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03

千帆过尽:随欲而安 26 - 37

(26)  你爱他吗?

  夜色的降临似乎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易谨言洗了一个澡出来,便发现客厅一片黑暗。
  易谨言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是想来安涵这里,明知安涵不在家。
  他抬眼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房子实在太大太静了,也只有安涵这样的人能忍受这样的冰凉寂静的感觉,她甚至喜欢不开灯,赤脚穿行其间,像只猫一样。
  易谨言打开了灯,那些晕黄的灯光并不能让他觉得温暖,凉凉的空气中似乎缺了一些温暖人心的东西。
  已经一周了,东京的两个人却仿佛还没有回来的打算一般。一百多个小时没看见安涵的身影、没听见她的声音,易谨言总觉得心头有些空落落的,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这种空落还会持续下去……
  他起身去了卧室打算睡觉,却意外地发现卧室被收拾得尤为整齐,甚至连床头那几本安涵睡前喜欢翻阅的书籍也不知所踪……出游需要带这么多东西?易谨言打开了安涵的衣柜,发现里面只稀稀落落地挂着几件衣服。心头咯噔了一下,他蓦地起身往二楼的画室而去。
  空旷的画室里,放着用白色布帘遮起来的画整齐地堆在角落,平时错落与房间里的一排排的画架和画板如今也整齐的收在一旁,画笔和其他用具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的桌面上,易谨言没有找到任何没有用完的颜料……这样意外的整齐和安涵随意的风格丝毫不搭。易谨言蓦地收紧手指,忽然想到两年前安涵的不辞而别,心头隐隐生出恐慌……
  正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易谨言忽然吁了口气。
  “在哪里?”易谨言他冷漠地开口,只微微急促的语速泄露了他心头的起伏。
  电话那边静默两秒,传来安涵同样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东京。”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会回去了。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同你说一声。”
  安涵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易谨言一时间有些懵,好似听不懂那语句间的意思,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打算在国外定居。短时间内都不会回C市了。”
  易谨言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刚才压下去的某种恐慌再次在心头蔓延开来,但仍然镇定地开口问:“哪里定居?”
  “我也不知道,或许布宜诺斯,或许米兰,又或许哪里舒适就在哪里安定下来吧。”
  “你又打算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安涵的每个字都异常尖锐的撞进了易谨言的耳朵里,他陡然拔高了音量,声音竟是自己都不曾察觉恼怒。
  “易谨言……”电话那头安涵顿了一下,才有些愧疚地开口道,“上一次是我不够成熟,处理问题太过极端,我为此感到抱歉。但这一次不一样,上次我们的关系是情侣,这次我们却什么都不是……我并不认为结束这样的关系需要当面交待。”
  易谨言的呼吸重了几分,听着电话那端一贯的冷清的语调,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打断了她:“如果我需要当面交待呢。”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易谨言不觉攥紧拳头,用力扣着桌沿。
  许久后,他听到她再次开口:“易谨言,我决定同黎子希认真开始看看。”
  她要同黎子希在一起?!难怪她这么着急着避开他!
  “原来是这样--”易谨言忽地冷笑出声:“你以为你同他便会有好结果吗?”
  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寂,许久后安涵开口:“无论结果如何,总要尝试一下不是吗。”
  易谨言黑眸紧缩,却抿紧薄唇没有回答。
  见他不出声,安涵又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易谨言听着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他开口就生硬的说:“安涵,你爱黎子希吗?”
  “追问这个有意思吗?”
  “你只需要回答我爱或不爱。”
  “……”
  “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还需要考虑?”易谨言步步紧逼,似乎只有这样勒紧的心才能喘息,“还是说你只是想要逃避什么?”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电话那头安涵似乎长长叹了口气,“易谨言,三年前,你父亲答应帮我父亲,开出的条件便是让我离开你;他当时还开了支票让我走得越远越好……支票我没有收,我却知道,这辈子我同你已经是再不可能了。”
  易谨言一愣,脸上的愤怒和焦躁都凝滞住:“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有区别吗?易谨言,你现在知道了,你又会放下一切吗?”安涵的语气疲惫至极,“易谨言,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你放过我吧。”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忙音,是安涵先行挂了电话,易谨言按了重播,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易谨言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不会接受安涵;他不是没有猜到自己父亲做过些什么。
  可是他最恼的还是安涵的反应。当初她什么都不同他说,擅自决定要与他分手,宁愿一个人远走他乡,也不告诉他她的困境。她音信全无,甚至半点联系方式都不留给他,她似乎从来都没觉得他可以信任和依赖。
  而后来回国的一年里,她也决口不提过去的种种,从没想过同他解释和倾诉。如今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是再一次与他告别。
  安涵,你果然好样的!
  易谨言想起安涵走之前的种种,还有那天早上的疯狂,只觉得可笑而讽刺!她当他是什么?小狗还是小猫?临走前给他最后一点慰藉甜头吗?
  易谨言暴躁的一拳头砸在茶几上,抓起手机打给自己助理:“帮我订一张去东京的机票,明天,不,现在!”
  黎子希坐在咖啡厅里,慢慢抿着微苦的蓝山咖啡,余光瞥见面对面的易谨言,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深邃的眉眼下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乌青。
  尽管神色平静,眼底的疲惫却是掩饰不了的,同为男人,黎子希如何不知道易谨言对安涵的在意。但是黎子希知道,易谨言并不能带给安涵幸福。
  黎子希打量易谨言的同时,易谨言也一直沉眼看着黎子希,两人每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这次确是异常的安静,焦灼诡异的安静。
  黎子希放下白色骨瓷杯,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好吧,我说实话,安涵本打算去布宜诺斯,可是她后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去了别的地方。”
  易谨言紧抓不放:“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黎子希抿唇不语,易谨言冷冷勾起唇角,眼中一闪而过的森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黎子希脸色微变,却依旧眸色镇定的注视着他:“易谨言,安涵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她的去向。”
  易谨言微怔,却没有退却:“女朋友?你黎大公子过往的女朋友还少吗,几时认真过?”
  “但我至少没有过什么未婚妻--”黎子希指尖在杯壁上画着圈。看着易谨言越来越尖刻的眼神,最后轻声叹息:“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时我并不够认真。但现在我很认真。”
  “那你为何不敢告诉我她的去向?”易谨言直直看着他,“你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黎子希抬眼淡笑道:“大概是怕她不想见到你。”
  “黎子希--”易谨言的眼神越来越冷,“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会找到她的。”
  黎子希看着易谨言匆匆离开,不觉皱起了眉头。易谨言的眼神太过可怕,男人直觉告诉他,那人同自己一样,不会轻易放手。


(27)  我算什么?

  十月,奈良的枫叶已经红透。
  黎子希却没有时间陪安涵赏美景,他近来很忙,一个月几乎都在C市,安涵无聊,报了个插花课程打发时间。
  从老师家庭院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奈良秋天比C市的秋更冷,洁净萧索的街道,古木枝桠掩映下的和式建筑,都让安涵生出淡淡的落寞之感。
  似乎太久没有一个人了,她有些不习惯了。在面馆里用晚餐时,她忍不住给黎子希发了条信息,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复,安涵默默吃完饭起身回家。
  开门的时候,总是隐隐举得有视线一直注视着她,她回头一看,竟见到了不远处的树木之下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三个月不见,他那漆黑的眼眸依旧锐利逼人,附着着寒冰般的冷意直直望进她心底。他死死盯着她,似乎想要用眼神将她完全禁锢住一样。
  他怎么会找来这里?他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为了什么?安涵僵在原地,许久后才镇定下来。同易谨言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
  易谨言望着安涵。他没想到再见时,这女人会是这么平静淡漠的姿态,刚才他努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却发现除了震惊,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
  “你好像并不意外。”凌厉的抬起眼,易谨言阴郁的注视着她。
  “?”安涵愣了一阵,有些不明所以,难道她该尖叫还是哭泣?
  “你果然好样的。”安涵疑惑的模样让易谨言不快,他只觉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心愧疚甚至思念都成了多余。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眼神凌厉。安涵紧紧扣着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不许往后退缩。
  他靠近她,低头的姿态几乎快要贴上她光洁的前额:“安涵,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模样让她心慌,她连忙反手摩挲着打开了门,“有什么坐下来谈。”
  开了灯,安涵倒了杯水递给易谨言。易谨言深沉又冷冽的目光让她感觉似乎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了吗?
  忽的一阵电话响,安涵看到来电显示,说了声抱歉,转到后廊处接电话去了。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易谨言还是隐隐地听到了子希二字,以及安涵说的,一会儿再打给他。
  “不用告诉他我过来了?”易谨言见安涵很快挂了电话,挑眉开口道。
  “我同你之间的事还是我自己解决的好。”安涵一愣,淡淡回他。
  原来她不止对他一个人那样淡漠,原来她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信任和依赖。
  易谨言心头难得地舒了口气,笑了笑道“也对,政府忽然要征东城郊区那片地,他忙着周旋转圜,怕也没有精力顾及你的事。”
  东城那块地?那不是黎子希公司今年着重投资的项目么?周边几块的都已经在投建中了,那块地区的农民虽有些顽固,但大势之下,拿下也是迟早的事。黎子希之前定是打听过风向的,怎么这会儿政府忽然说要征地?若这样,周边的投资大打折扣?!
  再说这种形势下,别的开发商就算能收买相应官员,也无利可图啊……安涵眉头一蹙,忽地抬眼看着易谨言:“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难不成是你的手笔吧。”
  易谨言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果然……”安涵哼笑地出声,表情有些讽刺。“易谨言,黎子希欠了你的?”
  “生意场上本就是你争我夺。”易谨言细细看着安涵,许久后又勾了勾唇角,“再说,他也确实欠我。”
  “哦,那他欠你什么--”
  安涵冷笑着开口,话还没说完,易谨言却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起身贴近她,他滚烫的掌心用力扣紧她纤细的手腕,让鼻尖充盈着她久违的气息。
  “易谨言你又要做什么。”安涵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凌厉眼眸,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推开他。
  易谨言顺势拉过她另一只手,让她靠自己更近,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直直看着她,声音哑的厉害:“你和黎子希是认真的?”
  安涵挣扎不过,咬牙点头道:“是。”
  “你爱他?”易谨言又问。
  “恩。”安涵再次点点头。
  易谨言一下就没了声音,连呼吸都淡得几不可闻,过了一会才用有些艰难的声音开口道:“那么我呢?”
  他算什么?他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易谨言我已经不爱你了。”安涵一愣,许久后才用无甚波动地声音开口道。
  不爱了?那她走之前哥哥,哥哥的唤他做什么,真当打发小猫小狗。
  他找了她这么久,甚至连找私家侦探去调查黎子希的行踪这么幼稚的行为都做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女人,她却告诉他她不爱他了。
  易谨言胸口一疼,仿佛呼吸窒住,他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安涵,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可怖。
  “别那样看着我!”安涵心慌地转头,“易谨言,我也不欠你的。”
  “是吗?”易谨言低下头,贴身在她耳边以极暧昧的姿势,拉住她的手按上他的胸口,“你真该听听它怎么说!”
  心跳即便再剧烈透过手掌也无法传递到人体耳中,倒是易谨言胸口猛烈的起伏让安涵为之一怔,她转头惊讶的看着易谨言,下一秒就被他扣住后脑狠狠掠夺了呼吸。
  他口腔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火热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味蕾,她想要挣扎又隐隐有些沉溺,复杂的心情让她有些无力抵抗。
  易谨言这个吻带着积郁许久的怒气,霸道而又癫狂,他扣在她后脑的指腹加大力度,安涵微微皱起眉头,舌尖都被他吮得有些发麻胀痛。
  等他舍得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


(28)  别在我身下叫别的男人名字!

