黑泽宇双目圆睁,紧紧的盯着她,本来苍白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宇,你"
凌珞希顿时愣住了,此时她才察觉到他手臂僵硬无比,本来弹性的肌肉竟然想石块一样硬,心中立刻觉得而有些不对劲,连忙抬起手轻按他的胸膛。
硬的。
就连脸颊……
也是硬的。
感受着掌心下犹如雕像般的身体,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抓住他的衣襟,双唇轻颤。
“你没有办法动?”黑泽宇看着她,眼中闪过一道懊恼。
虽然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凌珞希还是明白了,他不是想说话,不是不想动,而是……做不到。
想到言承墨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她心头滑过彻骨的寒意,接着又燃起熊熊的烈火,顿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深吸口气,双手捧住他僵硬的脸颊,她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放心,没事的,等我。”咬了咬牙,她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她匆忙的身影消失着门口绚烂的阳光中,黑泽宇心中涌动着浓浓的无助。
她就在他面前,他却无法触摸她,甚至连喊出她的名字都做不到……
凌珞希没有跑出太远,就看到言承墨站在走廊的一侧,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荷花池。
倏地停住脚步,僵硬了许久,她才慢慢的朝他走去,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刻,靠近他是那么的困难。
听到她的脚步声,言承墨转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平时那般温和,阳光洒在他的脸庞,弥散开薄薄的光晕。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心中跳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世间竟有如此儒雅的男子,他和慕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慕天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佛,让人难以触摸,但是言承墨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看着他的笑,她始终无法相信这般出尘的人会有这样险恶的心机。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对方。
许久,凌珞希感到口中干燥不已,抿了抿双唇,又向他走近些许。
“承墨,宇他的身体像石块一样僵硬,根本无法动弹。”言承墨表情没有一丝起伏,依然是那样轻笑的看着她:”珞珞答应嫁给我了吗?”凌珞希一滞:”承墨,宇的身体……”“那种药丸没多吃一颗,身体就会变硬一份,吃了十五颗,就会在睡梦中死去,他已经吃了十四颗了,你想……他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
第一六五章 那么……重要
脚步踉跄,纤瘦的身影有些无力的靠在走廊的石柱上,葱白的手指紧紧的握起,手背上丝丝青筋暴起。
"你真的想让他死吗?"
言承墨抬头迎向太阳,他喜欢它的温度,可是每次仰望都被它的光芒刺痛眼睛。
"如果可以让你爱上我,我会那么做。"
"小青呢?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了吗?她需要宇来救她,如果宇有什么事,小青会魂飞魄散的,这样也无所谓了吗?"
太阳刺得眼睛好痛,可是脸上却是舒适不已,双唇不由的高高弯起。
"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身边谁来谁往,我在乎你是不是能够陪在我身边。"
"承墨"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溢着浓浓的痛楚,紧咬住下唇,凌珞希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口中已经蔓延开淡淡的血腥味,此时除了喊出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看着鲜血染上她的红唇,言承墨双眸顿时幽深无比,如深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迈开脚步,他走到她身边,手指握紧又松开,许久,他迟疑的抬起手,温柔的将她被牙齿蹂躏的唇瓣解救出来。
"如果恨我的话,就冲我发火吧,不要伤害你自己。"
眼中一阵刺痛,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温柔,为什么在她如此疼痛的时候,他还是如此的温和。
看着她恼然的挣扎,言承墨笑容僵了僵:"珞珞,恨我吗?"
吸了吸鼻子,凌珞希缓缓的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泛红的双眸承载了疼痛,可是双唇却依然勾起,努力的笑着。
"我不知道恨不恨你,但是我知道我恨我自己,因为我,承墨不再是承墨了"
眼角滑下一滴泪珠,他不由的伸手接住,灼热无比,烫伤了他的掌心,他最终还是让她哭了。
"言承墨,你这个混蛋!"
一声怒吼传来,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冲到他们面前,染着蔻丹的五指狠狠的袭向言承墨的面门。
言承墨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袭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看着面前燃着怒火的绝色容颜,他只是稍稍一顿,接着手臂一挥,红玉的身日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来,直直的撞在了一根石柱上。
沉闷的撞击声让凌珞希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红玉落地之后,她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扶起。
红玉猛的抬起头,瞪着言承墨,刚要对他咒骂一番,哪知刚开口鲜红的血就从红唇中喷出,她的身子也随即无力的倒在了凌珞希的怀中。
“红玉,”凌珞希惊呼,连忙扶住她,用衣袖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抬头看向言承墨,双眸中盛满了难以置信,”承墨,你真的对她出手。”言承墨只是淡淡的瞟了红玉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凌珞希双唇动了动,发现此时竟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面对着这样无情的言承墨,她找不到任何的语言。
红玉硬挺着直起上身,美目中依然溢满愤怒:“言承墨,你真是个畜生,宇为了解你身上的寒毒,一个人涉险去了陀罗界为你取来萤火莲,如果不是他因为取萤火莲受伤严重,他又怎么会被老豹王打成重伤,又怎么会让你小人得逞,言承墨啊言承墨,你的良心死哪去了?”言承墨温和的面容扬起一抹怒气,紧皱双眉瞪向他,可是当他的视线与那道幽幽的目光相遇后,突然心中一缩,连忙仓皇的转过头,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没有恨,没有痛,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只剩一副躯壳。
扶着红玉站起身,让她靠在石柱上以后,凌珞希转身朝言承墨走来,脚步沉重,每一步的声音都重重的踩在他的心头上。
香兰的气息飘至他的鼻间,只是听她的脚步声,他就已经知道她已经来到他的身旁,可是此时他竟然无法转身看她。
看着他俊挺的侧影,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为什么她心中会有种陌生不已的感觉呢?眼前的人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承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言承墨一动未动,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在一起。
凌珞希移动脚步,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让他无法躲避的看向她。
“承墨,告诉我,你到底要在做什么?”曾经明媚的双眸失去了生气,回荡着的只是一抹叹息。
言承墨倏地挣开她的手,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提起。
“珞珞,告诉我你的答案,告诉我!我可以救泽宇的,只要你肯嫁给我,你要你肯成为我的妻子,我会救他,让他恢复如初。”看着他因为着急脸上泛起的红晕,凌珞希不由的笑了起来,身体在他的钳制下轻颤。
“哈哈……,承墨,你是在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吗?为了我,你让宇变成一个活死人,为了我,你置小青的生死不顾,为了我,你打伤了红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吗?”听着她的嘲讽,言承墨紧抿双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样看着她,充满疼痛看着她。
“承墨,我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即使变成这般模样也要得到?”言承墨一僵,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眼中充满坚定:”重要,无法想象的重要,正是因为重要,所以不管做什么,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第一六六章 无法相救
听着他犹如宣誓的肯定,凌珞希摇了摇头,红唇溢出低低的笑声。
"承墨啊承墨,好,真好啊"
她一声声的好,让言承墨心中凉透,不由的将她的双肩抓的更紧了:"珞珞,我我"
一时语结,他又千万句话想对她说,可是此时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语。
凝视他片刻,凌珞希用力的推开了他,眼神中盛满了拒绝。
"我不会嫁给你,曾经我想嫁的人是言承墨,不是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珞珞,"看着她的背影,言承墨的不由的大吼,可是当她背对着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却只觉胸口淤堵,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你曾经是真的想要嫁给我吗?"
红唇缓缓勾起:"曾经我真的想给你幸福,但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呵呵,是吗?"言承墨涩然一笑,"我不想再去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给我,我都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珞珞,我答应你,我们成亲之后,我会立刻救泽宇。"
纤影再次僵硬,好一会儿,她轻轻摇了摇头螓首。
"只要能够救宇,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唯独嫁给你这件事,我无法答应。"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他的,因为那些药丸是用我的血炼成的。"
动作一顿,接着搀起红玉,她没有再理会身后备受打击的他,缓缓的走开。
不是倔强,不是赌气,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他,如果她答应了他,那么长久以来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那会让她的觉得可悲。
久久的凝视着她的背影,知道她们消失在拐角处,他还是不愿收回目光,好像只要这样望着,她随时都会笑语盈盈的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直到脖颈僵硬无比,他才缓缓的收回视线,再次将目光投到空中的太阳上。
虽然很刺眼,但是可以那么温暖
****************
"什么?"
凌珞希怒吼一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
倾颜连忙跳到宿赫身后,干笑了几声:"小希希,你不用再这么麻烦了,因为那些药是用言承墨的血炼成的,这就是所谓的血咒,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可以救黑泽宇。"
说着,她拽了拽宿赫的衣袖,让他说话。
对上她焦急的眼神,宿赫叹了口气,然后对凌珞希点点头:“倾颜说的不错,能够就黑泽宇的,四界之内只有言承墨一人,即使我们相救,但是有血咒的威力,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如果强行相救的话,不但黑泽宇会性命堪忧,就连施法相救的人也会被法力反噬。”凌珞希无力的坐回位子上,怅然的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承墨他怎么可以这样做?”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倾颜和宿赫对视一眼,然后从他身后走出来,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希希,你没有必要这么挣扎了,你就答应嫁给言承墨吧,他是你今生命定相守之人,你知道命定是怎么回事吗?就是你怎么逃也逃不过的劫数,即使你再挣扎,这一辈子与你相伴的人还是言承墨,黑泽宇与你的缘分已经尽了,他……”话还没说完,她顿时收了口,又一下子钻回宿赫身后了。
小希希的脸色好可怕啊,好像要吃人似的。
凌珞希微眯的双眼看着她闪躲的样子:“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对我说命定命定,什么是命?难道上天安排好什么,我就要乖乖的遵守什么吗?我不相信什么命定,我只相信人定胜天。”倾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手指扭在一起:“小希希,你不要生气嘛!我也是为你好,一旦违反天命,是要灰飞烟灭的。”“是吗?”凌珞希嘲弄的勾起嘴角,”倾颜,宿赫是你的命定之人吗?”“啊?”倾颜怔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转到她身上,不过她还是很乖的看了看宿赫,耸耸肩,“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现在跟宿赫在一起,其他的都不用想了啦。”“如果我说宿赫不是你命定之人,你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你会怎么办?”闻言,宿赫轻皱双眉,什么都没说,只是手臂紧紧的揽住怀中的人儿。
倾颜则是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不……不会吧,宿赫是我的丈夫,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命定之人呢?不会的,不会的。”看着她着急不已的样子,凌珞希轻叹口气,念动咒语就要离开,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倾颜能不能明白,她也不想多管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天帝的寝宫好一会儿,倾颜才用力的抱住宿赫的腰,头不停的在他怀里磨蹭着。
“我不管,我不管,我才不要管你是不是我命定之人呢,我爱你,我想要的人只有你。”看到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宿赫脸上滑过一道疼惜,不过那句”我爱你”让他眼中溢满浓浓的笑意……
只是……
他的视线瞟向凌珞希刚才所站的方向,硬气的双眉轻轻皱起,即使已经过了两千年,她还是无法逃脱劫数吗?
第一六七章 挣扎
房间里寂静无声,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言承墨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黑泽宇,表情微凝。
"泽宇,对不起,不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深吸口气,言承墨坐了下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你知道吗?对于想要拥有的东西,如果一直无法获得,那么说放手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一旦握在了手中,再想放手却是不可能的,珞珞就是我想用生命去获得的,当她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亮了,每天都在期待着,期待着,醒着期待着,睡梦中也在期待,我已经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了,只差一场婚礼,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泽宇,告诉我,已经抓住她的我,怎么做到放手?如果是你的话,你能放手吗?"
黑泽宇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即使全身僵硬的如同石块一般无法动弹,尽管他只能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可是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的自卑和萎靡,金黄色的双眸中依然是张扬的霸气,令人几乎就要忘记他根本无法动弹,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跳起来,将人撕得粉碎。
与他对视片刻,言承墨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忘了,现在的你根本就无法给我答案,泽宇,我要珞珞,她会成为我的女人,会为我生儿育女"
终于,他满意的在黑泽宇的眼中看到一股愤怒。
"泽宇,即使愤怒又如何,以前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你却只能任由我摆布,知道吗?你的命现在是在我的手中,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你。"
说着,他一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念动着咒语,一阵剧痛立刻涌上黑泽宇的心,让他痛得无法喘息。
尽管已经痛的快要无法承受了,可是黑泽宇却什么也做不了,无法反抗,无法挣扎,甚至连喊痛都做不到,只能如同一具雕像似的,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痛楚,唯一变化的只有那双金黄色的眸子,变得暗哑,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
"言承墨,你在做什么?"
凌珞希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惊呼一声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挥开言承墨的手,然后将他推离开来。
低头看到黑泽宇额头上薄汗,疲惫的眼神,她猛的冲到言承墨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要什么啊!"
看着胸前的葱白小手,言承墨笑了笑,视线顺着她的手臂缓缓的上移,停留在她的脸上,笑容愈发的灿烂。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让他尝一尝痛的滋味。"
他无所谓的模样让凌珞希一怔,倏地收回了手,脚步不由的往后退,晶亮双眸如同不认识他一般。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言承墨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服,笑容未变:"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我宰割不是吗?曾经不可一世的豹王,现在却如同一个废物似的,躺在床不能动,甚至连坐着都做不到,珞珞,你不觉得这样的他太可悲了吗?"
他朝她走近些许,大手想要抚上她的容颜,被她毫不留情的拍掉了。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言承墨只是敛下双眸沉默片刻,接着又扬起一抹嘲弄。
“珞珞,现在能让他摆脱这种可悲命运的人只有你,只要你成为我的妻,我会立刻救他。”
“言承墨!”凌珞希大吼一声,眼中盛满了无法置信,“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微微一顿,言承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如墨般的双眸紧紧的锁住她。
“珞珞,你永远都无法知道,一个男人为了爱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
捏住她的下巴,他低头印下一吻。
凌珞希掌心凝聚法力,挣脱了他的钳制,用衣袖狠狠的擦着双唇,似乎要擦去什么不洁的东西一般。
对于她的动作,言承墨只是眼神黯了下,接着展开一抹不在意的笑,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很好,黑泽宇的眼神中投着嗜血的光芒。
“泽宇,即使再愤怒,你却只能自己品尝那份痛楚。”
耸了耸肩,他转身朝外走去,走出几步,他停下转身看着凌珞希。
“珞珞,每天我都会来向泽宇打招呼的。”
打招呼三个字他说的很重,没有人可以怀疑他打招呼的手段,就如刚才那般。
看着她脸上的愤怒,他笑容更深了:“你无法阻止我的,不是吗?”
轻轻撩起袍子,他走出房间,留给他们一室无奈
僵立了许久,凌珞希才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臂,缓缓的转过身,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向黑泽宇,她很怕在他眼中看到挫折和打击,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张扬霸气,可是如今却只是躺在床上,任由别人的热嘲冷讽,任由别人将痛楚加注在他身上,却无法有任何的反抗,这样的他,狠狠的撕扯着她的心。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却愣住了,他没有愤怒,没有倍受打击的模样,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床帐,或者没有看着床帐,只是在想着什么东西,眼神深邃,她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迟疑了下,她朝床边走了过去,然后坐下,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
“宇”
黑泽宇没有动,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浓浓的酸楚涌上鼻头,凌珞希立刻移开了目光。
除了言承墨,没有人可以解掉他身上的血咒,他有千万年的生命,如果不解开血咒的话,以后千万年的时间,他只能这样如同雕塑一般活下去。
一个无法移动的躯体,即使有千万年的生命又如何,与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又有何分别?
第一六八章 抹杀愧疚
这段时间来,她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和红玉找来一大堆关于血咒的书,彻夜研读,又冒着被天池老人痛打一顿的危险去向他求救,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
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黑泽宇身上血咒的人只有言承墨。
全身僵硬,除了眼睛能眨动之外,他和一具雕像无异,他甚至连坐起来都做不到,曾经令人畏惧的他,现在面对微弱的攻击都毫无反手之力,他的无措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他在她心中是如此卓尔不凡的人,她怎么可以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的僵硬下去,怎么可以让他以无法动弹的身躯度过千万年的生命。
闭上眼睛,她抑住满眼的酸涩,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就是她必须走的路吗?言承墨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其实是毫无选择。
她不想认命,她宁肯去死也不愿认命,可是她却不能不认命,因为他的自由比她的命还重要。
双手紧紧的揽住黑泽宇的腰,她整个人躺在了床上,螓首枕在他的胸膛处。
虽然他的胸膛坚硬无比,可是心跳却依然让她觉得踏实无比。
"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她犹如叹息的话语,黑泽宇微微一怔,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随即双眸瞪向她。
对上他的视线,凌珞希轻轻一笑,手指刻画着他的眉眼:"宇,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见到它们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它们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犹如情人之间的软语厮磨,虽然在她的手指下,只感觉到他僵硬的肌肤,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她的温软。
原本沉闷的心情因为她的一句喜欢顿时轻松起来,可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决绝时,心中又涌上一股寒意,他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
他很想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这个想法摇出脑外,或者对她大吼,让她不许这么做,可是一切只是他想,他现在只能想。
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自从醒来之后,他从来没有痛恨自己无法动弹。
了解他如她,凌珞希怎么会不明白他眼神的含义,只是她选择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让她看着这双眼睛离开,否则她会无法走出去。
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她轻笑着缓缓的看着他每一寸的容颜,真是个俊美的男人
深吸口气,她松开手,翻身下床,没有任何迟疑,大步的跑出了房间。
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黑泽宇愤怒的想要大吼,珞珞,回来,傻丫头……
******************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言承墨眼中滑过一道涩然,双手用力握了一下,接着将一直捂着的烧卖端了出来。
"珞珞,你爱吃的烧卖。"
凌珞希静静的看着那盘烧卖,脑海中又出现记忆中的一幕,那时候的他温柔如云,仅仅是这样注视着他,就舒服无比,可是现在看着他,却只感到心寒。
看着他的背影,凌珞希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承墨,求求你,救他。”
倒茶的手一僵,茶水洒出些许,慢慢放下茶壶。
求?她对他竟然用了求这个字。
他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只为得她一欢颜,可是她却在求他。
笑容愈发苦涩了,他还是没有回头看她,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他爱的,却求他的女人。
“我要的不是你的请求,只要你答应嫁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凌珞希心如寒冰,无言的凝视他许久,她闭上眼睛,身子矮了下去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言承墨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转身,看清眼前的一幕后,他倏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
“珞珞,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珞希没有看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地上:“求你救他。”
言承墨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伤痛:“为了救他,你宁肯跪在我面前?”
“承墨,求求你,救他。”
面对她如水的双眸,言承墨只觉得颈间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住,再也无法喘息,凝视她许久,他脸上不断的滑过震惊、了然、疼痛直至愤怒。
“珞珞,你真是真是”
双眉蹙紧,言承墨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用力的甩开衣袖,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除非你肯嫁给我,否则我不会救他。”
“承墨”
凌珞希直起身子,可是得到的却只是他决绝的背影。
身子再次无力的落下,她淡淡的勾起嘴角:“承墨,连我最后的一丝愧疚你也要抹杀吗?”
言承墨没有回答她,身体紧紧的绷了起来,对他,她剩下的只有愧疚了吗?
许久,凉亭中风儿轻轻撩过,曾几何时,此处他们相谈甚欢,他是让她眷恋的一份存在,往事已矣,此时此刻,那份眷恋不在,她唯一能感受到就是冰冷,无尽的冰冷
第一六九章 那场婚礼
"好,我答应你。"
淡淡的一句话,冷了两个人的心。
***************
凤冠霞帔,锣鼓欢天。
凌珞希坐在轿子中,直挺挺的感受着那份属于轿子的颠簸感。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嫁给言承墨的婚礼,昨天她答应嫁给他,现在她已经坐在了花轿上。
她本以为婚礼会像上次被夜华打断的那样简单,可是事实却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这次的婚礼颇为奢华,锣鼓开刀,八抬大轿,随轿侍女八名,前面还有媒婆开道。
想到那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她不由的皱起双眉,她不知道言承墨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女人,她不知道原来妖界也是有媒婆的。
黑泽宇现在在想什么?昨天从他房间出来,见了言承墨之后,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言承墨直接把她带回了蝶谷,接着就是紧张的准备婚礼。
黑泽宇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么做会让他感到愤怒和伤痛吧,或许还有一份连言承墨也无法给予的难堪,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虽然这一切她都明白,可还是这样做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她会因为今天的决定后悔,但至少现在她是无悔的。
晃荡的轿子听了下来,接着外面想起了震耳的爆竹声。
"新郎官踢轿门!"
