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十六章 表白
“于关”——
银星王朝边城,也是重兵把手的重城!于关两面临山,只有南北两个大门。北门之外便是与吞日王朝的交界处——“狼原”。
于关本是一个繁华的互通集市之城,平时,各国商人游客都会络绎不绝涌入其中,药材,布匹,翡翠,玉石,以及各种奇珍异宝也是由此交易后,再流入其他各大城市,是银星王朝的商业重城。
自吞日王朝与银星王朝开战以来,于关就成了夜冥首要攻下的目标。只要于关一破,就等于银星王朝的经济脉膊被掐断一根。再一路南下,永都、秦酉、宁水、涵城、汜兰,接下来就是京城——银都。
虽说有着“玉面王爷”亲自坐镇,使得夜冥久攻于关不下,但处于胶着状态的战事让城内百姓惶恐不安,再加上北门关闭,贸易阻断,更使得原本繁华的于关一夜之间变得死寂沉沉。
令人庆幸的是,大部分于关百姓并没选择南下逃难,而是自愿留下来守家护城。所以,于关城内虽死寂,正常生活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人来人往脚步匆忙,交谈话题压抑沉重,脸上神色也分外肃穆。
今天的于关与往常有些不同,因为突然来了群特别的人。特别就特别在他们不但是从南门进来的,(因为战乱,只有从南门出,而没从南门进的人)而且每个人都气质非凡,仪表堂堂,更何况,他们还停留在将军府前。
将军府是“玉面王爷”在于关的府邸,也是指挥银星王朝大军的大本营。难道这群人是王爷请来相助的高人?
书房内,银涯正在与几个将军商讨战事,突然听到属下来报,说是王妃与几个朋友来访。早在两天前他就已收到王府的飞鸽传书,知道是水映月他们到了,便吩咐下人先带他们到大厅休息。
现在的战况非常紧迫,据探子回报,夜冥的另十万大军已经从吞日王朝出发,最多再过五日就能抵达狼原。本以为与夜冥保持胶着状态,一来可消磨掉对方的士气,二来可耗费掉对方的粮草,没想到,夜冥所带的五万精兵居然只是个先锋部队。
好个夜冥,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身处先锋位置,可想而知,他所带的军队,绝非一般。另十万大军一旦与之汇合,那岂不是让他们士气大增?而且,粮草问题肯定也随之解决。
希望天月王朝皇帝的办法能一举成功,想必燕王爷那边也已经出发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北门,然后等,等燕王爷的好消息。若燕王爷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哼,夜冥,你当韩宵怕了你不成,我韩宵之所以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和你来个彻底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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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银,你忙完啦?”
看到从内厅里走出来的银涯,水映月高兴的跳起来打招呼,谁知刚起身,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又来了,她忙摇摇头,银涯的身影再次映入她的眼帘,从好几个慢慢重叠为一个,最后终于看清楚了。哎~看来她的贫血还真不轻呢。
看到她的异样,银涯三步做两步的过去打算扶住她,却被另一双手抢了先。收回手,他担心的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水映月无所谓的朝他笑笑:“没事,就是贫血,可能是前段时间受伤失血过多了。”
贫血?血亏吗?他认真的观察着她,脸色红润,嘴唇也并不苍白,这不是血亏的现象。他转头看向云清逸,只见他眉头微蹙,把水映月扶来重新坐下,眼中闪过痛楚。
到底怎么回事?月儿绝对不是血亏这么简单。云清逸为什么要故做隐瞒?
“银大哥!”
一个声音换回了他的沉思,他才想起大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他转过头对叶茹笑笑,“大家都一路辛苦了,恕在下公务缠身没能亲自出门迎接!”
凌飞扬淡定的笑道:“银兄何必客气,大家都是朋友,难道还拘此小节?”
银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白若隐身上,眼神一闪,“这位是?”
白若隐嘴角含笑,“在下白若隐。”
“小若若是我的救命恩人。”水映月插话解释。
“原来是白兄,失敬!”银涯面带微笑,眼中却出奇的寒冷。
凤目微颌,笑容不变,“失敬!”
“你们别在失敬失敬了!”水映月不满的抱怨,“赶了几天的路,又累又饿,到底什么时候开饭啊?”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叶茹边笑边说:“小月儿,你的‘吃饭皇帝大’哲理到哪里都改不了啊,你还真不懂什么叫客气。”
水映月掏掏耳朵,“我刚才不是幻听吧?叶大小姐居然说出‘客气’这两个字?我好像记得某人说过,她的字典里‘从来’没这两个字吧?”
叶茹不慌不忙的说道:“没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这还不是被某人给污染的,想当初我是多么的纯洁无暇,天真可爱,心无城府……”
“是‘物以类聚’吧?”一个很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某女的自我陶醉。
“唰唰”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声音的主人,眼中都有着不可思议。
很小的声音怯怯的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一点都没错,说得太正确了!这是众人的心声。
天啦,天双丫头被她们带坏了!这是两个女子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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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升起,伴随着点点星光,柔和的抚摸着大地,给战乱中的人儿在黑暗中带来一丝暖意。
叶茹痴痴的看着庭院中的身影,月光下的他更显得纤尘不染。他曾是一个杀手,他曾是复仇夜叉,而现在更是掌握几十万人性命的边关元帅,虽然双手沾满鲜血,可全身并无丝毫血腥的气息。
他就是如此特别的一个人。虽然她只知道他的温柔一面,因为展现在她眼前的都是他对小月儿的温柔。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喜欢他,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痴情,喜欢他的不顾一切为心爱人付出。
有人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是的,她喜欢他,是她的事情,无关过去与将来。
她必须要告诉他,就在今晚,就在现在,即使他不会接受……至少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银大哥!”
“小茹?”
银涯转过头来对她温柔的一笑。其实早在她站在后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了,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会来找他。
银大哥,你的笑容还是那么干净明朗,只是你的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悲哀与隐忍,别人不懂,但是,我懂。
她也笑了笑,“银大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银涯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问道。难道他会看不出她眼中的那份疼惜?疼惜?是因为他吗?
“我……”她有点怯场了。
“什么?”
说吧,叶茹,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鼓足勇气后,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银大哥,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银涯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说她喜欢他?还是从很早以前?可是,他们相处不过才几天啊?
她并没有低下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在等待,等待他拒绝的话。不知为什么,此时她的心是出奇的平静,或许,是因为她早已预料到结果,或许,是因为她已达成了目的。她说了,她终于说出口了!
银涯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一个很甜美的女孩,与“她”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调皮开朗,不矫揉造作,有时迷糊,却敢作敢为。
还记得他们一起去参加皇宫的宴会,当时一些公主与官家小姐便刁难于她,让她上场表演。他当然明白那群女人的心思,一群乱吃醋的丑陋女人。
她是“她”的朋友,他理当要保护好她,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的天双公主。
当他要开口拒绝的时候,没想到她款款的上了台,优雅的跳了支从来没看过的舞。很美的舞,似乎一只孔雀在溪水边尽情的嬉戏,灵动的肢体,令在场的人看痴了。后来,她告诉他,那叫“孔雀舞”,是她从小就开始学习的舞。她还说了一句,幸好不是天双。
为什么幸好不是天双?也对,天双公主天生胆小,面对刚才的情况不被吓晕过去就算幸运了。要知道,那群女人的眼光还真够可怕的,活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被嫉妒占满心智的女人真是丑陋到了极点。
她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她”,因为在“她”失踪的那几天,他的焦急与慌张并未在她面前掩藏。她说,她喜欢他,那她,会嫉妒“她”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清澈的让他看到了她眼中包含的决绝。她是清楚结果的,不是吗?那她为什么还会……
这样一个女孩,这样一个好女孩,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可她,并不是他的所爱。
“对不起!”这是他对“她”以外的第一个女孩道歉。
“你和她很像,但是,你不是她!”
她笑了,笑得有些凄楚,两个甜美的酒窝轻轻的孱弱着。
“不用说对不起,银大哥。你没有错,很高兴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她努力掩饰即将掉下的泪水,“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飞快的跑离他的视线。
为什么?什么明知道结果她的心还是会这么的痛?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她终于告白了,她不会再有遗憾了……
她该庆幸自己没喜欢错人,不是吗?他还那么的痴情,她不正是因为他的痴情才喜欢上他的吗?
他说,她和小月儿很像,但是,她并不是小月儿。那是因为他不想把她当成小月儿的替身,他是在为她着想,她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她是幸运的,不是吗?至少她能够勇敢的说出来,亲自对他说出来,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呢?明明所爱的人在眼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为了成全她还假装失去记忆。
是的,她已经肯定,他是假装失去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爱的人。更可悲的是,他所爱之人却不知道。他爱得太痛苦,可他的爱却从未改变。
那她能为他做点什么吗?不能,她什么也不能做。她要尊重他的选择,就像他尊重小月儿的选择一样……
“师兄,你又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
一个纯白的身影出现在银涯的身后。
只见她眉如远黛,眼如秋波,口若朱丹,指若葱根,纤腰盈弱,精妙无双,浑身上下超凡脱俗,如谪如仙。
她款款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孩,连她都无法进入你的心,你的心,真的是冰做的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凄楚,“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是冰做的,你可以把任何人的性命当成草践,你不会为任何女子动情,你可以负天下人,甚至是‘他’……可你,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执著?”
“紫玉,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很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自嘲的笑了笑,“紫玉当然不敢管师兄的事情,紫玉只想提醒师兄,‘他’已经在行动了。”
璀璨的星眸一凛,“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十七章 伏击
天蒙蒙亮,一行人就要再次出发了。银涯刚要吩咐打开城门,就听到急报,居然是从天月王朝传来的。他心中一凛,难道计划失败了?严肃的看完信的内容后,轻轻的松了口气,可最后依然皱起了眉头。
水映月本来还靠在云清逸肩膀上继续与周公下棋,谁知一个媲美公鸭嗓子的“报”直接把她从棋盘面前拉了回来。
“怎么了?”
银涯把信递给了她。
不是军事机密吗?她狐疑的接过来看了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她再把信小心的递给了天双,眼神复杂。天双奇怪的接过信,看了内容后神情大变,泪水在眼中转啊转,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水映月走过去搂住她,柔声道:“天双,别难过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见到你母妃最后一面。”
就凭这一句话,大家就猜出了信的内容,都一脸同情的看向她。天双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叭叭”不停的往下掉。
还有什么比无声的哭泣更让人揪心的?看到她的样子,水映月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如今他们和自己分隔两个时空,若有一天,他们病了,或者老了,那她岂不是无法照顾他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想到这里,悲从心来,眼泪也跟着“叭叭”的掉了下来。再看看叶茹,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早红得跟兔子一样。两人对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就是惊天地,泣鬼神,风云皆变色。
几个大男人哪里见过如此仗势?赶紧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谁知,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两人哭得更加厉害,连天双掉泪的频率也提高了200,。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空中突然响起优美的笛声。笛声丝丝萦绕,柔和婉转,似母亲温柔的双手,又似父亲关爱的眼神,轻轻抚摸着伤心的人儿。
三人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沉浸在笛声所带来的那份熟悉的温暖之中。
哭过了,心也平静了。
水映月慎重的把天双交给凌飞扬,让他送天双回去。
凌飞扬也没多做推辞,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愫,凝眸,转头,“驾”的一声,带着天双远离了这个让他牵肠挂肚了三年的女子……
看着马车与护卫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水映月转过头来认真的对叶茹说道:“小叶子,你若想回去,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昨晚小叶子回到房间抱着她就是一阵痛哭,她当然也明白了原因。尤其是小叶子毫不犹豫的把那颗珍珠还了给她,她就知道她已经决定彻底的放弃对小银的感情了。她相信自己的好友,所以她尊重她的决定。现在,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吧?
叶茹淡淡一笑,“若能找到方法,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吧?带我们来的那根白玉簪不是同你的手链一样消失了吗?”
水映月安慰她:“放心吧,这古代什么都没有,就是宝贝多,高人也多,说不定哪个宝贝或者高人就能帮你回去。”
“那你呢?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我……”她转头看了眼花妖,只见他对自己温柔一笑。“到时候来说吧,先找到方法再说。”这里有着她太多的牵挂,那些与她同生共死的朋友,她还没亲眼看到他们获得幸福,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和花妖一走了之?
她们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另外三人都不解的看向她们。
回去?是回家吗?为什么听起来,她们一旦回去就不会再出现一样?想到这里,三人的心中皆一阵恐慌。
月儿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迷,就像她的突然出现与突然消失一样。她曾经“死”过一次,然后又消失过一次,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云清逸也闭口不提。难道小茹也同月儿一样?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
楚寒漂亮的眸子里闪过哀伤,然后第一次那么不顾矜持的盯着叶茹看,似乎要把她看到心灵的最深处,灵魂的最深处。
我说寒寒啊,光看有什么用啊啊?赶快行动啊!尤其是在一个女人刚失恋的时候,乘虚而入是最好的方法啦——某女子很无耻的想到。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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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骑着四匹马出了城门。为什么是五人四马呢?首先,马车奉献给悲伤欲绝的天双公主了;其次,小叶子不会骑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某女希望寒寒能用他那颗温柔温馨温暖温和的心来感动小叶子,进而再凑成一段神仙卷侣,那样,即使她们不能回去了,小叶子也会有个好归宿。嘿嘿,那不是一举两得吗?
所以,理所当然的,叶茹与楚寒共乘一匹咯。寒寒啊,做妹妹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好好的努力了。小叶子,别怪做朋友的不厚道,不是,是太过关心,才把你往虎口上,不是,是羊皮上送。羊皮多软啊?肯定会让你舒服得舍不得离开的。
一路北上,视野变得越来越宽阔,就在他们认为已经进入狼原的时候,却进入了一个十分幽深的森林。
“穿过这个森林就是狼原了,大家小心一点。”白若隐出声提醒,此刻的他脸上已没有了惯有的笑容。
森林是布置机关陷阱的最好地方,更何况还是在两国交战的紧张时刻?于是,大家都放慢了马速,一边观察周围的形势,一边小心的前进。
随着森林的深入,光线越来越暗,四周静得出奇。水映月只觉得背脊发凉,手心直冒冷汗。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包围住了她的手,她的心马上就安定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去,对着与她并驱而行的云清逸灿烂一笑。
仿佛在黑暗中走了一个世纪般,终于看到森林的出口了。就在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群黑衣蒙面人突然串到了他们的面前。在水映月还来不及帮他们喊出“打劫”的经典台词时,黑衣人已用闪电之势向他们攻击过来。
哇哇,果然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些不会叫的狗才真TMD的凶悍。
云清逸与楚寒同时腾空而起,玉笛在半空划出一道美丽的狐线,冲在前面的三个黑衣人便口吐鲜血硬生生的倒退了好几步,在他们还来不及站稳脚的时候,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直接把他们震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对方一惊,显然没想到两人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不过,他们并没打算就此罢手,反而一拥而上,把五人团团围住。
水映月这才发现,躲在林中的黑衣人居然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个个训练有素,眼神都像野兽般发着冷光。显然这群黑衣人并不是普通的山贼,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抢劫那么简单。
她与叶茹对看一眼,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云兄,你先带着月儿他们突围,在下来断后!”黑衣人太多,月儿他们三人不会武功,难保会照顾不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他们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
“不行!”喊出这话的是水映月。
“对方人太多,你一个人应付太危险了。”云清逸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容他们犹豫,黑衣人再次攻击上来,两人只好迅速反击,把三人保护在安全范围中。
眼看黑衣人攻势一波强过一波,楚寒眼露担忧之色。若只有他和云清逸两人,应付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问题就在于,他们还要保护三个不会武功之人。
“这样,就让在下带着两位姑娘先行突围,劳烦两位给我们开路。”白若隐说出了自己的建议。见两人点了点头,不容刻缓,翻身下马,再换到叶茹的坐骑上。
楚寒双掌齐发,并不是向黑衣人,而是向三匹空马。马儿吃痛,疯狂的向林外奔去,在黑衣人中冲开了一条道路。趁此机会,白若隐与水映月双脚驾马,狠挥马鞭,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树林。
黑衣人一惊,刚要上前阻拦,却被云清逸飞身挡住了去路。
重见光日的三人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反而加重马鞭,让马儿在山道上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此时,他们正在一条弯曲的山道上,左面临山,右面是一个很陡很长的坡,坡下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狼原。还能看到如馒头大小般的帐篷,一个挨一个,非常壮观。
这里定是夜冥大军的驻扎之地了。
难道刚才那群人也是夜冥派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会派人来杀他们?
突然,水映月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暗喊不秒,还来不及勒住僵绳,就连人带马的向长坡冲下去。由于坡太陡,马儿速度太快,两只前蹄同时跪下,水映月整个身体就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后又顺着长坡滚了下去。
“小月儿——”叶茹又惊又恐的看着好友,刚要下马,一个紫色的人影在她眼前一闪,她便晕了过去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十八章 羊入虎口
正在与黑衣人缠斗的云清逸,突然觉得心中一凛,一个不祥的预感升起。
皱皱了眉,瞳孔蓦的收缩,眼中露出冷冷的杀意。
“楚兄,你先行去追月儿他们,这里的人就交给我了!”
楚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施展轻功快速向林外飞去。
刚出树林,便听到从里面传出笛声,他的身形微颤了一下,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去。
片刻间,笛声嘎然而止,接着,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里面串了出来。
树林里,横七竖八的躺着黑衣人的尸体,只见他们眼球突出,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惨烈。
看着已经追上自己的云清逸,楚寒心中暗自赞叹,好俊的轻功。可当他看到路边空空的马匹时,心瞬间就凉了下来。
棕色的马,上面还有着他和叶茹的包袱,可是马上的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云清逸绝美的脸上罩起了一层寒霜,因为他看到了月儿的马正躺在长坡之上,被一块突起的石头挡着,马头已经碎裂,血与脑浆流了一地。
是他的疏忽,他早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还要让白若隐带着月儿她们离开?
“楚兄,麻烦你回去通知银兄,让他帮忙寻找月儿他们。”
“那你呢?”
云清逸翻身上马,“我继续去圣山!”话音刚落,马已奔出几丈之外。
楚寒愣住了!
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继续去圣山?三个朋友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要继续去圣山?更何况,三人之中还有月儿?
这一路来他就觉得怪怪的,平时除了对月儿外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他,那个冷淡得总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他,眼中居然时不时的闪出焦虑之色。
能让他露出如此神色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与月儿有关。
他说他要去圣山找一种草药,难道是月儿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不容多想,楚寒施展轻功往回奔去,当他刚奔入森林,一个紫色的身影挡住了他。
只见他一身淡紫纱衣如雾如幻,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浓眉天生含情,一挑一蹙风情万种;一对修长的凤眼闪着高贵又睿智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下是张正噙着愉悦笑容的嘴唇。
见来人,楚寒心中大喜,“白兄,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对了,月儿她们呢?”