  等安涵回过神来时,易谨言一把将她按倒在了榻榻米之上,他的动作强势却并不算粗暴,但摔倒地上时安涵仍有短暂的眩晕。
  易谨言沉重的身躯覆了上去,重重压迫着她
  “易谨言你够了!”安涵恼怒的出声。
  他却将她的双手压过头顶,身子重重的压着她,另一只手擦过她鼻尖,哑着嗓音:“够?我才刚开始,怎么会够呢?”
  他手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到咽喉时停了停,在她蠕动的地方压了压,那声音挑得沙哑性感:“怎么?不说话?”
  以往他就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而如今她却觉得有些疲倦,她的唇动了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他手指滑到她胸口,她才“唔”的一声,急急开口道:“别碰我!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他拉长调“哦?”了一声,隔着衣料在那坚挺的花核之上反复用力:“你跟黎子希这才多久,就要开始为他守身如玉了。”
  他哼笑一声,手指在继续她胸前流连,一遍遍刮过那慢慢挺立的两点:“他多久没来看你了?你不想要吗?”
  “我想要也是要他,关你什么事?”安涵压抑着呻吟的冲动,咬牙回答。
  易谨言闻言使了力,忽然狠掐了一把;“他平时怎么玩你的?是这么摸?”他说着又换了一边,“还是这么摸的?”
  安涵觉得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只弓着身子,咬牙避免自己出声。然而下一秒,易谨言却俯身吻上了她的脖颈。
  他的头在她的旁边,与她耳病厮磨,她缩了缩肩膀,想缓过那阵他带来的异样酥麻,他却不住往下,用嘴巴一颗颗挑开她衬衫的纽扣。
  胸前两捧饱满白嫩被释放了出来,他如墨的眸子微微紧缩,张口便含住了她不断颤栗的红蕊顶端。
  他太会折磨她,舌尖舔舐吸咗,牙齿还细细咬着那一粒拉扯逗弄,安涵上下都被他的大手钳制着,浑身抖得不像话,鼻息渐渐加重,胸膛却起伏不定更加方便他埋头吞咽。
  忽的,易谨言解下自己的皮带将她的双手反绑了在身后,将她裙子推高,握住她的脚踝微微分开,跪坐在她腿间慢慢勾起唇角:“告诉我,想我吗?”
  “不说话?”他似乎执拗的在要一个答案,安涵忍耐着不说话,易谨言伸手探向她腿根,扯开她黑色的蕾丝,将证据取道她面前,勾唇望着她:“你下面已经替你回答了。”
  “易谨言,那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安涵气的咬牙。
  易谨言一愣,忽然笑了:“看来你的身体比你诚实。”
  他扯开她的内裤,再次将手探了下去。
  安涵终于挣扎起来,被制住四肢却无力反抗。易谨言勾着她的底裤拉至一边,指腹按压着那湿滑凸起的嫩芽,待她泌出更多湿意,才慢慢探进了两根手指轻轻挖弄。
  安涵咬着嘴唇,卷密的睫毛不断抖动颤栗,她此刻犹如箭上紧绷的弦,全身都绷得僵直发硬。
  易谨言还恶劣的勾起指尖,一下下按捻着她敏感颤栗的一点,她难受的全身都开始痉挛,白净的躯体微微弓了起来,身下却不争气的涌出更多热液。
  安涵睁眼瞪着他:“易谨言你要做就做!别这么……唔……”
  易谨言慢慢抽出手指,湿漉漉的指尖带出几丝粘液,他玩味的笑出声,凑到她唇边暧昧低语:“现在承认你想我了?”
  安涵再次咬住嘴唇,不愿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固执地别过头不看他。
  见她不说话,他支起身子,伸手继续在下面抽弄,外面的拇指也轻捻慢挑着她的花核,若即若离,来来回回,却不给个爽快。
  安涵下面的水流的厉害,身子也不足颤抖,再反观易谨言衣冠楚楚的模样,她只觉得有异常羞耻和愤怒。
  身体好像浮在水上,或浮或沉没有支点。那里有什么在噬咬,咬得她全身的感官好似都集中在了那一点。
  她再咬不住了,只好开口一遍遍重复着另一个名字:“子希……子希……”
  易谨言努了,另一只手慢慢挑起她下巴,狠狠地箍住:“你就这么想他?!”
  他长目深深望进她眼中,脸上神情镇定得有些疯魔,这段时间以来,他用尽方法查找安涵的下落,他只要一想到她和黎子希干了些什么、在干什么,将来会干什么,他就怎么也睡不着。
  他低头,带着烟草味的吻就那么再次朝她直冲了下去。
  唇舌冲撞中,安涵感到他手上动作越来越快,那一点上好似汇聚了无限能量,一种酥麻瞬间自下而上,直冲四肢百骸,势不可挡。
  安涵极度想要叫出声来,却被他先一步钳住下巴。
  他压住她抖得停不住的身体,抬头与她对视,一字一顿:“别在我身下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安涵咬牙喘着,除了冷笑,也实在摆不出别的表情。
  很快,那酥麻异样的感觉好像浪头一样叠了起来,一下下冲击着海岸,带走无数沙石,又在沙滩上留下满地鱼虾。
  一波一波,一波一波……
  她终于忍不住,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不知何时已经满头是汗:“你……住手……啊……易谨言……你住手……”
  她的腰肢弓了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全身好像被千万道电流击过,隐隐要到顶端的时候又被他生生拉了回来,他总是不愿送她到极致,甚至恶劣的加重指尖力道。
  安涵全身都开始泛红,身体不住发着抖,易谨言看她这样有忽的有点心疼,他知道她真的痒得厉害。
  他低头在她耳边暧昧地开口:“安安……叫我名字……”
  “……谨……谨言……”
  他笑了,如愿地加快了动作,她只觉得身上“轰”地一炸,一阵电流通遍全身,脑中只剩白光,“啊--”的一声达到了高潮。
  他于那一刻低头,以吻封唇,同时双手一收,将人紧紧按进怀里。



(29)  安安,是我错了

  从天黑到天亮,从华灯初上到日上三竿,十几个小时,她不知道他要了她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
  他折磨着她,让她不停喊着他的名字,不停要他。每一次她都羞耻地要死,而下一次他却可以让她再次抛掉羞耻开口。
  真是屈辱。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从床上撑了起来,四肢并用要往离开他的身边。
  易谨言一脚将她勾回来,捏着她的肩膀:“饿了吗?早餐想吃什么?”
  “吃不下。”安涵的手习惯性地摸向床头的某个瓶子,却发现已经空了。
  习惯真是个要命的东西,吃VC片还能吃上瘾,安涵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却见易谨言蹙眉盯着她,薄唇紧抿。
  “黎子希还让你吃这种药。”他抓过她拿着瓶子的手,语气有些森寒。
  安涵苦笑一声,拨开他的手:“他没让我吃药--”
  他望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却听她幽幽开口道:“再说这样更不适合什么避孕药,只是VC片而已。”
  她的长发落下来遮住她的脸:“我不用吃药,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
  她抬头,看向他忽然凝滞住的脸:“三年前我流过产,你的孩子。”
  她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医生说,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怀上孩子了。”
  他手里的药瓶落在地毯上。
  安涵抬头望着易谨言,笑了笑:“所以,昨晚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
  他的所有表情僵在脸上,许久才沉声问道:“流产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能有什么时候。”安涵的睫毛颤了颤。
  “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低哑的嗓音听上去像在极力抑制什么。
  “告诉你有用吗?”安涵看着他有些可怕的表情,摸了条睡袍披上身上,深深呼了口气道,“我爸出了那样大的事,你都不肯回来,我流产这么小的事我怎么敢打扰你。”
  她想想,又摇了摇头:“说不定你会回来呢,你可怜我,会给我一笔钱也不一定。”
  易谨言愣愣地看着安涵,某种各种复杂的情欲涌过,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安涵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从小就蠢,遇到有关你的事就蠢上加蠢。我一直蠢蠢地自欺欺人,相信你也是很爱我,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我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的……”
  “从小到大,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你既不避开也不挑明,总是逗着我玩,让我离不开你,让我的世界围着你转。恋爱是我再三暗示表白的,订婚是双方父母催促来的,那么多年,一直是我爱的一头热,而你也不冷不淡的回应着。”
  “但是没关系。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别的本事,最擅长自我安慰,于是我安慰自己就算你没那么爱我也没关系,反正亲事都定下来了,你会娶我就够了,我有那样一个老爸,我也不怕你敢欺负我。”
  “可是,这世上的事从来就没什么绝对的,我爸做官几十年,算不得干净,却也没干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没站对队,这就让人给弄到牢里去了。知道他进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安安,跟易谨言分手吧,你们不可能再有幸福了。”
  “我那时还不相信,后来才明白,我爸看人比我准多了。他说不要指望任何人,果然,他一进去,甚至我妈都选择明哲保身,冷眼旁观。昔日的亲友更是一个个对我避之不及。唯一肯帮我的就是你爸,可是他要我拿着支票离开C城,从此再也不用出现在你面前。”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流产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易谨言,那个时候你在哪?当我最需要的那个时候,当我的世界一个人都指望不上的时候你在哪呢?哦,对了,你在国外搞你的科研项目。”
  “到今日,你还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告诉你好让你回来多开一张支票吗?”安涵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眼中有隐隐闪出了亮光:“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布宜诺斯吗?因为它在距离C市的地球另一端,全世界离你最远的地方。”
  “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要忍不住想你了怎么办,后来才发现没有收你父亲的支票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当一个人忙于生计的时候,感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就真的很难顾得上了,虽然偶尔休息的空档,我也还是会忍不住想,你既然不用为生活奔波,你那么多闲暇的时间里,会不会有那么几瞬也偶尔想起我?你看我多没出息……”
  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流下来,流过大片大片已经泛白的岁月,流过那些让人无法忘怀的年少时光。
  “可是易谨言,我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你这般纠缠又是为什么呢……还是说,你的骄傲容不得我再爱上别人?”
  她压抑着泪水,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乞求:“易谨言,放过我吧,我不是你的对手。”
  她抹了抹根本停不下来的眼泪,撑着床想站起来。无奈这十几个小时太过疯狂,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迈了一步,似是想去扶她,最后却只是迈了一步。
  “还真是没用。你明明只是玩我。我却没骨气被你弄得一次又一次的到了高潮。易谨言,你的自尊心应该满足了吧。”
  她摇头自嘲:“亏我当初还怕你不要我,赶着把自己送给你吃掉,我果然很蠢。”
  他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
  “算了,孩子那样粘人的东西,我本来也不想要的。”
  她紧了紧衣服,抬头,努力挤出一个不太在意的笑:“别误会,我只是偶尔情绪憋不住了,并不是要跟你清算什么。”
  他的半边身子都在抖,双手几次想要伸出,又几次忍不住攥紧。
  半晌,他一把抱起了安涵朝着浴室走去。
  他把她放到浴缸里,调好了水温,开始放水。
  他弯腰去扯她身上他的睡袍,被她死死攥住:“我自己来。”
  他手指又颤了颤,还是把睡袍拽了下来。
  安涵别过头,双臂包在胸前,双腿夹得紧紧的。
  他嘴角抽了抽,单膝跪在浴缸外,浇起浴池中的水,轻柔地帮他擦拭起身子。
  洗完澡,他又用浴巾细细地帮她擦干了身子,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把她头上的浴巾打开,将她那一头如墨的秀发理好,喉咙里出来的声音听着有些陌生:“睡一会吧,我去给你做吃的。”
  她别过头闭眼,不想看他,却感觉他有些颤抖着扳过自己的头,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了滚烫的一吻,低低开口道:“安安,是我错了。”
  沉寂的心在那一刻颤了,不为别的,只为自与他相识以来,她醒着和做梦时,都从未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简直不像他!
  安涵动了动脚趾,叫住出到门口的易谨言,“易谨言,你--”
  为什么要道歉,你想要做什么?
  易谨言回头,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安涵听不懂的某种情绪:“我下午就会回国,至于你跟黎子希,如果他是认真的,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
  他说什么,他要成全她了。
  安涵愕然,随即哼笑了一声,嘲笑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