媒婆那尖细到诡异的声音响起,接着没过多长时间,一只大脚轻轻的踢了下轿子的门帘,接着一只指甲修剪整齐的大手伸了进来。
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凌珞希微微一怔。
"放心,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低沉温和的话语隔着轿帘传了进来,她感到胸口紧了下,泛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犹豫的将手放入他的手中。
大手微微使力,将她从轿子中带出,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的几乎快将她的要勒断,许久,他才稍稍将她放开些许,打横将她抱起,穿过大门和院落,传来厅堂,一直走到大厅才停了下来,慢慢的将她放下,待她站稳之后,一名喜娘连忙上前搀住她,将红绸的一端放入她的手中。
隔着半透明的红盖头,凌珞希迷蒙的看着周围,大厅的两侧站满了前来观礼的人,大厅的正中央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两个红艳艳的蜡烛旺盛的燃烧着。
轻轻蹙起双眉,心中竟然滋生了一股莫名的熟悉。
"一拜天地!"
高亢的声音响起,扶住她的新娘搀着她转向大厅的门口,深深一扣。
"二拜高堂!"
转身面前红通通的喜字,又是一扣。
凌珞希挑了挑眉,这次的拜堂似乎和上次也不一样。
"夫妻对拜!"
当喜娘搀着她面向言承墨时,她心中突然升起一抹退缩,身子顿时僵在了那里。
看着她紧握喜绸的白嫩小手,言承墨勾起一抹苦笑,轻轻一扯喜绸的另一端,凌珞希的身子不由的朝前弯去,他也跟着俯下身子,完成了“夫妻对拜”。
待他们站起身来之后,整个大厅里传来人们满满的叫好声。
“送入洞房!”
四个字喊得又响又亮,如同擂鼓一般狠狠的砸在凌珞希的心上。
她很想摔掉喜绸,转身迅速的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理智却告诉她,她不能,因为她有更加割舍不下的。
她必须成为言承墨的妻子,只有他才可以救黑泽宇。
救黑泽宇。
她让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只有这样,她才能遏制住自己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喜房。
房间安静无比,似乎只有凌珞希轻轻的呼吸声,隔着喜帕,她似乎能够看到那对照亮整个房间的红烛,和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凝视她的身影。
知道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双手也不由的紧紧的抓住裙摆。
言承墨看着她不停晃动的喜帕,再看看她紧拧裙摆的模样,怎么不知道她的害怕和担忧,心中泛着一股疼惜,他不由的站起身,慢慢的朝她走过去。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那双黑靴,凌珞希紧咬住下唇,只有这样做,她才能不让阻止他靠近的话说出来。
修长的手指抓住喜帕的一端,然后缓缓掀起,房间中的亮光就这样落入她的眼中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言承墨一滞,有片刻的怔愣,眼前的一切似乎和千年前重合了,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的红,他娶到了他爱慕已久的女子。
“珞珞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沙哑,颤抖的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颅抬起,对上他的目光。
黝黑的双眸中泛着无法掩饰的激动,渴望和疼痛交织着,脸色也泛着红晕,看着这样的他,凌珞希反而呆住了,心中滑过一丝刺痛。
许久,言承墨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
“珞珞,这场婚礼是按照我们千年前的婚礼准备的,你还记得吗?”
凌珞希猛的转头看向他,怪不得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即使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还是有些印象的。
看着她突然瞪大的美目,透着惊讶和疑惑,言承墨心中一动,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渴望,吻上她的唇,揽着她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覆上了她
第一七零章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凌珞希张口欲阻止,可是双手刚刚抬起,就无力的垂下。
现在他是她的丈夫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闭上了眼睛。
娇躯在怀,又是他渴望了千年的女子,言承墨的心狂跳着,兴奋喜悦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更不要说心中最深处的悸动。
将她的双唇含入口中,他疼惜的允吸着,以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片刻之后,这样浅尝辄止的吻再也无法满足他,温柔的撬开她的牙关,灵活的舌立刻探了进去,与她的小舌一起嬉戏。
大手沿着她身体姣好的线条缓缓的游移着,滑过她纤细的脖颈,探索着她的衣襟处,接着抚上她的浑圆。
凌珞希倏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
即使已经深深陷入她的香气之中,言承墨还是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稍稍抬起身,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欢愉,完全是一副忍受认命的感情,心头滑过一丝刺痛。
对他,她就那么难以忍受吗?难道在她的心中只能装的下黑泽宇吗?那么他算什么?她难道已经忘了她总爱爬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吗?
我爱言承墨,最爱最爱言承墨……
他曾是她的最爱最爱,那么现在他对她来说算什么,一个只能让她忍受的人吗?
心中突然窜起熊熊的怒火,他已经分不清是千年的等待未果,还是满心的嫉妒所致,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得到她,在她再变成他的。
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他探下身子鼻间温柔的磨蹭着她的柔软,眼中翻涌的是浓浓的欲望。
"珞珞,把你变成我的,是不是你就可以再次爱上我?"
听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惊慌的双眸立刻看向他,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他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大手立刻按在她的腰带上,用力一扯,衣襟全部敞开,露出里面鸳鸯戏水的红色肚兜。
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突来的凉意让凌珞希浑身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紧咬下唇,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眼前的一幕。
她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面对这样的他,她发现很难讲拒绝说出口。
黝黑的双眸紧紧的锁住她,他以为她会阻止,以为她就叫他停下来,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张令他眷恋的容颜变得苍白,贝齿在下唇烙下深深的印记。
他知道,她在忍受……
"呵呵"
难以的言语的熟悉痛楚再次袭上心头,他颓然的笑着,大手沿着她的浑圆缓缓下移,扫过她的滑腻的腰际,平坦的小腹,最后停在腰间亵裤上的系带处。
长长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就连那醇香无比的双唇也跟着颤抖起来。
轻微的衣服窸窣声,他解开了系带,大手的手指探入她的系带处,慢慢下移。
“不要!”
凌珞希低呼一声,再也忍不住了,拨开他的手,翻身坐到了床角处,蜷缩起身子,不停的摇着头。
“承墨,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没有”
她以为他可以接受自己变成他的,她以为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缓和他的伤痛,可是当他的手指快要前进到她的私密处时,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彻底的溃败,也让她清清楚楚的认识到,除了黑泽宇,她无法忍受其他任何的男人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事情。
她知道她不该阻止他的,她知道既然成为他的妻子,她就不应该躲避他,可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言承墨看着依然残留着她温度的指尖,勾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她终究还是躲开了。
怔愣了许久,他抬头朝她看去,只见她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处,身子抖得仿佛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脸上挂满了泪水,不停对他说着对不起。
本是一幕让人疼惜不已的画面,可是却让他心如刀绞,她的身心这辈子都只能接受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他不由的伸出手,想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她,好好的安抚她,可是无力的摇了摇头,他慢慢的收回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如果他真的将她揽入怀中,恐怕他最后的一点自制就会消失殆尽,虽然他浑身渴望她渴望的疼痛无比,可是他却无法枉顾她的拒绝。
从床边站起,他披上被他扔在旁边的衣服,回头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喜房,只留一室清冷
开门声响起,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即使没有睁开眼睛,黑泽宇也知道来人是谁。
站在床边,可是他犹如沉睡的模样,言承墨坐了下来,目光无焦距的停在面前的某个地方。
“昨天是我和珞珞的大喜之日,她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眼帘终于睁开,金黄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波澜。
看着他如此平静的样子,言承墨挑了挑眉:“珞珞成为了我的妻子,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凝视他片刻,黑泽宇移开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床帐,眼神还是平静无波。
微微眯起眼睛,言承墨端详他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你在不在乎,在想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我想要的只有珞珞,我只在乎她一个人的事情,其他人的想法与我无关,我今天来,也是因为答应了珞珞,来为你解开血咒。”
深邃的双眸还是一动不动。
不再理会他的平静,言承墨起身走到桌旁,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第一七一章 傻丫头
随意的将伤口包扎了下,言承墨端起满满一茶盅鲜血朝床边走去。
站在床边,他凝视黑泽宇片刻,然后伸出左手悬在他头上,接着掌心处散发出一道绿色的光芒,缓缓的拉高左手,本来僵硬无比只能躺着的黑泽宇居然顺着他手掌的方向慢慢坐了起来。
待他坐定之后,言承墨将盛满鲜血的茶盅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下去。
随手把空了的茶杯往后一扔,言承墨也,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黑泽宇的背上。
"泽宇,会很痛的,你忍受一下。"
说着他低念咒语,双唇微微张开,晶亮的珠子再次从他嘴边飞出,绕到黑泽宇面前,然后随着言承墨的手掌的动作,围着黑泽宇一圈一圈的旋转,不一会儿,明亮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慢慢笼罩
一个时辰过去了,包裹着他们的光芒逐渐的散去,本来晶亮无比的珠子竟然变成了暗黑色,言承墨吃力的收回双手,抬高下颌,珠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入他的口中
在珠子回到身体那一霎那,言承墨再也坚持不住了,身子朝后面倒去,重重的砸向床铺,脸上已经白的没有一点颜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唇已经干裂开来,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血丝慢慢渗透出来。
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已,但是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黑泽宇慢慢的睁开眼睛,虽然还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已经感觉出来身体的状况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浑身酸痛无比,好像散了架一般。
头慢慢的低下,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活动,脖颈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犹如老旧的木椅那般。
许久,他才看到放在腿上的双手,手臂尝试的抬了一下,可是没有成功,只有指尖跟着稍稍动了动。
再次闭上眼睛,他深吸口气,默默念动咒语,一股暖暖的热流从百会穴处朝四肢蔓延开来,伴随着麻麻痛痛的感觉,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似的,双眉越拧越紧,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浑身的胀痛也越来越厉害
"啊——"
伴随着一声大吼,一股浊气从口中喷出,下一秒黑泽宇也向前重重的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过和言承墨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已经精气全身流窜,脸色的涨得通红。
偌大的床上,每人分别踞在一端,静静的看着对方,所有的情绪都隐在双眸背后,他们谁也无法猜透对方在想什么,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对方。
许久,直到本来高悬在空中的太阳在西方落下,两人同时翻身坐起,盘腿打坐,接着下一秒,一道身影如风一般飞出了房间,只留下不断撞击的房门
言承墨看着斜斜的耷拉在一旁的房门,敛下双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
"王后,天色不早了,请回房休息吧。"
侍女们站在凌珞希身后,轻声的劝着,从今天早上开始,王后已经在这里整整站了一天了,一动未动,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喝一口水,更没有吃一点东西。
想到王临走时吩咐的,让她们好好照顾王后,现在如此这般,被王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收到责罚。
凌珞希还是没有反应,静静的看着爬上空中的半月,她知道言承墨今天去了豹族,也知道他是为了履行他的诺言去就黑泽宇,整整一天了,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
趴在她脚边的烈风轻轻哼了几声,然后用头颅磨蹭着她的小腿,它也已经陪她在这里待了一天了,它知道她不开心,非常非常的不开心,每当面对这样的她,它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这样偎依在她的身边,也许有它陪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会好一些,就想它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次有她陪在身边,它就会觉得舒服一些。
本来宁静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烈风倏地跳起来,呲着牙看着周围。
凌珞希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双眼渐渐变得模糊,收回一直看着月亮的视线,她缓慢的转过身,朝不远处那片黑暗的林子看去。
虽然那里漆黑一片,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的眼神却充满期待,手指紧紧的拧在一起。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烈风唔唔的叫了几声,也不再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又趴在了她的脚边,不再吭声。
片刻,林子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噼啪声,接着一个高大的声音慢慢的走了出来。
月光散在他的身上,透着清冷,本来如火的红发,竟然显得有些黯然。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可以看到他炽热的金黄色双眸,紧紧的锁住她,贪婪的看着她的每一分。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她淡淡的勾起嘴角,真好,他又可以走到她面前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张扬霸气的黑泽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属于他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周围,将她包裹。
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悬着整整一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黑泽宇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她,不肯眨动半分,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般,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光,他的心抽搐了一下,接着变得很软很软。
颤抖的大手慢慢的浮上她的容颜,刻画着令他眷恋的眉眼,眼中溢着满满的宠溺和疼惜。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第一七二章 决定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粗噶难听,可是此刻凌珞希却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他又可以和她说话,又可以喊她的名字了。
小手慢慢的握住他的大手,脸颊在他粗糙的掌心中轻轻磨蹭着,带着一股淡淡的刺痛,却让她的心感到踏实无比。
"是,我是傻丫头,你又何尝不是笨蛋。"
轻柔的声音在他的心头回荡着,无需多言,他明白她在说什么,就像她明白他曾经做了什么那么清楚。
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手掌中,这双手是他想一辈子握住的手,他从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感到满足,但是现在却有个答案清晰浮上来。
她,只要身边有她,他就拥有了一切。
心中的渴望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亲吻着她,她已经离开他太久太久了,他的怀抱也已经空虚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感觉不到心的跳动了。
可是当眼角的余光看到她身后的一行侍女时,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痛楚。
曾经因为那份不确定,他犹如剜肉一般,放她离开,因为他知道跟在言承墨身边,她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当她现在真真正正的成为别人的妻子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放她离开的痛楚,远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同样的两个人,却有着不同的两种身份,面对这样的她,他心中突然冒出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感,仿佛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抓住她似的。
心中一惊,他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珞珞,跟我走。"
说着,不待凌珞希有任何反应,他拉着她转身朝亭外走去。
感受手腕处传来的紧缚力道,凌珞希脸上的笑意变浓,她什么都没有说,在他的力道下,跟随着他的脚步跑了出去,夜风撩动着她的发丝,在空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没有使用法力,没有念动咒语,两人就是这样牵着手跑着,跑过长长的回廊,跑过幽香浮动的花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夜色留下绝美的身影,直到多年之后,还有蝶族的人谈起这一幕,那样的般配,那么的美丽
倏地,黑泽宇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凌珞希也跟着他停了下来,眼中没有任何疑惑,笑容里挂着一抹了然,缓缓的从他身后走到他身边,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言承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衣袂飘飘,眼神犹如一汪深潭,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慢慢的朝他们走近了几步,言承墨的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许久,他朝她伸出了手。
看到他的动作,黑泽宇脸色一凝,握住凌珞希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不安。
"珞珞"
言承墨轻声唤着,声音透着几分沧桑无力,溢着无法掩饰的痛楚。
凌珞希微怔,此时才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也不如原来那般高大,微微佝偻着,仿佛背上压了一座山似的。
看出她的迟疑,言承墨又朝她走近了两步,手依然悬在空中,不肯收回。
“珞珞,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的,珞珞”
目不转睛的凝视他许久,凌珞希不由的低下头。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这样的身份是无法拘住她的,如果她想的话,她完全可以跟着黑泽宇离开,只是她不能从她成为言承墨妻子那一刻起,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为了什么夫妻纲常,伦理道德,只是因为他眼中的那抹疼痛和压抑。
爱他吗?
她清楚的知道,答案是不爱。
两千五百年前的凌珞希用生命爱着言承墨,但是两千五百年后的凌珞希爱的人是黑泽宇,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可是却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已经无法选择跟着黑泽宇离开。
爱有时候可以变成一种思念,但是被愧疚和疼痛折磨的心却是无法偿还的。
也许在她的体内还残留着两千多年前那个深爱着言承墨的女人的情丝,面对他因为爱而痛楚的眼睛时,她的心也会跟着疼痛,看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被歉然和愧疚深深啃噬着。
如果今天她跟黑泽宇离开了,她会如偿所愿,与心爱的男人厮守一生,可是在她的心中会有一个怎么也无法补上的疼痛和空白,那是言承墨在她心中种下的因,守着这份没有果的因,她无法全心全意的爱着黑泽宇,更无法若无其事的活下去。
曾经她以为为了爱,她会毫不顾忌的往前冲,为了能够相守,她甘愿付出一切,可是如今她却明白,爱可以抵得过一切,可是却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而言承墨就是她心中的坎。
她想念曾经那个温雅如兰的言承墨,心疼这个眼中总是挂满无力和伤痛的言承墨,更是怜惜那个暴戾的言承墨,纠结了两千年的爱恋太深了,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太多了,已经无法理清头绪,更不要说怎么解开那个越绕越大的线团。
深深凝视着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这是她曾经想握住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她却要亲手把它落下。
缓缓的抬起右手,覆在她的大手上,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够狠下心将他的手扯落。
吸了吸鼻子,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双眼看着黑泽宇脸上的不可置信,笑靥如花。
“宇,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说完,她收回视线,转身朝言承墨走去。
怔愣的看着她的身影,黑泽宇下意识的再次握住她的手腕。
“珞珞”
沙哑的声音带着祈求,凌珞希用力的摇了摇头,紧咬着下唇,甩开他的手,径直的跑到言承墨身边,将手伸入他的手中
第一七三章 如何逃离
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言承墨看了黑泽宇一眼,什么都没说,拥住凌珞希转身离开。
"承墨,"黑泽宇朝他们走近几步,金黄色的双眸中溢满愤怒,"你真的要这么做?"
颀长的身影微微一僵,没有回头看他。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一阵风拂过,轻抚着亘古的爱恋。
许久,黑泽宇苦笑的摇了摇头:"承墨,什么我都可以放弃,唯独珞珞不可以。"
凌珞希身子轻轻一颤,闭上了眼睛,泪水自眼角滑落。
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的濡湿感,言承墨心中滑过一丝疼痛,深吸口气,他将怀中的娇躯环的更紧了。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那又如何?"黑泽宇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管她是谁的妻子,不管她属于谁,我只知道我爱她,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凌珞希猛的抬起头,双目圆睁,无意识的看着前方,豆大的泪珠慢慢滑下。
他说他爱她,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真正的说爱,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但是现在听到这三个字,还是感到整个人都战栗不已,心脏为着三个字狂跳着。
看着她脸上喜悦和无奈交织的神情,言承墨心中的痛楚更甚,大手抚上她的长发,让她的头再次枕在他的胸前,回头看向黑泽宇,脸上多了一丝冷意。
"泽宇,我再说一遍,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她的永远属于我。"
化面河化化尚尚。黑泽宇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女人,今天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话音刚落,他双手立刻紧握成拳,朝他们快速的冲过来,接着大手朝凌珞希的手腕抓去。
见状,言承墨连忙带着凌珞希利落的转身,躲开了他的动作,接着他以不伤到凌珞希的力道,将她推到一旁,接着就和黑泽宇过起招来。
身为好友,他们完全知道对方的弱点,皆以攻其弱点,又不至于让其丧命的力道攻击着对方,心中虽然急切,可是多年的友情却让他们手下留情,金银两道光在黑夜中分外刺眼,尖锐的声音狠狠的撞击着凌珞希的心。
"不要打了,你们快住手。"
凌珞希心惊的看着他们的动作,每当他们出招的时候,她感到心都快跳了出来,每次他们能够安全接到对方的招式,她又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却没有停手的打算,似乎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将对方打倒的契机。
黑泽宇已经在床上僵硬了好一段时间了,身体刚刚恢复,法力还无法完全施展出来,言承墨则是为了解他身上的血咒,耗费了不少法力,现在两人的法力可谓是旗鼓相当,谁都无法占对方上峰半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的身形还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放弃。
凌珞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双眉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两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着急不已。
她想使用法力将他们分开,可是她尚不能自如的控制法力,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伤到他们。
现在他们对她来说,稍稍一点伤害都会让她心疼和内疚。
“你们听到没有,不要打了,快点住手!”
听到她着急沙哑的声音,黑泽宇和言承墨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道迟疑,接着就在看到对方脸上的坚持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中的法力也愈发的凌厉起来。
金银两道光狠狠的撞击在一起,迸发出巨大的光芒,霎时间将两人的身形包裹在其中。
凌珞希只看到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光团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她看不到他们,可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屏息等待着。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身影从光芒中飞了出来,重重的跌在地上,胸前已经染满了血迹。
看清楚他之后,凌珞希脸上顿时毫无血色,立刻朝他跑去。
“宇”
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的揽住她的腰,下一秒她落入言承墨的怀中。
看着倒在地上的黑泽宇,凌珞希慌乱的拍打着腰间的手臂,生气的看言承墨。
“你怎么可以真的下手伤他,你怎么可以?!”