白若隐但笑不语,慢慢向楚寒走去,脚步轻盈。右手一抬,一把匕首就已刺入了楚寒的心脏。
楚寒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依然笑得愉悦的人,完全不相信刚才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
而后连忙向后串出一丈,点掉身上几处大穴,阻止鲜血的外流。
凤目中闪过嘲弄,袖中滑出一只银箫,在手心轻轻拍打着,嘴角笑容异常浓烈。
见银箫,楚寒眼神一凛。
“无缺公子?!”
嘴角的笑容更加浓烈了,然后一步一步的向脸色苍白的楚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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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头痛手痛背痛腿痛脚痛……总之,浑身上下都在火辣辣的痛,想伸手抚摩痛处,却发现双手已被粗粗的绳子反绑着。
水映月蓦的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所处环境,眼前又是一黑。她忙闭上眼睛,等待那阵黑暗过去,再缓缓的睁开眼睛,艰难的坐起来。
这里是一个小帐篷,和电视上军营帐篷差不多。不过十分简陋,地面潮湿,除了她身下的一堆干草外再无它物。
若她猜想不错,这里因该是吞日王朝大军的驻扎地。
很明显,她是被俘虏了。
根据昏黄的光线判断,现在已是日落夕山,那她是足足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了。
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除了衣服破烂外,并未暴露出丝毫女儿身特征。要知道,这里可是母猪赛貂禅的军营,她是俘虏,若暴露性别,那下场可是非常凄惨的。
糟糕,头发,头发散了,会不会被认出来?
“呵呵,花妖和夜冥的头发都比我长,还长得比我漂亮,因该不会被认出来吧。”此时的阿Q精神可是很重要的。
不知花妖他们怎么样了?有全身而退吗?小叶子和小若若是看着她摔下来的,他们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不过,她不能就这样等着他们来救,这里可不比冥火教,这里可是几万大军的军营。她不能把他们再拉入陷境,她必须自己想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呢?对了……
“进去!”
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接着,一个紫色的人影被推了进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爬在地上的人。
“小若若?”
“小月?”
地上人抬起头看着她,凤目中有着惊喜,嘴角也挂起了笑容:“原来你没事,太好了!”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他的旁边,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上的痛处,痛得她龇牙咧嘴。
“你……你怎么也被抓了?对了,小叶子呢?”
白若隐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在下是来救你的啊,至于小茹,因该和云兄他们在一起吧。”
“救我?”她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也被抓啦?”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臭小子,你们聊完没有?聊完了就该回答本大人的问题了。”刚才那个粗暴的声音打断他们。
水映月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持刀男子,身材中等,满脸横肉,看着两人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鄙视。
鄙视?他居然鄙视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俘虏?
水映月对他轻蔑一笑:“臭小子?谁是臭小子?你有见过像我们这样英俊潇洒,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的臭小子吗?说话请注意口德哟,大~人~”
男子一愣,脸色开始发青,口气更加不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你们是不是玉面王爷派来的奸细?”
噢,MY GOD!又是奸细?她努力的翻白眼,再努力的翻白眼,再再努力的翻白眼。拜托,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过时啦,大哥!
还敬酒呢?把他们五花八绑的扔在这里,就是所谓的敬酒?
白若隐坐在地上也是一脸的好笑,凤目中闪过嘲弄。
男子见两人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火气是不打一处来。他几步走到水映月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的道:“臭小子,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娘娘腔了。快说,不然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水映月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冷冷的开口道:“夜冥在哪里?我要见他!”
她不想再与这人做无谓的纠缠,她必须先确保她和白若隐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来想办法。
谁知,男子听了她的话反手就给她一巴掌。
“放肆!皇上的名讳岂是让你这种俘虏随意叫的?”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立刻就多了一道红红的五爪印,嘴角流出血丝。
白若隐笑容冻结,呼的站起来,眯起了眼睛。
水映月皱起了眉头!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如此侮辱?虽然这一巴掌打得她头昏眼花,眼前直冒星星,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头撞向男子。
男子显然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招,身形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还没等他站稳,她又一抬脚踢在他的“重要部位”上,痛得他弯下腰,双手抱着痛处“哇哇”大叫,手中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水映月快速的把刀踢给白若隐,白若隐迅速蹲下身,用绑在身后的手把刀拾了起里。
“快,快帮我割开绳子!”她与他背靠背。
“这……会伤到你的。”他有些犹豫。
“不管了,快割!不然一会儿命都没了,一点小伤算什么?”她提醒他目前的状况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果然,男子的叫声立刻引起了门口士兵的骚动。
“将军,出什么事了?”
门布被掀开,进来几个提刀的士兵。
他们看到到男子的样子都大吃了一惊,然后忙过去扶住他。
“怎么了?将军?”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宰了这两个奸细!”显然,男子已经恼羞成怒。
士兵听了命令后,先是一愣,接着都挥刀向正在努力割着绳子的两人砍去……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十九章 再遇BOSS
“等一下!”
水映月大吼一声,声音中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几把大刀顿时停在了半空中,离他们可爱的脖子不到一尺的距离。
水映月暗自吸了口冷气,然后故作镇定的眯起眼睛,似高人般的扫视了眼面前的士兵,不慌不忙的开口:“天王盖地虎!”
虾咪?士兵们面面相觑,不解,都纷纷看向还处于暴走状态的某男子。
小若若,机会啊,快点割啊~
别急,别急,快好了~
(以上纯属两人的心理对话)
能不急吗?再不快点,等下连小命儿都没了。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过,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不说别的,光穿越女定律中必须报道的青楼,她都还没去参观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当成奸细乱刀砍死,她能甘心吗?
“看什么?还不快动手!”男子终于停止了暴走,重拾威严。
士兵们又转向两人。
“哈哈哈哈”水映月大笑几声,再次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宝塔镇河妖!”
士兵们再次转向男子。
“一群笨蛋,别被他的胡言乱语给糊弄了!”男子爆怒。
士兵们只好再转头。
“哼哼,居然连吞日王朝的上级切口都不知道,还自称什么将军,我看你才是奸细吧?”
士兵们再齐唰唰的看向男子,眼中居然都带着疑惑。
“一群饭桶!”男子狂怒,“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怎么着?”抢在士兵们“再”转头前,水映月很为他们脖子着想的走到男子面前,再大方的向他们展示已经恢复自由的“血淋淋”的双手,不过,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连忙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忍不住亲了口手中的令牌,水映月心情大好。冥BOSS啊冥BOSS,我是第一次发现,你这孩子,还真是太可爱了,嘻嘻~
咳~整理一下喉咙,再次拿出她月女王的气势,随手点了个士兵,“你,去帮我朋友松绑。”再随手点了另一个士兵,“你,去通知夜冥,就说有‘老朋友’来看望他。”
“遵命!”两个士兵领命而去。
“至于你——”她斜视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男子,只见他额头渗出冷汗,身体抖得跟树叶一样。
“算了,你打了我一巴掌,我踢了你一脚,算是扯平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做为他的立场,他并没有做错。
男子停止了抖动,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而后低下头诺诺道:“谢,谢……不杀之恩。”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小月,让我看看你的伤。”白若隐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双手仔细的检查着。
本是细腻白皙的手腕上此时布满了长短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还在汩汩的往外流。“还好,没伤到血脉。”边说边从里衣撕下两块干净的布条,帮她把伤口包扎起来,眼中的内疚与痛惜清晰可见。
水映月对他一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这个表情我……”还真不习惯呢,可惜,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前又是一黑,她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想抓住什么,却抓住了一件冷冰冰的袍子,接下来,就落入了一个霸气的怀抱。
黑暗带来的恐惧感顿时消失,她就这样靠在怀里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过去。
“小月,你怎么了?”旁边传来白若隐的声音。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站在一米外的地方担忧的看着她。
什么?抱住她的不是小若若?那是谁?她连忙抬头,立刻对上了一对深邃漆黑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挑着修长的眉峰,性感的薄唇正带着一丝邪笑,妖媚惑人。
一只青蛙跳下水,“扑通”;两只青蛙跳下水,“扑通,扑通”;三只青蛙跳下水,“扑通,扑通,扑通”。此时的她,就是那三只青蛙,“扑通扑通扑通”的往后大跳三步,然后扬起右手热情的招呼着:“HELLO!BOSS!How are you? fine thank you and you?”
晕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意识到众人看怪物似的目光,她又连忙改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嗨~冥BOSS,你好吗?”
夜冥挑了挑修长的眉,漆黑的眸子中闪过疑惑,然后向前跨了两步,拉起她的手就向帐篷外走去。
“慢……慢点……痛,痛……痛啊!”
刚出帐篷,水映月就开始反抗不平等的身高待遇。YYD,这小子死性不改,还是喜欢把她当成小狗般的拖着走。
夜冥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夕阳下,只见她全身衣服破烂不堪,隐约露出带着青紫与血丝的肌肤,手腕上被鲜血染红的布条更是触目惊心,右脸上还有着一个又红又肿的五爪印。
漆黑的眸子盛满怒气,浓浓的杀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抬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红肿的脸颊,声音却冷得出奇,“谁打的?”
她心里一个激灵。不行,不能告诉他,不然有人会性命难保。她不希望任何人会因为她而失去宝贵的生命,不管是谁,她都不允许。
见她不语,夜冥也大概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没再多问,把她横抱起快速的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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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传军医!”
刚进帐篷,夜冥就大声的吩咐贴身侍卫,然后把水映月小心的放在软塌上,先替她清理手腕的伤口。
“这些伤怎么来的?”
“呵呵~呵呵~为了自保割绳子不小心割到的。”总不能告诉他,是小若若拿刀不稳,瞄准度不高,才往她手腕上喂的吧?不该说的话,能省就省,更何况她还是伤员,花妖曾告诉她,伤员应该少说话,多保存体力,免得不小心发烧身体缺少抵抗力。
“身上的伤呢?”
“从坡上滚下来弄到的。”
“什么坡?”
“就是军营后面那个长坡。”
“为什么会滚下来?”
“没拉住马的缰绳。”
“为什么没拉住?”
“眼前一黑。”
“为什么会眼前一黑?”
“贫血,就是血亏。”
“为什么会血亏?”
“前段时间受伤。”
“为什么会受伤?何人所伤?难道云清逸没保护好你?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孩子,你在问十万个为什么吗?你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还是你希望她没被刺客和红衣杀死,没被长坡上的石头撞死,没被你的属下乱刀砍死,最后被你的问话噎死?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说话像吐金子一样舍不得的冰山男吗?
不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难道黑衣没告诉他?
“黑衣呢?”该轮到她发问了。
“黑衣?你问他干嘛?”
“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我只是奇怪怎么没看到他。”
“他执行任务还没回来。”
“什么任务?刺杀和亲公主?”
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不语。
“我早就知道了,你就别隐瞒了。而且我还知道你派出的两个杀手都刺杀失败了。”
眸子一凛,“你是被他们所伤?”
“左手臂上的伤拜第一个杀手所赐,背上的伤是拜红衣所赐,不过都多亏了花妖的妙手回春,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他一愣。是巧合吗?为什么她受伤的地方他都能感受得到。玉王爷婚礼当天,他的左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锐痛,就像被利器狠狠的划了一刀般。然后就是当天晚上,后背又传来一阵刺痛,似被一把匕首插入了一刀。最后就是今天上午,在近一刻钟的时间内,他感到全身不时的传来疼痛,虽不如前两次那么明显,但他依然敏锐的感觉得到,就像……对,就像在陡峭的长坡上滚落一般。
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血玉簪?难道血玉簪的另一个传说也存在?
通体白玉的簪子变成了血红色,自动回到主人的身边,助主人得到天下。
那她呢?簪子中并不只有他的血,还有她的血。
难道……
眸子一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命运,哈哈,命运!
“你怎么了?”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在笑,而且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嘴角的弧度更加完美,漆黑的眸子幽深不见底,“先安心的养伤吧,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
既然上天安排了如此命运,那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的命运。
江山!美人!他夜冥都势在必得!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章 暗涌
湛蓝的碧空,轻抹几朵白云,初秋的阳光金子般的洒在树梢之间,垂下一条条金色的链子,落在树下白衣公子修长的身影上。
“沧大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衣公子转过身来,白皙的脸上居然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眼角一延续到下巴,使他原本俊美柔和的五官更添凄美之色。可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墨色的眼球里泛着淡淡的蓝光,脆弱的蓝,绝望的蓝,蓝得令人心碎。
他对着跑向自己的绿衣女子温柔一笑,“小茹,怎么不多歇息一下?你昨晚不是照顾了楚兄一宿吗?”
女子拉住他的手一脸焦急,“沧大哥,都两天了,楚大哥为什么还不醒?”
一片落叶轻轻的飘落在女子的发梢上,白衣公子伸手替她拿掉,眼中那抹蓝显得更加浓郁了。
“楚兄伤势严重,我已经尽力了。”
“难道他……”女子快哭出来了。
“没事的,小茹。”白衣公子想伸手安慰她,却在半空停住,又缓缓的放下。“楚兄内力深厚,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暂时?意思就是还是有危险咯?”女子显然没从他的回答中得到安心,睫毛一颤,几滴晶莹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白衣公子看着眼前梨花带泪的女子,眉头轻锁,幽蓝的瞳孔闪过犹豫,最后终于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别担心,小茹,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楚兄的。”
“真的?”女子抬起头来看着他。
“真的。”他微笑着回答。
“太好了!我就知道沧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女子破涕而笑,高兴的跳了起来。看着她的笑容,白衣公子眼中的那抹蓝居然变得似天空般明朗。
“沧大哥,能弹首曲子给我听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的琴音,我的心就会变得宁静下来。”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一方矮桌旁坐下。桌上放着一架墨色的古琴,旁边的香炉正冉冉升起淡淡白烟。
对她温柔一笑,优美的琴声就从修长的指间流泻而出,瞬间笼罩着这座不大的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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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卷起初秋的落叶飘入池子之中。
突然,空中响起凄凉的箫声,如诉如泣,催人泪下。夜色中来的箫声,又似融入夜色般,在宁静的夜色中丝毫不显突兀。
这里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庭院,院中杂草丛生,树影重重,似多年无人居住。而此时,院中居然站着一个人。月光下,只见他一身紫色纱衣如梦如幻。此人有着多情的眉梢,凤目含笑,嘴边的银箫却吹奏着凄凉的曲子。
一曲毕,他转身面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黑衣男子。
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宵,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黑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脱离了树影的覆盖。只见他有如星空般的眸子正带着璀璨的光芒,却冷得出奇,左边空空的袖管生生揪痛人心。
他开口问道:“葬,为什么?”
紫衣男子凤目中闪过复杂,嘴角笑容不减,“因为我怕孤独啊。”蓦的凤目轻盍,“紫玉呢?”
黑衣男子嘴角轻扬,“怎么?难道你连她都不放过?”
紫衣男子噘起嘴,像小孩子般抱怨:“谁叫她没完成任务,没把你带回我的身边?”而后,又嘻嘻的笑起来,“没想到宵,你居然会派魍魉和鬼魅把她救走。”
“我若不那样做,此刻的她恐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紫衣男子不依,“我会是那么狠心的人吗?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呢。”
黑衣男子的笑容更大了,“你会在乎她是你的亲妹妹吗?不过我也不想插手管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救她一次,就当还她当年救我之恩。以后,你若找到她,如何处置,我绝不干预。”
紫衣男子高兴的笑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宵啊,够冷血,够无情。”突然,敛住笑容,眼中闪过狠戾,“为什么惟独对‘她’,对‘她’那么温柔?”
黑衣男子眼神一凛,“果然是你!你到底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紫衣男子朝他调皮一笑,“我不告诉你。”
“你认为云清逸会看不出来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可惜他也无能为力……你别这样看着我,因为我也无能为力。”
黑衣男子冷冷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杀了我?”紫衣男子看着他,然后大笑起来,笑声却十分凄楚,“哈哈哈哈……杀了我?连你也想杀了我?哈哈哈哈……”
黑衣男子眼神柔和下来,“葬,别这样,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紫衣男子冷哼一声,“改变?就像你这样?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你为了‘她’主动挑起与吞日王朝的战争,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哼~说到底,你还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你真以为我挑起战争是为了‘她’?”
“难道不是?”
黑衣男子苦笑,“我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紫衣男子明显一愣。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我欠你的,理当偿还。”
听了他的话,紫衣男子突然全身发抖,然后大吼起来:“谁需要你的偿还?谁稀罕你的偿还?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的多管闲事,听到没有?不需要!”
“葬……”
缓了缓气,嘴角再次挂上愉悦的笑容,“好戏已经开始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你,宵!”而后又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着:
“还有你——听到了吗?还有你——”
宁静的庭院,除了两人外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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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泛白,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串出帐篷,跑到马厩旁,压低声音喊道:“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时,一个紫色身影停在了她的身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唔~”她吓得刚想大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小月,是我,别叫。”说完就放开了手。
水映月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你走路不出声音的吗?知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凤目中笑意浓烈,“若在下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打算逃跑吧?所以在下当然得‘轻手轻脚’咯。怎么?难道小月认为在下做得不对?”
水映月噎住。逃跑当然要轻手轻脚,难道还要大张旗鼓?
“算了,趁冥BOSS还没起来,我们赶快离开,然后去和花妖他们会合。”
白若隐点了点头,然后选了两匹马牵出来。两人各乘一匹,向军营外跑去。
多亏了夜冥送的令牌,一路下来也畅通无阻,不到一刻钟,已跑出军营。
“皇上,不追吗?”
军营门口,夜冥与他的贴身侍卫目送两人离开。
“不用了,派人暗中保护她。”
“是!”
“她的药带了吗?”
“据属下检查,她已全部带上。”
夜冥嘴角勾起笑容,漆黑的眸子高深莫测,然后转身回帐篷。
将军府——
“月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银涯看到一早造访的两人大吃一惊。
“先别说这个,小银,花妖他们有回来吗?”水映月拉住他的手问道。
“没有,怎么了?”
“没有啊……”水映月放开他的手低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拉起白若隐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
“小银,我们先走了,祝你出师顺利,大胜而归。”
“月儿……”看着风一般的跑出去的人影,银涯皱起了眉头,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弯曲的山道上,两匹马飞快的奔跑着。
白若隐对着骑马狂奔的水映月大声喊道:“小月,怎么了?”
水映月也用喊的回话:“花妖他们肯定去圣山了,我们得加快速度追上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圣山了?按理说,他们因该在想办法救我们才是。”
“他们若想救我们,肯定会通知小银的,但是小银说了,他们没回去。那就一个解释,他们中途没有返回,直接去圣山了。”
“那他们也可能没回去,而在附近想办法救我们啊。”
“不可能。花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扔下我们不管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花妖……花妖肯定有他的用意。再说,我们不是安全逃出来了吗?我想……我想他也可能预料到我们会安全脱身吧?毕竟,他知道我身上有夜冥给的令牌。”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必须相信花妖,他绝对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白若隐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飞快的向吞日王朝奔去!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一章 未讲完的故事
顺利进入吞日王朝,一路打听,居然都没云清逸三人的行踪。在白若隐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先放慢脚步。水映月猜测着,花妖他们是不是被甩到后面去了,还是无法入境吞日王朝,还是……额……迷路了?
