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应该……不能说明什麽的吧?只是觉得他单纯大冽没心计有时又有趣而已,所以他对自己的反常举动本著不跟白痴计较的心理也都原谅他了。而说到喜不喜欢的话……十六年里没有过一点异性交往经验的他也说不出那是什麽感觉。但是,朋友间也有喜欢的吧?既然认为那个笨蛋算是自己的朋友了,那麽有这种想法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应该……没脱轨吧?
应该……分析得没错吧?
秋玉树撑臂苦思,一门心绪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人际困顿中,连逼到眼前的重型机车发出的轰轰马达声都没听进耳朵。
真没想到跟人相处会这麽麻烦……
“小树──”
贴著耳膜的兴奋的叫唤,吓得秋玉树支在膝关节的手肘“噌”地滑落下来。抬眼一看,刚刚为之烦恼的人正放大著脸呈现在眼前。
秋玉树倒吸一口气直往後退。
“干、干吗?”人吓人,吓死人的!
“嘿嘿,小树在想心事吗?是不是在担心我拿不到冠军啊?你看,”他炫耀地从身後亮出了个大奖杯抛给他。“小树你答应过只要我拿了冠军我以後就可以去找你的,所以我可是卯足了劲上的。不过决赛的家夥根本不是我对手,三两下就解决啦!我说过希望小树是第一个恭喜我的人的,可是比赛结束後怎麽找你都找不著,然後我就想你可能回家了──我可是一直把耳朵遮住不听他们的恭喜声的哦!有时候来不及堵耳朵我就直接堵上了他们的嘴巴。”
堵嘴巴?是他的脑子能想出的方法。
“颁奖仪式不是在男女比赛都结束後才举行的吗?你怎麽这麽快就拿到奖杯了?”秋玉树皱著眉提出他的疑问,“你该不会……”
“我哪等得了那麽长时间啊!反正冠军是我嘛,有没有破仪式这个奖杯都是我的,晚拿和早拿不都一样?”
为什麽他就算地那麽准!
眨了眨眼,想像了一下在裁判一宣布他是冠军之後直接冲到主席台抢奖杯的情形,想扁人的欲望被眼前闪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表情硬生生地逼退。
他秋玉树怎麽会和这种白痴有了瓜葛还为他伤神伤脑筋了这麽久啊?
“找我什麽事?想听我的恭贺吗?那好,恭喜你!”吐气吐气再吐气,好不容易顺了气息後,秋玉树不温不热地丢给他想要听的话。
“谢啦!为了答谢小树恭喜我,我们先去兜风,然後再去大吃一顿好不好?”压根没注意到秋玉树的怒气,孟涛兴冲冲地从後坐箱拿出安全帽直接套在秋玉树的头上。“上来吧,想去哪里小树说好了!”
他有答应过要和他一起去兜风大吃了吗?
“你的後座位应该留给女孩子才对。”秋玉树淡淡地提醒他。
“为什麽?”
无辜不解的神情让秋玉树无奈中坐上他的後座。算了,跟他在一起是不可以用脑子说话的,否则他累他更累!
“坐好咯。”把奖杯放好,他握著秋玉树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身, “小树的手好小哦,我一只手可以包住小树两只手耶。”
你以为每个人的手都像你的熊爪啊?
秋玉树给了他後背一个白眼,挣脱掉他的爪子双手扣住了他的瘦腰。
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正是华灯初上时候,一盏盏亮光急速向後退去让秋玉树明白他坐的机车行驶得有多快,起初有点担心的心情在胸口紧贴的宽厚身体传递出的稳重与安心感下慢慢褪去。长这麽大第一次坐机车,也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亲近,体验著空前的新奇和刺激的同时,他渐渐喜欢上和驾车的人碰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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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在白色沙滩上拉出并肩而行的两个影子,一个纤细修长,一个高大壮实。“小树,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便当聊天了耶!这几天的中午都是一个人吃,没劲透了。没有小树的便当怎麽吃都吃不饱,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你说奇不奇怪?早知道小树不生我气我就不用饿得那麽辛苦了。小树你为我加油,还为我鼓掌,我都看到了哦。小树今天……还、还说我帅咧……”他挠著头傻笑起来。
“我只是说你比赛时……招式很帅……又不是说你长得帅。”秋玉树有点别扭地转过头。一定是神志不清才对他说那种话。现在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跟著他跑到海边来吹冷风。
不过秋玉树明白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想念这个白痴的。一个星期没见,白天在圣心厕所的短暂碰面也是吵架多过交谈。望著不远处机车轮旁利用价值已过而被倾倒在沙滩上的奖杯,对他比赛一结束直接跑来见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欣喜。
就一点点啦!
两人停下脚步坐了下来,孟涛脱下制服摊在地上,翘著二郎腿仰首躺了下去。秋玉树掰开他交缠的双腿放平,不客气地枕在他大腿上。
还是那麽舒服,感觉像回到图书馆天台吃便当的时候。
“小树,我今天在圣心道场看到了你妹妹耶,好厉害!劈掌踢腿动作标准又有力道,一点都不含糊!连我都要被她的气势慑住了。好在比赛规则是‘寸止’,要不然她的对手肯定骨折成三段。”
呵,这两人对彼此的评价还真像,英雄惜英雄吗?
“刚看到她的时候还真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你在场上呢!你们长得好像哦,不过你妹妹比你更像男生,我身旁的人说她就是你姐姐……咦?为什麽他们说你妹妹是你姐姐啊?”
“因为我们出生在艾博塔省前往温哥华的飞机上。我降生不久飞机便从山区时区飞到了太平洋时区。虽然她在我之後出生,但是按照格林威治标准,她又比我大一个小时。我们从小大没少为谁是哥哥姐姐吵,後来就约法不在彼此面前喊称呼,而是直接唤名字……”秋玉树侧首,看著孟涛瞪著眼睛很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话是对牛弹琴了。“简单点说就是全球按照经度划分为十二个时区,与每一个小时的推移相对应。我出生的山区时区落後小风出生的太平洋时区一个小时,就形成了先出生的我比後出生的她小一个小时的情况,现在懂了吗?”
够详细了吧?白痴也该明白了!
“好复杂。你们一出生就这麽多问题!”
“也许这就是预兆吧!我和小风之间比一般的兄妹羁绊多好多。小风生性好动,男孩子气得很,家里的花瓶相架之类的东西在她会爬的时候就全被她打碎了,一犯错她就喜欢躲在我後面。比起她来我就显得文静好多,大家都说我们是搞错了性别。”秋玉树把双臂交叠在脑後笑了,“打打闹闹过了六年,她一直都是家里淘气的小公主,直到六岁那年……”
“六岁那年怎麽了?”孟涛坐起身子,手肘支在另一只腿上。
“没什麽!”秋玉树摇头,奇怪自己为什麽在他面前多舌起来。往事已尘封,自以为不会再提的,怎麽突然间差点对这个笨蛋说了?
“你呢?排行老几?”他改变话题。他应该不是独子吧?电视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一般不是都有情妇吗?私生的兄弟姐妹有一打也说不定。
“不知道。”
“嗯?”多到数不清啊?