面对她怒视的眼神,言承墨移开了视线,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她,她为别的男人着急生气的模样,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心。
“他想抢的人是我的妻子,珞珞,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他手下留情?”
凌珞希一滞,动作立刻僵住。
许久,她抬起头,嘴角挂着苍白的笑意:“是啊,现在我是你的妻子。”
深吸口气,她看向黑泽宇,他胸前的伤让她觉得眼睛刺痛。
“黑泽宇,你走吧。”
右手捂在胸前,黑泽宇挣扎的站起身:“跟我一起走。”
凌珞希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是承墨的妻子,我要待的地方,就是这里。”
黑泽宇还想说什么,言承墨将凌珞希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她。
“泽宇,你回去吧,后山之战,你受的伤太重,法力大损,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妄想再将珞珞带走了,现在你已经无法带着她走出我蝶谷之地。”
黑泽宇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即使只剩最后一点力气,我也要带她走。”
对于他的固执,言承墨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温和的面容挂上冰霜。
“即使你带她走又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妖界的规矩,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只要不是我愿意让她离开,即使她离开了蝶谷又能如何,只会成为其他的人想要捕食的猎物,这是私自违背婚约的下场,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保护不了她,即使能够保护她,你能够确保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不离开她身边半步吗?只要你有丝毫的闪失,都可能害珞珞性命不保,这样的话,你还要强行带她走吗?”
第一七四章 缝制衣袍
黑泽宇脚步踉跄了一下,坚定的眼神终于出现在了一丝迟疑。
从刚才的过招中,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法力大不如从前,现在他想带凌珞希走出蝶谷,的确是有些困难。
即使他真的能够带她走,只要她的身份还是言承墨的妻子,那么在妖界,她的性命就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在妖界,一个违背婚约的人,是可以被其他妖任意捕杀的。
妖界本不是遵守礼仪道德的一脉,可是却都恪守着这个异样的礼法,正是因为如此只怪,却让妖界奉为上法,一个可以随意捕杀的上法。
他怎么能让他爱的女人落到这种境况呢。
从他黯然的眼神中,言承墨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会让人为你处理伤口的。"
说完,沉默片刻,再次紧紧的揽住凌珞希离开。
靠在他的怀中,凌珞希紧闭双眼,她怕看到黑泽宇身上的伤,怕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她怕会忍不住的回头奔向他。
黑泽宇也是一只保持着低头无语的样子,他也在怕,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什么也不顾的带她离开,不愿去管任何致命的威胁。
因为害怕,所以闭上眼睛,因为害怕,所以擦身而过……
*******************
房间森冷无比,墙壁和地上都因为潮湿生成一层厚厚的苔藓,散发着淡淡刺痛的腥味。
不断的有冰冷的水从屋顶顺着墙壁滑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房间阴暗暗的,没有阳光投入,房间中唯一的光亮就是开在墙壁上的一闪小窗,这也是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
紫瑶双手摩挲着,沿着墙壁走动着,墙壁上滑落的水和腥味的苔藓沾满了她的双手,强忍住心中的恶心,她继续往前走着,心中默默数着步数,片刻之后,她终于站到了小窗之下,连忙抓住玄铁的窗棂。
"来人啊,夜华呢,我要见夜华。"
她大声的叫嚷着,尖锐的声音透过小小的窗户飘到外面,这是她的房间,也是她的牢笼,她无法走出去,她是魔界之后,却生活在最低贱的房间中。
好一会儿,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一名小厮懒洋洋的伸展着四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蹲了下来,透过小窗看向她。
化面河化化尚尚。"魔后,魔尊现在事务缠身,没有时间见你,等魔尊空闲之后,自然就会想起魔后了,魔后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魔尊吧。"
说完,他嘲弄的笑了笑,不理会紫瑶的叫嚣,拍了拍沾在衣摆上灰尘离开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要见夜华,快去给我通报。"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的叫嚷声也低了下来,她知道即使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去禀告夜华的。
双手紧握,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中,她仰天怒吼:"夜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魔尊寝宫内,温泉池旁,一袭红衣被随意的扔在池边,虽然衣服颜色极红,但是上面却有着一片片诡异的暗色。
静静的坐在温泉中,夜华忍受着带着药物的温水侵蚀着身上的伤口,池面上晕开一片片的血红许久,他慢慢睁开眼睛,右手吃力的抬起,伸到池边,轻抚着一个精致的小盒,苍白的双唇淡淡的勾起,眼中闪耀着与脸色不符的耀眼光芒。
“你很快就会想起一切了”
言承墨推门走入房内,看到那道淡紫色的身影坐在桌旁,眼中离开荡起浓浓的温柔。
没有惊扰她,他轻轻走到她背后,此时才看清她在缝制一件衣袍。
衣袍是白色的,衣襟、袖口和下摆处,绣着几只挥舞翅膀的蝴蝶,绣的有些拙,可是却又说不出的惹人爱怜。
心中微微一动,看着衣袍的样式,是男子所穿的,瞬间已猜出答案,激动的表情跃上儒雅的脸庞,背在身后的手也不由的颤抖的。
“这是给我的吗?”
听到身后温柔压抑的声音,凌珞希微微一怔,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又开始继续。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任何目光,但是眼前的衣袍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连忙撩起衣摆坐在了她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动作。
即使没有抬头,凌珞希也能感觉到他炽热无比的目光,除了心中稍稍有些不自在之外,她没有任何异样,依然是头也不抬的缝制着衣袍。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一个专心的缝制衣袍,一个专心的看着缝制衣袍的人。
咬断最后一股线,凌珞希站起身,将衣袍拿起来,递给言承墨。
“这是我第一次做衣服,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身,你拿去试试吧。”
言承墨直直的看着衣袍好一会儿,然后站起来,眉眼含笑,没有依言从她手中接过衣袍,而是径直解开腰带,脱去外袍,双臂张开,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珞珞为我缝制的第一件衣袍,那么珞珞帮我换上好不好?”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凌珞希也没有多说什么,抖开衣袍,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尖为他穿上了衣袍,接着为他系上带子,然后拿起腰带站在他面前。
双手环过他的腰际,小脸几乎是贴到了他的胸膛上,鼻间充满了他的气息。
言承墨低头看着几乎偎入自己怀中忙碌的人,心中一动,涓涓的滑过一道暖流,双臂不由的紧紧的揽住了她。
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将他推开,可是当她的双手抵在他胸膛之后,立刻停止了动作,任由他搂着。
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心跳声,而她眉眼如常
屋外,一道黑色的身影紧紧的盯着他们,额头青筋暴起
第一七五章 如果
黑泽宇双手紧紧握起,骨节因为力道过大,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
金黄色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房内那两道相拥的身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们分离开来,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资格,更没有办法去看那双凝视他时,充满无力的眼睛。
现在他的出现让她感到疲惫了吗?
心中泛着被狠狠撕裂的痛楚,再次朝房内看了一眼,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双深深的脚印。
房内。
许久,言承墨才放开凌珞希,让她继续为他整理衣袍。
片刻之后,凌珞希后退几步,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然后轻笑着点点头:"看来我的手艺还可以。"
言承墨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她,凝视着她打量他的眉眼,凝视着她说话的红唇,许久,他敛下眼帘,遮住双眸中涌上的失望。
她的眼睛中有满意,只是对他身上这件衣服的满意,却没有爱意。
勾起嘴角涩涩一笑,他走近她,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珞珞,成为我的妻子,你幸福吗?"
凌珞希表情一僵,扬起眼帘静静的看了他片刻,黑眸深邃无比,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红唇微微弯起,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他抚摸的手指:"你看,我不是一直在笑吗?"
"是吗?"言承墨嘴角的涩然又增了几分,带着薄茧的手指抚上她的眉眼,"你在笑,可是为什么这里却一点也不快乐?"
笑靥再次僵住,下一秒她退出他的怀抱,走到桌旁开始收拾针线。
"我让人给你熬了一份药膳,我去看看他们熬好了吗?"
接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轻拧双眉,言承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在她走过他的身边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拥住她。
"珞珞,爱我吗?"
化面河化化尚尚。抬起头,凌珞希静静的看着那双渴望不已的眸子,心中不由的一抽,他的眼神中充满期待,还有一丝似乎在维护什么的坚持。
双唇张张合合,面对这样的他,她想告诉他她爱他,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是谎言,却能稍稍安抚彼此的心,可是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口,即使用尽了所有力气,"我爱你"三个字还是牢牢的守在嘴边,不肯出来。
言承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待着,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眸中的光亮也慢慢暗了下来,言承墨闭上眼睛,紧抿双传,双手用力的搂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的要勒断似的。
片刻,他将脸颊埋入她的颈窝处,身子轻轻颤抖着。
“珞珞,无法再爱我了吗?”
低喃的声音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凌珞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腰身。
感受她的温暖,言承墨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即使两人靠得如此的近,她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份温暖。
他们成亲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毫无疑问是个好妻子,每天对他照顾的是无微不至,面对他的时候也总是笑语盈盈的。
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她,或许他不会看到她转身后的落寞,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她,他可以假装看不到她隐藏的一切不开心,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她,他可以安心的享受着她所有的温柔可是他爱她,整颗心,整个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那么爱着她,所以即使她有小小的不开心,小小的落寞,他都可以看出来,更何况她的心都不在这里。
黑泽宇没有离开,而是在蝶谷住了下来,她没有特意去看他,也没有刻意的躲开他,对待黑泽宇,她就想对待其他不相干的人一样,在这个蝶谷中,唯一能和她亲近,可以将她拥入怀中的人只有他,她只允许他一个人的亲近。
但是这样的她却让他感到心疼,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即使她不爱他,她还是在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照顾着他,给他唯一的特权,即使她心中满满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她还是努力的把持着自己,不想让他感到一丝委屈。
如果她爱他,那么他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是她不爱他,所以即使她在他身边,他也握不住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两人都感到双腿有些酸麻了,言承墨才站直身子,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珞珞,你就那么爱泽宇吗?告诉我,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的存在,你是不是可以不顾天谴,不管劫数,无论如何也要和他一起?”
对于他突然冒出的问题,凌珞希凝视她片刻,然后移开视线。
“回答我!”
言承墨不由的提高嗓音,握住她的力道也不由的加大。
忍住手上传来的疼痛,凌珞希转头看着他,只见他表情凝重,大有得不到答案是不罢休的样子,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承墨,如果跟我厮守一生的代价是魂飞魄散,你还会不会待在我身边?”
言承墨双眸顿时睁大,直直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如同遭到雷击一般,迅速的放开她的手,倒退了几步,手扶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也变的苍白无比。
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凌珞希轻拧双眉,刚要走过去,却看到他对她摆摆手。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靠近我。”
犹豫了下,凌珞希还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再走过去。
良久,言承墨站直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第一七六章 无法承诺
眷恋不已的抚着身上崭新的衣袍,言承墨凝视她片刻,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凌珞希不由的跟到门前,双唇微张,可是什么都没有喊出来,即使将他留下,她又能说什么呢?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许久,她才慢慢的转身回到房内。
自从成亲之后,他每天都会和她同床共枕,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行夫妻之事,每天晚上,他只是拥着她休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刚开始的几天,偎在他的怀中,她整个人紧绷不已,往往总是睁眼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身侧的温度往往已经凉了,他似乎总是起的很早。
几天下来,看到他真的也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地,每日也睡得安眠了。
她知道他在等,等到她能够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他的等待让她觉得安心,也让她觉得愧疚,可是她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心。
黑泽宇也住在蝶谷中,几乎每天他都会出现在她面前,不停的晃来晃去,每次看到炽热的眼神,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再继续沉沦。
她开口劝他离开,可是他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足以将她融化的眸子看着她,每次都是她无法招架,落荒而逃。
刚才即使她被言承墨紧紧的拥在怀中,即使没有回头,但是她还是知道他在外面,充满愤怒的站在外面。
只要周围有他的气息,她总是可以敏锐的感觉到。
即使知道他会伤心,会愤怒,她还是偎在言承墨的怀中,一动不动,因为她希望他离开,他多在蝶谷待一天,她的心就跟着纠结一天,她不确定在他面前,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为让言承墨幸福努力下去。
头有些发胀,昏昏沉沉的,深呼吸了几次,头晕的症状还是没有减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摇晃的朝床边走去,然后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
夜色宁静,明月当空,如盘的月亮如同宝石一般挂在夜幕下,播散着清冷的光芒。
站在窗前,凌珞希看着那轮元月,双手用力握成拳头,贝齿紧咬着下唇,眉眼中溢满了焦灼。
今天是月圆之夜,又是黑泽宇那些症状发作的时候。
想到他疼痛的表情,想着那双充血的眼睛,想着他不断化形的模样,她感到心中似乎有几万只蚂蚁在爬似的,她现在是言承墨的妻子,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安抚他,可是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那种痛楚,她心如刀绞。
双手越握越紧了,她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言承墨怎么还不回来,他现在在哪里?刚才派出去找他的小厮为什么也没有回来?如果有他陪在她身边一起去看黑泽宇,是不是要好一些。
倏地,她停住脚步,紧紧的盯着明月,这里不是豹族,没有给他准备特定的房间,他痛苦的声音一定会引去许多人查看,他发作的时候,是没有理性的,面对生人的气息,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杀戮。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仿佛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咬了咬牙,她打开房门冲了出去,直直的朝蝶谷的客房院落跑去刚走到黑泽宇的房间外面,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痛楚咆哮声,已经有仆人赶到了他的门外,她连忙高喝一声,制止了他们推门进入。
听着黑泽宇一声一声的吼声,她知道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混沌,他在苦苦的克制着,但是一旦这些仆人推门进去,说不定会惊到他最后的一丝自制,后果不堪设想。
挥了挥手,她让闻声赶来的仆人退下,并吩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走进黑泽宇的房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房中只有一个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看到黑泽宇俯卧在床上,如同她第一次看到他那办,长长的獠牙已经伸出双唇,眼眸也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体已经开始化形,一会儿是豹子,一会儿是人。
听到轻微的声音,黑泽宇倏地抬起头,狠狠的朝她瞪过来,眼中盛满了杀意,可是当看到她之后,混沌的双眸有了片刻的清晰。
“珞珞”
听着他喉咙中发出的嘶哑声音,看着他因为极力克制在手臂上抓伤的伤痕,再也压抑不了心中应保持的距离了,直直的朝他跑过去,将他揽入怀中,双手轻拍着他的背,如同过去所做的那样。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闻着她熟悉的味道,听着她的一声声低喃,黑泽宇感到浑身的痛楚在慢慢的减轻,身子也不再不停的化形了。
经过刚才的那份极力克制,他的力气已经所剩不多了,无力的靠在她身上,他闭着眼睛不停的喃喃着。
“珞珞,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无助的声音让凌珞希的心缩成一团,泪水慢慢滑落,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张口说一个字,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答应他,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答应的资格了没有回答,她只是更紧了拥住了他,轻抚着他的背,口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安抚的话语房外,言承墨收回放在门上的手,无声的站立许久,然后转身离去
第一七七章 雅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在月色的笼罩下更多了几分迷离。
端起满满的酒杯,言承墨一饮而尽,接着又握起酒壶为自己斟满,然后再次饮尽,目光始终停留在月亮上,未曾移开。
明亮的月亮中渐渐的出现令他痴心不已的笑脸,柔柔的,甜美的,明媚的双眸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承墨"
温婉的声音让他更醉了,他最喜欢的声音就是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专注,仿佛他就是唯一一般。
微眯起眼睛,他弯起双唇,不由的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容颜,她的肌肤滑腻不已,每次总是让他留恋不已。
"珞珞"
伴随着一声轻唤,她的笑靥消失的无影无踪,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前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偌大的凉亭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与他相伴的只有那夜幕中的圆月。
"呵呵"
他不由的哑着声音笑了起来,珞珞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月圆之夜,是黑泽宇痛楚发作的日子,她正陪在他的身边,安抚他的痛楚,陪着他一起面对一切,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痛苦不已的黑泽宇,又怎么会有他的地方。
先前站在门外,透过看着窗户他看到她拥住黑泽宇时的表情,带着浓浓的心疼和爱恋,呵,那才是面对爱人是的表情啊,她从来没有这般看过他,从来没有。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他悲哀的发现,他们相偎在一切是那么的相配,仿佛其中一个人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生的,没有他可插足的半分余地。
思及此,他不由的又大笑起来,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那么他两千多年的寻找和等待算什么,他作为她的丈夫又算什么,算什么?!
再次斟满一杯酒,他一口喝下,当他再举起酒壶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只有最后一滴酒晃了晃落入杯中,随手把酒壶扔在那堆已经空了的酒壶之上。
"来人,上酒。"
一名婢女端着一壶酒轻轻的走进凉亭,当她看到不远处那些破碎的酒壶之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将酒壶放在桌上。
看到面前出现的酒壶,言承墨立刻拿过来就斟满了一杯,接着就要饮入口中。
"不要再喝了"
一只素手轻按住了他的手背,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丝淡淡的凉意。
言承墨微微一怔,倏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惊喜:"珞珞,你"
所有的声音顿时卡在喉中,眼前的女子不是珞珞。
轻皱双眉,他抽回自己的手,再看向女子时眼中多了一丝冷意:"你越矩了。"
听出他的责备意味,女子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的恢复原状,双膝跪在地上,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王,奴婢知道自己僭越了,触犯了王的威仪,但是即使如此,奴婢还是要说,王今天喝的太多了,不要再喝了。"
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酒杯已经送到嘴边,言承墨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月光下笼罩的一张倔强小脸。
心中有些诧异,他对这个婢女没有任何印象,心中一凛,他眯起双眼,锐利的看向婢女,片刻,他收回了心中的怀疑,他看到了她的元神,一只洁白无瑕的蝴蝶。
白蝴蝶在蝶族并不多见,更何况是没有一丝瑕疵的蝴蝶,他不由的对她多看了几眼,接着就怔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的原因,他竟然发现她的眉眼有些类似凌珞希,有着同样的倔强和坚持,包含着淡淡的温柔。
心头一动,他立刻收回目光,一杯酒顺喉而下。
看到他的动作,婢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对于她的留下,言承墨也没有说什么,既没有看向她,也没有赶她走,而是继续喝着酒又是一壶酒空了,言承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了,轻笑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身子踉跄了几下。
“王,小心。”
婢女连忙站起身扶住了他,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膝盖直起来的时候疼痛无比,可是她还是硬撑着扶住了言承墨。
稳住身子,言承墨低下头看着紧靠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真的很像这么久了,他竟然不知道在他的族内竟然有个如此像她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只是稍稍一怔,接着敛下双眸,轻声回答:“女婢雅宁。”
“雅宁”
本来单纯的两个字,被他稍显低沉的声音念出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雅宁不由的轻颤一下,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抹情愫,接着又迅速的敛住心神,消失不见。
“王,夜色已晚,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言承墨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任由她搀扶着他往回走去。
回到寝宫,除了守值的仆人,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
期待了看了一圈之后,他失望的闭上眼睛,摒退了要上千伺候的婢女,他继续依靠着雅宁的力量,接着朝内室走去,然后倒在了宽大的床上。
雅宁站在床前,痴痴的看着似乎立刻陷入熟睡中的他,犹豫了许久,然后伸出了手,为他解开衣服,她希望他能休息的好一些。
双手刚刚碰到他的领口,黑眸倏地睁开了,直直的看着她。
雅宁心中一惊,顿时忘记了所有的动作,也是那样怔愣的看着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言承墨勾起淡淡的笑,眼神依然迷蒙不已。
“珞珞”
语毕,他揽入面前佳人的腰带入了怀中
第一七八章 等你的决定
看着熟睡中的黑泽宇,凌珞希终于不用再掩饰眼中的爱意,静静的凝视着他。
他眼底的憔悴让她心中抽痛着,每次他的发作都这么痛苦,没有了她,他该怎么办?还是像以前那样用铁链锁住自己,独自一个人承受吗?