她很庆幸自己从那么长的坡上滚下来,只伤了皮肉,没伤及筋骨,不然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小若若在这一路上对她很是照顾,准时给她熬药,准时给她擦药换药。
说起擦药,其他地方都好办,自己就能解决,但是双眼看不到的背部呢?没办法,只有让小若若伸出援助之手咯。
穿肚兜害羞吗?额,是有那么一滴点害羞啦,但是某人似乎比她还要害羞,每次帮她擦完药后,一张脸红得给煮熟的螃蟹似的,害得她看着那张螃蟹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她才脸部变形的——憋得真是难受。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个老是喜欢和她斗嘴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害羞的一面。
所以,千万别怪她一到吞日王朝“首都”——冥都,就拉着他去逛妓院。咳,咳,首先说明,她并不是趁花妖不在就擅闯“禁地”,她只是想锻炼锻炼某人的胆量,免得以后某人对着自己心上人,尤其是在“情深深雨蒙蒙”的关键时刻会不知所措,那多伤面子啊,对不对?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小子,逛妓院给逛自家后院似的,那孰念度,别提了,左拥右抱不说,还不时的对她抛眉眼。大哥,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呢,害得所有的PPMM都以为他们有“那方面”的趋向,那暧昧的眼神啊……谁有铲子?借来挖个地洞。
看他那副标准的色狼样,怎么也不会和“害羞”两个字联系在一起,难道以前他给她擦药的时候,也顺便把药擦在了自己的脸上?算了,这种色狼级的祸水,当自己白操心了,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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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越来越靠近北方,天气也是越来越寒冷。在快接近阑州——圣山所在地的时候,已是白雪皑皑,覆盖着整片大地。
白若隐雇了辆马车,让水映月坐在里面取暖,自己则冒雪驾车。白天的时候还好,雪不大,路也比较好走,可是一到傍晚,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夹着寒风袭袭而来,行程只好再担搁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水映月“眼黑”的频率越来越多,连平时看物都变得模模糊糊,难道除了贫血外,她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超级大近视?这可怎么办?这里可没有“博士伦”可配啊。
刚进客栈,一股暖流就包围了全身。白若隐帮她取掉斗篷,然后拉着她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发觉她的手是出奇的寒冷,便用双手帮她揉搓并哈着气。水映月突然觉得心里一热,这个小若若,还是如此细心。
小二见两人衣着,凭经验,就知道是两个大主,连忙上来招呼着。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打尖再住店。”水映月有模有样的吩咐着,“有什么好吃的先上来,另外再开两间上房。对了,再上壶好酒。”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只有一间上房了。”小二看起来很为难。
两人愣了一下,然后水映月拿了主意,“一间就一间吧。肚子好饿,先上吃的,快点,行吗?”又冷又饿,日子难过,先解决温饱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小二应声下去,她转头打量着这家客栈,发现客人很多,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吧,此时,还有不少人涌进来。
“小月,你会喝酒吗?”白若隐从一开始就在怀疑这个问题。
“天气太冷,喝点酒会更暖和,少喝点是没问题的。”在鬼谷的时候,她和花妖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小酌两杯,虽然是清酒,但也是酒啊。
不一会儿,酒菜都上齐了,她替两人把酒杯斟满,然后举杯,“小若若,谢谢你这一路都陪着我,月儿先乾为敬!”说完就豪情一饮,可惜酒刚入喉,豪情顿失,“咳,咳,妈呀,这什么酒啊,怎么这么辣?”
白若隐忙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调侃:“小月真是好酒量,在下倒是眼拙了。”
没空和他斗嘴,抓过茶杯就往嘴里灌。
“再来一杯。”
再倒,再灌,再倒,再灌,连续喝了三杯,她才觉得喉咙里的辣味淡了下去。
“咦?我都喝了,你怎么不喝?”看着他面前满满的酒杯她开始讨伐。
他这不是忙着给她倒茶吗?白若隐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无丝毫的托辞。而后又替自己斟满,对她温柔一笑,“这杯,是在下敬小月的,谢谢小月让在下陪你走这段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水映月懵了,这是什么谢词啊?感情这小子想喝酒,又不好意思说,才故意找些理由?不过人家敬酒的都喝了,她怎么能推辞?于是,她打算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却被一只手拦住。
“以茶代酒吧。”白若隐帮她倒了杯茶。
这小子,果然是想独占美酒!
她一手接过茶,另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善解人意的说道:“小若若,你想喝酒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喝呢?不可能你想喝而我不给你喝,你不想喝而我偏要给你喝,大家讲讲道理啊,对不对?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喝吧?算了,喝茶就喝茶吧,反正酒也不好喝,你想喝,抱回去慢慢喝也行,若是不够,一会儿再叫小二给你上几大坛子,让你一次性喝个够。”说完,端起茶一饮而尽,还把茶杯倒过来展示一下,表示“滴茶未漏”。
白若隐没再说话,直到两人吃完饭,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客房,吩咐小二打来热水,再关门出去下楼后,他才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月,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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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床,你睡地铺。”
“好的。”
“……”
“算了,一起睡吧,地上太冷了。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在下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
“睡不着,讲个故事来听听。”
“为什么要让在下讲?”
“因为每次都是我讲啊,该轮到你讲了。”
“在下好象只听过小月唱的歌,没听过小月讲的故事吧?”
“……”
“那我先讲一个吧,听好了。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就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了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讲的就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了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对吧?小月是在考验在下的智商吗?”“智商”这个词还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
“我不管,故事我已经讲了,该轮到你了。”
“在下不会讲故事。”
“不会讲也要讲,不然我会整晚缠着你让你睡不着。”
“在下不会介意小月‘整晚’‘缠着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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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狼!”
“色狼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原来小月是色狼,那在下可要小心点。”
“我说的是你,色狼!”
“在下若是色狼,现在应该是在床上,而不是地上吧?”
“……”
“小月,你在生气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确实没有?”
“确实没有!”
“肯定没有?”
“……”
“YYD,姐姐我说没有生气就没有生气,你还唧唧歪歪的问个P啊!”
“看吧,在下说小月在生气,你还不肯承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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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
“……”
“小月?”
“……”
“哎~别生气了,在下这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你不是说你不会讲吗?”
“在下是不会讲啊,只是在下想,若再不硬起头皮讲一个,恐怕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有一个皇后,很受万民的尊重与皇上的宠爱,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可惜,皇后却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要知道,在那个国家,双胞胎可是不祥之兆,尤其是在帝王家,双胞胎就是‘恶魔之子’的化身。更有说法是,身在帝王家的双胞胎,其中一个会杀母弑父,篡夺皇位。”
“真是荒谬的想法,在我的家乡,一对夫妻只准生一个孩子,好多夫妇都巴不得生对双胞胎呢。再说,双胞胎多可爱啊,长得一模一样,再穿上一样的衣服,光走在街上,回头率就高达200,,别提那时候做父母的骄傲劲儿咯!”
“小月的家乡还真是个奇特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
“呵呵,先别说我的家乡了,你继续。”
“嗯。因为皇后诞下双胞胎,所以受到多方面的指责,后宫之首的位置摇摇可危。令人庆幸的是,皇上对皇后依然情深意重,并对那对龙凤双胞胎疼爱有佳。可是,毕竟被冠上了‘恶魔之子’的罪名,两个孩子成长过程是十分艰辛与痛苦的。但是,两个孩子都很坚强。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保护,尽量远离宫廷之争。晚出生的妹妹对哥哥百般依赖,哥哥对妹妹也是百般保护,两人的感情可说是亲密无间……就这样,相安无事情的过了十四年。”
“就在妹妹以为他们两兄妹会这样一直亲密无间的生活下去的时候,她最爱的哥哥,却做了一件让她永远也不敢相信的事情。才十四岁的少年,率兵举剑,杀母弑父,篡夺了皇位。原来那个一直对她百般疼爱的哥哥,一直对她说着永不分离的哥哥,只是把她当做一颗棋子,一颗掩饰他野心的棋子。妹妹的心碎了,哥哥的野心却并终止。为了建立一个史上绝无的王朝,他起兵吞并周边各个小国,像一个魔鬼般杀戮成性,陷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他……成功了吗?我是说,建立了他想要的王朝了吗?”
“是的,他成功了,他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王朝,位于当时的三大王朝之一。”
“那他的妹妹呢?”
“他的妹妹……为了拉拢势力,他本想把他的妹妹嫁给年近六旬的国师——那时候,他的妹妹才十四岁啊。还好,妹妹在去世的皇后的一群忠心护卫的保护下,逃出了他的魔爪,逃到了另一个王朝的小国。”
“这个哥哥,未免太过狠心了。恐怕,他的妹妹虽然逃了出去,心灵和精神上的伤害却是再也无法弥补了吧。”
“是的,再也无法弥补了。因为,她疯了。在下所说的疯,并不是指一般神经失常的人,而是指她的心,疯狂了。她要报复,报复那个她最爱又伤她最深的人。于是,她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为他生下了儿子,而她的儿子,正是她的报复工具。”
“什么?她怎么会这样?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她居然那么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当成报复的工具?”
“所以我才说她疯了。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哦……对了,你讲的故事不会是真的吧?”
“小月怎会如此认为?”
“因为你所说的故事背景啊,现在不正是三个大王朝鼎立的时代吗?”
“呵呵,小月多心了,在下所讲的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这样啊……那好吧,早点休息吧……对了,明天你一定要把故事的结局讲给我听,好吗?”
“……”
“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晚安!”
“……晚安!”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二章 失明
大雪覆盖着整座皇宫,即使在夜晚也是苍白的一片。
“哈哈哈哈……”
凝冰的湖面上,一个孤独的小亭立于其中,此时,从亭中传来一阵小孩的笑声。笑声凄凉无比,竟比哭还难听。奇怪的是,如此寒冷的夜晚,如此大的小孩笑声,宫中居然无人来过问。
一个十二三岁的锦衣华袍少年走入亭中,心疼的看着狂笑不已的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若,怎么了?”
男孩停止了笑,转过身来看着他,漂亮的小脸上居然全是泪水。
“皇兄,母后说我是个不该出生的小孩,她说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我。我真个是个不该出生的小孩吗?”
少年把他搂在怀中,用袍子紧紧的裹住他不停颤抖的冰冷身体。
“不是这样的,若,没有哪个小孩是不该出生的。”
“可是母后她说……”
“别管她怎么说,若,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啊,我最疼爱的弟弟怎么会是不该出生的小孩呢?”
少年心疼的帮他擦了擦眼泪。“若,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别再像刚才那样笑了,好吗?”
男孩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有着迷惑,“哭?什么是哭?母后说我不能哭,只能笑,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能笑,我不知道什么是哭。”
听了他的话,少年眼中闪过怒气。“若,我带里离开,离开这个地狱!”
男孩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我答应过玉,要等玉回来的。”
少年皱了皱眉,然后以坚定的口吻说:“若,我必须带你离开,在你被她毁掉之前。至于玉……玉也不希望你被她毁掉。”
“可是……”
“别再可是了,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带你离开这地狱,去过属于你自己的全新生活。”
对不起,玉,我必须这样做,希望你能够明白……
“沧大哥!”
一个带着兴奋的清脆声音打断了白衣公子的思绪,他转过头来温柔一笑,“怎么了?小茹?”
叶茹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高兴的说道:“沧大哥,楚大哥他,楚大哥他醒了。”
白衣公子弯起了眼睛,“楚兄醒了吗?看来百花玉露丸真的有效。”
“这还不是多亏了沧大哥收集百花之露,嘻嘻,当然也有我的功劳。”
白衣公子笑了笑,然后任她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跑。
房间里,楚寒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楚大哥,你怎么起身了?快躺下。”叶茹忙跑过去打算扶他躺下。
楚寒对她温和一笑,“躺了快半个月了,小茹就让在下先靠一会儿,好吗?”
“这样啊……那好吧。”她只好放下手,然后转身拉着白衣公子向他介绍:“楚大哥,这位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沧语,沧大哥。”
“沧?”楚寒皱了皱眉,“莫非沧兄是?”
沧语但笑不语,向前替他把了把脉。
“楚兄性命虽无大碍了,但还得细心调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什么病根?”叶茹瞪大了眼睛,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楚兄伤在心脏,若不细心调养……”
“沧兄,大恩不言谢。”楚寒打断了他,眼中闪过痛苦。
沧语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眼中的蓝色凝聚在一起,竟似一层薄薄的寒冰。“在楚兄伤势完全康复之前,还请楚兄在此修养,不必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楚寒蓦得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微笑着转头对叶茹说道:“小茹,你也会留下来照顾楚兄,对吧?”
叶茹犹豫了,她还不知道小月儿他们是否平安,本想等楚寒脱离危险后就回去找他们,可是听沧语的言下之意,楚寒的伤势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乐观。
“楚兄还需百花玉露丸调养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沧语的一句话既扫除了她对楚寒的担忧,又让她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我留下来照顾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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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小月!”
谁呀?讨厌死了,别打扰她睡觉。
“小懒猫,太阳快下山了,还不起床?”
下山就下山呗,太阳又不是她家的,它要上山还是下山她管得着吗?
“难得今天天气好,小月就不想出去走走?”
哪里来的唐僧?怎么还在唧唧歪歪的?
“在下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很是漂亮哦。”
孙大圣曾教育我们,面对苍蝇,绝不能心慈手软手下留情,最好先……,*,$@……然后再……@$,^……
于是,水映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吼:“YYD,你大半夜不睡觉,起来装贞子啊?恕姐姐我没空奉陪!”吼完倒头继续大睡。
白若隐愣住。大半夜?明明是日上三竿。贞子?哪个圣人?(咳,古人的理解,叫什么“子”的,都与圣人有关。)
“小月,即使不想欣赏雪景,也该起来赶路了吧?难得的好天气,难道你想冒雪赶路?”
天啦,这只苍蝇还不是普通的烦,明明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还说什么天气好,还赶路?有半夜起来赶路的吗?又不是逃避仇人的追杀。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坐起来。“我说小若若啊,你没看到现在还是月黑风高夜吗?不好好的睡觉,你还想杀人放火啊?”
白若隐是彻底的愣住了,然后小心的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还不赶快滚回去睡觉?”
“小月,你……”明明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怎么会没有一点反映?
难道……白若隐整个人惊跳起来,难道已经到时候了?
水映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她看不到面前的白若隐?为什么她的周围都是黑色的一片?即使是在夜晚,也该隐约看到些轮廓。可她,什么都看不到,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感觉,就像,就像她贫血发作时的状况一样。
可是,贫血发作不是只有一会儿吗?那她现在……
一个可怕的想法串入她的脑中,她掀开被子,赤足跳下床,跌跌撞撞的向着记忆中的窗户跑去。
“啪”椅子被撞倒了,她也跌倒在了地上。
“小月!”白若隐忙跑过去,心疼的扶起她。
有风,表示窗户已经打开,还有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小若若没有骗她,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白若隐把她抱起来,发觉她的身体在不断的发抖,就像秋风中的落叶,充满着恐惧。
凤目中盛满怒气,可手上的动作是温柔的。他把她轻轻的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去。
水映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顶,片刻后,终于流下两行清泪。是的,她失明了,她终于有幸加入“盲人”行列了,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盲人特校”?
呵呵~好好笑哦,她居然相信花妖说她得了什么贫血,她居然就那样忽略掉了他眼中的疼痛与焦虑……花妖的脸,花妖的眼睛,花妖酷酷的头发,她以后都看不到了吧?
花妖,花妖,你在哪里?月儿需要你啊……你在哪里……
呜呜呜……
你为什么会离开月儿……你为什么不在月儿的身边……你知道此时的月儿需要你吗……
……
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怎么都没有人?对了,小若若,小若若呢?难道小若若也扔下她不管了?
“小若若,你在吗?”
……静,没有人回答她。
“小若若,别开玩笑了,快回答我,好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整间屋子静得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深深的包围住她。她再次掀开被子,赤足跳下床,歪歪倒到的向门的方向奔去……
“小月!”
推开门,白若隐就看到跌倒在地上的水映月,他连忙把手中的木盆放下,然后把她抱起来。
水映月一把抓住他,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小若若,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把我扔下不管了……呜呜呜……”
“不会的,小月,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白若隐心疼的看着怀中的人儿,把她重新抱回床上,然后起身。
“小若若,你要去哪里?”水映月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眼中全是恐惧。
白若隐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小月乖,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是想把热水端过来。”
或许是他温柔的话让她安心,又或许是他温暖的手让她安心,于是,她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重新坐回床上。
白若隐把木盆端过来,用浸了热水的丝帕,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以及手上的污渍,最后,把她的双足放入盆中,细心的清洗着。
“小月,我想云兄会急着去圣山找药,定是为了医治你的眼疾。”在她的面前,他已经不再自称“在下”了。因为,此时的她,是一个最没安全感的孩子,他不希望她会因为礼貌称呼的那点生疏而感到不安全。
水映月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你是要再休息几天,还是继续上圣山?这里离圣山只有五天的路程了。”
她苦笑了一下,休息吗?再休息还不是一样看不见,还不如早点找到花妖……
花妖,你真的在圣山吗?为什么这一路来都没有你的消息?难道你出什么事情了?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三章 血之契约
白若隐最终还是离开了,前两天他还对她说着不会的,小月,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而今天,他就扔下了她,独自离开了。
水映月蜷缩在床角一动也不动。昨天明明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却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又一片的覆盖着原本就冰冷的雪地。凛冽的寒风不断从窗户侵入房间,冷彻心骨。
她被遗弃了,她居然被遗弃了,就像一个小狗般,惨遭主人的遗弃。
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她实在找不出被遗弃的理由。难道就因为她失明了吗?难道就因为她变成了一个负担吗?
小若若,那个一直细心的小若若,那个一直对她百般照顾的小若若,却在她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遗弃了她。没有留下任何理由,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他,就那样默默的离开了,扔下了她……
好静!好黑!好冷!
脸上冰冰的是什么?是泪水吗?她为什么会哭?讨厌,她为什么会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变成独自一人了吗?不就是看不见了吗?不就是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吗?不就是……
花妖,你在哪里?花妖……你能听到月儿说的话吗?难道你也不要月儿了吗?
好冷,真的好冷……
“吱呀”房门被推开,她想抬起头,却发现全身已经僵硬,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自嘲的笑了笑,即使能抬头又怎样?她还不是看不见?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她都已经无法做出反映了,不是吗?