“我都不知道我老头子是谁啊!老妈说我出身之前他就死了,卷入帮派窝里斗,结果被人陷害当了替罪羊给干掉了──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整天拿著酒瓶猛灌醉得东倒西歪的,我看她说什麽话自己都不清楚。酩酊大醉时就睡,稍微清醒时就出去吊男人。所以从小我就挺‘自由’的,没人在耳边碎碎念,可以尽情地混世干架,现在这麽能打可能都是那时奠下的基础!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老妈突然死的那天。我一直以为她会抱著酒瓶死在床上的,没想到居然是车祸──也好在是这样我才有了保险金用到今天,要不然早就饿死街头了。老妈死了後我也被表到五代外的亲戚踢来踢去过了几年,每天遭白眼,打骂更少不了,我气不过就和他们对打,结果不是几天没饭吃就是不再让进他们家门。好在我块头大,经得起打也经得起挨饿,要不我就看不到小树了。初中时到了可以支配老妈保险金的年纪,我就一个人搬出来了。其实说搬好象夸张了点,因为我整个行李也只有一只包而已,不过拎著包一个人走出亲戚家门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轻松最开心的日子。给我送行的只有我表弟──知道吗小树,他长的跟你有点像哦,当然没你漂亮啦!他是我在亲戚家里惟一对我好的人。要不是他的话,我早就冲回去报仇了……奇怪?我怎麽跟小树说这些啊?小树听了很烦是不是……小、小树?”
看到秋玉树眼角聚集的亮晶晶的液体,孟涛不禁征住了。
13
“你是很烦耶!”秋玉树坐起来背对他。“你在……哭啊?”孟涛问得小心翼翼,大手搭在他肩膀想掰转他身子,但秋玉树硬是不肯转身面对他。
“谁在哭啊……”
“那这是什麽──”孟涛转到他面前,粗糙的掌笨拙地抹著秋玉树脸颊上的水渍。
“轻点好不好?很痛耶……”干什麽为这个白痴掉眼泪啊,遭遇还没有卖火柴的小女孩那麽悲惨!而一想到掉著眼泪的自己反过来还要他安慰,秋玉树就觉得自己才是最悲惨的。
这个认知让他哭得更凶。
“小树……”孟涛真的急了。“我从来没为自己的身世难受过啊,这没什麽大不了的嘛!可你这麽一哭,好像我很可怜耶……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是说小树是第一个为我哭的人,我真的好开心……我不、不是开心你哭啦……我都在说些什麽呀!”抓著头的人全身都快抓狂,可语言表达一向就不是他的专长嘛,孟涛一急之下干脆将秋玉树搂在了怀里。
“你再哭我就不放开你咯!”他半是威胁半是哄。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秋玉树直到耳边传来心脏的跳跃声才明白自己被人拥在怀里了。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是也仅仅是一下他便放弃了。
在他怀里的感觉出奇地舒服。
“要是我一直哭下去呢……”他问得小声。
“那就一直抱著你……”
“我哭一辈子……”
“我就抱你一辈子……”
像意识到了什麽似的,接下来便没有了声音──一向话多聒噪的孟涛也抿紧了嘴巴。
“别胡乱保证……”秋玉树咕哝著往他怀里靠了靠,然後闭上了眼睛。
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是温暖的躯体有力的臂膀,特有的味道闻得人心安。听著他厚实的胸腔里伴随著潮涨潮落稳健的心跳,在丝丝凉意袭人的海风的吹拂下,全身,不可思议地舒服。
真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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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到心里,而图书馆顶楼的天台则是享受阳光的最佳地点。孟涛只身蹲在天台,手肘撑在两个膝盖,双手抵在下巴。犹如青蛙的姿势前後摇晃著。一双黑眼痴痴地望著天,笑到白牙全露的嘴巴大咧咧地扯到耳根。
他昨晚……抱了小树耶!
细瘦的身子软软的,头发的味道好香,贴著自己胸膛的脸蛋既柔又暖……
“呵呵!”终於忍不住笑出声。
小树抱起来真的好舒服哦!身体好小,他一只胳膊就可以完全圈住了,大概就只有这麽大吧──伸出双臂做出环抱状,比划了一下後又再缩紧了点,然後将圈著的臂弯慢慢移到了胸前──他就是这样抱著小树有半个小时呢!
“呵呵!”再次咧嘴偷笑,随即突然闭嘴撤手紧张兮兮地朝出入口处望了望。
呼,好在小树还没来。
可是以前小树都是先到的啊,今天怎麽还没出现呢?
等到不耐烦的孟涛直接冲到了高一A班。静寂的教室里就看到秋玉树一个人趴在自己的位子上,脸埋在双臂里,好像睡著的样子。
“小树,”孟涛走近他放轻调子,“该吃午饭了哦,我在图书馆等了你好久耶!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啊?”
“我不吃了!”听到孟涛的声音秋玉树明显僵了下身子,他头也不抬地回答。“你今天一个人吃吧,我没胃口。”
“小树生病了吗?是不是昨晚吃海鲜吃坏肚子了?”孟涛伸出手想试试秋玉树额头的温度,但是他的手刚接近,秋玉树就像躲瘟疫般的退开身子。
“没、没啦!我只是……只是……不想吃而已。” 吃坏肚子倒好了!秋玉树悲戚戚地想。
孟涛纳闷地看著一直闷头不起的人,心里不由奇怪一向冷静又理智的小树怎麽结巴起来。“真的没事吗?可是小树不陪我吃的话我也吃不下耶,我可不要晾著小树一个人去吃饭……我就在这陪小树好了!”
就知道他没那麽好打发,早该听小风的话不来学校就好了。
秋玉树叹息著认命地抬起了头。
“哇──”孟涛张开嘴巴惊得呆住。“左边小熊星座,右边大熊星座,额头北斗七星,鼻子上一颗北极星……”
“孟涛!”有完没完啊!今早在教室里同学的反应已经让他郁卒到家,不指望这个白痴不惊叫,可是也用不著形容地这麽夸张吧!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告诉他自己不能吃海鲜却一再逼迫他吃。现在的情形已经好很多了,昨天刚到家时整张脸红得犹如关公,疙疙瘩瘩的像出天花一样。小风回来看到他的脸顿时暴走,要不是他拦得快,那家披萨店就成了替死鬼被扫平了
看著秋玉树灰暗的脸色,孟涛噤若寒蝉,本来接下去还有一大堆的“评论”和“描述”也拼命地吞了回去。他早就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大气不敢出,而奇怪的是小树并不是什麽凶神恶煞魑魅魍魉,相反的还是大美人哩!好歹自己也算道中威名远扬的头目吧?可为什麽见了小树就没辄呢?
因为小树很有魄力吧?搞不好他比自己更适合做大哥还说不定!
毕竟他也是自己的恩人嘛!
嗯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为了报答小树自己当然不会违抗他,要他以身相许都没问题啊!
以身相许啊?呵呵……
“你干吗笑得那麽……那麽……奇怪?”“淫荡”这种字眼秋玉树说不口,想了半天他只好搜刮出“奇怪”来代替了。“我的脸有让你这麽开心吗?”
“没没!我怎麽可能笑小树嘛!小树无论变成什麽样子都还是小树,这麽点小豆子妨碍不了小树的形象的啦!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好?好不容易才可以和小树一起吃便当的耶。放心,你走在路上谁多瞧你一眼谁敢笑你我就把他搓成肉团踢出圣德!”
他在……哄他吗?脑中闪过昨晚海边被他拥在怀里威胁诱哄的情景,秋玉树不由微红了脸。
该死的谁说他是什麽黑道老大的儿子啊,落差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害得自己不发达的泪腺促不及发起大水,最後竟然……竟然……
真是丢脸到外婆家!