一想到那种画面,她就觉得心头好像插了一把尖刀,痛得她喘不过起来。
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她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该回去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浓浓的不舍,她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客房院落的门口,就看到小青匆匆的朝她这个方向跑来,一直温婉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难掩的焦急。
看到她之后,小青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回走。
凌珞希连忙拉住了她:"小青,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好好休息,怎么这么早就到这里了?"
小青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依然是拉着她径直的往前走,力道大的弄痛了她的手腕。
凌珞希轻轻挑眉,知道她现在说什么小青也不会听的,所以也不再劝她了,再说,她似乎有什么急事,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跟着她飞快的脚步,凌珞希也不由自主的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在了言承墨寝宫的外面,这里也是她的房间。
毫无预警的小青停了下来,然后松开她的手腕:"你进去吧。"
从她淡漠的表情上,凌珞希看不出什么,既然她带她回寝宫,那么答案应该就在里面吧,对小青笑了笑,她抬脚朝里面走去。
不过站在寝宫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周围,这里这么一个守值的人都没有呢?
带着淡淡的困惑她走进了房间,下一秒她的疑惑问题得到了解决,外面之所以没有一个守值的人,是因为他们都在寝宫中,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在他们的面前,那张宽大的软榻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只见他身上穿着长裤,上身赤裸着,只在外面披了件外衫。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珞希感到一阵诧异,不过让她最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胸前和脖颈处的淤痕,看清那些淤痕,她犹如雷击一般,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不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少女,她清楚的知道他身上的那些淤痕是什么,她也曾在激情难耐的时候,在黑泽宇的身上留下过。
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她的目光不由的朝跪在地上的人群中看去,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在这些人的右方跪着一名女子,头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身后,脸颊上也粘着一些头发,她无法看清她的模样,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已,仿佛是匆忙穿上的。
静静的凝视她片刻,凌珞希顿时有些明了了。
刚刚收受视线,就迎上了言承墨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他眼中看到的一丝无助,等她定睛再看的时候,他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凌珞希首先移开视线,转身走进了内室。
当她刚刚踏入内室的时候,立刻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淫欲的气息,床上被褥凌乱不堪,地上还有着被扯破的衣料,淡色的被褥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即使已经猜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那块暗中映入眼帘之后,她心中还是狠狠的震了一下,空气中那股暧昧的气息似乎多了些糜烂的味道,让她有种恶心的感觉。
没有任何停留,她屏息转身冲出了内室,然后站在外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尽管没有抬头,她知道言承墨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片刻,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终于稍稍褪去些许,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言承墨细细的看着她容颜的每一寸,想从她的眼中搜寻出一丝丝嫉妒的痕迹,可是他失望了,她的双眸中溢满了不适,却没有任何的醋意。
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嘲讽,他一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王后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这样,对于这件事怎么处理,本王想听听王后的意见。”
话音刚落,雅宁迅速的抬起头朝凌珞希看去,直到这时,凌珞希才看清她的容颜,微微一怔,她直觉的感到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她似的,轻皱双眉思索着。
下一秒,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无比,双唇微张,直直的看着雅宁,她她长的像她。
目光立刻移向言承墨,发现他的眼中多了丝玩味。
“王后有决定了吗?可以告诉本王了吗?”
凌珞希没有说话,看了他片刻,然后朝雅宁走去。
站在她面前,她伸手轻轻抬起雅宁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真的像她昨天言承墨碰了她,碰了一个像她的女人。
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她只是怔愣的看着雅宁,一句话也不说出来。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言承墨站起来走到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珞珞,我在等你的答案。”
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凌珞希沉默片刻,然后深吸口气,回头看着他。
“一切都听王的。”
淡淡的话语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他满心的怒火,握住她双肩的手也不由的加重力道。
“是吗?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不会有异议吗?”
第一七九章 这就是我的决定
双肩传来的疼痛让凌珞希轻皱双眉,她低头看着眼用力咬住下唇,满脸倔强的雅宁。
沉默片刻,她抬起头看向言承墨:“你的……决定是什么?”
微眯着双目,言承墨凝视他片刻,然后松开她的肩膀,后退了几步。
“我要让她做我的侧夫人。”
倏地瞪大眼睛,凌珞希怔愣的看着他,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她既是感到诧异,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房内的其他人也是倒吸口气,快速的看了言承墨一眼后,接着跪的更低了。
雅宁则是直起身子,表情震惊无比,苍白的脸色难掩激动的神情,眼中泛着淡淡的喜悦。
言承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凌珞希,幽深的眸子闪过难解的光芒。
“我的王后,告诉我,对于我的这个决定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他嘴角的笑,凌珞希只感到一阵寒意,她的视线在言承墨和雅宁身上来回看了看,然后紧握双手摇了摇头。
“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雅宁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泛起一抹无助,双眼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言承墨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眼神依然是不肯移动半分的落在她脸上。
许久,他轻笑着走到雅宁身边,弯腰将她扶起,勾住他的腰肢揽入怀中。
“王后不是说一切都听本王的,现在本王告诉你决定,我要娶她做我的侧夫人,不管王后是不是同意。”
凌珞希顿时一滞,感到心头淤堵,面对他的坚持,她发现她竟然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坚持要娶另外一个女子,……为什么……
她没有生气,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她心头只是盘桓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娶这名女子?仅仅是为了昨晚那一夜?难道两千五百年前发生在小青身上的事,又要在这名女子身上出现了吗?
虽然见到这名女子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凌珞希还是可以从她看向言承墨的眼神看出爱意,女子……是喜欢言承墨的。
轻叹口气,她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仆人:“你们都出去吧。”
闻言,仆人躬身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回头看向言承墨,她刚要说什么,看着偎依在他怀中的雅宁,抿了抿双唇。
“承墨,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着,转身朝内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言承墨跟了上去。
内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暧昧味道,凌珞希走过去将窗户大敞,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言承墨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为什么?”没有转身,她的目光停在窗外的一个花骨朵上,“为什么要娶她?”
言承墨走上前,站在旁边,细细打量着她的侧影,许久,他轻轻一笑。
“呵呵,昨天我碰了她不是吗?”
说完,他扬起眼帘看着她。毫无意外的看着她双眉紧皱。
“只是这个原因吗?”
“你希望听到什么原因?”言承墨挑了挑眉,笑意浓了几分,“她是个特别的女子。”
闻言,凌珞希立刻转身看向他,没有忽略他笑容里的那抹舒服,更没有漏掉他眼中的那丝温柔,霎那间她怔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提起别的女子时泛起温柔,这是不是说明,虽然只有一晚,但是那名女子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一般的,否则以他的性格,又岂肯去碰别的女子?
想着女子看向言承墨时,充满爱意的眼神,她感到心中的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如果……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在意那名女子的话,她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如果有个真正疼他爱他的女子,他也能够接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幸福,但是……没有爱的陪伴真的能让他幸福吗?
许久,目光再次转向窗外,她轻轻颔首:“那就照你的决定做吧。”
双拳不由的紧握,言承墨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既然这样,那么婚礼就安排在十天之后吧,本王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说完,他甩袖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重重的关上,凌珞希轻叹了气,又站立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朝外走去。
外面已经没有言承墨和雅宁的身影,只有小青一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听到她的脚步声,小青转头看向她,眼中溢着让人心颤的死寂,她久久的凝视着她,好像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似的。
红唇勾起一抹嘲弄:“凌珞希,你也同意承墨娶她了是吗?在人间的时候,你因为我嫁给承墨,不肯再为人,现在竟然默许他的另娶,我真的想知道现在的承墨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面对她的嘲讽,凌珞希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寝宫。
站在院落中,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究竟……算什么呢?
十天后,婚礼如期举行,在她和言承墨成亲一个半月之后,他又纳了一位侧夫人雅宁。
本来最让凌珞希担心的是黑泽宇的反应,她以为他知道言承墨要娶他人的消息后,会暴跳如雷,或者会又打算将她强行带离豹族。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如以前那般,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炽热,不加掩饰……
第一八零章 喜事
雅宁对言承墨来说,真的是特别的。
自从她成了侧夫人,言承墨每晚都在她的房间里就寝,据雅宁那里守值的人说,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言承墨和雅宁开心的笑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言承墨三餐都是由雅宁准备,虽然已经成为侧夫人,但是照顾言承墨的事情她总是亲力亲为,为他做他喜欢吃的羹肴,为他做鞋,裁衣。
雅宁的手很巧,做出来的袍子总是精致不已,每隔几天言承墨就会换一身新衣,上面的绣图复杂精细,可见裁衣人的用心,而她做的那件白袍再也不见他穿过。
雅宁很富有才气,她会作画会跳舞,凌珞希曾经见过她的画,很美很有意境,她也曾见过她跳舞,柔美动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日她无意中路过花园,看到言承墨在抚琴,雅宁在跳舞,漫天梨花飞舞,完美却胜仙境,凌珞希看到言承墨眼中溢着满满的温柔。
言承墨似乎也宠溺着雅宁,知道她爱吃红果,他命人在雅宁的院落中种下了一片红果树,知道她爱穿薄纱,特地命人前去蚕族,讨来上好的云纱……
自雅宁成为侧夫人也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日子她和言承墨相见的时间颇少,他的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了雅宁身边。
听着仆人们说着言承墨和雅宁如何的情意甚浓,她感到一丝安慰,但是不知为何,心中也泛着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不安。
月钩沉沉的隐在枝叶之间,夜,寂静无比。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金黄色的眸子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后,目光停在了床上的那团凸起,顿时眼中涌起温柔的笑意。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凝视着侧卧在床上熟睡的人儿,笑意更浓。
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她的颊边,因为侧卧,她的小脸被微微挤压,双唇嘟起,稍稍张开,竟有说不出的诱人。
小腹一阵燥热,他深吸口气努力的移开目光,即使身体已经紧绷不已,他还是不能只顾自己的欲望,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犹豫了许久,他伸出手温柔的拨开她颊边的发丝,轻抚着她的耳垂。
珞珞,不会太久了,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早晨起来,凌珞希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让她熟悉不已的味道,属于……他的味道,就好像他一直待在她身边那时一样。
没过多长时间,婢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婢女为她梳头时,看着镜中的她,欲言又止。
在婢女不知多少次的将目光移向她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吗?说吧。”
婢女脸上闪过一道不安,犹豫了下,咬了咬牙说道:“王后,今日侧夫人那边传来消息,侧夫人她……有了身孕。”
高高的凉亭处 两道身影坐在一起抚着琴,凌珞希看了他们片刻,然后提起裙摆走了上去。
雅宁怀了身孕,如果按日子算的话,应该是言承墨第一次碰她的时候有的,本来她还有些担心言承墨的反应,但是此时看到他眉眼处的笑意,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姐姐!”
雅宁首先看到了她,起身朝她走过来,接着福身一礼。
凌珞希连忙扶住了她:“以后都不要行礼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切都要注意。”
话音刚落,雅宁的脸色倏地变的苍白,神色慌乱不已,眼中顿时蓄上了泪水。
“姐姐,对不起,我……我……怀了承墨的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她叫他承墨……
不过没有在这件事想太久,凌珞希莫名的看着她:“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你怀了承墨的孩子,我开心还不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
雅宁破涕为笑,惊喜的看着她:“姐姐说的是真的?”
凌珞希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当然是真的。”
说着,她拉着雅宁朝桌旁走去,此时言承墨才站起身来,迎向她们,待她们走近之后,他伸出了手……环住雅宁的肩膀,扶着她坐下,动作小心翼翼,从头至尾,他只是对凌珞希笑了笑,再无其他。
他的态度让凌珞希微微一怔,较之比以前冷漠许多的待遇,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不过看着他们之间的那种亲昵感觉,她也是颇为欣慰的。
看着他们,她有时候觉得缘分是件非常奇妙的事情,比如说言承墨的心,对她,他寻找了两千多年,小青的痴情守候都无法获得他的半分心思,但是这个雅宁却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走进言承墨的心,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目光落在桌子上,上面摆着一盘烧卖,她又不由的朝言承墨看去,以前这是他只会做给她吃的,现在也有另外一个女人可以得到他的这份心思了吗?
言承墨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怔愣的模样,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八一章 意外?!
凌珞希静静的坐在桌旁,看着雅宁偎在言承墨的身边,一身淡黄的衣裙衬得她的脸色愈发的亮丽,两人谈论着一本琴谱,颇为投契融洽,她突然发现自己坐在这里仿佛是多余的一般,根本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轻笑着摇摇头,她站起了身。
“我让人去给雅宁准备一些补品……”
“不用了,”言承墨淡淡的抛出一句,并没有抬头,“我已经吩咐下人们准备了。”
说完这句话后,言承墨又继续和雅宁说这话,没有再理会她。
凌珞希突然感到一堵,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不已。
双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他们谈论的融洽模样,她觉得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字。
轻咬下唇,她沉默片刻,她转身朝亭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一个婢女端着一盘玉兰花走了上来,闻到玉兰花的味道,凌珞希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尽量躲开了。
从小到大,她就对玉兰花的味道过敏,每次靠的太近了还会流鼻涕和眼泪。
“夫人,奴婢把玉兰花摘来了。”
闻言,雅宁连忙抬起头,欣喜的走到婢女面前,拿起一朵玉兰花别在发间,回头娇羞的看着言承墨。
“承墨,好看吗?”
言承墨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宠溺:“很漂亮。”
话音刚落,雅宁脸上顿时飞上两抹红霞,她赧然的转过身,看到凌珞希站在不远处,表情更加害羞了。
她从盘中跳了一朵开的比较娇美的玉兰花,朝凌珞希走去。
“姐姐,我也为你别上一朵吧。”
看到她拿着玉兰花过来,凌珞希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不喜欢在头上带这些东西。”
雅宁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朝她走了过来,举起手就要把花别在她头上。
玉兰花开的正绚烂,浓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凌珞希已经感觉到眼睛和鼻子不舒服了,又后退了几步,摆了摆手,吸了吸鼻子,眼中突然涌上的泪水让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感觉到雅宁在她的发间摆弄着,她再也忍不住了,挥开了她的手。
“我说了我不需…… ”
“啊——”
只听一声惨叫 接着是重物撞击的声音,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怔愣了片刻,言承墨连忙从位子上站起,跃下了凉亭。
凉亭下,淡黄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衣裙上沾染了刺眼的血红。
看到眼前的一幕,加上鼻子和眼睛非常不舒服,凌珞希感到一阵腿软,整个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她只是挥开了她,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啊,雅宁怎么会掉到凉亭下面呢?
看着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她感到心头狠狠的抽了一下,孩子……
“雅宁,雅宁!”
言承墨将昏迷的雅宁打横抱起,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凌珞希一眼,然后纵身离开……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听着雅宁凄厉的声音,看着婢女往外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凌珞希只感到全身冰冷无比,不由的紧紧的环住双肩,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房门被打开了,言承墨走了出来,眉宇间难掩疲惫。
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时,他微眯起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凌珞希感到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承墨,孩子……”
没等言承墨说话,房门“咣当”一下被打开了,脸色苍白的雅宁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看到凌珞希之后,跌跌撞撞的冲到她面前,双手紧紧的抓住她。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说过我怀了承墨的孩子,你也很开心的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只是要给姐姐簪花而已,姐姐就这么容不下我的接近吗?”
凌珞希感到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疼痛不已。
她摇着头,想要把雅宁搀扶起来:“你快起来,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雅宁依然紧紧的抓着她,看向她的双眼变得通红。
“姐姐为什么要推我,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我知道姐姐不赞成承墨娶我,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承墨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下这样的毒手?怎么可以?!”
一声声的哭诉在空中回荡,凌珞希愣愣的看着她愤恨的眼神,立刻傻在了那里,事情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求助的看向言承墨,却发现后者也在探究的看着她,眼神中有她不懂的寒意。
“承墨……”
言承墨走过来,弯下身子将雅宁抱入怀中。
“将王后带回房间,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承墨!”
凌珞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可是他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还不动手?!”
闻言,立刻有人走上前强制她回房,突然一道金光袭来,下一秒,一条银鞭卷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第一八二章 条件
黑泽宇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她怔愣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再抬起头时,只剩冰霜。
他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谁敢动她?”
看着他散发的冷冽的气息,周围的人都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言承墨紧拧双眉,表情也顿时冷了下来:“泽宇,这是我的家务事,不需要你插手。”
“你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黑泽宇看着他笑着说道,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双眼,“不过,只要是牵扯到珞珞,我就一定会管。”
抿着双唇,言承墨的双眉拧的更紧了。
没有再理会他,黑泽宇看着怀中依然发怔的凌珞希,眼中涌上心疼,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与她相视。
“珞珞……”
看着金黄色双眸中溢着的温柔,凌珞希眨了眨眼睛,思绪迅速回神,她连忙转头看向言承墨。
“承墨,我……雅宁她……,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玉兰花过敏,所以才想阻止雅宁靠近,我没有想害她,没有想害孩子啊!”
“是你,全是你!”没等言承墨说话,雅宁已经怒吼起来,“你根本就是不愿意让我嫁给承墨,当时承墨说要娶我为侧夫人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听到你反对了,现在我比你先怀了孩子,比你得到承墨的宠爱多,所以你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对不对?”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伤害雅宁,但是她失去了孩子却是因她造成,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还是感到内疚不已,但是看到她犹如刀刃的目光,她突然明白雅宁自始至终都是恨她的。
“雅宁,我没有要去伤害你和孩子,我……”
“你有,你有,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
还没等她说完,一道银光已经直直的朝她的面门袭去,言承墨面色一凛,连忙抱着她躲开,瞪向黑泽宇。
“泽宇,你想干什么?”
黑泽宇懒洋洋的收回银鞭,看向雅宁的眼神却冰冷无比。
“如果我再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侮辱珞珞的话,我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雅宁瞪视着黑泽宇,还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看到他慢慢的收回银鞭,她顿时噤了口,什么也不敢说了。
翻身偎入言承墨的怀中,抓着他的衣襟,轻轻啜泣着:“承墨,孩子……孩子没有了……”
言承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看着黑泽宇:“珞珞是我的王后,她现在必须回房间。”
“你要软禁她吗?”黑泽宇冷笑,“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允许人欺负她,哪怕是一点点的欺负也不行。”
对于他毫不在乎的维护,言承墨再也无法维持平和,脸上浮起怒色。
“泽宇,她是我的妻子。”
“那又如何?我曾经说过,我根本不管她是谁的妻子,她属于谁,我只知道她是我要一辈子守护的人。”
闻言,言承墨周身的平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意。
“承墨,你相信我吗?”
凌珞希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言承墨一僵,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可是却没有说一个字。
“承墨,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雅宁和孩子,你相信吗?”
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她这样注视他的目光,他感到自己想说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察觉到他情绪的剧烈起伏,雅宁又拉了拉他的衣襟:“承墨……”
言承墨没有看她,目光依然停在凌珞希身上。
许久,院落中安静不已,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黑泽宇看着凌珞希凝视言承墨的模样,感到心中郁闷不已,一把揽住她的腰转身就要离开。
“泽宇!”
看到他们离开的身影,言承墨不由的大声叫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可是听出他声音的紧绷。
待黑泽宇他们停下脚步后,他紧抿双唇沉默着,黑泽宇也揽着凌珞希没有回头。
咬了咬牙,幽深的双眸中闪过一道坚定,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
“泽宇,你还想不想带珞珞离开?”
身子僵硬,黑泽宇和凌珞希同时转身看向他,眼中难掩震惊。
一阵风吹起,撩起一抹迷茫。
双唇张张合合多次,黑泽宇才从嗓子出挤出了一句话:“你……你说什么?”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再说第二次的时候就变的容易许多,言承墨脸上重新扬起淡淡的笑意。
“你不是一直想要珞珞回到你身边吗?好,我答应你,写下和离书,从此我和她之间再无夫妻瓜葛。”
黑泽宇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言承墨别具深意的笑着点点头:“当然。”
自始至终凌珞希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言承墨的视线缓缓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移着,当他与凌珞希的目光相对时,立刻躲避开来。
倏地,黑泽宇惊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深深的看着言承墨:“你有什么条件?”
言承墨挑了挑眉:“ 不愧是泽宇,这么了解我,不错,我的确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够做到,我就可以写下和离书……”
“什么条件?你说吧,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看着黑泽宇急切的表情,言承墨摇着头笑了笑:“泽宇,不要答应的太快,我还没有说是什么条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么珞珞的事从此你就再也不能插手!”
