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3

冷感妹 (黎宣)

by 黎宣

楔子

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突兀地出现一男一女静止不动的身影,伫足在五彩霓虹闪闪烁烁的探照下。秋风轻扬,成双成对的路人紧挨着彼此,快步走进那一间间的“爱的小屋”……
  “小彤,你真的确定?”王雁捧起她稚嫩的脸颊,不放心的再问一次。
  童彤的心阵阵波涛汹涌,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点点头。
  “我、我确定。”童彤豁出去的坚决。
  终究要发生的,她没有理由再逃避。
  即使内心依然残存恐惧,怕自己又临阵“坏事”;但童彤相信自己爱王雁,因为爱,爱给了她勇气。
  “小彤……”深受感动的薄雾,轻笼在王雁的眼眶。
  一百八十三天又五个小时,他终于、终于等到童彤的首肯。
  王雁的心里在欢呼,热血在奔腾,同胞“兄弟”在蠢蠢欲动;他凑近她的脸颊,印上深情又喜悦的一吻。
  童彤皱起眉头承受,嘴角拉起不自然的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盛满一脸灿烂,王雁牵起她的手。
  “嗯。”童彤勉为其难的傻笑。
  脸颊上的唾液,在阵阵秋风中“发酵”:扎得童彤的毛细孔全数萎缩,喷进她的鼻腔想打喷嚏,惹得她不自在的想拿纸巾抹去。
  可是她不能,她已经“前科累累”,害得她的恋爱对象个个拂袖而去。
  她要忍,说什么都要忍住,忍到最后一刻完成……
  “小彤,你想要哪一间?”
  指着大大小小的招牌,他们两人已经站立在“爱情街”。
  爱情的停靠站,标示着“休息五百元起,过夜一千六”的诉求,企图吸引沉醉的情侣,或是“迷路”的情人。
  童彤光看一眼就从耳根红到膝盖,她躲在王雁身后,低声嘟嚷几乎无法辨识。
  “只要、只要干、干净点的就行了……”
  “喔,那简单!”王雁握住她的手,带她走进其中一家。
  干净,只要床单换过,对王雁来说就叫干净。
  “休息,还是过夜?”柜台小姐连头都没有抬。
  “休息。”王雁镇定的说。
  “五○七,两个小时。”递出钥匙,机械式的应答。
  王雁拿起钥匙,回过身看了一眼“贴”在墙角的童彤……
  垂死挣扎,她冀望自己看起来像隐形人,可以在此刻像忍者一样遁入砖墙之中;紧闭的眼,一副正要被押往“刑场”的恐惧。
  “小彤,你没事吧?”
  啊?她倏地张开眼睛。“没事、没事、我好、好得很!”
  “那我们上楼吧!”
  上楼,唔……
  打开房门,沉重的双重帘幕,映得室内漆黑一片。
  王雁打开灯光,浓稠的暗红鲜绿地毯,两张弯成嘲笑面容的座椅,和那张占据最大面积,想躲都躲不掉的白色大床。
  王雁从身后抱住惊愕的她,呼吸的热气吹拂在她的颈窝。
  “时间有限,我们得把握每一分钟才行!”
  哇咧,在这么恐怖的地方?
  童彤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为了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也因为王雁的碰触。
  “可、可不可以……先把灯光关掉?”她小心翼翼的问。
  关掉灯光会好一点的,关掉就不会害怕了;至少王雁不会发现她“嫌恶”的表情,至少他不会发现她紧咬牙关的模样。
  “好呀,就听你的!”
  灯光一暗,王雁马上恶狼扑羊的将她推倒在床上。
  “啊、啊!”
  “我们还没开始,你的反应也太快了吧?”王雁调侃的笑。
  被压制在身下的柔软身躯,童彤不安的扭动,只是引发他更多的兴奋。
  隔着她的衬衫,他的大手已经攀上浑圆的高峰……
  “等、等一下!”童彤恐慌的大喊。
  “为什么?”粗喘的气息,王雁已然沉迷。
  “等一下、等一下啦!”童彤使劲推开他,推开一脸愕然表情的他。
  王雁停下动作,身体没有移开她的娇躯。
  “干嘛?”他不耐烦的问。
  “我、我们……”她又怎么了嘛,不是说好咬咬牙就过了吗?“我们,能不能先培养一下气、气氛?”
  “还要培养气氛?”王雁不服气的撇嘴。“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我可是先问过你,才到这里来的!”
  “是、是啦,”童彤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可耻。“我知道,但、但是,你能不能慢慢来?我想我有点紧、紧张……”
  王雁吐出一口气,只得妥协的放慢速度。
  他移开自己的身躯,饥渴的双唇印上她弹性娇俏的唇峰……
  像整颗“榴”顿时塞入她的口腔,童彤下意识的吐了出来。
  “啊!”她兜拢眉头别过脸,努力克制自己由胃部涌上的阵阵恶心。
  王雁不理会她的反应,反正,每次吻她都这样。
  他火大的干脆扯开她的衬衫,粗鲁的大掌径自揉搓她的丰腴……
  对于这无法忍受的抚触,童彤下意识的将膝盖往上一顶。
  “噢!”王雁一声闷哼,一张俊脸由红转绿。
  “啊、对不起、对不起!”童彤惊慌的起身,连忙慰问缩得像颗虾球的他。“王雁,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
  还好,只差一点就击中他的“要害”,可这一顶,却顶出他忍受已久的火气。
  “你、你根本没有‘做’的诚意,那你干嘛还答应!”王雁气冲冲的翻身下床,直指着一脸无辜的她大声咆哮。
  “我不是,王雁,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百口莫辩,童彤也觉得委屈。
  “我不能再忍受这种情况,我不能忍受纯粹精神的恋爱!”王雁双手插腰,怒火使他全身颤抖。“我给你两个选择,要嘛,现在做!不要,我们就分手!”
  “啊?”
  最后通牒,童彤不愿意失去他。
  “我做、我愿意做!”
  “好,这可是你说的!”
  可是当他“重振士气”继续未完成的“志业”时,她的身躯却再度僵硬成石膏状,一副“死刑犯”行将就木的惨烈表情……
  “够了!”王雁还没粗俗到打算“奸尸”。“我受够了!”
  半年的相处,童彤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他放弃了,彻底的放弃。
  “一切到此结束,我们完了!”他打开灯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去找个性无能或同性恋和你谈恋爱吧,你这个冷感妹!”
  “王雁……”
  童彤还想挽留他,可惜怒火冲天的他已经飞快的夺门而出。
  通透的灯光,映照在童彤莫可奈何又无力改变的苍白面容上。
  “完了,又完了……”
  童彤——一个无法忍受男人碰触的冷感妹。为了相同的原因,她已经多次惨遭三振出局。
  纯情的妹妹头,俏丽的刘海下原本明亮清透的大眼睛,现在只剩下浑噩与自责的痛苦;身为男性杂志插画家的童彤,却始终无法涉足男性的世界。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级‘古迹’,我会变成没有人爱的老处女!”
  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亲密行为的恐惧。
  “我真的不想这样!”童彤一个人对着空荡的室内大声疾呼:“我不要柏拉图式的恋爱,我要享受货真价实的爱情!”
  可这问题,这令人头痛的问题……
  “我不要和王雁分手,我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要说是她男朋友,连她自己都无法再继续忍受这个“缺憾”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一定要医好这个‘毛病’!”
  这恼人的问题,该找谁来解决呢?
  要隐密、要可以信任、要有高超的医术、要有可靠的介绍人……
  “对了!找我的编辑李玉!”
  童彤可以信赖的好朋友,保证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李玉。
  直接拨通电话,童彤欲语还羞的将问题告诉她。
  “李玉,拜托、拜托,这件事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知道这很难启口……”童彤困难的吞咽口水。“还有诊、诊疗过程,也不能有第三人在场,我、我会紧张!”
  豪气干云的李玉,在电话那头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小彤,ㄌ放ㄒㄥ!”以一口台湾国语为个人标记的李玉,二话不说就答应。“偶表弟在大医ㄞ上班,偶费安排妥当的!”

第一章

以专业精准闻名的正兴医院,在一般市民的眼光中,它一直被定位成权贵人士的贵族御用医院。
  限定候诊人数的名医,除了早早挂号预约以外,就得攀亲带故才能觅得捷径。
  “江可威医师,江可威医师,请接五线电话。”
  一如往常忙碌混乱的医疗工作,杂杳纷至的病患,偏偏院内广播还要凑热闹。
  身为牙科医生的江可威,正在为智齿拔除手术大动干戈,自己的名字,又不断从扩音机里传来。
  “帮我把电话拿过来!”他扯开喉咙对护士指示。
  将近五十坪的诊疗室,只用简单的隔帘区分病患床位;隔邻的对话再加上器械舞动的声音,江可威不得不提高音量突围。
  护士把电话递过来,他按下闪烁着红光的五线按钮。
  “我现在在忙,先说你是谁。”他用肩膀夹紧话筒,双手仍不忘继续努力。
  “偶速……尼表ㄗへ!”行动电话的通讯品质,有时真是糟到一塌糊涂。“尼表姐,有没有听见!”
  光是听那一口支离破碎的台湾ㄍㄜ语,江可威想不知道她是谁也很难。
  “表姐,什么事?”
  “速粉重要的速!”话筒两端都陷入“战乱”时期,李玉打算直接切入重点。“偶要上ㄘㄨ你介绍的那个陈ㄕㄥ医生!”
  程笙?还是陈申?
  “哪一个?要做什么?”
  对着ㄥ、ㄣ不分的人来说,正兴医院好死不死就有两位乍听之下同音的医师:一位是外科手术权威,最年轻的主治大夫程笙;另一位是泌尿科的鬼才陈申。
  “ㄗㄜ什么?当然速看病!”表姐没好气的解释:“偶有个粉重要的朋友,她的……ㄋㄥㄉㄞ症……喂?有没有听见?”
  要命的兵荒马乱,该死的台湾ㄍㄜ语——“冷感症”让她说成什么“胆症”!
  躺在床上的病患麻醉药正在消退,江可威的耐心逐渐消失。
  “听见了啦!程笙嘛!”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胆,不会是泌尿科,那就不会是陈申——这还需要用大脑想吗?
  “速啦、速陈ㄕㄥ啦!”李玉满意的笑出声。“我朋友粉害羞,除了陈ㄕㄥ以外不可以有其他人在场。”干嘛?开个刀还要清场?又不是拍写真集!
  江可威懒得再和她纠缠下去,他只想尽快搞定已经发出哀鸣的病患。
  “知道了啦,那到我的私人诊所好了!”在正兴医院,江可威只是“兼职”,他另外有自己的诊所。
  “那粉好,等晚上你的诊所打烊,再安排我的朋友看诊。”李玉不忘最后的提醒:“记ㄗ,不可以有第三个人在喔!”
  “好啦,就明天晚上九点,拜!”江可威挂上电话。
  回到眼前的病患,被绿色胶布蒙上双眼,只露出张得大大的口腔……
  “医……生……”卖力由喉咙挣扎出的恐惧与担忧。
  “没事,我们可以继续了!”江可威好声的劝慰。
  整个上午,他总共审视了三十二张口腔。
  结束最后一个病患的诊疗,江可威已经累得动弹不得。
  “要命,当初干嘛选牙科的!”都是一些非到不得已不会上门的病患,随手一指就可以揪出五颗烂牙。
  可是江可威不能休息,他还得去执行表姐的交代。
  走入“员工休息室”,其实不过是个卖饮料和便当的伙食中心——他很快发现了程笙的踪影,只要往人最多的地方去就对了!
  看似冷淡的表情,只是增添他神秘的魅惑,幽默犀利的口才,俊俏的程笙永远不会寂寞。
  “嗨,程笙,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句话吗?”
  “当然!”看着表情凝重的江可威,程笙起身和他走到一旁。
  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江可威甚至谨慎地用手掌掩住唇形。
  “是这样的,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是一个‘胆’有问题的病患。”
  “喔。”程笙淡淡的点头。
  没胆、或缺胆的病患,程笙的心里想笑。
  “如果你时间允许的话,是不是可以麻烦你,明天晚上九点到我的私人诊所帮他看病?”
  “为什么?”程笙稍稍抬高疑惑的眉。
  到牙医诊所看“胆”?这个病人也太没胆了吧?
  “唔……”对喔,他表姐怎么会这么要求?牙医诊所又没有相关检测器材!“总之,是我表姐拜托的,她指名要请你去看一看!”
  指名服务,唉,没办法,谁教他的声名远播呢?
  程笙难掩得意的神色,扬起的嘴角展露性感魅力。
  “好吧!”程笙耸耸肩。“我会尽量把装备带齐,不过如果他的情况太严重,他还是得到医院才能进一步治疗。”
  “我了解、我了解!”江可威连忙点头。“明天晚上我的后门不会上锁,麻烦你在里面等他。”
  “后门?”他这堂堂外科权威,居然要走后门?
  江可威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他也觉得表姐的要求太过诡异。
  不过他不想再打电话去求证了,表姐的ㄍㄜ语不可能突然进步到能清楚沟通的地步。
  “真的很抱歉,这么麻烦你。”江可威加重语气的强调:“因为这个病人很害羞,非常害羞,他……要求连护士也不能在场,只能有你和他!”
  咦?该不会是想图谋不轨吧?
  可程笙继而一想:劫财,健身有素的他,对方不见得是他对手;劫色,这或许还能当作他下次讲笑话的题材?
  他一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
  “喔,没事。”戏谑的程笙,赶忙收起笑意。“他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我想,这病患的身份可能很特殊,非富即贵,也许是哪位政商名流吧!”江可威用自己的逻辑推理着。“不然不会这么神秘,我表姐也不会这样要求。”
  “哦,我知道了!”
  非富即贵,程笙现在哪位病患不是这种身份?
  他才不在乎这些,他是看在江可威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我会准时到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江可威握住他的手,重重的摇晃后才放开。
  故做神秘的病患,没胆到连护士都不能在场……
  “我看我最好带颗人工胆给他,免得他连上床脱衣服的勇气都没有!”程笙邪肆的笑起来。