“走啦!”他站起身步出教室往图书馆方向走去,孟涛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正是食堂拥挤的时候,校园里来往的人倒也不多。出了教室门秋玉树就躲在孟涛身後尽量低头赶路。当两人走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时孟涛突然停住了,措手不及的秋玉树来不及刹车,鼻子给结结实实地撞在孟涛的後背上。
“好痛!”秋玉树捂住鼻子,“干吗停……”出口的问话在看到五米开外的四个高大身影时立刻打住。
“找你好久了,孟浪!”穿著理南制服的四人一字排开拦住他们的去路,阴狠的表情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理南的人?怎麽上次没吃够拳头,今天送上门来挨扁啊?”敛容正色的孟涛眯起凌厉的双眼,“够有种的,就四个人竟也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
“少说废话!我们四大天王是专门前来找你算帐的,我们老大躺在医院里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可都拜你孟浪所赐!上次算你走运,我们四大天王都不在,不过今天你可没这麽好运气了!”
“我倒要讨教理南四大天王的过人之处!”孟涛说得杀气腾腾。 “小树,你先避一下。”
“别在学校里打架!”秋玉树担心地拉住他衣後摆。学校对他公然在校园里打架滋事已经头痛得不行,现在居然招来外校人上门惹事。他这个碍於黑社会老大儿子的假身份才混到今天的敏感人物,再不收敛点迟早被踢出学校。
“可是小树,我不能让这四个狗屁什麽王骑到我头上啊,还以为我怕他们呢,传出去我以後怎麽在道上混?!”
“当作没看见他们好了,我们换条路走……”
“在那叽叽歪歪的是谁啊?哟,满天‘星星’好亮嘛,照得人都刺眼!”
“长得这麽抱歉就别走在路上妨碍观瞻,‘豆子’先生!”
“生成那样还不如早点去撞墙算了,小不点!”
“识相的就赶紧闪开,别怪本天王在你脸上多添几颗青紫豆,给你锦上添花!”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像唱台戏似的贬损秋玉树的模样。秋玉树把脸一沈,三步并两步冲到四人面前,二话不说便向他们揣腿挥拳。四人哪把他放在眼里,可是讥笑调侃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得一阵劈里啪啦的拳脚声和哀号,三分锺的时间都不到,号称理南“四大天王”的家夥们便倒在地上一蹶不起了。
“看你们还嘲笑别人的长相!”秋玉树狠狠地在他们四人的下身补上一脚。
一旁的孟涛看得目瞪口呆。
“小树……”他努力地吞了吞口水。“不是别在学校打架的吗?”
“我说的是你,又不是我!”秋玉树活动一下手指手掌──这几个家夥的骨头还真是硬!
“哦……可是小树也用不著那麽狠命踢人家的老二啊……”同样身为男生他可是很能体会“不举”的痛苦的。
“‘老二’?那是什麽?我可不管是‘老二’还是‘老三’,随便耻笑别人长相的人我决不原谅!”
“哦……”孟涛了解了什麽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小树死爱漂亮……”
秋玉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孟涛立即闭嘴打住。
看著地上因多舌招来杀“命根子”之祸的四个人,孟涛投以怜悯的一瞥。被一个连“老二”都不知道是啥的人给扁成这样,除了归罪为运气不好外也别无解释了。
记得下次出门前先看黄历哦!各位天王!
跨过四大天王横陈的身体,孟涛和秋玉树继续前往图书馆顶楼天台。经刚才的事一搅和,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闷闷的。孟涛偷偷瞟了一眼秋玉树,发现他依然没有展颜的迹象。
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长相吧?
孟涛咧嘴偷笑发觉到小树的一个弱点。
该怎样逗小树开心呢?他开始在存储量不多的大脑里搜索办法。就在他寻思之际,他发现小树突然停住脚步眼睛愣愣地看著前方。
人已经到天台了,上面有什麽呢?
孟涛循著秋玉树的视线望去。
这下轮到他呆若木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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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穿圣德制服的校友霸占了他们平常吃饭的位置,互相依偎著粘得很紧,手指交握摆在地面,而嘴唇是……贴在一起的……变换著角度的深深吮吸舔摩。
喘气的间歇,可以从两唇间窥见红豔的舌头。
……
圣德是男校吧?还挺历史悠久的呢,所以这个问题肯定没有搞错。
那麽身穿圣德制服的人也都是男生咯?
意识到这点的孟涛立即张口怪叫,可惜声音还没发出来,秋玉树的双手都使上了捂出了他的嘴。
我们走好了。秋玉树以眼神示意。
孟涛迟疑地眨了眨眼,随後点了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悄悄离开。一到楼下,孟涛像快被一口气憋死似的立刻瘫坐在地板上,而两眼则眨巴眨巴地盯著天花板瞧,仿佛想穿透它再确定一下天台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没眼花吧小树?在那亲嘴的两人可都是圣德的学生!都是男的耶!两个男的在、在……不会是只有一个人在照镜子吧?”
“天台上哪来镜子?!”秋玉树支起下巴也坐了下来。奇怪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平静,不是一向讨厌这种事的吗?现在大惊小怪的怎麽反而是孟涛?
是因为海音跟自己说的话吗?因为她告诉他男生也会真心喜欢男生,就像打了预防针一样,所以真正看到时就不会太讶异?看刚才接吻的两人的手指动作和表情,他们是互相喜欢的吧?而那吻,更是属於恋人之间的亲吻。
“太恶心了!两个男生嘴对嘴交换唾液,光想就直起鸡皮疙瘩,要是真有男生碰到还不晕过去啊……”孟涛仿佛有洪水猛兽靠近他一样抱紧了身子,眉头快拧成结。
秋玉树蹙起细眉看他。
不知为什麽他非常不喜欢他讲的话。
“怎麽了?” 孟涛被秋玉树盯得毛毛的。
“真的会晕吗?你平时和男生打架还是和女生打架?你打架时都不碰到对方的吗?昨晚你不也碰我了……”
“那不一样嘛!”
“那要怎样?”秋玉树有点咄咄逼人。
“可是他们是嘴巴贴著嘴巴,而且舌头都……呃……”
喉腔再也发不出声来,聒噪的嘴再也吐不出字,但是眼睛却睁到无法再扩张的地步。
只因他的嘴被一副温湿的双唇封住了。
呆住!
柔软到无法想像的唇瓣,碰触之後立即感受到湿黏的舌头的闯入。
鼻息间尽是芬芳的香味。
那是小树的味道。
……
惊愕了一万年之久,等他终於反应过来要做出些动作时,秋玉树已经快速地离开了他。
“恶心吗?”他像只戏弄够的小恶魔。
孟涛只是瞪大眼看他,刚才没空呼吸的口腔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怎麽还没晕啊?”
孟涛翻了个白眼,立即听话地倒下去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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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为什麽要吻他呢?为了反驳他说的话?为了证明他的观点的错误?还是仅仅只想逗弄那个笨蛋?
不是说好了不要和白痴计较的吗?怎麽居然和他较上了?即使赢了也是以自己的初吻为代价换来的,何况他是输了!
那家夥竟然真的晕过去了!
他秋玉树的吻有那麽恶心吗?
可恶!
“阿玉和筷子有仇啊?”秋临风心疼地看著秋玉树执筷子的手, “太用力了会弄伤手的。阿玉的手那麽漂亮可不能留下伤痕哦!”
“啊……不会的。”他回过神来。
“阿玉有心事吗?”
“没有。只是在想该夹哪个菜呢。小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每样菜都做得很好吃,我都挑花眼了!”他笑。
“真的吗?那就多吃点哦。”说话间秋临风把秋玉树的碗里堆得满满的。“阿玉,你有没有听说孟浪最近新收什麽小弟啊?”