黑泽宇不在意的笑着:“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条件?”
第一八三章 那份恩情
“寒窟。”
言承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风儿继续缭绕着,却拨不开那份紧绷。
听到这两个字,黑泽宇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凌珞希则是双眉紧蹙,寒窟不就是言承墨染上寒毒的地方吗?心中突然涌上一种不安。
言承墨看着黑泽宇平静的表情,笑了笑:“泽宇,我们第一次的相识就是从寒窟开始,就让我们所有的关系在寒窟结束吧。”
深吸口气,他看了凌珞希一眼,接着说道:“当时为了救你,我中了寒毒,也结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带我的妻子离开之后,我又怎么能和你继续做朋友,所以我要讨回这份恩情,从此你我二人之间也再无情意。”
闻言,黑泽宇身子顿时僵硬不已,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紧抿双唇看着他。
“这是……你所希望的,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言承墨没有看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怀中的雅宁身上:“不绝又如何,这份情意还能怎么维持下去?”
黑泽宇轻颤,不由的更紧的揽住了凌珞希的腰肢,这是……这是他不能放弃的,即使放弃全世界,也无法放弃的,可是言承墨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份情意却还是连接在一起的。
现在……他要亲手斩断这份情意吗?
凌珞希来回看了看他们,她能明显到察觉到黑泽宇的挣扎和难舍,虽然言承墨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有着无法狠下心的决绝,深吸口气,她推开了黑泽宇,退出他的怀抱。
“我也是当事人,你们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
黑泽宇看着她微愠的小脸,什么也没说。
言承墨静静的看了她片刻,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珞珞,这一次我无法再询问你的意见,我已经做了决定,什么人都无法改变。”
不再看凌珞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转头看向黑泽宇:“只要你去寒窟待上三天三夜,你回来之后,我自会把和离书奉上,这个条件,你可答应?”
黑泽宇紧抿双唇看着他,许久,眼中涌上一抹决绝:“承墨,对不起,不管你要不要这份友谊继续下去,你都是我黑泽宇的挚交,我知道如果答应你的条件,会让这句话听起来可笑无比,但是……我还是会选择答应,因为珞珞是我宁肯放弃生命也不愿放弃的。”
沉默许久,言承墨微眯双眼:“你应该知道去寒窟待上三天三夜会怎么样,你看到我寒毒发作的样子,不会不知道那种痛苦,本来月圆之夜的痛楚已经够让你大伤元气的了,再承受寒毒的话,你也无悔吗?”
黑泽宇笑了笑,表情轻松释然:“无悔,如果放弃了这个条件,对我来说才是会后悔一生的事情。”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言承墨突然仰天大笑:“好,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明白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抱着雅宁转身朝房间走去:“你去吧。”
凌珞希紧拧双眉,快速的朝他跟上几步:“承墨,你……”
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处,她直直的看着言承墨僵硬的动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三天三夜,寒彻入骨,他说他要讨回这份恩情,他说他要他们的情意断在开始的地方,他说只要他回去,他就可以写下和离书……
几个念头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桓,黑泽宇盘腿坐在寒窟之中,屏住法力,努力的抵抗着噬骨的寒意。
过去的一幕幕不断从脑海中涌出,曾经他因为不慎落入寒窟,素不相识的言承墨为了救他,也掉了下来,两人在这里面待了三天三夜,不断的施展法术,想尽一切尽可能想的办法出去,可是直到浑身变的冰冷,他们还是被困在寒窟中。
最后,在他们几乎都无力的时候,一个可以逃出寒窟的契机出现了,奈何两人的法力都不足以施展法力了,最后,是言承墨将最后的法力渡到他身上,他施法带着两人飞了出来,而言承墨因为没有最后一点法力的保护,被彻骨寒意侵袭,中了寒毒。
一场相遇让他们成为挚友,而此刻,他所忍受的痛苦竟然是为了斩断这份情意。
离开蝶谷之前,凌珞希几乎是拼了命的在阻止他,甚至威胁他,如果他敢来寒窟,即使她和言承墨无法继续成为夫妻,她也不会留在他身边,说这句话时,她眼中溢满了担忧的泪水,最终是他施法让她昏睡过去,才得以离开。
情绪剧烈的波动着,即使知道现在该保持心惊,可是自制力超强的他却无法做到,一口鲜血喷出,他倒在地上,身上立刻覆上了寒霜。
三天三夜,寒毒侵袭,而他……撑到了回去的时间……
“宇……”
当凌珞希看到被抬回来的黑泽宇满身覆着的冰霜,双脚顿时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许久,她才撑起身子,脚步蹒跚的朝他走过去,再次坐在他的身边,伸出颤抖的手,她抚上他的容颜,彻骨的寒意从掌心渗入,沿着胳膊,开始向全身蔓延。
本来昏迷中的黑泽宇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拍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丝怒意。
“你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你碰了我,寒毒也会侵袭到你身上吗?”
凌珞希紧拧着双眉看着他:“混蛋,宇,你是个混蛋,混蛋!”
泪水顿时充满了双眼,她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却未使力。
黑泽宇轻笑,施法遮住周身的寒意后,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事的,放心,我没事的。”
眼角的余光瞟到进来的人影,两人对视许久,他开口轻声说道:“和离书呢?”
第一八四章 不相见
言承墨从容的走进房间,撩起衣摆坐在了离床边不远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他细细打量着黑泽宇,目光缓慢的滑过他周身的寒霜,就连脸上和头发也都布满白霜,犹如在漫天飞雪的时候,刚从雪地中回来似的。
在凌珞希的帮助下,黑泽宇吃力的坐了起来,双眸紧紧的盯着他。
“你说的条件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履行诺言了?”
言承墨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他的沉默让黑泽宇逐渐变得僵硬起来,双眉也是越拧越紧:“承墨,你要反悔吗?”
闻言,言承墨只是挑了挑眉,淡淡的勾起嘴角,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落在凌珞希身上。
“因为小产的原因,雅宁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凌珞希身子一僵,脑海又出现了那一盆盆的血水,那一道道凄厉的哭喊声,紧扭着双手,双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她知道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雅宁的孩子没了,跟她却有脱不了的干系。
“因为王后的原因,本王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凌珞希倏地抬起头,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她没有想到……他真的认为是她做的。
鼻头有些酸涩,她紧紧的抿住双唇,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虽然没有爱,但是他在她心中还是很重要的人,是亲人,他的不相信还是让她心里抽痛着。
黑泽宇紧握住她的手,狠狠的瞪向他:“言承墨,不管你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许你这么说。”
听着他的警告,言承墨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到凌珞希受伤的表情,他半合双眸再次沉默了片刻,再次扬起眼帘时,眼中已无任何波澜。
“按照蝶族的规矩,王后难逃责任,需受惩罚,但是念及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我已写下和离书,从今天开始你我夫妻情分……已断。”
说着,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慢慢的走过来,然后将它递到凌珞希面前。
“和离书”三个大大的字立刻映入她的眼帘,凌珞希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她和言承墨之间的夫妻情分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断的,更没有想到,原来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雅宁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那么重要的地位,如果他对她还有以前那份心思,不会看不到事情的真像,不会不相信她,可是现在因为她伤了雅宁,他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怔愣的看着和离书许久,她淡淡的勾起嘴角,笑容里夹着一抹涩然。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雅宁爱他,他又能够喜欢上雅宁,两个相互爱着对方的人能够在一起,也的确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即使他的不信任伤到了她又如何,就当是她对他愧疚的补偿吧。
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轻颤的接过和离书,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的原因,第一次她竟然没有从他手中抽动,第二次和离书才落到了她的手上。
薄薄的一张纸,却仿佛有千斤那般重,让她无法双臂用力,几乎就要拿不住了。
看着她紧咬下唇的模样,言承墨沉默了许久,然后猛的甩袖转身。
“我希望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你们能够离开蝶谷,从今往后,我言承墨与你二人再无任何瓜葛,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马上走吧。”
说完,他大步的走出了房间,房门随着他的动作重重的关上,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很久很久……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双腿没有一点知觉了,凌珞希无力的坐在床边,和离书慢慢的飘落至地上。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黑泽宇紧紧的拥住了她,他知道现在任何安慰的话对她来说都是无意义的,他能做的就是透过臂膀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在她身边。
曾经因为逼不得已,他将她放走,但是既然他能够活下来,他就再也不会对她放手,寒毒又如何,法力减弱又如何,他会拼命的抵抗寒毒,却步会让它夺取他的性命,他会再努力的修炼法力,他要为她打造一个避风的港湾……
只是……
抬头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接着敛下眼帘,遮住了浓浓的愧疚。
承墨,对不起……
太阳下山之前,黑泽宇忍着周身的疼痛,带着凌珞希离开了蝶谷。
因为寒毒的原因,他没有办法施展法力,是烈风载着他和凌珞希回到了豹族,就像言承墨所说的那样,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对于离开蝶谷,凌珞希还是留恋不已的,那里对她来说是个很亲切的地方,坐在小溪旁,看着上千只蝴蝶飞舞,她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她曾经是只蝴蝶有关。
不管她在哪里,不管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言承墨,她都会深深的祝福他,祝福他幸福,祝福他和雅宁能够携手一生,幸福一生……
满心的祝福冲淡了心中的失落,不过仅有的失落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黑泽宇寒毒发作的模样让她再也无法想其他的事情了。
“快,快点把这些棉被拿掉。”
她指挥着仆人帮盖在黑泽宇身上的棉被拿掉,还有一些仆人则是拼命的为他扇着扇子。
可是黑泽宇双颊还是通红无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凌珞希不断用帕子为他擦着汗,为他擦拭着身体。
倏地,黑泽宇身子一颤,灼热的身体立刻变得冰冷无比,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上就覆上了一层寒霜。
“快点再把棉被给他盖上,不要再扇扇子了。”
凌珞希一边说,一边和仆人快速的把被子抵在黑泽宇身上……
这就是他寒毒发作的模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和言承墨发作的时候不太一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得时候如寒冰入股,热的时候就像烈火在燃烧……
第一八五章 小青的苦涩
一夜无眠。
当天边蒙蒙泛起明亮的时候,黑泽宇身上的痛楚终于慢慢平复了,经过了将近一天的折磨,他所有的力气似乎已经被消耗殆尽了,整个人沉沉的睡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
抚摸着他还有些冰冷的脸颊,凌珞希心中一阵阵的抽痛着。
都是为了她,他才中了寒毒,月圆之夜的痛楚已经够让他受折磨的了,可是现在他身上又染上了寒毒,不知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寒毒就会发作,如果发作起来还如同先前那般痛苦,那么……他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他却有着千万年的生命,如果……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浓浓的酸楚涌上鼻头,她俯下身子,枕在他的胸膛处。
好傻,真的好傻,不是要好好的活下去吧,为什么还要救她,为什么还要去寒窟任由寒毒侵袭呢?
“傻瓜,傻瓜……”
她轻拍着他的胸膛,泪水却从眼中慢慢的滑落。
她现在是凌珞希,只是凌珞希,不再是言承墨的妻子,不再是蝶族的王后,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靠近他了,可以毫无顾忌的靠在他的怀中,紧拥着他,听着他的心跳。
“嘭,嘭……”
他的心跳那么有力,安抚了她紧提着的心。
“宇,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好好的爱你,好好的享受着你的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清楚,不许瞒我哟……”
即使知道他现在已经沉睡过去,无法听见她在说什么,她还是不停的说着,思绪又慢慢的飞回她和黑泽宇离开蝶谷的时候。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小青站在她面前,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周围因为休息不好,泛着浓浓的黑眼圈,现在的她真的像是一只刚从地狱里出来的鬼。
看着这样的她,凌珞希感到心疼无比,安抚好黑泽宇后,她走过去拉住小青的手,两人转身朝花园走去。
走到花园之后,小青拨开她的手,走到石凳旁坐下,表情冷淡不已。
“凌,世事真是无常对吗?”她看了凌珞希一眼,不待她说什么,接着说道,“以前我以为除了你,承墨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女人,可是现在他的心却慢慢的靠向了雅宁,我呢?两千五百年的等待和守候却比不上两个月的相守,这就是命吗?不管是为人还是为鬼,不管是两千五百年前还是两千五百年后,承墨……都不会是我的。”
喃喃的声音,在花园中慢慢的额流淌着。
她似乎是在对凌珞希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凌珞希对她更是心疼了,本欲上前安抚她,可是想到她刚才的疏离,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动。
“还有王,一千年来他一直都在追逐着紫瑶仙子,不管紫瑶仙子有什么要求,或者是她受到什么人的欺负,为她出头的人总是王,这一千年中,除了紫瑶仙子,王的眼中没有再装下过任何女子,可是现在王却对你动了心,即使知道你是他的的天劫,即使知道你可能会给他带来毁灭的命运,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把你留在身边,这就是缘分吗?”
“如果这就是命,就是缘分,那么我的命运,我的缘分又在哪里呢?如果我根本无法得到承墨的心,无法得到他关注的眼神,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痴心的爱上承墨,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他,为什么啊……”
压抑了两千多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犹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迅速湿了她的脸颊,打湿了她裙摆。
不再在乎她的排斥,凌珞希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小青,我不知道什么是缘分,什么又是命运,慕天说我今生的命运就是承墨,可是我爱的人却是宇,即使知道承墨为我承受的那些痛楚,我心中有很深的愧疚,也有心疼,更有亲人般的感觉,可是……唯独没有爱……”
“如果没有爱,即使走到了一些,又是怎样的缘分呢?你爱着承墨,从灵魂深处爱着他,或许无法得到他的爱是件痛苦的事,,但是心中住着一个爱着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再空虚,只要想一想,心头就有那个人的身影,永远都是那么的充实。”
“或许……呵呵,或许有一天,承墨会转身,看到身后的你,如果能够等到他的爱,那么所有的痛楚都如同过眼云烟,再无半点痕迹,即使无法获得他的爱,心中保持一种对爱的期待,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小青身子轻轻一颤,眨动着挂着泪珠的睫毛:“凌……”
“叫我珞希吧,我想我们已经认识了两千多年了,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我之间没有必要再这么疏离了吧,我们应该已经成为朋友了吧。”
小青凝视她片刻,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朋友?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吗?两千五百年前,如果不是我,承墨即使孤独一生也不会再娶,如果她不娶我,你也不会继续做蝴蝶,承墨也就不会经历那五百年的焚身断骨之痛,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第一八六章 歉意中的爱
凌珞希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事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对我来说,那些事就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虽然两千年前我恨过你,但是我也佩服你,在那种时候,很少有女子敢于那样争取爱情的,不管结局怎么样,你的确让我感到佩服。再说了,如果无法经历现在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一种遗憾呢。”小青面露怔色,目不转睛的凝视她许久,而来扬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可以让承墨思念那么就,为什么王会为你心动过?”深吸口气,她正色看着她,“珞希,对不起。”闻言,凌珞希微微一怔,当她看到小青眼中的歉然时,随即笑了。
“为什么要道歉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和承墨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我不是因为承墨的事向你道歉,”小青快速的说道,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尴尬,“我是……是因为王的事向你道歉。”凌珞希挑挑眉,好奇的看着她:“宇,因为他的事?”小青轻轻颔首,深吸口气看着她:“那时候狼王殷离之所以能够闯进豹族将你带走,不是因为王的原因,不是王放松了结界的一角,而是我,是我偷偷的破掉结界的一处,这样才让殷离他们有机可乘,闯入豹族,将你带走。我知道殷离想要你体内的云珠,为了得到云珠,他一定会想千百种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想出何种方法,但是我知道不管哪种方法,她都不会再放你回来,所以我就想……想如果没有了你,承墨是不是就……就会回头看我一眼……”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几乎是含在了嘴里,她的头也越来越低,几乎不敢抬头看凌珞希,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凌珞希看着她的发顶,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突然抽的很紧很紧,接着就慢慢松了下来,仿佛一道细流慢慢的滑过心头。
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小青倏地抬起头,身子紧绷,直直的看着她:”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凌珞希还是没有说话,心头却是越来越暖,越来越柔……
小青疑惑的看着她眉眼处升起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件事后,她非但没有对她怒目相向,反而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珞希,你……呃?”所有的话被凌珞希突来的拥抱打断了,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一动不动,任由凌珞希紧紧的拥着她。
“小青,谢谢你。”心情突然雀跃不已,凌珞希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黑泽宇,用力的抱了小青一下,她转身朝花园门口跑去。
跑了几步,她猛的停下脚步,神采飞扬的看向小青:“小青,真的很谢谢你,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一笔勾销,呵呵,以后你再来豹族的时候,我亲手给你做糖醋鱼吃哟。”说完,她就提着裙摆,露出一截小腿快速的跑出了花园。
莫名的站立了片刻,小青也慢慢的朝花园外走去,站在花园门口,她看到凌珞希扑进了黑泽宇的怀中,满面春光,看着她灵动的眉眼,顿时她明白了她的谢从何来,嘴角也不由的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在黑泽宇冰凉的脸颊上移动着,凌珞希脸上的笑意变浓。
不是他,将她推倒殷离手中的人不是他,他没有想过借他人的手除掉他,这个事实让她的心情极好,在狼族时,他敢来相救的一幕幕,他挣扎的一幕幕在她脑中不断的盘桓。
这个骄傲又矛盾的男人啊,在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爱上她了吧,只是却没有认识到。
思及此,她心头又泛过一阵阵痛意,如果说当那一鞭没入她的胸口时,她的心疼痛不已,那么当他意识到他爱上她之后,而她又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痛楚又是多深,亲手杀了心爱之人,那种痛比被心爱之人所杀,不知道要痛上多少倍。
即使再也怨气,也随着他所承受的痛楚慢慢的消失了,说她没出息也好,说她没志气也好,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只为他一个人跳动了……
脱掉鞋子,她翻身上床,不在乎他冰凉的体温,紧紧的拦住他的腰,偎入他的怀中,能够再这样无所顾忌的依偎在怀中,真好……
即使是昏睡不已,鼻间传来独属于她的幽香,黑泽宇的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自发自动的环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站在他的臂弯处,下巴摩挲了几下她的发顶。
“珞珞,我的……珞珞……”低喃了几声,他又沉沉的睡去,抬头看着他疲惫的容颜,她弯起双唇,然后闭上了眼睛……
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些痒痒的。
凌珞希嘤咛一声,身子如同猫儿懒洋洋的动了动,然后又想接着睡过去,可是却有一只毛毛虫不停的在她脸上爬来爬去,让她无法好眠。
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一个放大的脸正在她眼前,温柔的唇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
傻傻一笑,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她轻启红唇,迎向了他的吻。
灵活的舌头顺势滑入她的口中,撩动着她的小舌,与她嬉戏。
黑泽宇爱恋的吮吻着她的唇,小舌,每一个吻都充满了疼惜,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口水交换的声音。
“嗯……”凌珞希舒服的轻声呻吟,身子也不由的蠕动了下,黑泽宇顿时石化,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他本来只是想好好地的吻吻她,他知道她照顾了他一天,一定很累了,所以不想让她累,可是现在她个小小的呻吟就让他差点崩溃……
第一八七章 拥有幸福
察觉到他的僵硬,凌珞希微微一怔,当她看到他深沉的眼神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脸上一阵发烫,低头埋入他的怀中,嘴角淡淡的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宇……”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不停的画着圈,“你的身体怎么样?还疼不疼呢?”身子绷得加僵硬了,黑泽宇不由的抽了口气,一把抓住她顽皮的小手。
“珞珞,不要玩火。”“玩火?什么玩火?”凌珞希“天真无邪”的看着他,手指又在他的胸膛上撩拨了几下,“你是说这样吗?”“珞珞!”黑泽宇咬着牙,浑身已经紧的发疼了,看到她眼中的戏谑后,立刻知道她的恶作剧。
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她爱玩,那他就陪她慢慢玩。
紧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放松了不少,他抓着她的手慢慢下移:“珞珞,我这里还有些疼,帮我揉揉。”“好啊!”没有看过他眼中的玩味,她顺着他的手这里捏捏,那里碰碰,听着他不断发出的低吟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用力的咬了咬牙,黑泽宇拉着她的手一把握住他的欲望,双唇轻舔着她的耳垂,反复吮吸着,啃噬着。“珞珞,这里最疼了。”掌心传来的坚硬和灼热的触感让凌珞希浑身猛的一颤,猛的转过头看着他。
“你……你在耍我……”一开口,才发现声音竟然软的像小白兔一样,瞪人的架势像是撒娇。
看着她娇嗔的模样,黑泽宇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不是耍,是调戏。”
”黑泽宇!”立刻抽回手,凌珞希用力推开他,翻身就要下床,可是还没到等她坐起来,就被他一把拉回压在了身下,一只手将她的双臂拉过头顶固定,另外一只手快速的解开她的衣襟,带着粗茧的手带着酥麻的刺痛滑过她娇嫩的肌肤。
身体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凌珞希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口中喃喃的喊着黑泽宇的名字。
“宇……宇……”看着她周身泛起的红晕,黑泽宇覆上她的唇,疼惜的吻着,舔着。
“珞珞,别急……”大手慢慢的褪下她的亵裤,然后朝她的幽密之地探索。
感觉到他的动作,凌珞希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要,不……啊!”随着他一根手指的探入,她的身子猛的攻了起来,扭动的也加厉害了,呻吟声也抑制不住的泄出芳唇。
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黑泽宇再也忍不住了,迅速褪去身上的睡裤,将她的双腿抗到肩上,抵住了她。
感觉着他的坚挺,凌珞希轻轻颤抖着,迷乱的睁开眼睛,当她看到他满头大汗时,混沌不已的意识竟然有了片刻清明。
“宇,你行不行?你的身体才刚刚……啊!”随着他的猛的闯入,她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手臂中,惊叫出声,他……他竟然这么对她……
黑泽宇俯下身子,下身不断撞击着她,轻轻的咬了下她的耳垂:“你会知道我到底行不行。”这是男人的禁忌,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行”。
太阳已经爬上天空,房间却不停的传出暧昧的呻吟声和男人的低喘声,让花儿都羞红了脸颊……
一直守在门外的烈风,不满的低吼了几声,然后甩了甩尾巴,立刻腾空而去……
直到夕阳缓缓的落下山头,房间里也彻底的安静下来。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欢爱味道,黑泽宇看着怀中熟睡的容颜,心中涨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和满足感环绕着,他觉得如果能够这样拥着她,即使到了天荒地老他也不会觉得厌烦。
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看着一个人的睡颜,就能感觉到浓浓的充实和快乐。
宇儿,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眼神有片刻的怔愣,距离母亲去世已经六千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突然想起了母亲对他说的这句话。
能够拥着她,有她陪在身边,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吗?