(30)  宝贝,它好想你

  当日下午易谨言果然走了。
  安涵在床上休息了一整天,总是浅眠,并不能好好休息。晚上的时候,她从床里爬了起来,想要找些水果果腹,打开冰箱却看到了易谨言给她准备好的食物。
  哈,这算什么?
  安涵讽笑了一声,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将食物拿出来放到了微波炉中加热。
  饭菜的香味飘入鼻尖,有点勾人,又有点酸涩。
  她一个人安静地吃完晚餐,正欲回去继续睡觉,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子希……”开门的瞬间,安涵有些错愕。
  “宝贝儿……”黎子希关上门便一把抱住了安涵,他强健的胸膛紧贴她的背部,唇在她耳边轻轻地吻着,喃喃地叫着她。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问。
  “本来昨晚就想……”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双臂紧收,几乎想把她揉入自己怀中。
  安涵突然想起,昨晚她本说晚些给他电话的,谁知……
  她站着不动,任他搂着。他伸入她的衣内,在她的胸腹之间游移着,他的身体热得似沸铁,下体暧昧地紧贴着她的臀部,她可以感觉到它此刻已经异常兴奋了。
  “子希,我不太舒服……”她想要推拒。
  他转过她的脸牢牢侵占她的唇,从舔弄到深吻,就像要把她整个吞下。
  那是一个很长很用力的吻,带着不可确定的战栗与微微地恐慌,像溺水的人蓦地抓住了一根垂入水中的树枝,于是用尽力气,可又担心树枝不够稳固,于是又小心翼翼。
  安涵的思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搅成一团千丝万缕的麻。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被黎子希报到了床上。
  他强健的身躯猛得将她压在身下,唇舌纠缠,舌头一遍又一遍刺入她的芳唇中,探索湿润中销魂的甜蜜。
  尽管股间奋发的欲望早已强硬地抵在她的腹下,他却只管尽情而永无止尽地舔吻她的唇,仿佛那是另一个值得深埋的极乐世界。
  松开那刻,她几近窒息。
  她奋力的想要撑起身子,他的身体却先覆了上来,长腿将她固定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指松了领带,扔向一边,然后又流利的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褪去了自己的上衣。
  “宝贝儿想我了吗?”
  他张着情欲饱涨的双眸,倾身覆住她的身子,拉过她的双手,开始继续起他未完成的工作。
  这样的姿势下,安涵的额头贴上了他赤裸的胸口,在他有力的心跳声中,她的双手被他带领着滑过他腹肌的沟壑一路向下,松开了他下面的束缚。
  刚一解开,就有滚烫的东西跳入她掌心。
  不忍扫了他的‘性’致,安涵决定用手帮他解决。谁知她握住那处刚想要动作的时候,人却被黎子希一手压进怀里。
  男人手臂坚实有力紧紧压住她,他身上的气息和肌肤的热度隔着布料传来,他握紧她覆盖在他灼热之上的手,声音哑得滴出了墨:“宝贝,它好想你。”
  手底下的那个应和地跳了跳,安涵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好脸红地别过头,却听他咬着她的耳垂:“宝贝儿你没有穿内衣?”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刺啦”一声,接着背后一凉,她宽松的上衣就这么被他一把推了上去。
  胸前两团带着樱红的丰盈就这么暴露在了他视线中。他跪在她身前,桃花眼里起了火,开始还是零星的火花,很快便有燎原之势。
  他的喉结动了动,缓缓弯下腰,手掌覆上她胸前,将衣服拉得更高,下一刻,某些欢爱后的痕迹便随着他的动作再无法隐藏。
  他动作一僵,愣愣看着她,眼中似有漩涡涌动。
  “子希。”安涵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后面那半句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黎子希没有等她的解释,低头轻轻咬上她胸前,手在她背后上下游走,含糊不清地说:“宝贝儿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似乎隐隐含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安涵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任由他用舌尖从她胸口一路舔到小腹。
  他的唇舌极尽挑逗,每舔一下,她脑中就有一根弦崩断,如此往复几次,她渐渐已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她是他手中的一团面,任他搓圆捏扁,任他撩起她心中团团火焰。
  沉浮间她觉身下一暖,思绪瞬间回潮。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褪去她最后一层遮盖,而他刚在她口中的舌,此刻正在她下面翻搅。
  安涵一惊,她下意识地想将双腿并拢,却发现他早有准备,她就好像实验台上的青蛙,被他固定得结结实实、反抗不得。
  身下难言的快感一波波传来,愧疚和羞耻纠缠在一起,一波波一阵阵。她哆嗦着咬了唇,叫道:“子希!”
  他从她腿间抬起头来,伸出舌尖、沿着唇线带起嘴边一串晶莹;安涵的脸瞬间涨红。
  “宝贝儿想要么?”
  “不……唔……子希…你停手……”
  他开始啃噬她的耳朵,他的手也顺势覆住她柔软的胸脯。
  他将脸埋入她的胸乳中,舌尖折磨着她鲜红的蓓蕾,放肆湿润的吻辗转流连于她饱满的胸脯,接着又延烧至她的下腹,他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大腿,抚摸着她最隐匿的地方。
  安涵的拒绝最后渐渐变成了放浪的呻吟。
  黎子希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般,撩拨出她最深处的欲望,她浑身发麻绷紧了每根神经,感觉自己在他强悍的身体下变得异常潮湿……她无助地攀着他光滑的背脊,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甚至想开口乞求他。
  他坚挺的下体抵住她两腿间最柔软隐匿地方,热情而放肆地摩挲着她,她难耐地呻吟着,背向上弓好更贴近他。
  他贴近她的耳朵喘息着,沙哑的低喊着:“宝贝想要我么?”
  “要……”她溃不成军。
  “这就给你。”他抓紧她的臀部,向上一冲,有力而坚定地进入她的体内……
  他有力地在她体内移动,汗濡湿了她的身体,他这样真实又彻底地充实着她,在隐匿的深处用力的爱着她。
  她将脸贴在他的脖颈,感受着他激烈的脉动,忘情地随着他的节奏动着,放开销魂的嗓音,一遍遍唤着“子希……子希……”
  听到她动情的呻吟,他的抽送速度陡然加快,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软了,扒着他的肩头,短短‘子希’两个音节都要分两次,那破碎嗓音好似百转千回而来,听得他血脉喷张。
  他拥紧她全身都泛着微红的颤抖娇躯,一下、两下,重重地顶入。
  “啊啊……”酥麻酸软的感觉一波波堆积,即将攀上高峰她长长地呻吟着,发出令人酥软的声音。
  “要到了吗?”他在她耳际粗喘,问着最私密的问题,粗糙的指尖按住她阵阵抽搐着的核心,感受那火烫的湿滑,在她最敏感的时候,用力地揉蹭她……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他隐忍着欲望的氤氲黑眸。
  “记住,现在爱你的、给你快乐的人,是我……”他饱含情欲的嗓音,在她耳际轻吟。反手扣住她的双掌,十指纠缠,深深压入床榻之中。
  “宝贝儿,说你爱我。”他引诱她的同时,下面也慢慢磨了两下。
  “唔…啊……”她难耐的开口,睁着有些潮湿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爱你,子希…啊……”
  像是再忍耐不住一般,他深深挺送了几下,将她送到了极致。她拱起腰,无助地痉挛收缩,长长的呻吟伴随娇喘,一下子咬进他坚硬的肩头……他闷哼一声,深深地侵入她,搂着激动她颤抖的身躯,强硬的冲撞,终于在最顶峰之际,释放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全部都给了她。
  高潮后,他抱着她,他贴着她的秀发,细细亲吻摩挲。
  “子希,”安涵终于忍不住幽幽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
  “嘘--”他用手捂住她的唇,他将她翻过身来,再次按到在了床间。他俯身细细舔遍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在她快要瘫软成一滩水的时候,他才俯在她胸前,低低开口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说完,他突然翻身托住她的臀部,紧绷的身体下沉,惩罚似的一寸寸坚决的挺进。
  她难耐地承受着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感受他一次次的充满她,进到她的深处,并狠狠的占有着她,一次又一次将她送至愉悦的巅峰无力的颤抖……
  那一夜,黎子希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猛,安涵一次次承受着他反常的放纵,总觉得那欢爱里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丝绝望的意味。