第二章

削剪得超短的利落发型,湿亮的发胶使它们一一竖齐。
  程笙站在牙医诊所的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漆黑如深潭的双目,勾挺的鼻梁下,让女人为之疯狂赞叹的双唇。
  “唔,可惜,实在太可惜了!”他不舍的摇摇头。
  这么完美的薄唇,这么有型有款的无瑕造型,现在居然要用残忍的白色口罩将它盖住,这是多么不符合人性的行为!
  烫得僵硬笔直的医师服,掩去了他充满个人风格的穿着,让他看起来就像其他的医生一样,只是个会说话的白色物体!
  “唉,为了作个医生,实在是牺牲太大了。”
  每一次套上这些必备的“工具”前,程笙总要顾影自怜的挣扎一番。
  戴上胶质手套,他坐在椅子上等病患上门……
  一个畏畏缩缩的娇小身影,呈七零八落的蛇行步伐,一副还在考虑该不该进门的模样,惹得程笙心里满是疑惑。
  “怎么?怎么会是个女人?”这是他心里的第一个问题。“我确定没在电视杂志上看过她,她是哪里来的贵客?”
  一点气派也没有的贵客,为什么要神秘兮兮,行踪飘忽?
  “你、你好,医生你好……”挤了半天,童彤也只能挤出这一句。
  被白色包裹密实的医生、不锈钢的器材、一尘不染的空间、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室内……
  这让童彤产生安全感,消毒药水于她比香水还好闻。
  不断眨动的大眼睛,似乎是在窥探中,增加她的勇气。
  “把衣服换上吧!”程笙随手扔了件病人服给她,他的眼神充满好奇的打量。“内衣裤,和这件罩衫。”“啊?”还要换衣服?难道不需要先问诊?
  “洗手间在右手边,换好就出来。”他简短的指示。
  童彤颤抖的手指拎起罩衫,双颊已经不由自主的红透。
  “不行,我不能胆怯,该来的迟早要发生!”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医生,他是专业的医生,他是能帮我找回‘性’福的医生!”
  不断的自我洗脑,童彤拿着衣服走进洗手间。
  “只是换个衣服,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在她离开以后,程笙不解的自语。
  鬼鬼祟祟的举动,换衣服还会脸红?
  这是哪里找来的怪胎,莫非她是“先天无胆症”?
  “哈,真好玩,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他忍不住为她那副被架着上屠宰场的表情发笑。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全身不自在的怪异步伐,怯生生的走到他面前……程笙飞快的恢复冷淡的表情。
  “在那里躺下。”她愈不自然,他就愈好奇。
  “啊?”躺下?
  这么直接?马上就要开始了吗?不用先询问一下她的问题,不用先了解一下她的原因吗?
  她马上就要进入“人体实验”阶段了吗?
  “镇定!他是泌尿科权威,李玉一定已经解释过我的情况了。”童彤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这是最快又最有效的方式,他马上就会为我‘解套’了!”
  戒慎恐惧的躺下,她的全身僵直又紧绷。
  为了逃避可能会有的“血腥”场面,童彤紧闭上眼。
  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表情,程笙觉得她好似在期待什么……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心里纳闷。
  冰冷的听诊器,按压在她紧张烧烫的腹部上,只差没有发出“吱”的一声。
  他用力倾听,完全没发现什么不良讯息。
  “转过身。”
  童彤顺从的转身,拼命护住可能会穿帮的罩衫。
  程笙的听诊器巡视过背部的每一个部位,却依然无法找出不合理的问题。
  “好了,正面躺平!”他心里的疑惑愈来愈多。
  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按压她的腹部。
  “这里会痛吗?”他问。
  痛?原来性冷感肇因于腹痛?难怪她偶尔会觉得肚子痛了!
  “不会,现在不会。”童彤老实的回答。
  “那这里呢?”从胆移到肠胃。“会不会痛?”
  “不会……”
  程笙投以不确定的一眼,手掌再由肠胃移向下腹部。
  “那这里呢?有没有感觉?”
  那里应该有感觉吗?那离“重要部位”还有五公分耶?
  也许他现在是在检查她的冷感细胞,是不是已经往上扩张了!
  “我、我还是、还是没有感觉。”童彤困难的吞咽口水。
  都是她的错,正常人一定早就有感觉了,就是因为她反应迟钝,才会造成冷感恐惧症!
  她羞愧难当,他却一脸然……
  搞什么,她哪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检查半天不见任何异状,程笙不得不直接询问。
  哎哟,他还不知道吗?这要让她怎么开口说嘛!
  “就、就……‘那里’嘛!”童彤尴尬的想咬舌自尽。
  “哪里?”程笙意听愈模糊。
  哪里?救命呀,他居然还问哪里?
  “就、就是你的手……再往下面一点啦!”童彤又羞又气的扬声。
  往下一点?
  哇塞,这女人想干什么?
  程笙直觉得不可思议:他又不是妇产科医生,怎么医“那里”?她是脑袋秀逗,还是根本就是慕他的“美色”而来,一开始就打算色诱他?
  想色诱他也得要有色胆,她的表情这么“痛苦”,怎能引起他的“反应”?
  “那里是哪里?”他戏谑的反问。
  望着她多变又富于趣味的表情,勾起程笙恶作剧的心。
  邪佞的手掌往下移动,童彤害怕又惊慌的叫。
  “等、等一下!”她挥舞双手,他的指尖定点停住。
  “这里?”仅隔咫尺,他促狭的指尖在跳舞。
  童彤深吸一口气,死命告诉自己:“他是医生、他是医生!”
  这是必经的过程,要挽回王雁,她别无选择!
  “还要……再往下一点……”豁出去的声音,软弱无力的飘散在空气中。
  程笙强忍住想狂笑的冲动,对着这个可爱又可口的小美眉,脱下自己的手套。
  “如果是‘那里’,胶质手套会引起皮肤过敏。”他强自镇定的解释:“一定要亲手检查,才不会引来后遗症。”
  啊?“亲手”检查?
  那他干嘛不一开始就检查“重点”,还故意在她肚子上乱压?
  这个医生到底可不可靠?他……
  “嗯!”然而随着他的手指往下移动,童彤的心思全都吞了回去。
  带着魔力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幽穴边缘,送入了令人又酥又麻的电流。
  没有威胁性的强硬,带着催化神经的抵触……
  沿着她底裤的敏感,他极富耐心的摩擦出回应。
  “是这里吗?”程笙的低沉嘶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力道。
  她身体的某部分似乎在融化,这是她从没有过的反应……
  他没有吓坏她,这举动应该会吓坏她的,可是他没有。
  紧绷的身躯,在他轻柔的引导下,慢慢的舒张开来。
  双手执住诊疗椅的边端,她的身体,开始不听她的指挥。
  “我、我觉得……”止不住回升的气息,令她的呼吸压缩成一块块铅石,沉沉地覆上那愈来愈“有感觉”的下腹。“很奇怪……很舒服?”
  “是这样比较舒服,”邪肆的手指滑入裤底。“还是这样?”
  “嗯!”她惊慌的睁开眼,被手指触及的敏感,让她忍不住缩回身躯。
  悬宕在半空中的指尖,还留有沁出的湿润……
  程笙尴尬的收回手,轻咳出喉咙里的浓烈余韵。
  “我看,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好了!”他挤出言不由衷的假笑。
  是她主动要求,不过她的反应生涩到不像伪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求诊是因为……”
  童彤的脸绯红一片,直觉脑壳涨成两个大西瓜。
  “我怀疑、怀疑……”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说出口?“我可能是、是性冷感……”
  性冷感!
  这下换程笙惊愕的掉了下巴!见鬼了,江可威怎么会让他来治性冷感!
  “医生?”
  “噢,没事,我知道!”聪明的程笙,已经可以想见原因。“把你的个人资料填一填,桌上有笔。”
  童彤略带疑惑的起身。怎么这个医生要求的步骤都和别人相反?难道这就是“名医”的职业惯性,和别人不一样的程序?
  不过说真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治疗,她已经感受到“疗效”。
  “名医不愧是名医,看来我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童彤在心里高兴的欢呼。
  “填完资料,你就可以把衣服换下。”程笙倚在桌治,兴致昂扬的眼神瞅着她。
  肯定是把他和泌尿科的陈申搞混了,肯定是把冷感误听为“胆”……
  这也差太多了吧?竟然还“指名”要他这外科权威来诊治!
  不过看着她红通通的双颊,欲语还羞的可爱模样,程笙倒也不介意。
  等童彤换好衣服走出来,程笙十分肯定的对她说:“你的问题不严重,不过这种病症不会一次就医好。”
  “啊?那、那需要多久?”
  “这样吧!”他故做严肃的拉拢眉峰。“每个星期三晚上我在这里等你,不过我先告诉你,这种问题需要在不同场合诊治才有效。”
  专业又权威的语调,一丝不苟的态度……
  童彤崇拜得五体投地,打从骨髓感佩自己总算遇到了神医,终于找到了灰暗世界的救星。
  “我会全力配合的,谢谢、谢谢你!医生……”童彤感动得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你不需要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医生该做的事。”
  留下一连串的感谢,童彤才离开。
  程笙脱下医师服,拿下口罩……狡狯的笑容,顿时浮现在他唇角。
  “性冷感?”心怀不轨,替代了他的职业道德。“不用陈申,这我也会医呀!”
  他刚刚,不就成功的引起她的反应?
  ****
  “程笙,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一见到程笙,江可威马上关心地上前询问。
  “我想,应该没问题。”程笙露出诡异的笑容。“只不过可能还得借你的诊所几次,你知道吗?病人说她要在那种环境下才有安全感!”
  “噢,那没问题!”事关表姐的托付,江可威没有意见。“不如我打一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看着办吧!”“谢谢。”
  在正兴医院,程笙是男女通吃,在工作能力上深受男同事信任,凡人无法挡的魅力广受女同事青睐。
  冷漠的俊俏面容,是医院内最受欢迎的冷面笑匠。
  安排他开刀的手术室,多得是想和他“关”在一起的同仁。
  “程医师,三A手术室,十分钟后就要开始!”
  “我知道了。”程笙淡然点头。
  主治医师的手术室,照例要涌入医学院的实习医生、男女助手,与护士小姐。
  工程浩大,程笙倒也习惯。
  天生爱现的他,就怕膜拜的“信众”不够多。
  “今天是胃部局部切除手术,麻醉师在五分钟前已经施打剂量。”护士为他穿上无菌手术服,一面报告患者的最新情况。
  程笙看了一下病历,严肃的眉头锁起来。
  手术即刻进行,所有人噤声一片,徒留心电仪器舞动的声音。
  擦汗、止血、递上用具……
  “止血钳,压住。”他沉声交代:“喂,不是那里,等一下你害他多得了疝气,小心他一醒来就海扁你。”“是,对不起!”
  有名牌医师的本领和派头,却没有名牌医师做人的气焰,程笙的手术是艺术,简洁有力,没有开刀房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而他不时爆出的幽默语调,常让其他人闷声窃笑。
  “光是紧张只会增加病患的负担,病人把生命交给你,你的紧张只会延误他的托付!”这是程笙经常告诫同僚的一句话。
  该认真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严肃,不过他从不认为“紧张”会对事情有所助益。
  “好了,可以缝合了。”程笙看了看四周。“你来!”
  “我?”被点名的实习医生一阵颤抖。
  “你不是来实习的吗?光站在那里怎么实习?”
  程笙率先拿起针线示范,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不要怕麻烦,伤口要缝合细密,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感染,也不会影响病患的外观。”
  程笙将手上的针线交给他,却发现实习医师的手抖个不停……程笙坚定的握住他的手。“把病患当成自己亲人!要是你没有办法做到这点,就不够格成为一个医生。”
  “是!”靠着那股被激发出的企图心,实习医生稳住呼吸。
  程笙在一旁看着他为这场手术作结束,当最后一线拉起,程笙为他剪断线头。
  “你做得很好,要继续努力喔!”
  “是,谢谢!”
  就是这种恩威并济的方式,让程笙赢得众人的推崇。
  走出手术室,他疲倦的揉揉眼睛。
  “啊!这是什么?”由值班护士柜台传来的惊呼,程笙好奇的走过去。
  “怎么了?”
  “程医生,”护士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没、没什么,只是我的便当突然变成了红色……”
  程笙一看,白色的米饭像洒上颜料,红红的一片。
  他恶劣的窃笑,又不想被护士发现。“依我看,那应该是食用色素,吃了也不会有问题的。”
  “是吗?”
  是吗,答案只有问他才晓得。
  酷爱恶作剧的他,解除压力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惊讶上。
  为别人的便当“加菜”,在别人抽屉放置不该出现的“异物”……从来没有被怀疑过的自豪,使程笙更加乐此不疲。
  “该去巡房!”他得意的朗声。
  他的“信众”,当然包括那些仰赖他的病患。
  “程医生!你今天还是一样帅气,不、是比昨天更帅了!”才刚动完心脏手术的欧巴桑,一看到程笙出现,便笑吟吟的称赞道。
  “谢谢。”程笙坦然接受。“你不是想跟我打麻将吗?先乖乖地把药吃完吧!”
  “好、好,我马上吃!”
  “程医生,你什么时候要和我一起打高尔夫?你答应过的……”一旁像木乃伊般缠满纱布的男子,逮住机会询问。
  “嘿,至少也等你拆了石膏再说吧?”
  走到哪都受人瞩目,程笙也只能耸耸肩。谁教他要文武全才,谁教他要这么优秀?
  “我也没办法,要怪只能怪遗传基因太强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程笙看着桌上的行事历——星期三,用红笔加注画圈的星期三。
  “看来,今天晚上,我又得扮演‘性治疗师’了!”一想到童彤粉嫩娇俏的脸蛋,程笙忍不住扬起了邪恶的笑容。
  ****
  “今天,先从心理咨商开始。”程笙简短的开头。
  端坐在椅子上的童彤,愣愣的望着只露出眼睛的他。
  “我……我应该说些什么?”
  “就从你在恋爱上所遭遇的困难开始说起吧!”在口罩的遮掩下,童彤完全看不见程笙邪肆的笑容,更无从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虽然这个怪怪的小病人和他以往所喜欢的类型不一样,不过她那双纯真无辜、眨呀眨的大眼睛,仿佛深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引起他的兴趣,以及想一窥究竟的好奇心。
  “我的恋爱史……”一讲到这里,童彤的心就忍不住大出血。“我交过三个男朋友,如果他们愿意承认我是他们的女朋友的话。”
  “怎么说?”
  “因为、因为……”
  对陌生人坦白自己的“缺陷”,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他带着的诚意迷人黑眸里满溢着鼓励的眼神,似乎值得任何人信赖。
  “因为我没有办法让他们碰……碰我!”她鼓起勇气,大叫出口。
  程笙点点头,心里不断地窃笑。
  “到什么程度?”他使用电眼攻势,哄骗她说出更多实情。“这样说吧!你能接受对方碰你哪里?”
  “他们……”童彤不争气的红了脸。“有两个亲过我,我的前任男友他摸……摸过我的胸部……”
  胸部?程笙往她胸部一瞄。嗯,还不错,看形状和尺寸应该挺不错的,大概是三十四……
  “医生?”被他瞧得不自在,童彤羞怯的唤了一声。
  “喔!”他赶忙收回视线。“没事,请继续。”
  童彤调整一下坐姿,清了清喉咙才继续。“事实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就是很害怕他们的接近。”她忸怩不安的晃动。“他们好像很急着、急着要我做什么……”
  心理上的不安?还是生理上的异常?程笙兀自猜测。
  “你不希望他们碰你,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们吗?”
  “我喜欢!”意识到自己表达的似乎太过强烈,童彤的声音又缩了回去。“我是说,至少我的‘前任’男友王雁……我觉得自己是爱他的,可是我还是没办法……”
  喜欢又没办法?程笙不懂。
  看来这个治疗,还是得经由“实验”才能知道结果。
  “我想问题,可能不单出在你一个人身上。”程笙拿下口罩,俊美的面容带着蛊惑的笑。
  “什、什么意思?”童彤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看着这活脱脱是从插画里走出的俊俏面容,她的呼吸有些分岔。
  “你的不适应,有可能是男伴太焦急造成的。”他张扬着邪肆又性感的嘴角。“他们造成你的压力。”喔,原来是这样呀,她还以为八成是自己的构造“异于常人”,才会如此不堪呢!
  听他这么分析,童彤觉得安心了许多。
  “不过,我们还是得实验过才知道。”程笙随即再补上一句。
  “实验?”她疑惑的睁大眼。“怎么实验?”
  “那也只好,让我亲自来试一试!”他说得勉为其难,其实心里跃跃欲试。
  “啊?你……”
  “我是医生,你应该相信医生的专业。”程笙不想听到拒绝,他摆出至高无上的权威,一副不容侵犯的神圣表情。“你只要放松心情享受、不,感受,然后告诉我你的感觉。”
  医生,专业医生,这就是她求诊的目的。
  而且之前已经有过一次颇有“疗效”的治疗经验了,她可不能现在退缩!
  “是……”童彤紧闭上双眼,一副将被满清十大酷刑蹂躏的态势。
  程笙戏谑的轻笑,凑近她微翘的双唇,那看起来饱满多汁、既香又甜……
  戏耍的舌尖,带有医师推荐“李斯得林”漱口药水的味道,轻轻舔过她的丰唇。
  他啮吻着她的唇瓣,诱哄的撬开紧咬的贝齿……得以吸吮她香草般的清甜气息,他纵情坠入潮湿的空间,追逐她闪躲的柔软。缓慢的回应,生涩呆滞的任他翻腾。
  “唔……”他付出耐心,教导她投桃报李,可惜她怎么也学不会。
  分开的双唇,徒留她迷开启的美目。
  “有没有感觉?”他的下海示范,竟惹来自己心神不宁的反应。
  想要更多,贪心的想迷失,又惊觉现在不是时候……
  她迷惑的抚摸着肿胀的双唇,十足的性感撩人!
  “有一点。”她娇羞的低下头。
  才一点?他可是“樱桃打结杯”接吻比赛的冠军耶!
  “才一点?”程笙不可置信的反问:“什么感觉、哪里有感觉?”
  童彤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掌,轻轻按抚在胸口。
  “这里,还有嘴巴……”真是让人尴尬透顶,可是她又不能不回答。“好像、好像有点涨涨的。”
  猴急的程笙,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双魔爪冷不防的就往她胸口压去。
  “啊、啊!”童彤瞬间跳得老远。“你、你干什么!”
  “你干嘛?我是医生耶!”挫败的他,没好气的撇嘴回话:“我只是想确定你所谓的涨痛,看看你的反应是不是真的而已,你以为我在干嘛?”
  气死人了,竟然像看到什么丑恶的魔物一样激动的跳开,多伤他的自尊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队等他伸出魔爪突袭她们!可这个童彤,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地直接跳开……好吧,他承认是自己太急躁了点。
  “你到底想不想治好你的毛病?”虽然心里直嘀咕,程笙还是勉强地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
  “我……”对喔,她激动个什么劲?他是个医生嘛!“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被吃豆腐要说谢谢,自卫跳开还得道歉……可怜的童彤一点都不知道,她这个二百五真是当到彻底了!
  “你对男人防卫心太重,这个问题需要时间才能解决。”程笙为今晚的诊疗下了注解。“我想,是这里的环境让你无法放开心怀。”
  “嗯?”
  “这样吧,我们下次改在你家治疗!”
  “我家!”怎么会?
  “对啊,”睁眼说瞎话,程笙还是可以说得在情在理。“什么地方会比你家,更让你有安全感的?”
  看她还是一脸疑惑,他只得再多加强她的信心。
  “你的‘病情’已经有进步了。在我的协助下,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痊愈的!”
  痊愈,就能挽回王雁……
  童彤展露出纯真灿烂的笑颜,几乎令他目盲。
  “谢谢你,医生,我一定会努力配合的!”

