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3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子时 1 - 15

  尝过这世上最好的感情,此后死去也不可惜。

☆、第 1 章

  C市。

  梁氏旗下的私人医院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顶尖的医疗人才,妇产科尤其。梁氏那几个传奇的高层都曾将自己的夫人安置在这里生产,可像今天这种所有科室大主任齐聚产房的状况,也只有当初梁夫人生三胞胎的时候才发生过。

  产房外,长长的走廊上等着七八个人,俱都安静坐在靠墙长椅上,神色平常。只有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产房的门,他的眉眼长得极为出色,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实在不像快要做父亲的人。

  护士这时从产房推门出来,走到他面前说:“盛齐光先生是吗?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

  盛齐光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有合过眼,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本就无法承受过多的劳累,这会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俊秀眉眼间满是疲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礼貌而周到的,接过知情书签了字、双手递回去,轻声温和的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很正常。宫口已经开了四指,正要上产床。”护士对这个英俊又温和的年轻人很有好感,笑着问:“盛先生要不要进去陪着?换无菌服消毒后就可以进去。”

  盛齐光听了这建议着实心动,只不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了,我还要等人。”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电梯“叮”一声,随后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

  走在最前头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铁灰色正装,像是刚从一个正式场合过来,质料极好的手工西装裹着修长结实的身体,更显得人高大俊朗。他眉目与盛齐光有几分像,都是俊朗英挺的长相,只是相比之下盛齐光的英俊显得温和多了,这个男人神情淡淡的,走近时却令护士忍不住退开了一步。

  盛齐光却心情很好,向来人笑着摆摆手:“哥!”

  神情淡淡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蹙眉不悦的对他说:“你什么身体也敢这样熬?立刻去休息!”

  盛齐光手指揉向眉心,笑着叹气说:“我也知道,可是你不来我怎么敢休息啊?”

  男人脚步未停,径直向前,盛齐光在他背后指指他,示意护士赶紧去准备无菌服。

  **

  此刻产房里,子时正疼的生不如死。

  她是一个很习惯忍耐的人,从小到大,她从来也没有发过一次脾气。眼下这种从身体里被撕裂开的疼痛虽然很可怕,但她咬着牙忍耐着,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出声。

  忍的太痛苦了,汗一层层的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头发也已经湿透了,黏成一缕一缕的,她起先有一阵恨不得伸手把头发全部扯光,再后来却疼的连这点恨不得的心都没有了。

  生孩子这么疼,所以不会有哪个妈妈忘记自己的小孩,对吧?

  她心里模模糊糊却又坚定的想。

  医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生孩子不哭不叫的,往日里最热闹的产房这时一片安静,诡异急了。

  看着子时十指紧紧揪着床单、忍的唇色都发白,护士于心不忍,安抚提醒她说:“你疼的话就说出来啊,不要硬忍着……别觉得丢脸,都是这么过来的。”

  子时听见了她的话,心里头轻松了一些。可跃跃欲试的想要尖叫一声,却发现怎么也张不开嘴。

  已经疼到极点了,她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许多的画面在她眼前混乱的跳过,一帧一帧。

  最多的是她的漫画:有着圆鼓鼓肚子的熊小姐,在草地上快乐的打滚、在湖边捧水喝、在夜晚追逐星光、在晨曦中奔向即将升起的太阳……一切都是狂乱的,所以一切都变得合理——否则,要不是她已经疼的疯掉了,怎么他的脸会如此的逼真呢?

  逼真到并不是记忆中完全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他瘦了一些,眼睛更明亮,此时站在产床边低着头专注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令她身上的疼一瞬间变得远……疼痛依然存在,但被另一种更为迫切的感受优先了——

  她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念他。

  子时终于松开了紧紧咬着的牙关,张了张嘴:“……好、疼……”几乎发不出声音的两个字,对他说。

  他眼中神情柔和,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像很久以前的从前那般,俯身温柔怜爱的亲吻她的额头。

  被他碰触的肌肤每一寸都在颤抖,子时在他的气息环抱里哆哆嗦嗦的哭了起来。

  这么美好的幻觉,令她受宠若惊。

  “不要怕,”幻觉里的人附身抱住她,在她耳边沉稳有力的重复着医生的命令:“子时,听我话——来,吸气、屏住:一、二、三、用力!”

  子时胡乱点头,完全的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照做,屏气时仿佛她根本不需要呼吸,用力时丝毫不担心哪怕会撕碎自己……混乱的幻觉与真实画面交错里,一切都是影影绰绰,只有他的声音和气息是清晰的,整颗心都被他驾驭着,疼已经变成别人的事情、一点儿也不重要。

  他来了,即便是在幻觉里。子时幸福的一直流眼泪,喃喃的叫他的名字。这个即便是在一个人的夜晚她不曾敢叫出口的名字,此时是她唯一的勇气:“承光……盛承光!”

  “是,我在。”子时听到耳边他低低的回答,忽觉得她正遭遇的这点痛苦太不够了,她想要更多的疼,或者更长久的折磨——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待久一点?

  颠乱的一切随着下身突如其来的一阵热流而结束,子时在他怀抱里直挺挺的昂起头,痛苦又解脱的尖叫了一声,感觉到他用力的回抱,她浑身都变得很轻,飘飘然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却又感觉十分舒服……婴儿响亮的哭声像是从深深的梦里传来的,子时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幻觉中的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说:“……是女儿!”

  **

  子时昏厥了过去。她一昏过去,她以为的那个幻觉抱着昏厥的她、猛然抬头望向产床旁的众医生——都是历经生死如寻常的资深医生,却都被这个眼神惊的冒了冷汗。

  妇科主任医师连忙说:“没事没事,她只是太累了,就让她睡吧。”

  “你确定?”盛承光皱着眉问。

  主任想了想,谨慎的反问:“要不……叫醒她给你看看?”

  男人皱眉不语,低头看着怀里人半晌,默默的将她放在床上,手指轻轻抚着她苍白汗湿的脸颊。“孩子呢?”他声音低了几分,问。

  护士把秤完体重的小女婴抱过来给他看——是个五斤八两的小家伙,健康活泼,头上脸上都还黏糊糊的,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着。

  盛承光接过她,小家伙忽然将一只小手伸出来,小拳头在他面前有力的挥了挥。

  抱着她的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样英俊的眉眼,笑起来自然是格外好看,一时产房里气氛温馨了许多。

  他将小家伙放到昏睡过去的人身旁,让那一大一小挨着。他目光深深的,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骄傲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小家伙气息充沛,一直在哭,他轻轻刮刮她圆圆的小鼻头。

  “你好,”低沉的男声沙哑不已,“宝贝……”


☆、第 2 章

  两年前。

  子时昨晚通宵画画,中午的时候接到漫画网编辑电话,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电话那头她家编辑的声音十分愁苦:“呜呜呜子时!救命!”

  “哦……怎么啦?”子时从床上坐起来,困顿的揉眼睛,“你别着急啊,慢慢说。”

  冯一一颠三倒四的说:子时的漫画《如果你是一只熊》卖出了影视版权,买下版权的天辰动漫是一家大公司,冯一一所在的漫画网作为子时的代理方,十分重视这项合作……

  “这个事情你之前告诉过我啦。是好事啊。”子时脾气好,被吵醒听了这么久废话也没发火,语气还是软软的。

  “可是刚才我们老板把我叫过去——你当初和我们网站签约的时候用的是我的身份证啊!老板说什么会引起版权纠纷,还说如果那样的话就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呜呜呜我不要去坐牢啊好可怕呜呜呜……”

  “……你别急,我过来一趟好吗?我现在就过来,和你们老板解释清楚。”

  子时和冯一一合作两年多了,冯一一胆小怕事,子时却很喜欢她。当即子时安慰了她几句,迅速起床梳洗后出门,去了漫画网所在的写字楼。

  冯一一等在楼下,一见子时下车她就奔了过来,圆圆的小脸上神情委屈又激动:“你造吗!老板他怀疑我哄骗手下作者、从中获取非法利益!太过分了好吗!居然这样高估我的胆量!”

  子时听得想笑,轻拍她,安慰:“我去向他解释。”

  冯一一点头,凄凉的叮嘱:“你一定要解释清楚!我绝对没那个胆子的!”

  **

  漫画网在行业内只能算中等规模,整个网站连老板带员工不过三十个多个人,租了写字楼二十七层一间办公室,员工们都在各自的格子间里办公,总经理办公室在茶水间隔壁。

  子时在漫画网连载也有三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冯一一领着她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敲了门进去。

  子时抬眼便望见窗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么高的楼层,干净的玻璃窗外只有蓝天白云,那个男人站在蓝天白云之前,半侧着脸,已令整片晴空失色。

  子时被冯一一推进去,门一关上,子时脸“蹭”的红了。

  十八岁的女孩子正是容貌最好的时候,又是那样的乌发红颜,红着脸怯生生的站在那里,盛承光转身看到时也愣住了。

  “请坐。”他很快回神,招呼子时坐下。“我姓盛,是这里的负责人。我该称呼你什么?”他笑起来比他背后蓝天里的白云更闪耀,“你的读者们都叫你‘子时大大’。”

  子时脸更红,“我叫子时。”

  “子时,”盛承光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男人低沉的声音令子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的,子时,我们来谈一谈这次的事情——我刚刚发现影视改编的合同上作者签名一栏是冯一一的名字,据我所知她并不是作者,我查了你之前和我们网站签约的合同,那上面的身份信息也是冯一一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事关冯一一,子时回答的很是谨慎诚恳:“当时签约时编辑很明确的告诉过我签约注意事项,但是我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签约,所以请编辑以个人身份帮忙。是我要求这样做的,我愿意再签一个放弃追究的声明,保证以后不会对版权追究。”

  盛承光听了这番话难免有些意外,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片刻后他说:“你不追究不代表这件事就是对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参与剧本改编事项,我答应这次不追究冯一一编辑的违规操作。”

  “好。”子时没有二话,立刻答应了。

  盛承光目光中更添了几分不明意味,微笑着说:“我还没谈到报酬,你就答应了?”

  子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关系的。”

  年轻小姑娘纯真的简直如一张白纸,盛承光觉得再多说自己都变得没意思了,他微微有些无奈的神情摇了摇头,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我刚刚接手这个网站不久,这次与天辰的合作对网站很重要,天辰很看好你的作品,而我很看好你。”微笑着的盛承光简直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子时,合作愉快。”他微笑着对她说。

  子时伸手与他相握,心扑通扑通狂跳,手指轻轻握住他的。

  **

  冯一一对于一切危险事物都退避三舍,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她做过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将身份证借给子时签约。

  当时冯一一刚刚毕业找到漫画网这份工作,带她的老编辑教她挖掘有潜力的作者、趁早签约,她挖啊挖,挖到了当时刚刚开始画《如果我是一只熊》的子时。可是子时那时候才十五岁,没有身份证、也不肯把监护人的身份证拿来签约,还在试用期的冯一一矛盾犹豫了一个月,把身份证借了出去。

  新人编辑和新人画手误打误撞、如火如荼的合作到了今天。目前《如果我是一只熊》已经连载到第六本,收藏人数过万,点击破亿,子时已经是冯一一手下最红的作者,靠子时一个人的收益冯一一就能轻松完成每个月的指标任务。

  两个女孩子都天真,又合作的好,这两年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子时为了保住冯一一痛快的答应了盛承光的要求,参与到《如果你是一只熊》的动漫改编中。

  反正她在家除了画画也是闲着,有的是时间。

  冯一一“劫后余生”,又因为子时要来上班而开心不已,中午午休时她拉着子时去吃好吃的。在写字楼不远的百货大楼甜品店里,两个人叫了四人份的下午茶。

  点餐的服务生走开后,冯一一偷偷摸摸的从包里拿出一块报纸包着的东西,从桌下塞给对面的子时。

  子时接过打开一看:一沓一沓的人民币,一共五万。

  “收起来收起来!”冯一一急急的压低声音催促,生怕被人看见了打劫。

  子时连个银行卡账号都没给,每个月的收益都是冯一一取现金给她,不过平时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这次也太多了。

  “这是?”子时问。

  “是《熊》的影视改编的版税,这里是一半。”冯一一小声解释,“其实天辰还没有把钱打给我们呢,这是老板特意叫会计提前支付给你的——你快收好!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子时依言把巨款包好放进包里,耳边听冯一一感慨着:“我们老板为人就是如此潇洒大方、土豪作风~听说他家原本挺有钱的,妥妥的高、帅、富,后来有个黑道老大看上他了,非要强上他,我们老板坚贞不二、抵死不从啊!于是被那个黑道老大搞得家破人亡……”漫画网除了子时这种小清新卡通漫画,最热的版块是耽美,这种威武霸气攻与冰山冷淡受的戏码很受欢迎,盛承光的脸蛋身材气质绝对完爆最热门漫画男主,公司里一众腐女天天YY老板,都是专业人士,一点小道消息都能加工成精彩绝伦的完整故事。

  冯一一喝一口香醇奶茶,可爱的圆脸鼓了鼓,“……老板历经千难万险,遍体鳞伤的从黑道老大手里逃走,用仅剩的钱买下我们网站……所以他才这么在乎这次和天辰的合作,我们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子时才十八岁,是象牙塔里的长发公主,经历有限,这种落难王子的言情桥段对她来说依然是这个人世间可能发生的事情,更何况……刚才盛承光握住她手的时候笑得那么好看,说“而我很看好你”。

  “我会好好工作的!”子时心中满满的感动,认真的说。

  冯一一下午还要上班,风卷残云一顿后先走了。子时重新点了红茶和曲奇小饼干,在店里消磨了一下午才回去。

  临走收拾东西,她发现今天带的包有点小,五万的现金装在里面拉链都拉不上了,她抽了两沓出来,在楼下专柜买了个大包,把自己的包和剩下的钱装了进去。

  从专柜出来她打算直接回家,路过一楼时,看到大厅里有一家慈善组织正在办活动,大大的立牌上贴着许多照片:小孩子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走在泥地里,一双双黝黑天真的眼睛,生机勃勃的快乐。子时站住看了一会儿,见有人捐钱,她也从包里抽了一沓钱放进桌上的募捐箱。

  那募捐箱前面是一块透明的塑料,整整齐齐的厚厚一沓人民币投下去,人群“嗡”的一声,活动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而一旁被派来采访的记者正好闲得无聊,这时候立刻抄家伙过来。

  子时见他举起相机对着自己就慌了,连忙扭头就走,可那记者两三步就上前拦住了她,“这位小姐,采访一下好吗?”

  记者一边问一边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的拍,子时拿包挡住脸,慌乱的低声拒绝:“对不起、请让开……”

  她压根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止那记者追着她不放,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她发现自己走不掉了,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几乎要捂着脸蹲在地上了,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那力道压根不容许她反抗,她踉跄两步,被拽进了一个怀抱里,只听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说:“请你放下相机,你这样会吓着她。”

  是盛承光,子时记得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几分从容冷淡,很好听。她此刻亲密的伏在他怀里,他的一只手捂着她侧脸将她按在他心口,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保护姿态的拥抱。子时轻轻挣扎了一下,他低头对她低喝一声:“别动!”

  子时停下,伸手……捏住了他衣角。

  那记者见英雄救美,更加好奇了,问盛承光:“你是这位小姐的什么人?她刚刚捐了一万块钱的现金,我想采访她问几个问题!”