她的身体已被冻僵了,她的心也被冻僵了。
突然,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她就那样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谁?是谁的怀抱如此温暖?这个感觉为什么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此刻的她只想呆在这个怀抱里,不再寒冷,不再孤独,不再惧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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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
吞日王朝十万大军与夜冥所率的五万大军在狼原会合,在一次次的小战役后,终于发起了对于关的总攻。
就在于关北门将破的时候,突然传来天月王朝的燕王带兵攻入吞日王朝边关——红关的消息。
好一个围魏救赵,夜冥不得不退兵回防。
玉王爷率领三万精兵打算追击余兵,没想到半路遇到夜冥留下的五万精兵的伏击,玉王爷因兵力不敌而撤回于关。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夜盟的用兵远高于他,此次战役要不是天月王朝的相助,恐怕于关早已破。
持续了近一年半的战争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可是谁都知道,夜冥的撤兵只是一个暂时,因为他的野心,已经宣告了天下。但是此次战争,双方都损失惨重,所以至少在短时间内,老百姓会过上一段相对平稳的日子了。
……没有人知道,夜冥的退兵其实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三天前——
“报!燕王爷带兵攻入了红关!”
软塌上的男子勾起嘴角一笑,笑得邪魅,看得在场的众将领心惊肉跳,心中又有着抑不住的激动。
他们的王,果真料事如神!
原来,夜冥在发现燕王的兵力并未集中在于关的时候,便已预料到对方会有此计,想趁他们国内“兵力空虚”时,偷袭红关。但是,燕王怎么也没想到,红关只是夜冥摆出的“空城计”,在红关四围的临山上早已埋伏了吞日王朝的八万大军,再加上红关北城——蓝城,有着昔日冥火教五千死士封锁城门——哼,燕王,我夜冥让你进得去,出不来。
“各位将军,明天将是我们突破于关,踏入银星王朝的日子,同时也是在红关活捉天月王朝燕王爷的日子。朕知道,此时大家的心情也同朕一样激动,但是,大家也绝不能掉以轻心,明天是个决胜负的关键日子,大家都下去养精蓄锐吧。”
“是,陛下!”
看着众人离去时的兴奋身影,夜冥嘴角的笑容更加邪美了。
这时,帐篷中无声的出现一个黑衣男子,脸上神情有着淡淡的疲惫却异常的肃穆。
“怎么了?蓝衣?”
蓝衣单脚跪下,“主人,水姑娘失明了!”
“什么?”夜冥眼神一凛,笑容被寒意所代替,“怎么回事?”
“属下只知道,水姑娘是突然失明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蓝衣的脸上有着疑惑,他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失明。
夜冥眯起了眼睛。她失明了?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难道……
他惊的跳起来,把跪在地上的蓝衣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主人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
“蓝衣,快备马!”
蓝衣不解,却依然恭谨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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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突然撤兵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天月王朝的秒计成功了,只有夜冥的将领们感到非常的疑惑。但是,王做出的决定,他们只能服从,不敢有任何异议。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夜盟终于赶到了水映月所在小镇——白云镇。
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床脚的娇小人儿,在寒风中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的心一阵紧缩,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是他的错,早在她还在军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脉搏的异像,只是当时并没在意。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想到她居然中了“血蛊”——只有吞日王朝皇室血脉才能下的诅咒。
自从红王爷被他满门抄斩之后,吞日王朝皇室血脉只剩他一人,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并未让任何妃子诞下他的子嗣,所以对她脉搏的异像一直理解为她所说的“血亏”。
该死,他早就该察觉到的,那种异像怎么可能是“血亏”这种简单的小病。可是,到底是何人会对她下此狠毒的诅咒,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着隐藏在暗处的吞日王朝血脉?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对她下此诅咒?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伸出颤抖的双手把她抱入怀中,用斗篷紧紧的裹住她,然后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蓝衣,备马车,马上回宫!”
还好,月儿,我终于赶到了,我终于赶到你的身边了。
曾经,我以为只要你能够幸福,那我也会学着去放手;曾经,我以为血玉簪回到我的身边,就会助我得到天下,那样,即使我没有了你却还会拥有江山。
可是,当再见到你的一瞬间,一直刻意压抑的感情如翻江倒海般再也抑制不住的倾泻出来,尤其是当我知道血玉簪中有着我们两人血液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心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因为那一刻,我觉得上天是眷顾我夜冥的。
月儿,你知道吗?血玉簪除了“颠倒日月,扭转星辰”的传说外,还有着另外一个传说。那就是,血玉簪会自己认定主人,助主人得到天下,而血玉簪认定主人的方法就是血。能让血玉簪自动吸取其血液的人,便是它的主人。
如今,血玉簪里不仅有着我的血,还你有着你的血,那就说明我们同是它的主人,我们是定了“血之契约”的两人。不管你逃到哪里,逃到多远,“血之契约”都会把我们两人紧紧的联系到一起。
所以,我能感受得到你所有的痛苦,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但是,已经足够了,因为,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甘之若饴。
本以为等战争结束,本以为等我得到天下,我们将在命运的安排下,拥有我们全新的生活。可是,现在命运又给我们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难道是因为我太贪心?难道江山,美人,真的不能兼得?
到底是谁?是谁如此狠心的要对你下此诅咒?
上天啊,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开如此一个玩笑?你为什么要让我再次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月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拿我全身的血液做交换……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四章 夜冥的幸福
从白云镇到冥都仅仅相隔五个大城,气候却有着天壤之别。进入冥都后,虽然下着小雨,却属于秋雨绵绵的淡淡凉意,并不似阑州那般寒冷彻骨。
这一路来,水映月都没开口说话,夜冥也没勉强她,只是每隔四个时辰,都会给她端来一碗粘糊糊的东西让她喝下。
虽然她看不到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能闻得到。
那是一碗血!人血!夜冥的血!
刚开始,她怎么也不肯喝,只是固执的别过头。没想到夜冥却是非常的火大,把自己的血含到嘴中,然后口对口的硬是给她灌下。
她不明白夜冥为什么会这样做,她也不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只是有些残酷的想着:喝吧,喝吧,就像吸血鬼一样,看他还有多少血够她喝。就这样想着,居然会露出残忍的笑容。
难道当自己陷入不幸的时候,也会想着把别人拉入不幸?
这个想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何时,她也变得如此疯狂如此极端了?就因为自己失明?就因为白若隐扔下了她?就因为花妖不在身边?
不愿多想,不愿探究,她就那样靠在夜冥的怀中沉沉的睡着,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睡着。
她做了好多梦,梦中都是黑色的一片。有人在谈话,有人在嬉笑,有人在吵架,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叱责,还有汽车喇叭的声音,电视里新闻联播的声音,MP3里流行歌曲的声音……这些声音就像魔鬼的音符般嘲笑着她:看不到吧!看不到吧!看不到吧……
她想逃,却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她拼命的捂住耳朵,她放声大叫……这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爬起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头。她害怕,害怕再次听到那些恐怖的声音……
突然,她听到了瀑布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小溪水缓缓流淌的声音,还有空灵又优美的笛声,那么柔和,那么温暖,轻轻的包围着她,轻轻的抚摩着她。
她的心就逐渐的平静下来……
在马车进入吞日王朝皇宫的时候,突然从马车里传出清甜的歌声: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
夜冥看着怀中面带笑容的女子,眼中竟然闪出点点泪光,嘴角也勾起了邪美的笑容。
他知道,月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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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怎么了?瞎子还不是一样可以把皇宫搞得鸡飞狗跳?
夜冥头疼的看着他向以为傲的大内侍卫们被某女子整得晕头转向,又不好开口阻止。因为他不知道他哪根筋突然搭错了,居然答应某女子绝不干涉她的一切“娱乐活动”。
现在可好了,昨天是“宫女选美大赛”,虽然某女子看不到,却硬把他拉来当“评委”。面对下面一大群打扮夸张,还不时对他抛眉眼的宫女们,他连废除宫女制度的心都有了。
前天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一堆希奇古怪的问题来问他的妃子们,居然好死不死的信口答应,答对最多的那个妃子,当晚上可以得到他的“宠幸”。他可不可以废除后宫制度?
还有上前天,她让他找人帮她做了把二胡,她就坐在亭子里陶醉的拉了起来,还“荣幸”的邀请他当第一听众。她拉的哪是什么优美的曲子啊,比乌鸦的哭声还难听。而他,还不得不扔下一大堆奏折陪她在这里惨遭魔音的荼毒。
对了,她好象还说了一句,她要成为什么瞎子阿丙二代,而她拉的曲子就叫《二泉映月》。天,他是第一次觉得她的名字居然会如此难听。(汗……)
而今天,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娱乐活动”了。
管她搞什么“娱乐活动”,只要别再牵扯上他就好。
不过,她能恢复得如此之快,他是从心里感到高兴的。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她的生活并没因此而失去色彩。他的月儿,就应该如此快乐的活着。
看着她的笑容,他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心中从来没有过的豁然开朗。原来,真正爱一个人,不是霸占,不是逼迫,而是希望对方活得快乐,活得幸福。
但是,他依然自私的希望这份快乐与幸福是他带给她的,而不是别人。所以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了。他相信自己能带给她快乐与幸福,更何况,她已经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各位高手听好了,此次训练就是考验你们的反应能力,如果反应能力不强的话,如何冷静应敌?更别说保护皇宫里的主子了。”某女子站在高台上一脸严肃。
台下的大内侍卫们都露出不服气的神情。他们可是经过皇上亲自挑选才当上大内侍卫的,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反应能力都没有?
“哼哼,别以为我看不到就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肯定不服气对不对?没关系,我们就来试试好了。小苏苏,帮我看好咯,哪个没转正确,今天就负责打扫厕所。”
“小姐,什么是厕所?”
“额……就是矛厕的意思。”
“……”
“各位高手听好了,依我的命令行事!首先——向前向后转!”
“向左向后向右转!”
“向后向右向左向后转!”
“向前向右向后向左向后转!”
不一会儿,台下就乱成了一片。
“哎哟,你撞到我了。”
“明明是你撞到我了!”
“是你转错了吧?”
“是你转错了才对吧?”
“哎哟~你又撞到我了!”
“哎哟~这次居然是你……”
哈哈哈哈……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以及被撞倒在地上的声音,某女子就可以想象得到下面的情景了,便开心的大笑起来。
远处的夜冥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带着少有的微笑转入御书房批奏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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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BOSS,你在吗?”
水映月在贴身宫女苏苏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夜冥朝苏苏使了个眼色,苏苏便退了出去。他则走过去把她抱起来,然后放到龙椅上和他同坐。
这段时间来,水映月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些举动,也没多抗议。毕竟,人家也是为了她着想,怕她不小心跌倒了还是撞到了。
“怎么?‘娱乐’结束了?”
夜冥宠溺的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她就在他的身边,不再恨他,不再排斥他,反而对他有些依赖。是的,是依赖,虽然明知道是因为她失明的缘故,但是至少,现在的她是需要他的,是离不开他的。
“先不说那个了。”想起刚才的情况,她就忍不住想笑,不过她可没忘记来找他的目的。
“你不是说帮我找花妖吗?有他的消息了吗?”一想到花妖,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没他的消息?难道他真出了什么事?
夜冥眼神一凛,淡淡的开口:“没有他的消息。”因为他根本没派人去找。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既然没他的消息,她也不想再多问。
夜冥的心思难道她还不清楚?真当她什么都不明白吗?但是,她没权责怪他,他那样做,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她。
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了她有力的臂膀,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温暖的怀抱,就凭这两点,她对他都该心存感激的。可是,感激是感激,那并不是爱。她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妖。
或许在这点上,她是冷酷的,她冷酷的享受着他对她的爱,却无法对他进行任何回报,因为她的心真的很小,小得只装得下一个人。
“小姐,你先歇息吧,苏苏告退。”
“好的,谢谢你,苏苏。”
“小姐真客气。”
听着苏苏远去的脚步声,水映月坐在窗边习惯性的仰望着夜空。可惜,夜空中那轮明月她是看不见了。
白天的伪装此刻终于可以卸下来了。夜冥已经为她付出够多了,她不希望他再为她做过多的担心,在他的面前,她只能让自己活得开心,更何况,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开心呢。
但是,一到晚上,当自己孤独的面对空空的房间时,当她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的景色时,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哎~”一个轻轻的叹息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立刻“瞪”大了眼睛,转向声音的方向,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月儿的泪腺还是这么发达,看来我迟早一天会淹没在你的泪缸里。”伴随着清泉般的声音,她就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花香的熟悉怀抱。
她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再也抑不住的涌了出来,却是幸福的泪水……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五章 血蛊
“对不起,月儿,我来晚了。”云清逸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儿,清幽的眼睛里水光泠泠。
水映月抬起头,没有焦距却依然灵动的大眼里清晰的倒影着他的影子。
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摩着他的脸,一寸一寸的细细抚摩着。
她已经看不到他绝世的容颜,看不到他幽谷般的眼睛了。但是,她能触摸得到,真真实实的触摸得到,她的花妖,他就在她的眼前。
最后,她把双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手心中他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着,接着滴下了温热的液体。
他握住她的双手,然后放在唇边温柔的亲吻着,眷恋的亲吻着。温热的液体便一颗颗的滴到她的手背上,每一颗都包含着他浓浓的思念,每一颗都蕴藏着他深深的感情,热烈的滚烫着她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的反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尽情的流着幸福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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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你的消息?”
躺在花妖的怀里,水映月开始了她的“关心”。
云清逸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只用了一句话来概括这一个多月的“失踪”:“我去圣山找草药,只是在路上遇到不少阻碍,耽搁了行程。”
她不满的“瞪”大眼睛。这孩子,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说详细点吗?害她担心了那么久,居然只用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张嘴,啊~”一块点心及时堵住了她即将冒出口的抱怨。
恩,不错,酥脆可口,滑而不腻,郁甜中带着竹叶的清香。算了,姐姐她现在心情好,就看在你带来的这些糕点的份上,姑且饶了你这回。
吞下点心,再喝了口自动送到嘴边的茶,装做毫不在意的问出她一直都十分在意的问题:“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失明吗?到底是得的什么怪病?”打死她都不相信是什么贫血。
云清逸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眼神却异常的清幽。
“你得的不是什么怪病。”
“不是病?”她再次“瞪”大了眼睛,别告诉她是“先天性隐藏残疾”。
清幽的眼中闪过杀气,“是诅咒。”
“什么?诅咒?!”她惊的跳起来。天啦,她有没有听错?诅咒诶,这神秘的玩意儿不是只出现在小说电视游戏上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什么诅咒?“语言诅咒”?“痛苦诅咒”?“疲劳诅咒”?“虚弱诅咒”?还是“厄运诅咒”?(小姐,你当是在WOW里吗?)
云清逸把她重新拉入怀里,淡淡的开口道:“你中的是‘血蛊’,是吞日王朝皇室血脉才能下的诅咒。”
“血蛊”?那就不是以上的诅咒咯,亏她还蛮期待滴说。(汗啊~小姐,你的思考方式恕在下实在无法恭维!)等等,刚才花妖说什么?只有吞日王朝皇室血脉才能下的诅咒?那对她下咒的人岂不是……
“不是夜冥。”云清逸打断她的猜测,口气依然淡淡的,却不容质疑。
额……他怎么老是知道她的想法?
“血蛊是一种可怕又残忍的诅咒。首先,下咒之人需用自己全身的血液来炼制蛊药。”
“全身的血液?那下咒之人岂不是……”她不敢想下去。
“是的,下咒之人会在蛊药炼成的同时血尽而终。”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此下咒方法,闻所未闻,根本就是以命来换嘛。
“血尽而终”?那是多么痛苦的死法!下咒之人要不是绝望至极就是对对方憎恨至极,不然绝不会轻易下此诅咒。那相同的,中了诅咒之人,是不是会比下咒之人痛苦几百倍?
想到这里,一股冷冷的寒意直串脑门,不自觉的往云清逸的怀里靠了靠。
看出了她的害怕,云清逸把她抱得更紧了。
“中了诅咒之人,会在一个月内失明,接着会在失明后的五天失聪,然后就是舌头麻木不能说话,同时失去味觉、嗅觉以及全身无力不能动,惟独只留触觉。可是,意识却保持着清醒,清醒的感受得到自己的各个感官的失去,却连自杀都没有办法。”
医学上有植物人之说,但是植物人大都是因颅脑外伤或其他原因,导致长期意识障碍,有呼吸、脉搏、血压,体温也可以正常,只是没有任何言语、意识和思维能力,处于一种特殊的昏迷状杰。也就是说,除了昏迷以外其他状态都算正常的,而且,一旦恢复意识,基本上就无后顾之忧了。
但是中了“血蛊”之人,却恰恰相反。除了意识与触觉外,其他地方都“死”了。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不能说话,不能动,却能清楚的感受得到冷、热、饱、饿、以及各种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天啦,这到底是怎么残忍的诅咒啊!光想起来,就让人有窒息的感觉,更别说此时的她正中了这种诅咒了。
难道她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云清逸握住她颤抖的双手,似安慰的说道:“放心吧,月儿,你不会有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她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附下身子吻住她的唇,轻柔的,淡淡的,似春风般,融化了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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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中了血蛊之人会在失明后的五天失聪吗?”
水映月点了点头,却没反映过来他这句话的意义。
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云清逸宠溺的笑道:“小傻瓜,你不是没失聪吗?”
额?对啊,从失明到现在都大半个月了,她的听力还不是好好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冷,云清逸便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侧身躺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其实,这次要多亏了夜冥及时找到你。”
“夜冥?”
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他却答非所问:“既然有人能下此诅咒,相对的,也就有解除诅咒之法。”
“真的?”她兴奋的仰起头,没有焦距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有人下咒就有人能解,术士下的诅咒,法师不是一样能解吗?(WOW又来了,汗~~~~~~)嘿嘿,她就知道,穿越女永远是打不死的小强。
“是真的。下咒之人必须是吞日王朝的皇室血脉,而解咒之人也必须是吞日王朝的皇室血脉;下咒之人是用全身的血液来下的诅咒,相对的,解咒之人也必须用血液来解除诅咒。”
什么?用血液来解除诅咒?
她的神情暗淡下来。难怪夜冥会逼着她喝他的血!原来,他竟是在用他的血来救她!四个时辰一次,一次一大碗,这半个月来,她到底喝了他多少血?他……这是何苦呢……
看着她的神情,云清逸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清楚夜冥为她所做的一切?他对夜冥是心存感激的。但是,感激会有很多种方法,却绝不包括对爱情的忍让!
“月儿,夜冥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以后自当偿还。现在首先该解决的就是如解除你身上的血蛊。”
咦?不是说夜冥的血能解吗?