第三章

有洁癖的童彤,为了程医师的即将到访,便将屋内屋外用力的刷洗了一番。
  从天花板的蜘蛛丝、到厨房角落的油渍、空调设备的面板、用魔术零搭档盐酸的洗手间……
  “呼,好了!”
  辛苦了大半天,她就是不想让医生留下坏印象,至于原因,她也没有深究为什么。
  向日葵插在绿色琉璃花瓶里,盆栽植物的叶片被抹得油亮。
  “这只是出于礼貌,这是待客的礼貌!”童彤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时间愈接近七点钟,她的心跳就愈趋剧烈……
  “叮当!”
  “来了!”门铃响起的第一声,等在门边的她已经拉开门。
  一身便服打扮的他,摆明不迷死人不罢休。
  灰棕色的衬衫,带着金属隐晦的光泽,棕色的长裤,在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下,更显出修长完美的比例。
  更不用说程笙那种略带邪气的笑容,一手支着门缘,一手插在裤腰,显然经过“设计”的姿势……
  “你、你的医师服呢?”
  童彤开口的第一句话,让程笙支在门缘上的手一顿,差点重心不稳的歪身。
  “什么?”他不确定的反问。
  没有为他的魅力“震慑”也就算了,没有用极度倾慕、接近疯狂的眼神注视他也就算了,她所关心的,居然是他的制服?
  “你的医师服,你为什么没有穿?”没有医师的“标记”,童彤下意识紧张。
  她不要看到一个全身喷满“性感”的男人,她要的是专业的安全感,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医生!
  “为什么需要?”受挫的自信心,程笙不待邀请自己走进屋内。
  难道她有“恋物癖”?医师服可以满足她的性幻想?
  有没有搞错呀,他可是程笙,万人迷程笙耶!
  “可是,可是你这样……我不习惯。”童彤不习惯。
  他现在就“像”一个男人,一个有威胁性的男人,一个让她全身紧绷、呼吸不自然的男人!
  “有矿泉水吗?谢谢。”程笙顾左右而言他。
  看看她那是什么表情?不习惯?我肯来给你“照顾”就该偷笑了,还什么习不习惯!
  气挫的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我没有矿泉水,我喝蒸馏水。”童彤嘟囔的说。
  他不是医生,他现在的态度像客人,她要医生!
  感觉自己被敌意“漠视”的程笙,压抑住心里的不悦,冷静镇定的起身走到她面前。
  “童彤,你想改善你的问题吧?”
  “嗯?”对他忽然改变话题,童彤不解的点点头。
  “那如果你不克服心理障碍,以后你总不能要求男朋友每次穿着医师制服吧?”
  “啊!”对喔!
  原来他是这么“用心良苦”,原来他是这么权威又专业!
  她真是错怪他了,她实在太糟糕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我真的很抱歉……”童彤羞愧的低下头。“我去帮你买矿泉水,你还需要什么吗?”
  真多亏他傲人的口才,两句话就让她心悦臣服。
  唔,他就说嘛,哪有摆不平的女人!
  “开水就可以了,不需要麻烦。”失落的信心,一下全让程笙给拾回来。
  “是,好!”
  童彤飞快的转身进入厨房,盛满一杯蒸馏水拿到客厅给他。
  “为了增进对你的了解,你介不介意我参观一下你的房子?”他说得客气又礼貌,深怕一个不小心又引来她的排斥。
  参观她的住处?“当、当然,只不过这里不大,你随便看看好了!”
  对于自己的防卫过当,童彤也不敢再多有意见。
  两个房间、制图桌就在客厅,虽比不上他住处的宽敞豪华,这里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程笙倚在她的制图桌,看着上面手工绘制的彩图……
  “这是,你的作品?”他讶异的提高音量。
  冷感妹,画的居然是成人插画?有没有搞错呀!
  “这些还没完成啦!”童彤不好意思的想掩藏,却被程笙一手拿得老高。“快还给我啦!”
  “嘿,画作是心理分析最好的途径,我不仔细看怎么了解你?”
  言之有理的陈述,童彤攀高的手马上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的,从她的画可以窥见她的内心?
  程笙端详了老半天:赤裸的男女“朦胧”交缠,感觉并不煽情,反而惟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这就是她对性的感觉?纯洁到像一团薄雾?
  “怎么样?你怎么分析?”童彤焦急的问。
  “嗯,你这些灵感,是从哪里得来的?”
  啊?“就是、是从画册呀,电影呀,还有……想象嘛!”
  “想象?”他对这个问题有兴趣。“你都怎么想象?你想象中的场景是怎么样的?”
  “我……”一提到这个,童彤就害羞的低下头。“我想女生都一样,会期待强烈的感觉,会期望意外的惊喜吧?”
  强烈、意外?喔,他懂了!
  “在你的心里,你其实是个热情的女人。”
  “是吗?”她对这个结论感到意外。“我是吗?”
  程笙得意的笑,一副已经把她看透的模样。
  “你对身体有很多感觉,看你的作品就知道。”搞了半天,原来是个闷骚的冷感妹!“这么多感觉却无法宣泄,我想你一定很郁闷吧?”
  郁闷?她有吗?
  唔,不能说没有,永远停留在想象阶段,她有时的确会心烦意躁……
  读出她的认同,程笙很清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强烈、意外?”他在心里窃笑。“这不就是我最擅长的嘛!”
  猛然拥住还在沉思的童彤,程笙突兀的双唇,霸气的封住她的柔软。
  “唔……”
  直接入侵她因意外开启的唇瓣,他的强烈,吸吮出黏密的唇液。
  不容她拒绝的强硬,冥顽的手掌,伸入她的T恤之中……
  “啊、噢!”
  一连串的哀鸣声,不是出自童彤的双唇。
  恐惧引起的自卫,她娇小却扎实的粉拳,笔直的往他脸上飞落。
  “喂!不可以攻击脸……”
  顿时松开的手臂,和一时之间无法停止的拳打脚踢……
  程笙错愕的狼狈,终于换来童彤失落的理智。
  “啊?”天啊,她做了什么?“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程医师,你有没有怎么样?”
  自以为是的程笙,松开抚在脸上的手掌。
  俊脸上的黑眼眶,吓得童彤害怕的想哭。
  “我……对不起,对不起……”
  惨遭女人“修理”,这肯定会成为程笙永难忘怀的经验:他现在知道了,原来这种治疗不如他想象中的简单,童彤不能接受没有防备的突袭。
  往好的方面想,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没关系,冰块敷一敷就好了!”程笙柔声安慰哭泣的她。“没事的,别哭了。”
  换成别的女人,他早就以牙还牙……
  可是对童彤,他就是无法这么做。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一开始就引起他的注意?还是有些更特别的原因,让他正字招牌的俊脸被捶,他反倒想安慰落泪的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童彤抽动楚楚可怜的肩膀,他想抱住她又没有勇气。
  他只敢伸出手,握住她。
  “我没事,你不要再哭了?”
  程笙现在知道,下一次一定要准备齐全再上门。
  性冷感的小可爱,他的兴趣愈来愈浓厚。
  ****
  一通电话,童彤事先被告知,治疗将进入“临床实验”阶段。
  “该做的试验我们都已经做过,”程笙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现在惟有实际的临床诊断,才能清楚你是冷感,还是只是单纯的恐惧。”
  挂上电话之后,童彤终日坐立难安。
  “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这么做,怎么治好我的毛病?”
  痛下决心,为了未来圆满的人生,为了她和王雁的爱情;童彤不能再退缩,她只能勇敢向前冲。
  “如果我先吞颗安眠药,睡着就不会有感觉了吧?”她摇摇头。“不行,我不能逃避,这样永远都治不好!”
  戒慎恐惧的心情,而当她想起温柔的程医生,她的紧张才好过些。
  “上次我打了他,他还安慰我……”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温柔的好男人。“只是痛一下,一下子就过了。”
  该来的躲不过,现在该是她勇敢面对的时候。
  约定的时间,她的门铃一秒不差的响起……
  “程、程医师?”
  穿上白色制服的他,显然已经学乖了。
  “如果你希望进展顺利的话,现在起要直接喊我的名字。”戴墨镜上班的一个星期,他的眼眶现在才有了人样。
  “好、是的,程……笙。”还带着些许肿胀的眼眶,提醒了童彤的“暴行”。
  自责加内疚,补偿心理使她更顺从。
  他走进屋内,两人各自占据沙发的一端。
  为了“保平安”,为了不再有意外发生,程笙需要再次确认她的意愿。
  “之前几次的面谈,我想你对我应该比较松懈了吧?”
  终于要来临……
  “是、是的,我会尽量配合的。”她咬紧牙关的点头。
  得到她的允诺,程笙才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提袋里准备好的“道具”,将它递给童彤。
  “这是?”手里的护士服,童彤不解的睁大双眼。
  “改换身份,这样你比较不会紧张。”他镇定的说。“你要想象自己是风流俏护士,你要融入角色扮演中!”
  喔,原来还有这样的?
  把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她只是揣摩角色的演员,这样她就不会紧张了!这真是一个好方法!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童彤肯定的点头,一溜烟跑进房间换衣服。
  护士服,她还没想过自己有机会穿上呢!
  “真多亏程医师的用心良苦,他真不愧是专业的名医!”
  努力想融入角色的童彤,望着纯白的护士服陷入沉思……
  风流俏护士,风流。
  “风流就是大胆,大胆就要霹雳。”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现在不是自己,我是作风大胆霹雳的俏护士!”
  既然这样,她就不能辜负程笙的期望。
  当童彤羞涩万分的走出房间,心里万蚁钻动又故做镇定的程笙,忍不住把口里的开水喷出来……
  在白色护士服里若隐若现的粉红与丛林,现在她身上,显然只有一件护士服。
  眼的诱人的景象,他的血液全都拥塞到下腹部……
  “我这、这样,可以吗?”她不明究里的问。
  “过来。”嘶哑的声音,吐露浓浊的欲望。
  她顺从的靠过去,手足无措的站立在他面前。
  程笙站起身,脱去自己的上衣,性感的像舞蹈,裸露出结实强硕的线条。
  童彤不敢正视,紧闭上自己的双眼。
  “你看过的不是吗?你的画。”他诱哄的提醒道:“男人的身体,应该没有太大的不同。”
  她睁开眼睛,努力将他古铜色的胸膛,想象成画册里的男主角……
  “你可以摸摸看,你应该真实感受它和你的差别。”
  执起她冰凉的手掌,程笙将它放置在胸膛上……
  她挣扎着想躲开,却被他强制的压住。
  冰凉与火热,她的手逐渐被温暖,阳刚的起伏,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恐怖。
  “如果你了解它,你就不会觉得害怕了。”顺着她的移动,程笙强自压下急促的呼吸。
  怕吓坏她,怕她退却,程笙小心翼翼的引导她。
  即使她好奇的手,正摩擦着他暗红色的突起……
  “嗯!”
  “怎么了?”童彤吓得想缩回手,又被他一把抓住。
  “没事,继续……”程笙忍受自己的亢备,让她探寻的抚摸。
  等到她僵硬的手掌逐渐松软,他才敢进行下一个指令。
  “解开你的钮扣,我想看你。”
  “啊?”绯红的双颊,她不确定的迟疑。“我、可是我……”
  “你现在不是童彤,你要把我当成你最爱的人。”他由衷希望这是真的。“你的爱人在要求你,你想拒绝他吗?”
  她最爱的人……
  她不想拒绝,她早该抛开这些矜持。
  颤抖的手指,缓慢的解开钮扣,第一颗、第二颗……
  他贪婪的目光,已经迫不及待爱抚她的浑圆,可是紧握的双拳,却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你来主导,让我碰你。”程笙只能用力的深呼吸,压抑自己沸腾灼热的血液。
  “我?”童彤迷惑的望着他。“我不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握住我的手,将它放上去。”缓慢的进度,每一秒钟都在挑战他的克制力。
  童彤怯生生的手掌握住他,像是要将鞭炮往胸口放的皱紧眉头……
  才刚一碰触,她就忍不住甩开。
  “我不行啦!好恐怖!”她恐慌的大叫。
  “嘘!”程笙柔声安慰,心里却想将她直接压到身下。“别怕,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鼓励的眼光,超乎想象的耐性……
  童彤克服自己的恐惧,再次拉起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丰腴的柔软上。
  轻柔的试探,程笙得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能不去爱抚她。
  在她小手的“监督”下,她紧绷僵直的身躯,才逐渐放松下来。
  “我要吻你,还会碰你……”天喔,这种“教学”真难玩!“你只要放松体会,如果你阻止,我会随时停下来。”
  附带“保证”条款,童彤才勉强点点头。
  获得她的许可,怕俊脸又遭殃的程笙,才敢小心地吻住她柔嫩的唇。
  只是这一次,他不但要吻离她的恐惧,还要集“毕生所学”吻出她的反应。
  性感的挑逗,他时而轻忽的掠过,时而集中火力的深邃……
  “唔!”
  舌尖的勾覆,他轻吮甜腻的唇液,深深抵入她的角落。
  催情的进击,她的身体开始产生反应。
  火热的舌尖蜿蜒她的脸颊,吹拂在她的耳窝,潮热的气息灌入她的敏感,童彤的双臂无力的攀附他的肩头。
  他的手掌抚住她的纤腰,缓慢的向上移动,在她的胸侧停了下来。
  “我、我……”童彤害怕的想喊停。
  “不要忘记你是个护士,想欢爱的护士!”信心喊话,程笙怕她喊停。
  隔着衣物的抚触,他让她习惯他的力道。
  煽情的挑动,他忍不住滑入衣物内……
  “啊!”
  他用唇封住她的惊叫,利落的双手,已经将她的衣物由肩膀褪下。
  裸露的白皙浑圆,柔嫩的粉红尖端,诱引着销魂的期待……
  温热的大掌覆盖住她的颤抖,揉压出泛红的指印,饥饿的唇埋入巍巍挺立的乳尖,他忘情的吸附出她的不安。
  “我……”紊乱的呼吸,她的身体充满逆流的血液。
  她的心跳加速,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是怎么了?
  读出她的心思,他狂妄的手指也不再顾忌。
  沿着她虚弱的双腿往上延伸,在他曾经访视过的幽密丛林,他轻易的勾惹出她的湿润。
  “噢、不、不行啦,你说过……”童彤恐慌的叫喊。
  “放轻松,我只是在检查!”现在就算用拐的他也不能停。
  检查,检查她的幽密,检查她的紧窒……
  滑入的手指,惹得两人同时发出喟叹。
  “啊!”
  “噢!”
  紧密的包裹,他下腹部的亢奋已经濒临崩溃。
  程笙褪下自己的束缚,不敢让她发现自己的勃然,他刻意将她抱起身,放倒在沙发上。
  “可能会有一点点痛,只有一点点!”他虚伪的保证。
  “我、我们是不是一定要……”
  然而她的潮热湿润,已经被狡然顶入的庞然大物撑开。
  “啊——啊!”毫无防备的挤入,童彤的身体全然失控。
  “啊、啊!”可怜的程笙,也跟着发出一连串惨叫。
  她过度紧张引起的痉挛,像猛然收缩的钳子咬住他……
  瞬间被掏空的种子,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狼狈。
  被逼得滑出的“退货”,仍然让程笙痛得满地爬。
  “我、我……”抚着最硬挺也是最脆弱的“兄弟”,程笙凄厉的传来痛苦的嘶吼。“救、救命呀!”