  子时看不见盛承光的神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冷淡从容:“抱歉,不可以。”

  他说完便带着她往外走,记者和围观的人群也都跟了出来,子时被盛承光裹在怀里,几乎是被他提着大步往前,她脚步乱,一再的踩到他,不断的小声说抱歉。盛承光不说话,但是有几次她磕磕绊绊的慌乱中抱住了他腰,似乎听到他闷哼了一声。

  子时的心“嘭嘭嘭”的乱跳,不知这事该怎么收场,可盛承光脚步虽然大却是丝毫不乱,态度坚定的带着她往前走……渐渐他们走的远了,跟着的人也就散了。

  盛承光将她带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全程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


☆、第 3 章

  第二天,这事果然在网上的当地新闻中被报道了。

  神秘少女现场捐出一万元现金,标题和内容倒并不耸动,只是那配图实在太惹眼了。

  因为正好是周末,子时在家惴惴不安了两天,决定周一要起个大早去公司。

  可惜她散漫惯了,周一醒来时已是中午,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跑去上班,同事们都已经午休回来了。

  公司里,人民群众果然都已经看过那则新闻了,见子时来还挤眉弄眼的与她分享——盛承光比子时高了整整一个头,照片上子时躲在他的米色长风衣里,几乎看不见人,盛承光自己却被拍到了清晰的侧脸:英俊的眉眼间微露不悦,一手挡镜头一手护着怀中人。画面和谐的简直如同偶像剧的剧照。

  美工组把当红一线女明星的脸纷纷P进BOSS怀里——毫无违和感!然后,她们开始挨个的P一线男明星的脸进她们BOSS的怀里……

  大家玩的太欢乐了,压根没人想到BOSS怀里的人就是子时,连冯一一都没看出来,在Q上兴高采烈的向子时八卦这件事。

  子时向冯一一打听:“他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是因为这事吗?”

  冯一一发了一个笑得很猥琐的表情:“我们BOSS大人上午来过了!拿了个文件然后又走了!”

  不等子时再问,冯一一十指如飞,向她更新了最新消息:“BOSS上了新闻啊!那只攻看到后追过来了啊!重点是啊!你造吗!那攻不是传说中冷酷嗜血的黑道老大啊!是一个比我们BOSS还要英俊还要阳光还要帅气还要爱笑的花!美!男!天呐天呐!长了一张小受的脸居然揣着一颗小攻的心!这个世界太神奇了有木有啊有木有!”

  “…………”子时在电脑面前发起呆来。

  冯一一发了两个抖屏都得不到回应,特意从自己座位上跑到子时这边,“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惊呆了?!”

  子时默了默,努力组织语言说:“盛总他不是那种人。”她也形容不出确切的感觉,只是想起那天沉默而坚定带着她往前走的盛承光,她觉得他绝对不是会受人摆布的人。

  她也不想在背后讨论盛承光,尤其是这种话题,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倒水。

  “你别天真了!”冯一一捧着脸开心的说,“美男最终都是美男的!”说完她开心的跑回了自己座位上。

  冯一一一走,刚刚站起来的子时顿时腿一软——盛承光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外套挽在手臂上,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正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们这边,刚才的话他大概全都听到了。

  子时顿时脸就红了。

  这时有人由远及近的喊着“承光哥”,走到了盛承光身边。是一个和盛承光差不多身高的大男孩——是男孩,因为男人不会再有那样不加掩饰的顽劣眼神,也很少有男人把头发烫成这种优雅漂亮的及耳卷发。

  男孩顺着盛承光的目光看向子时。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他像是猜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指着子时叫起来,却被盛承光冷冷一个眼神打断。男孩笑着看了盛承光一眼,走到子时面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双膝上,仔细的打量着她。

  “你就是画那只熊的吧?”他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顽劣而漂亮。

  子时看向盛承光,见他就站在那里,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表情。

  “Hey~”男孩子见她看向别处,不满的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小女孩!我们来打个商量:我不喜欢熊,你画个美女好不好?”

  “谢嘉树。”盛承光这时开口了,“离她远一点。”

  谢嘉树很不情愿却听话的后退了两步,然后挑眉冲子时飞了个眼神。

  子时……默默的低头看着地面。

  谢嘉树弯下腰,歪着头从底下看向她,“给你的钱翻一倍,我再给你十万!你把熊改成美女——我不喜欢卡通片啊,我们来做个成人动漫吧!”

  子时从没遇过这种人,倒吸一口气退了一步,正手足无措,谢嘉树突然被人从后头揪了起来,漂亮的紫色衬衫领子勒的他“呃”一声。

  子时抬眼望去,只见盛承光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却看得出用了力道,谢嘉树的脸被勒的涨红,嘴里喊着“承光哥”,扑腾着手脚被丢到了一边。

  盛承光丢开他之后看向子时,“你跟我来一下。”

  **

  盛承光把子时带到了天台上。

  高阔的天空一望无垠,天上云卷云舒。G市深秋凉爽又温暖的午后,令人完全想不起来即将要来的冬天有多么的寒冷寂寞。

  盛承光把她带上来,然后他自顾自的走到栏杆边,点了一支烟。子时站在他身后,被风吹着,安静的等他抽了半支烟。

  “公司里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低低的男声带着新鲜烟草的味道,盛承光用他那种淡然镇定的声调说,“我的性取向传统并且正常。”

  子时窘了窘,“大家在网站工作久了,接触的……漫画比较多……其实谁都没有恶意的,只是开玩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会这样。”

  盛承光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笑了笑,按灭了指间抽了一半的烟,“我并不是介意她们。”

  子时将他这句话联想到他与谢嘉树的传闻上头去了,她对他抱歉极了,向他道歉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跟着曝光了。”

  盛承光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天辰动漫是谢家长乐集团旗下的产业,谢嘉树早就知道我在这儿。”

  子时着实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接下来又说:“不过他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新闻才来的。”

  他看着女孩子刚刚放松的表情立刻又变得尴尬而愧疚,忍不住笑了,“那天你捐了一万块钱?我让冯一一预支给你一半版税是为了鼓励你积极投入剧本改编,没想到你花钱这么大方。”

  他说起这事,令子时羞愧的背上直冒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她这副抬不起头来的样子,令盛承光笑容更盛。

  天台的风安静的吹过,沉默显得很漫长。

  子时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会尽量做好的……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盛承光一直用那种饶有趣味的眼神观察着她,听了她这幼稚的保证,也只是一笑。深秋天空辽阔,有迁移的鸟成行的飞过,他目光随之看向远处。“努力工作能带来的成功不过是名和利,我听说你拒绝了很多活动,从来不愿意露面,看你那天花钱的手笔,你也很不在乎钱。那你为什么努力工作?”

  她没有立刻回答,盛承光微微一笑,接着又问她:“子时,你为了什么画画?”

  这个问题,子时自己也问过自己。“我画画有很多人看啊。”她诚恳的说:“有很多人留言给我,每一条都不一样。我每天画画,才会有人每天给我留言。”

  那么多的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当然愿意画画给他们看。

  十八岁的子时还不懂掩饰情绪,以至于年轻的脸上写满心中所想,盛承光站得那么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孤单”。

  他原本要说的话这时都不想说了,走过来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小可怜。”他似乎是随口的感慨了一句,声音低低的。

  盛承光拉开天台沉重的门,子时还呆站在原地。她看着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上,半支烟被掐灭在那里,而远处天空清澄——这里确实并不是熊小姐的森林。子时用力眨了眨眼睛。

  “不走吗?”盛承光拉着门等了一会儿她也没跟上来,探身回来问。

  子时飞快的伸手用力揉了揉脸,低着头匆匆的跑过他身边。

  **

  开会时盛承光正式的向大家介绍了谢嘉树:“长乐集团的谢总,刚刚到任天辰动漫的总经理。谢总这次亲自参加到我们的这项合作中,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大家在一起工作,希望大家能够相处的愉快。”

  谢嘉树在热烈的掌声中华丽的登场,浮夸的紫色西装被他漂亮的五官与优雅的卷发压制的老老实实、沦为陪衬。盛承光的英俊是蓝天之上高远的云,这位却是耀眼夺目的骄阳一轮,所以比起盛承光,谢嘉树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连弹幕都是现成的:天空一声巨响,小爷闪亮登场。

  人民群众兴奋不已的拍爪叫好!

  盛承光介绍过了就把他扔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继续例会:“这次配合天辰动漫完成《熊》的剧本改编与前后期宣传,我们网站负责其中以下几个板块……”

  盛总不急不缓的声音里,谢嘉树的眼睛始终在子时脸上转来转去的,对她十分有兴趣的样子,连冯一一都觉察了,悄悄的推推子时,小小声的说:“小攻对你垂涎欲滴,你要不要以身饲鹰、解救我们的老板呢?”

  “你别胡说,他才不喜欢男人!”子时严肃的替盛承光澄清。

  可惜她严肃起来也还是软绵绵的语气,冯一一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兴高采烈的继续唧唧歪歪。

  正分配工作的盛承光忽然点名:“冯一一,你暂时借调给谢总做助理,谢总这次没有带生活助理,所以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二十四小时听从谢总调遣。”

  冯一一顿时被雷劈了的表情:雅蠛蝶!!!


☆、第 4 章

  谢家是G市屈指可数的实业家族之一,长乐集团的资产以千亿计数,天辰动漫对于漫画网来说是行业巨头,对谢嘉树来说不过是个玩具。他顶着个头衔,理直气壮的待在漫画网,正事是绝对不干的,闲逛逛混混日子。到了下班的时候,在门口摆好POSE帅气的打个响指:大家既然这么喜欢本少爷,今晚本少爷请客,吃喝玩乐去!

  办公室里一片欢腾,谢嘉树风骚的踏过万千欢呼走到子时面前,“一起吧,小熊?”

  子时当然不想去,指了指冯一一,撒谎说:“我们已经约好了一起逛街。”

  谢嘉树朝他的二十四小时助理勾勾手指:“那个破折号,你不许去逛街,你要去和我们一起玩!”

  冯一一的胆量就算再乘以十倍也不够她反抗谢魔王的,当即毫无悬念的抛弃了子时。子时还来不及想另一个借口,被谢嘉树隔着桌子一把拖了出来。

  众人欢呼雀跃的簇拥着出门,恰好这时盛承光从外面回来了,迎面撞见子时被谢嘉树拥着,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把人扯了过来。

  谢嘉树不敢和他明抢,起哄说:“承光哥,我们聚餐,一起吧!”

  群众毫无节操的众声附和:“老板一起吧!一起吧一起吧!”

  盛承光扬了扬手里的文件,问他们:“我们加班,你们要一起吗?”

  他说“我们”,手里拽着子时,众人眼明心亮,顿时默契的合力化作一股浪潮,卷走了恋恋不舍的谢嘉树……

  潮去潮落。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盛承光松开了圈着子时手腕的手指。

  “饿不饿?叫个外卖上来吃?”他头也不回的往办公室走去,“把你这几天做的东西都拿进来给我看。”

  **

  子时目前主要在做的是人物设定。她第一次参加剧本改编,完全摸不着头脑,虽然态度认真又肯努力,进度依然很慢,盛承光一目十行,五分钟就将她磨了很久才定下的人物设定看完了。

  “长颈鹿太太这个角色很讨喜,可是为什么长颈鹿太太的儿子是一头马鹿?”盛承光费解的问她,“是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子时有些不好意思,“当初没有好好设定就开始画了——我要改吗?”

  盛承光翻过一页,抬头时对她勾了勾嘴角,“我以为你们画画的都把笔下人物看成自己的孩子,不会愿意改动。”

  “……没关系的。”子时诚恳的说,“我可以改。”

  “不改了吧,这个角色也挺好的。既然设定是保护熊小姐的角色,长颈鹿的话没有马鹿这么有攻击性——不过,一只熊为什么需要一头鹿去保护她?”盛承光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漫画果然是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世界。”

  子时画画漫无边际,全凭想象,从来也没有想过其中逻辑,此时被他一问,她分外心虚,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实力了。可他这时却说:“的确是个好看的故事,有温情有励志。我正式加入你的粉丝阵营,子时大大。”

  盛承光的话逗得子时笑起来,他接着与她讨论了剩下的人物设定,修改了其中的一些,又将狐狸和斑马合并为一个角色,设定为森林中与熊小姐捣乱的一股恶势力……盛承光对漫画这行其实算是门外汉,但是他提出的建议却都中肯而独到,子时听得认真,颇为崇拜的看着他说:“你很厉害。”

  盛承光的目光从手中资料里抬起,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子时顿时觉得自己狗腿了,转移话题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指哪方面?”他交握着双手坐在那里,笑笑的说,“工作方面的话——读者都很好奇你的样子,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出席一些宣传活动。”

  子时一听就摇头,“不行……只有这个不可以。”

  “漂亮的小姑娘不愿意被人看到,真奇怪。”盛承光也没多说。将桌上文件整理整齐,他抬起头,目光里的若有所思令子时心里一突,有些歉疚,也有害怕。

  “工作谈完了,谈其他方面吧——我饿了。”盛承光神情一转,轻松笑道。

  子时连忙站起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你这种随随便便捐个一万块钱爱心的大小姐,我怎么敢给你吃外卖?”盛承光的语气似乎是调笑,“跟我走吧!”

  **

  盛承光带着子时去了一家开在弄堂里的店。

  那家店门口没有招牌,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民居。穿过停着辆旧自行车的走廊,里头还有一个小小院子,他们一进去,里头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家常的毛衣和长裙,干干净净的令人望之便觉亲切。她见了盛承光笑眯眯的柔声说:“来啦?”

  盛承光的语气很熟稔,仿佛子侄一般:“陈阿姨,帮我做两个饭,我要带走。”

  陈阿姨点点头,看了正四处好奇打量子时一眼,对盛承光一笑,转身进去了。

  这时刚刚暗下来的夜已经有些凉,盛承光走到廊下倒了杯茶,见子时还站在院子里,向她招招手,“站那儿干嘛?过来。”

  子时过去,他给了她一杯温茶。没有茶叶的扑鼻香气,是淡淡的茶叶水味道,却因为淡而不香,不用郑重其事的品,反而喝起来格外舒畅。

  盛承光喝了一口,惬意的眯了眯眼睛。“饿不饿?”他问。

  子时正捧着茶小口的啜,闻言老实的点头。

  盛承光伸手在她额头推了一下,轻轻的:“呆样儿!”

  他刚喝过茶,唇上一片光泽,夜色初浓,夜灯微光,草木香气令人恍惚以为是初夏时分,子时看了那唇一眼,心头酥麻麻的发烫,连忙低头喝茶。

  她脑袋一空,一口气将茶彻底喝干了,然后更呆了……忽然手上一动,是他将空了的茶盏拿去了,又倒了一杯放在她手里。

  耳边听到他轻笑的声音,子时不敢转头看,耳朵的边边滚烫滚烫的。

  这夜色黑暗的廊下,每一分钟都像是要天长地久。

  盛承光不说话,子时更一声都不吭。过了一会儿,陈阿姨拎了个蓝色布袋子过来,笑吟吟的交到盛承光手里,盛承光一手接了,一手牵了子时,“走了。”

  **

  盛承光开着一辆六成新的奔驰,子时猜想有可能是之前家里留下来的。他带着饭和子时,开车去了G市著名的夜阑江边。

  江边的白玉兰花路灯十步一盏,对岸的灯火有如隔世,江面上有夜船缓缓驶过,碎了一江的瑟瑟灯光。

  这个时节江上的风已吹得人发寒,盛承光没有叫下车,降下了一点车窗吹新鲜的夜风,他伸长手从后座上把饭拎了过来。

  那个不显眼的蓝色布袋子里面有层银色的保温膜,两个饭拿出来的时候热的甚至有些烫口。

  没有给筷子,锡纸里面包着两只甜白瓷勺子,子时递给他一只,恰好他也打开一盒饭递过来,两人默契的一换。

  两盒都是一样的,宫保鸡丁盖浇饭,放了两种小菜在边上,酸酸的微微有点辣,拌在盖浇饭里,味道惊为天人。

  这一晚,深秋的江风渔火中热气腾腾的盖浇饭,子时后来的一辈子都没能忘记。

  当下她吃得心满意足,简直像那种刚吃了鲜美鱼罐头的小猫,眯着眼睛只差就地一滚了。盛承光在旁看得不觉发笑,问她:“好吃吗?”

  子时回答的心满意足的:“好吃的!”

  “大小姐平时锦衣玉食,偶尔吃一口家常便饭,很不错吧?”他说着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他似乎没有胃口,令子时那么惊艳的盖浇饭,他那碗几乎没有动,被他随手搁在纸巾盒旁边。

  子时轻声道谢,接过来喝了一小口,默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是大小姐。”

  “放心,我不会绑架你要赎金的。”盛承光开玩笑似得说。

  他的笑容那样凉薄,令子时的心揪得慌,话脱口而出:“你要多少钱?”