(31)  报应

  冬季,天气越来越冷了,好在黎子希陪安涵的时间开始慢慢增多了。
  只是安涵觉得有些不习惯,同黎子希在一起的时候,她无疑是开心的,可这种开心好像没有办法持续一样,一但黎子希不在,她便觉得心头有些空茫茫的。
  是因为年纪大了吗还是心态不同了?安涵想起当初同易谨言在一起时,分别再久,她也只是想念地格外深刻而已,心却从来不会空落,似乎,任何时候只要一想到他,心便被填满了。
  十二月的时候,安涵的父亲生日,安涵回国探了一趟牢中父亲。
  临近圣诞节,C市已经开始下起了雪,恰巧黎子希那段时间在国内也有好些事情要忙。安涵决定在C市同黎子希一起过圣诞节。
  家里好久没有住过人了,安涵去商场采购了许多东西,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又想到圣诞还是该有点圣诞的样子,于是又去了城郊的雪松基地挑松柏。
  “安涵--”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安涵转头就见到一脸笑意的傅城以及他身边一脸比冰雪还冷的余晴。
  易谨言曾今的未婚妻现在竟成了他兄弟的女朋友?安涵看着两人,只感慨这个世界果然很小,而生活远比电视剧更狗血。
  见到安涵,傅城很热情,余晴则相反,她这次没了秀恩爱的冲动,招呼打的不冷不热的。
  “安涵,圣诞节我们准备在我家开个小型聚会,你在国内的话一起来吧。”傅城期待地看着安涵。
  安涵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她刚想拒绝,又听傅城好似要打消她的顾虑般开口道:“放心,谨言这两个月都不在C市,你不用担心碰到他。”
  易谨言不在C市?那易家的生意谁在管?
  安涵见傅城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只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傅城和余晴两人。
  载着着圣诞树回到家里,安涵刚打开门就闻到了烟味,她用手扇了扇迎面而来的烟气,拿开手便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母亲。
  “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涵问了一句,见对方没有回答,倒也不再追问,当即将车顶的圣诞树卸了下来,摆到客厅中开始折腾了起来。
  “你倒是好兴致。”林薇一向清楚安涵的性子,见她摆弄着那雪松,几乎是用肯定地语气开口道,“交了新的男朋友了。”
  “恩。”安涵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开窗透气。
  “那就好,这两年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怕你过不去易谨言这道坎呢。”林薇按灭手中烟,看着安涵,“什么时候带人给我见见?”
  “还早呢。”安涵答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想到过来?”
  “啊,听过来打扫的陈姐说这房几个月都没人住过了,我还以为你跟易谨言跑了呢,过来看看。”
  怎么所有人提到她安涵的时候,都会提到易谨言?好似她此生注定和他纠缠不清一般,安涵有些莫名其妙:“又关易谨言什么事?”
  “听说他这阵子把生意全权丢给谨行,自己一个人已经失踪好一阵了,我这不是怕他把你拐跑了么。”
  谨行什么心智,把生意全权交给谨行?!这可不像是易谨言的风格……是出了什么事吗,安涵心头某名地有些担忧,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担忧生得极不应该。
  “要说易谨言这孩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摊上了那样一个妈……”说道这事,林薇禁不住感慨起来。
  “易伯母……怎么了?”本不是八卦的人,安涵此刻却忍不住开了口。
  “我说的不是阿宣,我是说易谨言他亲妈。”林薇瞥了一眼安涵。
  “亲妈?!”易伯母不是易谨言的亲妈?安涵有些错愕。
  “你不知道?”林薇狐疑地看了一眼安涵,“易谨言没有告诉过你?!”
  “……”安涵已经彻底迷茫了。
  “那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林薇并不是乐于八卦别人家世的人。
  “妈,你把话说清楚。”安涵敏感地捕捉到了此间必有故事,直直看着林薇。
  安涵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林薇妈了,就冲这声‘妈’,林薇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安涵知道的,因为,她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死心。
  “反正你跟易谨言也没有可能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其实易谨言不是阿宣生的。”林薇叹了口气又道,“易谨言其实是易扬盛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女人还有点病,你别误会,我指的不是精神上的,是身体有病。没错,易谨言她妈当初身体有病,生下易谨言后生活几乎都不能自理,易扬盛当初害怕易谨言也遗传了这种病,本不打算认他这个儿子的,是后来阿宣肚子不争气,易家怕绝了后,不得已才接了易谨言认祖归宗,那时那孩子都快七岁了……”
  易谨言居然不是白宣亲身的,难怪易谨言同白宣相处的方式那么客气,难怪易扬盛对易谨言的态度总是值得琢磨,难怪易家对于心智有问题的易谨行更加偏爱……
  脑海中浮现过许多片段,许多安涵当初觉得奇怪的地方,如今想来都再理所当然不过。然后疑惑得到解答的同时,心头的震惊却越加浓重。
  安涵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薇,却见她颇有些感慨:“要说易扬盛他当年干的那些荒唐事,可不比你爸少。易谨言不算,你看看后来的谨行,二十岁的人了,心智还跟小学生差不了多少,也不知是不是报应……”
  安涵不关心上一代的事情,她担心的是易谨言如果遗传她母亲的病……
  想到这,她的声音都有些紧张:“你说易谨言的母亲有病?什么病?”
  “谁清楚呢,只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四肢偶尔麻痹,许久才能缓过来,后来麻痹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地身体僵硬,生活不能自理,最后连大脑都会受到影响,变成像个植物人一般……天可怜见的,易谨言她亲妈现在还跟个植物人一般半死不活的在外头养着,也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时日……”
  “谨言虽说现在看起来还好,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之前也被送去国外,接受过好几次治疗了,你还记得你爸出事那阵不,听说那时他在国外连床都下不来……”林薇转头看着安涵,“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庆幸你们分开了,依你这性子,以后他真要有个什么,我怕你是照顾不来的。”
  安涵抿唇没有回答。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代医学技术日新月异,早几十年解决不了的难题,现在不一定是问题,只是为人父母的,到底不愿看着子女摊上这么个事。”
  安涵的眉头拧地有些紧,她没有说什么,等到送走了林薇,才打了电话给易家照顾了易谨言多年的徐姨,问她是否知道易谨言生母的住处。



(32)  谁照顾你呢?

  按照徐姨给的地址,傍晚时分,安涵终于驾车到了C市临近的H市,在它的老城区里找到了那栋看起来相当有些年头的别墅。
  别墅的大门是开着的,安涵进到花园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颇有些变大的趋势。
  雪花落在地上,一片片,很轻很静。一只流浪猫聋拉着耳朵从安涵眼前跑过,钻到旁边一棵老树下,苗呜一声,使劲抖了抖浇在身上的雪花。
  安涵本能往前站了两步,想躲开猫身上甩下来的泥点儿,兀然间听到脚步声接近。转身就见一人站到她面前,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是许久不见的易谨言。
  他走离她近了一些,将撑着的伞遮挡住她的头顶,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这种天气,出门不知道打把伞吗?”
  说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样说话太过亲密,他咳了一声,语声淡淡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安涵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他握住伞柄的右手。不过两个月未见,那双手竟白得吓人,上面青筋浮现,手背明显肿起,看得见针孔下的皮肤淤血。
  安涵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隐在金丝眼镜后面,今日下雪,没有足够的光线,镜片再不能成为保护色,能看到他眼中墨一般的黑。她问:“你病了吗?”
  他握住伞柄的手一紧,微微别过头看向别处,“恩。”
  安涵凑近了两步,抬头看着他:“易谨言你到底什么时候生的病呢,为什么我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呢,是你掩藏的太好还是我太笨了,既然丝毫没有看出端倪……”
  易谨言没有回答,过了一阵才开口道,“你来只是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吗?”
  安涵默了默:“不是,我是来看阿姨的。”
  安涵以为易谨言应该会询问些什么,然而易谨言只是沉默地带着她进了别墅,上了楼。想来徐姨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他了。
  二楼朝南的房间不大不小,房间正中的大床上,靠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女人看上去不年轻了,有一头略干枯的长直发,瓜子脸,五官淡而纤细,隐约可见年轻时的模样,是那种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
  女人的旁边,私人看护样的阿姨正在给女人喂食。易谨言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碗和勺子,拉了床边一张靠椅,坐下后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让床上人的眼珠动了动,她努力地动了动唇,喉咙里有含糊的几声,最后只挤出一个笑来。
  易谨言并不打算介绍他妈与安涵认识,或者说,即便他介绍了也是无用。
  他专心地喂食,舀着碗里已经被挑过一遍刺鱼肉,现在每送出一勺前还是要再挑一遍。
  女人吃的很费力,不时地还要留些口水,易谨言也不在意,拿着纸巾细细地将她唇角边的口水擦掉,继续喂。
  安涵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易谨言喂饭,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看也看过了,我送你回去吧。”喂完饭,易谨言开口道。
  安涵默默跟着他下了楼,见他就要送客,她终于开口道:“听说你把生意都交给谨行了,阿姨……病得很重吗?”
  易谨言眼睛冷冷的没什么光彩:“一直都这样,只是医生说时日不多了。”
  披在他肩上的大衣微微下滑,他浑然不觉,安涵伸手帮他拉住。他高出她那么多,只好垫着脚,手臂靠着他的肩膀,更加真切地感觉到颤抖。
  “你是怎么知道的?”易谨言问她。
  “林女士告诉我的。”她走近了两步,拉着他衣服的手尚停留在他胸膛上,双手有些无力地拽着衣领,“为什么……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易谨言目光微垂,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肯告诉你母亲的病,是因为你也有遗传这种病例,很有可能有一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对吗?你是怕我担心你,所以想要自己一个人治好病再告诉我?那年你借口在国外搞科研其实就是在治病对吗?我爸出事的时候你不是不肯回来,你是根本就回不来……”安涵的眸中渐有湿意,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呢。”易谨言的口气是如常的冷,似乎没有温度,但如果细听,生冷的语调里还夹带着几丝无奈,恍如叹息,“就算都如你所说,你又打算怎样呢?”
  安涵僵住,她只知道急急地赶过来求证,但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要,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又应该做些什么。
  “走吧,我送你出去。”易谨言眼中某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出门就要撑伞。
  “易谨言!”安涵唤住他,忽的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谨言,你是怎么想的呢?我从阿根廷回来之后你是怎样想的呢,你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可能吗?”
  他应该想过的,所以在他病愈前,他不会给她任何承诺,所以,他三番几次找到她,因为他也放不下,所以,他才会告诉她,他错了……
  安涵笃定答案的同时,易谨言压抑的眉眼越来越近,他没有拆开了安涵的手,却淡淡地反问她道:“现在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黎子希对你不好吗?”
  颊边是冰冰凉凉的触感,身上也没有一丝温暖。想起黎子希,安涵慢慢地松开了手。
  良久,易谨言低低笑了一声:“安涵,这种病并没有治愈的可能,医生只是在帮我推迟病发时间罢了。”
  安涵身子一僵,不知该作何回应。
  “你问我怎么想的,其实,我之前不过是自私而固执地放不下手而已。”易谨言又道,“我母亲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那样子,谁照顾你呢,安涵?”
  如果有一天易谨言也变成那样,安涵不敢想……
  仿佛被什么揪住内心一般,安涵艰难地开口道:“可是谨言……如果是那样……那时…你身边又要谁来照顾呢?我并不放心啊……”
  地平线上突然扯出一道闪电,下雪天竟稀罕地打起了雷。安涵的话语最终淹没在了雷声之中,没人听清她到底讲了些什么。