第四章

永志难忘的经验,程笙怎么也抹不去她所说的话。
  “唔,虽然很痛……不过只有几秒钟,我想我还能忍受。”童彤是这么对他说的。
  她的“心得”,彻底摧毁他已经不到5C.C的自尊。
  堪称身心重创的他,再也无法忽视童彤的存在。
  “这是医学史上最大的挑战,也是我个人经验最大的败笔!”
  惨烈的滑铁卢之役,只是更激起他克服万难的决心。
  “国父革命历经十一次失败,我这小小的挫折算什么?”最年轻的主治大夫,他的成就不是浪得虚名。“我非励精图治不行!”
  “痛”下决心,程笙遁入浩瀚的书海之中,祈求医学辞典可以打破“石女”的迷思,可以挽救他的问题。
  他的问题,难以启口的问题: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有“早泄”的症状?
  “天啊,谁来救救我?”
  难道他能去问同僚,难道他能对同僚“坦诚相见”,还相信这不会马上传遍医学界,让他即刻“声名大噪”?
  “见鬼的,我又不是疯了!”拿自己未来的前途开玩笑,他的心脏可禁不起这种摧残。“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问题,只怕我也要因此性冷感!”
  努力的查遍典籍,苦力的搜索相关资料……
  童彤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痉挛,有可能是心因性的紧张引起,也可能是器质性的异常,需经过检测才可以判定。
  程笙的问题答案也有一个:早泄,有可能是心因性的紧张引起,也可能因而造成持续性的不举。
  “什么东西,这不是废话!”他生气的用力一推。
  该死的没有答案的答案,看来程笙如果不想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的问题,也只有系铃人童彤才可以解决。
  “对,我这么热心用力的帮她治疗,她应该也要对我的问题‘负责任’吧?”
  下定决心,程笙就算死缠烂打也要巴着她。
  他飞车来到她的住所,一个劲的猛按门铃。
  “童彤,快开门!”
  扯开喉咙的乱喊,童彤赶紧将门打开。
  “程医师?”她不解的看看身后的日历。“今天不是星期三,你怎么跑来了?”
  不是约定好的星期三,不该是他出现的日期。
  “我有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你讨论一下。”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他是有火没处发。
  “喔?那请进吧!”
  程笙踏进屋内,神情凝重的在沙发上坐下。
  这讨人厌的沙发,又提醒他之前的挫败……
  “是什么重要的事?”童彤为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这要他怎么启口?他该怎么说?
  “嗯,是有关于我们的治疗。”程笙心虚的清了清喉咙。“我想一个星期一次太少,我们应该增加……”“程医师。”童彤羞赧的笑,打断他急促的话语。“那么几秒钟,我想我可以尽量配合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们的治疗……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了。”
  “啊?”程笙错愕的掉了下巴。
  不只是她的话再次刺痛他的“无能”,而是她居然想找其他实验对象?
  如果童彤经过他人“人体实验”,就会发现他是个庸医,而且还是个早泄的庸医……
  啊、啊!江湖上会马上传遍他的大笑话!
  “不行,绝对不行,说什么都不行!”程笙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坚决反对,坚决、坚决的反对!
  “为什么?”不了解他的痛苦,童彤很自然的反问。
  为什么?他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吗?
  “因为……”他现在才不管为什么!“因为基于医师的道德,因为基于完整医疗的立场,因为基于我不认为你已经痊愈的专业判断!”
  “啊,是吗?”原来他是这么尽责的医师呀!“可是程医师,如果我不说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觉得我已经可以……”
  不知道?她一“比较”不就知道了?
  想到他的名誉,想到她会躺在别人的怀中,想到其他痉挛受害者……
  “就是不行,不管怎么说都不行!”程笙立刻驳斥她的意见。
  不但如此,他还要二十四小时“监视”她:不能让她有和其他男人接触的机会,不能让这小迷糊泄漏一丝丝口风!
  威胁利诱,他一定得锁住她。
  “没有那么严重吧?”他严肃的态度,让童彤好不习惯。“说真的,我觉得你的治疗很有效,况且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
  最糟糕的情况?这残忍的女人!
  “童彤,你听我说。”事到如今,把她打昏都得让她同意。“你是我医疗生涯最特别的案例,对其他病患,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哀兵政策,程笙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你想想我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再想想你对我的重要性?”他的表情沉重又黯然。“就让我‘赞助’你的生活,我愿意付一切代价只求你继续。”
  “赞助?”什么意思?
  “对!”他卯起来施展电眼攻势。“我可以养你,供应你一切所求,满足你各项需要,让你住华宅、开名车……”
  “等一等!”童彤交叉双手,简直愈听愈迷糊。“可是,我根本不需要你养我呀?”
  啊?她居然连这种利诱都不为所动?
  见鬼了,那他该怎么办?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有实话实说了!”程笙陡然垂下双肩。“实话就是……这关系到诺贝尔医学奖。”
  “诺贝尔医学奖?”怎么会扯到这么严肃的事?
  前面是汪洋大海,后面是无底悬崖,程笙只能硬着头皮掰到底。
  “是的,我们的医疗过程,我已经完全记录在论文里面。”他面有难色的点点头。“而这份论文一旦发表,很有可能会引起诺贝尔基金会的重视。”
  “哇!”单纯的童彤,当场就傻眼。
  没想到她的投医居然被如此重视,没想到性冷感居然可以得到诺贝尔医学奖?
  这、这真是太、太了不起了!
  “那、那我该怎么做?”过度的惊讶,她紧张的结巴。“我是说,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一听到这里,程笙发现他“崇高”的理想,已经激起她的责任感。
  “很简单,”他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只要,我们住在一起。”
  ****
  “你住到我家!”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租到这楝公寓!”
  好不容易取得“同居”的共识,为了究竟要住在哪里,两个人却依然争执不休。
  “那我住到你家!”
  “这样你会打扰到我!”
  天喔,这女人真是超世纪难搞,好像怎么也摆不平。
  “这样吧,我为你开一个银行户头,就当我造成你生活上所有不便的损失。”他再次重申。“总之为了详细记录所有医疗观察,我们一定得住在一起。”
  “我的不方便不是用钱可以弥补的,多一个人在会打扰我工作,我不习惯!”童彤嘟起双唇大叫。
  送钱给她还不要,真是个怪女人!
  想来有多少女人垂涎他的“美色”,如今他开口不被领情也就算了,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低声下气?
  莫非这女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见鬼的,怎么可能!
  “你以后总得习惯多一个男人吧?”遇上童彤,连程笙也没辙。“你投医的目的不就是想建立两人世界吗?现在就当是‘预习’,以后才不会再次发病!”
  他是怎么了?节节败退、委曲求全!他已经愈来愈不像“漂泊”的自己了!
  “唔!”童彤想想他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谁教她要答应这伟大的计划,她现在怎么能故意刁难他?
  可是,万一到时候他……
  “那、那到时候你的论文完成,你要是、要是不肯搬走怎么办?”
  她居然还担心这个?
  程笙残存的自信心,一下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死赖着女人不放的男人吗?”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单纯的童彤,闻言后很认真的盯着他的脸……
  很认真、很认真的端详,却不敢把答案说出口。
  “天喔!”程笙被她无言的“暗示”,拧得心脏都瘀青。“你放心好了,从来只有女人死赖着我,没有能让我死缠不放的女人!”
  真是够了,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市场”上的评价?
  他可是当今武林最炙手可热的黄金贵族,如果没有发生那个“问题”的话!
  “喔,那说好了,等论文一结束,你就要乖乖离开喔?”童彤不放心再确认一次。
  “童大小姐,到时候你用绳子也绑不住我!”
  伤痕累累的程笙,哪知道自己的苦难才正要开始。
  第二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托运好的行李就往童彤的住处丢。
  他把私人物品往她的浴室放整齐,又把衣服挂进她的橱柜……
  “你做什么?”童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做什么?”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把我的东西归位呀!”
  “你的东西?你不能和我睡在一起啦!”她不肯妥协的大叫。
  “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童彤皱起眉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能和你一起睡!”
  ……他的神经好累,比连开五次刀还累。
  “那请问,我们要怎么继续治疗?”程笙无奈的问。
  争取睡同一个房间的权利,居然比说服小孩打针还困难!
  “唔……”童彤想了一想。“那这样好了,一个星期一次,我想我还可以忍受。”
  忍受?
  她用这种字眼形容他们的“关系”?
  颓然落下的双肩,对于童彤,程笙真是被彻底打败了!
  ****
  同居生活,不能适应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放着空旷的豪宅不住,选择在这个躲都没地方躲的空间,最累人的不是她订出一堆“生活规范”;而是当他一靠近,童彤就像防贼一样的跳起来。
  深受撞击的自尊心,每天都有如风中残絮……
  “看来我们得多培养一些默契,你的心里还没有接受我。”痛心疾首的程笙不得不道出事实。
  觉得自己可能防卫过当的童彤,也不好意思再这么对待她的“恩人”,虽然病症不一定痊愈了,但怎么说都是因为他医疗有方,才让她得以完成初次艰困的尝试。
  好吧,她不应该太严苛的对待他!
  “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培养?”培养默契有助于疗效,童彤没有再反对。
  “我们,要增加相处的时间。”
  一心想找机会“重振雄风”的程笙,只想赶快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
  如果事实证明他没有“问题”,他才不想继续赖在这里:可爱有什么用,当初就是被她可爱的外表所蒙蔽,害得他现在欲振乏力!
  真是!
  “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我们一起看录影带好不好?”心里直咒骂,程笙还是挤出一脸亲切的笑容。
  “录影带?好啊!”最喜欢看电影的童彤,不疑有他的答应。
  拿出私家珍藏的录影带,程笙诡谲的偷笑。
  看得她血脉贲张、看得她欲罢不能!
  “这是我同事推荐的法国影片,有得过大奖的作品,听说很不错!”程笙将录影带塞入影片匣,坐在她身旁等着看“好戏”。
  描绘都会男女多角的速食情爱,欧洲版的尺度,免不了要出现许多煽情镜头。
  被前面剧情引入的童彤,这时已不能把眼光移开。
  一刀未剪的画面,更不会出现恼人的马赛克……
  ‘啊、啊!我还要!’
  ‘噢!宝贝,我会给你全部!’
  要命的对白!童彤的双眼迷,心跳加速,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蕃茄……
  在一旁“静候佳音”的程笙,冒着生命危险,唐突的吻住她。
  “嗯!”她手舞足蹈,却不敌他的气力。
  熊熊燃烧着绝地大反攻的企图心,程笙拿出所有看家本领。
  需索的舌尖,吸吮出她潜藏的期望,热情绵密,如海涛将她淹没。
  缓慢,生涩,她却终于有了回应……
  羞怯的舌尖,轻缓的勾覆他的唇瓣。
  “童彤,你真的让我疯狂!”啜满她敏感的耳窝,程笙真诚的布满的爱意。
  得到她的鼓劢,他不再保留他的热切。
  抚上她柔软的弹性胸房,不听话的手指,已经挑逗起她的乳尖。
  “不、不是今天……”童彤想反对,她的身躯却已经融化。
  急促的呼吸,带动她胸口的起伏。
  原来她也有渴望,原来她也会期待……
  “这种事,不能挑日子。”程笙封住她嗫嚅的抗议。
  滑入敞开的领口,温热的手掌,禁不住纵情的揉搓。
  他逗弄她着的亭立,戏谑的拧捏她的蓓蕾……
  不及防备的速度,他已经将炽烈的双唇埋入她的丰腴,被扯开的上衣,裸露出一片白皙。
  “嗯!”童彤忍不住轻吟出声。
  邪肆的舌尖,引领她饱涨的呼吸,他捧起浑圆的羞涩,贪心的想吮吻所有。
  修长的指尖,则悄悄撩起她的裙摆,划进她温热的入口。
  “噢!”童彤不安的弓起身躯。
  “不会痛的,这次你只会享受无法形容的欢愉!”程笙粗嘎的气息,在她耳边柔声的诉说。
  轻抵在湿热甬道的指尖,正准备一举突破她的心防……
  “那、那你要保证、保证很快喔!”
  童彤勉强挤出断续的话语,当场就让“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全涌上程笙的心头。
  “啊,惨了!”他在心里闷哼一声。
  程笙可以刻意忽略她话里的杀伤力,问题是,他的“兄弟”却不能。
  “他”听见了,受到严重打击的听见了……
  垂头丧气,“他”现在一点温存的心情也没有。
  陡然中止的动作,程笙颓败的跌坐在地上。
  “怎、怎么了?”童彤一点都不了解情况。
  “没有、没事!”无法启口的秘密,他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我想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按照当初的约定比较好!”
  “啊,是吗?”童彤尴尬的兜拢衣服,眼神不晓得该往哪里摆才对。
  各怀心事的沉默,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死命低着头。
  “我刚想到还有些事没做……”程笙率先打破沉寂。“你慢慢看,我先回房间了。”
  童彤轻轻的点点头。
  一回到自己房间,一关上房门,程笙强自镇定的脸,马上崩塌下来……
  “完了!我这辈子全完了!”恐惧,发自深沉内心的恐惧。“我就要毁在冷感妹的手里,变成不举的阳痿男了!”