“啊?他……不知道啊!”秋玉树把头埋在堆积成山的碗里。
“今天理南四大天王跑到你们学校去孟浪的碴,结果没要他出手,他身边的小弟三两下就替他摆平了!是个新冒出来的狠角色哦──听说外号叫‘满天星’什麽的……”
秋玉树差点把饭喷出来。
“是……吗?”
“嗯!真没想到圣德除了孟浪还有‘满天星’这麽厉害的人,藏龙卧虎之地呀!那个死同性恋是怎麽挖掘出‘满天星’这个人才的?”
一连两个“满天星”,秋玉树觉得脸上有多出了几颗红痘。正想捂住耳朵不听时,“同性恋”这个名词显耳地传到耳膜。“同性恋?谁是同性恋?”
“孟浪呀!小树还不知道吗?可是他自己承认的!”
“会……吗?”如果今天之前跟他说这个他倒有可能相信,可是今天看他对同性恋人的偏激看法还有对自己主动吻他的反应,怎麽瞧都不像是个gay啊!
还是说他只是恶心自己的吻,对别的男生却趋之若骛?
真呕!
呕的同时还感到微微的酸楚。
他今天吃什麽了怎麽会想起吻他的呢?
可是那时不还什麽都没吃嘛!
秋玉树终於体会到抓狂是什麽滋味。
“阿玉的脸看上去好多了,呆会儿吃完饭别忘了抹药哦,照这样子明天就可以恢复成原来美美的阿玉了──那家披萨店最好不要送外卖送到这区来,否则我见一个扁一个!”
“算了,我不是恢复得挺好嘛。”秋玉树开始祈祷这区的人都不喜欢吃披萨。
“阿玉就是太心软了,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啦……”
正说著,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秋临风放下筷子去开门。
“风姐──” 门一打开一个人影就哭著扑在了秋临风的怀里。
“静莹?出什麽事了?怎麽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秋临风将女生迎进来关上门。
女生只是一个劲地哭。
“到我房间来慢慢说──阿玉你先一个人吃吧!”秋临风边说边领著她到自己房间去了。
又是在外面受男生欺负的女生吧?小风在圣心是所有受欺女生的保护伞,性子直爽身手更是利落,天生也爱打抱不平,圣心的人遇上麻烦都喜欢找她诉苦帮忙。今晚的事也不是高中以来第一次了。
秋玉树也没心思继续吃下去,搁下碗筷他走进房间把自己抛在了床上。
隔壁传来越来越大的哭声和小风暴怒的声音搅得他有点心烦。
他捞起抱枕压在胸口。
小风能为其他人解决困难,偏偏不能为自己解忧,而自己更不敢跟她说孟涛的事。
孟涛……
明天该用什麽表情去见那个笨蛋呢?今天真是糗到火星上去了!
同性恋?
呆立著晕到在他面前的场景第N次浮现在他眼前。
被恶狠狠拒绝的酸痛在全身漫开。他是同性恋但不喜欢自己的认知让他胸口梗塞得好难受。
他胡乱摸了摸湿润的眼角。
没法忽略的感受直逼著他去面对他心底最深处的心意。他终於为自己对他保持的感情找到了答案,但偏偏是在最糟糕的时候!
他决定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次是绝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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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来,秋玉树对著镜子发现眼睛有点红肿。来不及他自怨自艾,眼尖的秋临风立即惊慌失措拿来热毛巾帮他敷上,一番温柔炮轰,秋玉树抵死都没承认是哭肿的。可能是晚上睡觉时枕枕头的姿势不对。牵强之极的理由,硬是被他搭配著笑容糊弄了过去。饭桌上小风准备的三明治煎蛋鲜奶一点勾不起他的食欲,他装模做样地吃了下一点,看到小风向她投射过来的狐疑目光,吓得连忙把盘里的食物吃光光。
如往常一样,在圣德学校大门口秋临风将便当递给秋玉树之後嘱咐了一番便往自己学校走去。目送著小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秋玉树垮下强装的笑颜,缓缓低首,看著手里便当的表情落寞不已。
图书馆顶楼再也不会去了吧?那个安闲享受午餐的场所已经被人占了。
即使没有被占,也不能再去了。更确切点说,是不想再去。
一向淡泊冷静的自己怎麽把事情搞得这麽僵呢?!
糟透了!
拎著便当转入僻静的旁道,慢慢走路的秋玉树撒气地踢起路边的石子。石子在空中跑完一段抛物线,落地後骨碌碌地又向前滚去。
一只大脚踩住了後劲未退还想继续前进的石子。
秋玉树抬头,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熊猫眼。
“小树──”领口下制服的三颗纽扣松落下,领带垮垮地耷拉著,一夜间黑瘦了两圈的脸庞上,称得上恐怖的双眼明显凹陷了下去。
“你……怎麽搞成这样?”秋玉树急急地问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再理他的决定再次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这样子他狠得下心不理吗?
胸口竟微微疼痛起来。
“没什麽啦!只是昨晚没睡好──还不是小树你昨天……中午……在图书馆……亲……亲……”舌头仿佛打了结的人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後就只剩蚊子哼的音量了。
“活该!”秋玉树不冷不热地回他一句,当他是透明人似的径自向前走去。
是吗?亲他一下不止晕厥,还让他一夜未眠混乱邋遢到现在这个样子吗?他秋玉树的吻真是害人不浅啊!
“小树你别走呀!”孟涛赶紧拉住他的手,“我一整晚都在想小树为什麽突然亲我,可是怎麽想都觉得不对劲。小树如果是想反驳我说的话,要我觉得恶心昏倒的话犯不著自己来做实验啊,想戏弄我的话也是一样。可是为什麽小树还是亲我了?舌头都伸进来了耶!难道小树喜欢我……”关键时候他的笨脑子出奇地好使,居然成功地对上了重点。
秋玉树猛盯著他,惊异的脸上更多是被说中心事的羞愤。“笨蛋!谁、谁喜欢你啊!我就是单纯地想戏弄你,我就是想要你‘恶心’,想看你晕倒的模样!谁叫你的话那麽让人不爽!你别以为亲一下就是喜欢你,我亲过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不能承认、死都不能承认!他才不要看他咧著嘴巴笑到白痴的样子!
孟涛的脸色愈发不好看,在听到秋玉树的最後一句话时简直比吃到苍蝇还屎。“小树你说什麽?”
“我说什麽没听清楚吗?我可没有重复一遍的义务──你放手!”握住他手的大掌越来越用力,这样下去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秋玉树痛到快掉泪。
“不放!”孟涛沈著脸拉他到胸前。
他在生气!
强装气势的秋玉树在僵持的气氛中清楚地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怒气。
见过多种面貌的他,聒噪傻愣、帅气迷人都有,但是此时在他面前的孟涛是他从未看过的。
心里微微发慌起来!
但他才不要输给这个笨蛋!
不服气的秋玉树挺胸欲正视他闪著火焰的双眼。而就在抬头的瞬间,视线所及处忽然模糊不清,几乎同时,唇瓣上感觉到了湿濡。
张口惊呼,却让对方的舌头趁势侵入。腰部被一双强健的臂膀圈紧托高,紧紧吸黏的四片唇瓣更加粘贴。
实在不算高明的吻技,就像本人一样只知道胡搅乱吮。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连表示矜持的挣扎都没有,跌落眩晕迷乱的速度快到眨眼都来不及。
心狂跳得厉害,快跳出心窝了。
耳鼓震到模糊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啪”地一声,一直拎在手里的便当掉在了地上……
17
当孟涛喘著气放开他时,没有时间回味余韵,秋玉树被雷击到似的发现双手是紧揪住他环绕著自己的臂膀的。真想撞墙算了!