  盛承光一愣,似乎很意外:“你说什么?”

  子时硬着头皮问清楚:“你……需要多少钱,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年轻的女孩子看不懂男人眼里的一闪而没的情绪,只觉得有些害怕、心跳很快,但又已经不容许她当做什么都没说过,她结结巴巴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是借给你的……你以后很好很好的时候……再还给我……”

  这个如深秋晴空一般的人,应该从容不迫的做着他擅长并且喜欢的事情,而不是眼下这样。子时见过的人不多,盛承光是她见过最强大、最特别的人,她甚至觉得他不应该属于这里、不应该是她能接触到的。

  她希望这个人过得好。

  盛承光转过脸来,江面承载的光印在了他眼底,绚烂如光明,子夜从车中暗处看去,心魂俱舍。

  “你给我?”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忍不住要发笑:“你要给我钱?”

  他说完真的笑了起来,扭过脸去点了一支烟,降下的车窗外风一吹,新鲜热辣的烟草气息扑在子时脸上,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盛承光转头看她被呛的微微皱眉的样子,忽然笑了,眼中情绪燃的更加明亮,他倾身,在江风中偏过脸去吻住了少女柔软的唇。

  子时眼前一黑,更加新鲜热辣的烟草气息直入肺腑,唇被咬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惊叹一声“啊”,粗而麻的触感便入侵了进来,她的舌头被重重吮住了。

  一个完全侵略意味的吻。

  “你拿钱砸我?”盛承光吮着她的唇,低低的说,“你想做什么呢?包养我?”


☆、第 5 章

  “你拿钱砸我?”盛承光吮着她的唇,低低的说,“你想做什么呢?包养我?”

  他不轻不重的在那柔嫩唇瓣上咬了一下,低而重的“嗯?”了一声逼问,却良久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子时她没有愤怒、没有尖叫、甚至都没有害羞的手足无措。男人强势的气味霸道的标记了她的初吻。在她十八岁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人靠得她这么近。

  所以她傻眼了,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盛承光目光咄咄,冷得厉害,“至今为止画画赚到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你这周换过的五件件大衣和两三包就不止这个数了。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钱、你用来砸我?嗯?”

  他呼吸里烟草的辛辣味道逼的子时眼眶发热,他的手握着她肩头的力道也令她疼,可是他目光里的冷意令她不敢动——他被伤害了吗?因为她的话、他生气了!

  子时后悔得不得了,她怎么总是干蠢事呢?总是令别人生气,难怪没有人喜欢她。

  她骤然红了眼眶,眼中泛起的水光令近在咫尺的盛承光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吸了口气,慢慢的松开她。

  “把你的钱收好,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你自己挣来的就不要随便得瑟——以后你就会后悔了!”

  他冷冷说完,发动车子离开江边。

  一路上盛承光都一言不发,眉目冷冷,子时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甚至不敢问一问刚才……那个吻。

  那是她的初吻啊。

  那盒饭放在那里,子时怕它遮了他视线,默默的拿下来捧在手里,捧到了家也没有扔掉,小心翼翼的放进冰箱里。

  晚上她做梦,梦里小熊竟然学会抽烟了,子时很忧虑,抱着它告诉它抽烟对身体不好、烟草的味道太强烈了。小熊很可怜的扑在她脚边请求原谅,忧伤的问她: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子时在梦里很诚实的回答了:就算抽烟不好,我也还是喜欢你的。

  **

  第二天,一切如常。子时还被盛承光叫进去开了一个短会,关于《熊》的一些宣传资料。

  作者资料的模板格式是天辰的宣传部那边发来的,第一栏就是作者真名,盛承光提笔将那栏划掉了。

  子时看着,惴惴的问他:“可以这样吗……”

  盛承光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又划掉了作者学历等几个背景问题,然后将那页纸递过来给她填写。

  子时填完递还给他审阅,他删改添加了几个地方,然后说:“就这样吧,你看看。”

  他把纸递过来,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人长挺漂亮的,这笔字可真是够呛。”

  子时“腾”一下就红了整张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盛承光看她居然尴尬成这样,语气柔和了几分说:“昨天我心情不好,昨晚的事情很抱歉,你别介意。”

  子时没想到他会这样大方的说出来,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令她羞愧,连忙说:“没关系的!”

  “哦?”他声音低了几分,平白多了几分暧昧,“你是对哪一部分觉得没关系?”

  “……”子时心跳如雷,暗自狠狠给自己打气,声音却还是发颤了:“那……你希望我对哪一部分别介意?”

  她还是第一次没有被他一撩拨就吓得埋头不说话,盛承光目光沉了沉,随即声音更低更撩人的说:“当然不是昨晚最好的哪部分。”

  轰……子时觉得自己脸热的快着火了!

  她扛不住了,垂着目光看着自己的膝盖。

  外头巴着门缝偷听的谢嘉树这时也扛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冲进来急切的问:“昨晚你们怎么了?!哪部分介意哪部分最好啊?!”他激动的满头卷毛乱颤。

  子时大窘。盛承光从桌后起身过去,拎了谢嘉树丢到一边,然后从容淡定的将子时护送了出去。

  **

  子时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谢嘉树就蹦了出来,跑过来蹲在她位置旁边。

  他双手搭着她桌子、线条优美的下巴搁在手背上,像只大型犬似得蹲在她身旁。

  “听说你要包养我哥?”谢嘉树眉飞色舞的问。

  “……”子时连忙的否认:“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嘉树根本不听她解释,翘起大拇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

  “干得漂亮!”他撅嘴亲了亲自己的大拇指,冲她眨眨眼睛。

  子时默默的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你做我女朋友吧!”谢嘉树语气十分自然的紧接着问,就像在问候天气一般寻常。

  整个办公室都已经安静下来了,人人都在座位上貌似做着自己的事情,可一个个耳朵竖的跟兔子似得。

  子时:“……”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盛承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盛承光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水杯,正向这边看来。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子时顿时心中一定,对谢嘉树摇头认真的说:“不行……我不喜欢你。”

  漂亮的少年,表情顿时如恶犬!

  “你、再、说、一、遍——你、不、什、么、我?!”

  “我不喜欢你。”子时轻声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谢嘉树难以置信!他压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居然有人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我……什么地方?”他抚着自己漂亮的栗色卷发,表情痛苦的问。

  “有好几个,”子时想了想,“要不要我写下来给你?”

  谢嘉树心口发闷、两眼发黑,蹲久了后站起来不由得踉跄两步,然后带着一脸“不!这不是真的!”发足狂奔而去……

  办公室里的闷笑声此起彼伏,渐渐变成了哄堂大笑,子时转头看到盛承光也在笑,心中踏实了。她理了理手边东西,抬头又看他一眼。

  盛承光向她举了举手中杯子示意,笑着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

  子时对谢嘉树的打击,使得这位少爷整整一周没露面。

  可是他不来,没有人分心,工作反而进展的更加顺利。前期宣传开始后网站流量日创新高,办公室气氛一片欢腾。

  子时却不好受。她这几日反复的回想当日的情形,感觉自己简直糟糕透了:这个耀眼如同骄阳的男孩子,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对她说出喜欢的人,她怎么能当众令他难堪呢?

  那时同事们的笑声是在笑话她自以为是吗?

  她会那样直白的说不喜欢,是不是就因为发现盛承光正看着她呢?

  子时不敢再往下想了。

  做完了最后的一点前期工作,剩下的剧本改编要由天辰那边的专业编剧带着她一起做,子时就去问冯一一可不可以让她在家里做。

  冯一一哪敢做这种决定,把她推去问老板。

  盛承光听了她的话,反问:“怎么了?你要开学了?”

  子时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闷闷的:“没……我没有上学。”

  “那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没有,我只是不习惯……我想待在家里。”

  “娇生惯养。”盛承光摇头说,“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不踏入社会,家里未免也太溺爱你了。”

  盛承光是背对着窗户坐的,子时站在他面前,窗外的光线照着她的脸,却因为她头低着而看不清眉眼,只听她声音轻轻的:“……你别说了,我继续来上班就是了。”

  盛承光差点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人说服?”

  “……没关系的。”她说完就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却被他叫住。

  “今晚能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吗?”盛承光声音里带着笑,“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对你发脾气。”

  **

  既然是请求她赏脸的晚餐,当然不会再吃盖浇饭。当晚盛承光请的是西餐。

  是G市最老牌的西式餐厅,民国的时候在当时的法租界开张,这么多年来始终坚持着最优质、正统、昂贵的服务。餐厅里,水晶灯奢华如梦,法式鹅肝细腻如情人之吻。子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面坐着的又是盛承光那样的男人,她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只记得在书上看过餐具应该由外至内使用……可是面前有大小不一的五个杯子,哪道菜应该配哪个杯子里的酒?

  她只好一直喝水。侍者见了以为她不能喝酒,将其他酒杯都撤了,又给她添了水。

  盛承光一直看着她,这时微笑着问:“不合你胃口吗?”

  子时看一眼桌边的侍者,没有说话。盛承光转目稍稍示意,侍者无声的退下,子时轻声的说:“老实说……不如盖浇饭好吃。”

  她说了自己都笑起来。

  盛承光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看着灯光烛火里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他眼中闪了闪。

  “是怕我承担不了才这么说吗?”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漫不经心,“你应该更适合这种地方吧,子时?”

  子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开他这个心结,她一向不擅长解释。

  两人一时都是沉默,正有些无所适从,穿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过来了,盛承光微点头,《POUR QUE TU MAIMES ENCORE》如情话一般响起。

  男人指节修长的手伸到了眼前,“May I?”


☆、第 6 章

  子时不会跳舞,但是盛承光带人带的极好,手稳稳的扶着她的纤细腰肢,几乎是搂着她在舞动。偶尔被她踩到一脚,他在她耳边闷闷的笑,笑的子时耳朵都红透了。

  “别慌,”他低声说,“跟着我:左脚往后——往前——要转了哦……”

  法国餐厅如梦的旧式奢华里,小提琴曲优雅的深情伴奏中,子时第一次“跟着”一个人。他带她旋转,她的人生就涌起了风,然后再也不是一片平静的水面。

  盛承光教了一种最简单的舞步,子时渐渐跟上了他,两人相拥的姿势更加亲密,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子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一定要说些什么,“谢谢你的晚餐。”她轻声道谢。

  盛承光将她松开一些,低头看着怀里年轻鲜妍的容颜,他微微一笑,“不客气。这是对你的奖励。”

  “……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子时保证。

  “和工作无关,这是奖励你回绝谢嘉树的那番话。”他低头,用额头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的男声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对了,你不喜欢他的那些地方,写下来了吗?”

  子时不舍得动,只是移开了目光,屏住了呼吸结结巴巴的:“没、没有。”

  “写给我看。”盛承光要求,“这样我才知道我会不会也被拒绝。”

  虽心中已想象过千遍,他的话仍然令子时脑中“嗡”的一声。瞬时她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盛承光的眼睛非常好看,子时看到他眼里有整片的晴空,是那深秋高远晴朗的午后,照耀着柔和安宁的阳光。

  “不要这样看着我……会令我做错误的判断。”盛承光叹了口气,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将她重新搂入怀中轻轻摆动。

  一曲毕,盛承光松开拥着她的手,退后一步微笑着对她行了一个绅士礼。

  子时呆呆站在那里,在他的怀抱辗转过,她的头发有些乱,盛承光眼神脉脉,抬手拨开她一缕乱发夹到她耳后。

  温热手指轻轻拂过她耳垂,子时忽如崩溃一般往前一步撞进了他怀里。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走出这一步,撞的盛承光往后晃了晃,连忙伸手稳稳的搂住了她。

  子时手里紧紧攥着他衬衫,指尖用力到发白。因为紧张,嘴唇微微哆嗦,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衫打在他胸口,盛承光心中竟也是一热。

  他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轻声问:“这是你的回答吗,子时?可是我还没有正式的表白。”

  “不是的……这是我的表白。”女孩子细细的声音,朦胧害羞的像三月里花木新抽出的嫩芽。

  毕竟年纪小啊,又是遇上盛承光这样的人物,沦陷实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盛承光低头吻了下来。

  子时多害羞,压根不敢动,手握紧拳,整个人缩在他心口,被他托着后脑勺轻柔的揉了两下也不管用,好在侍者和小提琴手都在一旁,他也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眉间。

  盛承光低低的气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你这样子可真像只小鹌鹑!”

  子时脑海中活灵活现的浮现了画面:毛发光滑的小熊,神气活现又温柔满足的拥着一只小鹌鹑。

  她笑,身体跟着轻轻颤,盛承光趁机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侍者这时送上来一大束玫瑰花,笑着和那名小提琴手一同鼓掌祝福。

  子时接过那捧玫瑰,脸烫的不行,借着低头闻花香的动作,她将脸颊轻轻贴在滚着水珠的花上。新鲜玫瑰独有的芬芳充盈鼻腔,美妙如同这夜晚。

  夜晚以后的事情,就如同玫瑰花下的刺,此时可以不必想,被刺伤时再说吧。

  **

  他们从餐厅里出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G市深秋的风寒凉,盛承光伸手揽住子时,亲昵的低声问:“冷不冷?”

  子时此时心头滚烫滚烫的,摇摇头,人却往他怀里更缩了缩。

  真乖啊,盛承光心里叹了一声。

  门童这时将车开了过来,盛承光送她回家。他开车快但是很稳,城中高架两边的霓虹在车窗外退成两道华丽光线,令人倍觉夜色如梦,也令子时不安极了。

  她颇为害怕的转头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怎么了?你觉得自己不好?”盛承光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子时被他一带就跑,认真的回答起他的问题来:“我不好,很不好。”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哦?”

  子时转头望着窗外如梦的夜色,轻声的说:“至少……没你这么好。”

  她的语气那样笃定,盛承光眼中神色不由得微妙的变了变,沉默片刻后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莽撞的求爱,并不是一种稳妥的行为方式。而且你看,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真名、你的一切情况,我也根本没有向你展露全部的我。”

  “没关系!”子时断然打断了他。

  盛承光顿了顿,“你就不怕我骗你?”

  “不怕,”子时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突然之间心情极好的样子,“我没有什么可以被骗的!”

  车子这时下了高架,缓缓的停在了路边。盛承光停下车后转头看向她,极亮的黑眸极深的地方,情绪起伏如夜晚海面汹涌的潮水。

  子时并不能分辨他眼中神色的意义,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她伸手抱住了他手臂,乖乖的靠在他肩头,心满意足的。

  车内静默了片刻,盛承光声音低低的说:“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当时我家里乱成一团,有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要领养我——顺便领养我父母的遗产。我父亲有一个亲生妹妹,她在那个时候站了出来,养大了我。也是因为这样,她没有能在最好的年纪嫁人。”

  “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子时颇有些羡慕的说。

  盛承光笑了,点点头,“是的,非常好。我姑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有手腕有恒心,做事情非常利落。只是……只是她在对待感情问题时太软弱,简直像个孩子……要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因为抚养我而耽误了自己。”

  “那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吗?”子时听的投入,问。

  “不,后来她遇到了喜欢的男人,很顺利的结了婚,生活的很开心。”

  子时松了一口气,“那很好啊!”