看出她的疑惑,云清逸淡淡的解释:“夜冥的血只能暂时压住你身上的诅咒,却不能完全解除诅咒。也就是说,他的血只能让你不再失去其它的感官,却不能让你恢复失去的感官。更何况,一个人的血液总是有限的,如果无节制的提供给另一个人,那他自己最终也会血尽而终。同样的,中了诅咒之人也因血液的终止而险入最后的危险。”
水映月的眼中蕴满了泪水,不是因为知道了血蛊“无法可解”,而是因为夜冥……夜冥,他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吧?可他,为什么还要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喝下他的血,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血尽而终吗?
到底是谁?是谁如此恨她,竟会对她下如此狠毒的诅咒?
替她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云清逸的瞳孔聚满杀气。
下咒之人肯定已经死了,但是让月儿吃下蛊药之人却还活着,而这个人,正是这一切阴谋的主导者。
哼,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主要目的是夜冥而不是月儿。但是,不管怎样,月儿已经被牵扯到其中,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沉呤了半刻,水映月突然问道:“花妖,这种诅咒不是只有吞日王朝的皇室血脉才会下吗?也就说,知道之人也只限于吞日王朝的皇室血脉,那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云清逸淡淡一笑,“月儿,不瞒你说,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这次他笑得很温柔,“是啊,师父临终前把我的身世都告诉我了,当然,包括血蛊以及解蛊的大概方法。”
她愣住了,足足用了一分钟来消化他的话,而后高兴的抱住他。“你的意思是说,血蛊真有解除的方法咯?”她的花妖,从来不会说出无把握之话的。
反手搂住她,笑容依然温柔:“是的。师父一生都在钻研两种解毒方法:一种是我体内的寒毒,另一种就是血蛊。我想,师父是怕我会在某天不小心卷入吞日王朝的皇室阴谋中,才防患于未然吧。”
水映月再次被花妖的师父深深的震撼住了。她已经无法再用言语来表达对他的尊敬与崇拜。
“根据师父所说的方法,以及这一个多月来我的琢磨,终于找到了解蛊的方法。不过……”
“不过什么?”她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她对花妖有信心。
云清逸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若是以前,我还能给你解。但是,现在我身上并未流着吞日王朝皇室的血,而是师父的血,所以,此蛊,我不能给你解。”
水映月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还是只有夜冥能给我解?”
淡笑着点点头,“是的,只有他能给你解!”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六章 雨夜(1)
繁星被乌云遮去了光华,独留一轮明月也即将被黑暗所覆盖。
窗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似怨似恨,又夹杂着怜悯与不忍。云清逸眼神一闪,转头看了眼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女子,轻轻的帮她捏好被子,然后起身飞出窗外。
月光下,一条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立在屋顶,衣诀飘飘,如谛如仙,从斗笠边缘坠下的白纱挡住了令世人好奇的脸。
这是云清逸所熟悉的身影,一个与他同样被世人所传奇的身影——“无缺公子”,此时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意义?
无缺公子也看着眼前这个翩若天人般的清俊男子。他知道,在他淡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冰冷似刀的心——“五圣人鬼谷子”,世人对他的传说并非虚假:心情好时,他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心情不好时,他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的他,显然心情是不好的,因为他清幽的双眼正蒙着一层薄薄的寒冰。
“你都知道了?”先开口的是无缺公子,声音中竟然带着淡淡的哀伤。
云清逸只是点了点头,眼中的薄冰却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让无缺公子抱着古琴的手一紧。
“那你打算怎么办?”言语中的哀伤更加明显了。
云清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一翻,一道青翠的光芒快如闪电的直抵坠着白纱的斗笠。这时,最后一丝月光也终于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
“轰——”
天空中响起了惊雷,不似夏日的响亮,却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水映月蓦的坐起身来,呼吸急促,满头大汗。不待平复,慌忙伸出手在身边摸索着。
“花妖?你在吗?”空空的床头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却不是她熟悉的。她一惊,刚要出声询问,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一个带着淡淡幽香的怀抱里。
这样一个陌生的怀抱,却让她有着心痛的感觉,那淡淡的幽香,似一朵躲在墙角独自开放的花,寂寞的花,让她突然想到寂寞葬花——葬花吟: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但是,此人并非“林妹妹”般弱不禁风:首先,他是一个男人;其次,他有着很高的武功。他抱着她,很轻松的越过了皇宫高高的城墙——YYD,这些高人都改行当采花贼了?最近很流行吗?
“轰——”
闪电惊雷后,空中下起了初秋罕见的大雨。
街头,打更人临时改了句说辞,“天干勿燥,小心火烛”变成了:
“天有异象,小心防范!”
“天有异象,小心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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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小小的石室,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壁。绑水映月来的人,把她放到床上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小小的房间,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的全身依然没有力气,却倔强的想要坐起来,咬了咬牙,刚想努力,却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喉咙一痒,她忍不住轻咳了一下,而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似风吹竹叶般轻轻的扫过她的耳际:“多清澈的眼睛啊,可惜……”而他,已俯身到她眼前,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瞬间布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小若若,真的是你吗?”
他温柔的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好听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是我啊,月儿。”
贝齿狠狠的咬在嘴唇上,“为什么?”她的眼中已蕴满了泪水。
他调皮一笑,拿了把她的发丝在手中把玩着,“因为我怕寂寞啊。”顿了一下,又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月儿,你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悄悄的从脸旁滑落,他伸手接住了那似珍珠般的液体,呆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卷到手心里,口中喃喃自语:“若这泪水是为我而流……”蓦的住嘴,再次笑着问道:“你愿不愿意啊?月儿?”
“她不愿意!”
一个冷冷的声音帮她回答了问题,随后,声音的主人出现在石室的门口,星空般的眸子正闪着愤怒的光芒。
“葬,你知道她是无辜的!”
他呆住了,片刻后才诺诺道:“宵……你跟踪我?”
银涯,不,韩宵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床边,担忧的问道:“月儿,你没事吧?”然后拿了颗药丸放入她的嘴里。
“小银,是你吗?”水映月睁开了眼睛。
“是我。”韩宵把她扶起来,“你能动了吗?”
她点了点头,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小银,你刚才叫他什么?他不是白若隐吗?”
韩宵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葬,嘴角弯起了美好的弧度,却笑得揶揄。“是的,他不是白若隐。”看到葬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笑容更大了。“他叫葬,是我‘以前’的同伴。”他加重了“以前”两个次,很成功的看到凤目中闪过受伤的神情。
“那他……也是个杀手?”
“是的,他是一个杀手。但是,他和我不一样。”
“不一样?”
“我杀人,是为了钱;他杀人,是为了一个国家。”
“国家?什么国家?”
“吞日王朝!”
没有预料中的吃惊,她只是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是的!”她点了点头,“他的母亲是不是一个公主?若我猜得不错的话,是吞日王朝先帝的双胞胎妹妹,也就是夜冥的亲姑姑。”
韩宵吃惊的看着她,“你都知道?”同样吃惊的还有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葬,他的眼中闪过复杂,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总会延续到下一代!”凭直觉,她转向葬的方向,“小若若,我没资格去评论你的仇恨,但是,我有资格恨你,因为你骗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眼中再次泛起泪光,却倔强的没让它流下来。
“从我受伤到你离开,你对我真的很好。你为我准备了放着舒适软塌的大马车,你独自一人闯入夜冥的军营救我,你害羞的为我擦药,你冒着大雪赶车,你在客栈里为我冰冷的双手哈气……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是多么的温暖吗?可是,到最后,这些都只是骗局。”
自嘲的笑了笑,“我甚至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那个温柔细心的小若若,那个让人一见就心生愉悦的小若若,是一个因为仇恨而会伤害朋友的人……呵呵,或许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朋友吧。”
葬的表情是复杂的,可是她看不到,她也不想看到。她只是扯了扯韩宵的袖子,声音中透着疲惫,“小银,带我走吧。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卷入任何纷争,可又总是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
韩宵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不对劲,不管是对着他还是对着葬讲话,她的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球都一动不动,不带任何情绪,不似平常那般灵气动人。
“小银?”见他没回话,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却没抬头“看”他。
韩宵心一沉,冷冷的看向葬,“你果真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葬笑了,他的凤目在闪闪发光,他的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幅度。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何不问问她自己?”
“月儿?”韩宵转向水映月。
她露出了凄楚的笑容,淡淡道:“我中了血蛊。”
“血蛊?”
“是的,一种吞日王朝皇室血脉才能下的蛊。”再次拉了拉他的袖子,“小银,我们走吧。”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冰冷的石室里停留。
其实,有什么冷,能冷过人心呢?
韩宵握住她的手,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月儿,你还没告诉我血蛊到底是什么蛊,怎样才能解除。”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她苦笑一下,“我只能告诉你,若我在天亮前不能回到夜冥的身边,那我不仅仅是眼睛看不到了。”
韩宵长长的睫毛似蝴蝶翅膀般扑闪了几下,璀璨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葬。
葬依然笑得愉悦,声音却变得寒冷。“你认为我会让你们离开吗?”
“你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没得选择!”
葬的笑容突然敛住,脸色突变。
因为,刚才回他话的并不是石室里的人。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七章 雨夜(2)
门口出现了一黑一素两个身影。
黑色深邃,素色清雅;黑色冷酷,素色淡漠;黑色高贵,素色飘逸。
水映月高兴的叫起来:“花妖,夜冥,是你们吗?”
两人同时回答:“是!”互看一眼,夜冥转向葬,云清逸走过去把水映月环到怀里,淡淡的扫了韩宵一眼。
谁知,韩宵握住水映月的手并未松开,只是轻轻一带,水映月又跌回他的怀里。他笑得十分无邪,“云兄,你似乎并没照顾好月儿。”
云清逸勾起唇角,“韩兄恐怕没资格说这句话吧。”
“我不懂云兄的意思。”
“不,你懂。”
云清逸只是转头看了葬一眼。韩宵一愣,璀璨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
是啊,他明明知道知道月儿和葬在一起会有危险,可他却并未阻止,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呢?
更何况,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失忆”的人,对月儿来说,他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一个“普通朋友”怎能表现得如此“过度关心”?
长长的睫毛似蝴蝶般脆弱的扑簌着,他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慢慢的松开了握住水映月的手。
既然,早在一年前他就学会了放手,如今,再放一次又何妨呢?
此时,水映月的心中也并不好过。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银,不,是韩宵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痛苦,那么的强烈,强烈的啃噬着她的心。
其实,早在玉王府小叶子把珍珠还给她的时候,她就在怀疑了,怀疑韩宵是在假装失忆。可是,她并没有勇气去求证,她像鸵鸟般把不安与怀疑深深的埋藏起来,然后在他的面前笑得一脸天真,故意忽视掉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痛苦。
但是,当他说出葬的身份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伪装鸵鸟了,因为,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他是假装失忆,至于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成全她与花妖吧。
曾经,她与韩宵拥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为了那份爱,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为她,失去一条手臂;她为他,差点失去了生命。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怎能说忘就忘?
可是,他们都回不去了!
他已不再是过去带着她策马江湖的韩宵了,而她,依然是那个喜欢唱歌讲故事的水映月,只是,她的心,不再属于他。
显然,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
虽说爱情没有对错,但她伤害了他是事实。
不,不仅仅是他,还有夜冥……
最痛苦的是,她明明知道伤害了他们,却依然无能为力……
韩宵握住她的手在慢慢的松开,她的心中升起一阵酸楚。似下定决心般,她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明显的感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她小声说出唯一能表达她心意的话,然后毅然放开了他的手。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的衣裙与秀发轻轻的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痴迷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这美丽又短暂的一瞬间。可最终,他还是只能缓缓的放下沉重的手臂,什么都没抓住!
门口,夜冥一直在与葬对峙着,似乎并未发现三人之间的波涛暗涌。
他冷冷的注视着葬,手中长剑却并未出鞘,眼神高深莫测,直到云清逸抱着水映月飞出石室,他也头也不回的飞出石室。
韩宵看了葬一眼,也跟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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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外,是一座很大的宅子。雨依然很大,狂风把院中的树木刮得弯下了腰,整个宅子漆黑一片,死气沉沉。
他们从花院里的假山后飞出,迅速串到镂空镌刻的长廊里站定。三人身上竟未丝毫沾湿,更别说被云清逸保护在怀里的水映月了。只是,三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就连水映月都能感觉得到,他们正被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当中。
狂风簌簌直响,不少冰冷的雨水已被吹进长廊,三人却是纹丝未动。水映月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抓住云清逸衣服的手指已经发白。
突然,夜冥黑眸一闪,火云镖脱手而出,几个黑衣人便从屋顶跌落下来,皆一镖封吼,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韩宵默数了一下,中镖的有六个黑衣人,心中不禁一凛。
夜冥的武功果然高深莫测,在如此环境之中居然能毫不费力的击毙六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还用的是最难控制的飞镖,可见内力自是不同凡响。忍不住苦笑一下,难怪自己会败在他的手下,还被他砍掉一只手臂,还真有点自不量力了。
不过,若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选择去刺杀他!
其实,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六个黑衣人被击落之后,隐藏在暗处的其他黑衣人都纷纷串了出来,把四人团团围住。
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月儿都还没亲口回答在下的问题,各位怎能擅做主张的把她带走呢?”话音刚落,一个紫色的身影翩然的出现在四人的面前。
韩宵有些失笑的看着他,“葬,难道你忘了,刚才在石室里,是月儿‘亲口’让我带她走的,可见她并不愿意留下来。”水映月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葬的笑容依然不减,只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眼中浓浓的杀意。
云清逸扫了他一眼,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笑容,风清云淡的说道:“看来一路上对我百般照顾的杀手们都是白兄派来的,白兄的身份可真是复杂啊。”
葬的笑容突然敛住,直直的盯住云清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此话的意义。云清逸却不理会他寒冷的目光,只是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揽着水映月往走廊里面靠了靠。
“在下早就听说‘五圣人鬼谷子’武功高深莫测,而且难得一见,在下所派的杀手能死在云兄的手上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葬的唇边再次掠起笑容,说出的话却让水映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人,太冷酷,太无情了,和夜冥真有得一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关系?不,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她所认识的朋友些,哪个手上没沾满鲜血?而其中不少鲜血,都是因她而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是可怕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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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云兄提起在下的身份,那在下不得不重新自我介绍一番了。”
葬抱拳一本正经,却被夜冥抢先缓缓道出身份:“葬,沧浪国人,天下最大杀手组织‘影’的首领,武器是藏在银萧中的短剑。没人知道其真实姓名,只知道是在十五年前加入‘影’,并在三年前当上了‘影’的首领。”
葬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冥火教教主,吞日王朝的皇帝,对在下的身份还真是了如指掌。”
夜冥轻哼一声没再说话。他怎会不知道葬话中的嘲讽意味,因为他的真实身份,他还并未查出来。
“夜冥,小若若他是……”水映月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他是吞日王朝先帝双胞胎妹妹的儿子。”云清逸突然接下她的话,而且还道出了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的真名叫沧玉隐,是沧浪国的二皇子,也是隐玉宫主紫玉的亲哥哥。”
葬脸色骤变,韩宵也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葬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他的真实身份除了少数几人外,是没人知道的。难道是其中一人告诉他的?
“是我告诉他的。”
空中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无声的飘入长廊里。
只见他衣诀飘飘,如谛如仙,白皙的脸上居然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眼角一延续到下巴,使他原本俊美柔和的五官更添凄美之色。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夜冥与韩宵是吃惊,吃惊他高深的内力,竟然没让他们察觉到他的存在;水映月是好奇,好奇关键时刻冒出的“新鲜人物”;沧玉隐是激动,激动他想见的人终于出现了。惟独云清逸依然的一脸风清云淡。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八章 雨夜(3)
“花妖,是谁啊?”水映月扯了扯云清逸的袖子,一脸的好奇。
白衣公子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在下沧语,水姑娘有礼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他也姓沧,难道他也是沧浪国皇室里的人?那他到底是敌是友?
面对她疑惑的坦白表情,他的笑容更大了,“在下有幸在玉王府见过水姑娘两次。”
有这么回事情吗?在玉王府的时候,她是见过不少陌生人,但是好象没和声音这么好听的男子说过话吧?
“水姑娘和小茹都是奇女子,能在玉王爷大婚的晚上,想出秒招退敌,让在下十分的佩服。”
听了他的话,她开始回想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她与花妖、小叶子、小银、天禹以外,就只有王府的侍卫和隐玉宫的人。这个人不可能是王府的侍卫,也不可能是隐玉宫众女子中的一人,那他……
对了,当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人。
“难道你就是那天晚上弹琴的‘无缺公子’?”她不敢肯定这个猜测对不对,因为她一直都以为“无缺公子”就是沧玉隐。
沧语淡淡一笑,“‘无缺公子’这个称呼只是世人给在下的谬赞而已,试问世上真有完美无缺之人吗?”光他脸上的那道疤,就已让他不再“完美无缺”。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遮住那道疤戴上帽子,却在世人的心中更添神秘感,从而被冠上这样一个称呼,真是讽刺致极。
见她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当天晚上,在下只是不想舍妹命丧云兄之手,才迫不得已用琴音与之对抗。只是没想到,云兄深厚的内力以及非凡的音律造诣,让在下欲罢不能,深陷其中。若不是当时两位姑娘想法及时阻止,恐怕在下已经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了。”
最后,他慎重的对她施了个礼:“谢谢你,水姑娘!”
她忙头手一起摇,“不用谢,不用谢。”其实当时她是为了帮花妖才想出的那个“瞎猫碰死耗子”的法子,没想到真让她给碰上了。更何况,具体实施者可是小叶子,她可不感居功。
等等,他刚才叫小叶子什么来着?小茹?难道他认识小叶子?还有,他说的“舍妹”是谁?难道是那个隐玉宫主?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从花妖那里得知,小叶子与寒寒并未和他见面,她还在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是她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认识小叶子?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现在好不好?还有寒寒,就是逐月公子楚寒,他是不是和小叶子在一起?”
沧语温和的笑了笑,“水姑娘不用担心,楚兄正在舍下养伤,小茹也在舍下照顾他,他们两位都很好。”
“养伤?”水映月“瞪”大了眼睛,“寒寒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你知道是何人所伤吗?”
沧语耐心的回答:“楚兄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何人所伤……”他的目光落在沧玉隐身上,其他三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沧玉隐。
水映月虽然看不到他的目光,可她也大概猜到了。
沧玉隐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反而露出了他惯有的笑容,语无波澜的说道:“没错,那个逐月公子正是在下所伤。”
果然如此,水映月只觉得心中一凉。
“只是没想到,他伤那么重,居然还能活下来,真不知道该称赞他运气好,还是该责怪皇兄你多管闲事了。”说到最后,他还责怪的看了沧语一眼。
皇兄?是在叫沧语吗?那他就是沧浪国的大皇子咯?噢,MYGOD!谁来告诉她,这些王子公主们为什么都不好好的呆在皇宫里享福,全跑到江湖上来兴风作浪了?