第五章

面对惟一的“目击证人”,程笙是进退两难。
  看见童彤,就提醒他的“软弱”,可要是放弃,他又会立刻陷入被耻笑的危险。
  没人绑住他,程笙却逃不出去。
  “该死的!”他忍不住要低声咒骂。“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以前,我的‘兄弟’是不可能管用的!”
  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焉,他对童彤,目前处于“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恐慌地步。
  程笙总是远远的偷窥她,然后顺手“探”一下“兄弟”的情绪……
  童彤被他诡异的动作,惹得双颊纷红。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做?”童彤一脸不自然的问。
  明目张胆的动作,谁能忽视他手掌按压的“位置”?
  “我做了什么?”程笙一脸狡黠的反问。
  喔,终于有反应了吧?她终于注意到了吧!
  “你……”童彤尴尬的要命。“你不要把手一直放在那里啦!”
  她欲语还羞的态度,让程笙不禁得意的笑。
  如果她能主动,如果她能“开窍”的话,说不定他的“问题”就可以不药而愈了!
  “为什么不行?”他邪肆的依近,心怀不轨的奸笑。“难不成我这么做,让你产生什么联想吗?”
  咦?他怎么会知道的?
  真是不能小看“名医”,他居然能读出她的心思?
  “你明知道还故意这么做?”对他的靠近,童彤直觉退了两步。“我要把这件事,写进我们的‘生活公约’!”
  什么?这关生活公约什么事?
  “你的生活公约,连这种事都要干涉?”程笙不以为然的兜拢眉峰。“我不能碰触自己的身体吗?”
  明明是自己有反应还不承认,这女人真是恶性不改!
  “不是啦,是我觉得那样好像太……”这男人为什么,老是要她开口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太、太不卫生了啦!”
  不卫生?
  “你刚刚、刚刚吃苹果,又没有先洗手……”童彤嗫嚅的低语。
  噢,我的天!
  让童大小姐介意的,居然是他的“卫生习惯”:抚摸“该处”,又没有先洗手就拿食物往口里送?
  “我、我……”程笙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居于下风的劣势,她对他的“秀色可餐”,简直是视而不见!
  他该怎么办?继续处于挨打的地位吗?
  “说到我们的治疗,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联想’这个问题。”除了搬出自己的“专业”,程笙几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联想?”童彤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对!”他肯定的点头。
  不先了解“敌情”,怎么知道该如何进攻?
  “今天我们就来讨论‘性幻想’,”担心她反对,程笙刻意表现出一脸严谨。“这是个很重要的课题,有助于病患的心理分析。”
  性幻想?喔……
  光听到这三个字,童彤就开始紧张的手足无措。
  程笙自然没有忽略她的羞赧,为了引导她坦诚以对,他决定“抛砖引玉”率先说出自己的想象。
  “这没有什么,几乎只要踏入青春期的男女,都或多或少会想到这个问题。”他可是有专业做依据的。“喏,就拿我来说吧,我也想象过很多种情况。”
  “你?”童彤不确定的反问。
  是吗?他的想象是什么?以他这种条件的黄金单身汉,也需要“想象”吗?
  “当然!”程笙刻意加重音。“我曾经幻想我是个浑身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小混混,有一天在脏乱的小巷内,遇上一位迷路的千金女。”
  他起双眼,一副深陷幻境的迷。
  “她是个穿着貂皮大衣,茫然不知所措的绝色美女!”程笙拉起痴迷的嘴角。“她向我求助,对我挑逗,等我粗鲁的掀开她的大衣……”
  “怎样?”童彤困难的吞咽口水,显然已经跟着他的想象飞舞。
  “里面不着一缕,只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他仿佛身历其境的飘然。“我们在小巷中,狂野、激情、旁若无人的,进入对方的身体!”
  哇!好有想象力,他是受到什么“刺激”,才会联想这种情景的?
  童彤羡慕的望着他,回想自己,实在是乏善可陈……
  “好啦,现在该你说了!”编完故事,程笙冀望他的引导有效力。
  “我、我的……”童彤不禁语塞。“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情节,不过我希望能像我的插画一样,交缠着手指,惟美浪漫。”
  交缠手指?
  我咧,现在拿这套来骗小学生,都不会有人上当的!
  这不但缺乏想象力,还连“常识”都不足!
  “惟美、浪漫?”程笙表示肯定的点头。
  不能怪她,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还没有真正尝到人间仙境的“甜头”有一部分得归咎于他,都怪他的“兄弟”不给面子。
  “只有这样,对你的分析有帮助吗?”贫乏的内容,童彤自己都不好意思。
  “有帮助,当然有帮助!”程笙鼓励的笑。
  惟美、浪漫?
  没问题,我就来个惟美大餐,让你一次就吃上瘾!
  ****
  由快递送来的包裹,童彤不解的打开纸盒……
  丝绸的礼服,柔嫩的粉红交织绿色绸线,贴身的轻薄,直开到大腿根部的高岔。
  “这是?”又惊又喜的童彤,连忙拿出附在上面的卡片。
  穿上它,两个小时后我在天台上等你
  “喔!这真是、真是太……太让人意外了!”
  这是为什么?这也算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应该是吧!程笙没有其他理由需要这么做呀?”
  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贴心的举动,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甜蜜的笑起来。
  美丽的礼服,童彤等不及要马上试穿。
  “唔,光是衣服美还不够,看看我这头乱发变成什么德性?”她在镜子前面皱起眉头。“还有时间上发廊,我应该修整一下我的头发!”
  来自程笙的礼物,她需要的是从头到脚的大整修。
  冲进发廊的同时,童彤还需要修剪指甲,搭配墨绿色的指甲油,一个美美抢眼的彩妆,服贴在胸前的水晶饰品。
  等浩大工程完毕,她满意的在镜子面前转圈,确定没有任何瑕疵……
  童彤深吸一口气,步上楼顶的天台。
  “啊!”敞开的门,让她惊讶的叫出声。
  天台的月光,布满盛开的玫瑰,香槟在冰桶里等待,精致的美食用银制餐具盛满,音响里流泄出萨克斯风所吹奏的动人音乐。
  “这、这是……”泛着水光的大眼晴,童彤用力的眨了眨。
  一场惟美的盛宴,一身笔挺燕尾服的男主角,口里还叼着她最爱的向日葵。
  “欢迎,我的女主人!”程笙拿下口里的花茎,慎重其事的弯身。
  “你、你怎么会,”她不知该如河形容自己的惊喜。“我是说,这实在、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只有意外吗?”戏谑的笑容,程笙难掩自己的得意。
  孤注一掷的盛大排场,口袋里躺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威而刚先生,程笙精心安排的一切,在童彤闪动光芒的眼眸中得到认同。
  不过这只是起头,结论还得依靠最终的“结果”。
  “我有这个荣幸,能请美丽的你跳支舞吗?”他优雅的欠身。
  “当、当然!”
  在粗糙的地板上漫步,程笙的视线无法离开她。
  仿佛无力承受的细肩带,在她白皙的酥胸划出性感线条,随着步伐移动裸露出的大腿,搔惹他蠢蠢欲动的“兄弟”。
  “有效、有效,看来今晚一定不会再突槌了!”他在心中窃喜。
  轻抚她的纤腰,程笙整整吞了一罐催情“消毒药水”——这是她最能安心的味道,只为迷惑她的嗅觉。
  不过要彻底卸除童彤的武装,这些显然还不够。
  “喝点香槟吧?”他谄媚的扬唇。“柑橘香味,你最喜欢的牌子。”
  端起水晶高脚杯,金黄色的液体,谁也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我不太能喝酒,我喝一点点就好了……”童彤轻啜了一口。
  就是不能喝才要你喝嘛!不然待会我怎么“进行”?
  “多喝一点吧,不要让良辰美景虚设!”程笙柔声的劝哄。“再说,这瓶香槟要将近两万元……”
  两万元!
  一向“勤俭持家”的童彤一听,不舍的喝下一大口。
  流窜的酒精,让不胜酒力的她,双颊酡红一片。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吗?”残余在她双唇的酒液,程笙忍不住想啜饮她的芬芳。“只要是男人,没有人可以移开目光。”
  “我……”
  轻巧的唇,已经覆住她的柔软。
  优美的弧线,他用舌尖去品尝她的润泽,勾勒出交缠的依从。
  沾湿她灵魂的吸吮,强烈的追逐她不稳定的呼吸,童彤无力的喘气,任自己瘫软在他的怀里。
  “程、程笙,我们不应该……”
  “嘘!今天的规定,你不能开口说话。”他笃定的吻住她。
  担心又怕她吓软的程笙,不得不先约法三章。
  只要她不开口,只要她遵守游戏规则,他的“兄弟”会争气的,他的“兄弟”会拿出气魄来的!
  “你一定要记住,今晚只有我能说话。”
  顺着她的纤腰,大胆的手掌握住她的丰挺。
  “你不应该穿内衣的,这会破坏这套礼服的设计。”程笙在她的耳边轻喃。
  丝绸,他准备丝绸礼服,就是为了欣赏她的曲线,就是为了让她突挺的乳尖,狂野的刺激他的视觉。
  他解开胸衣的前扣,不耐烦的丢开她的束缚。
  “啊!你不能……”他在胸口一阵乱“掏”,吓得童彤紧抓住他的手。
  “是你不能,不能说话。”
  抛开累赘,狂狷的指尖抚过她的尖端……
  轻捻慢挑的滑过,童彤被逗引得芳心大乱,剧烈起伏的胸房,可以轻易发现挺立的圆心。
  “噢,这才是我要的感觉!”程笙粗喘着气息,热情的大掌握住她的浑圆。“我要看你的反应,我喜欢它为我颤抖、发胀!”
  煽情的语调,再加上揉压的力道……
  童彤只能紧闭上双眼,无力抗阻的头部往后仰。
  他站在她身后支住她的重量,贪恋的手掌,忘情的伸入敞开的领口。
  “嗯!”童彤的手指紧扣住他的衣摆,任由他的吻落在弯曲的颈项。
  他的大掌包覆柔软饱满的胸房,拧出她带着愉悦的疼痛,揉搓出她不断扩大、深沉的红晕。
  她醺然的沉醉,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你还记得我的性幻想吗?”断续的嘶哑,贲张在她细嫩的肩头。“我把她当成你,自从遇见你以后,我一直把她当成你!”
  他想象终有一天,她会抛开所有矜持,激烈而忘情的与他欢爱。
  紧执在她下腹部的手掌,压制她感受他的亢奋。
  “有感觉了吗?我的身体在呼唤你!”
  “噢、噢!”长驱直人的指尖,把童彤由迷醉中惊醒。“不、不能在这里,别人会、会看见的啦!”
  “就让他们看好了,他们会羡慕死的!”
  恣情引入的手指,宛如证实他的决心。
  他粗鲁褪下她的底裤,狂妄的穿梭在她的湿热。
  “程、程笙!”
  “嘘!”他出声制止。“你忘了,你不可以说话的!”
  裙摆丝绸的撕裂声,程笙嫌它阻碍他的热切。
  “喂!别、别闹了,我们……”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将她抱起身,让她分开的双腿盘踞在他的腰侧。
  “啊、啊!”童彤止不住惊慌的尖叫。
  “你不必担心,这种姿势谁也看不见什么的!”邪肆的嘴角,程笙自以为是的安慰。
  国家兴亡,在此一战,他说什么也不能停下来。
  拥着她娇俏弹性的臀部,他让自己的亢奋穿入她……
  “噢!”失声的呐喊,发自不同的双唇中。
  毫无窒碍的挺入,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悬空的身躯,没有重心的处境,童彤只能死命攀附他的肩头,任由他带领身躯的摆动。
  紧炙的让人透不过气的空间,没有痉挛,只有让人牡丹花下死都愿意的密实。
  他纵情享受收缩的包裹,她则紧咬住下唇不敢吟出声……
  “不、不要隐藏你的感觉,”程笙全身的细胞都分岔,激烈的摆动让他气喘不休。“你应该、把你的喜悦喊出来!”
  她像个柔弱无骨的娃娃,只能任随他填满奇异的感觉。
  “这、这表示……”感官的背离,童彤也无法控制。“我可以、可以说话了吗?”
  “对!”他简直爱死她了,他的沉溺无法自拔。
  失血的脑神经,她的世界被撞击成白花花一片……
  “那、那我要上次那一种!”童彤嘶哑的叫喊。“上次那种比较快!”
  啊?
  “噢!”程笙惨叫一声。
  自尊心受伤的“兄弟”,无可抗力的压榨出滚烫的种子。
  他的脸色发白,双膝发软……
  “啊——啊!”程笙对着天空奋力的咆哮。“该死的!”

第六章

“对不起,因为我有点事,所以暂时得回家住几天。”程笙低垂着头,眼光甚至不敢直视她。
  “喔,好。”一头雾水的童彤,也只能相信他提出的理由。
  程笙离开了,这房屋的所有权又回到她手上。
  “真好,现在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旁边晃来晃去!”童彤展露出愉悦的笑容。
  想起同居生涯的不便,她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
  “爱听什么音乐就听什么首乐,想看什么电视节目就看什么,也不会有人和我抢遥控器!”
  是啊,被剥夺的自由,现在通通回到她的身边。
  “我得先工作,等一会再好好的庆祝!”
  抱定这样的想法,童彤双脚蜷曲在椅子上,边摇晃身躯,边轻松写意的画下草图。
  口里哼着歌,一手轻拨头发……
  专心一意的工作,她的表情愈来愈严肃。
  “嗯,是粉紫色好,还是用鹅黄?”水彩笔沾染颜料,她在白纸上试了试颜色。“好像,这两个都不错?”举棋不定,童彤无法决定该用哪一个颜色为主轴。
  通常在这种时候,她会习惯性的扯开喉咙……
  “程笙,你快来帮我看一看啦!”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
  “程笙!”她又再次对着天花板鬼叫。
  还是无人应答。
  童彤决心去找那耳背的尸体,只是才一起身,她才倏然想起他的离去。
  “啊!对喔,他已经回家去了。”
  他回家去了,那表示短期内不会有人帮她出意见。
  回到制圆桌上,童彤漫不经心的厮混颜色。
  “粉紫也好,鹅黄也罢,反正我以前还不都是自己决定!”
  就是说嘛,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他只是“借住”的临时演员。
  童彤告诉自己,她现在可以好好的工作,她也应该要认真的工作……
  可是在纸上涂鸦了半天,她是一点工作的心情也没有。
  “不需要勉强自己,不想上班,我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事。”
  又不是在赶稿,她干嘛那么认真虐待自己?
  “来看电视好了!”
  打开电视机,童彤可以在一分钟内连换八十次频道,把双腿跷在茶几上,为自己泡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
  无心停顿在新闻节目,因为这是程笙每天必做的功课。
  ‘根据本台独家消息,在治安一向良好的台南府城,今天惊传有歹徒挟持企鹅,企图烧毁之前的雇主……
  “挟持企鹅?”童彤惊讶的瞪大眼。“为什么要挟持企鹅?”
  ‘嗯,对不起,是歹徒挟带汽油,挟持之前的雇主,企图以焚毁雇主住处作为威胁,他主要是因为……’
  “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笑,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主播!”童彤顺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程笙,你刚有没有听到?真是笑死人了!”
  但是她拍了老半天,回答她的只有空气中的灰尘。
  “咦?”童彤想起来了。“对喔,程笙不在了。”
  闷着心情,连笑话都不好笑。
  “讨厌,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在,少了一个人,她反倒不习惯起来。
  之前建立的安全感,有一个男人在家的安全感,和他共处所产生的安全感——现在只剩下空洞的尘埃,只有空气回答她的思绪变化。
  “唔!怎么会这样的?”童彤自己也不了解。
  两个人嫌太挤,一个人又觉得寂寞……
  “没有人和我抢泡面,没有人需要我盯着实行‘生活公约’,没有人赞成或反对我的意见!”
  闷,乏善可陈的闷。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童彤决定放弃挣扎,她关上电视走回自己的房间,决心用大头觉来安抚她的失落。
  而床头的电话,却又勾起她的矛盾。
  “他现在在做什么?”打个电话给他,不就知道答案了吗?“可是,万一要是别人接的怎么办?”
  童彤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个“热心”又专业的医生。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搞不好他正在忙呢!”
  是呀,程笙是说他有事要忙才回家的嘛!
  “唉!”
  在床上摊平的身躯,怎么也无法入睡。
  没有安全感,脑海中充塞一片恐怖情景的想象:窃贼闯入、瓦斯爆炸、飞机掉到屋顶、房子被士石流冲垮……
  “我放弃了!”童彤颓然的大叫。
  她离开自己的房间,走进程笙的房内,扑倒在他的床上。
  熟悉的味道,是让她充满安全感的熟悉气味……迷迷之间,童彤终于安然的沉入梦乡。
  ****
  打算验明自己究竟“行不行”的程笙,离开童彤的住处,立刻展开“魔鬼特训”。
  在医院多得是崇拜他的人,他的信心可以在这里轻易找回来。
  第一个被他锁定的目标:小儿科的杜纹医师。
  “杜纹,待会下班之后,想不想一起去喝一杯?”魅惑的挑眉,程笙张扬自己的致命武器。
  “啊!”杜纹欣喜若狂的扯开笑容。“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说呢?”他暧昧的浅笑。“如果你还想找其他人,我也不介意。”
  喔哟,难道是天降红雨了吗?
  “只有我们两个!当然、只要我们两个!”杜纹掩不住声音里兴奋的颤抖。
  “那就这么说定了,九点,我在NICE等你。”
  程笙优雅的转身离开。
  NICE,五星饭店的酒吧,如果真要“证实”什么的话,那倒是迅速又便利的地方。
  “待会就知道了,‘兄弟’,今晚就等你表现了!”程笙无聊的自语。
  九点钟,在NICE酒吧,穿着一身火凤凰装束的杜纹,提前一个小时在吧台边等他。
  钢琴、醇酒,程笙俊俏的身影,踩着猎豹般的脚步。
  “我在这里!”杜纹猛力的挥手。
  “唔!”程笙忍不住停顿。
  脱下白色医师服,他没想到杜纹会穿着该在“秀场”出现的红色亮片大礼服,咧开到耳边的赤红双唇出来吓人,恐怖的让他不忍卒睹。
  “天、喔!”他在心里低咒一声。
  这不能怪他“兄弟”,这绝对不会是他“兄弟”的错。
  这么可怕的怪兽,他连吻她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想干什么了!
  “嗨。”程笙对她打了声招呼。
  不过已经起头的事,基于男士风度,他怎么也要忍耐的敷衍。
  如坐针毡的半个钟头,程笙编织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得以全身而退。
  “那、那下次有机会的话……”杜纹依依不舍。
  “会有的,”程笙言不由衷的假笑。“我想应该、可能、或许、说不定会有的。”
  惊魂未定的心,他逃难一样的离开现场。
  才走出NICE酒吧,程笙的脑筋又飞快的动起来。
  “我应该找一个火辣一点,性感的喷火女郎,看了马上血液贲张的那一种!”
  对了,都是因为他找错对象,才使他“兄弟”蒙羞!
  打定主意的他,旋即将汽车驶入另一栋大楼。
  标榜满坑满谷的辣妹驻场,“SLUT”PUB里各路英雄豪杰齐聚,穿着清凉养眼的辣美眉,保证上火的穿梭其中。
  “嗨,可以跟你借个火吗?”陌生女子走近。
  “对不起,我不敢带打火机。”程笙淡然一笑。“因为我体内的瓦斯浓度,可能会因为火苗而引爆。”
  “哦!你这人还真有趣!”
  三言两语,彼此的企图昭然若揭。
  暗示的动作,充满想象空间的话语,不需要酒精也能迷醉彼此。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她依在程笙的手臂。“这里的空气好闷喔!”
  裸露出大半胸房的低胸领口,短到遮不住春光的迷你裙……
  程笙有反应,却不想。
  她的白皙,让他想起童彤的完美,她的臀部,让他想起童彤的紧翘;她的脸,比不上童彤羞涩娇甜的面容。
  “怎么样嘛?”女人娇嗔的贴近。
  “对不起,下次吧!”程笙终于还是开口回绝。
  “去!”女人带着鄙视的眼神离开。
  “嘿,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有苦没地方吐。
  想到童彤的笑容,想到她在他怀里的表情……
  “见鬼了!那我还能做什么?”他哀声连连的低语。
  身心沦陷,凄惨的身心沦陷,他早该知道的了!
  “完了,现在如果我的‘问题’不解决,我和童彤以后都不会有性福可言了!”更沉重的压力,压得程笙抬不起头来。
  为此,在没有“成功”以前,他更不敢回到童彤的住处。
  两个在彼端飘荡的灵魂,就这么举棋不定的延宕时间。
  “失踪”超过一个星期,在家里蹲苦窑的童彤,再也受不了的拨通电话。
  “我是程笙,请说话。”接起行动电话,这是他一贯的开场白。
  “喂,我、我是童彤……”她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童彤!”他的声音因兴奋而提高。“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她有什么事?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是、是有关于我们的治疗,今天……还要不要继续?”童彤其实不想问这个,可是临阵退缩,她又扯不出别的事来。
  听在程笙的耳中,不禁觉得黯然。
  她只是把他当成治疗师,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生吗?难道没有别的,难道她丝毫不为所动?
  “我看,就延到下次一起算好了!”他不平衡的语调,冀望她能安慰。
  “喔。”童彤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听起来多不耐烦呀!“那,就这样?”
  “就这样……”难道这女人都没有神经的吗?她怎么这么残忍?“除非,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什么话?“好像、好像没有了。”
  “喔!”程笙的心直往下坠。
  “那,再见?”
  “再见。”
  话筒传来嘟嘟的回音,程笙已经收线。
  沮丧的心情,有口难言的犹豫,他已然失去以前强悍的自己。
  不能把握给她幸福,不能确定圆满生活,使程笙优柔寡断的却步。
  “嗯、嗯、嗯!”行动电话再次震动,他顺手接起。
  “我是程笙……”
  “我只是想告诉你,”童彤焦急的打断他,趁勇气还没有消失前。“我现在暂时住在你的房间!”
  嗯?
  “为什么?”他顺口一问。
  “因为……因为!有你的味道。”
  她羞怯的即刻挂断电话。
  “啊?”程笙一时还无法从错愕中清醒过来。“啊!”
  等他一想通,他什么也不管的冲出门外。
  ****
  “粉紫色,还是鹅黄?”童彤掐着脑袋,头发已被揪乱。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她还在那里“粉紫、鹅黄”,没有进度的进度,难产的画稿,从慢件档案被归类到速件档案。
  可她,还是左右为难。
  “各画一篇,让编辑李玉决定好了!”
  头痛,想到头痛,干脆把烫手山芋往外丢。
  她气丧的烦闷,大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来……
  “啊!”童彤吓得大叫,继而一看,居然是程笙!“你、你?”
  高举着手上的宵夜甜品,禁不住胜利的得意表情,他嚣张的笑容,像打翻的七彩画盘般灿烂。
  “可是,你不是说……”
  把宵夜往桌上一扔,程笙才不管他之前说了什么。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见到你!”
  小别胜新欢,有什么比此刻真实拥抱她,还更重要的事呢?
  明白自己的心已被封锁,程笙是心甘情愿回到爱情的牢笼。
  “程笙……”
  “嘘!你又犯规了?”
  热情的吻,堵住童彤未出口的话。
  他的思念有多热切,他的吻就有多诚实。
  纠缠的舌尖,颠覆彼此的寂寞,搔弄对方的空虚,不知满足的沉醉。
  他的大手追不及待扯开她的上衣,在梦境中骚扰他清静的饱满浑圆,现在终于让他真实的拥有。
  “你不会知道的!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的想爱你!”
  岔气的粗嘎,程笙纵情捧起她的柔软,将自己饥饿的唇,深深埋入她的乳峰之间。
  “嗯!”她的手指深入他的发际,紧贴着倾斜的制图桌。
  啮咬白皙的雪峰,邪肆的舌尖轻轻拉扯她的乳尖……
  他攫住她的挺立,让野蛮的碰触融化她的魂魄,绽放出一声急似一声的喘息,纠葛成炽烈的颤抖。
  程笙迅速褪去自己的衣物,不让她有丝毫反悔的机会。
  “每一次治、治疗,都要这、这样吗?”破碎的呼吸,童彤无法完整的表达。
  “性治疗,当然只有一个方式!”
  “可、可是……”
  可是当他再次埋入她的胸房,童彤立刻忘了自己原先想说什么。
  他轻巧褪去她的短裙,连带那永远嫌麻烦的底裤。
  “啊!不、不行啦!”怎么可以这样?
  童彤吓得左右闪躲,却一把被抓个正着。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应该相信我。”坚定的眼神,催化她的抵抗。
  擂动的舌,吸吮出沁入肺腑的贲张。
  她的血液宛如被流放,她娇弱无力的喘息,慢慢变成难忍的喟叹。
  她的双腿颤抖的不像是自己的,她只能苦苦哀求他停止折磨。
  “笙、笙,我求你、别、别这样……”
  “别这样?”他邪恶的反问。“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像这样吗?”
  钻入的手指,狂妄的摆动。
  “噢!”童彤再也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她像片海绵般滑落。
  程笙即时抱住她,他将她压制在桌上,抬起她的双腿,用自己昂扬的亢奋抵住她。
  他的心中放不下别的事,他只想进入她的世界。
  “吾爱,我要让你感受天堂!”
  狡然的挤入,他们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
  深情的顶进,又浅浅的移出,他不断追加撞击的速度。
  交缠的身躯,猛烈的爱火,他在核心的顶端烙印,左右扩张的领土,映满他内心爱的箴言。
  令人眩晕的专注,他无法控制的深陷其中……
  爱情使他勃发,炽情的韵律鼓涨他的血脉,他要没入她紧炙的空间,直到天堂爆发的那一瞬间。