  盛承光眸色深深的,“你就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子时呆了呆,“哦,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盛承光颇有些无奈,盯着她看了半晌,忽低头吻住了她。子时羞涩的往后躲了一下,被他伸手捏住了脸,吻的更狠更深入。

  他强势的攻城略地,子时溃不成军,被他的舌头堵了一嘴,她呼吸不畅,却仍笨拙的学着主动吸吮他,可是盛承光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的讨好而温柔,在她嘴里搅的天翻地覆的,还不过瘾,拖出她的舌头来重重的吮,力道大的的她舌根都要断了,子时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随即手腕被他捏住了按在椅背上,他身体更用力的压过来,将她整个人压在座位里侵略。

  他简直是要把她活生生吞了的架势,子时几乎被他吻的晕过去。最后也不知道这个霸道的吻是怎么结束的,晕乎乎的就被他送回了家。下车前他倾身过来,她下意识的往边上躲,脑袋装在车窗上,她失声“哎呀”一声。

  盛承光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笑着扶住她脸,手指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揉了揉,然后低头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他哑声道别。


☆、第 7 章

  子时从来就没有时间观念,作息常常是日夜颠倒,上班以后也没能改的过来,迟到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漫画网那里倒是实行着打卡制度,可她又不是正式员工,经常是到了快中午时才出现,也没有人管她。但是今天冯一一却一大早就连番的来电催促她快点来上班。

  子时其实凌晨四五点才睡下,此时困倦的很,打起精神爬起来洗漱换衣,匆匆的赶去了公司。

  她还以为是有紧急的公事,谁知道只是谢嘉树出现了。

  几天没见,谢大少更英俊了,栗色的卷发染回了黑色,梳的一丝不乱。他今天穿了正装: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面料挺括,黑蓝斜纹的灰色领带打了一个儒雅漂亮的温莎结,同花纹的手巾叠的的丝毫不乱插在西装上衣口袋中,一颗宝蓝色碧骨骄傲夺目,男士正装最出彩的“V”字形在他这一身上显露得极其的嚣张、漂亮,那头与众不同的及耳卷发更添出彩。

  一本正经的谢大少优雅的坐在四张桌子拼起的长桌前,桌上摆满了食物,是最正统的英式早餐:烤番茄、炒蛋、香肠、咸肉、茄汁黄豆、炸薯块、炸蘑菇、可颂、丹麦卷、炸面包、吐司、麦片、果汁、牛奶和咖啡,以及瓶瓶罐罐、各种好看颜色的果酱。

  子时看着正装的谢大少和这一桌子,有些懵,被好事的围观群众们一路推到了前方,谢嘉树起身过来,替她拉开了椅子请她坐下——他一本正经尤其是闭嘴不说话的时候真是绅士极了。

  群众们啃着谢大少请的五星早餐欢乐的在一旁围观:噢噢噢噢噢噢!阳光美男攻又来招惹女配了!是要逼我们的女王受吃醋吗?!一定是这样的!作者大人好伏笔!赞!

  谢嘉树温柔又周到的替子时铺好了餐巾,然后一挑眉,帅气的打了个响指——为了高度还原昨晚的法餐,此处必须有音乐!

  一大早抓不到乐手,谢少爷抓了他的二十四小时助理——冯一一,她吹着竖笛出场,演奏了一曲……《士兵进行曲》。

  冯一一真的不是故意破坏气氛,只是谢嘉树当时问她会不会乐器,她点了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只会这一曲,就被他不由分说的抓来了……

  斗志昂扬的曲调令这气质高贵的英式早茶都显得活泼了呢!谢嘉树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助理,他本来要拿桌上的果酱糊她一脸了,可是一看子时笑的脸都红了,他正事要紧,咬咬牙忍了下来。

  可围观群众根本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承光这时从外面办事回来,见到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场景,他愉快的欣赏了一会儿嘹亮激昂的竖笛演奏,走过来拨开围观群众,看看坐着的两个人,语气轻松又愉悦的问:“这是哪一出啊?”

  围观群众欢欣鼓舞:女王受出场了!撒花!撒花!

  子时听到她梦了一夜的声音,立刻抬头看向他,盛承光十分自然的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早。”

  子时红了脸,轻声但坚定的回应:“早啊!”

  谢嘉树:“你们……你们!”

  围观群众:剧情到高潮了!作者大人抖包袱了!快!

  盛承光完全无视谢嘉树,看了眼桌上菜色说:“炒蛋看起来不错,给我一口。”

  子时喂了他一口,两人视线甜蜜交融,盛承光留下句“你们慢慢吃”,拿了她面前的咖啡,转身走了。

  围观群众:什么啊……女王受和女配在一起了……读者要刷负了!作者大人蛇精病啊!

  子时神情温柔的用着刚才喂过他的餐具,低头默默的吃。谢嘉树猛地站了起来:“你和承光哥……你们在一起了?!”

  子时点点头:“嗯。”

  “就因为昨晚?!”谢嘉树简直要气疯了!

  “也不是……”子时看了眼四周盯着他们的那么多双眼睛,“下回再说吧。”

  谢嘉树哪肯罢休,暴躁的怒吼冯一一:“吵死了!别吹了!走开!都走开!”

  吹着竖笛的冯一一立即消失,一群人跟着顷刻间散的干干净净。

  谢嘉树似乎非常不能接受,眉眼间俱是不甘,恨恨的一拳重重捶在桌上——疼的他“嗷”一声!

  “为什么啊?!”他将受伤的手抱在心口,看起来心碎极了,“小熊!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承光哥了?你说啊!”

  “这个……”子时四处张望,可是谢大少满脸杀气,哪里还有人敢来救她?冯一一那个胆小鬼不仅整个人埋在位置上,还索性戴上了耳机!

  “你……”子时硬着头皮瞎掰:“因为……因为你、你太……帅了!”

  心碎中的谢嘉树:……( ⊙o⊙)!!!

  片刻后的谢嘉树:~\(≧▽≦)/~

  “你不喜欢太帅的啊?”谢嘉树喜气洋洋又强装惋惜,表情古怪的令人发噱,“那……确实没办法了。”

  天生丽质难自弃……她点到了他唯一的死穴啊……好遗憾的呢!可是没办法啦,这点他实在无能为力了~

  **

  一大早的整了这么一出,这一整天大家的工作效率都不高,到了晚上快下班时,一个个还都在位置上手忙脚乱的结束今天的工作。

  而往常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BOSS大人,今天却罕见的第一个下班了!

  盛承光关了办公室的灯走出来,手里挽着大衣,走到子时面前,轻扣了扣座位上的隔板,他温声问:“子时,可以走了吗?”

  子时正沉浸在一个分镜当中,抬起头呆呆看着他。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嗖嗖嗖”的看过来,子时一个激灵,回过神,脸慢慢的红了。

  盛承光拿他的小鹌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看向他的员工们:“你们还不下班吗?难道是在有意耽误你们老板的约会吗?”

  办公室静默了两秒,然后瞬间响起了手忙脚乱的噼里啪啦声,两分钟后,撤的一个人影都没了。

  子时都看呆了……盛承光摊摊手,“现在可以走了吗?”

  **

  等电梯的时候,盛承光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你不喜欢长得帅的?”

  子时:“呃……”

  盛承光挑着眉看着她因为词穷而手足无措的样子,心情不自觉的就变得特别的好。

  “真的不喜欢长得帅的?”他不怀好意的继续逼问。

  “喜欢啊,”子时无奈的说实话,看了他一眼,“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你?”

  被间接恭维的人笑得阳光灿烂,正好电梯到了,他们进电梯时盛承光轻声问她:“说真的,子时,我很想听一听你拒绝他的理由。”

  正是下班时分,电梯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子时靠着他小声的回答:“他太幼稚了啦!”

  把她护在怀里的人,忽然手臂一紧。子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正好就被他低头吻住了。

  挤满了人的电梯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一片低呼之声。

  一楼到了、门开了,恋恋不舍的走出去的人们还在笑着频频回望。

  “我幼稚吗?”盛承光闷闷的笑着问。

  “……幼稚!”子时伏在他怀里,脸已经红透了。

  “那你喜不喜欢呢?”他低哑的声音像是含着诱惑的魔咒一般。

  子时毫不犹豫:“……喜欢的!”
 
  **

  天辰动漫与漫画网合作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因为他们家谢大少对漫画网明显的关切与垂涎欲滴,很利索的将版权费及早的一次结清了。

  漫画网的会计因为作者很有可能是未来老板娘,很利索的将剩下那一半结到了冯一一的账户上。

  冯一一因为这么一大笔巨款在她的银行卡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很利索的当天下午就把钱取了出来给子时。

  子时姑娘又一次怀揣了五万块现金,她利索的跑去百货大楼,又一次出手如电的花光了。

  谢嘉树那顿《士兵进行曲》伴奏的英式早餐虽然很奇葩,但是他那天的确英俊的闪闪发光,令子时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成套的领带夹、碧骨和袖扣,宝蓝色的小点缀令整个人看起来气质精致。

  她想盛承光也是常常穿正装的,她要买一套送给他——盛承光,他比谁都应该闪闪发光!

  百货大楼最顶级的奢侈品店里,子时一走进去就看中了一套——白金包裹着黑色的宝石,如同光明温柔的拥着黑夜,她很喜欢。

  店员见她神情欢喜,也是极力的推销:“这是我们今年的圣诞节限量版,很有收藏价值的。”

  “好,包起来。”子时不用她多说已经很喜欢了,毫不犹豫的拿钱包。手碰到了包里的现金,她忽然想起来了:“那个……请等一下,请问这套多少钱?”

  店员笑了起来:“小姐,这套一共是十六万八千。”

  子时犹豫了一下,问:“如果我只有五万块,我可以买其中的一样吗?”

  “可以的。不如小姐考虑一下这对袖扣?袖扣一对是四万九千九十九。”

  “太好了!就要这个!”子时开心极了,买单时拿出五万块现金,找回来一个硬币,和包好的袖扣一起揣进袋子里,她兴冲冲的打电话给盛承光。

  **

  盛承光接过时扫了眼盒子上的描金LOGO,打开后见是一对袖扣,他捻了一颗在手上把玩,嘴角勾了勾。

  “真好看!”子时赞叹。

  盛承光笑笑,将东西丢回盒子里。

  “不戴起来吗?”子时兴冲冲的问,“很合适你啊!戴起来吧!”

  “合适吗?这么贵的东西。”他低头喝水,语气淡淡的说。

  子时心里一突,连忙解释:“这是用我自己赚的钱买的!我拿到版税了!”

  “然后你就一下子花光了,买了这个送给我?”盛承光将那个小小的盒子托在指尖,“五万块?”

  子时不明白,小声的辩解:“……是我自己赚的钱啊……”

  盛承光的目光已经很冷了,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子时不敢再说话、低下了头。

  他盯着女孩子头顶发间青白色的旋,目光复杂。

  接下来两个人没有再交谈任何话,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子时一直连头都不敢抬。

  出了餐厅,盛承光直接送她回家。到了小区门口,车缓缓停下,子时磨磨蹭蹭的解开安全带,鼓足勇气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他目光看着前方,什么表示也没有。她只好默默下车。

  这样是不是……他不要她了?子时看着车尾灯在远处路口一闪然后转弯不见,心揪的像是在谁紧紧攥住的手中一样,因为她总是做错事、太讨人厌,所以没有人会喜欢她……无论她是多么的喜欢这个人。


☆、第 8 章

  第二天盛承光没有来上班。

  子时默默的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打算明天开始就不再来这里了。

  冯一一过来邀她一起去吃午饭,见她正在收拾东西,笑嘻嘻的问她:“你也要去给老板庆祝生日哟?对啦……不过趴体不是晚上吗?你现在收拾,下午就去啦?”

  “什么?”子时愣了,“今天是他生日……吗?”

  “生日是明天吧,今晚是魔王办趴体给他庆祝,你造吗魔王又叫我去现场演奏了嘤嘤嘤嘤……子时,你准备了啥礼物给老板哟?”冯一一兴高采烈的问。

  子时难过的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接下来冯一一拖着子时去吃午饭,一顿饭都在吐槽谢嘉树的糟糕品味:据说Party现场的布置金碧辉煌得能闪瞎钛合金狗眼,谢大少就差拿人民币糊墙上了。

  “……还请了安保公司哦!据说是因为会有好多重要人物来参加的,所以子时你晚上要穿漂亮一点哦!”冯一一兴奋的给好友加油。

  子时拨着碗里的米饭,小声的告诉她:“他没叫我去。”

  “啊?!”冯一一傻眼,“你们……吵架啦?难道分手了?”

  子时低着头不说话,冯一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明白了,搓着手安慰她:“没事没事,不要伤心!别忘了你还有一只谢嘉树呢!”

  子时:“……”

  **

  下午回去后子时整理好东西,把手头上的工作交待给冯一一就走了。

  冯一一热血的表示要送送她,可是两人刚走到公司门口,只听不远处的电梯“叮”一声,盛承光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往她们这边走来。

  子时心上一疼,身边却“呼”的一阵风,她再一看——冯一一已经不见了。

  子时:“……”

  盛承光大步流星的走进公司,经过子时身边时只匆匆对她点了点头,子时正弯腰捡冯一一丢下的纸箱子,只看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走过去,她起身再看去,他已经走进了公司,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给她。

  子时呆站了一会儿,默默下楼。

  她在写字楼门口拦出租车,车刚刚停在她面前,她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她开车门的手被人捏住了手腕,整个人往后跌进一个怀抱中。

  盛承光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子时腿都软了。

  车门重新被关上,子时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手腕上赫然戴着昨天她送出的袖扣。白金如同光明一般拥着黑色宝石,子时被他从身后抱着,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抱歉,我们暂时不需要用车。”盛承光礼貌的打发了出租车,腾出手来把怀里人转过来面向他。

  看她竟无声无息已哭得泪流满面,盛承光有些吃惊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子时羞愧的抬手,捂住了眼睛,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哭的眼泪滚滚,盛承光见这一时半刻是哄不住她了,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路边停着他的车,他把她抱进了车里。

  给她递纸巾擦眼泪,盛承光摸摸她的脑袋,柔声的问她:“为什么哭?”

  子时拿纸巾捂着眼睛,依旧一声不吭。片刻后手被他拉开,他的吻很轻柔的落下来,“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名字!”

  他刚才急着回办公室接一份传真,见她站在那里也没来得及多问,可他后来越想越不对,把冯一一叫来一问才知道她又决定明天开始不上班了。

  盛承光第一反应是恼怒——他最讨厌立场不定、轻言放弃的人。可是……可是他还是丢下那份重要传真,立即追了下来。

  “是不是公司里谁说你什么了?还是天辰那边说了什么?”他语气冷了下来:“谢嘉树来找过你了?”

  他一不高兴子时就害怕,顾不上奔涌难平的情绪,抽抽噎噎的哑声说:“不是的……没有,都没有。”

  “嗯,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他声音柔的像是哄小孩。

  子时从来没有被人哄过,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这样柔软的语气,十八年来……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她瞬时崩溃了。

  她哭着对他说:“是我……我不好,我以后不花很多钱,我……”她语无伦次,把头埋在他怀里,剧烈而极小声的痛哭。

  盛承光皱起了眉。他真的没有想到昨晚的事竟然会令她如此介怀,他只是一时情绪,怎么她就会怕成这个样子呢?

  真的……这么孤单吗?

  他手抚着她背,很轻柔的、一下一下的,十八岁的子时还有一些婴儿肥未褪,可是在他怀里她显得那么瘦小,惊慌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怜又无辜。

  可是,“可怜”与“无辜”这两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瞬时盛承光内心又掀起一股愤怒波澜。车内昏昏的光线里,他眼睛亮的令人发寒。

  子时这时哭够了,伏在他胸口小声的道歉,请他原谅:“……你不要生气了,我错了,好吗?”

  盛承光叹了口气,把她脸抬起来,拨开她沾了满脸的乱发,他直接用手背擦她哭的乱七八糟的眼泪鼻涕。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吓着你了。你看,”他把袖扣亮给她看,“我很喜欢,我没有生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子时当然不信他昨晚那样是“没有生气”,但她也绝对不敢多问,他说不要胡思乱想,她就连思想就停滞。

  女孩子乖巧的缩在他怀里,纤细的身体抱着揉着简直柔若无骨,盛承光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嗓子渐渐黯哑低沉起来,低声在她耳边问:“子时,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子时……怎么可能说不好?