“对了,还有那个叫叶茹的姑娘,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所以在下只是把她打晕了扔在狼原,并没下手杀了她。”顿了一下,似抱怨的说道:“皇兄,你连她也救了,这不是专门和臣弟作对吗?”
沧玉隐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把一个姑娘打晕扔在驻满军营的狼原,其后果比杀了她还可怕,亏他还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沧语眼中的蓝色蔓延开来,痛苦,绝望,不忍,混杂其中。水映月则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怒吼:“沧玉隐,你太过分了!你给我吃了蛊药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朋友?他们几时与你有冤几时与你有仇了?”边吼还边想冲过去踹他几脚,幸好被夜冥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
“你这算哪门子的报仇方法?你到底想牵扯多少无辜的人进来?亏你曾经还告诉我,你的母亲疯了,才把你当成报仇的工具,我看你比她还要疯狂,你根本就是个精神分裂、人格扭曲、性情腐烂、面目可憎、内心邪恶的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吼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顺便拉起夜冥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与脸上的雨水!感谢沧语吧,要不是小叶子和寒寒都没事,她可不是光骂他这么简单了。
沧语的脸色却变得唰白,眼中那抹蓝显得更加忧郁了。
沧玉隐不怒反笑,笑声划破整个宅子,与风声雨声交杂一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他该不是被我骂傻了吧?”她到是被他的笑声吓傻了。
其他三个男子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认识她这么久,这已不是第一次领教她的河东狮子功了,却依然被她的威力给震住了。但是他们都知道,沧玉隐绝不是被她骂傻了。
“水姑娘,请你不要这样说玉,你……不了解。”
沧语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的声音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玉……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隔离了,从来没感受过母爱与亲情,也没享受过皇子该有的待遇;他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影’进行最残酷的杀手训练,直到三年前才回到皇宫,却被当成一个不能公开的存在……”
“够了,别再说了!”沧玉隐突然打断他,声音是难得的冷酷,“皇兄来这里就是为了专门揭臣弟的短吗?”
“当然不是!我是为赎罪而来的。”
“赎罪?”
“是的。”沧语认真的点了点头,声音变得非常的温柔,“玉,请你放过若吧,他是无辜的。”
沧玉隐凤目微眯,“皇兄此话是什么意思?”
沧语愣了一下,然后诺诺道:“若……他失踪了。”
沧玉隐眼中闪过受伤,嘴角却勾起了笑容,“怎么?难道皇兄认为是臣弟把若给藏起来了?还是皇兄认为臣弟已经把若给杀了?”
沧语看着他的笑容,身形微震,表情痛苦致极,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难道不是吗?”
沧玉隐闭上了眼睛,似在努力掩饰眼中的情绪,紧握的双手已把手心掐出血来。
这时,云清逸突然开口了,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他淡淡的说道:“白若隐已经死了,却不是沧玉隐所杀!”
然后,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说出的话更是冷酷无情:“沧玉隐,我若不是答应过白若隐留你一命,此刻我根本不用站在这里听你那些无趣的过往。”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二十九章 玉(上)
六岁前,我不知道天空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什么是日月交替,我以为世界都如同我生活的房间一样,只有永远的阴沉昏暗。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不同的人来给我送饭菜;每隔更长的一段时间,也会有不同的人来帮我沐浴更衣。
沐浴的时候,我是最开心的。因为,在那小小的木盆里会飘着许多颜色漂亮的一片一片的小东西,很好闻的味道,是我平时见不到的新奇东西。
我总会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捞起来,放入奶娘送我的小木盒子里,然后每天都拿出来一片一片的数着。
数数也是奶娘教给我的,可是,自从她教我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后来才知道,她被我那个所谓的母后给“处决”了,因为她没经过母后的同意就擅自教我一些“没用”的东西。
那些给我送饭的人和沐浴的人都不会和我说话,他们的神情都像我房间里的墙壁一样冰冷,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就会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爱笑。看着空空的房间我会笑,吃着无味的饭菜我会笑,摸着铜镜里的脸我也会笑。笑多了,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虚假的。
当我数着那一片片颜色漂亮的小东西时,我的心中总会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我很喜欢那样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感觉总是维持不到很久,因为那些小东西会慢慢的失去漂亮的颜色,渐渐的干瘪枯萎,一碰,就化做了尘土。
我很害怕,害怕这些漂亮的小东西都会离我而去,所以,我会在它们枯萎以前都通通的吃到肚子里。
那甜甜的汁液浸着淡淡的芳香,在我吞下的一瞬间,心中便有了拥有的满足感。
在我六岁那年,我知道了那一片片的小东西叫花瓣,是从一种叫花的身上摘下来的。
告诉我这些的是若。
若和我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他是偷偷跟着给我送饭菜的人进入我的世界的。他悄悄的躲在门后,等那些人关门去出后,突然跳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另一个自己从镜子里面跑出来了。
他叫我哥哥,他说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叫沧若隐。
“什么是双胞胎?”
“双胞胎就是同时怀在母亲的肚子里,然后生下的两个孩子。”
“母亲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有奶娘,不知道我还有母亲。
“母亲就是生下我们的人啊,也就是说,没有母亲就不会有我们。但是,我们不能称呼她为母亲,我们要称呼她为母后。”
“母后?为什么?”
“因为她是父皇的妻子,沧浪国的皇后。”
“父皇又是什么?沧浪国又是什么?皇后又是什么?”
若诧异的看着我,脸上露出我没见过的神情,那种神情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一种叫自卑的东西渐渐在心里衍生。
若拿出一种叫弹珠的东西教我玩,很好看的透明的小珠子,我一看就爱不释手。
他说,这两颗弹珠是用紫玉做成的,我们还有个妹妹也叫紫玉。
他说,他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然后我也笑着说,那我最喜欢的颜色也是紫色好了。
从那以后,我终于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并不同我的房间一样昏暗,也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着白天与黑夜之分。
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的跑到这里来,总会给我带来很多新奇的东西,包括纸笔与各种书籍,他说他要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他要把他所会的都教给我。
他给我带来整朵的花,却不是摘下来的,而是从地上捡来的。他笑着说,花草树木也是有生命的,是生命都该值得珍惜和尊重。
有了若的世界,我不再用数花瓣来度过那些空虚的时光,可我依然会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因为,只要是我能抓在手里的东西,我都不允许失去。
我害怕失去。
若说,我们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分开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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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一年以后,我却离开了他,被送到了“影”。
在离开的头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母亲,那个高高在上的母后。
她很美,美得不真实。
她冷冷的看着我,眼神似刀,我甚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她恨我?真可笑,她居然会恨她只有七岁的儿子。
我笑着迎视她的目光,心中平静似水。
她也笑了,笑的妩媚,红唇轻启:“你想知道哀家为什么会把你关起来吗?”
我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我想我不会想知道,但自从见了若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在缠绕着我。为什么同是她的儿子,我会终日被关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而若却能自由自在的享受着阳光与外面的世界。
她的笑容更加美丽了,“因为你是哥哥。”
我不解的挑了挑眉,她继续说道:“要怪就怪若吧,谁叫他比你晚出生半刻呢。”
见我无动于衷,她敛住了笑容,“今天哀家来就是想告诉你,从明天起你就不用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了,你将会去接受最残酷的杀手训练。”
我心中一阵恐慌,她的意思是明天我就要和若分开了?
她仔细观察着我的神情,然后再次展开了笑颜,“你想知道原因吗?”
我一愣。“送你去参加杀手训练是因为若的身子不能习武。”
若?又是因为若?
她走过来抚摩着我的脸,手指冰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怜的玉,我的儿子,好好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她用着悲戚的声音说完这句话,然后大笑着离开了我的房间,笑声在屋里不断的回荡,久久不能消失。
晚上的时候,若又偷偷跑来看我。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比我们年纪稍长的少年,他一直牵着若的手,笑得温柔。
“我叫沧语,是你的大皇兄。”少年的声音很好听,眼中居然有着一抹漂亮的蓝色,是我没见过的天空的颜色,让我一看就被深深的吸入其中。
原来他就是若经常给我提起的对他很疼爱的大皇兄。
那一刻,我心中居然对若产生了嫉妒,我第一次责怪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同是一体却要把我们硬生生的分开来,为什么把我们分开了还要让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若笑着给我道别,他说他会一直等我回来。我也笑着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哭。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章 玉(下)
在这个世上,我曾在乎三个人:若、大皇兄以及宵。
宵是我在“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在我进入“影”的第一天,师父让我在同龄段的孩子中选一个搭档,我选了他。
那天,我和师父站在高高的筑台上,扫视着下面两百多个四到十岁左右的孩子,一眼便看到了他。
他站在最前排,在众多黑衣的孩子中,一身白衣显得格外的醒目。他的神情也不似其他孩子般严肃,而是漫不经心的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轻轻的扑闪着,嘴角挂着明朗的笑容,漂亮得如同书上所写的神仙座前的金童。
当接触到他的目光时,那双璀璨却毫无温度的眸子,让我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愉悦的笑容。
我知道,我找到我的同类了。
师父对我的选择非常的满意。他说:“少主,宵是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说:“少主,既然来到了‘影’,那你必须抛弃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沧浪国的皇子沧玉隐,而是‘影’的杀手——葬。”
抛弃过去?是让我抛弃那些空虚阴暗的时光,还是让我抛弃那些有了若的日子?
“葬”吗?有些东西的确是该埋葬了。但不该埋葬的部分,我会永远的记在心里,刻在脑里,比如若对我的誓言——他会等我回去。
师父会恭敬的对我说话,却在训练我时比其任何他孩子都更加严酷。
我不怕残酷的训练,相反的,我喜欢那些训练。它们会让我强大,会让我不再自卑——至少,我比若多拥有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也不再是若给予我的。
我还有了宵这样一个单方面的朋友。
说单方面,是因为宵曾说过,杀手不该有感情,更不会有朋友。所以,他不会当我是朋友。
可我不在乎,只要我当他是朋友就够了。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理解朋友的含义,我只是按照书上所写,会故意主动去关心他,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似自我催眠般,久而久之,我便更加坚定了他是我朋友的意念。
宵对于我的“关心”从来都是无动于衷。他会微笑着和我说话,漂亮的眸子却从不会有任何温度。
“你的关心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你自己。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影子。”
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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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叫我少主,是因为他本是母后的贴身侍卫,曾经吞日王朝里数一数二的大内高手。在母后的授意下,他成立了“影”,为母后的复仇做准备。
告诉我这些的是宵。
我不知道像他这样一个小孩,怎会知道如此重大的秘密,还把秘密都告诉了我。
但是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或许他的容貌和笑容会让人产生误解,而且是致命的误解。
可能谁都不会想到,在那张如玉雕的面孔,如阳光般的笑容下,隐藏的是一颗冰冷无情的心以及随时置人于死地的浓浓杀机。
我和他一起出任务时,他总会先笑着把买主的名字告诉被杀的对象,然后快速出手,一刀致命。
那些被杀的人,甚至到死都无法相信,他们会死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手里。
那是他们自以为是咎由自取,并不代表宵会骗我,应该说他不屑骗任何人。
所以,我明白了母后送我来这里的目的,她无非是想让我这个儿子亲自为她报仇。
可惜,很遗憾,我从未想过要帮她。
我不怕杀人,因为我不知道生命有何意义。但是,在出任务时,宵从不会让我出手。
“任何武器都能杀人,但不是任何武器都适合自己。在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前,不要轻易出手。”
他是在关心我还是在警告我?
不管怎样,他是在为我着想。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于是,在选择武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把短剑。我把它藏在银萧里,把银萧随时都藏在衣袖里,感觉就像抓住了宵本人一样。
两年后的一天,师父突然带来个小女孩。她的名字叫沧紫玉,不,是紫玉。
她有着我和若最喜欢的颜色的名字,可我并不喜欢她。
在选择搭档的时候,她也选择了宵。
我站出去冷冷的告诉她,宵是我一个人的,即使你是我的妹妹,也不能把他抢走。
她很害怕,颤抖着把指着宵的手慢慢放下。
我满意的勾起唇角,宵却漫不经心的说道:“就让她和我们在一起吧。”
我愤怒的看向他。他依然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曾经也有个妹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竟然闪过痛苦。
宵,你不是说杀手是不该有感情吗?那你的决定你的痛苦又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露出了笑容。
宵,你留下紫玉是因为我吗?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让我做出很多准备。
我在“影”里培养着自己的心腹,在沧浪国里成立了“隐玉宫”,把紫玉训练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宫主”。
宵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大。
“天下第一杀手”——韩宵,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时,宵却突然对我说,他想离开“影”,他要去过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
那晚,我吞掉了紫玉为我准备了三天的所有花瓣。那些甘甜的汁液让我的心慢慢的收缩,最终变成了一颗冰冷的石子。
第二天,我把师父毒杀了,第三天,我成为了“影”的新首领。
我要让宵知道,他的自由是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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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宵失踪了。我派出寻他的人都无功而返。
三个月后,江湖上传出他被夜冥打下山崖,生死未卜的消息。
于是,我终于知道了他离开我的原因: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叫水映月的女孩。
他为她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为她生死未卜。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宵,你离开我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孩,与你相处仅仅三个月的人。
整整十年,你可以对我无情,但你怎能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对别人动情?
带着恨意的心,在母后的召唤下,我回到了皇宫。然而,我所面对的,却是另一个致命的打击。
若离开了,那个说过会等我回来的若,离开整整十二年了。就连大皇兄也在匆匆见我一面后突然失去了踪影。
难道他是怕我追问若的下落?还有,他脸上那道疤痕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什么都没告诉我就突然离开?
我终于体会到了母后的心情,那种被最重要的人背叛的心情,就像一把利刃一寸一寸的剐着我的心,让我痛得失去知觉,变得麻木。
我冷笑着接过母后手中的蛊药,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所有背叛我们母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我不但得知了宵的下落,还查到了若隐藏的地方。就连上天都在暗中帮助我,他们居然都同在银星王朝,就连吞日王朝也很合作的向银星王朝开战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次战争本是宵派人暗杀了吞日王朝的国师才引起的。至于目的,我已不需多做揣测。
在宵的大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他所爱之人——水映月。
只是没想到,这个不但让宵还让夜冥痴迷的女子,并不如想象中有着绝色的容貌,甚至还没紫玉的一半姿色。
但她真的很特别,和我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是我脑中能找出的形容词所不能够形容的特别。
那晚的收获真是不小。首先,我再次见到了大皇兄,也知道了他就是江湖上具有传奇色彩的“无缺公子”;再次,我看到了宵的贴身侍卫魍魉和鬼魅救走了紫玉,我便知道了宵并没有失去记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找到了下蛊药的最佳人选。
没人知道,掳走水映月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我把他埋在了他自己挖掘的坟墓里,和那个叫红衣的女子葬在一起。
我把蛊药喂给了水映月,然后把她放在了一个很容易让人发现的洞里。我知道,不久后就会有人来找她。
我隐匿在黑暗的树林里,静静的等待她被发现的一刻,等待“五圣人鬼谷子”得知她中了无药可解的蛊毒的一刻。
报复的最好方法,不是杀死对方,而是让对方承受比自己痛苦千百倍的痛苦。
终于,树林里有了动静。借助月光,我看到的却是一辆马车。
车里的人似乎发现了她,马车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哈哈哈哈,老天爷,你果真是在帮我的。
你让我要报复的人都同时出现了,还出现得那么的恰当,就像被你刻意安排的一样。你是在赞同我的复仇的,不是吗?
若,别怪我。既然我们是最亲密的人,那我怎能不让你也体会体会被人怀疑与憎恨的滋味?
好戏,终于开场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包括你,大皇兄!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一章 破晓
“花妖,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清逸走向前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淡淡的说道:“月儿,沧玉隐并不是白若隐,他们是双胞胎兄弟。给你吃蛊药的是沧玉隐,与白若隐无关。”
水映月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努力的消化他刚才的话。
沧玉隐并不是白若隐……他们是双胞胎兄弟……给她吃蛊药的是沧玉隐……与白若隐无关……
意思就是小若若并没有骗她?他是无辜的?沧玉隐才是罪魁祸首?
那在石室的时候,沧玉隐为什么要冒充小若若?她那么骂小若若他为什么不反驳?而且还想用小若若的名义把她强留下来?
难道……他一开始就想把罪名嫁祸给小若若?
为什么?他们不是最亲密的双胞胎兄弟吗?
还是……悲剧重演?
难怪她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们的声音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口气都很像,但是,小若若的身上并没有沧玉隐那种令人窒息的寂寞气息,而且,小若若一直都叫她小月,沧玉隐却叫她月儿。
小若若是无辜的,原来她一直都误会他了。
等等,先前花妖说什么来着?小若若他……他……
“云兄,你说若他……”显然,关心这个问题的并不只她一个。沧语嘴唇发白,眼中那抹蓝显得更加脆弱不堪。沧玉隐则瞪大了凤目,眼中写满不信与恐惧。
云清逸看着沧语淡淡的说道:“沧兄,你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吧。”
听了他的话,沧语踉跄的倒退了两步,颓然的靠在石柱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慢慢的滑落,被狂风一吹,就散落在暴雨之中。
沧玉隐冲到他的面前,用力抓住他的双肩,神情激动的问道:“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若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一次悄悄的离开他?背叛他?
沧语睁开了眼睛,眼中那抹蓝淡得几乎透明,“玉,我知道你恨若,你怪他没有遵守承诺。”
沧玉隐凤目微眯,慢慢放开了抓住他双肩的手,嘴角再次挂起惯有的笑容,却笑的凄楚。“怎么?难道皇兄认为我不该恨他?”
“是的,你不该恨他。”
“哦?”
“因为他是我带走的。你要恨,就恨我吧。”
“哈哈哈哈……”沧玉隐大笑起来,“我早该猜到了!我早该猜到了!哈哈哈哈……”
敛住笑,看着沧语的凤目中全是恨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更加恨他!还有你,皇兄!”
“玉……”
“皇兄,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没恨过任何人。即使是一手操纵了我命运的母后,我都不曾恨她。因为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管她对我多么的无情,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和若不同,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感情,是我生存下来的意义。所以,即使天下人可以负我,即使连宵都可以负我,惟独你们不能!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负我!”
韩宵皱起了眉头。沧语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单薄而无力,“玉,我们没有负你……至少,若没有负你。若他……我若不带他走,那他会死得更快。”
“玉,你真以为你和若的命运是完全不同的吗?你知道若在皇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他的身体承受了多少痛苦与折磨吗?你知道你的母后是怎样拿他当报复的工具吗?你知道他……知道他天生就患有绝症吗……”
“够了!”沧玉隐突然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若死了,他再一次抛弃了我,抛弃得如此彻底!”