第七章

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拥着胸膛上的软玉温香,程笙的俊脸上,流窜着掩不住的胜利骄矜。
  只差没有起身放鞭炮,只差没有贴着大字报去游街。
  “成、功、了!”他和“兄弟”联手一心,创造出举国欢腾的荣景。
  程笙喜孜孜的窃笑,童彤却是满腹疑惑。
  “唔?”她翻身到一旁,欲言又止的不知该不该开口。
  “怎么了?”沉浸在一统天下的欢庆,程笙也没有忽略她的皱眉。
  该不会是太“满意”,所以想再来一次吧?
  “想什么就说嘛!”诡异的笑,他饱含鼓励的口吻。“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尽力配合你!”
  要求?
  “我不是想要求什么啦!”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时候说话都怪怪的?“只是、只是,我有些地方不明白……”
  有些“地方”不明白?
  嘿,不用说,她接下来肯定是要讨论“姿势”,讨论什么该不该、合不合理、牛头不对马嘴的唏哩哗啦。
  “童彤,这种事不需要照本宣科,也没有常规可以依循。”程笙拿出医师的耐心,好言好语的解释。
  “喔,这个我知道啦!”她虽然迷糊了点,又不是猪头。“我只是在想、在想为什么……到底哪一种‘长度’算正常呢?”
  “啊?”程笙被她突然大胆的言词给吓坏。
  我的老天,这个才刚开窍的小傻蛋,现在居然要和他讨论“长度”?
  见鬼了,莫非她想拿出比例尺,然后一一记录在笔记本里吗?
  “童、童彤,你……”
  他惊骇的表情,后知后觉的童彤,这才猜测到自己的“口误”
  她的双颊一片纷红,一拳落在他的胸膛上。
  “哎哟,不是那种‘长度’,我说的是时间、时间的长度啦!”他为什么老是要让她那么尴尬?他就不能正经点吗?“现在你听懂了没?”
  时间的长度?他有听没有懂。
  “你……”太敏感的字眼,程笙不想再会错意。“可不可以麻烦你,用白话文清楚的再说一次?”
  “我说的本来就是白话文!”童彤气恼的嘟起双唇。“我是说,为什么你之前都……那么快,而这次……”
  这要她怎么问下去嘛,她只是想知道哪一种“版本”才属正常?
  “童小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他一脸严正的告诫。
  “那么快”,他的“兄弟”才刚修好,她就想搞破坏呀?
  “在男人面前,这种话会逼得对方跳楼。”程笙差一点就要到星光大楼去排队。“而且之前,我是怕你不能适应,所以才‘故意’那么快的!”
  事关江湖名节,他不得不加重音的强调。
  “哦!”童彤了然的点头。
  他真是“用心良苦”,真是“侠骨仁心”的好大夫呀!
  “所以说,后面这一种长度、不、不是,”她赶忙改口。“后面这种‘版本’才算正常的?”
  程笙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他真不知道她脑袋里都装些什么?
  “只要两情相悦,其实任何‘版本’都算正常。”语带玄机,程笙试探的透露自己心声。
  “两情相悦?”童彤疑惑的重复。
  咦?哪个“两”情?
  啊!该不会是他……
  “你、你!”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耶!“医师、医师可以喜欢上病人吗?”
  她惊慌的表情,程笙明白她的意思。
  “你希望,你的医师爱上你吗?”他专注的反问。
  “我、我不知道……”
  童彤一心想治好自己的“毛病”,是为了挽回她和王雁耶!
  “最熟悉你身体的人是我,难道你不希望我们一直维持下去?”一句“不知道”,让程笙的心深受打击。
  一直维持下去,那王雁怎么办?
  转不过来的脑筋,童彤一脸艰涩的为难。
  “可是、可是我们的约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啦!
  约定,他们无心插柳,却让柳树成荫的约定。
  童彤是在担心他不肯离开吗?她是在担心曾经三申五令的约定,他会因为爱她而死缠不放吗?
  “你放心好了,我们的约定仍然算数!”程笙的脸一沉,他还没那么没品。“等疗程一结束,我不会赖着不走的!”
  浇熄的热情,他气挫的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用力的关上门。
  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又受不了的起身走来走去……
  放在角落,病患送的加菲猫大型布偶,程笙死命的往上面捶。
  “可恶、该死的可恶!”从漫画腊笔小新学来的招数,现在成了他泄恨的工具。“童彤,你给我等着,我非电死你的心不可!”
  被忽略的挫败,被激起的斗志,程笙就不相信,童彤能对他的魅力产生抗体!
  ****
  后知后觉,可不是不知不觉。
  自从程笙的表白后,童彤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哎哟,我该怎么办?人家不能辜负王雁的嘛!”
  一贯的初衷,她始终以为,王雁才是她的最爱;也不管人家现在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有没有为了她换掉整本电话薄?
  单纯的童彤还在等待,等待毛病解决后,王雁会回心转意。
  “都已经说好的事,程笙怎么可以反悔?”约定就是约定,他只是暂时“借住”,不能越俎代庖。“看啦,事情都被他弄乱了啦!”
  弄乱她的心情,弄乱她“坚贞不二”的心。
  “不行,他不能爱上我,我的心里已经有王雁了!”童彤告诉自己。
  她一定得做些什么,明示暗示,总之就是要让程笙知难而退。
  一颗心不能住着两个人,她要选择从一而终!
  抱持不同的决心,两个人各怀鬼胎的同处屋檐下。
  “童彤,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决意让她见识自己魅力的程笙,慵懒的提出建议。“这对治疗有助益,可以放松心情。”
  “喔?好啊!”童彤刚好可以趁这机会让他明白。
  轻便的服饰,并行的身躯,程笙选择往人潮汹涌的闹区挤进。
  未曾离开他脸上倦慵的淡雅笑容,引力发射机的电眼,毫不吝惜的对过路人群喷洒农药。
  右手置放在裤腰带,左手优雅的自然摆动……
  偏偏低头疾步的童彤,并没有发现女性同胞投注而来的目光。
  “童彤,你能不能走慢点?”程笙没好气的提醒。
  害他白白浪费那么多眼波,他的眼角都快抽搐了!
  “嗯,好吧!”放慢脚步,童彤心里却在苦思该如何让他明白。“哦,这家店,有我男朋友最喜欢的品牌喔!”
  随手一指,童彤打算端出王雁这“免死金牌”,每隔五分钟就“点醒”他一次。
  “这家店?”程笙不以为然的挑眉。“这只有青少年才会喜欢吧!”
  青少年?
  “什么青少年,王雁他才不是青少年,他是成熟、稳重、斯文有礼、风度翩翩、谈吐得体……”童彤搬出她所有想得到的形容词。
  “够了,谢谢。”程笙淡然挥挥手,示意她可以把话留着自己用。
  鬼才相信那个什么王雁有这些优点,童彤一定是以他为标竿,才说得出这些文辞,听听哪一句不符合程笙他的?虽然这些俗气的文字,还不足以描述他的万分之一!
  眼见被他四两拨千金的带过,童彤干脆卯起来一阵喧嚷。
  “啊,那是王雁最喜欢的颜色!”
  “喔,王雁有穿过类似的毛衣!”
  “咦,那个人长得好像王雁……的姑妈!”
  王雁、王雁,见鬼的王雁,跟个鬼魅一样缠绕在程笙的耳朵。
  他心里清楚童彤的用意,不过程笙是不会轻易竖白旗的!
  “你口渴了没?讲了这么多,应该口渴了吧?”程笙堆起温柔的笑,却忍不住话里的调侃。“前面有家餐厅,你应该点杯澎大海来润润喉。”
  “我才不要!”童彤不服气的撇嘴。
  嫌她“猴话”,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烦;可是不这么做不行,谁教程笙要那么“白目”的爱上她。
  “我想帮王雁买礼物!”
  “买礼物?”程笙不悦的反问。
  没买礼物送他这个“恩师”也就算了,居然还要送礼物给抛弃她的二百五?
  要买礼物是吧?谁怕谁呀!
  “好啊,我没有意见,你想买什么礼物?”他一脸诡谲的笑。
  “嗯……”她自己也没主意。“像领带呀、围巾、项链之类的吧?”
  圈,一个一个圈圈,强烈暗示童彤想圈住王雁的企图。
  “没问题。”程笙大方的点头。“前面有一家男性用品专卖店,我想,你一定可以找到适合的礼物。”
  “噢!”童彤嘴里同意,心里不禁揣测他的大方。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上道”?
  该不会是良心发现,所以知难而退了吧?
  童彤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担心程笙真的知难而退,还是他根本不可能知难而退?
  “唉!我真是天生爱找麻烦,再简单的事都会被我弄复杂!”她在心里直嘀咕。
  走进名品店,服务人员很快的近身。
  “你好,需要找什么东西吗?”
  善用机会,程笙狡黠的眼睛轻佻的一眨,滚滚电力,涌入服务小姐的眼眶。
  “这位小姐想送东西给她朋友,”他邪魅的笑。“你可以为她推荐什么吗?”
  “是、是的,当然!”服务小姐被电得全身发麻。
  散发窒人魅力,程笙耀武扬威的想“警示”童彤,冀望她会表现出些许醋意的“纠正”……可童彤忙着看东西,一晃眼就不见踪迹。
  “可恶!”让程笙不得不先固定目标。
  在楼上刚推出的新季商品区,他找到正忙着东挑西捡的童彤。
  “唔,我应该挑什么好呢?”
  右手挂着毛衣,左手挑起领带,眼睛望着围巾……她忙得很呢。
  “你跑那么快干嘛?”程笙没好气的埋怨。“害我被刚刚那位小姐‘盯梢’,她热情过度的缠着我不放!”童彤有听没有见,她比了比领带,又比了比毛衣。
  “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她一脸无辜的问。
  啊,什么?
  送给她“前任”男友的礼物,居然来问他这个“现任”的意见?
  她是不是头脑有问题,神经长瘤了!
  “都不好!”程笙火大的予以否决。
  “都不好?”童彤放下手里的领带、毛衣,拿起围巾。“那你的意思是说,选围巾比较好?”
  活活被她给气死,但是程笙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个人觉得,这条围巾挺不错,很适合有品味的男人。”他态度一转,心里有更好的计策。“这样吧!先买下这条围巾,你再慢慢挑选有没有更好的?”
  反复无常,童彤根本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真的这样觉得?”
  “当然!”安抚的笑容,程笙接过围巾。“我先帮你拿到楼下结帐,把它包装得漂漂亮亮,这样王雁才可以明白你的心意吧!”
  “谢、谢谢……”突来的热切,童彤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程笙谦虚的回应。
  手里捏住那条该死的围巾,程笙走到楼下柜台结帐。
  他眼神一转,扔开围巾,随手捞起一只鞋。
  “小姐,麻烦结帐、包装。”
  “先生,这……”一只鞋?只有一只?“我们的鞋子都是一双、一双……”
  程笙莞尔一笑,标准电死人不偿命的诡魅。
  “我付同样价钱,麻烦你帮我把另一只丢掉。”他递出自己的信用卡。“对了,不要鞋盒,帮我包装得美观一点!”
  等王雁那个二百五收到礼物:他就该明白,童彤是在暗示他该“走路”了!
  “和我斗?有没有搞错!”
  程笙抚平自己的领口,轻蔑的吐出恶气。