那么……他已经得到了幸福,她就是他的幸福,以后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他用鼻尖轻轻磨蹭着她的脸颊,犹如豹儿和爱侣嬉戏。
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了她许久,他才将脸颊埋入她的颈窝,汲取着她的气息,慢慢的睡去。
身体紧紧的纠缠着,两人犹如交颈的鸳鸯……
夜半,乌云遮住了仅有的一弯月亮,整个大地漆黑一片。
黑泽宇倏地睁开眼睛,警戒的看向外面,片刻,他慢慢的撤回身子,然后翻身下床,为她穿好亵衣,又用被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抓了件衣服,随意的披上,走出了房间。
即使没有一丝光亮,金黄色的双眸还是立刻看到了那到艳红色的身影,斜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手中拿着一瓶酒,不时的仰头饮上一口。
黑泽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可是周身却立刻处在了戒备状态。
风儿袭过……
闻到风中夹杂着的气息,夜华用力的握住酒瓶,从黑泽宇身上传来的浓烈味道,不用去想,也知道他今日如何的逍遥……
第一八八章 一起变老
院落一如先前那般安静,云彩飞快的在夜幕下飞过,偶尔,那道弯钩会稍稍探出头来。
走廊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静静伫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对方,状似无意,可是却不难发现黑泽宇全身肌肉都在紧紧的绷着。
许久,直到酒瓶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夜华将酒瓶轻轻往后一扔,毫不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状似迷蒙的看着黑泽宇。
夜晚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以视物如白昼,当他的目光落在黑泽宇胸膛上的印记时,心中的绷得那根弦差点绷断,他立刻移开视线,如果再继续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控制的住。
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杀气,黑泽宇挑了挑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天色如此晚了,不知道魔尊来我豹族有何贵干?"
夜华笑了笑,然后撩起衣摆随意的席地而坐,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此次本尊前来,是想见一见故人。"
"故人?"黑泽宇微微眯起双眼,"我豹族之人没有谁是魔尊的故人,恐怕魔尊这次要失望了,魔尊请回吧。"
夜华摇了摇头,目不转睛的凝视他片刻:"既然豹王如此说,那么本尊也就不绕弯子了,你对珞珞的事知道多少?你可知她前世是何人?"
对上他诡异的眼神,黑泽宇轻轻一笑:"珞珞想告诉我的事,我自然都知道,她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也不会多问,至于她前世是什么人,跟我又有何干,我要的是现在的凌珞希。"
闻言,夜华一怔,接着就快速的恢复常态:"是吗?你不在乎她的过去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凡人竟然可以让天帝和天后如此亲近,为什么她一个凡人反而可以拥有只有四界上人才可以拥有的法力,为什么慕天一再对她维护吗?"
面对他的多多逼问,黑泽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想到房间里躺着的人儿,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不已。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对于珞珞的事,我不会强求,我只要知道她爱我就可以了,我要的只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过去,不是别人对她的在乎,不是她究竟是多么厉害,有怎样的过去,我要的只是凌珞希而已。"
深吸口气,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心思全在房间内的人身上,如果她醒来,发现他不在她身边怎么办。
"我不知魔尊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管珞珞曾经是谁,有怎样的过去,都不会影响我想守护她的心,魔尊,请回吧。"
说完,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黑泽宇!"
夜华朗声喊道,凝着脸色从地上站起,他没有忽略黑泽宇眼中的温柔和急切,想到他转身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就好像往他心头上撒辣椒面一样,难受不已,这种难受让他在意我无法维持风轻云淡的模样。
"即使你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切事情,那么我想有一件事你一定会在乎的。"
闻言,黑泽宇停下了脚步,却仍然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黑泽宇,珞珞是个凡人,她不像四界之人拥有千万年的生命,她的寿命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她会一天天的老去,可是在她慢慢老去的日子里,你却会一直是这个样子,直到她离开世界,化为尘土,你还是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没有她陪伴的日子,你真的可以忍受吗?"
高大的身影紧绷,双手也紧紧的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即使是很细微的动作,夜华也注意到了,笑容重新爬上他妖异俊美的容颜,双手环在胸前,他斜斜的靠在石柱上,手指却微微的动了动。
"没有她的日子一定会很痛苦吧,你想不想珞珞可以一直这样,拥有四界之人的寿命?"
黑泽宇身子轻微一颤,紧抿双唇,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不时的透出云层的月亮,久久的沉默着。
夜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原本懊恼的神色也消失殆尽,眼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脚步轻移,黑泽宇转身看向夜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说的很对,如果有一天这个世上没有了珞珞,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但是即使再痛苦,我也会忍受,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天天的活着,也许从某一天开始,我要一天天的看着她衰老,看着她慢慢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不再年轻,不再漂亮,或许会看不清我的样子,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也或许有一天她会老的连我都不认识"
眼中涌上一抹无奈,他摇了摇头,然后用力的咬着牙:"可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她变得再老再吃顿,她都是珞珞,只要她是珞珞,我就爱,我就喜欢,我不会嫌弃她变老的模样,反而会感到幸福,每天看到她变老的样子,说明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如果是她无法接受,那么我会用法力变成老头子,和她一起慢慢的变老"
"当她离开世间之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的魂魄送往冥界,让她投胎,然后一直在守护着她长大,呵呵,没有了她,我会痛苦,但是痛苦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只是需要学会等待,等待着她离开时间后,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只要想到她还是回到我身边的,我还是幸福的。"
第一八九章 许你生生世世
"只要想到她还是回到我身边的,我还是幸福的。"
最后一个字慢慢的消失在夜空中,风儿轻轻带来夜的清香气息。
夜华怔愣的看着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那是一个深深的爱着的男人的笑容,心中猛的一缩,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心。
四界之内有谁不知道豹王沉默寡言,即使曾经追逐紫瑶仙子的时候,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更不要说什么甜言蜜语了。
可是如今,他却跟他说了这么一大番话,这么一番让他感到愤怒的话。
一直以来他认为只有他才是最爱凌珞希的,现在他突然不确定了,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男人,他突然感到一怔恐慌,仿佛不管他做多少,也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那般。
狠狠的盯着黑泽宇,他的表情逐渐的变得不善。
他不但想霸占这凌珞希这辈子,竟然还想霸占着她的生生世世,他怎么会允许,怎么会同意?
如果一切如黑泽宇所愿,他两千年的寻找和努力又算什么。
即使心中的愤怒快让他炸开,他还是努力的压抑着,沉默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然后直直的扔向黑泽宇。
面对迎面飞来的东西,黑泽宇下意识的接住,看着手中的小瓶,他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看向夜华。
看着他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夜华别具深意的笑了笑:"即使你说的再好听又有何用,你还是希望珞珞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现在我有办法可以让她拥有四界之人的寿命,只要你让她把里面的那颗药丸吃掉,她就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你就再也不用面对她的衰老和死亡。"
把玩着小瓶,黑泽宇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眼中浮起了些许嘲弄。
"虽然我不知道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贪心不得,既然珞珞吃下这颗药丸真的可以变得长寿,她恐怕还要付出别的代价,不错,我是舍不得珞珞离开我半步,但是我却不会为了自己的舍不得让她承受半分痛楚,她只要这样好好的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陪伴。"
他的话让夜华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无比,黑眸紧紧的瞪着他,眼神难掩愤恨之意,好像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似的。
察觉到自己的手指还在微微的勾起,他立刻放下手,脸上又闪过一丝恼怒。
"黑泽宇,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只要这颗药丸让珞珞吃下,她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而且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
说完,他飞到空中,转身欲离去,可是心中的愤懑让他狠狠的甩了甩衣袖,一道饱含法力的银光直直的朝黑泽宇袭去,然后离去。
面对这充满杀气的力道,黑泽宇不敢小觑,凝住心神,双手推在胸前,挡住了着他的攻击,身子未曾移动些许。
身形微怔,待夜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他面带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浮上浓浓的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儿再次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吹醒了他的心神。
再次拢了拢衣服,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直到站在房间里,他才想起手中的小瓶,没有任何迟疑,他将小瓶封入了一个盒中,然后锁了起来,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才走进了内室。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他心中涨满了浓浓的喜悦,接着就想坐上床,将她拥入怀中。
当他察觉到身上泛着的些许凉意后,连忙施法暖热了身子,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撩开被子,身体迅速的滑了进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揽入怀中。
顺着他的手臂,凌珞希偎入他的怀中,脸颊埋入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拥着她的娇躯,黑泽宇满足的长长叹了口气,嘴角不由的上扬。
片刻,他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无比,低下头,大手滑至她的脸颊,一片濡湿。
连忙轻抬起她的下巴,看向她的容颜,只见她双目依然合着,但是长长的睫毛却轻颤着。
"珞珞,怎么了?"
缓缓的扬起眼帘,凌珞希看着他担忧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又离开我了。"
闻言,黑泽宇才放下心来,轻轻一笑:"傻丫头,我想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凌珞希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再次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许久……
"宇,你真是个傻瓜"
黑泽宇挑了挑眉,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叫着傻瓜,呵呵,他竟然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感觉到他双臂的力道,凌珞希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傻瓜……
刚才他在外面对夜华说的那些话她全听到了,虽然隔着这么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他的那些话非常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她听到了他对她的爱,要守护她的决心,宁肯自己忍受着可能无法相见的痛楚,也不肯用一丝的危险换她的长寿,这样的他不是傻是什么。
傻得让她心疼,傻得让她已经无法不去爱他。
聆听着他的心跳,她紧紧的抿住双唇。
宇,如果无法一直陪着你,那么我许你生生世世……
第一九零章 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红玉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门口,玩味的看着在厨房忙碌不已的人。
片刻,她回头看着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长长叹了口气:"唉!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那为什么堂堂的豹王,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在竟然弄得跟个面人似的,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对于她的嘲弄,黑泽宇毫不理会,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跟面前的馅子和面粉上,想着曾经请教过的步骤慢慢的做着烧卖。
他的漠视让红玉撇了撇嘴,眼珠快速的转了转,然后迅速的冲到他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偎入了他的怀中,红唇作势就要吻上他的脸颊。
"宇"
黑泽宇面色一脸,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臂立刻挥出。
看到他的动作,红玉猛的一惊,连忙跳离他的身边,生气的哇哇大叫。
"黑泽宇,你竟然真的对我出手。"
黑泽宇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又继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生气的大叫一顿后,她又回到他身边,不过这次乖多了,不再应往他身上靠,而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托住下巴,戏谑意味更浓了。
"宇,你以前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靠近,现在为什么把我当做什么不详之物似的?难道你的怀抱除了小希希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靠了吗?"
"不错。"
淡淡的两个字扔出,直接堵住了红玉。
她本是一句玩笑的话,想看他不自在的表情,没想到他竟然回答的如此顺畅,反而是她无话可说了。
撇了撇嘴,她挥挥手,起身朝厨房外走去,现在他一心全用在小希希身上,一点都不好玩了。
刚走到门后,她回过头笑了笑:"宇,你做的烧卖好丑啊,小希希吃的下才怪呢。"
说完,不理会黑泽宇变得僵硬的表情,大笑着跑开了。
听着她越来越远的笑声,黑泽宇看了看已经成形的一些烧卖,眼中滑过一道挫败
****************
穿戴整齐后,凌珞希起身朝门外走去,打开房门口,当她看到院中站着的那道身影后,嘴角荡起笑意,抬脚朝他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慕天缓缓的转过神来,看着朝他一步步的走来的凌珞希,眼中滑过一道温柔。
直到凌珞希站在他面前好一会儿,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读到了在乎和关心,那种仿若亲人般的温暖。
"珞希"
凌珞希微歪着头,冲他俏皮的笑了笑:"离开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看我了?"
看着调皮的模样,慕天轻笑,眼中有着淡淡的宠溺,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这个给你。"
"什么啊?"凌珞希接过来打开盒子,接着一股异香就扑鼻而来,"好香啊,这是"
"我为你炼制的一些丹药,虽然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却可以让人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凌珞希突然笑出声来,"我的长命百岁对你们来来说也只是多眨了几次眼睛而已,慕天,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可以和你们同寿?"
慕天挑了挑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你想要拥有绵绵长寿?"
凌珞希点点头:"是啊,我想活得久久的,和宇活得一样久。"
如果没有黑泽宇,她希望能和所有人一样,正常的生老病死,但是她的生命中已经有了他,她舍不得一次次的离开他,舍不得让他一次次的寻找,舍不得让他一次次的孤独等待。
慕天敛下双眸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珞珞,还记得我曾给你说的一句话,因果循环,有得必有失,我可以想办法让人拥有绵绵长寿,可是如此违背天意的事情,即使你能拥有和黑泽宇一样的寿命,或许还会有什么事横亘在你们之间,两千多年前,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
凌珞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当然知道有失有得的事情了,我也只是问问而已,这些丹药我会好好吃的,努力长命百岁就可以了。"
说着她低头把玩着小盒,眼中却滑过浓浓的失望。
"珞希,"慕天双眉轻皱,犹豫了片刻说道,"你真的要和豹王在一起吗?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都要在一起吗?"
凌珞希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看向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可是眉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慕天,我不想去管什么缘分天注定,我知道我爱的人是宇,我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没有办法跟他一起,我不会快乐,如果不快乐,即使有绵绵长寿又如何?如果能和他一起在一起,不管经历什么我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深深凝视她片刻,慕天双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一切,那么我尊重你的决定,"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凝重的眉眼处终于显露一丝笑意,"珞希,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我都会是你永远的依靠。"
凌珞希的眼神更加温柔了,笑意变浓,虽然还无法记起两千五百年前,在她跟随慕天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可以肯定慕天在她心中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即使转世也无法完全忘记他的存在,所以他的态度对他很重要。
现在终于得到了他的支持,她是开心无比的。
"慕天,谢谢你"
第一九一章 好好爱他
站在湖边,黑泽宇深吸口气,然后随着一声大吼,双掌猛的推出,一道金光从掌心飞出,直直的袭向湖面。
接着湖水就被激向空中,然后化成细雨慢慢飘落,不一会儿空中就挖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感受雨丝的凉意,黑泽宇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许久
疑惑的眼神中终于滑过一丝了然
“宇——”
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接着是快速奔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着朝他跑来的人儿,脸上瞬间扬起疼爱笑意。
张开双臂,他紧紧地拥住跃入怀中的娇躯,轻抵着她的额头。
“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凌珞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跳到了他身上,双腿环住他精壮的腰,用力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小笑嘻嘻的看着他。
“烧卖的味道很不错。”
黑泽宇一怔,脸上不由的浮上一抹暗红,他轻咳两声,视线转向别处。
“你怎么找到的?”
凌珞希冲他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把它们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今天一早我刚起床,红玉就跑到了我面前献宝,然后我就一直等啊等,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半个烧卖的影子,既然没有人给我送去,那么我只好自己来找了。”
黑泽宇一阵赧然:“它们的样子太难看了,而且馅挑的也不好,所以……”
所以当他看到出锅之后软趴趴,没有任何形状的烧卖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扔掉它们,他实在无法将它们端到她面前,可是当他把烧卖端起来之后,就有些舍不得了,那里面有他对她的全部心思,这样扔掉,他着实有些舍不得,随意就把随手放进了橱柜中。
凌珞希手指俏皮的滑到下巴,指腹感受着那里有些扎手的刺痛。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嘻嘻,有你的味道。”
黑泽宇一怔,接着哑然失笑,他的味道?
环住她纤腰的双臂紧了紧,他不由的轻吻她的双唇:“如果喜欢我的味道,欢迎随时来吃。”
扬起眼帘,凌珞希的红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颊:“是吗?随时都可以吗?不怕被我榨干了吗?”
“功能无限制,包君满意。”
凌珞希一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随即笑倒在他怀中。
“宇,你真是太可爱了……”
对于可爱两个字,黑泽宇这只是挑了挑眉,接着任由她将口水涂得他满脸都是。
眸光一闪,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胸前,静静的看着那不知何时滑出衣襟的粉玉,笑容更加温柔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凌珞希也停止了荼毒他俊颜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看着在阳光下发着淡淡光芒的粉玉,她拿起它举到他面前。
“红玉说……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黑泽宇轻轻颔首,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摩挲着那块温热的玉。
“不错,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里面包裹着她微弱的一丝精元,她魂飞魄散后,这是我唯一能怀念她的东西。”
听出他话语中的想念和痛楚,凌珞希心中一阵阵抽痛着,双手将他揽得更紧了。
“宇,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会和你一起怀念她,你可以告诉我她的模样,给我将你们一起生活时的故事,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快乐,也可以一起承担痛楚,从今往后,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你都不会一个人。”
黑泽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双手把她的腰几乎都要勒断了,可是从他的眼中,她却看到隐隐的湿意。
“宇……”
将她的头按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珞珞,不要动,不要动,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不要动。”
凌珞希轻轻勾起嘴角,一动不动的靠在他怀中,紧紧的握住胸前的玉。
这里面有他母亲的一丝精元,这块玉对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把它送给了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他的心意吗?