(33)  求婚

  易谨言母亲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了,尽管他拒绝安涵的探望,安涵还是从徐姨那里了解到了情况。
  终于,圣诞节的夜晚她安静的走了,安涵收到消息,第二天一早便去了H市。在易谨言母亲生前所住的房间里,看到了呆坐在房间的易谨言。
  “谨言……”她有些担忧地唤他。
  易谨言的眼睛,依旧看着窗外。
  雪,簌簌地往下落着。将整个大地,染成白净。窗外落尽花叶的枯枝上,只有积雪堆积,一片沉寂。
  隔了许久,易谨言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阿姨走了……”安涵走到他旁边蹲下,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抬头望着他:“我怕你一个人太难过。”
  “难过?”易谨言直视着安涵的眼睛,那眼神,是轻飘的:“不,她早该解脱了,我并不难过。”
  安涵一向不会安慰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只拉过他冰凉的双手,用自己也不太温暖的手轻握着,想要把温暖传递给他:“哥哥,你还有我。”
  易谨言抬眸看着她,她感到他修长的手指似乎颤抖了一下。
  然而,紧接着,他轻轻拉开了她,站起身来,就要往房间外走去。
  此刻的他,是憔悴的。迈步的姿势都不及平时那样沉稳,安涵跟着起身,想要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住了。
  他转过头,逆光下的阴影将她笼罩:“我还没到那种地步。”
  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以后真要坐在轮椅上,他怎么受的了!安涵只觉眼中有湿热的东西漫起,心中亦有种难言的酸涩,她垂下眼眸怕对方看出异样:“恩,哥哥你会好起来的…  …  ”
  他身体一僵,敷衍地点点头:“嗯。”
  安涵再忍不住,别过头艰难地吸气。她知道,易谨言一定病的很重,不然他这样倔强的人,又怎么肯轻易地放弃希望呢。
  安涵死皮赖脸地陪了易谨言一天,回到C市的时候,已是晚饭的时间了。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安涵一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然而她并没有什么食欲,她褪了外套,疲惫地坐到了沙发上,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同黎子希摊牌。
  黎子希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了愣愣坐在沙发上的安涵,他走到安涵旁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抱住她:“宝贝儿去哪了,外面这么冷,也不多穿点。”
  他的声音温醇柔和,响在她耳旁,像春天里吹绿大江南北的暖风。安涵拉住他,埋首进他怀里:“子希……”
  “恩?”他吻一了一下她的头顶,抱住她,柔声问道:“宝贝儿怎么了?”
  安涵沉默,不知道如何同他说分手的事情,她紧紧抱住黎子希,她只知道,过了今日,以后再没有这样一个怀抱给她依靠了。
  那么近的距离,他却像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预谋一般,哑着声宠溺地开口道:“宝贝儿乖,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再让你抱个够。”
  肉麻的话也好,调情的话也好,他总是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就像喝水吃饭,没有半点不自然。一想到以后他的这些话都要对别人说,安涵只觉心里狠狠一颤,终是推开他,开口道:“子希,我有话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同宝贝说。”
  “诶?”
  安涵错愕,却见他偏头看着她,嘴角里藏了笑意,而后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个丝绒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钻戒,在客厅亮堂的灯光下泛出流转的自然色。
  多么好看的一枚戒指。
  他把戒指拿出来,握住她的左手,把它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传说中连通心脉的地方。
  他说:“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向你求婚,那些故作浪漫的形式你向来不喜欢。我还是实在些好了。”
  他深深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有世界上最温柔的颜彩,“安涵,嫁给我。你可以按照任何你想要的方式生活。”
  他多了解她,一句话就直戳她的软肋。
  她看着他,他吻着我戴好戒指的手指的同时,不忘抬眼看她:“怎样,宝贝儿,要不要嫁给我?”
  声音又低沉又诱惑。
  安涵想要答应他,她简直想要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然而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三秒。
  她想到易谨言冰凉又憔悴的脸,她听到自己用无甚温度的声音开口拒绝道:“不要。”
  他错愕地抬起头。
  她斩钉截铁地再次复述道:“不要。”
  他不解地握着她的手,她用了点儿劲抽出来,将戒指从无名指上拨下。拿起一旁的盒子,将它重新放了回去,抬起头来无比镇定地面对他,她说:“我们分手吧,子希。”
  本以为是难以启齿的话,临到头却这样好开口。
  他仔细看她,分辨我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最后笑了笑开口道:“是我太心急,既然宝贝儿现在不想答应,那我们以后再说。”
  安涵摇头,躲闪着不去看他的脸,语声却平静有力。
  她说:“不是时间的问题,子希,我想和你分手。”
  他没有回答,她继续开口道:“子希,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让我觉得很温暖,而这种温暖,让我误会了自己感情。我和易谨言有之前很多误会,因为这样才会让你卷入这段荒唐的关系,我很抱歉。但现在这些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我同易谨言已经言归于好了,子希,我们分手吧,我并不爱你……”
  安涵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会撒谎,但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真真假假地讲完一段,她将装着戒指的锦盒递还给他,“子希,你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他突然伸手拉过她的下巴,还没等她反应,就重重吻过去。
  他咬着她的嘴唇,舌尖抵开牙齿,舌头滑进去缠住她的,吮吸一般深入亲吻。他用他柔软的舌却做出凶狠的动作,让她口腔里满是他的味道。
  安涵想黎子希一定恨极了她,不然他那么优雅温柔,怎么会如此凶狠的举动。安涵有些心疼,极力控制着自己才使得自己不去回应他深情的吻。
  等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放开她,一双本该柔光潋滟的眸子如今却只剩如墨般的黑暗,他看着她问:“你就这么放不下他吗?”
  安涵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安涵,我都知道的,易谨言病了。”
  安涵抬头,有些惊讶,瞬间又了然,她看着他,坚定地开口道:“正是因为他病了,我才清楚意识到,我最放不下的人是他。”
  他侧身靠着沙发背,撑着头看她,漆黑的瞳仁有种异常浓郁的悲伤,他说:“这一次,我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是吗?”
  安涵垂头沉默,心脏微微吃痛,呼吸都有些难受。
  黎子希见她不答,微微闭了闭眼:“或者我可以再等等……  ”
  安涵保持着刚才的视线,终于说出最心狠的话:“子希,我现在只想要单纯的感情,我和谨言两个,单单纯纯就够了,你不要再插进来,你这样会让我们都很痛苦。”
  多么残忍的话,安涵垂头紧抿着唇,不敢去看黎子希的反应。
  黎子希一愣,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要我离开你?”
  安涵:“恩,永远也不要再搀和进来。”
  黎子希沉默,许久后终于起身取过一旁的外套,起身朝着门口处而去,打开门的瞬间,他闭眼痛苦深深吸了口气,终是转过身对着仍坐在沙发上的安涵开口道:“祝你们幸福。”
  安涵一瞬间红了眼眶。


(34)  怀孕

  安涵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病,发病前毫无征兆,一发病便不可收拾。
  她本以为自己还能陪着易谨言一段时间,然而,然而元旦后的第五天,易谨言便发病了,就像忽然间失去了意识一样,瘫在那里,唯有眼珠子尚能转一转。当晚易谨言便被送到了医院,过了两日又被转到国外治疗。
  安涵本来想要跟过去的,不料那日手忙脚乱,她受了凉,得了重感冒。等易谨言再次被送回国内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两个月没见,他瘦了不少。头发被剃光了,以往狭长深邃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呆滞。她盯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才喃喃说:“哥哥,我是安安。”
  她抓着他的手,弯下腰,脸颊贴着他有些凉的侧脸:“哥哥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易家人没有将易谨言接回家里,任由他住在他亲身母亲当初那套别墅,只遣了个两个看护以及徐姨过来照顾。
  安涵便也在那里住下了。
  近来她总觉得有些食欲不振,有时东西才吃几口就咳嗽干呕,她以为自己又感冒了,直到那日徐姨随口的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安涵才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大姨妈已经四个月没有来过了,她本以为是药物造成的内分泌紊乱。谁知买来验孕试棒一测,竟真的中奖了。
  不敢相信结果,安涵特地到医院做了检查,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医生告诉她,之前所谓不孕兴许是误诊,也有可能是她机体不知怎地调理好了。反正腹中胎儿目前看来很很健康,让她安心养胎,安涵却不知要如何迎接这个新生命。
  上天忽然眷顾了她一把,但明显不是时候,按时间推算,孩子正好是在圣诞那段时间怀上的,安涵根本不能判断还是是谁的,如果是黎子希的,那她应该要将孩子打掉,因为半个月前黎子希已经同人订婚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但如果是易谨言的,安涵有些舍不得,毕竟易谨言已经这样了,她想能为他留个孩子也是好的。
  都说怀孕后,女人会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母性,安涵几次想要拿掉孩子,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几番挣扎,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她想,辛苦些便辛苦些吧,有个孩子至少可以减少一些她作为女人的遗憾。
  开春后天气渐暖,随着身上衣衫越来越薄,安涵的身形也开始有些遮不住了。徐姨是第一个瞒不住的人,她毫不怀疑孩子是易家的,当即要同易谨言的父母报告。安涵几番劝阻她,才制止住了她。
  但长此以往的瞒下去显然不是办法。
  三月末的时候,易谨言父亲的出事了,他当年的老底不知被那个仇家翻了出来,入狱接受调查去了,易家的生意严重受到影响,易谨行素手无策,白宣几头奔走。易家人自顾不暇,没人再去管易谨言,更不会在意易谨言身边的安涵了。
  四月初,林薇过来看她,盯着她有些臃肿的小腹,面露疑惑。
  安涵笑笑:“你看,我这样也过的很好,这两个月都长肉。”
  话还没说话,人先干呕了起来,林薇何等精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谁的孩子?”她问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安涵沉默,没有回答。
  “你脑袋给门磕坏了?!没名没分给个植物人怀孩子。”林薇以为是易谨言的,气的发抖,许久后才平静了下来,又问:“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对此,安涵倒是没有隐瞒。
  “趁现在还能引掉,赶紧去医院!”林薇的语气不容商量。
  “妈,我之前就流过产,打掉这个孩子,只怕以后都怀不上了。”安涵软了口气,有些乞求的意味。
  林女士微微一愣,态度依旧强硬:“那就通知易家,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交给他们自己去带。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毁了一辈子。”
  “你觉得易家现在的情形,还能照顾这个孩子?”安涵摸了摸微隆的腹部,终于松了口,“再说,孩子也不一定是易谨言的。”
  “还有谁?”林薇这才想起,安涵之前提过她曾交了男朋友的事。
  “别问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安涵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林薇知道安涵的脾气,遂即没有再问什么,回去过后却开始调查起安涵交往过的男人。
  五月的时候,安涵身上开始浮肿,很多从前简单的事儿都成了挑战:比如说弯腰捡东西;比如画画;比如说给易谨言洗澡翻身。
  但即便是这样,照顾易谨言的活,她还是不喜欢假手与人。徐姨看着心疼安涵,竭力帮安涵分担,然而安涵只是摇摇头,照顾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阳光好的时候,她会推着易谨言去花园里晒太阳,她就坐在他的旁边,给他读读文章,陪他说说话。
  一日,安涵照旧推着易谨言出来晒太阳,风有微凉,她取了条毯子帮他铺在膝盖上,起身的腿有些抽筋,眼看就要站不住,身子却一把被人扶住。
  黎子希?安涵错愕的看着来人,只觉微微有些眩晕。
  阳光穿透斑驳的树枝照在他脸上。他的睫毛依然很长,眼睛依然明亮。
  “怀孕了就该注意些。”他扶她坐下,“别这个样子了还想着照顾别人。”
  他的语调依然温柔,好像他们间的不愉快全都不存在一样,安涵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黎子希了。
  愣神中,她见他俯身盯着她的腹部:“安涵,你要做母亲了。”
  “恩。”安涵点点头。
  “听说孩子有可能是我的?”黎子希问。
  安涵一愣,瞬即反应过来八成林薇告诉黎子希的,知道反驳也是无用,只垂眸道:“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黎子希看着她,有些失望,有些心疼,但眼神仍然是温柔,让人沉溺的温柔。
  安涵别过眼:“可你都要结婚了。”
  “已经取消了。”黎子希拉过她的手,“当我知道你可能怀了我的孩子后,就立即取消了。”
  安涵知道她该挣开的,然而她却有些怀念那样的温度,最终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沉思半晌,才低低叹了一口气:“万一不是你的孩子呢。”
  “是你的孩子就行了。”黎子希握着她的手贴上她的隆起的腹部,承诺道,“我会是个好父亲的。”
  可是,可是……
  安涵微微侧头,望着一旁神情呆滞的易谨言。开始将手从黎子希手中抽出。
  “宝贝儿,你一人要如何同时照顾两个人。”黎子希看出她的顾虑,收紧了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同你一起照顾他们。”