“玉,你……”
“皇兄,既然你能把若带走,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我……”
“因为你的心中只有若!只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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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在暴风雨中摇摇欲毁的宅院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院中的池塘早已溢满了水,可暴风雨却依然没有停止。
水映月不自觉的握紧了云清逸的手,脸色涨得通红。她对着走廊里神情激动的人大声吼道:“沧玉隐,你够了吧!小若若与沧语大哥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他们有什么错?你不是一样选择了复仇这条道路吗?即使沧语大哥的心中只有小若若,那他也没有错!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会平均分配?你何必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去争夺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刚吼完,她就后悔了。
在场的人除了云清逸外都纷纷变了脸色。韩宵璀璨的眸子暗淡下来,夜冥皱起了修长的眉,沧语眼中闪过淡淡的痛苦,沧玉隐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恨恨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像你这种拥有太多的人怎会理解一无所有的痛苦?要不是因为你,宵不会离开我;要不是因为你,若和我早就重逢了;要不是因为你……”
“你是在指责我吗?”水映月冷冷的打断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中血蛊?要不是因为你,寒寒会受伤?要不是因为你,小叶子会被扔在狼原?要不是因为你,会有现在这种局面?在责怪别人前,请先好好想想自己的原因到底占多了成份。不要因为自己的一相情愿,就把罪名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沧玉隐身形微震,凤目中盛满复杂,没有反驳她的话。
夜冥抬头看了眼天空那抹鱼肚白,漆黑的眸子闪过寒光。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时辰快到了。”
云清逸也抬头看了眼天空,轻轻的点了点头。
韩宵却突然开口道:“你们先走吧!”
两人皆愣了一下,水映月则伸手扯住他的衣服,脸上有着疑惑和担忧。
他温柔的帮她抚平皱起的眉头,微笑着说:“放心吧,月儿,我只是和玉说几句话。说完,我就来追你们。”
水映月犹豫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扯住他衣服的手。
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她空空的手心突然一凉,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容她多想,云清逸已抱着她串出走廊,手中玉笛在空中划出一道碧绿的弧线,几个黑衣人便狼狈的滚下屋顶。
他抱着她快速的从那个缺口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夜冥手中的火云镖如花瓣般四下翻飞,毫不留情的打在追上来的黑衣人身上。连惨叫声都没听到,黑衣人就纷纷落地而亡。
走廊里,沧玉隐、韩宵、沧语都没有动。水映月他们的离去以及黑衣人的惨状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风吹得树叶沙沙直响,雨水还在拼命的洗刷着已渐露轮廓的庭院。
沧玉隐的唇角再次挂起了愉悦的笑容,他含笑着说道:“宵,你不是只喜欢穿白衣的吗?怎么最近几次见你,你都穿着其他颜色的衣服?”
韩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青衣,也笑着回答:“因为我突然觉得其他颜色也挺适合我的。我们不能总是一成不变吧?”
沧玉隐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眸子一凛,“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不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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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清逸抱着水映月飞出宅院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她熟悉的尖啸声。
她心中一凛,慌忙扯住云清逸的衣服,着急道:“花妖,我们快回去,小银他们有危险!”
云清逸当然也听到了那声尖啸,他也知道那是夜冥给手下发出的信号。
他曾答应白若隐留沧玉隐一命,但是,夜冥并没有答应!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会危害自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伤害过她的人?
揽住她的手紧了紧,脚步却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往皇宫飞去。
“花妖,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刚才的尖啸声是夜冥发给他手下的,小银他们有危险!”
他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不快带我回去?”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月儿,你认为我们回去就能够阻止夜冥吗?”
“不能阻止也要阻止啊!”水映月急得快哭了,“如果小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还有沧语大哥,他是小叶子和寒寒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可以对他见死不救?还有……还有沧玉隐,再怎么说他也是小若若的亲哥哥。小若若对我那么好,我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怀疑他,还骂他……现在,我连给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若若,那个一直细心照顾她的小若若,花妖说他死了……他死了……那个如梦如幻的紫色身影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他再也不会陪在她的身边和她斗嘴了,他再也不会带着愉悦的笑容逗她开心了,他再也不会帮她给冻僵的双手哈气了,他再也不会……不会讲完那个未讲完的故事了……
“所以,花妖,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云清逸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心中一痛,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用了!”
接着,声音的主人快速的飞到他们身边,漆黑的眸子闪着高深莫测。
夜冥?水映月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小银他们已经被他……
“月儿。”另一个如诗般优美的声音及时打破了她的怀疑,声音的主人也快速的飞到他们身边,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小银?”太好了,他没事。
“沧语大哥和沧玉隐呢?”
韩宵淡淡的扫了夜冥一眼,沉呤了半刻,然后对她安抚的说道:“放心吧,他们没事。”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二章 彩虹
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止了。雨后的天空居然挂起了一道诡异的彩虹。
静谧的宅院里,几百条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乱躺着,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白衣女子的尸体,身上皆千穿百孔的插满毒箭,死状极其悲惨。
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独自站在庭院中间,她的衣裙上全是红色的鲜血,她的绝美容颜已经变得暗淡无光。
直到现在,她都还无法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隐玉宫宫女,二皇兄的“影”杀手,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被成千上万的毒箭射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个活口。十几年来辛苦建立的基业,就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毁于一旦。
在这个时候,她本打算前来营救之人却与下令杀死她手下的人一起离开了。就连她的两个皇兄也把她抛下悄悄的离开了。
现在,她的周围只是一片死寂。满地的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青石板路流入院中的池塘,把整个池塘都染成了决绝的红色。
“呵呵呵呵……”她突然轻笑起来,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在原地转圈。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在她身侧划出凄美的弧线,与她漆黑的长发一起翩翩起舞。
她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比哭还难听。
在笑声终止的一刹那,她瘫倒在了地上,全身不停的抽搐着。
半晌,她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眼神变得恍惚不定。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附身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却吃惊的大叫起来:“哎呀,我的衣服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当发现那些红色是被沾染到衣服上的时候,她生气的皱起了眉头,“我怎么那么不小心,把师兄最喜欢的白色衣服弄脏了。要是让师兄看到了,他肯定又不会理我了。”
忽然眸子一亮,“对了,在师兄看到前,我洗干净不就行了吗?”
绝美的脸上荡起了最动人的笑容,她毫不犹豫的朝着院中的池塘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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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
冰冷的石室里,沧语虚弱的靠在石壁上,不停的叫着眼前神情呆滞的沧玉隐。
沧玉隐没有丝毫反映,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所发生的一幕上:
宵飞身挡住了他射向夜冥的“夺魂针”……
三根淬了巨毒的银针就从自己的手中直接射入宵的背脊里……
“玉……”沧语的嘴唇逐渐失去血色,苍白得如同他几乎透明的脸。
“咳咳……”
他捂住胸口,在他的指缝间,黑色的血如泉水般涌出来,流到他似雪的白衣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沧玉隐依然没有反映,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意识:他杀了宵!他杀了宵!他杀了宵……
沧语顺着石壁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古琴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开始凝聚最后的真气。
半晌后,他睁开眼睛,手指飞快的在琴铉上游走,铿锵有力的琴音随之而出,声声敲入沧玉隐的耳中,脑中,心中。
沧玉隐身子一震,有些迷茫的转向琴音的方向,当他看到沧语胸前那一大块黑血时,另一个影象快速的打入他的脑中:
在宵帮夜冥挡住“夺魂针”的一刹那,夜冥手中的“火云镖”也没入了挡在他身前的皇兄的胸口。
“葬,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了。”宵笑着对他说完这句话就和夜冥一起离开了。而他的意识也随着他的离开而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琴音嘎然而止,沧语痛苦的咳嗽声充满整个石室。
沧玉隐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神情复杂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沧语缓了缓气,对他虚弱一笑,“因为你是我弟弟……”
沧玉隐心中一痛,百感交集,抱起他就往石室外飞去。
“我带你去找夜冥拿解药。”
沧语笑着摇了摇头,“火云镖没有解药,就如同你的夺魂针一样……”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沧玉隐加快了轻功的速度,神情冷峻。
沧语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这张和若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当初他能够不顾父皇的阻止,把玉也一起带走,那还会是今天这种结局吗?
“语儿,父皇知道是你带走了若儿,父皇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再带走玉儿了,否则,你母后会受不了的。”
母后?就因为她是皇后,他才不得不叫她一声母后。就因为父皇一直深爱着她,他才不得不向父皇妥协。
可她这个母后又为他们带来了什么?仇恨!欺骗!痛苦!绝望!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都强加在了她的子女身上,玉,若,紫玉,还有他自己。
她把玉关在昏暗的房间里整整七年,又把他送到“影”进行最残酷的杀手训练,最后还利用他来对无辜的人下血蛊,为自己复仇……
她把若变成了一个只会笑没有其他任何表情的木偶娃娃,对他天生病弱的身体不但不关心,反而因此憎恨嫌弃他,对他说:你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她把兰妃生的紫玉送到“影”与玉一起进行残酷的杀手训练,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她亲生儿子的一举一动,就如此简单的葬送了一个无知女孩的幸福……
伸手摸了摸脸上长长的疤痕——她派出阻止他带走若的杀手所造成的疤痕。
这道疤,给他带来了多少自卑与痛苦。
因为这道疤,他不得不把若安置好后,就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能在暗中悄悄的保护他,看着他一天一天的成长与蜕变,却不能和他一起分享那份重生的喜悦。
因为这道疤,他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以及那个善良又可怜的父皇。因为沧浪国不会容忍一个有着残缺的“太子”,未来的“国君”。
因为这道疤,他不得不戴上坠着面纱的帽子,飘游在江湖之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愧对“无缺公子”这个嘲讽的称号。
因为这道疤,他不得不放弃让自己心动的女孩,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另一个品行容貌皆出色的男子渐渐的互生情愫……
小茹,小茹,沧大哥只希望你能够幸福,不再被卷入任何江湖纷争之中……
小茹,小茹,沧大哥真的好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只是,我不能……
我真的不能吗?
沧玉隐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皇兄,告诉我你的住处,我马上带你回去。”
不等沧语回答,他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因为那里还有你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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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大门已经打开,准备迎接君王与他的“朋友”。
云清逸抱着水映月与夜冥一起走进了大门,韩宵却站在门口不再向前。
“小银?”
他笑了笑,“月儿,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再怎么说,我也是银星王朝的玉王爷,怎么可以随便进入敌人的营地呢?”
水映月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前一刻他和夜冥还站是“同一战线”上,可他们毕竟是两国敌对的关系……不,不仅仅是两国敌对的关系,还有着过去种种的仇恨关系。
于公于私,他不肯进入夜冥的皇宫都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以后还有着很多见面的机会,也不急于现在的一时。等她的血蛊解除后,她还要好好的当面谢谢他呢。
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那好,你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等我病好了,我会来‘看’你的。”
“月儿……”他伸出右手想要触摸她俏丽的容颜,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他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是在想,要是下辈子还能遇见你,你会不会选择我?”
水映月一愣,心中升一股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异样在哪里,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见她皱起了眉头,他强压住心中的痛苦,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啦,我是给你开玩笑的。赶快进去吧,他们还在等着给你解血蛊呢。”
为了不破坏他的“好心情”,她也半开玩笑的说道:“刚才我想了下,说不定下辈子我就会赖上你,让你每日不得安宁。”
听了她的话,他的眼中闪过惊喜与释然,长长的睫毛快乐的扑闪着,嘴角挂起了最美的笑容。
听到了吗,云清逸,这辈子,我把她让给你。但是,下辈子,她是我的!
在宫门即将被关上的一瞬间,夜冥突然转身对他说道:“我不会感谢你的。”
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因为,我不是为了你。”
夜冥眸子一闪,韩宵的身影已消失在厚厚的宫门后。
空中那道绚丽的彩虹似一弯最温柔的桥梁,为着痴情的人儿搭上了一条寻找来生之路……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三章 伤城
“轰——”
随着一声巨响,厚厚的宫门把世界永久的分割成了两部分——生与死!
韩宵一直强压在喉咙的鲜血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身形也跟着晃了几下,却倔强的没有倒下。
伸手摸了摸背部痛处,手上便染满了黑色的血。
抬头看了眼空中那道美得不真实的彩虹,淡淡的笑了笑,提起最后的真气,快速的往城外飞去……
“雨侵杯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树叶红。”
这是月儿曾念给他听过的诗句,在她中了百日香最痛苦的日子里。
“韩宵,等秋天到了,我们一起去看红叶好吗?想想看,漫山遍野的红叶,像一簇簇热烈的火焰,把我们包围其中……可惜这里没有香山,不然我们也可以领略一下香山红叶的风情了。”
月儿,现在还是初秋,这里的树叶大多还是半黄半绿的,并不像火焰。你所说的“香山红叶”,我真的很想陪你去看,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们可以把落叶都堆积起来,铺成松松软软的‘红叶床’,然后躺在上面,一边闻着红叶干燥的香味,一边欣赏天上的月亮。‘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回荡。’”
月儿,我现在就正躺在你所说的落叶铺成的床上,可惜,现在是清晨,并没有月亮。一场暴风雨,浸湿的不仅仅的天空,还有满地的落叶……
“韩宵,我若死了,请把我葬在鬼谷。虽然那里曾是禁锢我自由的地方,可毕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地方,就像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一样。落叶归根,虽然我回不到我真正的家了,至少,我希望在我死后,能回到这个世界的‘家’。”
月儿,你曾对我说过: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两年前,你让我把你葬在鬼谷,是因为你的心一直都在那里吗?
只是,你没发觉罢了……
月儿,我的心在你那里。所以,千万别忘记我们来生的约定。
来生,我等你……
秋风轻轻的吹过树叶,叶子上晶莹的水珠滴了下来,落在一张似正在熟睡的俊美脸孔上。
只见那长长的睫毛如收拢的蝴蝶翅膀般静静的卷翘着。眼角,一颗珍珠般的液体正柔和的映着七彩的光芒。唇边,凝固的是期待的幸福笑容,笑若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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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王朝三年末,沧浪国新帝登基,他仁义的决策以及出色的才能让百姓对他十分拥戴,纷纷称赞他是有史以来最“完美无缺”的君王。
天月王朝三年末,和亲公主、“玉王妃”因病去世。传说,“玉面王爷”因此伤心过度性情大变,重新戴起了银色面具,把那张绝世的容颜再次掩藏在了冰冷的面具。
年末的冥都是出奇的寒冷,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层又一层的覆盖着早已枯萎的大地。
高高的城墙上,一个身着月白色缎袄的女子静静的注视着街道上稀疏的人群,漆黑的大眼睛此时正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失去了往日的灵彩。
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轻轻的走到她身后,温柔的帮她披了件白色的狐裘斗篷。
“……小若若……他就是死在这样的大雪里。”
“我知道。”
“他是为了帮我去找草药……”
“我知道。”
“他并没有抛弃我。”
“我知道。”
“……我不爱你,夜冥。”
“我知道。”
“虽然你身上流着花妖的血,但是,你不是他。”
他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用着压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城外,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停靠在护城河对面。
马车旁,一个紫衣公子正噙着愉悦的笑容远远的观望着城墙上的两人,高贵的凤目中闪着睿智又欢快的光芒。
片刻后,他转过头对身边的蓝衣姑娘说道:“我们走吧,铃儿。”
说完,便率先进入的马车。
蓝衣姑娘也连忙进入马车,嘴里却不停的抱怨着:“真是的,公子你大病初愈不好好的呆在‘竹园’静养,却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当‘河神’,要是再染个风寒什么的……岂不是想存心累死我这个苦命的丫头吗?”
“好了,铃儿,你就别再抱怨了,你已经整整抱怨了大半年了,在下怕你没被累死,反而会被口水给呛死了。”
“好哇,公子,你居然诅咒我!”
“在下哪里是诅咒你啊,在下是在关心你。”
“你若真关心我,以后就别再让我担心了。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冰冷的身体的时候,我……”
“还好,你遇到了贵人。那个传说中的‘五圣人鬼谷子’给你服下了天下奇药‘九转还魂丹’,不但保住了你的命,还让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铃儿看在眼里,很替公子感到开心。公子,你说我们该怎样报答他才好呢?”
“不用了,在下已经报答过了。”
“真的?”
“在下有骗过铃儿吗?”
“有!”
“什么时候?”
“你说过我会和月姐姐见面的。”
“在下是说过”
“可是都半年了,我还没有见到她。”
“放心吧,你们会见面的。”
“真的?”
“千真万确!”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四章 有一种爱叫放弃(上)
冬夜的月光显得格外的清冷。朦胧的月光下,藏匿的却是更多的真实。
沧浪国皇宫——
御花园早已被大雪覆盖,独有几株梅树傲然的绽放着小小的花朵,淡淡的清香伴随着缠绵的琴音,给宁静的夜晚凭添惆怅之色。
龙雕玉刻的亭中,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专注的抚着琴。透过缭绕的檀香,隐约可见他俊美的面孔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漂亮的眸子蓝得令人心碎,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顺眉低眼的老太监,不时担忧的看看天色,又看看男子。等一曲毕,他忙弯腰细声说道:“皇上,天色已晚,还请您保重龙体,早点歇息了。”
男子放在琴铉上的双手微微卷起,起身走到亭边背手而立,目光落在园中梅树的几片绿叶上,神情温柔。
“皇上……”
“小德子,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奴才尊旨。”
老太监轻步走出亭子,转头看了眼他所伺候过的性格最温和却又最难以捉摸的君王,有些心痛的叹了一口气,吩咐侍卫们小心保护着,才迈着碎步的离去。
亭中,男子的目光从绿叶转到天空那轮清冷的明月上,嘴角露出了柔美的笑容,却笑得落寞。
小茹,我是个死过一次的人。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卑与痛苦,只是,独独放不下对你的思念与不舍……
小茹,你和水姑娘都是特别的,你们对感情都只要求一份唯一。所以,当我下定决心回到沧浪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小茹,我终于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体会到了玉的痛苦……我失去了父皇,失去了玉,也失去了你。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守护我的子民。至少,希望能够减少他们的失去……
银星王朝玉王府——
凄凉的箫声回荡在整个王府,给静谧的夜晚更添凄然之色。
荒废很久的庭院中,一青色身影独立在淡淡的月光中,唇边的银箫反射着清冷的光芒。
曲毕,他突然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魍魉,鬼魅,你们不必如此费神的监视我。放心吧,我不会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的。”
黑暗中,传出一个冷冷却恭敬的声音:“主人,您误会属下了。您有着‘夜叉令’,您就是属下的新主人,属下自当随时保护您,以免……”声音没再说下去,黑暗中隐约透出痛苦的气息。
青色身影身形微震,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取下脸上的银色面具,一张笑意怎样也无法抵达凤目的俊颜便在月光下一览无遗。
似对着天空的月亮,又似自言自语般,他喃喃说道:“曾经,我一直都在追赶那些失去的东西,不懂得什么是放弃。宵,是你让我回了头,让我回头看到,那些我追赶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后,我并没有失去——不管是你,是皇兄,还是若……”
“可当我学会放弃的时候……宵,我真的失去了你……不仅仅是你,还有那个我努力编织的美梦……”
若,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然羡慕你。在石室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把月儿留下来,无关阴谋,只是为了能享受到那种会对你展现的灿烂笑容……
若,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样的笑容才是真心的。原来,真心的笑容会让人感到如此舒畅,舒畅得想让人一直拥有。我也终于明白了宵的选择,明白了皇兄与你的选择……
若,我已放弃了仇恨——既然没有背叛,那又何来的仇恨呢?我也不再是你的皇兄沧玉隐。我现在只是一个为了赎罪而替宵活下去的“玉面王爷”……
期待有人会对我露出真心笑容的“玉面王爷”……
或许,正如月儿所说,我只是一个想要争夺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小孩子罢了……
吞日王朝皇宫——
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有着一座小小的别院,却被重兵所把手着。
此时,院中正萦绕着清幽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哀伤:
“……好冷,雪已经积的那么深,Merry X'mastoyou,我深爱的人。
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Are you my snowman?我痴痴痴痴的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唱到第二遍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丝丝琴声,与歌声相互呼应,同样的深情,同样的缠绵,又同样的哀伤……
突然,一白一蓝如飞花逐月般的两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正支起头看着窗外月亮的女子面前,歌声便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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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血蛊属寒蛊,要解此蛊便需这株极热的火舌草做药引。”
“火舌草?”