  **

  盛承光住在离公司二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小区里,子时第一次来,车子开进去只见整洁的道路两旁树木葱郁,环境很好。

  一梯两户,他住在八楼,一个很大的套间,三室三厅布置的简单舒适,收拾的也很干净。

  大概是哭花了眼睛,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子时差点在地毯上绊了一跤,幸好盛承光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他低骂了一声“笨”,两手一抄把她抱到鞋柜上坐了,亲手给她脱了鞋换上拖鞋,又抱下来,揉揉她脑袋,“快去洗把脸。”

  子时不好意思的跑了进去。在洗手间里洗干净了脸,她出来后发现盛承光竟然在厨房里。

  她走进去,见他手法娴熟的在打鸡蛋,好奇的问他:“你做饭吗?你会做饭啊?”

  盛承光笑:“你以为我是你?”

  子时心里有芥蒂,听到什么话都生怕他是那个意思,低着头又认了一遍错:“对不起……”

  盛承光反应过来,手上一停,他叹了口气,俯身在她洗的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乖,去把我大衣口袋里的钱包拿过来。”

  子时像只小哈巴狗被主人摸了头,屁颠屁颠的跑去了玄关,从他大衣口袋里拿了钱包送过来。

  盛承光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卡出来,放到了她手里,“以后你想买什么东西就刷这张卡,用我的钱,知道了吗?”

  子时呆了,手里捧着卡,人呆呆的看着他。

  她呆住了的样子真的特别傻,盛承光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如同之前被他吻时一样羞涩的躲了躲。

  然后她却又勇敢的迎了上来,从未有过的主动,甚至踮起了脚,两只手环住他脖子,昂着头努力的回应他的吻。

  可是她太笨了,吮着他嘴唇一个劲的吸,像只没牙齿的小奶兽。盛承光被她热情却毫无章法的吻技弄笑了,他闷闷的笑声令子时倍受鼓舞,吮的更加起劲。

  盛承光嘴唇都要被她吸破了,费了好大的劲安抚他的热血小奶兽,把她从他脖子上摘下来,抱着她像抱着个娃娃似得晃了晃,他笑话她:“你想要买什么啊,用得着这么卖力?”

  子时哪里懂他这是在调笑,开心的告诉他说:“我想去买生日礼物送给你!”

  盛承光低头亲亲她,舌尖在她唇上缓缓的一掠而过,比起刚才激烈的吻,这个力道格外暧昧,简直某种暗示,子时半懂不懂的却也浑身一颤。

  “我现在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你。”他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唇瓣,呵气滚烫的说。

  子时起先还没有明白过来,当他的手指从她腰间衣服里伸进来、在她腰眼处若有似无的轻轻抚摸盘旋时,她浑身一酥,脑海里懵懵懂懂的想到了某些画面……

  盛承光紧紧盯着她的脸,没有放过她双颊每一寸的渐渐脸红,他喜欢极了她这幅慌张害怕又羞涩期待的神情,她这幅样子简直激发了他心中所有的恶意——温柔抚弄她腰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从她腰间的牛仔裤滑了下去,她身体明显的一僵,盛承光笑得恶劣,大手用力一握,握了满掌的弹滑软腻,他忍不住的低叹了一声。

  子时惊吓的细细尖叫失声,夹着双腿拧腰下意识就要逃,可是她几乎坐在他的掌心上,挣扎只不过令他理直气壮的更用力——他的手指隔着底裤揉了进来,子时脑中“嗡……”的一下,一下子瘫软在他手上……


☆、第 9 章

  小猫舔浆糊似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的撩人,子时听着这来自她身体里的声音,自己都浑身发软了,扑进他怀里小小声的求他别弄了、她快死了……他倒真的停了下来,还把手从她那里拿了出来。

  只是他随即将那湿漉漉的手指举到了她眼前给她看——子时傻眼,羞的几乎要当场晕过去了,双手紧紧的捂住了红透了的脸。

  小白兔害羞的浑身颤抖,小小的一团缩在他胸口,盛承光抵不住心中一片真实柔软,亲亲她微微汗湿的鬓角,愉悦不已的低笑:“真乖!”

  捂着脸的子时听在耳中,神魂颠倒的想:这样……很乖吗?那么她乖乖的,他会不会喜欢?

  这时盛承光张开嘴唇含住了她的耳垂,热热的喘气喷在她耳朵里,充满了暗示性的意味:“回房间?嗯?”

  子时捂着脸,却慢慢的点了头,被他拉开手吻住了唇,盛承光一边吻着她一边扯她衣服,两人难分难舍的吻到房间门口时,子时已经被他剥的只剩一条白色的小内裤挂在一边腿上。

  盛承光一脚踢开卧室门,把她抱进去按在床上,他俯身压住她,手里握着她大腿一分一拉,利落的沉身挤进了她腿间。

  女孩子白生生的柔嫩胴体,在他身下整个羞成了可口的粉色,那两条细细的大腿多么努力的想要并拢,却只能更紧的夹着他的腰。盛承光手里正揉着她底下帮她适应,被她一夹,故意笑她:“别着急,我马上来。”

  他这时只填了两根手指进去,那里就已经紧的不能动了,本来是的确还要磨上好一会儿的,可是这丫头不知道想什么呢,听了他的话竟然忽然的主动吻了上来,柔嫩的舌头生涩的吐出一小截在他嘴里,软软的舔着他的牙齿,盛承光脑袋一热,也顾不上她还紧着,扶着自己那儿在她那处磨了几下,一沉腰抵了进去。

  像……像是戳进了生嫩生嫩的水豆腐似得,可又没有碎,软腻滑嫩紧紧的裹了上来,快感从尾椎路一路噼里啪啦的蹿上去,浑身都跟过了电似得,爽的灵魂都要出窍的感觉,恨不得就此残暴的弄死她,又极想把她吃下去才算安心……盛承光昂着头顿在那里,总算找回一些理智时,发现身下的人已经疼的出了一身的汗。

  她忍的浑身发抖,却是一声不吭。

  盛承光心头沉重又甜蜜的挨了一下似得,连忙俯身去亲她,轻声热切的问她:“宝贝儿,很疼吗?”

  子时被他宠昏了头,身下明明疼的像是被人撕裂了,却用力的摇头。

  可盛承光被她紧的寸步难行,哪里会不知道她难过呢?看着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子在自己身下委曲求全,盛承光心里终究不忍。

  他亲亲她,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床上。

  他再俯身进去,他那东西隔着她弹翘的小屁股推进她腿间,有了距离的阻碍,比起刚才面对面的姿势要浅的多,也让她好过了许多。

  这样盛承光还是怕她忍着疼不肯说,伸了一根手指进她嘴里,柔声哄她:“疼的时候就咬我。”

  可是子时怎么会咬他?嘴里被塞进了一根手指,她含含糊糊的吸着吮,倒是激的她身上的盛承光耸动的更加激烈。

  昏昏沉沉的撩人粗喘里,子时挨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人忽然用尽全力的撞她,天崩地裂似得,子时被他撞的腰都要断了,忍不住含着那根手指“唔唔唔”的叫……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他在耳边不住低吼,然后突然被他抱的更紧,紧紧被抱住的感觉令子时心神一激荡,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又热又满……片刻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盛承光体谅她初经人事,没有多加享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销魂,缓过最后那阵灵魂脱壳,他回过神来,生怕自己太重压坏了她,连忙把她从身下抱出来,可抱到手里却觉得她人软绵绵的不对劲——他定睛细看,女孩子满脸红晕的,已经昏睡过去了。

  **

  子时睡到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醒了。

  刚才睡的太沉,醒来后一时之间不能分辨在哪里,屋子里太黑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要坐起来开灯。

  一动腰腿俱是酸疼不已,她哼了一声,立即有只手横过来,强势的揽了她腰把她拖回去。

  子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黑暗里只有他的眼睛是亮的,她看着那双眼睛认出他来,先是开心,然后又害羞的钻进了他怀里。

  “怎么醒了?是不是肚子饿了?”盛承光睡得声音懒懒的,听起来格外魅惑。

  子时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抱着他腰幸福的“嗯”了一声。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他说着就要坐起来,子时连忙抱紧了他,“不要不要!等一下!”

  盛承光把她从腰间剥下来抱上来,拨开她小疯子似得满脸头发,在她额间亲了一口,耐心的问:“嗯?”

  子时还是害羞,不敢看他,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问:“现在几点了啊?”

  盛承光伸手给她看手表:十二点还差一分钟。

  太好了!子时抱着他胳膊不许他动,眼巴巴的等着秒针转过那一圈,心里默默的倒计时。

  “3、2、1——”她小心翼翼的倒数,“喔……生、日、快、乐!”

  原来是为了这个……盛承光啼笑皆非,既觉得她幼稚,可心里却也不觉得讨厌,亲了她说了声“谢谢”,他晃了晃被她抱着的胳膊,“现在可以放我去给你做吃的了,子时大大?”

  子时放开手,害羞的钻进被子里,还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

  谢嘉树随便套了条裤子就出去了。

  走进厨房里,他把之前打好的鸡蛋下锅摊了一张薄薄的蛋皮,出锅后把蛋皮切成细细的丝,他快速的下了一碗速冻小馄饨,冰箱里还有紫菜和虾米,再滴两滴麻油在汤里,一碗紫菜虾米蛋皮小馄饨香气四溢。

  子时被他包着被子抱在腿上,吃了几口又热又香的小馄饨,她从心暖到了胃,享受的眯起眼睛,催他:“你也吃!”

  盛承光又吹凉了一个,喂给她,他趁机偷香,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撩人:“不用了,我刚才吃的很饱了。”

  卧室里这时已开了灯,他j□j着的结实肩膀上,几个可疑的红印子还湿湿的,子时“咕嘟”把整只馄饨咽了下去,连忙说自己饱了。

  为了转移话题,她问他:“对了!一一说今天晚上谢嘉树特意为你办了生日Party,你不去没关系吗?”

  “不用理他。”盛承光默了默,语气忽淡了几分:“你呢?这么晚了你家人会不会担心你?需要我现在送你回去吗?”

  子时一愣,“……不用了……不会的……”

  盛承光把小馄饨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把她抱好面对着他,他又问:“那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

  子时低着头不看他,也不吭声,盛承光也不再问。安静像一块沉沉的石头压在人的心上。

  子时这一天实在是过得太过惊心动魄,如今这样温暖的坐在他怀里,她忽感觉到某种类似于厌倦的情绪。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了眼前的这个人,她开始心有不足、开始厌倦那些浑浑噩噩了。

  能不能……告诉他呢?

  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呢?

  瞒不住的。

  “我一个人住,”她忽然轻声很快的说:“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嗯。”盛承光丝毫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我没见过我妈妈,从来没有……我爸爸也不常回来……有时候一年只来一次。”她说到这里,声音都是颤的,语气却更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子时’是奶奶给我取的名字——隔壁的奶奶,她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被送到现在的家里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是……子时。”

  她已经说得手脚发凉,好像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抱着她的人这时却缓缓用力的把她搂紧了……盛承光温暖的掌心,在她背上缓缓的揉。

  “可怜……”他吻着她耳朵,轻声的叹息。

  眼泪毫无阻碍的夺眶而出,子时靠在他怀里默默的流眼泪,心里竟然觉得温暖。

  她从来不知道哭泣竟然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讲,一件事、一件事,可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她没有名字,没有确切的出生年月日,没有上学……她只有一个屋子和一大笔钱,只有冯一一这个唯一的朋友,还有隔壁偶尔在院子里和她说说话的老人家。

  “你没问过你爸爸?”盛承光的声音有些发沉。

  “问过……”子时说完,又沉默了。

  问过却仍然不知道,就是没有得到回答。盛承光抱着她坐在黑暗里,缓缓的闭上了寒意四起的眼睛。

  “子时,”他闭着眼睛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以后你的生日和我一样,都是今天。”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抱紧了不许她动,强势却温柔的对她说:“生日快乐!”


☆、第 10 章

  十八年以来的第一句“生日快乐”。

  子时茫然的看着眼前男人,心里默默的在想着:这样的一个他,是不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呢?

  盛承光,是不是她这十八年的浑浑噩噩换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好划算啊!

  子时闭上眼睛,静静的靠在他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两具身体里的两种心跳渐渐一致,是有一颗心在陪着另一颗心一起跳动。

  “盛承光……”子时声音轻的像是在做梦,“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一个生日,以后我不必每到子时便幻想今天是不是。

  谢谢你,令我重生一次。

  盛承光此时此刻满心怜爱,不住的轻吻着她脸颊,呢喃的问她:“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她摇头,她什么都不想要,像这样被他拥在怀里爱怜的亲吻……没有什么礼物比这样的幸福更好了,她已心满意足。

  盛承光知道她的傻气——她像一张白纸,他往上面随手涂抹任何颜料,对她来说都是缤纷色彩。

  真可怜,他心底里多少有些不忍,温柔的哄她说:“生日的时候可以许三个愿望,你把其中的一个藏在心里,还有两个现在告诉我。”

  子时那么好哄,他说什么她都会照做的,她乖乖的认真想,然后告诉他:“那……我想去很远的地方。我想坐飞机去。”

  她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信息,所以从来也没有坐过飞机。至今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隔壁省的C市,公交车颠簸了五个小时才到,她没有身份证不能住酒店,只能当天来回,下车后就在C市的车站吃了两根关东煮,然后再坐五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去。

  盛承光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抱得她更紧了一些,低声答应了她:“好,以后我带你去。”他抚着怀里人柔顺的长发,“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坐飞机去很远的地方——去挪威吧,或者芬兰,我们去看极光。”

  “极、光,”子时轻声的重复,“极光是……夜里的光芒,对吗?”

  “嗯。”

  “真的吗?”她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夜里真的也会有光芒吗?”

  “有啊,”盛承光被她的傻气问题逗笑了,“而且很美很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他温声许下承诺,子时却没有回答。环着他腰的手紧紧抱住他,她贴着他胸口,慢慢的闭上眼睛。

  **

  有人在这子时深夜相拥缠绵,也有人正大发雷霆——谢嘉树精心举办的盛大生日Party,生日的主角却没来。宾客尽散,谢大少怒的暴跳如雷。

  他不许他的二十四小时助理走,命令她围观他发脾气。

  把重金布置的会场砸的一片稀巴烂,谢大少狠狠的出了这口恶气,凶神恶煞的站在一片狼藉里粗喘着。漂亮的卷发耷拉了一缕下来,他愤怒的一吹气把它吹上去。

  目光一转,见角落里蜷缩着的人正双手抱着头、看都不看他,谢嘉树眼角一抽,冲她怒吼:“你他妈就不能过来劝劝我?!”

  没看见小爷这么生气?还不赶快滚过来哄小爷高兴!

  冯一一坚定的抱住脑袋,生怕魔头生气殃及池鱼。可越是这样谢嘉树越是不放过她,走过去一把把她给拽了起来,冯一一又怕他拽断她胳膊,连忙求饶:“放手放手!轻点轻点!内什么——要不我给你吹首歌吧?”

  “就你会的那一首,你觉得合适我现在听么?”谢嘉树冷笑连连。

  “我还会别的呢!”是为了今晚特意学的!冯一一连忙献宝说:“《生日快乐歌》!”

  噗嗤!狠狠一刀插在了谢嘉树刚刚止血的伤口上……魔王仰天怒吼!

  怒的原地团团转,谢嘉树恨声说:“他这会儿一定是跟那只熊在一起呢!”

  冯一一怕他迁怒子时,连忙提供情报为好友开脱说:“不会吧?他们好像分手了!子时都不知道老板生日,老板也没有邀请她来今晚的趴体呢!”

  “切!他怎么可能邀请她到这儿来!”谢嘉树顺嘴说完,忽顿了顿,挑起了眉:“你刚才说什么?他们——分手了?!”

  冯一一点头,谢嘉树顿时一蹦老高!

  他立即喜气洋洋的立刻拨通了子时的电话,也不管这三更半夜的她睡了没有。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只是对方低沉黯哑的嗓音令谢嘉树浑身一哆嗦:“承光哥?!”他不敢置信的放下手机确认自己拨出的号码,又看看角落里的落地钟——这个点……他们两个在一起?!