秋玉树忙不迭缩回手,却被蛮力固定住不让他离开。
“小树喜欢我吧?”孟涛的声音认真也温柔,温柔到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大条鲁男的地步。“小树喜欢我喜欢到愿意亲我也喜欢被我亲是不是?”
“才不是──”他不知道感情规则中先表达心意、先承认内心的人是不是吃亏,但是被自己一直称为白痴笨蛋的人抓住小辫子看穿自己绝不允许!
真是悲惨透顶!
秋玉树委屈地想哭。
“小树,”看到秋玉树泛著水气的眼睛,孟涛有点慌了。伸手想帮他擦拭可并没有水渍流下来,想像上次一样抱住他安慰安慰他又觉得不合适──以他的脑子能想这麽多已经够奇迹的了!
“跟我来!”孟涛握住他的手二话不说拉著他向校门走去。
“上哪儿?要迟到了!”几次甩手都挣不脱他的钳制,秋玉树被他拖著不情不愿地迈出步子,心里则恨死了他的蛮力。
“管他去死啦!”
响过关门铃,正大门已经关闭起来,孟涛只好拐著秋玉树走传达室。门卫一见到穿制服的两人急忙挡臂拦住。“已经上课了,你们两个怎麽还往学校外走啊?”
“滚开老头!否则我敲碎电铃响个一上午让学校踢你打包回老家!”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拉著秋玉树出了大门,对身後边跺脚边大骂不懂何谓尊老美德的杂音置若罔闻。
他还在生气吗?可是该生气的明明是他才对啊!秋玉树越想越是不配合地反抗,可惜完全不被孟涛放在眼里。校外林阴处,孟涛径直给秋玉树套上安全帽,怕他逃跑似的没让他坐在後面,而是只手圈住他腰身把他安置在胸前。
显然没有准备第二只安全帽的孟涛空著脑袋单手驾著他的重型机车。
呼呼风声响起,秋玉树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抵抗了。
“前面没戴安全帽骑车的人请停下!前面没戴安全帽骑车的人请停下……” 後面响起了“嘀嘟”“嘀嘟”的警车声,穿著橘红色横杠背心的人操起大喇叭在市区对著他们狂呼起来。
“吵死了!”
随著一声低咒,秋玉树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些。猛踩油门的震动之後,车子一个挺身急速向前冲出去,不消片刻便甩掉了後面的跟屁虫。
车子在他们曾经来过的沙滩上停了下来。车一定住,秋玉树连忙跳了下来把安全帽扔到了一边。
“你白痴啊!活腻了吗?这种死法很壮烈是吗?一只手驾车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没戴安全帽就算了,被交警追赶就超速甩人很厉害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拍不死的蟑螂还是九条命的狐狸?!”秋玉树激动地大骂,气急败坏到眼眶都红了起来。
孟涛愣了下,随後居然扯起唇角笑了。“小树紧张我啊?”
把自己的斥责全当耳边吹风的态度让秋玉树气到快吐血,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担心紧张他。他跺脚。“笨蛋!少自做多情了!我巴不得你被车撞死压死碾死,死後都体无完肤尸骨无存!那样我最开心了……”
天!自己都在说什麽啊!一向自负自己十六年来的好脾气,却原来自己不仅脾气暴躁,还是这麽心肠歹毒?!
秋玉树转身奔跑起来。
不想见这个白痴!说好不再理他的,却反而从学校一直和他扯到了这里,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麽?
压抑的火气和委屈的不甘穿梭在体内,都化作奔跑中双腿交错前进的动力。
在海风拂面中飞扬起身体,跑了许久的秋玉树终於稍微平静了些。他停下脚步回头,不太意外地发现他亟欲摆脱的人也喘著粗气停在他身後十米的地方。
秋玉树瞪他,旋身向前走起来。走了几步猛然回头,看到身後的人也突然打住脚步。
他继续前进,只是渐渐慢下脚步更像是在散步。过了一会儿再转身看看,发现他还是保持著固定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著。
不玩了!
秋玉树一下子坐在沙滩上,面向大海吹著海风,眺望起远处。
孟涛立刻蹲下,隔著十米的距离偷瞟著秋玉树的脸色。见他不再像刚才那样脸红气粗,情绪平复不少,他开始悄悄移动身子,很小心地一厘米、一厘米地向秋玉树的方向靠近。
“小树──”花费不少时间终於接近的他轻轻地拉了拉秋玉树的袖子,十足卖乖。
秋玉树转了个方向坐,不睬他!
“今天全是我不对啦!我以後带小树的时候一定不再这样了!小树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带他的时候?“不带我的时候就可以了吗?”秋玉树斜睨他。
“不不!也不会的──”他笑了起来。“小树终於理我了!”
秋玉树白了他一眼,把头又转了回去。
孟涛挠挠头,也不晓得该怎麽哄他才好。挨著秋玉树一屁股坐下,他闭起嘴巴也望起海来。只是见鬼地他怎麽也觉得这海有什麽好看,於是不时地便偷偷地看身边的人几眼。
“你把我带这来有什麽事?”秋玉树叹口气,好长时间之後才悠悠地发问。
差点没被话憋死的孟涛立即长呼口气。是哦,搅和了半天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他有点局促地缠弄起十指。“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想和小树好好谈一谈……我……要澄清一下昨天我说的话──更确切点说,是想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小树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吧!”秋玉树回得冷淡。
“我昨天不是说两个男生……一起……是很‘恶心’吗?那时我的真心话啦!”生怕秋玉树暴跳的孟涛立即查看一下他的反应,见他表情没什麽变化,他蹲著身子迈起鸭步慢慢移了个位置,让秋玉树可以看到他“诚恳”的模样。“不过其实我还要讲的是如果那个男生是小树的话不仅不会恶心不会晕我我还很开心!”连珠似的快速说完话,孟涛马上双臂抱头护住身型。
小树拳头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为免头上多个洞,防范措施一定要做!
“你……干吗?”一时间没听清他发的炮弹,秋玉树奇怪地看著他奇怪的举止。
“小树你不扁我啊?!”
他是想狠狠扁他一顿,但是不是现在!秋玉树转过脸懒得理他。
“小树……”以为得到默认的孟涛趁胆伸出手掌扳回秋玉树的脸。略嫌粗糙的触感,厚实而又温暖,秋玉树几次想挥开他,却发现自己怎麽也抬不起手臂。
比自己想像地还要陷地深哪!他有点悲哀地想。
“小树昨天亲我,我其实真的好高兴!兴奋到一晚都没睡好!”孟涛咬字清晰的几句话,让秋玉树呆愣著抬头看他。
他的表情除了认真,还有一丝困惑。“我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从第一次见到小树起,我就觉得小树很特别。一开始我以为那时因为小树救过我,那麽漂亮身手又很厉害,本来就是个很特别的人而已嘛!所以我常常注意你,看到那帮混球说你坏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没和小树在一起饭都吃不下去,哪天没看到你浑身都觉得不对劲!我拿冠军的晚上,就在这里啦,小树为我哭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平日里兄弟们只会为我流汗流血,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哭呢!我抱著小树的时候,小树没注意到我高兴地在发抖吧?不止高兴小树为我哭哦,能那样抱著小树我都幸福地快死掉了!那天晚上回去後我梦到了小树,一丝不挂,还亲我、舔我!我快疯掉了,怎麽想也不明白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啊!小树不喜欢我把你当女生看,我也没有把你当女生看啊!好奇怪小树,明明你不是女生,明明我不是同性恋,可是为什麽会这样啊?所以第二天看到图书馆天台上那两个男生亲吻的时候,看小树那麽平静,就好象小树知道我的心事一样。我不要小树讨厌我,更不要小树不理我,所以我就赶忙说那些话想澄清自己并不是同性恋啦!其实在梦里小树不知道被我亲过多少次舔过多少遍了──小树你还不扁我吗?”