第八章

为了成为童彤心中的VIP,程笙不敢放弃任何可以表现“诚意”的机会。
  “重要,我要成为一个重要的男人!”挽起的手臂,露出扎实的肌肉块,程笙一脸果决的扬声。
  男人,什么才是重要的男人?
  “嗯,就先从充满阳刚的力与美开始实行!”
  一个重要的男人,要从苦力开始干起。
  连医院里自己的办公桌,都不曾亲手整理过的他,现在要绑上毛巾,写上必胜,卷起裤脚来打拼。
  带着扫把和抹布上战场,程笙亲自趴在地面上卖力。
  “你在干嘛?”童彤无法理解的瞪大眼。
  “我?”阳光下的男人,挥汗如雨的健康男人!“我在帮你打扫房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白色的小小背心,紧缩在他硕实起伏的胸膛。
  深怕她没有发现粒粒皆辛苦的汗珠,程笙故意抹了一下额头……
  童彤点点头,却是一脸茫然。
  “我知道。”她眼睛又没瞎。“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讨好你!“我和你一样,喜欢干干净净的环境,又可以当成运动健身,这不是很棒的一件事吗?”
  健朗的笑容,灿烂的如阳光刺目。
  “唔,”童彤的眼睛都快被刺瞎了。“好吧!”
  既然他说是运动,那就让他做个高兴好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童彤不想夺人所好:不过,真要打扫环境,就得达到她的标准。
  不放心他的“步骤”,她亦步亦趋的紧随在后。
  “哎哟,你那块抹布已经连擦了三坪地,你还不洗一洗?”有洁癖的童彤,嫌恶的捏紧鼻子。“你这样害我待会又要重擦一遍了啦!”
  好心没好报,程笙可不想弄巧成拙。
  “你放心,你不需要再擦过,我马上就洗抹布。”
  他一边保证,一边将抹布浸入水桶中……
  “啊!”童彤一声尖叫。
  “怎、怎么了?”程笙被她叫得心跳停摆。
  她的指尖直指向透明水桶,不忍卒睹的半闭上眼睛。
  “那水、水,已经变成灰色的了!”
  水?程笙顺着方向一看。
  “是有点混浊,不过还不到灰色的地步……”被她一瞪,他只好收口的起身。“好,我现在就把水换过。”
  标准不同,自告奋勇想博佳人一笑的他,看来今天肯定要被操死了。
  根据童彤的“指示”:每一坪地抹布正反面要擦两次,拿到水龙头下冲干净,再用魔术零拖把,沾上IOC.C的地板专用清洁剂,全面清理过一次。
  用除湿机风干,在这之前谁都不许动。
  “是,我知道了!”没有魅力卖苦力,程笙完全不敢反驳。
  擦完地板洗厕所,磁砖要发亮,地板要反光,灯罩要透光,马桶垫要柔柔亮亮、闪闪动人……
  “要有光环的喔,我最讨厌黯淡无光的浴室了!”童彤皱起眉头。
  把洗厕所当洗头发,吹毛求疵的她只是在例行公事。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比开心手术还戒慎恐惧的心态,比连开五天刀还僵硬的手指:外科手术医师最值钱的“妙手”,现在连菜瓜布都比它重要。
  “要先把菜瓜布洗干净,不然怎么擦?”童彤又嘟起唇。
  是,她只关心她的菜瓜布,却不管他赖以维生的金手指,可能从此要剁下来泡在福马林里面,供后人观瞻,以视为警惕!
  不管心里如何咒骂,程笙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对了,既然你今天这么想运动,可不可以顺便帮我把厨房整理一下?”童彤无心的玩弄手指。“那橱柜太高,整理起来不方便。”
  侍奉尽孝,惟恐招惹娘娘不悦。
  他这提议要“包养”人家的,现在反倒成了情妇的奴隶。
  “水!”
  全自动万能机器人,童彤只需要下达指令。
  “好!”当完苦力做菲佣,程笙一点也不怨怼。“冰、温、热,哪一种?”
  “温。”她被宠得连张口都嫌懒。
  “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的,我可没有逼他喔!”童彤在心里澄清,是他自愿提供服务,她可没有强迫他。
  上班要操劳,下班回家更操劳。
  程笙拿出惊人的魄力,像牛只一样的荼毒自己。
  “唉,一点灵感都没有,怎么画下去嘛!”
  童彤随口一句抱怨,程笙马上夺门而出。
  一个小时不到,从书局搜括而来的大师名作,一叠叠精装版供奉到她眼前。
  “这些让你参考,如果不够我再去买。”
  童彤望着他发亮的眼睛,不知该感动还是感伤的犹豫……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程笙已经一脸如获至宝的表情。
  “快了、快了!”他在心里雀跃的欢呼。“一点一点进攻,她正在一点一滴沦陷,我离目标愈来愈近了!”爱情不傻,不会有动力。
  程笙不断鞭策自己,终点在望,一切努力终将值得。
  只有回到自己房间,躺在那张亲爱的床上,劳碌的一天才得以休息……
  “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程笙马上又从床上弹起来。
  他吾日三改作息的大美女童彤,一脸无辜的杵在他面前。
  “你这么早就睡觉了?”她一副被弃绝的凄凉表情。“我肚子好饿,好想吃永和豆浆的烧饼油条,不过你已经在睡觉……”
  程笙依赖下意识动作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
  “没问题,我去买。”
  “真的?”童彤惊喜的拉开唇角。
  “等我!”
  只要她笑,他就满足了。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标准八分满的热水澡,按摩抓龙,外加晨昏定省、嘘寒问暖,用心在屋内洒满她最爱的消毒药水……
  男人,一个好重要的男人。
  ****
  呵护备至还不够,程笙还要“机会教育”。
  善用生活上的题材,他什么都能扯上自己的日的。
  “童彤,休息一下,吃点水果吧!”
  削得干净完美的苹果,旁边躺了一根香蕉。
  “你看,苹果和香蕉,是不是绝配?”他引导式的切入主题。
  童彤看了一眼,没有反应。“为什么?”
  “为什么?”程笙夸张的指着水果。“你看,红透的苹果,配上黄澄澄的香蕉,这世上万物都要讲求‘登对’的!”
  童彤望着他,又看了一眼水果……
  “要也是两颗苹果才登对。”她不以为然的撇嘴。“干嘛要拿苹果配香蕉!”
  可恶,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风情?
  显然是因为举例不当,引喻失义惹的祸!不行,他得说更浅显一点!
  “喏,你看看你的插画,有男有女,这样才能‘成双’吧?”
  干她插画什么事?“那也不一定呀,我常常只画一个人而已。”
  插画不成?好,一定还有别的!
  “中国自古以‘双双对对’为圆满、吉兆,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童彤一脸狐疑的望着他,不置可否的反问。
  “是,又怎么样?”
  “是,那就对了!”程笙兴奋的拍手。“所以古人说‘好事成双’嘛!难道你不想有个人能照顾你,一直照顾你?”
  嗯?
  “我当然想呀,我不是告诉过你,王雁他……”
  王雁,还在王雁!
  “跟他没关系,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程笙忍不住打断她。“你又没让他‘照顾’过,你怎么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说的也是,不过他们有爱情为基础,虽然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一定要让他照顾过,才可以选择他吗?”童彤疑惑的问。“我有很多朋友,他们还不都好好的……”
  “那是碰运气!”都到这种地步,他用唬的也要唬住她。“你有没有看到最新的数据?每三对夫妻就有一对离婚呀!试过都不一定准,更何况那种没试过的?”
  危言耸听,程笙只不过想让他们的关系“顺理成章”。
  把那个什么王雁的挤出她脑袋,一掌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
  “喔!”真的还是假的?
  “你仔细想想,有很多事‘习惯’了是不是比较好?”天马行空的硬掰,他已无从选择。“习惯了就不必重新适应,重新适应就会有风险?”
  “唔?”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让我想一想,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程笙紧迫盯人的问。
  “哎呀,我现在不想想这些嘛,我好累,我想看电视了啦!”童彤嘟嚷的大叫。
  “好、好!”
  虽然心急,但程笙也不敢造次。
  万一得罪了娘娘,让她一个芳心不悦,搞不好就要他提早毕业……
  步步为营,还是小心为上!
  看电视,他现在也不敢指定频道,完全看她的心情决定。
  “你看,有流星!”
  “真的呀?在哪里?”
  “停!”程笙突然大喊一声。
  “干嘛?”童彤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遥控器落了下来。
  “你看这个广告!”钻石广告,一颗恒久远,爱情永流传,宾果!“你看,多温馨感人,多惟美浪漫!”他忽然正色的问。“童彤,你想不想要钻石?”
  见鬼了,他发什么神经?
  “我不要。”她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拾回遥控器。“请你不要突然大叫好吗?我想看电视!”
  “好……”可怜的程笙,不敢反对。
  简直拿遥控器来当玩具的童彤,依照惯例飞快的跳跃在各个频道间。
  程笙的眼睛跟着直转,转得头昏眼花快不行……
  “伊杀贝尔,我们结婚吧!”
  “等!”他想到自己的音量,冷不防迅速压低。“一下,好吗?”
  被他怪异的举止,搞得快歇斯底里的童彤,温柔的火气直直冒上来。
  “又怎么了?”
  “刚刚、刚刚那个广告……”程笙指着电视,一副我见犹怜的卑微。“那个喜饼的广告,他说……”
  “够了。”她已经受够了!“你再说话,我就不要和你一起看电视!”
  不能一起看电视?这对他来说是何等残酷、无情的惩罚呀!
  不!他不能!
  右眉挂着三条直线,脸上一片凄楚的黯然,程笙只能乖乖噤声。
  童彤快速按压着遥控器,终于在娱乐新闻停了下来……
  “哈哈!”享有片刻安宁,节目内容让她开心的笑。
  程笙没有扬唇,跟个僵尸一样肃静。
  “啊?哈哈哈!怎么那么好玩?”童彤顺手拍了拍他。“你看这些歌迷好疯狂喔,我也想要有这种画迷!”他没有应答,连头也没有点一下。
  程笙无言的抗议,终于让童彤发现……
  她转过身,用相同严肃的表情,把他整张脸扫描了一遍。
  “你,”双唇苍白,印堂发青,趴趴熊双眼?“你最近好像……”
  啊,她终于发现他用心良苦了吗?她终于明白他的暗示了吗?
  程笙高兴的咧开嘴角。“你觉得呢?你发现什么了?”
  童彤仔细的端详,正经的报告自己的心得:“你睡得不好,是工作压力比较大的关系吧?”
  我咧!
  “和工作压力无关,是和生活、和情感有关!”
  颓然落下的肩膀,程笙不知她是真“单纯”,还是故意佯装不知?
  如果是后者,那她真是成功了,成功的打击他的信心:如果是后者,他再努力也没用,他无法拴住她的心。
  最后一博,他的把握似乎愈来愈脆弱……
  “你看这对情侣,”程笙指着萤幕画面。“他们也是因为合作密切,所以才发展成夫妻关系……这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
  “嗯,”童彤认真的看了萤幕两眼。“我觉得……”
  “什么?”他焦急的追问。
  “我觉得,他们穿的衣服颜色不太配!”
  啊!啊!完了!
  ****
  这份礼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王雁拆开精美包装,从层叠纸堆中掏出一只鞋……
  一只鞋,不是他的尺码,不是他会选择的款式,不是他会挑选的颜色,不是他买得起的品牌。
  “唔,用心?”一只鞋的用心?“这是什么暗号?”
  一只鞋,一只莫名其妙,也可能充满涵义的鞋。
  “是希望我减肥?还是在暗示我的脚太大?”
  酝酿六个月的恋情,王雁到现在还无法忘记童彤。
  也因为六个月的“栽培”,王雁脑壳里的逻辑,已经被潜移默化的和童彤差不多;不知道算是进化,还是退化,这也是他仍无法忘情的原因。
  “小彤太迷糊,又太可爱,迷糊的可爱!”
  王雁喜欢她,除了她不肯配合的“那部分”以外。
  童彤什么都好,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个问题,是男人都无法忍受。
  “太可惜了!不过这次由她主动送礼物来看,说不定她的‘毛病’已经解决?”乐观的想法,王雁傻气的咧开嘴。“噢!那我知道了、我知道这只鞋的意思了!”
  这只鞋,表明心迹的鞋,显然只有一个意义。
  “没有人会只买一只鞋,所以小彤还留有一只……”他真是为自己的聪明赞叹。“她要我去找她,她要我们‘成双’!”
  歪打正着,一杆进洞!
  “那我还等什么?!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翻开电话通讯录,王雁兴奋过度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穿梭。
  八个数字,八个幸运数字。
  “喂?”
  “小彤,我是王雁。”
  “啊!”童彤没有防备的心狂跳。“你、是你……”
  她惊喜的声音,让王雁更为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的礼物。”
  他明白,他明白围巾的用意,真是太好了!
  “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因为我本来想选毛衣……”
  “没关系,我都一样喜欢。”王雁开心的笑。“我觉得,你比以前有创意多了呢!是不是最近工作进展很顺利?”
  有你这通电话,我今天都会很顺利!童彤在心里呐喊,可是害羞的她不敢说出口。
  两人互道彼此近况,跳开“敏感”话题,有说有笑的很愉快。
  往日的美好浮上心头,王雁很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那你、你最近有时间吗?”
  童彤的心漏跳好几拍:他就要约她了!
  “你知道我的时间,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把工作挪开……”她在电话这端,都已经脸红了。
  “那,下星期日我刚好放假,”他也跟着她羞涩。“你想不想出来喝杯茶、聊聊天?只是聊聊天,不会有其他的!”
  王雁特意强调动机单纯,保证单纯。
  “下星期日……”下星期日!“我想我应该有空。”
  相互试探的语调,好不容易拍板定案的结论。
  挂断电话之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喔,耶!”童彤兴奋的大叫。“成了!没想到我的围巾,真的帮我唤回王雁,我的未来有希望了!”
  潮红的双颊,一直到程笙下班回家,她的脸色依然红润。
  “程笙,我有事要告诉你!”
  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童彤摇摇晃晃的把情况全部告诉他。
  闪烁光彩的大眼睛,时而亢奋、时而娇羞的表情……
  程笙的心,已经摔碎了一半。
  “那你怎么想?”他不敢听,残存的希望,又不能不问。
  “我……我不知道。”
  看他顿时黯然的表情,童彤原先的喜悦也被浇熄了一大半。
  她不是不懂,可是王雁……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如果程笙表现得强势点,如果他说不让她去,那她可能会、会愿意听他的话……
  然而,程笙什么也没有表示。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没有改变她任何事;如今童彤还记挂着王雁,他已经没有立场再说什么。
  “我想,我们的治疗也该结束了。”淡漠的语气,程笙甚至挤不出一丝苦涩的风度。