  谢嘉树傻眼了。

  “这么晚了你找她有什么事?”盛承光语气很是不友善,“她睡着了。”

  “你们两个……睡了?!”谢嘉树艰难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可盛承光完全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嗯”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冯一一听到他那句“你们两个睡了?!”,再一联想下午老板把她叫去问话后急急追了出去……她顿时全身汗毛倒立,知道肯定是闯祸了,趁着魔王还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她贴着墙边蹑手蹑脚的往外逃。

  可她还没摸到门边呢,谢嘉树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脏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拎起她就往外拖……

  **

  谢嘉树选的会所在城外郊区的一片山里,从这里开车进城,即使是在大半夜路上没有堵车的情况下也要三个多小时。

  谢大少倒是飙车的一把好手,奈何身边坐着个车速超过八十码就白着脸哇哇叫的胆小鬼。所以他们回到城里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冯一一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熬夜,整个人都不好了,谢嘉树把她扔在她家小区门口,他调转车头气势汹汹的杀去了盛承光住的地方。

  那个地方,清晨的阳光正照亮全新的一天。

  一夜缠绵的男女相拥熟睡着,门铃急促的响起,盛承光伸手捂住怀里人耳朵,安抚了她继续睡,给她套了件他的衬衣,他才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脸凶狠的谢嘉树,犹如一只决斗前的赛犬恶狠狠的盯着他。

  盛承光脸上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放松神态,淡淡的看他一眼,“什么事?”

  “你真把她睡了?!”谢嘉树愤怒的捶着门咆哮。

  “安静点。”盛承光皱眉。

  谢嘉树忍了忍,声音小了几分,语气却仍然愤怒的很:“你也太那什么了!虽然……可是!你太过分了!”他语无伦次的表达着震惊与愤怒。

  子时这时从房里走出来了,她一头毛茸茸的乱发、揉着眼睛,一看就是刚刚睡醒。盛承光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成了及膝连衣裙,领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仍然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那上头啃噬亲吻留下的暧昧红痕点点……谢嘉树眼睛都瞪圆了!

  子时吓得顿住了脚步。盛承光扭头对她说:“回房间去。”

  他一发话,子时转身就跑,只听谢嘉树在门口那儿暴跳如雷的怒吼:“你等着吧!以后有你哭的!”

  子时一手揪着领口,跑得飞快,生平第一回偷偷的在心里面骂人:蛇、蛇精病啊……

  **

  盛承光后来是怎么打发谢嘉树的子时不知道,他敲门进来叫她吃早餐时谢嘉树已经走了,她没有问,盛承光也没提。

  吃过早餐他要去上班,却安排她在家休息。子时乖乖的留在家补觉,到了下午却接到冯一一的电话,冯一一今天也请假休息,约她碰头——吐槽谢嘉树。

  两人约在经常一起喝茶的地方,冯一一放下包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控诉魔王的罪孽累累,连从来不议论别人的子时都忍不住附和了好几声。

  说出来都是泪,简直是一本完整的《谢魔王蛇精病记》!

  不过说出来之后心里就舒坦多了,两个姑娘讨论着谢嘉树漂亮的卷发和精致的衣着搭配,轻松愉悦的准备结束这次会晤,子时叫人来买单。

  她打开钱包,盛承光给她的那张信用卡“啪嗒”掉在桌上,冯一一好奇的摸过去拿在手里研究:“土豪!这是不是传说中男主角必备的黑卡啊?!”

  子时也不知道。

  冯一一就拿出手机来查,查到后一对比,欢乐的惊呼了一声:“真的是黑卡!活生生的黑卡!”她翻过去看,见卡背后是盛承光龙飞凤舞的签名,“这是老板给你的吗!”

  子时没办法不得意,甜蜜的点点头,“他叫我以后都花他的钱。”

  “不过,”她好奇的问冯一一:“因为颜色是黑色所以叫黑卡吗?”

  “没见识!”冯一一训斥她家作者,“这是信用卡当中的卡中之王!年费就要一万人民币!叫——”她忘词了,拿起手机来照着读:“U、l、t、i、m、a!”

  读完以后她特别痛心疾首的教训子时:“叫你不看耽美!眼界浅薄了吧!你造吗!全肉彩漫里经常会有这张卡哦!小攻他必须甩这张卡在小受脸上然后才能对小受bi——”

  “那个,”子时弱弱的打断提问:“可是我画的是卡通啊,森林里又没有信用卡……”

  冯一一把卡还给她,欢快的催促:“你快刷一个看看这卡是不是真的!”

  子时默默的接过卡付了帐。她签名时一笔一画的签“盛承光”三个字,冯一一看着就感慨的说:“话说我们老板可真是深不可测啊!一出手就是黑卡!”她啧啧赞叹,想起来又告诉子时说:“你的《熊》啊,版权明明都卖给天辰啦,可是这几个月我们网站砸的宣传费比天辰那边还要多呢!”

  两个都是心无城府的姑娘,冯一一说的漫不经心,子时听了更是只觉得自豪,点头开心的说:“嗯!他很厉害的!”

  她太开心了,语气难免骄傲满足,令全肉彩漫的忠实读者冯一一同学顿时想歪了,立刻用一种邪恶又暧昧的眼神看向好友……子时慢慢的低下头,脸红了。

  冯一一真诚劝告:“年轻人,纵欲伤身哟!”

  子时:~(@^_^@)~


☆、第 11 章

  和冯一一分手后各自回家,子时在回去的半路上特意拐去了超市。

  昨天他做饭时说“你以为我像你?”,虽然他那是句玩笑,但也令子时茅塞顿开并且愧疚难安——她是女孩子,没道理让他做饭给她吃啊。

  既然待在他身边,她总得为他做点事情。

  虽然她什么都不会……

  从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子时还严肃的买了一本家常菜的食谱回来,可惜回家后翻一翻她还是觉得无处下手——食谱上怎么没写煤气灶点火是往哪边拧的呢?

  子时一头黑线的打开电脑来查。

  最后她想尽办法,充分利用她会操作的炊具——用微波炉蒸了一个鸡蛋,用电饭锅烧了两大碗的西红柿鸡蛋汤,她把汤盛出来之后,越战越勇的继续用电饭锅煮了……一整包的速冻水饺。

  盛承光下班回来,一进门闻到速冻饺子那股味道,虽然挺倒胃口的,但他心里奇怪的暖了一下。

  他换了鞋进来,路过餐厅时看见桌上有一碗穿孔豆腐似的蒸鸡蛋,旁边一左一右两大碗西红柿鸡蛋汤……两样菜都已经没了一丝热气,他摇头笑起来,去厨房里找人。

  厨房里就跟刚做了满汉全席似的:流理台上一堆蛋壳,一些未开封的食材摆的到处是,地上摔了两个鸡蛋,惨不忍睹。他家小子时背对着门口,手里正高高的举起一把雪亮的菜刀,盛承光眉毛一跳,她已闷哼一声扭过脸、手里用力往下剁去——一只冷冻苍白的鸡头Biu……的飞了过来,盛承光连忙偏头闪开。

  那边子时剁掉了鸡头后大大喘了一口气,又一次高高的举起了菜刀,盛承光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捏住她手腕把那刀架住。

  “你这个笨蛋!你在干嘛?”他好笑的问,“你这是在剁鸡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分尸呢!”

  子时:“……差、差不多啊其实!”

  她的人生第一次直面一只完整的鸡,怕的说话都结巴了,盛承光听得直发笑,心情变得好好,“把刀给我吧,”他从她手里接过刀,顺便亲她一口,温柔又绅士的问道:“请问大小姐您想把它剁成什么样的呢?”

  “我想炖鸡汤!”子时显然欲将万能的电饭锅发挥到极致作用,“可是……锅里塞不下一整只鸡。”

  盛承光拎起案板上的公鸡看了看,默默叹了口气,“把围裙摘给我。”他说。

  就陪这傻姑娘喝一回公鸡汤吧。

  子时把围裙摘下来给他戴上,在一边看着他狠、准、稳、快的几刀就把那只鸡剁成了,拿盐麻过后扔进了炖锅里。

  他留下了两块鸡胸脯肉,麻利的剁成肉末后,用生粉勾芡,再和切成丁丁的蘑菇一起倒进她做的西红柿蛋汤里。大火烧开转小火,两大碗的汤熬成了“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糊糊,出锅时盛承光撒了点胡椒粉在上面,吹凉了一勺给她尝……味道好得让子时默默泪流满面。

  这……这不公平吧?!

  他又把她煮的乱七八糟的水饺摆开凉透了、在平底锅里煎的每一只都金黄喷香,一口咬下去脆脆的,真好吃!

  盛承光做饭,子时眼巴巴的看着,全程扯着他衣角跟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的。吃煎饺的时候因为烫,她两手捧着,吃完了后想也没想又去牵他衣角——正在摆盘子的人手里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白衬衫上的油爪印……

  子时惊觉做错了事,立刻缩回手藏在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盛承光估计她要是这会儿背后要是能有条尾巴的话,一定摇的特别欢。

  他无奈的抽了纸擦她那双小油手,心里想着:自己这是养了个小孩儿还是宠物吧?

  可是为什么不觉得烦呢?

  今天换做是谢嘉树敢这样在他身边磨磨蹭蹭,早被他揪着领子扔出门了。可这会儿穿着油印点点的白衬衫,补救一顿食材乱七八糟的晚餐,他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不高兴呢?

  心里反而还暖暖的很满。

  不愿细想,这种奇异的感觉令盛承光倍觉不爽,所以睡觉的时候,也不管她昨晚才初经人事,理直气壮的把她压在了身下。

  子时却还是生涩不已,虽然被他吻的浑身泛起可口的粉色,可是当真他面对面全部顶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受不住的整个人往上缩,嘴里哼哼唧唧的,要哭不哭的样子简直令人想弄死她!

  盛承光怕自己被她这幅样子逼疯,怕自己真红了眼的话一定会把她弄伤,只得又把她翻过来。

  可能是昨夜初次的印象,这样让她趴着她好像就不怕了,还敢转头来主动亲他,吮着他舌头软软的砸弄,下面被他手指摩挲着也不抗拒了,小屁股还微微的往后蹭了蹭他……盛承光心里一热,坏坏的想:小东西,美得你!

  手指不再替她拓展适应着,抽出来摸索着往前揉……那颗小豆豆和她一样娇羞又热情,被他指腹按着揉了两下,她浑身过了电似得颤,拧着腰夹着双腿,低低的哭叫说不行、不要这样……

  盛承光浑身的血都沸了!杵在她腿间的东西涨大的可怕,她动来动去的稍微擦到一下他都要吸凉气,必须得逼自己想点别的才能不立刻交待给她……他忽然发现了:压根就不是哪个体位的事儿!他就根本受不了她娇娇弱弱却又努力迎合的样子。

  明明是她害怕的事情,却为了他那么努力,盛承光受不了这种全心全意的迎合。

  可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越是感知到她的全心信赖,他越是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负她。手腕被她双腿夹的紧紧的,可这不妨碍他手指动啊,他按着那处使劲的揉,揉的她浑身哆嗦、喘的跟快要昏过去了似得。

  盛承光觉得愉悦极了。

  子时无助的抓着他手腕又拉又推,可她那点力气哪够瞧的,反而被他捉了手带着往下……她小小声的尖叫,被烫到了似的要缩回手,可是盛承光怎么可能放过她?捏的她手牢牢的,一边还把他自己的东西从她腿间塞进来,塞到她手里,教她摸。

  这简直是在欺负她嘛……子时羞得快要落泪,小小声的呜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盛承光趁机蛊惑她:“宝贝儿……乖,说——进来。”

  什么进来?

  他抓着她手握着那东西呢,还能是什么进哪里来?!

  打死子时也说不出口!

  可他实在太坏了,又有的是耐心,她不说他就反反复复的磨,最后子时被他磨的实在受不了,颤着手握住那东西,引到自己那里、抵住,这样只消他一挺腰就能进去了!可他偏不。宁愿硬邦邦的蹭着她,下面用手指折磨她,磨得她崩溃,夹着腿哆哆嗦嗦的哭着说:“盛承光……进来……”

  他得到了想要的,才心满意足又迫不及待的沉腰顶进去。

  慢慢的、坚定的推进去那一整根,被折磨了很久的子时仿佛被打通了全身经脉,又涨又舒服,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手指紧紧的揪着床单,她缩着身子不住的颤。

  “呼!宝贝儿……”盛承光也爽得厉害,咬着她耳垂喘气如火,“舒服吗?”

  子时眼前正隐隐的一片绚烂星光,嘴唇无声颤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盛承光以为她是故意忍着不吭声,心生邪恶,按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大动干戈的一阵冲刺顶撞,把她撞的眼前星光大盛,昂着头浑身哆嗦了几秒,晕了过去。

  盛承光横冲直撞爽的连连低吼,身下人忽然一软……他懊恼不已的,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又把她给弄晕了呢?

  她没反应了,他也就没那么大劲头,趁着她今晚状况好,把她翻过来面对面抱了,沉身占了她,一阵胡乱冲刺到了,叹着气倒在她身上……

  **

  子时这个夜里的好梦,梦见了她的小熊。

  小熊因为爱上了夜晚天空的星星和月亮,从森林里搬了出来,它找到一片湖泊,在湖边住下了,这样它每晚都能与湖面上的星月相聚。

  纵使明日依旧日升月落,有过这样的夜晚便不算白活。

  甜梦与黑夜一同退去,梦里梦外的朝阳一同升起,子时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盛承光胸口。

  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睡颜,平时那么淡然冷冽的眉眼,这时看起来像个孩子,善良又安静。

  子时幸福的不想动,就这样趴在他胸口痴痴的看着他睡觉。

  盛承光这一夜也睡得十分好,醒来时心上说不出的满。睁开眼,近在咫尺便是她干净的眸子,心无旁骛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醒了多久了,他的傻姑娘。

  他勾了勾嘴角,无声的对她做口型说:“早、安、吻。”

  子时抿嘴笑,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大张着双腿趴在他身上睡的,而且下面一阵……热乎乎的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她夹着腿跳下床慌忙的往浴室跑,心里懊悔自己刚才竟觉得他像个孩子。

  哪有这么邪恶的孩子啊!


☆、第 12 章

  盛承光家里比起子时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点,子时住的那个三层别墅足足有十二个房间,底楼的大厅估计就有盛承光这里全部这么大了。

  只是那别墅的房间再多子时也只能睡其中一个,那里的大厅再大也只有她走来走去,这里却有盛承光,她喜欢极了这里!

  喜欢到不愿意出门,天天都窝在家里。

  盛承光现在每天回家,一推门就能听到或者闻到她的动静:有时候是刚刚洗了满满一洗衣机的衣服,可是她不知道洗衣服之前是要分类的,内衣和衬衫裤子还都要放进各种洗涤袋里,所以盛承光的衬衫总是和她的内衣纠缠成一团,她就哼哧哼哧的一整团往外扯。更多的时候她在厨房里做饭,依然不会用煤气,也因为害怕炒菜时飞溅的油,就盯着个电饭锅使劲折腾,什么东西都尝试切成块丢进去煮一煮。

  有个这样的在身边,实在不能说不麻烦,况且盛承光自小独立自律,从来都是把自己照顾得妥帖舒适的,最近这种毫无品质的生活他还是第一次。

  可是……可是比起以往井井有条却安静无声的房间,他竟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衣服洗的变形了可以重新买,饭菜他可以煮得很好吃很好吃。而他的傻姑娘——只要用崇拜的眼神在旁边看着他就好啦!

  起先其实只是一份照顾,更早的时候可能就只是缘于心里的那么一点可怜,可是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啊,不知不觉越做越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边界都模糊了,就渐渐的变成了疼爱,甚至是宠溺。

  子时被他宠的晕头转向,压根已经把自己住的那个大房子抛到脑后去了。

  其实那个大房子里除了她还住着一个阿姨,负责每天给她做饭打扫,但是那个阿姨几乎从来不和她说话,这么多年只管好她的温饱和不生病,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子时以前也曾有过几天几夜在外面游荡,回去之后阿姨连眼神都和她昨晚还在家一样。

  这次也是,她这么多天不回去也完全没有找过她。

  倒是隔壁邻居家的叶祁远,打了电话来语气颇为不耐烦的问她去哪儿了,说他家老奶奶这几天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子时支支吾吾的,还没等她编出借口来,叶祁远已经猜到了:“你是不是在外面交男朋友了?”