兀自震惊中的秋玉树还没从他变相的告白中回过神。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和白痴没两样,但是很显然那非常重要的话,他急欲想听的话却还没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麽?”秋玉树不饶他似的盯著他。
“我喜欢小树!”干脆利落的五个字,像一记温柔炸药粉碎了秋玉树层层高筑的心房。聚集的暖流冲破阻碍,一丝丝、一点点地从胸口流淌,在血管里循环传输到身体每个角落。
身体柔和下来,脸色柔和下来,眼神也柔和下来。
“外面都在说你是同性恋,原来是真的。”
“不是啦!我是嫌女生缠得我烦,所以干脆说自己是同性恋好了。不过很恐怖的是居然有男生向我告白耶──反正不管以前是不是,现在一定是了!”
“怪不得拼死都要念圣德,找情人方便吧?选择多多,随你挑咯!”秋玉树忽然逗弄起他来。
谁让他伤心难过了这麽久,还以为是自己一相情愿!不耍耍他难消心口闷气!
“小树你坏心眼,明明知道我只是喜欢你一个人嘛!我才不会那麽花心呢,做爱做的事就一定要和最心爱的人做!”
“你还是处男?”嘴角拉出上扬的弧度,秋玉树确信现在的心情很好。
“是又怎麽样?”偏黑的脸庞上不可思议地泛起了红晕。
唇角破堤,秋玉树笑了出来。两天来积聚的郁闷和烦乱,霎时一笑而散。
“你再笑……再笑我亲你哦!”
“在学校里还没亲够吗?”
“不够……”话音一落,大手揽过细瘦的腰身,孟涛侧首便压下了他的嘴唇。
秋玉树则毫不迟疑地环臂圈住了他的颈子。
生涩的吻,不像刚才那次狂扫落叶般猛烈,青嫩而缓和,只想表达给对方自己心意的温柔碰触和吮吸。甜丝丝的味道,柔软的触感,一切都好到让人沈醉。
直到听得一声杀风景的“嗑”。
“碰、碰到牙齿了!”两人分开,孟涛窘得脸更红。“吻技很滥是不是?”
“对於一个处男来说很不错了!”
“小树──”对秋玉树的恶劣调侃本想抗议的孟涛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变了脸色。“我都还不知道小树对我是怎麽想的呢!小树喜欢我吗?”
“你说呢?!”他瞅他。 那会儿的聪明全是假的吗?现在又恢复成白痴了?
“可是小树你说你亲过很多人……”
“亲过我爸亲过我妈亲过我妹妹,我当然不止亲过你一个!”
“小树你又耍我!刚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把你亲过的人扒皮抽筋再扔到海里去……”
“你敢!”恶狠狠的声音,眼角却是遮不住的甜蜜。
“嘿嘿,现在当然不会了!”
一阵沈默,情事上腼腆又害羞的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怎麽说。孟涛再次偷偷观察了下秋玉树的表情,正好和秋玉树偷偷看他的视线对上了。
迅速别开眼,孟涛伸臂将秋玉树搂在了胸前。
“我喜欢我小树!”
“……我知道!”
“小树喜欢我吧?”
“……我最讨厌你了!”
……
享受著温暖的海风,秋玉树的专属栖息地,由孟涛的大腿正式晋升到胸膛……
18
傍晚时分,圣德校门口汹涌出归心似箭的人潮。等到高峰期过去,稀疏地走著三两结伴的大道上出现了一抹瘦削纤长的身影。秋玉树拎著包,一如既往地只身漫步,不凑近仔细看不会发觉他朱色的唇角上扬著。
就不能抿直点吗?已经连续笑了八个小时的嘴唇都快抗议他的泛滥使用了。一整天的课没听进一点是小事,替放产假的小陈老师代课的训导主任几度在光洁的额头上画出皱纹後把他叫到办公室,差点把他耳朵摧残到呕水。
只是即使被训话时,他的嘴角还是微扬著表达他难以对外人言语的心情。
背靠著他的身体,腻在他肩膀,不时蹭蹭他胸口,偶尔还有亲吻做气氛的烘托剂,他们在海面呆了好久才想起还有上课这回事。
这份温暖和甜意维持到现在还没有消失的迹象不算过分吧?
他的初恋……
对象居然是个男生!
他可是一直饱受男生困扰的秋玉树耶!
算了,反正他认栽。在海滩时他邀他周末去约会,想到小风星期六会有一整天的社团活动他便应允;本来放学後还要送他回家的,他赶忙找借口回绝了。
能瞒多久呢?!他和孟涛交往到现在都没有被小风发现已经是奇迹了,好运不可能一直陪著他们的吧?
想到这里的秋玉树终於垮下唇边的笑意。
小风迟早会知道的吧?不奢望小风会心平气和地接受,他只祈祷这一天不要太早到来。他还没做好怎样应付小风的急风暴雨的准备。
天色越来越暗,等了好久的秋玉树不禁奇怪小风为什麽迟迟没出现。十月底了,她该忙的也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即使社团练习也该结束了。
难道出了什麽事吗?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惹到了她!
视线扫到对面走近的一个人影,秋玉树定睛,看清楚了原来是早上被孟涛吼过的门卫老头,一边走一边嘀咕著什麽,心情很好的样子。
“……在学校外打群架?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学校最头疼的人呀!打个电话到给教务主任去逮人,我倒要看被学校开除的是谁!老人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看你以後还凶不……”
把关键字眼听进去的秋玉树心里“咯!”了一下。
他说的人该不会是孟涛吧?
那个白痴又在打架了吗?
循著门卫过来的方向凝神,隐约间似乎听到吵杂的声音。秋玉树蹙起细眉,转首看了看门卫,发现他已经走进传达室提话筒了。
想也没想,他迈开大步冲进传达室朝门卫的後颈就是一掌。
门卫闷哼了声倒地,话筒“喀”地一声陪他摔在了地上。
秋玉树盯著自己“行凶”的手掌愣了半天,好久才想到伪装好现场赶紧走人。
罪过罪过!!他怎麽忍心对老人家下手的?!
秋玉树边在心里念著对不起边向前方跑去,转个弯在圣德和圣心围墙之间的空地上停下来,待他看清空地上对峙的两队人马的领军人物时,他顿时吓到忘了喘气,什麽对老人家的忏悔瞬间九霄云外去了。
很明显最近各方诸神都很忙,没一个理会到他这个凡人的祈求。
惹上小风的倒霉鬼,居然是孟涛!
这一对他最害怕有所交集的人,正虎视眈眈、杀气腾腾地瞪视著对方……
====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孟浪,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承不承认、负不负这个责任?!”秋临风伸出中指,气势迫人。秋玉树知道这是她没耐心的表现。“负个鸟啊!我没做过怎麽承认?!”本来今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正在偷笑感叹“处男情怀都是诗”时好死不死怎麽碰上这个难搞的女人!虽然和小树是孪生子,但是怎麽瞧都没他的小树漂亮聪慧贤良淑德温柔可爱……
小树,虽然你说今天要帮英文老师誊写笔记很晚才能走,不让我送你。但是没关系,等我解决掉眼前的麻烦的女人,我马上就去找你!