每在一起多一天,她对他的爱就浓一分,即使曾经有过伤心,但是跟他的爱比起来,一切就都显得是那么的五官轻重了。
以后……她用所有的生命去好好的爱这个男人,爱这个倔强骄傲有时候又有些别扭的男人
****
凌珞希放下针线,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
鸟语花香,花儿在温和的阳光下绽放的愈加娇艳和美丽,鸟儿不断的拍打着翅膀飞来飞去。
除了几名仆人经过,再无其他人。
皱了皱双眉,她又低下头继续绣着披风,可是没过多长时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在她心中升起。
倏地站起身,她仔细的看着四周,还是没有任何人。
坐在她旁边的烈风被她的动作惊得从位子上掉了下来,低吼一声,不满的用头撞了撞她的腰,接着又扭着身子,趴回了位子上,继续打盹。
凌珞希拍了拍它的头:“烈风,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
烈风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接着摆了摆尾巴,低唔了一声,转过头去打盹中。
凌珞希无奈的看着它,接着又看了看周围,然后抱起针线和披风离开,即使看不到什么人,她却能清晰的看绝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
第一九二章 如何恩断义绝
“烈风,把夜明珠再拿过来一些。”
兴奋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烈风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乖乖的充当移动夜明珠台,扭动着身子,将身上的几颗夜明珠举到凌珞希面前,下巴抬得高高的。
凌珞希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披风,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
黑色的上好缎面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看起来顺滑不已,精致的绣线勾勒出一只腾云昂首的黑豹,金黄的双眸似乎在睥睨着脚下的一切,气势非凡。
“真的是好漂亮啊,不枉费我花了那么长时间,用了那么长心思,把我的眼睛都快熬坏了,手指上扎了那么多的洞洞。”
看着那个自鸣得意的女人,烈风不由的轻颤了一下眼神更加无奈了,轻摇了摇尾巴,一颗夜明珠顿时掉了下来,直直的朝凌珞希滚去。
凌珞希的眼神始终停在披风上,越看越开心,对于滚过来的夜明珠毫不在乎,轻轻一脚就踢到了角落中。
“不过,想到宇看到披风时开心的模样,就什么都值了。”接着她靠着烈风身旁,轻轻晃了晃身子,“列风——,你说我什么时候送给宇比较好呢?”
听着她那一声长长的呼唤,烈风感到浑身冷得更加厉害了,难道女人都这个模样吗?就像它碰到的那只小雌螭似的,每次见到它都喜欢用尾巴将它缠的紧紧的,发出诡异的叫声。
倏地,它的眼神一凛,扔掉身上的夜明珠,任由这些夜明珠四处滚散,飞快的用尾巴将凌珞希紧紧的揽住,警戒的看着窗外。
察觉到它不寻常的反应,凌珞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乖的偎在它身旁,顺着它的眼神看向那扇紧闭的窗户。
片刻,烈风低唔了一声,然后松开她,随机又懒散的趴在地上,仿佛没事人似的开始打盹。
凌珞希挑了挑眉,拍着它的脊背:“烈风,刚才怎么了?”
烈风回头一声不吭的看着她,许久,它摇了摇头,口中发出轻缓的唔唔声,接着又趴回地上。
相处了这么久,烈风的每一个动作和声音,凌珞希都知道它在说什么意思,它刚才再告诉她没事。
没事?!
“没事吗?”她拍着它脊背的力道大了些,“喂,你在耍我啊?”
她的力道对皮肉厚重的它来说,就如同挠痒痒似的,但是它现在要好好的想一想那只小雌螭,那天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它用尾巴卷起凌珞希,以不伤到她的力道往后一扔,让她跌在了软榻上。
揉着有些发疼的屁股,凌珞希坐起身,狠狠的瞪着它。
“烈,风。”
得到的只是一个无视的后脑勺,面对它的模式,她只能气呼呼的干瞪眼。
眼神不由的又瞟向那扇窗户,真的只是烈风在戏耍她吗?不会的,刚才的烈风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杀气,刚才一定有什么在窗外
****
一道身影在豹族的丛林中急速的飞驰着,他轻车熟路的躲过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仿佛对这里极为熟悉似的。
一阵风疾驰而过,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怔,立刻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的看着不远处的人。
黑泽宇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暗夜丛林中的那道白,心中五味杂陈,那个人站在树影中,入眼的只有那身随风飘舞的白袍。
两人就这样久久的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
不断的有枝叶从空中飘落,在两人的视线中轻轻飘舞。
许久。黑泽宇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承墨,谢谢你……”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个温雅如兰的男子缓缓的走出了阴影,淡淡的月光下,温和的脸庞上挂着令人舒适不已的笑容。
“泽宇,我以为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毕竟擅自闯入豹族可是重罪。”
黑泽宇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不错,擅自闯入豹族者的确是重罪,但是对于突然来到的朋友来说,只有开心。”
“朋友?”言承墨像他一样挑挑眉,“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在寒窟待上三天三夜,你偿还我的恩情,我把珞珞还给你,我们之间从此恩断义绝。”
黑泽宇的笑容慢慢的敛去,轻皱双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风儿轻轻的绕过丛林,发出低低呜咽声。
又是一声长叹,黑泽宇摇了摇头:“承墨,你想让我更加愧疚吗?什么叫做偿还恩情,你对我的恩情恐怕……恐怕我这一生都偿还不起,恩不断又何来义绝呢?”
闻言,言承墨脸上没有任何讶异之色,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看着黑泽宇沉重的表情, 他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向已经半圆的月亮。
黑泽宇随手一翻,两壶酒出现在他的手中,将其中的一壶朝言承墨一扔,待他接住之后,他举起手中的酒壶晃了晃。
“很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
说着拔掉酒塞,仰头就喝。
见状,言承墨也豪爽的拔出酒塞,举起酒壶喝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酒香黑泽宇举起酒壶喝了几口,然后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
“承墨,谢谢你,我的法力不但恢复了,而且又精进了不少……”
第一九三章 谢意和歉然
言承墨动作微微一顿,接着又举起了酒壶。
黑泽宇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待酒壶空了之后,他竟酒壶远远的掷出,转头看着言承墨。
“承墨,除了对你说谢谢,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摇了摇头,他靠着一棵树坐下,右手搭在曲奇的膝盖上。
“从头至尾只是你为了救我,为了让珞珞不再对你愧疚而作的一场戏对吗?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寒毒来断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你只是想要治好我的伤。”
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言承墨对他笑了笑,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回答了他的问题,默认的了他的话。
静静的凝视他片刻,黑泽宇收回视线,也抬起头看向总是让他痛苦的月亮,此时看起来却没有往日的那种厌恶,竟然觉得它是如此的漂亮。
“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那么就听我来说一说吧。”
沉默片刻,黑泽宇接着说道:“你和慕天把我从后山带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发现我体内有一股石火淤堵着我全身的命门,这个石火虽然要不了我的性命,却会阻碍我施展法力,每天都承受着烈火焚身的痛楚。”
“想要驱除这股石火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方法却是危险之极的,需要一位了解我如了解他自己一般,能够做到心神合一的人,而且法力还必须得高强,否则稍有闪失,两个人都会毙命……”
放下酒壶,言承墨看向他,轻轻颔首:“石火要不了人的性命,可是如果想要驱除它,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所以即使你已被石火这么那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有说过,如果不是慕天为你诊断出来的话,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说?你想一直都那么承受下去吗?”
黑泽宇低下头,嘴角勾起涩然的笑意:“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因为我在害怕,呵呵,从我母亲死在我面前那时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可是按个时候我真的在害怕,我知道能做到哪一点,符合要求的人只有你,可是我却什么都不愿说,我怕出现意外,我怕你会因为我生命有危险,更怕……更怕再也见不到珞珞,如果我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从此再也无法看到她,我舍不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不会有危险,即使身体承受着痛楚,我还可以拥有千万年的寿命,可以一直守着她……”
深吸口气,他抬起头看着言承墨:“知道了我要隐瞒的是事情后,你怕我还是不同意你为我驱除石火,所以用血咒将我石化,以此为借口让珞珞嫁给你,并且不断的羞辱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接受你的帮助对吗?”
没等言承墨说什么,黑泽宇继续说道:“至于你在我身上下的血咒并不是真的想要让我石化,只是为了帮我先取出淤堵在命门的血,只有除去了淤血,驱除石火才会更容易些,至于之后你让我去寒窟待上三天三夜,也是因为这个目的,石火的烈性需要寒窟的寒性才能解除,虽然寒窟对别人来说是可以夺去性命的危险之地,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是救命之地。”
“在哪里呆了三天三夜,我的确承受了巨大的寒毒之苦,回到豹族之后,寒毒和石火不停在我体内抗衡着,最终两者相抵,寒毒和石火都驱除了,所以我才可以没有一丝吃力的接住夜华的那一掌,身体再也没有任何痛楚。”
稍稍停顿一下,他眼中难言谢意:“承墨,谢谢你。”
对上他充满谢意的眼神,言承墨摇了摇头:“泽宇,不用跟我说谢谢,你之所以为身中石火,都是为了帮我去陀罗界取萤火莲不是吗?四界之内根本没有石火,唯一有石火的地方只有陀罗界,如果有云珠护身,或许你可以从陀罗界全身而退,但是如果没有云珠的庇护,只凭我们的法力是无法自由出入陀罗界的,你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呢。”
黑泽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么说来,我还是要谢谢你,你身中寒毒也是因我而起,亲自为你取来萤火莲又算得了什么,从我接下夜华的那一掌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在我心中慢慢的变得明了起来,我才明白你所有的想法,承墨,对不起,即使先前对你所做的事,我一直有所怀疑,但是因为嫉妒,我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情。”
对于他的道歉,言承墨只是笑了笑:“有一件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从始至终你想要获取云珠就是为了帮我从陀罗界取回萤火莲,并不是为了紫瑶对不对?只不过因为你的她的追逐,再加上她说的那句话,以致四界之内都以为你要云珠只是为了她。”
黑泽宇大笑:“看来四界之人以讹传讹的本事不小啊。”
言承墨饿跟着笑了起来,曾有的间隙都在笑声中慢慢的抚平,他们是朋友,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缓慢的,两个人的笑声都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对方。
“承墨……”黑泽宇抿着双唇,双眉紧紧皱起,“虽然我知道你为了珞珞做了这么多,但是我只是说声谢谢,除了珞珞,我可以许你任何承诺,唯独她,不可以……”
两千五百年的爱恋和寻找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消失,言承墨爱凌珞希胜过他的生命,他从来不会对她说一个不字,又怎么会枉顾她的意愿让她嫁给他呢,又怎么会在嫁给他之后,通过雅宁伤她的心呢,又怎么会不相信她呢,不要说雅宁的事不是珞珞做的,即使是她做的,言承墨也会维护到底,又怎么会以此为理由与她和离呢。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消除珞珞对他的愧疚吧,他应该也察觉到珞珞曾经的挣扎,所以他帮她做了这个决定。
言承墨敛下双眸,轻叹口气:“泽宇我……我曾经真的想要就这么一直把珞珞留在身边……”
第一九四章 即使痛也要放开
“两千多年来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找到她,再次娶她做我的妻子,好好的爱她,好好的疼她,弥补以前的遗憾,只是没想到……”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两千五百年前,只差一天的时间她就可以化为人形,我再次娶妻,这一世,又是只差一天的时间,她成为了你的妻子,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只有一天,可是却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当我从她的眼中看到对她的爱意后,两千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绝望,这种绝望即使忍受焚身断骨的时候也从未出现过的,偶然一瞬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副躯壳,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看到她开心的笑,所有的渴望和痛楚我都觉得值得了,我希望她能够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只要她能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泽宇,你知道当我在魔界看到她仅有一丝气息的时候后,心中那种空虚吗?你知道当我看到本来已经死去的她重新站在我面前,对我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你知道她说会永远陪着我,嫁给我的时候,我有多幸福吗?”
黑泽宇无语的低下头,他幸福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后悔痛苦和自责中,可是所有的一切却是他亲手造成的。
“可是当你带着爱她的心出现后,她动摇了,我看的出她挣扎,更看得出对我,她已经不爱了,压在她心中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愧疚,因为愧疚,所以她答应要给我幸福,可是面对你的爱时,她迟疑了,看到她挣扎的模样,我很害怕,害怕她会选择你的爱,离开我,可是我又很担心,担心因为愧疚,她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没有爱的留在我身边,她不会快乐的,我不想看到她有一丝丝的不快乐,泽宇,我也在挣扎……”
抬头看向月亮,如此的皎洁明亮,如同她笑起来的眼睛,让他认同也要放手的就是那抹亮眼的笑容,他希望她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我想要让她快乐,所以既然她那么为难,那么就让我来替她做决定吧,只有呆在你的身边,她才会快乐,只要让她对我再无愧疚,她就可以毫无芥蒂的留在你身边了吧,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假装要害我,强迫她嫁给你,再作势伤她的心,抛弃她。”
言承墨无力的笑了笑:“是啊,我强迫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阻止她去爱她爱的人,伤害她爱的人呢,让她对我一点点的失望,只是当她痛得时候,我心中更痛。”
深吸口气,闭上双眼:“有她在身边的日子真好,和她成亲那天,我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即使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但是那种快乐却是两千多年来未曾有过的,成了亲之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每天都有它的陪伴,这种日子真的是太幸福了,幸福的我……都不愿意放手了……”
“我不停的想,如果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好不好,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我,除非我放手,她一定会留在我身边,我不只这么想了,也真的打算这么做。”
黑泽宇定定的看着他:“可是你并没有那么做。”
“不是没做,而是没有办法做,看着她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到她转身后的黯然和落寞,都像一把刀似的凌迟着我的心,这一世,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的笑容,可是我却成为夺走她笑容的人,不用一兵一卒,她就让我溃不成军,所以即使放走她如同剜心头肉,我还是会让她走,让她心无牵挂的走,让她没有一丝愧疚的离开。”
深深的看着他,黑泽宇找不到任何语言来说,他一直都知道言承墨对凌珞希的感情,从两人刚刚结识开始,他就知道在言承墨心里住着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可以撩动他的感情,他知道凌珞希对言承墨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他会让言承墨得到等待了两千年的爱,可是他真的无法放手,已经爱到无法放手,在他对凌珞希的感情中,从来就没有“如果可以”四个字,在爱情面前,握着凌珞希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要怎么样才可以将心割下。
今生,他注定要背负对言承墨的愧疚。
天空不知道合适飘起了雨丝,月亮也隐在云层后面,消失不见,丛林中愈发的黑暗了。
缓缓的移动着脚步,言承墨将酒壶中最后的酒喝完,然后晃了晃酒壶笑着说道:“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也很久没有这种头晕的感觉了,可以醉的感觉真好,什么都不记得了。”
越过黑泽宇,他慢慢的朝前走去,走了两步,他停住了身子,转身看着黑泽宇。
“泽宇,什么事都不要告诉珞珞,对于发生的那些事,她不知道的话会更开心些。”
黑泽宇没有说话,金黄色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言承墨微怔,心中滑过一丝异样,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道倩影,扶着一棵树站立,在她的脚边,爬着一只慵懒的螭龙。
“珞珞……”
他不由的惊呼,脸上闪过一道慌乱,她站在那里多久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发现?有看了看螭龙,他顿时明白了原因,心中盖得焦急又增加了几分,对于刚才他们之前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在他的注视下,凌珞希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
他怔愣的站在那里,双脚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无比,无法移开半步,只能看着她这样慢慢的走到自己面前。
曾经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此时溢满泪水
第一九五章 该怎么说抱歉
静静的看着言承墨,凌珞希想要弯起双眉对他笑一笑,可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也勾不出一朵笑容。
自始自终,言承墨终是言承墨,从未改变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让她没有愧疚,他宁愿背负着罪人之名。
第一次,名对他的时候,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震惊,更有深深的自责。
雨越下越大了,顺着它的脸颊滑下,如同泪痕。
双唇轻颤,她终于从喉咙出挤出两个字:“承墨……”
深深的一声呼唤,让言承墨整个人猛的一颤,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他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抖动着,只是一声简单的呼唤,就可以让他缴械投降,因为爱她,所以在她面前总会忘了自己,总是将她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总是追随着她的喜怒哀乐,为了她的幸福,他什么都可以去做,为了让她快乐,他可以痛着放手。
凌珞希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双眸凝视着他,双唇不停的张合着,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以为不被相信的人是她,曾经未来了那份不信任,她难过,生气,更曾埋怨过他,可是最终不被相信的人却是他。
从见到言承墨的第一眼起,这个温雅如兰的男子就让她无比舒适,在她眼中,他是如此出尘的人,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可是面对他的种种异样和改变,她虽然感到奇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怨怒,她没有一直坚信他,更没有去仔细看他眼中的痛楚。
她以为自己被强迫,自己被诬赖,痛苦的是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自始自终,他才是最痛的那个人。
她的痛可以说出来,可以通过眼泪流出来,有黑泽宇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他的痛却只能独自品尝,即使心中已经千疮百孔了,还要对她无谓的笑着,即使已经伤寒累累了,他还要在在她面前假装毫不在乎。
他的痛比她的痛要痛上百倍千倍,他承受的痛楚更是她无法想象的。
让她放弃黑泽宇,已经如同剜去心头肉了,那么他有多痛?他被剜去的不只是心头肉,而是他的整颗心,他全部的希望,他两千年的等待“承墨,对不起……”
泪水滑入嘴角,涩涩的,咸咸的,那么他心中的泪水又是怎么样的味道呢?是不是看着血的腥味?
心疼的看着她的泪水,言承墨的心头一沉,最终……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抬起手温柔的拭去她脸颊的泪水,他轻轻一笑:“珞珞,一定要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对我,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对我说谢谢,这两个词是用个外人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说道家人两个字,言承墨飞快的闪过一丝痛意,接着就是一股释然,至少……至少还能成为她的家人,拥有这样的资格继续守护着她。
即使他极力克制着,凌珞希还是听出他声音中的涩然,心中浓浓的愧疚和痛意已经快将他淹没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时候揭开事情的表面,看到事情的最本质时,竟然可以痛得无法呼吸。
擦拭着她越流越多的泪水,掌心全是她灼热的泪珠,言承墨差点就要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最终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此时他没有办法拥抱她,他怕永驻她之后,怀中充实幸福的反角,更怕放开她时,暗中幸福破灭的绝望,会痛的将他淹没的。
旁边,黑泽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竟然有种无法介入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明明距离他这么近,可是此时此刻,却像咫尺天涯,明明神兽就可以碰到,却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言承墨眼中的痛,凌珞希脸上的泪水,都深深的撼动着他的心,更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无力的惶恐……大雨越来越急,三人的衣衫都被打湿了,可是谁也没有说要去避雨,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言承墨轻轻的叹了口气,拇指摩挲着她湿润滑腻的脸颊,扬起眼帘看了黑泽宇一眼,微微一笑。
“珞珞,我爱你,不管是两千五百年前,还是现在,我爱的人只有你,如果有可能,我想把你永远的锁在身边,你快乐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快乐,你难过的时候,我会努力安慰你,可是……我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没有心的珞珞,怎么可能再爱上我……”
笑着摇了摇头,他接着说道:“珞珞,让你离开,已经是我现在所能做的极限了,等我能够笑着面对不属于我的你的时候,我会再回来,给你做烧卖,尝尝你的糖醋鱼,……以家人的身份守在你身边,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你。”
俯下身子,他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珞珞,再见……”
看着握着他的小手,他咬了咬牙,扯开了她的手,再次看了看黑泽宇,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雨幕中,凌珞希跪倒在地,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汩汩涌出。
“承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伤你那么深,对不起,让你那么痛,对不起……”
哭声在夜幕下回荡着,穿过了雨幕的屏障,直直的传入前方的人耳中。
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就迅速的消失了。
紧握双掌,黑泽宇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身影,此时,他深深地体会到一个词,无力
第一九六章 害怕你的心
高高的山顶上那道已经站立了一天的身影,红玉重重的叹了口气,抱住双膝,下巴搁在了膝盖上。
接着身旁传来一声长长的类似叹息的声音,她一转头,看到烈风竟然学者她的动作,后背靠在树干上,前肢抱住后脚。
倒吸口冷气,红玉猛地跳了起来,跳到了距离他远远的地方,虽然她知道烈风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不利,但是天性使然,是让它是螭龙,而她是指小小的蟒蛇呢。
不过下一刻他噗哧笑出来,指着烈风的动作,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直不起腰来。
明明她做起来自然无比的动作,怎么它做起来就是那么的滑稽呢,虽然它已经尽力用前肢去够后退了,可是还只是碰到一点点,它现在不想是抱住双膝,倒像是四肢被捆在了一起的不倒翁。
听到她的笑声,烈风只是抬起来对她翻了翻白眼,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山顶。
看到它视线的方向,红玉的小声顿时低了下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总是爱笑的眉眼上,挂上了些许愁容。
也许是心中的烦闷让她暂时的忘记了天性中对螭龙的害怕,走回它身边坐下,用手肘轻轻地捣了捣它的肚子。
“烈风,你说山顶上有什么好看的?宇都在那里站了一天了。”
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烈风低唔一声,对她翻了翻白眼。
“烈风,小希希和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一个每天天不亮就站在山顶吹冷风,他们吵架了吗?”