  “……嗯。”子时编不出谎话,承认了。

  叶祁远嗤笑了一声,教训她:“小小年纪的就不学好,才多大啊就学人交男朋友——和他上床了没有?”

  子时:“……呃……”

  叶祁远恶狠狠的骂了她一句,“你给我做好安全措施!听到没!回头你怀上了别来找我送你去流产!”

  叶祁远的警告像一个晴天霹雳,子时听得傻眼了。

  她以前隐约的也知道一点这种事情,但是跟着盛承光那么开心,她就压根没想到那上头去。现在想想,他的确每次都直接在她里面……

  被叶祁远冷嘲热讽的骂了一顿,子时唯唯诺诺的放下电话,连忙去打开电脑。

  仔细翔实的查过了一通,她跳起来抓了钱包去超市,买回来……一大袋各式各样的安全套。

  她不知道买这东西该怎么挑,脸皮又薄,就迅速的把那架子上每样都拿了两盒买回来。

  到晚上盛承光再碰她的时候,她挣扎着伸出手从枕头下拿出藏在那里的东西,推推埋在她颈侧的脑袋,给他看:“这、这个!”

  情热的男人正抱着她喘气如火,抬头瞥了眼她手上的东西,他挺腰狠狠给了她几下,暴力的顶开了那以往因为怜惜她而一直没碰过的深处……呼!那种被紧紧握住、被那里一小口一小口软软吸吮着的感觉——盛承光痛快的低叹了一声,更加的横冲直撞起来。

  子时娇娇的叫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到了……她失神的微微张着嘴,双眼散了焦距,手里那盒东西没拿住,跌在床单上。

  盛承光一伸手把那盒套套掸到了地上,然后捉了她双手手腕按在枕上,他俯身吻住她软软娇哼的嘴,下身又重又深的狠狠弄着她,这样的弄法他很快就控制不住了,抵着她狠狠的最后几下……

  好烫……子时两腿无力的蹬了蹬,颓然倒下。

  过了许久盛承光才松开她,子时已经又要被他弄昏过去了,半闭着眼睛软在他身下细细急促的喘着气。

  盛承光在她唇上舔了舔,哑声问:“这是谁给你的这东西?”

  他问了三遍子时才听清,气息微弱的答:“买的……我自己买的……”

  黑暗里盛承光似乎笑了一声。

  他覆在她身上休息了片刻,起身开了灯,抽开床头柜的抽屉,一看里面果然大半抽屉都是这东西,乱七八糟的各种型号口味都有。

  他拿起来一个,看了看那上面居然写着香蕉口味,拆开来果然一阵香蕉的甜味,盛承光趣味顿起,拉过她手说:“来!我教你怎么用。”

  “不要!”子时飞快的缩回手:“这个是……是那个时候用的!”

  盛承光挑挑眉,俯身压住她亲了一会会儿,立刻又捉她手去摸他:“好了,现在可以用了,来吧!”

  “……”子时欲哭无泪,“那、那个是给你用的啊!”

  “对啊。可是我用在哪里呢?”盛承光气定神闲的问她。

  子时:“……”

  盛老师:“来吧!小朋友~~~”

  这场别开生面的教习活动进行了许久……大半抽屉的套子倒在床上一大摊,全部都被拆开了,其中那些小号的当然无用武之地,中号的……也很勉强,大号的倒是可以用,盛老师每个口味挑了一个,然后让他家学生鉴定外包装描述的香甜口感是否货真价实。

  子时被他逗的脸红的快滴血了,用被子蒙着头瑟瑟发抖,眼看就该哭了。忽然盛承光安静下来,子时怯怯的从被子里伸出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上面写着:特、小、号。

  盛承光捏着那枚“特小号”扬眉看过来,子时心头一颤,呜呜呜……“我、我买的时候没有看!我不知道这个也有型号!不知道的!”

  “嗯。”盛承光语气温柔的肯定了她的无知与无辜,“你只跟过我,确实也不知道中号和小号长什么样子。”

  子时拼命点头!

  “可惜你也没机会知道了。”盛老师很惋惜的看着她说,“不过没关系,宝贝儿,我可以大概的让你感知一下。”

  他笑得那么邪恶,子时就算听不懂他的话也知道肯定不好了!她连忙躲进被子里去!

  可是这次盛承光没来掀她被子。

  子时紧紧抓着头上的被子,正紧张兮兮的,突然他的手从底下伸了进来……

  “你、你、不要!”她羞的并紧腿,却正好夹住了他的手腕,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探进去,一根、两根、三根……他人从她背后贴上来,把她连被子抱在怀里,咬着她耳垂亲密的喘着粗气教:“你看,这样差不多是小号,哦……好紧……这样是中号了,嘶……放松点啊宝贝儿,中号动不了了……”

  最后是子时抓着两腿间他的手腕,哭着求他:她不要学了。

  “真的?”盛承光很怀疑,并且很不情愿。子时连连点头,豁出去了主动地伸手要他……

  那么多各种口味的避孕套,到最后还是一个都没用上。子时余韵刚过,精疲力尽的趴在他胸口,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盛承光还意犹未尽的,捏着她翘翘的小屁股玩了一会儿,抓了她的手十指交扣牵到唇边轻轻的吻。

  他想想她今天办的这事儿就好笑,笑的时候热热的气喷在她手上,酥酥麻麻的:“小笨蛋,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懂呢?乱花钱、不会做饭、昼伏夜出……连给你男人买个这东西都能搞错。”

  明明是在数落着她,他的语气却怎么好像很高兴?

  子时困顿的睁开眼睛,片刻呆呆的说:“可是没有人教我啊……”

  她一直是一个人,有花不完的钱当然想要什么就去买,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和她玩,困了自然就睡觉了,饿了起来就去找吃的……时间那么多,反正全是空着的,反正没有人管她。从来也没有人教过她应该如何正确的花钱、做饭、饮食作息规律。

  没有人……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他。

  盛承光默了默,忽然问:“那你画画是谁教你的?”

  子时默了片刻,小声的说:“我本来就会。”

  盛承光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子时就害怕,等了一会儿,她努力的往上蹭了蹭,抱住他脖子紧紧挨着他,软软的声音讨好的小小声说:“我会学的,每一样都学,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不用学了。”他温柔的答,声音有些涩,吻着她额头,低低的说:“以后就跟着我吧,在我身边你可以一直这样。”


☆、第 13 章

  自从有了那句承诺般的低语之后,盛承光对子时是越来越纵容了。

  以前子时曾经向他说不想上班、想在家里画画,那是盛承光还训过她娇气,可现在……她不想去公司就不去了吧,天辰动漫那边催她交剧本改编的分镜,盛总直接回复说:“作者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剧本改编的活儿交给专业编剧去做吧。”

  天辰那边傻眼了:可当初坚持要求邀请作者参与改编的也是盛总您啊!

  盛承光:嗯,所以盛总有终止邀请的权利嘛。

  至于子时……她其实压根没有那么在乎事业这回事。以前她发奋努力是为了讨盛承光欢心,现在他纵着她,她连手头上的漫画连载都停了,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围着他转。

  其实这样不对,但是……就让他养着她吧,盛承光心里偷偷的想,她那么傻。

  况且他这段时间要出差了,要去国外一个多月,让她天天一个人出去上班他也不放心。

  可是就这样把她藏在家里了,盛承光中途还不放心的特意飞回来一次: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给她做了顿饭,再烧好几个菜放冰箱里,接下来几天她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吃。剩下的时间都不够两人缠绵一番的,盛承光把她抱在怀里喂了顿饭,匆匆的亲亲她,就又要立刻去机场,再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回去工作。

  子时天天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算他回家的日期,剩下的时间她一天三顿的练习烧菜。

  等到盛承光回来那天,子时经过长期充分的准备与演练,隆重其事的做了三菜一汤:凉拌黄瓜、开水捞生菜,中间一大盘是金枪鱼罐头和生菜、黄瓜、圣女果拌的沙拉,还有一个汤是……依旧是西红柿鸡蛋汤。

  盛承光拎着行李箱看了这一桌,默默的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两眼亮晶晶等表扬的人顿时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我去叫几个外卖来吃。”她说完就想跑。

  盛承光松手“砰”一声丢下行李箱,眼疾手快的把她扯住,拉回来一看——怎么眼泪汪汪的?

  “我又没说你什么,怎么还委屈上了?”他手指勾着她下巴,柔声逗她。

  子时就是觉得委屈啊!又委屈又着急。

  委屈的是自己已经这么努力,怕的是自己倾尽全力也做不好。她怕失去他。

  可怜的盛承光,风尘仆仆的回来,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倒个时差什么的,就先抱着她哄上了。

  为表衷心的不嫌弃她,他立刻的坐下吃那一桌菜——没有饭,他家傻姑娘压根忘记了电饭锅的初衷是用来煮饭的,把米饭这回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盛承光把她抱在怀里,自己吃两口就喂她一口,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娇气得不得了,偏偏盛承光觉得这小模样更令他心疼的想捧在手心里了,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就这么抱在怀里喂着哄着……她不肯吃了,他也不吃了,索性把她抱进卧室里去。

  子时被他放到床上,手却环着他脖子不肯松开,盛承光被她黏乎的心都化了,在她那小巧可爱的耳垂上亲了亲,他低声笑着对她说:“你总得让我去洗个澡吧?还是——”他不怀好意的逗她:“你想陪我一起洗?”

  他家傻姑娘,明明羞红了脸却仍旧不肯松手,然后犹豫片刻,竟然点了点头。

  大概真的是很想他吧,平时那么害羞,今天竟然肯这样。

  盛承光感动的心头热乎乎的。

  这么感动,当然要用力的欺负她!盛承光把她剥光了按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折的跪在那里,凹腰翘臀的,他一边从后面占着她使劲撞,一边嘴里邪恶的逗她:“这么久没喂你,馋了是吧?”

  “嗯……”子时被他弄的浑身发软,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承受着他一个多月没发泄过的欲望,小腹离又涨又满,好像灌进去了很多热水,很舒服又很不舒服。

  盛承光强势的一口气闯到她最里面,顶着最嫩的那块儿使劲的磨,子时趴在浴缸边上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白生生的身子抽搐着,讲不出一句话来,他还不肯饶她,捉了她两手别到身后,他一只手腕捏住了往后一扯,她被迫挺胸跪直了。

  “说话!”他覆上来,霸道的咬住她耳朵,“是不是很想我?”

  子时浑身都红了,点着头哆哆嗦嗦的答:“……想……很想很想……”

  盛承光很满意她的回答,身下激烈的动作撞的浴缸里一片水花四溅,她的叫声既痛苦又享受,他低声的笑着继续问:“想我什么了?是不是就想我这样?嗯?”

  子时被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回头主动去亲他,轻轻咬着他舌头吮,希望他不要再说话了、专心点……盛承光也的确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唇舌交缠得难分难解,下面又深又重的占着他,他热血沸腾且心满意足。

  吻的浑身哪儿哪儿都要炸了,他松开她,把她翻过来,仰面放在浴缸里。

  这个姿势将她被他疼爱时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盛承光看得心头血热,不管不顾的一个劲的冲刺。

  “宝贝儿……”他这么久没有过了,第一次难免就有些快,感觉自己不行了他连忙伸手去捞她,紧紧抱在怀里热烈的亲,下面死死占着她、顶到最里面紧贴着动,没一会儿就低吼着结束了。

  在浴室里又来过了两次才算结束,洗过了澡盛承光精神焕发的走出来,怀里包着浴巾的人被洗的浑身粉红,已经奄奄一息了。

  **

  闹了一晚上,两个人都睡得很香。第二天盛承光起的晚了,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甩了甩头,感觉精神百倍、通体舒畅。

  子时不在床上,他心想这傻姑娘一定是去给他做早餐了,好心情的下床去厨房找人。

  可是厨房里也没有人。

  盛承光转了圈,在洗手间外面听到她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就见子时跪坐在马桶旁边的地上,正在吐。

  盛承光连忙过去把她抱起来,不让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手抓了她垂落的头发,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背,“这是怎么了?”

  她干呕不止,好像是已经吐了很久了,虚弱的靠在他怀里面,半闭着眼睛小小声的告诉他说:“我难受……”

  她这样白着脸靠在他心口小声说难受,盛承光心上就跟被人划了一刀似得,扯了条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他柔声安慰说:“不怕,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子时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恶心,从他怀里探出来巴着马桶一通干呕。盛承光急了,也不和她商量了,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子时也确实难受得不行,被他抱上车时她挣扎着报出一个私家医院的名字,说:“去那里找沈轩沈医生,他知道我的情况。”

  盛承光把座位给她放下,替她扣好安全带,“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有我呢。”

  **

  子时说的这家医院是私立的,收费昂贵,隐秘性好,她从小时候起就是在这里看病的。

  沈轩是个年轻的男医生,长得非常不错,因此当他试图从盛承光手里接过子时的时候,盛承光瞪了他一眼。

  “哦……那个,”沈轩收回手,“她是哪里不舒服?”

  盛承光把人抱上急诊的床,“她吐的很厉害。查一下。”

  沈轩看看病床上虚弱的女孩子,再看看眼前的男人,愣了愣,叫来了护士,帮忙给子时做检查。

  盛承光等在急诊大厅里,抱着手无意识的来回踱着步,他微低着头,目光深深的辨不出什么情绪。等了很久,门一开他立刻抬头看去,见子时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出来,她脸色好一点了,只是神情看上去很是尴尬。

  盛承光大步迎上去,俯身仔细的看她,子时却低头咬着唇,似乎是有什么话害羞不敢说……他心里狠狠的一突,直起腰看向一旁的沈轩。

  “她是……她怎么了?”盛承光语气竭力平静的问。

  沈轩笑了,把检查结果签了字之后拿给他看:“没事。是药物不良反应,她的体质有点弱,反应就有点大了。”沈医生笑着对紧紧盯着子时的男人说:“紧急避孕药物挺伤身体的,男同志得注意一点啊。”

  子时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可是盛承光一句话也不说,她渐渐觉得不对劲了,害怕的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用一种陌生的冰冷目光盯着她,子时的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那一瞬间她心跳都要停了。

  她不自觉的往后躲,后背紧紧抵着轮椅,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又一点点的白了。


☆、第 14 章

  沈轩叮嘱子时在医院里休息一会儿再走。

  盛承光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等,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十分英俊,却也令子时十分害怕。

  她努力的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好的时候,那些温柔笑容与亲密拥抱,她确定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才壮着胆子伸手去碰他。

  手指轻轻的点到他手臂上,隔着外套,感知不到他的温度与情感,子时稍稍用力,他转头看了过来。

  “可以走了?”他语气平静的问。

  子时悄悄缩回手,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去,服务周到的护士小姐从后面追了上来,递给盛承光一包药,那上面医嘱写的是长期避孕药,说是沈医生开的,沈医生说这个药没有急性避孕药那么伤身体。

  这个沈轩可真是……盛承光颇有些咬牙切齿,出去以后随手就把那包药塞进了医院门口的垃圾桶。

  子时失声轻轻的“啊”了一声,盛承光正恼火,问:“怎么了?”

  他语气冷冷的,子时半个字都不敢说,连忙的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你用不着吃药。不想怀孕的话,以后可以不做。”他说完转身走。子时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走远,以为不能跟上去了,可他走到车边又回头找她,拧着眉问:“愣着干什么?”