要等我哦!
咧开嘴巴半秒才突然意识到此时此景不适合做出这种有损气势的表情,还以为怕了她呢!孟涛赶紧敛容正色。
“敢做不敢当!孟浪你没种!”期待速战速决的秋临风摩拳划腿。
虽然传闻孟浪重情讲义,做事光明磊落从不落人话柄,长得很帅是没错,可是现在她严重质疑他为人的品质。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在道上混!有她打抱不平惩奸除恶激浊扬清的秋临风在就别想再猖狂下去!孟浪,碰上我只能算你运气欠!
再忍耐会阿玉,等解决掉眼前嚣张的男人,我立即就去找你!
“没种?要是涛哥没种你怎麽会找上门来啊,女人?”
说话的人秋玉树认得,是孟涛班上的,叫阿贡什麽的。因为开始他听成“阿公”,所以特意问了下孟涛为什麽他喊自己的小弟为外公,後来才知道他叫贡吉平。
贡吉平的话引来孟涛身後男生的轰笑,秋临风带领的娘子军也不示弱地回敬过去,双方唇枪舌剑毫不退让,一时混乱得像春节前夕的菜场。而令秋玉树吃惊的是海音也在里面骂得不亦乐乎,和她可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那边热火朝天,这边火药味浓重的两人也终於交上了手。
“喂,我孟浪可从不打女人!你别逼我破戒!”只避不还手的孟涛感到吃力。
“那你就等著吃本姑娘的拳脚吧!”
“动真格的?好,我奉陪!”
今年全国空手道青少年组的两位冠军正式开始上演上段高手过招的好戏。凌空劈掌、横行扫腿,直勾拳、左向拳,掌风呼呼你来我往,速度快到眼花缭乱。两边的人马早已停嘴半是紧张半是兴奋地盯紧场中心不放。
一直隐身在拐角处的秋玉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两个人都是他最在乎的人,他们的身手有多厉害他也最清楚,万一谁不小心磕伤碰伤到哪一个他都不会好过的啊!
得想办法制止他们!
可是这麽混乱的情况下怎麽走到场心,怎麽叫得住专注於打架的两人?
秋玉树稍微想了想,最後决定使用他的杀手!
慢慢走向前,隔著他们十米距离的样子,秋玉树忽然被一根树枝“不小心”绊倒了。
“哎哟──”他惨兮兮地哀叫一声,音量大到足以传到五十米开外。
“阿玉──”
“小树──”
激战中的两人非常默契地停手、飞奔、扶人、询问──
“阿玉/小树没事吧?”
“没事。”秋玉树站起来拍拍灰尘,转首巡视一遍,背脊上“噌”地冒出一股寒意。
虽然顺利制止了他们的武斗,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
“你是阿玉什麽人?竟然叫他‘小树’!小树是你叫的吗?”伸手拉起秋玉树的手臂,秋临风疑惑又防备地盯著孟涛。
“你可以叫他‘阿玉’,我为什麽不可以叫他‘小树’?!”孟涛抓住秋玉树另一只手臂,非常不服气地反问。
“我是他姐姐!”她把秋玉树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明明是妹妹!”他也把秋玉树朝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你放手!阿玉是你摸的吗?”
“你才该放手,小树是你哥哥也不能随便吃豆腐!”
“刚才我在心里佩服你的身手,毕竟能接过我秋临风十招以上的人不多──现在我收回!”
“本来我还钦佩你是女中豪杰,不像其他女人娇声嗲气软绵绵──现在我也收回!”
“还想再打下去是不是?”
“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夹著秋玉树吹胡子瞪眼。秋玉树则被他们拉过来扯过去,脑袋快晕的同时臂膀也快脱臼。
“都给我停下!”还有完没完啊?!一大帮子人都在看热闹就稍微收敛点行不行?他甩开两人的钳制的手,对著被拉扯到红肿的地方揉捏起来。秋临风和孟涛见状,立刻又各拉起他的胳膊帮著按摩。
“放开!”秋临风眼疾手快地在孟涛还没碰到秋玉树时拍开他的爪子。“阿玉,他和你有什麽关系吗?这人怎麽这麽皮厚老占你便宜?”挺身站到秋玉树前面,秋临风像张开翅膀保护小鸡的母鸡。
“我是小树的恋人!”
“哗──”孟涛理直气壮的宣言顿时在人群中炸开锅,现在也不管是敌是友了,男男女女都混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秋玉树的背脊霎时凉透。
“什麽?”秋临风暴跳,一把揪住孟涛的衣领就抡起拳头,秋玉树连忙急忙拉住她。
“他瞎说!小风别激动,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咦──”人群又骚动起来。
“小树──”孟涛不可置信地睁大厉眼。
“你是圣德的名人,我是听说过,走在路上有时也见过你,但是我们真的不认识啊!”秋玉树边说边对他眨眼,而这个粗神经能不能领会就只能问苍天了。
“小树怎麽不认识我了?我可是孟涛呀!你不记得那天救过我吗?每天一起在图书馆吃便当,到圣心看我比赛,在海边兜风,和理南的人干架……我们真的认识啊!”孟涛带著哭腔说得比窦娥还冤。
这个笨蛋该不会以为他失忆了吧?
“什麽干架不干架?我家阿玉会做那麽粗鲁的事吗?”似乎确定了谁在撒谎的秋临风以胜利者的姿势挖苦他。“又是一个觊觎我家阿玉的瞪秃子吧?瞪到头发秃顶都没希望的登徒子!警告你少接近阿玉,再碰他一下我找世上最丑的五百个女人强暴你到精竭力亡!”
周围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秋玉树和孟涛都被被秋临风的言辞给吓得愣住。
“社长,他可是同性恋耶,出於人道也该找男人来做吧?”海音在旁煽风点火。
“什麽同性恋,他要是同性恋静莹会为他堕胎吗?”说到这的秋临风开始咬牙切齿,摩擦著拳掌又想扁人。
“堕胎?”秋玉树的脸上失了血色。
19
“小树你别听她的,什麽静什麽莹的,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这是诬陷、诬陷!我是冤枉的小树!”孟涛急到脸涨得通红,一个劲地连说带比划,就怕秋玉树当场和他割袍断义一刀两断。“还想否认?!”
“我没做过怎麽承认啊死女人!我从来都没和女人上过床!”
重磅TNT!
“他不还是处男吗?”
强劲助燃剂!
气氛有点诡异,鸦雀无声中男生灰头土脸只觉面上无光,女生则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蠢样──要她们相信心目中的黑马王子梦中情人憧憬对象、叱吒黑道风云天下纵横四海的“孟浪”居然还是个在室的童子鸡实实在在太强人所难!
这个打击不是一般大,当场就有女生尖叫著骗人然後晕厥。
“我赢了哦静莹!”海音在人群中兴奋地跳起来,“我就说孟浪还是童子鸡嘛!你偏非要他自己承认才肯相信。现在黄河都到了,你也该死心了吧!愿赌服输,下个星期泡吧的钱全有你掏咯!呵呵──”
“我怎麽知道他堂堂‘孟浪’这把年纪还没‘开苞’啊!”隐藏在人堆里的蒋静莹嘟起嘴巴很不甘的样子。“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这麽个绝顶的好主意耶!还亏我赔了那麽多泪水进去──你就不能争口气啊,货色随你挑啊,大不了花上一百块走一趟Love Hotel不就解决问题了嘛──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要给那个女人塞牙──一个月耶……想想都心痛!”