(35)  岁月静好(完)

  花园里阳光正好,安涵扶着易谨言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自己着坐在一旁的石桌旁剥起了桔子。
  黎小宝在地上爬了半天都没人理,刚要开哭,安涵一个奶瓶塞给他,他又抱着奶瓶呵呵的笑了。
  “黎小宝你真没出息!”
  四岁的安小贝嘲笑了他一声,坐在地上拿出画本开始画起画来,她很聪明,这个年纪就会画画人了,虽然是几个圆加几根棍,但从没有缺胳膊少腿。
  她抱着画本,画了一个长发女人,一个站着男人,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和一团在地上打盹不明物体。
  轮椅上的男人盯着她,目光出奇地温柔。
  这两年,国际上出了一种治疗易谨言那种病的新药物,安涵带着易谨言去了国外几次,在确定药物不会对易谨言造成任何副作用后,才敢开始喂他服用此种药物。
  用药半年,易谨言已经可以自己张口吃饭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的飞跃,却让安涵看到了希望。
  “妈妈,我画的好吗?”完成了最后一笔,安小贝迫不及待地筹到自己母亲身边去献宝。
  安涵低头看了一眼女儿的画,摸了摸她的头,“不错,拿去给你爸爸看看。”
  “爸爸……爸爸……你快看我画的画!这个是妈妈,这个是你,那个是黎叔叔,地上那团--是黎小宝,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嘛,当然是我了。”
  安小贝得意洋洋地将画拿到了易谨言面前,一手撑在他膝盖上趴着,一手拎着画,一边讲解一面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你看我是不是画的很好呢?爸爸--,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既然我画地这么好,你是不是该奖励我点什么呢?这样吧,我想养只短毛猫,妈妈一直不准,要不你跟妈妈说一下……你不说话,我又当你同意了哦?唔,那你晚上去跟妈妈说,说完,我们明天就去买!”
  安涵抽着唇角看了一眼安小贝:真不知道她这没皮没脸的性子到底像谁。
  安小贝才出生那会儿,因为是个女儿,安涵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黎子希的还是易谨言的孩子,好在黎子希并不在意,一直很宝贝儿她,也不肯带她去做亲子鉴定了;安涵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这两年,安小贝的模样开始渐渐看出些易谨言小时候的样子,安涵这才确定,安小贝是易谨言的女儿,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同黎子希已经有了黎小宝。
  看着安小贝笑得一脸灿烂地朝着自己走来,安涵一把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塞给她:“给,奖励!吃完带着弟弟进去睡午觉。”
  “Mommy~”安小贝不乐意,抓着安涵的胳膊就要撒娇,“Daddy都答应了。”
  安涵哼了一声:“你爸爸要能开口。我准你养一屋子的猫。”
  “Mommy一点都没有人情味,我去找黎叔叔商量。”安小贝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到黎小宝身边,帮他拍了拍屁股后面的草,“睡觉去啦,你个吃货!”
  黎小宝还听不懂‘吃货’这种骂人的词,见终于有人肯理他,马上丢下已经空了的奶瓶,抓着他姐姐的胳膊,一步一蹒跚地跟着她往屋里去了。
  安涵看着他们进了屋,这才转身,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易谨言身边,掀起他腿上毯子:“今天该按摩了。”
  她撩起他的裤腿,摸了摸他的膝盖,温润的手和膝盖一接触,她刚到身下的似乎一抖,她忍不住惊讶的开口,“谨言……你是不有感觉了?!”
  轮椅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眉头却是微微一动,嘴巴艰难地张了张。安涵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到他挣扎着挤出两个字“…安……安……”
  只那一个简单的音节,安涵顿时红了眼眶。
  安涵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大约有三分钟,才颤颤巍巍挪了身子,一头扎进他怀里。
  在安小贝面前的拽样儿早就被送外太空去了。她笨重地一寸寸往上挪着,把眼泪鼻涕一股脑儿抹在他胸口,哽咽地开口道:“谨言……你总算是醒了……我们的女儿都四岁了。”
  身下的手臂动了动,艰难地挪到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易谨言终于醒了,然而身体依旧很僵,在安涵幼儿园老师般的教导下,易小朋友总算进入了半自理的阶级。只是身体还不是很协调。
  他经常衣服穿到一半,就好像被暂停一样僵住不动,一直等到安涵过来帮他把另一只袖子穿上;或者话说到一半就卡住,然后只能用眼神干瞪着对方。
  一日安涵在厨房榨了果汁出来,没见到人,问了安小贝才知道易谨言自己去了厕所。她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出来,担心他病有犯了,当即开了厕所门进到里面,却见易小朋友正站在马桶边,脸色有点僵。
  照顾了易谨言近五年,安涵一看就知道易谨言想要做什么,当即走了过去,翻开马桶盖,伸手就要帮他解拉链。
  易谨言的俊脸有些扭曲,双眼直直盯着她的手。
  安涵不甚在意,大方地握着他下面的家伙,偏过头去,盯着地上的瓷砖,“哥哥,我不看的。”
  然而,等了许久,她也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水声,倒是手中软塌塌的家伙居然一点点胀大了。安涵下意识地就要松手,人却一把易谨言拉住,压到了一旁的墙上。
  按住她两只手臂的肢体微微有些发抖,狭长的眼睛与她对视良久,里面复杂地感情交织成安涵看不懂的晦涩。
  “安安……”
  短短的两个字,犹如跋山涉水而来,她刚红了眼眶,他便低头吻了下来。
  唇霸道地压制,舌却温柔探入,熟悉又久违的气息,闯入她的口腔间,牵动起驻扎在体内深处的欲望与渴求。
  滚烫的泪水从她眼中溢出,她挣出双臂去回抱。
  他细细地吻过她的眼泪,温热的唇舌贴上她的耳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慰她:“安安……我醒了……安安……我在这里了……别怕……安安……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安安……安安……”



(36)  番外之和平共处(上)