不是吵架,是因为言承墨。
又是一声低唔,对于她错误的猜测,烈风的眼神中加了一抹不屑。
“难道是因为房事不顺?”
对于她越来越离谱的猜测,烈风彻底不想再理会她,尾巴猛的对她甩过去。
红玉瞪大眼睛,迅速的跳起身,险险地躲过它的攻击。
用衣袖擦了才染上灰尘的脸颊,她气呼呼地瞪着它:“烈风,你想干什么?竟然要打我?”
因为你太蠢了。
烈风低唔着,表情更加不屑。
红玉不是凌珞希,又不是整天和烈风呆在一起,所以他完全不懂它唔来唔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出他对他的不屑,怒火随即更加旺盛了,又一下子跳回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跳脚。
“你竟然敢瞧不起我,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
说着,掌心蓄上法力朝烈风袭去。
烈风扬起眼帘,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趴在了地上,挥动着尾巴阻挡着她一次次的攻击……
山顶上,一袭黑袍在风的吹动下摇曳,山脚下,红玉不停地进行这毫无用处的攻击……
***
站在院落中,黑泽宇的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
一道托着腮边的身影映射在窗纸上,她已经在哪里坐了两个时辰了,他……也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了。
自从那日言承墨出现之后,凌珞希就把她自己关在了房里,每天除了送饭的婢女进入,再也不见其他人,他也在其他人之列。
如果是以前,他会不在乎她的拒绝,强势的闯入她的空间,可是如今……他不敢,面对着言承墨强烈深沉的爱,他心中泛起了惧意。
不是怕自己的爱比不上言承墨,他的爱不比他的少,他怕的是……他怕珞珞会被言承墨的爱所感动。
曾经她就因为对他的愧疚而挣扎,如今,面对如此重如山的爱,她会不会……会不会动摇爱他的心?
他曾经让他那么伤心,而言承墨给她的几乎都是快乐,即使他努力的在弥补,可是曾经那份伤害还是存在,他从来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可是自从爱上她之后,对于她的事,他总是在不停的后悔着。
他想让她一直快乐幸福,但是他带给她的却总是泪水多一些。
他真的……害怕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身体都绷得僵硬无比。
心神许久才归为,扬起眼帘朝窗户看去,眼中立刻浮现一抹焦灼。
那里……没有了她的身影……她已经去休息了吗?
即使窗边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还是会痴痴的看着仿佛投过那扇薄薄的窗,可以看到她轻笑的容颜似得。
“吱呀--”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只穿睡袍的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隔着一顿距离,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凝滞着对方。
许久,不语。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指尖轻轻地动了动,接着对他抬起了手。
浑身一震,怔愣的看着她的手,没有任何迟疑,黑泽宇施展法力,瞬间来到了她的面前,接着……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看着他眼中的恐慌,凌珞希眼中闪过一道心疼,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怀中拥着她的娇躯,他能感觉到她快速的信条,不需要任何的语言,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两个人靠的是如此的近,心也如此
第一九七章 我可以变成她
一阵微风吹过,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终于顶不住最后的一丝力道,缓缓地从枝上飘落。
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地上堆满了落叶,风儿拂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里……显得过于清净了。
推开房门,看见满院的萧索,言承墨双眉轻轻皱了下,不过很快就有恢复正常。
抬脚走入院内,落叶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走到门口之后,他稍稍迟疑了下,接着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
许久,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沉默片刻,他径自推开了房门。
即使屋外明亮无比,可是一门之隔,里面黑暗的让他想起地狱的感觉。
抑住心中泛起的不适,他看向室内。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身后是及腰的长发,只是以一根发带松松的束在脑后,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一抹倔强和僵硬。
看着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神还是微微一颤,即使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她,他还是止不住的心神恍惚。
莲步轻移,雅宁缓缓的转过身看着他,曾经灵动的双眸竟然有些呆滞。
偏着头,她静静的凝视着言承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承墨,你终于来看我了。”不是她,即使她越来越像凌珞希,可是她仍然不是她。
手指轻抚鬓角,雅宁含羞带俏的看着他:“承墨,我漂亮吗?”言承墨不为所动的看着她:“你要见我,到底要说什么?”他的冷淡让雅宁表情一僵,笑容敛去了,眼中升起一抹怒意:“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和她很像吗?”弯唇轻笑。
“即使和她一模一样又如何,终究不是她。”娇颜彻底扭曲,她快速的冲到他面前,恨恨的看着他。
“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她,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完完全全的变成她,我可以成为另一个凌珞希。”言承墨摇了摇头:“你只要做你就好了,珞珞对我来说是唯一,是谁都无法替代的。”“谁说不可以替代?“雅宁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那天晚上我不是就替代她了吗?四界之内有谁不知道蝶谷之王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女子燕好过,那天晚上你碰了我,除了凌珞希之外,我是你碰的第一个女人,这不是就说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替代的了吗?”言承墨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一直温和的眼中升起一抹嘲弄。
“承墨,我是可以替代她的,”眼角处滑下泪水,滴落在两人的衣袖上,“我真的可以替代她的,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用特地跑去豹族再去见她,所以,不要抛弃我,承墨,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对我写下和离书。“言承墨扯开她的手,走开了几步,他不喜别人碰她,他的双臂和怀抱只属于一个女人。
为了她,他将别人纳入怀抱,但是……只要一次就够了。
他的疏离态度让雅宁的愤怒彻底爆发,银牙紧咬,双手用力的握起。
“言承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已经沾了我,我也为你怀过孩子,因为凌珞希,那个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上,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孩子的母亲,凌珞希就那么好吗?即使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这么深的爱着她吗?”“够了!”言承墨紧拧双眉,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却有着让人心颤的寒意,他冷然的看着她,脸上是浓浓的不耐,“雅宁,那天我只是喝多了,没有醉,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没有做什么,既然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又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泪水倏地止住,双唇微张,她怔愣的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你忘记了床上的落红了吗,我……”“那是你自己刺破脚踝留下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碰你,成亲之后也没有碰过你,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面对他一声声的质问,雅宁不停的后退着,知道双膝抵住床边,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床上,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你并不是真的醉的睡过去了是不是?”言承墨没有回答,黝黑的双眸已经默认。
涩然的笑了笑,雅宁缓缓的闭上眼睛。
那天晚上,他将她拥在怀中,轻吻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吻中有着说不出的疼惜,仅仅是那一刻她就彻底的融化在他的温柔里,把自己交给这样的男人很安心,更何况她已经爱他那么久,没有任何抗拒,她任由他解开她的罗裳。
可是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却放开她,沉沉的睡去,将她一人晾在了旁边。
看着沉睡中的他,看着衣衫半裸的自己,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不过,她懂得为自己安排,就像她安排这么久出现在他面前一样,在他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她没有忽略他眼中的震惊,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她现在更要给自己创造机会,一个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所以,她褪去两人的衣衫,然后刺破脚踝,将血滴在床褥上,接着微弱他的怀中……
静静的等待着天亮时刻,等待着仆人进来侍候,然后她就可以争取留在他身边了。
事情一如她计划的那样,早上进来侍候的仆人看到他床上的她,看到零落的被褥,然后那个女人出现了,然后他说要娶她为侧夫人,然后她留在了他身边……
第一九八章 谁是谁的棋子
事情顺利的出乎她的想象,十日后,她成了他的侧夫人,盘桓在她心头几百年终于实现了,也不枉费她费了那么多的力气,险些丢了性命才慢慢变成那个女人的模样。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可是……她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不碰她。
即使两人每天见面,即使他每天都宿在她的房里,即使仆人将他们说的恩爱不已,只有她自己最明白,在宠爱的表面下,是一份若有似无的疏离。
两人聊天的时候,看起来都很开心,可是她却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晃神,每天晚上躺在同一床上,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在睡下一个大男人,即使她想努力的靠近,可是每次她偎在他的身边,他也都会假装翻身,留给她一个无法触及的后背。
原来的喜悦逐渐冷了下来,她忽然感到一阵惊恐,她其实并没有抓住他,维系他和她的只是一根细思,风儿稍稍变大,就能将他们分离。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两个人的关系再次变回成陌路人,她必须想办法。
于是怀孕后小产的计划就在她脑中形成了,如果他的孩子被他爱的女人亲手葬送,那么他对她的怜惜是不是就会少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多分给她一点。
又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再次完美的落幕。
他终于赶走了那个女人,他的身板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欣喜再次笼上心头,可是如同上次一般,没过多长时间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凌珞希离开蝶谷之后,他不在来她的房间,甚至都不见到她。
她等待,她焦急,最后按耐不住了,推开重重阻隔她的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哪知道这次的见面竟然是天崩地裂的感觉。
那一天,站在他面前,看着她痴迷熟悉的脸庞,她得到了一封和离书。
直直的看着那封和离书许久,她想从里面找到错误,或许她是凌珞希忘了拿走的,许久,她终于无力的踉跄几下,看着上面熟悉不已的自己的名字,她终于相信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住到了那里,从那天开始,她和言承墨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盼,终于今天她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没想到今天她得到的还是重重的一击。
原来从始至终他什么都知道,他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控制整场戏的人,没想到实际上她却是被控制的人,他以为别人都是他计划下的牺牲品,实际上她却是别人下手的棋子。
原来他一直都在看她像小丑一样演戏,自己却还沾沾自喜,丑态百出。
深吸口气,她睁开眼睛,嘲弄的看着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我,为什么还要赶走凌珞希?”
对于她的嘲讽,言承墨不在意的笑了笑,半敛双眸:“不是我赶走了她,是她扔下了我,所有的事情只是给我自己一个放手的理由。”
在意识到怀中的女子不是凌珞希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她推开,可是盘桓在脑中的想法在此涌现,他止住了手,容忍她躺在他的床上,他一直找机会放开凌珞希,每每却总是回避,既然出现了这个女子,那么……就现在吧……他允许雅宁留在自己身边,强迫自己娶她,看着她做戏,看着她假装失去孩子,然后……契机到了,他可以对凌珞希放手了,在最完美的时候,她会没有一丝牵挂,没有一丝愧疚的离开,他终于可以看到她开心的笑了。
雅宁站起身,摇晃的走到他面前,悲伤的看着他:“言承墨,你真是个痴情的男子,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即使那么痛的事情也要去做,可是你又是个无情的男子,只因为你的眼中只有她,别人的一切都无法进驻在你心中,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不费一丝力气,你就可以让别人心碎满地。”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言承墨没有说话,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他停住脚步。
“雅宁,对不起。”
说着他大步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敞开的门,呆愣了好一会儿,雅宁才快速的追了出去,可是留给她的只有一袭飘逸的白色,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那般……
******
深呼吸了几次,凌珞希扭动着身子,想要伸展四肢,伸出一个大大的懒腰,可是片刻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睁开眼睛,她低下头看着挂在腰间的那双健臂,无奈的撇撇嘴,然后抬起头毫无意外地望入一双醉人的金色眸子中。
薄唇勾起一抹笑意,接着黑泽宇低下头在她唇上珞下缠绵一吻,虽然是凉爽的早晨,可是床上的被子下,却在不断的升温。
凌珞希嘟起双唇,挣开双臂,然后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整个人气鼓鼓的。
“昨天弄痛我了……”
手指的力道又加了些:“以后再这样,不让你上床。”
黑泽宇讶然,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整个人怔愣片刻,接着就笑了,笑容是从所未有的轻松,心中最后一丝彷徨也消失殆尽。
任由他戳着他的胸膛,他的大手缓缓的在她的脊背上游移,灼热的唇凑到她的耳边。
“对不起,我是情不自禁……”
看着她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模样,他的欲望就像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
气息又有些紊乱,凌珞希连忙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赫然:“我真的不行了……”
第一九九章 很重要很重要
虽然小腹已经紧绷不已,可是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他还是停住了所有动作,双手揽住她不再乱动。
昨天晚上真的是累坏她了。
看着她偎在他胸膛慢慢入睡的模样,他舍不得移开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即使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他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感觉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拥着她,就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现在他越来越明白什么是幸福。
对于言承墨放手的痛楚,他感同身受,就如同他曾经将她放开,将她推倒言承墨怀中。
那次他重伤从魔界回来之后,看着她为他留下的眼泪,他感到浑身的疼痛都抵不过她泪水在她心中滋生的痛楚,虽然她还是疏离他,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他已经看不到冷漠,她知道她已经在开始慢慢的接受他。
虽然很缓慢,但是也已经让他感谢上苍了,毕竟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能得到她的原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万幸,他还能奢求什么呢,只是耐下所有的心思,敛住急切的本性,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让她明白他的心。
终于……终于她凝视着他的眼神有了动容,他以为他可以在靠近,一点一点的靠近,然后可以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只是这一次的愿望对于他来说变成了奢望。
暗夜惊醒,虽然没有任何征兆,但是他就是知道他来了,几千年来他的气息始终在他的身边坏绕,即使他不再是那个人有别人宰割,甚至连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都无能为力的黑泽宇,但是那个人中在他心底的恐惧却没有消失。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却是一步步将他推入火坑的人,一次次的命在旦夕,已经让他对那个人的气息熟悉之极,哪怕只是一阵风儿拂过,只要方圆百里有那个人留下的足迹,他都可以感觉到。
那一晚,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起。
没有任何迟疑,即使心中依然忐忑,他还是超黑夜冲了过去,凭着直觉,他精确的找到了那个人的位置。
暗讽,野心再次在那个人脸上显露,然后是浓浓的杀气。
一场恶战再次升起,以两败俱伤结局。
他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坠入魔界的万灵深渊中的人,还没有能够活着走出来的,可是那个人走出来了,再次进入了她的世界,来到了他的面前。
当他拖着染血的身躯走到珞珞的房间时,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中翻江倒海。
对于那个人的出现,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绝望来得更贴切。
是的,绝望,当时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对于那个人的本事,他十分的了解,对于自己的能耐,他更是透彻,假如那个人要杀他的话,他最多能与那个人站成两败俱伤,可是现在他有了弱点,凌珞希。
他不怕她可能成为他的拖累,他怕的是自己无法抱住她,让她遭了毒手。
他曾经发誓要努力保护她,守护她三生三世,言犹在耳,只是他却充满了无力,他痛恨自己的这种无力,可是面对盘踞在心中的恶魔,他却无能为力。
无法护她,那么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放她走。
再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浑身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痛,彻骨的痛,劈天盖地的痛,整个世界似乎也只剩下这一种感觉。
放她走,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她,那么就让他现在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吧。
一趟陀罗界之行,几乎耗尽他所有的法力,还被石火灼伤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但是当她看到萤火莲时候,那绽放的笑靥,让他决定所有的一切都值了,他无法守护她,至少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想要的。
相比言承墨当时决定要放开她的时候,痛楚不会比他的少,对于言承墨,他欠下的恩情何至于是寒毒,何止是他的放手,他欠的是他终其一生也换不清的。
“宇……”
一声轻唤拉回他的思绪,他迅速收敛心神,扬起笑容对上令他眷恋不已的容颜。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忽略他极力掩饰的歉然,凌珞希 接着又把脸颊埋在了他的胸膛处,“我是睡了,可是听着你越来越快的心跳,然后就醒了。”
黑泽宇笑着揽了揽她,用被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就再睡一会儿,我保证不在心跳。”
保证?凌珞希讶然的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的胸膛。
许久,两人只是静静地相偎着,谁也没有说话。
“宇,承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闻言,黑泽宇一怔,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额头抵住他的胸膛,凌珞希幽幽的叹了口气。
“刚认识承墨的时候,小青问我,言承墨怎么样,我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但是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她微微一顿,“用好人两个人形容他,是对他的亵渎,如果现在还要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告诉她,言承墨是个很重要的人,是对凌珞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以前,我以为能够深深的印在心上的人,除了爱人,就是家人,还有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承墨不是,他不是爱人,不是家人,不是朋友,我不知道他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他很重要很重要,在我能够想起的前世中,那个凌珞希很爱很爱言承墨,很爱很爱……”
第二零零章 爱的是你
"虽然这一世我无法爱上承墨,但是却清楚的记得前世的我对承墨那种心动挚爱的感觉,每次想起两千多年前的事情,我也会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感动,看到承墨难过,我也会心疼无比,就好像两千年前的凌珞希并没有完全消失,她还盘踞在我心中的一个角落。"
黑泽宇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
"前世的那个人凌珞希爱承墨爱的非常深,所以即使已经转世,也无法消去她全部的爱意,正是因为这份特别,所以承墨对我来说,虽然不是家人,不是爱人,却是非常重要的人。"
轻拍着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抬起头,她含笑的看着他,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承墨虽然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我却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不过我们之间曾经经历过什么,你始终是我爱的男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我会为承墨感到心疼,我只会为你一个人感到心痛,看到他感到心里很舒服,但是只会为你心动。"
后背上的手又停了下来,紧握成拳。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用力的挺起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承墨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动,虽然感动两个字听起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也是我仅能给的,他想要的我给不起,这辈子我能为他做的,就是祝福他,希望他早日从两千年前的那个结中出来。我知道,让他放开一个两千年的愿望太难了,可是只有放下,他才可以走的更好,活的更加快乐,因为他的凌珞希已经回不来了。"
黑泽宇紧紧的拥住她,脸颊埋入她的颈窝处。
他懂了,他完全懂了,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说爱他,只爱他,不管他们两人经历过什么,她对他的爱始终不便,即使言承墨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能够给予的只有祝福。
她爱他,只爱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眼中竟然泛起他不熟悉的湿意,原来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飞上天,撩起他从不轻易示人的波动情绪。
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濡湿感,凌珞希心中一动,双手环住他的腰。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坚强,但也是非常脆弱的,可是对她的爱却是那么深刻,那么的真实。
许久,她轻轻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现在她是不是该好好安慰他的心灵?
笑意变深,她的手该揽住他的肩膀,然后翻身压到他的上面,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腰腹间。
黑泽宇一怔,呆呆的看着眼前赤裸裸的美景,虽然眼前还有些朦胧,他用力的抹了抹眼睛,再次直直的盯着她。
"珞珞"
"嘘——"
凌珞希以食指点住他的唇,媚惑的笑着。
"什么都不说,也不要动,只要"她俯下身子,不轻不重的咬了下他的耳垂,"只要感受就好"
接着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在他身上慢慢的游移
*******************
百无聊赖,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眼冒红光
这是凌珞希刚走进花园时,看到懒洋洋的浮在水池中的烈风时,冒出脑海的词语。
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模样,她掂了掂手中的水果篮,笑着朝它走过去,盘腿坐在池边。
听到她的脚步声,烈风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明显受到的冷落还是让凌珞希小小的腹诽了一番,然后拿起篮中的水果吃起来。
"烈风,红玉去哪里了?"
"唔"
"什么,她又跑天界去了,上次她偷偷闯入天界,被妙虚仙人打伤了,她怎么不长记性啊?"
"唔"
"她想慕天?她哪天不想慕天啊,恨不得把慕天拿在手中,随时抬起手就可以看到。"
"唔"
手中的水中朝它扔去。
"烈风,你竟然嘲笑我,我哪有想把宇拿在手中,有这个必要吗?我天天都能看到他。"
"唔"
"喂喂,你不要不理我嘛,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喂喂"
亭榭处,黑泽宇无语的看着这一人一龙的交谈,四界之内几乎没有人可以听懂螭龙的唔唔声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凌珞希却可以,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的阻碍。
凌珞希抱起一个大大的蟠桃啃着。
"烈风,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唔"
"既然没生病,那么你怎么总是懒洋洋的,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唔"
"真的有心事,你竟然还有心事。"
回馈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唔"
凌珞希干笑几声:"我不是说你没心没肺,我只是感到有些惊讶,呵呵,惊讶。"
说着,她又朝池边靠近了几分,整个人都在池边上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似的,对于自己的动作,她一点不觉,可是亭榭中的黑泽宇则是全身紧绷,直直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任何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