第九章

结束治疗,那她的“问题”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她和王雁的未来就有望,而她和王雁有望,程笙就会离开她。
  没好,她和王雁的未来无望,但她可以和程笙继续“治疗”下去。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么复杂?”超过童彤大脑能力负担,她简直累坏了。“我怎么变得这么贪心?我不能两个都要啦!”
  摇摆的情感,她下不了决定选边站。
  贪心,她相信自己对王雁是爱,对程笙有情……
  “有没有那种买大送小、买一送一的?”童彤掐住自己的发丝,一阵乱晃动。“神经,我在说什么?哪有这种事!”
  复杂又矛盾,她只能一条一条解决。
  “按照先来后到的次序,我应该先选择王雁,然后向程笙确定,我的‘病情’是否已经获得改善?”
  对啦,这样才对嘛!
  一次解决一款,就不会挤破脑容量了啦!
  终于平抚心情获得结论,童彤走向程笙的房间……
  纸箱,大大小小的纸箱,他已经开始打包行李。
  “程笙?”为什么要这么快?“我、我想问你,你认为我的‘问题’医好了吗?”
  或许她不应该现在问,或许现在这种时机太糟糕。
  程笙背对着她,将书籍丢入纸箱内。
  “如果你能主动,那就算好了。”他冷淡的陈述。
  没挽留,不但没挽留他,还在想着她的问题——童彤急着想知道答案,一定是为了投入王雁的怀抱吧!
  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主动?”童彤的眉峰锁成山丘状。“怎么主动?”
  她到现在还问怎么主动?程笙被她的木心石肠给弄烦了。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不但有恩不报,还恩将仇报!
  “你想,就会主动了啦!”他不耐烦的撇嘴。
  “喔!”被他吼得委屈的童彤,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人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技术”上的问题,没有技术,怎么主动嘛?
  那么凶干嘛?他是负责“性福”的医生,不问他要问谁!
  之前对人家那么好,现在又说走就走,根本就没诚意……
  “我要练习主动!”童彤火大的提高声量,双唇紧瘪成倒弧形。“你是我的医生,你要负责任!”
  程笙回头看了她一眼,漠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要练习就练习,和责任没关系。”他又转回去。“我该负责的部分,是你自己放弃的。”
  他又在说什么?什么责任又放弃的?
  可他打包的动作没有停顿,担心失去练习机会的童彤,焦急的拉住他的手臂。
  “那我要练习了喔?是你刚刚自己说可以的!”
  被她“鲁”得疲累不堪的程笙,干脆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她会什么?没有他的指导,她什么都不会!“好啊,让你练习呀,随便你想怎么练!”他没好气的皱眉。
  “我……”被他一激,童彤反倒语塞。
  好啊,他以为她不敢吗?她有什么好不敢的,他只是一个医师,一个专业的泌尿科医师!
  程笙轻视的态度,惹来童彤气呼呼的反击。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伸出的魔爪直接就揪向他的下腹部……他往后一退,利落的躲开她恐怖的突击。
  “你还会什么?就只有这招吗?”
  轻蔑的笑容,童彤被激得热血沸腾。
  “我会的可多了,我什么都会!”
  不甘示弱,气坏心脏的她,用跳水选手的优雅,用猴子爬树的敏捷,纵身就扑到他的身上……
  “啊!”
  “啊!”
  没有预测童彤会使出绝招,重心不稳的两个人,扎实的摔到地上:可怜的程笙后脑敲到桌沿,神智已经半朦胧,又加上童彤的力量,他是跳楼殃及卖肉粽的。
  狼狈的姿势,还好有个垫背的,毫发无伤的童彤,没有忘记她这一跃的目的。
  “看你现在还怎么躲,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先前遭到奚落的怒气,刚好趁这个机会报仇。
  她娇小的身躯在他身上蠕动,毛毛虫般的小手,往他的重点部位一阵乱扒……
  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找不到着力点的胡乱摸索,却摸索出他的反应。
  趴伏在他胸膛的软玉温香,程笙动情的忘却自己原则,他难以割舍她的美好,禁不住渴望的执住她的小手,为它找到落脚处。
  “咦?原来是这样呀!”童彤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只敢让手指跟随他的动作。
  她不敢看,但可以感觉。
  扯开扣环,拉下拉链……
  程笙安抚她的小手,引领她握住逐渐膨胀的伟岸。
  “噢!”童彤的心脏猛跳,感受“成长”的壮大。
  “你应该抚摸它。”催情的柔声,他的嘶哑带着蛊惑。
  “我……”问题是,她应该怎么做呢?“是、是像这样子吗?”
  童彤试探的移动,惹来他痛苦又愉悦的粗吟。
  她吓得缩回手,他又一把拉住她。
  “没错,你、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这样就算做得很好?
  喔,她懂了,这其实并不难嘛,只要上下移动……
  她的手,让他快疯了!
  可是程笙知道对童彤,他永远都需要更多的耐心。
  “除了这样,你还应该诱惑我。”
  他教她除去衣物,让她怯生生的舌尖,吞吐在他胸膛的暗红突起。
  “噢、对!”他的引导,让他自己欲火焚身。“现在,慢慢脱去你的衣服,为我,爱抚你自己。”
  “嗯?”原来还有这么多“程序”?
  童彤顺从的坐在他的腰际,脱下自己的毛衣……
  可要解开胸扣,她颤抖的手指怎么也不听话。
  “还是让我来吧!”他迫不及待的为她服务。
  松脱的胸衣,裸露出雪白的巍峨,她的粉红布满羞涩的喜悦,轻轻绽放着芬芳的香气。
  程笙要求她抚摸自己,生涩的举措,丝毫未减煽情的功力……
  她的手掌按压自己的丰挺,在他炽烈的目光注视下,她的乳尖已经发胀。
  “你真的好美!”他由衷的发出赞叹。
  “我……”急促的心跳,童彤的身体充满反应。
  她还该继续吗?这是不是证明她的问题已经治愈?
  “脱下你的底裤,坐在我身上。”
  然而他又下达另外一个指令,童彤犹豫的听从他的指导。
  慢条斯理的动作,将他的魂魄踩入第十九层炼狱……
  等她小心翼翼的端坐在他腰际,他急切的手掌按抚住她的大腿。
  “把它放、放进去!”强忍的汗珠,程笙痛苦的嘶声。
  “咦?”童彤不安的扭动身躯。“我不会啦、我看练习到这里就……啊!”
  程笙的情爱,无处可躲的情爱,只能用一次次的融入来证明。
  他贪恋她可爱的面容,贪恋她娇俏的曲线,贪恋她的心,也贪恋她会以爱情来做回报。
  他的强制,只是透露出无力改变事实的痛苦。
  “你不是想确定吗?”深切的烙印,失速撞击她瘫软的躯体。“除了我,谁也无法引发你的热情!”
  ****
  透明的封箱胶带,上面标注着类别。
  书籍,或衣服,寂寞的单字,标注寂寞又不舍得离开的心。
  打包好的行李,程笙还想垂死挣扎。
  “我……”他该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她的心?“搬家工人待会就上来了,我该离开了。”
  该死的,他不是要说这些,他还想努力呀!
  “喔,那你、谢、谢谢你。”童彤低垂着头,呐呐呢喃。
  她真的希望他走吗?他不是很会赖皮吗?他干嘛不再脸皮厚一点?
  除非是他真的想走,他是玩真的吧!
  “你,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吧?”到现在,程笙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没有他二十四小时盯梢,她会按时吃饭,不熬夜,不用冷水洗头发,不用泡面解决三餐吗?
  她会乖乖照顾好自己吗?
  “我……会吧?”童彤轻点头,轻得像没有动过。
  如果我不照顾自己,你会不会留下来照顾我?
  你又不肯,还问什么问!
  “那,如果你有任何问题,不管是哪一方面的问题,就算是晚上找不到人帮你买宵夜……”甜蜜的回忆,如今成了酸楚的提醒。“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以后不吃宵夜了啦!”童彤嘟嚷的噘唇。
  “为什么?”
  他竟然还问为什么?还不都是他害的!
  “就不想吃了嘛!”童彤背转过身,不愿意他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眶。
  程笙忍不住伸出手,搬家工人的进入,又让他不得不缩了回去……
  “要搬走的东西在哪里?”
  “房间,只有几箱。”他气挫的回应。
  也许真是连老天都不帮他,也许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
  每一次他鼓起勇气想对童彤说些什么,搬家工人唆的询问,又会适时打断他的想法。
  程笙没办法,他连最后一个吻都留不住。
  最后一个提袋,他想离开又不舍的留连……
  “童彤,我真的、真的要走了?”
  说些什么吧!拜托你说些什么吧,只要一点点暗示、一点点鼓励,我都会马上留下来的!
  无奈背对着他的童彤,还是低头默然不语。
  “童彤,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缓慢的耸耸肩,那动作如此缓慢让人看不出是在啜泣,还是算回答?
  “那……”程笙也无话可说了。“那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
  没有人拉住他的手,没有人开口要求他别离开。
  唉!
  没入暮色的身影,瑟缩成一张面纸般稀薄,飘荡在风中,登上车辆,安静地驶离伤心地。
  躲在窗帘后面的童彤,忍不住落下眼泪。
  “大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她蹲下身躯,不断的责骂。“你这个蒙古大夫,你是个只会治病的大傻瓜!”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童彤很快的抹去泪水。
  啊?会不会是他反悔了?会不会是他决定不走了?
  她急急忙忙跑去接,还撞倒一地凌乱的纸箱。
  “喂!”
  “喂,小彤,你怎么还在家?”是苦等老半天的王雁。“你忘了我们今天约好了吗?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啊?”天,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对、对不起,我……我马上就过去,你再等我一下下!”
  真是糟透了,她都忘了还有王雁!
  丢开手上的电话,童彤焦急的赶往约定地点。
  才一见到王雁,她不好意思的频频弯腰。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这么久,真是对不起!”
  “散型”的个性,王雁也只能耸耸肩。
  “没关系,反正之前那么久都等了!”
  童彤抬起头,这才发现他胸前挂着一只鞋子。
  咦?为什么?这是最新的流行吗?
  望着她疑惑的目光,王雁反而显得有些骄傲。
  “很特别吧!”他傻气又得意的笑。“反正既然不能穿,我又不愿辜负你的心意,所以我就把它挂起来了!”
  心意?
  “什、什么心意?”是不是只要和她相处过的男人,最后都会变得怪怪的?
  “啊,你不要害羞嘛!小彤,我知道的啦!”
  王雁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臂,童彤却飞快的躲开。
  这一躲,又让两人想起尴尬的往事。
  “天喔,原来她的‘毛病’根本还没好!”王雁心想,脸色大变。
  “惨了,我怎么会躲开的?难道我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童彤着慌,面容倏地刷白。
  两人心虚的对望,又赶快移开自己的视线。
  “嗯……你刚说,说我知道什么呀?”童彤心慌意乱的转移话题。
  “就、就鞋子嘛,你应该知道送鞋子的用意。”王雁漫不经心的顺着她的问题接话。
  送鞋子?
  “送鞋子?那不是要你‘走路’吗?”她依照直觉说出。
  “走路?”什么!小彤原来是要他走路!“这就是你的用心?你的心意就是要我走路!”
  被吼得莫名其妙的童彤不懂王雁为何生气?
  “什么呀,是你问我鞋子的意义是什么,我才告诉你的呀?”她委屈的绷着脸。
  喔,原来她真是这个意思!
  为了羞辱他,还让他多等了一个小时,这女人根本是恶性不改!
  “很好,童彤小姐,多谢你的厚礼!”王雁火大的把鞋子一摔。“现在还给你,记住,是我叫你‘走路’的!”
  愤怒的调头离去,王雁跨着大步,走得比飞得还快。
  留下无辜的童彤,和那只孤单的鞋子……
  “我的围巾,为什么会变成鞋子了?”童彤怎么也想不透。

第十章

划满愁云的星空,滴落初冬的第一场雨。
  稀落的雨丝,慢慢汇集成绵密的细网……
  被淋成落汤鸡的童彤,好不容易带着一身水滴冲回家,才发现匆忙赴约让她忘了带钥匙。
  “完了,我完了!”凄惨的悲叹,却没能让她脱离苦海。
  楼下房东不在家,童彤只得乘着风雨而来,又乘着风雨而去,四处寻找锁匠,四处搬救兵。
  “喂,老板,拜托帮我开一下锁,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
  “老板不在家,我们假日不营业。”
  “啊?”
  崩垮的一张脸,可怜的童彤只好往下个求生地行进。
  世态炎凉,经济又不景气,没想到找个锁匠也这么难?
  “呜……我想回家,我好冷!”
  想回家的童彤,冒着风雨,才终于在第四家锁店,找到溢满人性光辉、泛满同胞情谊的老板,愿意帮她脱困。
  就着楼梯间昏暗的灯光,锁匠很努力的工作……
  “老板,好了没有?”
  “再等一下!”
  全身颤抖的童彤,挥落额头上的水珠。
  “老板,还要多久?”
  “快了啦,你别一直催!”
  不能催,只能乖乖安静地等候。
  不知道是不是找错对象,这可能是半路出道的学徒冒充老板,胡乱搅了老半天,最后还是用铁丝勾开大门……
  感觉自己厄运上身的童彤,也只能含泪付账走进家门。
  “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七手八脚脱去自己湿透的衣服,扭开热水,在浴缸旁一心一意的等待填满……
  只是才刚踏进去,童彤马上又弹了出来。
  “冷水!为什么只有冷水!”
  晴天霹雳,十二月飞霜,她裹着浴巾跑到阳台,才发现热水器根本不运作。
  “噢!不会吧?不会这么残忍吧?”
  现在要她再出门找水电工,那她一定会发疯的!
  “忍耐一下,今天太多事发生,我要先休息,明天再说。”童彤惊愕的喃喃自语。
  机械式的吹干头发,她舒张的毛细孔好像要解体一样。
  饱受惊吓的夜,童彤选择闷头塞入棉被。
  不平稳的呼吸,紊乱的梦魇,持续纠缠了整夜的昏沉……
  第二天,当阳光再度露脸,童彤的小脸才勉强钻出被窝。
  还没张口就流下的鼻涕,一个脑袋涨成五个大。
  “水、我想喝水。”干哑的喉咙,烧痛她的神经。“水!”她用力一叫,只换来剧烈的咳嗽。
  没有人理会她,童彤才想起昨天的混乱。
  现在,她没有全自动机械人,没有菲佣,更不可能张嘴就有人照顾。
  程笙不在了,她才想起他的重要性。
  “呜……我好难受,没有人肯理我!”
  孤单的一个人,她可能会饿死、痛死、难过死,然后没有人关心,然后没有人知道,然后直到发出臭味……
  “啊、啊!”一想到这里,童彤比谁都害怕。
  全身酸痛无力,没想到还要饱受精神上的凌虐。
  没有精神、缺乏食欲!童彤一再苦撑,告诉自己多睡一觉就会好一点……
  可是昏沉的梦境,不断出现让人怵目惊心的画面。
  “呜、呜……”她的泪水不听使唤的布满双颊。“程笙,你在哪里?
  程笙,让她陷入痛苦的渊源,启蒙她厄运的罪魁祸首。
  程笙,对她呵护备至,不忍让她受一点折磨,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爱情少尉。
  程笙,她现在终于懂了。
  残留的气力,童彤睁大视线迷茫的双眼,很努力用颤抖的手指,拨通电话号码……
  “我是程笙,说话。”
  熟悉的声音,童彤的喉咙却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喂?喂!干嘛不说话?”
  “程……”
  还来不及完成的话,她的话筒,已经由昏迷的手中滑落。
  ****
  “呜!”童彤勉强挣扎开眼皮,刺目的光线,又逼她紧闭上眼睛。
  等她逐渐适应空间内白花花的一片,她才弄清楚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嗯?”一点一滴的记忆,一定是程笙救了她。“那他人呢?”
  导管悬着点滴,童彤不想又被一个人丢在病房。
  “我这么可怜,他还不来照顾我!”
  独守空闺,莫非她到哪里都一样?
  已经被吓到“胆”肿大的童彤,倔强的想起身,可是一点气力都没有的瘫回去。
  “可恶!”可恶到顶点,人都躺在医院,居然还没有人愿意出来“负责任”。“我不要一个人,是他自己说要养我的!”
  一个人,把她吓坏的孤单寂寞,她再也不要这样下去,她再也不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没有力气去找程笙没关系,她按铃呼救总可以吧?
  “你不出面,我就大闹你的医院!”
  任性的手指,直直戳向呼叫铃……
  不到片刻,护士就冲了进来。
  “什么事?你怎么了?”
  童彤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深吸一口气,而后放胆的扯开喉咙:“我要程笙,泌尿科的程笙!”
  惊天一呼,呼得整栋院所似乎天摇地动。
  呼得护士小姐惊慌失措,呼得她夺门而出,拿起扩音机立刻广播。
  “泌尿科陈申医师,陈申医师,请速至五一六号病房,病患的情绪相当激动,请立即到五一六号病房!”
  震天价响的呼唤,传遍正兴医院内的大小空间。
  五一六号病房!
  “完了,童彤醒来了!”听到广播,程笙马上一个箭步往外冲。
  错把冯京当马凉,错把“冷感”当成“胆”……
  他如果不快点出面制止,童彤就会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蒙古大夫”,“心术不正”的庸医,把她生吞活剥的登徒子!
  一改平常优雅的步伐,程笙迈开大步在走廊上狂奔。
  只是等他一冲进五一六号病房,已经晚了一步……
  “你不是程笙,你干嘛来?”
  “我是陈申啊,不是你想见我的吗?”
  病房里的两个人鲁来鲁去,程笙缩着头,心里凉飕飕的加入战局。
  “喔,嗨!”他先对童彤打了个招呼,随即将陈申拖出病房。“陈医师,麻烦你过来一下。”
  低低切切的讨论,童彤用力竖起耳朵……
  “不、不是啦,她找的人不是你!”
  “她要的是泌尿科陈申,不是我是谁?”
  见鬼了,这个医院居然有两个泌尿科的程笙?还是两个都争着要当泌尿科的陈申?
  “怎么这么奇怪?”童彤讶异的自言自语。“这到底怎么回事?”
  诡异的医院,她不放心的四处打量病房内的情况。
  该不会她重感冒,却被误诊而割掉盲肠,该不会她现在不能动弹,是因为被他们整到瘫痪了吧?
  “天啊,好可怕的医院!”曾经眷恋的消毒药水味,现在成了她恐慌的来源。“不行,我一定要活着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胆又萎缩的童彤,挣扎着要拉开导管……
  “你在干什么?”终于摆平陈申的程笙,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我要回家,这里好恐怖!”
  “为什么?你的重感冒还没好……”程笙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回床上。“你还要再躺一天,等情况稳定才能离开医院。”
  “我不要!”她的身体虽然被制伏,她的恐惧可没有。
  “什么不要,生病就要看医生,生大病就要住院治疗!”才刚放下的心,程笙忍不住数落她起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我前脚才离开,你后脚马上出纰漏!”
  之前的忧心忡忡,此刻排山倒海的袭向他。
  “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以为、以为……”以为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无法继续想下去。“你的电话又说得不清不楚,如果我没有猜到是你怎么办?如果我没有跑去查看怎么办?”
  高分贝的音量中,尽是他无处发泄的情绪,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无助过。
  “你说啊,如果我没有忘了把钥匙还给你,如果我没有……”
  钥匙?都是钥匙害她落到这等地步的!
  “哇!”
  骤然一声哭吼,吓得程笙脑细胞被轰死一半。
  “你?童、童彤?”
  “哇、哇!”听他一柔声,她就哭得更伤心。
  程笙的心碎成千万片,搅成汁,又抹上心墙……
  他什么也不能想,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别哭,乖,别哭了。”唉,对童彤,他这辈子只有当全能机械人的命!“我不管什么约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
  “呜,不够呀……”她的身体不能动,她的哭诉倒还很敏捷。
  为什么就只有他能赖皮,她也要赖皮!
  “什么、什么不够?”突来的一句,听得程笙一头雾水。
  “你说得不够!”童彤紧抿唇,肩膀还在颤抖。“不够诚、诚意,也不够多!”
  啊?
  “那你,你要我说什么?”他真傻眼了。
  “你、你要说……”童彤吸了吸鼻子,很不甘愿的瘪着嘴。“要说,你很后悔,你不应该离开我,你很抱歉,不该放下我一个人,你应该贯彻目标,应该养我一辈子才对!”
  噢!
  看着她红通通的脸,程笙全都明白了。
  这女人,倒是很会帮自己找台阶下嘛!
  “都让你说完了,那我要说什么?”他促狭的瞅着她,爱怜的抚摸她的头发。
  “还有啊,你还可以说一句。”
  “什么?”他亲昵的滑上她的脸颊。
  “我、我爱你呀!”
  “谢谢,我也爱你!”
  不给童彤回话的机会,程笙已经封住她的唇。
  谁说冷感不会性福的?
  找到专属的冷感治疗师,保证结局会是幸福又圆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