  **

  路上他开得太快了,子时胃里那股恶心劲还没下去,车速一快她就更难受了,最后只能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

  盛承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惨白的脸,然后车缓缓的慢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子时连忙推门下车,在路边刚蹲下她就吐了。

  她这一早上什么也没吃,吐出来只有清水,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很不好受。耳边听到车门用力开关的声音,然后有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像早晨那样把她抱起来靠在他怀里,他抓好她的头发,轻轻抚着她背。

  子时颤抖着靠在他胸口。

  盛承光从车上拿了一瓶水下来,喂给她漱口,又让她喝了两口。等她平缓下来,他把她抱回车上。

  扣安全带时他倾身过来,子时情难自已,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她头发上潮潮的,贴在他脸上,好像连声音里都带着水雾了,令盛承光心中一软。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每次都吃药?你知不知道那个药一年最多只能吃两次?”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压不住火,“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子时哭了,“对不起……”

  想来她也不可能知道,盛承光其实也不是在对她发火。他曾说过以后她都跟着他,这些事,原本也不应该是她知道的。

  心里竟然觉得愧疚了。

  盛承光抚着怀里人的头发,语气低柔了一些,“子时,你告诉我,为什么吃那种药?还有之前你买的那些东西——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是吗?”

  她不回答,只是哭。

  盛承光耐心的等了很久,却被她哭的心乱如麻,很想吼她一句又怕吓着她,半晌实在忍的快吐血了,强行解开她的手,给她扣好安全带,他绕过车头跳上车,面沉如水。

  可是车子再启动上路,比平时开的还要缓慢平稳了。

  **

  盛承光把子时送到他家,他自己没下车就走了。

  子时默默流了一路的眼泪,他停下车时她不等他发话,自己下了车上楼去了。

  她上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把他给的黑卡和钥匙拿出来,留在客厅桌上显眼的位置。

  门铃这时忽然响了,她又惊又喜的跳起来,扑过去开门,可门外并不是去而复返的人,是一个拎着餐盒的年轻男孩子。

  “小姐,您好,”穿着饭店制服的年轻小男孩很有礼貌的对子时说:“这是盛先生吩咐我们饭店送过来的粥点,请您趁热吃。”

  子时谢过他,把餐盒拿进来,她打开看,里面第一层是一个浅口大盘子,一盘的馒头包子和花卷;第二层有两个大的陶瓷饭盒,掀开一看是皮蛋瘦肉和南瓜小米两种粥,都还是热气腾腾的;第三层是八个小小的透明盒子,每一个里面有一种小菜,看上去清爽又可口。

  子时把每一样都打开看,再同样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将餐盒放在桌上的黑卡和钥匙旁边,她看着那几样东西呆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跑进了卧室里去,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他的白衬衫,偷偷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带走了。

  **

  她回到她自己住的地方,阿姨正在客厅里拖地,子时走进去时她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拖地。子时轻声说:“阿姨我回来了。”然后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上楼,回到她住了十八年的卧室,关上房门,她筋疲力尽的沿着门后滑倒,坐在了地上。

  从箱子里拿出那件白衬衫,子时将衬衫捧在手里,颤抖着将脸埋下去,过了好久她才哭了出来。

  盛承光,她在心里轻声叫他的名字,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做好,让你不开心。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真的不敢……不敢赌上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好,但我不能再拉一个无辜的孩子陪我,我不可能是个好妈妈。

  她默默无声的大哭了一场,哭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就缩在门后的地毯上,抱着盛承光的白衬衫,睡睡醒醒。

  冯一一的电话打来时,子时半梦半醒里还以为是一个梦,电话里冯一一的声音很是雀跃:“子时!我跟你说啊!你们家老板好牛X!太牛X了!牛X!”

  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里一片欢呼,冯一一的声音兴奋的都走调了:“我们网站这下牛X大发了你造吗!天辰动漫都要给我们跪了!”

  “……怎么了?”

  “老板他没有告诉你吗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老板这次出国去和梦工厂谈成了合作!梦工厂啊!子时!《熊》的动漫版权卖给梦工厂了!你就要大红大紫了!”

  子时想了想,说:“嗯,挺好的。”

  “你现在在哪儿啊?”冯一一听出她语气不对劲来,“老板说今晚开庆功宴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哦,我知道了。”子时答非所问的,敷衍了冯一一几句,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她坐起来,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快黑了。

  她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窗外,觉得比回来的时候更晕了,她抬头摸摸自己额头有点烫,赶快爬到床上去睡。

  盖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到半夜的时候子时被饿醒了,她想想自己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一动就晕的浑身冒冷汗,连忙又躺下。

  伸手想按铃叫阿姨上来,可是摸了半天摸到了手机,她拿过来“咔嚓”一声解了锁,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能打给谁。

  盛承光……她一遍一遍的念他的名字。

  足以抵饥。

  大概是心诚则灵,手机竟忽的亮了起来,随后嗡嗡嗡的震的她手麻,子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颤着手指接通,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盛承光的声音很是压抑:“你去哪儿了?”

  子时看看自己周围,“我……我在我自己住的地方。”

  他没说话,电话里安静了好久,子时轻声的叫他:“盛承光……”

  “没事,”他这次答的很快,“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你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别再熬夜。”

  他说完好像是要挂电话的意思,子时多想叫住他,却只能嗫嚅着说“好”。

  这时盛承光那头电话里有人“咚咚咚”的敲窗户,然后子时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说:“您好,先生,您的车不能停在这里。”

  这个口音子时有些熟悉,她心里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他:“你在哪儿啊?”

  他那边简短的与那个男人声音说了几句,然后默了默,说:“……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

  子时大声说“等我!”,握着手机跳下床就往外跑。

  **

  这个季节的深夜已经很冷了,子时刚从床上下来穿的单薄,从温暖的屋子里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浑身被风吹的冰凉。盛承光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路边,看见她从里面飞奔出来他连忙下车,大步走过来,张臂一把接住她。

  “你跑什么!”他今天真是怎么对她发脾气都不够了,怒气冲冲的训她:“还穿这么少!”

  一边说着他已经脱下了外套把她裹起来。

  他的外套上有烟酒的味道,应该是刚从庆功宴回家发现她不见了、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出来找她。

  子时一点也不觉得冷,努力的从他的外套里伸出手,挣扎着要抱他。

  盛承光更生气,动作粗鲁的把她手塞回去,打横抱起来就往车里送。

  一辆高大的越野车这时从外面的路上开进来,恰好从两人身边驶过,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叶祁远眉目飞扬的俊脸从降下的车窗后露出来,却不是看向子时的——“盛承光?”他颇有几分惊讶的看着车边的男人。

  再看向他怀里人露出来的那张小脸,叶祁远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第 15 章

  “子时!”叶祁远的语气听起来实在危险极了,“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子时对叶祁远畏惧惯了,听了他话下意识的就要从盛承光怀里下来,可盛承光把她抱得更紧,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进了车里。

  “那是叶祁远,”子时小声的对他解释说,“他住在我隔壁,我们是邻居。”

  “我知道。”盛承光把外套扣子给她扣好,在她嘴上亲了一下,“你待着别动,不要下车。”

  子时看着盛承光关上车门、走过去,而那边叶祁远也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甩门的动作看上去相当之恼火。

  两个男人迎面大步走近,叶祁远一伸手揪了盛承光衣领,动作狠厉又漂亮的狠狠一拳!

  盛承光伸手格挡住,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

  子时心跳如擂,连忙从车上下去,可她刚打开车门,盛承光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得:“子时,回去。”

  子时犹豫着还是坐回了车里。

  好在他们不再动手,盛承光低声对叶祁远说了几句话,子时看到叶祁远脸上的神情从暴戾转为另一种冰冷的怒意。

  她使劲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离得远,他们声音又低,压根连只言片语都听不见。

  叶祁远终于松开了拳头,不耐的推了盛承光一下,然后大步走向这边车里的子时。

  他走过来“咚咚咚”的大力拍窗户,子时连忙降下车窗。

  “听好,我只问你这一遍,”叶祁远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眼神狠了狠,他咬牙切齿的问:“你是现在下来跟我回去,还是跟他走?”

  子时嘴唇一动刚要回答,他冷冷的又说:“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后果你自己要承担!”

  “我知道,”子时轻声说,这件事她想得非常清楚,“我要跟盛承光走。”

  “你他妈脑子不好吧?!你才认识了他几天!?”叶祁远瞬时勃然大怒,“为什么?!”

  “因为他来接我了。”子时低声快速的说。

  如果他嫌弃我、抛弃我,我会离开他,但是现在他来接我了,我一定要跟他走。

  叶祁远直起腰,背后是子夜时分无尽的黑夜,他看着车里低着头的女孩子,摇了摇头。似是失望,又似……松了一口气。

  盛承光从黑夜里慢慢的走过来,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带走了子时。

  **

  回到盛承光那里,一进门就见客厅桌上那个食盒被打翻在那儿,盛皮蛋瘦肉粥的陶瓷饭盒裂了两半,粥洒的一整张地毯都污了……子时回头看看罪魁祸首,盛承光竭力装作不尴尬的样子,清咳了一声,说:“你去里面躺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这一提醒,子时也真的感觉到饿了,一天水米未进,她揉了揉空瘪瘪的肚子,这会儿才觉得胃里是不太好受。

  盛承光看着就怒了:“趁热给你送来的时候偏偏不吃,饿死你活该!”

  比起他朝她冷冷笑的时候,他这样发火的样子子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觉得心情明朗,她甚至恃宠而骄的捂着肚子小小声撒娇:“好饿……我走不动了!”

  盛承光低声骂了句,大步走过来把她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里。

  把她放到床上,她不肯松开手让他走,他就任由她抱着。

  “盛承光……”子时亲昵的蹭着他脖子,“……你最好了!”

  与她交颈相蹭的男人闷声笑,沉默了片刻后忽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因为怕你赶我走。”她轻轻叹了一声,“我自己离开你,比被你赶走好一点……一点点。”

  盛承光亲亲她耳朵,“真是个傻姑娘。”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朵里,痒的她缩着脖子躲,盛承光不让她躲,两人在床上幼稚的嬉闹。

  最后盛承光以绝对的身高体重优势压制了她。子时被他压的全身不能动,只能伸长了脖子蹭他。

  就像一对交颈的鸳鸯。

  “盛承光……”子时反反复复的在他耳边叹息着低低念。

  情人之间交颈缠绵的时刻,她却依然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盛承光听着有点不爽:“叫我承光。”

  子时小声的问:“是你的小名吗?”

  “算是吧。”盛承光蹭着她脖子,惬意的眯着眼睛。

  “你的朋友们都这么叫你吗?”

  “不,他们通常叫我的英文名字。”

  “英文名字?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盛承光嫌她烦,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不满的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没问过我的血型、星座、性格爱好……其实你会不会连我今年多大都不知道?!”

  这个……子时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星座!你是魔羯座!和我一样!”她忽然想到,开心的叫起来:“因为我们的生日是一样的!”

  是他给她的生日,然后,她也有了女孩子们最喜欢研究的星座。

  盛承光搂着怀里欢呼雀跃的人,轻声叫她“傻姑娘”,说:“我们不仅生日一样,生肖也一样,我比你大了十二岁,正好是一个轮回。”

  子时默默掰手指,片刻后小小声惊呼:“你三十岁了!”

  他平时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熟睡的时候看上去还要更小一些,没想到竟然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盛承光先生,多心的从她的惊呼里听出了那么一丝的嫌弃,立刻很不满的将她压进床里,语气危险的质问:“你嫌我老?”

  子时把手伸出来,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扑上来就咬!

  子时尖叫着在他身下扭着躲,笑的喘不上来气,忽然她张开手扑上去抱住他脑袋,“……可是、可是!我很喜欢啊……”她气喘吁吁的、甜蜜的说。

  盛承光头被她紧紧抱住了脑袋,脸埋在她胸口蹭了蹭,半晌他语气黯哑、却和情欲一丝无关:“叫我,子时,叫我一声……”

  “……盛承光!”

  “……”他拨开她手,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目露威胁之意。

  “我喜欢这么叫你!”子时解释,她双手捧了他脸,目光里软软的满是欢喜之意,“因为以后也可以一直这么叫。”

  在最亲密的时候叫你盛承光,以后即便不能再这样抱着你的时候,我也依然可以念起这个我最喜欢的名字。

  盛承光弄不懂她那些傻里傻气的想法,看她脸红扑扑的喘的厉害,他克制的亲亲她额头,“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别睡着了,吃点东西再睡觉。”

  “好……你不要担心,我身体很好,我明天就会好了!”子时保证说。

  他下床穿了鞋,正向门口走去,闻言脚步稍稍一滞,“是啊……你明天就会好的。”他转身对她笑了笑,“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子时头发乱乱的躺在那里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依赖之意。

  **

  盛承光想让她早点吃上早点睡觉,现熬起粥来太慢了,他把另一碗没打翻的南瓜小米粥放进电饭锅里热,同时煎了两个外焦里嫩的太阳蛋,又把小菜拿出来装在盘子里,粥热好后放冷水里镇了镇,不烫了才端进去给她。

  子时胃口挺好的,就着那几样小菜把那么一大碗的小米粥喝了一小半,煎蛋也吃掉了一整个。盛承光这一天其实也没吃东西,这会儿看她吃得香,他也有点饿了,等她吃饱了,他把剩下的一扫而空。

  子时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吃自己吃剩下的,小小声的调戏他:“盛承光,你吃了我的口水哦~”

  不幸,被调戏的人是个脸皮厚的,淡淡瞥了她一眼,说:“说得好像我以前没吃过似的。”

  子时:“……流氓!”

  盛承光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呵呵,说得好像你没吃过我的似的。”

  子时听不下去了,从他怀里钻出去,转脸摔过去一个抱枕,然后蒙着被子滚到床里面去了。

  她跟着他以后越来越活泼,现在居然胆敢摔他东西了。盛承光把砸进了粥碗里的抱枕拎出来,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

  等他洗漱后回到床上,已经是深夜了,两人这一天都又累又困,盛承光抱着她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手里习惯性的惦着她胸口的小白兔,无意识的捏来捏去。

  可他发现怀里的人身体慢慢的变僵硬了。

  他嘴角扯了扯,松了手,把被子扯过来裹住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睡吧,很晚了。”

  她很久没有声音,久到盛承光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可忽然她动了,很用力的从被子里挣扎出来,钻进了他怀里。

  她紧紧抱着他腰,脸埋在他胸口,没一会儿盛承光就感觉到心口湿了一片。

  眼泪里面的确有盐分,不然他心口不会被蛰的这么疼。

  盛承光的眼中闪过许多种情绪,可是这黑夜寂静无声,怀里的人那样单薄,他最后实在耗不过。

  “……好了,”他僵硬的轻轻抚着怀里人,“别哭了……你怎么这么多眼泪?!”

  蛰的我心口疼死了。

  怎么哄她还是哭个不停,盛承光自己也混乱了,胡乱的俯身去吻她。嘴里尝到咸咸的,全是她的泪水,他意乱情迷的想:糟糕,这下连心脏的里面都要开始疼了。

  **

  两个人实在都太累了,紧紧抱在一起吻了很久,最后也没有做什么,盛承光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那么哄,最后他自己都快睡着了,只是不放心,眯过去一会儿就醒过来看看她,好在她后来也睡熟了,毫无防备的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安睡在他怀里。

  盛承光盯着那张光滑白嫩的小脸看了半晌,默默起身拧了条温热的毛巾,轻手轻脚的给她擦了一把脸,才又陪她睡下。

  晨光很快遍洒卧室。

  床上的人动了动。

  子时揉着眼睛坐起来,没有看到盛承光,她下床去找,一走出卧室就看见他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托着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炒蛋和炸成可爱小章鱼模样的脆脆肠。

  “早。”他站在那里,对她笑。

  早晨初起的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里照进来,他沐浴在那样的光明里,鲜活而有朝气,子时站在门口背光的地方望着他,心中满是骄傲与不安。

  真好,这个男人喜欢她。

  可是这样的男人,会喜欢她多久呢?

  “去洗脸刷牙,吃了饭以后你要跟我出门。”盛承光把豆浆倒在杯子里给她凉着,说。

  子时觉得这样的时刻太幸福了,磨磨蹭蹭的不肯去,巴在门边上问他:“我们去哪儿?”

  “昨晚我跟你说过的,忘了?”他没有直接的回答她,笑着催促:“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哦……”子时依依不舍的转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