孟涛被她指著鼻子吼得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的同时更加确信女人这种动物的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本来就够差的印象这下自由落体穿透地球飞往太空。
“零花钱?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秋临风眯眼擦拳,活似杀到眼红的女罗刹。“胆子不小,竟然敢算计利用我来成全你们的赌约!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是不是硬到经得起我的拳头!”
“社长──”
“蒋静莹、蓝海音,今天不给你们个教训我秋临风三个字倒著念!”
“哇──”两人拔腿,双脚像漫画书描绘的那样划成了小轮。
“还敢跑!”秋临风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
秋玉树心里呼了口气,好在只是一场闹剧,否则他肯定跟那个笨蛋没完!
眼睛睨过去,看到孟涛正杵在对面一脸委屈地瞪著自己,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可怜兮兮。
以他的急噪性子,倘若对象是别人,现在一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几冲上来,用他高大的身形“凶恶”的气势逼著人家乖乖就范了吧。但是偏偏这次是他秋玉树,所以他也只好在旁干瞪眼安分老实一点。
自己好象把他吃得死死的。
不过这个感觉可不坏哦!
想到这的秋玉树轻轻笑出来。
“小树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犹豫许久孟淘终於憋不住问了。
“明天早上跟你解释,早点去学校!”众人的视线全跟著在场上前後奔跑的人转,秋玉树乘机跑到他面前丢给他一句话,而後急速径自向前走去。
“……哦……”呆愣愣地点头,随即慢慢展开容颜笑到露牙。“放心好了小树,我一定很早很早就去学校!我会等你的──”
惟恐天下人不知,众人全为他的这声“狮子吼”掉转了视线。
白痴!
都知道你嗓门大了还不行吗?
没有回头的秋玉树逃也似地飞离众人“关爱”的眼神。
====
等到秋临风整顿社规修理完那两个打赌的女生,人群全部散清之後,秋玉树总算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白天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从早晨被强拐到海边,惊心动魄的摩托之旅,满腔委屈在那个家夥直露的告白中化为甜蜜,到刚才他最担心的两人交手起冲突,十六年来,今天这一天可真不是普通的热闹!
现在能和小风安稳地往家走,说明老天爷还挺有人情味挺眷顾他的──在那种情况之下和孟涛的关系居然没露馅──虽然这一步相当的险……
“阿玉,你真的不认识孟涛吗?”秋临风拧眉投来狐疑的眼光。
“……当然……”认识啊!
秋玉树微笑著,心里则开始冒冷汗──原来老天爷也是经不起人赞扬的!
“那你怎麽知道他不处男啊?”
“……因为……都是男生嘛,自然能感觉得出来。”
“这样子啊……”
“是啊──那些女生好象对他是处男很介怀哦!”
“那是当然啦!有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可是事关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老实说他还是处的我也吃了一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那边的小花痴迷他迷地不行!”
这个消息不赖!
“原来有那麽重要的吗?那为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我是不是也……”
“阿玉!”秋临风立住瞪他,紧张的样子是仿佛秋玉树马上就要带著女人开房间。“阿玉是纯情派的啊,怎麽能和他们那些残花摆柳比!敢染指你一根寒毛的人绝不饶他──刚才那个家夥居然敢阿玉你,要不是这次事件是由静莹海音挑起的,我非砍了他的手不可──这次的确是她们两个不对啦,不过也总算为了找了个和他过招的好理由。身手果然不是盖的,居然接得上我秋临风的拳脚……”
秋临风交叉双手放在脑後,顾自讲起和孟涛对决的感想来。
这厢的秋玉树则在心里舒了口长长的大气──
总算把话题给顺利转移了!
感觉上真像打完一场持久仗。
多事漫长的一天,终於可以落幕了……
20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微微发白还是小偷盗贼之类的人开始收工的时候,孟涛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去。一路狂飙机车,停好车子後直冲进校园,抬头看到空无一人的笔直大道,这才惊觉自己来得太早了。一屁股坐在夹道边的花坛边上,垫起书包当枕头,他交叉著双手翘起长腿躺下去。孟涛决定就这麽等到小树来学校。
回想起昨天的事,虽然怎麽都搞不明白为什麽小树说不认识自己,但是既然答应今天跟他解释,那就说明小树一定是有苦衷的吧?!当著太多人的面害羞不好意思承认,还是怕招来那些烦死人的女人的愤恨呢?
要是因为这个理由害小树不开心不想承认自己真是呕到家了!经过昨天的事之後对女人这种生物简直到了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步,现在则更是深恶痛绝!
“靠,怎麽还没天亮啊?!”孟涛不耐烦地坐直身子。
“咦,刚才怎麽没看到看门的老头啊?”不远处走来两个圣德的学生。
“你还不知道?那老头昨天被人修理了,後颈挨了一掌,引发出了什麽骨质酥松症脊椎炎坐骨神经痛麻疹痔疮便秘一大堆毛病,不在医院躺一个月是回不来的啦!”
“这麽倒霉!也好,以後耳根子就清净多了──昨天秋临风单挑孟浪的事听说了吗?”
“已经快传遍圣德了吧!嘿,据说孟浪昭告天下自己是处男哦,还说和公主有一腿呢──这也太扯了吧!怎麽想这两人都联系不到一块啊!”
“那倒未必!有人看到长得很像公主和孟浪的两人在图书馆的天台一起吃饭;那次公主上体育课,孟浪不还为了他和一帮人干了起来嘛,很多人都看到他们後来一起走的;上次理南的人过来找茬,虽然替孟浪摆平那四大天王的人叫‘满天星’,可是那几天公主的脸上不恰好皮肤过敏嘛;昨天上午孟浪不是没来上课吗,听A班的人说公主大人也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来学校的呢!”
“这是真的吗?”
“肯定没错啦!我和公主以前就在一所学校,三年前就开始注意他了──唉,怎麽样都没想到最後居然让孟浪捡了便宜,一朵鲜花插在牛……涛、涛哥……”
“你们在说什麽?”孟涛叉著双臂犹如神胝降临,气势非同一般。
“没……没什麽……”两个男生额头开始冒冷汗。
“没什麽?当我是聋子吗?你们刚才说的我全听到了!”凶眼一瞪,两人的双腿都打起颤。
“涛哥,我们以後再也不敢说了……”
“什麽?”孟涛一手揪一个人的衣领把两人拉到面前,“不敢说?为什麽不敢说?在我面前不敢说在我背後就敢说了吗?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把你们今天的话原封不动地对别人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越广越好……”
“孟涛!”熟悉又悦耳的叫喊霎时吸引了孟涛的注意,扔下手上揪著的两人,他立马朝秋玉树的方向冲了过去。
“小树!”
“你在干什麽?欺负同学吗?”秋玉树的语气明显不高兴。
“怎麽会!我才没有欺负他们!喂,你们两个,我刚才欺负你们了吗?”凶神恶煞的声音。
“啊没有没有,涛哥和在我们联络感情呢!”
秋玉树瞪了孟涛一眼,对他这种小学生的行径好笑也无力。“走啦!还杵在这里干吗?”
“哦!”,回头给两人暗示性的一瞥,孟涛跟上秋玉树的步子走人也。
“他到底是要我们说还是不说啊?!”
“我也不明白!”
“不愧为孟浪,太深奥了!”
“是啊是啊……”
面面相觑的两人愣在清早的校园里,为半天都没领悟出孟涛话里的意思懊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