“是的。火舌草只有吞日王朝圣山祁芒山才有,数量非常稀少,而且不易采摘。此草一般生长在滚烫的岩浆边,天生带有热毒。采摘之人不但要忍受岩浆极高的热气,还要必须忍受火舌草本身的热毒。内力高强者,会觉得浑身如火烧般难受,若内力不济或者没有内力者,则很容易被热毒攻心,变得全身麻木无力。”
“那岂不是很难受很危险?……花妖,谢谢你,为了我,让你冒了如此大的险,还忍受了如火烧般的痛苦……”
“不,月儿,这株火舌草并不是我采摘下来的。”
“不是你?那是谁?”
“白若隐。”
“小若若!!??”
“是的。当我快赶到圣山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白若隐。他的神情已经昏迷,手中紧紧握住的便是这株火舌草。”
“……”
“由于长时间直接握住火舌草,再加上他根本没有内力,火舌草的热毒已经侵人他的心脉……正因为如此,我才答应他留沧玉隐一命。”
“小若若他……为了我……”
“月儿,你也听到沧语所说,白若隐天生患有绝症,他原本就命不久矣。如今,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既能救你又能救沧玉隐的路罢了。”
“……”
花妖的话或许冷酷,却是实话。在有些不得不选择的情况下,有的人宁愿选择牺牲自己的不归路,正如小若若,正如花妖……
花妖只告诉她血蛊只有夜冥才能解,却没告诉她如何解。
他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在睡梦中重见光明,让她在睡梦中再一次失去了他……
“云清逸把他八成的血都推功过给了我。”夜冥只用了一句话来解释所有的经过。
“这是他留给你的信。”他把一张没有丝毫褶皱的纸递给了她。
纸上只有八个字,字体失去了往日的俊逸,有些歪斜,有些潦草。
她可以想象,他在写这封信时忍受的是多么大的痛苦。他在离开时又是多么的匆忙。
看着信上的八个字,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五章 有一种爱叫放弃(下)
“飞飞!寒寒!”
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身影,水映月惊喜的跳了起来。楚寒的脸上依然是她所熟悉的温和笑容,凌飞扬的嘴角也正翘着好看的弧度。
他们同时向她伸出温暖的大手,“月儿,我们来接你了。”
当歌声停止的一刹那,夜冥抚琴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下,心中开始隐隐作痛。
他知道,她要走了。那两条身影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三个月了……
他曾答应过云清逸,只是暂时“替他”照顾月儿三个月,直到有人来接她。
他没有理由拒绝他,也没有资格反驳他。
原本以为,自己和月儿不但有着血之契约,还有着血的牵绊,是上天的安排,让她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却没想到,这份血的牵绊让他不得不放开她。
他的命是韩宵救的,他身上的血是云清逸给的。虽然他们并不是为了他,但是,他们让他失去了他的骄傲,失去了留下月儿的那份资格。
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输得如此简单,输得如此彻底。
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又让他觉得那么的遥远。
他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眼里,她的心里,更别说,能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了。
原来,他输给的人,不是别人,只有她……
指锋一转,另一首曲子便缓缓流淌而出,伴随着他特有的低沉嗓音,漫入整个皇宫。
“时光转,景气何年,风已经散了云烟,却出了曾经断情的剑,到底谁情愿?浊酒醉,淹没爱恋,却无法隔绝思念,撕破了自己做的情茧,涌出最后一滴血……”
“……挥挥手,不回头,一片痴狂为谁留?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
“……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一人去泪水留;拥有笑过哭过太多理由,爱已经腐朽……”
月儿,这首歌是你唱给我听过的,不知为什么,我听一遍就记住了。或许,正是为了给你道别的此刻吧。
挥挥手,不回头,一片痴狂为谁留?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月儿,我永远也舍不得放开你的手,可事到如今,容不得我不放手。
云清逸说得对,你是自由的。当初,他的鬼谷都不曾困住你,更何况是这个让你深恶痛绝的皇宫呢?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你的心,不在这里……
忽然,夜冥胸前红光一闪,如撕心般的疼痛立刻遍布全身。他停止了抚琴,用手捂住胸口,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一旁的太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慌了手脚。
“快扶皇上回寝宫,立刻传太医!”还是蓝衣比较冷静,立刻做出了恰当的安排。
夜冥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灵魂深处被硬生生的抽走,让他痛得失去了知觉……
小别院里,水映月凝眉听着夜冥的歌声,心情沉重。
旁边的楚寒与凌飞扬皆神情复杂。他们知道,夜冥对他们的到来早已知晓,只是有心故意漠视。夜冥为人虽乖张狠辣,却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这点,不得不让他们首肯。
突然,歌声与琴声嘎然而止,紧接着水映月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凌飞扬的怀里,神情非常痛苦。
“月儿,你怎么了?月儿!”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凌飞扬失去了惯有的淡定,着急的叫起来。
楚寒担忧的看了眼大门,果然,已有侍卫被凌飞扬的声音所惊扰,整齐的脚步声向院中逐渐逼近。
“飞扬,我们先带月儿离开这里再说。”
凌飞扬有些微赫的点点头,然后抱起水映月,与楚寒一起施展轻功,快速飞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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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内力深厚,所以不到子时,夜冥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主人,您醒了。”
床边只有蓝衣一人,宫女太监们都被撤了出去。蓝衣知道,他的主人不允许别人窥视到他脆弱的一面。
夜冥起身靠在床头,淡淡的问道:“蓝衣,她走了吗?”
蓝衣恭敬的回答:“是的,主人。”
夜冥没再说话,从胸前掏出让他痛得失去知觉的罪魁祸首——血玉簪。
“主人,这……”
蓝衣看到通体血红的簪子慢慢褪去了颜色,最后竟变得如白玉般纯净无暇,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夜冥却只是勾起唇角露出邪美笑容,笑得嘲讽。
老天爷,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后答案吗?什么血玉簪的传说,什么“血之契约”,到最后,还不只是你开的一个玩笑?
老天爷,你真以为我夜冥是如此好愚弄的一个人?
“啪”
随着一声脆响,簪子在夜冥的手中一折为二。
“蓝衣,传令下去,重整三军,准备随时待命!”
“属下遵命。”
蓝衣没有任何异议的领命下去。
庸懒的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断簪子,夜冥嘴角的笑容更加邪美了。
老天爷,你知道吗?有人曾对我说过“人定胜天”。我夜冥不用借助你的力量,一样可以称霸天下,成为最至高无上的君王!
转头看了眼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修长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漆黑的眸子有着一闪而过的复杂。
月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但是,事到如今,只有得到天下才能填补我灵魂深处的那份残缺,一个生为帝王的残缺!
第二卷 血之契约:第三十六章 简单的幸福(大结局)
客栈。水映月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上午。灿烂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洒碎了一地的金黄。
窗前,一个素色的身影背手而立,阳光在他银丝般的长发上染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神秘又耀眼。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是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的身影。
只是,这个身影比梦中更加清瘦了,而且,黑白相间的长发居然变成了一头的银丝。
“花……花妖?”
一开口,她发觉不但是她的声音,连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花妖,花妖,这两个字,三个月来她不知道在心中想了多少遍,念了多少遍。可当面对真人喊出这两个字时,她的舌头却笨拙得像个刚学语的牙牙小孩,更别说能像想象过N多种重逢场景那样把他痛骂一顿了。
“月儿……”
云清逸转过头来,漂亮的眼中有着惊喜,有着疼惜,有着自责,还有着不易察觉的一闪而过的自卑。
“花妖,你的头发?”
好奇宝宝永远是好奇宝宝,在激动的场面也不忘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好奇正中了他人的痛处。
云清逸眼中的自卑更加明显了。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坠在胸前的银丝,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凄楚。
水映月腾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几步蹦到他面前,一手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啧啧称道:“发如雪,发如雪,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发如雪了!这……这……这简直太漂亮了!”然后一脸兴奋的问道:“花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清逸错愕的看着她,“你……不害怕?或者感到……奇怪?”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她不解的瞪大眼睛,“这么漂亮的银发我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感到害怕?不过奇怪是有,我是奇怪你怎么能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就把头发变成了漫画里才会出现的银丝瀑布了。”
边说还边拿着他的头发往自己脑袋上装点,恨不得这把柔顺的银丝是从自己头上长出来的。
看到她豪无掩饰的羡慕神情,云清逸眼中的自卑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厚的深情。
他的月儿,总是如此特别。
要知道,他的这头银发不知引来了多少诧异与害怕的目光,就连凌飞扬与楚寒初见他时,也是一脸的惊异和同情。而她,却称赞他的头发漂亮,明亮的大眼睛里只有惊艳与羡慕,当然,还有好奇。
早知如此,他就该亲自去接她,而不是拜托凌飞扬和楚寒了,让他错过了与她更早见面的机会。
“花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情呢?”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好奇宝宝必备的才能。
云清逸把她拉到椅子坐下,替她倒了杯茶,才微笑着缓缓说道:“因为夜冥把他全身的血都拿来给你练制解药,所以为了护住他的命脉,我把身上八成的血都过给了他。”
虽然这是她早就知道的情节,现在听起来还是胆战心惊。全身的血!八成的血!根本就是玩命的做法,他们却毫不犹豫,只是为了救她……
“月儿,相信你也知道,我们人类一旦失去四成血液就会有危险,更别说八成血液了。”
“嗯,嗯。”这也是她伤心了三个月的原因。
他温柔的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月儿,你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扔下你独自离开的。”
她只觉得鼻子一酸,含泪的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月儿,我会来接你的。”这是当初他留给她的信。正因为相信他,所以在看到他留下的信后,她才心甘情愿的留在吞日王朝皇宫,等着他来接她。
即使当时的他已经生死未卜……
只是没想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一等就足足等了三个月。如果不是“相信花妖”这个意念一直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已经崩溃了。
“月儿,我知道这三个月来你肯定一直在为我担心,我也不想的……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拜托夜冥暂时照顾你,那样,我才能安心的闭关把火舌草药性转为血液。对不起,月儿,让你受苦了。”
“我知道,‘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永远的相聚’。而且我也没受苦,夜冥对我很好,也没有难为我……所以,你用不着道歉,就像你对我说过的一样,‘永远也别对我说对不起’。”
顿了一下,她突然又想到什么,惊奇的问道:“对了,花妖,你刚才说什么火舌草……”火舌草不是给她给的解药做药引了吗?怎么又成了花妖的救命药了?
云清逸翘起嘴角,漂亮的眸子闪过高深莫测,“世间万物,相生相依,做解血蛊的药引,只需火舌草的根部就行了。而火舌草的茎叶正是生血的极品圣药,在一段时间内能让失血过多的人暂时保住性命。如此一来,再结合本人的内力慢慢融合药性,便能渐渐生出新鲜的血液。”
正因如此,他才会把八成血液过给夜冥。目的只有一个,断掉他和月儿之间的所有牵绊。在感情面前,他是永远不会让步的。不然,他早就直接教夜冥使用火舌草护命生血了。
水映月当然不会明白他的心思如此之远,她只是单纯的对火舌草,对白若隐有着深深的感激。“想不到这火舌草居然有如此功效,不但救了我,还救了你。只是,采摘它的小若若……”
“月儿,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头发是怎样变成这样的吗?”云清逸突然转换话题。
水映月眸子一亮,对啊,这不是她最关心的话题吗?
见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思绪,云清逸含笑说道:“我进入冥神状态以便融合火舌草药性,只是没想到,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个月。当我走出山洞时,我就发现我的头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难道就没点走火入魔的情节,或者像《白发魔女传》里,为情“一夜青丝变白发”?
呸呸呸,瞧她想些什么,真是乌鸦嘴,该PIA!
当她想到“该PIA”的时候,她就真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只听到脆生生的一声“啪”,她自己懵了,云清逸也懵了。
半晌,他才反映过来,忙掏出膏药来,一边给她红红的脸上药,一边责怪的说道:“月儿,我这里的确有不少灵丹妙药,但我觉得,能够用不上是最好的。尤其是在一些‘没必要的’,‘莫名其妙’的伤痛上。”
水映月委屈的噘起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体反映会超出大脑的控制。况且,痛的可是我诶,又没打到你。”
云清逸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难道不知道“打在她身,痛在他心”吗?算了,就她时而聪明时而迟钝的情况来看,她是暂时不会明白的。
看来,他还真得寸步不离她的身边才行,免得她又受些什么大伤小痛,或者又搞些什么“惊心动魄”出来,到头来,担惊受怕的还不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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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个高分贝的女音响彻整个客栈。
“水映月,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一绿衣姑娘风风火火的闯入客房区,身后还跟着一个脸露温和笑容的蓝衣公子。
听到声音,水映月高兴的跳了起来。除了叶茹,谁还会如此“咬牙切齿”的直呼她的名字?
打开房门,看着那个如风般的绿色身影,她惊喜的大叫起来:“小叶子!”
叶茹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快速跑到她面前,一脸的凶神恶煞。
“你个死丫头……”
突然紧紧抱住她,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担心死我了……”
水映月只觉得心中一暖,反手紧紧的抱住好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哇噻,云云,你的头发怎么弄的?怎么这么炫?”
感动的瞬间在叶茹看到云清逸后被彻底的破坏了。只见她一脸花痴的盯着云清逸的脸,不是,是对着他的头发赞叹不已,只差没流口水来配合她眼冒红心咯。
这下,有人可就不满了。连忙用身体挡住某人,骄傲的宣布她的所有权:“再炫也是名发有主了!”
见“美景”被挡,叶茹不满的撇撇嘴,“切,看一下又看不去,真小气。”
“要看看你家寒寒去,花妖可是我一个人的,不然的话……”水映月眼珠子一转,三步做两步的蹦到楚寒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寒寒啊,才一天不见,你又变得更帅了。尤其是那双迷人的眼睛,温柔中带着忧郁,忧郁中带着多情,多情总带着痴情,痴情中……”
赞美的话还没说完,叶茹已及时的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脸的防备。
她学着她的样子撇撇嘴,再盗用她的台词绘声绘色的说道:“切,看一下又看不去,真小气。”
“哈哈哈哈……”
从楚寒的身后传出爽朗的爆笑声,接着,一身白衣的凌飞扬与一身红衣的天双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飞飞!天双!”
这时,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月,看来有你的地方就会有笑声啊。”
今天的惊喜来得实在太多了。可是,再多的惊喜也比不上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让她来得更惊更喜了!
“小若若?铃儿?”
白若隐一身紫衣,凤目含笑,嘴角依然是她所熟悉的让人一见就心生愉悦的笑容。铃儿则兴奋的跑来握住她的手,“月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公子果然没有骗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若若不是已经……
“小月,是云兄救了在下。”白若隐笑着替她解惑。
“那……”
“沧若隐的确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上是白若隐。”
水映月怒气迅速的串了起来,吼:“好你个白若隐,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有多内疚,多难过吗?说什么沧若隐死了,活在世上的是白若隐。难道你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你从来就只是白若隐,是那个对我细心照顾,与我拌嘴给我讲故事的小!若!若!”
白若隐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翻话来。的确,他以一己之私,害她内疚难过是他不对。更何况,他最不想让之难过的,就是她……
“月儿,你不要责怪白兄了,是我的错,没给你说清楚。”云清逸很难得的替人解围。
白若隐急急道:“云兄,是在下让你对此保密的。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小月,你听我说……”
“停!”水映月突然做出个暂停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解释。白若隐便立刻噤了口。
她面对他认真的说道:“小若若,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既然你让花妖保密,自然有你的用意,你也不必勉强说出来。总之,你还活着,这个事实比其他都重要。”最后,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若若,欢迎回来!”
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又是如此的来之不易。所以,身在幸福之人会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月光下,四个女子坐在一起讨论关于幸福的话题。
“我要和楚大哥一起浪迹江湖,吃遍天下美食,看尽天下美景!”
“我……我也要和飞扬一起浪迹江湖……”
“我要和公子永远隐居在竹园,听着竹涛看着竹浪,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月姐姐,你们可别忘了来看我们哦。”
“放心吧,你家公子的竹园还真是个世外桃源,除了花妖的鬼谷,我还没见过那么美的地方呢。只要有空,我一定会经常去打扰你们的。嗯~就当成我以后到银星王朝旅游的度假别墅好了。”
“那小月儿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和花妖回鬼谷过平静的日子咯……呃,浪迹江湖也不错,可又怕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回鬼谷吧……可是,成天呆在鬼谷会不会太枯燥了?那……还是浪迹江湖好了……”
“那你到底是回鬼谷还是浪迹江湖啊?”
“我们先回鬼谷,然后想什么时候浪迹江湖就浪迹江湖!”
“好主意!”
“……好主意。”
“……”
“不如趁现在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先去浪迹一翻?”
“我们?”
“对,你,天双,铃儿,还有我。”
“就我们四个?”
“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吗?”
“……那,我们首要目的地是哪里?”
“厨房……”
“……好你个水映月,肚子饿了就明说嘛,难道你家花妖没把你‘喂饱’?”
“小叶子,注意你的用词,别带坏了小朋友!”
“你Y的居然说我带坏小朋友?找死……喂,别跑!”
“母老虎要发威了,不跑难道站着让你PIA?我才没你那么笨呢?哈哈……”
“好哇,现在居然又说我笨?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哇……救命啊!母老虎发威了!哈哈哈……”
“我才不是母老虎呢……不许笑!听到没,你们都不许笑——”
柔和的月光下,愉快的笑声给夜色染上了一层幸福之色,良久,良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