  ‘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上,厕所里的两人这才想起两个孩子还在外面。
  安涵连忙收拾好自己,先行出了厕所。
  厨房里的果汁机被摔倒了地上,安小贝正蹲在地上将摔开了的部件拼回去,黎小宝趴在一旁看着她弄,身子跪在地上,衣服上蹭上不知多少果汁汁液,别提多脏。
  两人的旁边还摆着一张椅子,一看就是安小贝用来踩着够到操作台用的。
  “安小贝,你又干了什么?”安涵揉了揉眉心,质问地开口道。
  “黎小宝还要喝果汁,我来帮它榨多点。”安小贝有些心虚,却还是装的一脸无辜,抬头与安涵对视。
  “他要喝还是你要喝?”安涵揭穿她,又问:“干嘛不叫我?”
  “我看你和爸爸在里面忙。不好打扰你。”安小贝继续装无辜。
  安涵大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忙?”
  她一个四岁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安涵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见安小贝一脸坦然。
  “黎叔叔告诉我的啊。”安小贝转了转眼珠,“上次你同黎叔叔关在房间,我去找你讲作业。后来黎叔叔就告诉我,这种情况就是你们在忙,不急的事,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去打扰你们。”
  安涵顿时松了口气,却忍不住在心头暗骂黎子希乱教孩子。
  “下次不许这样了!”安涵训斥了一句,又警告道,“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一个不小心的你的手被割到了,看你找谁哭。”
  安小贝垂头听训,忽然瞥到随后而来的易谨言,当即小跑出了厨房,抱住来人的大腿,委屈巴巴地开口道:“爸爸,妈妈好凶……”
  这五年来,易谨言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安小贝看母亲那般照顾易谨言,也很自觉地丝毫没把易谨言当外人,安涵和黎子希都没空理她的时候,她就喜欢找易谨言说话,反正他不会责备她,不会反驳她,她自然乐得亲近他。
  易谨言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感到大腿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缠住了,他低头看着这个五年来从未抱过一次的女儿,缓缓蹲下身抱起了她。
  得,这小祖宗又多了一个靠山,日后只怕更加无法无天了。
  安涵不想打扰父女俩的第一次亲近,只好暂且将教育安小贝的事情搁下,抱起一身脏兮兮的黎小宝,去房间里给他找衣服换。
  安顿好两个孩子午休睡下,衣服被黎小宝弄脏了的安涵忍不住去冲个了澡,刚出了房间,人却被易谨言从身后伸臂圈住。
  他醒了带给她的巨大激动已经被冲弱了,如今细细审视两人的亲密,安涵觉得有些不妥:
  她已经是黎子希的妻子了啊,以前易谨言跟个植物人一样,黎子希或许不介意让她照顾他,可是现在他醒过来了呢……
  之前她同黎子希两人一直对药物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并没有就此种结果谈论过。
  这两周来,易谨言一点点复苏,黎子希在国外忙生意,电话里安涵也不好多说,只是简单地提起了易谨言的情况。
  黎子希回来后看到易谨言已经同正常人无异,会作何感想……
  易谨言看安涵在走神,转身回抱住她,低头亲吻起她的唇角。安涵刚刚从回忆中抽身,身体有短暂的僵硬。
  易谨言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吻得更加炽热,把舌头完全探进她口中用力翻搅。
  安涵被他压到床上里,喘息着抵住他的胸膛:“谨言,我们不可以……”
  易谨言撑着胳膊俯身观察她,眸中有片刻的阴霾一闪而过,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低语:“安安,你想你。”
  安涵伸手抵住他硬梆梆的胸膛:“可是我已经嫁给黎子希了。”
  易谨言闻言一愣,一路从她的额头吻了下来,温柔的唇瓣慢慢吮过她的鼻梁和唇角,声音有些艰涩:“我知道。”
  那样辛酸艰难的语气听得安涵心头一阵收紧,谁知易谨言又继续道:“五年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只一句话,安涵的拒绝溃不成堤。
  易谨言把她放在床上,双手握住她越加饱满的两团张嘴轻轻咬了一口,隔着衣服布料,还有内衣上那层薄薄的海绵其实并不痛,但是那半酥半麻的刺激让安涵微微瑟缩了下。
  他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把人抱到自己怀里,动作极其缓慢而轻柔,想对待一件宝贝一般珍惜而呵护。
  安涵被他剥得干净,白净的身躯瘫软在纯白的被褥之间。易谨言细细打量着她美好的景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地在她身体上移动……
  久违的触感牵动着记忆里的喜与悲,安涵像是沙漠里久旱的人终于等到了她的水源,迫切而又激动地渴求着那一股能缓解她焦渴的味道。
  身也好,心也好,再筑不起一点的抵抗;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用鼻梁轻轻摩擦着他的,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白皙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
  易谨言垂下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起伏不定的柔嫩上,伸出手,托着着那不可思议的绵软轻轻揉捏:“好像又大了。”
  “恩……”安涵低低应声,“生过孩子后胖了一点。”
  托住她双乳的手一顿,许久后,他才问她:“生孩子的时候疼吗?”
  安涵的睫毛抖了抖,终究还是如实地回答道:“疼……”
  “怪我吗?我没能陪着你。”他又问。
  “有点……”安涵的目光开始飘忽,似乎回忆起了那久远的初冬的午后:“我生安小贝的时候身体差……很是花了一些力气,醒来后我抱着她给你看,你却看都不肯看她一眼,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点恼你的……”
  易谨言没有说话,她又开口道:“哥哥,你不许再睡过去了,不然我真的会怪你的。”
  “安安……”
  他不敢给她任何承诺,只俯身下去,热烈的唇舌舔-吻过她修长的颈项,锁骨,丰盈,小腹……
  终于,他用手心覆住她的膝盖将她双腿推至胸口。
  安涵闭上眼,微微喘息着,感受着他的温热气息将自己私密的部位慢慢包裹。
  神秘幽径好像钻进了灵动的蛇,被含住,被舔触,被吸吮,“滋滋”的情色声响听得安涵全身更加酥软,曲起的双腿全借他的外力才能摆出艰难的姿势。
  明明是羞耻的事情,安涵却觉得喜欢极了,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他吮得用力,像要将她吞噬一样,安涵仰着头不住喘息,全身的细胞都有了濒死的快感。可男人强悍的力量和霸道的气势全都显露出来,他温热的口腔将她完全包裹住,里面那条柔软的舌肉却还不住逗弄着她敏感的娇嫩腹地。
  安涵连连失守,又疼又痒。
  她仰头,无力的呻吟、低叫,喘息愈加急促,只觉得被他的舌尖送上了难以企及的高度:“谨言……谨言……”
  易谨言从她腿间抬头,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过自己的唇角,晶莹的水渍若隐若现,安涵红着脸不敢看他,此刻的他也没有半分猥琐,明明在做如此下流之事,却还是觉得他好看的刺目。
  “我在……”
  他声音低沉悦耳,性感的撩过安涵耳畔,安涵抓紧一旁的床单,低声喊道:“谨言……够了……不要了……”
  她承受不住,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床单湿淋淋一片。
  易谨言温柔的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放下她的脚踝,修长的双腿压住她发软的身躯。
  他欺身上去与她缠吻,安涵以为她终于放过自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当他整个压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抵在腿根那物硬实如铁。
  他英俊的脸盘上带着薄红,从她唇间退出,起身开始脱起衣服来。看他解开皮带,那青紫的硬物蹦现出来,安涵咬住唇肉,微微偏转过头。
  易谨言看着她红的彻底的脸盘,笑的不怀好意:“你又不是没吃过,怕什么?”
  是啊,明明是那么熟悉的躯体,安涵也不知道自己紧张羞涩个什么劲,安涵别过头,易谨言顺势托起她酸软的腰身将枕头垫在她腰后,才哑声开口:“腿夹紧一点。”
  安涵应了一声,依言夹紧腿根,他一个挺身进入,在她腿间开始抽插了起来。
  濡湿的部位被摩擦着,坚硬的灼感上下挺动,偶尔属于他上面的纹路刺过她敏感的两瓣嫩肉,安涵抖得厉害,感觉到自己深处泌出热意,全身都烧了起来。
  易谨言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应,伸手捏住她故意偏开的下颚,沉沉看着她:“想要?”
  安涵不说话,只睁着迷蒙的双眼静静看着他。
  易谨言掐住她纤细的腰身,鼻息粗重的在她唇上低语一句:“哥哥一会帮你。”
  安涵红着脸没说话,被他磨砺的部位湿得更加厉害,易谨言似是对她的反应有了激烈的回应,动的更加剧烈。
  安涵被他那火辣辣的硬实感磨得腿根发麻,抱着他结实的腰身,脑袋在他颈窝里厮磨着,终于难耐地开口:“哥哥……我想要你……”
  太久没做,易谨言担心时间太长弄疼安涵,并没有答应。安涵主动贴上去,贝齿轻咬他的唇肉,声音极小的哼哼一句:“哥哥……你快点进来……”
  易谨言再忍不住,伸手扣住她腿根的嫩肉,抱紧她濡湿的身体,舔吻着她蝴蝶谷上的细汗:“安安,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说完,一个挺身进入了她体内,安涵被捣的腿根一阵酥麻,指尖紧紧掐着他手臂的肌肉,身上的男人额角微微有些濡湿,晶莹的汗粒倏然往下落,即便如此依旧是性感强势的。
  此刻的他如一头狂野的猎豹,挞伐的力度几乎要让她发疯。
  安涵一双长腿紧紧盘着易谨言结实的腰际,小声呻吟:“哥哥……哥哥……慢点……”
  易谨言进攻着,深邃的眼底有隐忍的情欲,每一下都几乎没入她最深处,须臾才俯身在她耳边喘息着:“知道我有多想你了?”
  安涵听得心里一软,连身子也柔得似一湾水,越发地舒展开来承受他。
  然而憋了五年的易谨言实在太过凶猛,安涵渐渐有些承受不住,她小心地亲吻他的嘴唇,低声求饶道:“哥哥……哥哥……轻点……哥哥……太深了……不要弄那里……”
  易谨言被她叫得情欲高涨,怎么可能放轻动作,只一手还握着她一捧白嫩来回揉捏着,一边回应她讨好的双唇,哑声回答:“我已经很轻了。”
  他身下还在用力而深入地顶着,那硬物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她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羞耻的部位发出淫靡的水渍声。
  交合部位溢出的晶亮液体,还会随着男人凶悍地出入往外飞溅,场面让人脸红不已。
  安涵都能感受到易谨言欲望上狰狞的脉搏跳动,还能感受到他一次次进入自己,力道吓人。她瑟缩的更厉害,那层温软的腔壁紧紧实实地箍着柱身,像要将他吞噬殆尽一样。
  “不要了?”他嘴角勾起唇角,低低在她耳边戏谑:“不要了你咬这么紧?“
  安涵羞赧,偏偏全身都敏感的要命,他温热的口腔忽然衔住她胸口的那粒红蕊,牙尖还轻轻拉扯着,她全身抖得厉害,撑着他宽阔的肩头,拧眉忍过那阵致命的快-感。
  易谨言来来回回顶弄着,箍着她柔软的腰身,每每将自己送至她的深处。等结束的时候安涵腿根一片狼藉,却还被他按在床上又含住舔弄一遍,她累得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易谨言从伸手拥着她,悠长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安涵看了眼透过窗帘投射进的午后暖阳,沉沉睡了过去。
  易谨言将她翻过身与自己面对面躺着,只见她光洁的额头上挤出微微的纹路。他伸手将它抚开,片刻后它又不自觉皱起来,他心里涩涩的,贪恋的凝视着她的五官每一寸,这才敢细细端摩起来,像要把五年失去的都看回来一样。
  “安安……”
  易谨言嘶哑呢喃,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秀发,伸手摸着她小巧的耳垂,像是表明决心般低低开口道:“哥哥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37)  番外之和平共处(下)

  两日后的晚上,黎子希回到了家中,刚一开了门,安小贝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张开手臂直直朝他扑去。
  “黎叔叔你可回来了--”安小贝猛地被黎子希抱了起,兴奋地咯咯直笑,“黎叔叔给我带的礼物呢?”
  “少不了你的。”
  这丫头,可比她妈妈热情直白多了,黎子希一手抱着她,一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头。目光扫过室内,却没见到安涵的身影。倒是厨房传来阵阵切菜的声音。
  “张医生在给小宝体检,妈妈在楼上。”安小贝体贴地解释了一句。
  安涵在楼上?那厨房里的是谁?虽说家里也有请保姆,但也只是帮忙照顾一下两个孩子的起居而已。饭食之类的,安涵为了照顾两个孩子的营养与口味,向来都是自己做的。
  黎子希正疑惑,却见一高大的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雪白的衬衣,深色的长裤,眉目如水俊逸丰秀,哪怕此时身上围着很居家的围裙,手掌上满满的面粉,可却丝毫不减他的俊美。
  是了,易谨言已经醒了……
  黎子希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然后换上一脸笑容看着易谨言,却见对方勾着唇角招呼了一句,“好久不见。”
  送走了张医生,安涵抱着黎小宝去到饭厅事,却见饭菜已经做好了。黎子希在桌前走动着布着碗筷,易谨言则是在厨房和饭厅间忙碌着,将菜从厨房一个个端出来,后来还跟着个帮忙的安小贝,整个气氛竟然十分和谐。
  安涵看着一脸平静的黎子希,猜测不到他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晚饭的气氛出了除了有些沉默,倒也正常,安涵抱着黎小宝喂饭,黎子希同易谨言不时的交流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向多话的安小贝不知道怎么了,只顾着埋头吃饭。
  吃过了晚饭,安涵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等她出来时,却见黎子希正同易谨言在茶桌边泡茶喝。
  易谨言坐在主位泡茶,安小贝踮着脚够在茶台上看着他动作,黎子希坐在易谨言对面,怀中的黎小宝一边抱着他爸爸的胳膊,一边抓起桌上一个茶宠把玩着。
  “爸爸,我也要喝茶。”
  眼见茶分好了,安小贝够着手去拿易谨言的杯子。易谨言见此,另外夹了个杯子用水将茶冲淡了才递给她。
  喝完一杯,小家伙还想要,安涵却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放回茶台:“安小贝,该睡觉了。”
  “哦。”安小贝嘟了嘟嘴,转身开始往二楼走去。安涵从黎子希怀中抱过黎小宝,跟着安小贝往二楼去。
  连讲了好几个睡前故事,等安涵好不容易哄睡了安小贝,已经是一个小时候的事了。她下到楼下,见茶桌边,两人还在喝。生铁壶中的水咕噜咕噜的沸着,单从的香味飘入鼻尖,栀子花一般,芬芳又甜腻。
  她走过去,疑惑看着两人:“聊什么呢?”
  “没什么,易谨言刚醒,我同他聊聊这些年商界政界发生的大事。”黎子希拉过安涵的手,“宝贝儿要喝茶吗?”
  “不了,怕睡不着。”安涵摇摇头,“我先回房间等你。”
  洗了个澡,安涵躺上床,一面看书,一面等着黎子希。半个小时过后,黎子希才进了房间,做到了安涵的床头:“宝贝儿还在看书呢。”
  “子希,我有话同你说。”安涵将书搁到一旁,拉住坐到床头的黎子希的手,刚想开口,却见门后易谨言也随之进了来。
  这是要做什么?安涵惊疑不定地看着黎子希。
  “宝贝儿怕什么,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的么?”黎子希在她耳垂边低低说了声,然后绕道她身后固定住了她的身子。
  接下来的事便毫无悬念了,易谨言解了上衣朝着安涵而来,安涵想要退缩,身后黎子希却用环过她腰的手开始剥开她的衣服。
  不是吧,这才几个小时,两人就达成协议了,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眼见褪去了上衣的易谨言走到走到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着他那精壮的身子,安涵觉得身子有些发热。
  “安安……”
  他蛊惑地唤着她的名字,在她失神的瞬间,含住她的嫩唇,舔咬吮吸一番之後,他还不满足的挑起她的粉舌轻吮逗弄。她几番抗拒挣扎,身后的人却稳稳地抱住了她,让她退无可退。
  等易谨言放开她时,她几乎是立马转头,看着身后的黎子希,又羞愧又震惊。
  她的双唇略显红肿,白皙的小脸已经变成诱人的嫩粉色,水漾的眼神迷离氤氲,一副还没缓过神来样子,看得黎子希忍不住却将她的身躯放到他的大腿上,俯身将他的双唇压下来,侵袭起她的被允吸地鲜艳的红唇。
  “……唔……”
  鼻头抵着黎子希的下巴,这样的额姿势让安涵被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来。一番激烈亲吻下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
  黎子希趁机剥掉了她身上的衣服,两人的视线紧紧的定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一颗心越跳越。
  她的脸色红潮泛起,身子因气息尚未平复而微微起伏着,生活孩子后的躯体依旧白嫩光滑,胸前的嫩乳涨得发亮,全身像涂上了层奶油般光润诱人,勾得两个男人喉头一紧。
  安涵喘息的空档,两人分别褪去了衣服,安涵刚感到身子的臀部被黎子希灼热的欲望搁着,眼前易谨言那战矛般坚挺粗长欲望便昂然挺立到了她的眼前。
  “你们不会是想要一起来吧--”安涵惊恐,下意识地就开口拒绝,“不,不行--”
  “哦?”易谨言看着她,握住她白皙乳房上的樱桃捻了捻,低低在她耳边吐气道:“那安安想要谁先来。”
  安涵脸红地垂头,就见他粗长的欲望昂扬地挺立在胯间,粗壮狰狞的龟头和涨得饱饱的注满了雄精的阴囊看得她有些恐惧。她连忙往后缩了缩。
  “易谨言这么厉害?让宝贝你受不了地往我这躲--”黎子希咬住她的耳垂,环抱在她腰间的的两双大掌滑过她敏感的腋下,用他有些粗糙的掌心纹路,摩擦过她上身软滑嫩的肌肤,最後停在她浑圆挺翘的双乳前,按压揉捏,满意那顶端的小粒硬实绽放在他们的掌下。
  “唔……子希……”
  她忍不住低低哀求,他换了个姿势,拉开她修长雪白的双腿将早已坚硬的昂扬缓缓送入她的体内。狰狞的欲望摩挲过她阴唇,摩擦着她花穴洞口的硕大龟头缓缓地向里入侵。
  安涵虽然湿了,小穴却因为紧张而收紧,吞下黎子希肉棒的过程仍显吃力。
  “宝贝儿放松点。”
  黎子希一边亲吻着她的背脊,一面缓缓挺如,直至将他的欲望深深送入她花穴最深处。
  易谨言没有动作,眯眼看着两人,下面涨得愈发狰狞。
  “唔……”
  身体被填满,安涵感受到那被插满地充实感,她忍不住张开粉唇欢快的呻吟。而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的黎子希则忍住想狠狠操弄怀中娇人儿的狂猛冲动,轻轻向外抬起龟头徐徐退出小穴,然後慢慢放下女体使龟头再次侵入。
  如此反复十多次後,安涵的小穴已经张开大口流淌出更多更稠的蜜汁,等待他更深更猛的侵犯。
  激狂的快感和兴奋同时从花心深处奔俑进她的脑海,安涵断断续续发出哀宛凄媚的呻浪叫,激地身后的黎子希放开了,挺腰又快又深地抽送。
  “……啊……子希……到顶了……呜呜……子希……还要……”
  欲望上来,安涵已顾不得面前的易谨言了,只一面浪叫着,一面扭动起腰来配合黎子希的攻击。
  易谨言沉着眼眸看黎子希结实的胯间和安涵丰韵的美臀不断撞击着发出“啪啪”的声响。终于忍不住拉住安涵柔滑的小手覆上自己快要涨爆的欲望。
  “安安,帮帮哥哥……”
  黯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安涵睁开迷蒙的双眼,就见到易谨言一脸的欲火难耐的神情。不禁握紧了手上滚烫的物体。
  紫黑的巨大龟头凶猛地上下颤动,吊在根部的两颗大阴囊也左右晃动着,整根黑中带红的粗长阳具侵略性十足的伫立着,她纤细的手指包裹着那青筋凸起的男根上下来回抚摸搓弄起来。
  被黎子希和易谨言两个同时调教过的安涵,手上的技巧还是挺不错的,这是如今她被黎子希狠狠地操弄着难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得易谨言愈发难受。
  “安安,你这是在折磨哥哥吗?”易谨言咬牙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
  安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于是认真起来,一手握住龟头後食指和大麽指结成环轻轻套弄。一手把住阴囊,慢慢用力托住睾丸揉搓。
  “唔……”易谨言这才舒服哼了一声。
  安涵得到鼓励一般低头含住他的龟头,先是用嘴唇吸一下、再灵活地用舌头舔。
  “安安……”易谨言禁不住将手插入她的发间,舒服的半阖双眼,的声音沙哑而紧绷,因情欲而迷乱的表情性感无比。
  安涵见此更加卖力了,白嫩的双手爱抚着他的巨根、娇嫩的红唇和小巧的香舌做起口交。忘我地投入其中。
  “宝贝儿还真是偏心--”黎子希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他俯低头张口咬上她尖削突起的锁骨,以尖牙细细啃噬。握住她饱胀的双乳揉捏着,妄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唔……”
  含着易谨言欲望的安涵含糊不清地呻吟,雪白的身子难耐的微微弓起,小穴紧紧咬住插抽插其中的肉棒不断吸纳蠕动。
  湿滑紧窒的花穴内壁像有一仿佛有生命般的肉壁从各个角度缠绕住其插入的肉棒连绵蠕动,爽得黎子希连连喘息。
  黎子希的抽动不禁更加大力,安涵小口吞咽着易谨言的欲望,却还是连连溢出含糊的呻吟声。
  铺散了一头柔顺乌黑的秀发,安涵难耐地摇摆着小脑袋,双眼迷离朦胧,表情放浪而迷醉。勾得两个男人分别在她上下两个小口中快速而大力的进出。
  食髓知味的敏感身子在两人大力的动作下,很快就战栗着达到高潮,快感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潮,一波一波从粉嫩的阴户涌上小腹,接着迅速扩展到整个下半身,她抽搐着,下身像是堤防决了口一般,一股热流从体内顺着肉缝泄了出来。
  “……唔……不要……停下……”她的心里是如此焦急的哀求,口中却被粗长的欲望堵地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
  热情至极的浪水儿她的娇穴里溢出,淌得她一双美腿的根都是一片滑腻与淫香,喷涌出来的时候,险些把黎子希爽得缴械投降。
  “宝贝儿……乖……坚持一下。”
  黎子希低声哄诱这,固定处她瘫软的身子继续动作,易谨言则将他的欲望从她口中,握着她覆盖在自己欲望上的手继续抽动着。
  淫靡的抽插声和喘气声连续不断,安涵夹在两人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让两人个各自发泄了出来。
  释放过后,黎子希抱着安涵去了浴室。
  “子希……”泡在热水中的安涵渐渐回过神来,“你同谨言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们怎么会……”
  “宝贝儿想问我们怎么会一起上?”黎子希抱住安涵,“难道宝贝儿刚才不爽么?”
  安涵的脸被蒸汽熏得有点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宝贝儿,别想这么多--”黎子希笑了笑,抱着安涵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宝贝儿你只要知道我们都是爱你的就行了。”
  “可是……”安涵垂眸不知该说什么,欲言又止了许久,却只低声开口道,“对不起。”
  黎子希一愣,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宝贝儿你在说什么呢……”
  “现在这样子,辛苦的是宝贝儿你自己……”黎子希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头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再说--,难道宝贝儿你会认为,我当初从来没考虑过易谨言醒来的可能?”
  安涵一愣,抬头看他,他英俊的眉眼在蒸汽下有些看不清表情,但漂亮的眸子里只有浅淡的笑意,带着无限宠溺的笑意。
  “子希……”安涵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再次将头抵到了他的胸膛上,蹭着他的胸膛唤着他的名字。
  她的脸颊埋在他锁骨处,软软诺诺的唇瓣就贴在他喉结处摩擦着,清浅的气息撩得他痒痒麻麻的,“宝贝……”黎子希的嗓音开始变得低哑,“你这样,我痛得难受。”
  “痛?”安涵诧异。
  “这里痛……”他带着她的手往他胯间而去。
  她的手触到那再次肿胀起来的欲望,忍不住缩了回来,又想到他刚才的那番话,禁不住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肩头,“痛吗?那我帮你吹吹……”
  他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湿滑的舌尖舔了舔她粉嫩的耳垂:“去床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