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05

左晴雯: 烈火青春 第三部

by 左晴雯

第三部 第一话 无怨的青春
在号称地王地段的日本银座区,很难找到独门独院式的建筑,尤其像伊藤家这种占地一千两百坪的传统日式庭园建筑,对一般平民百姓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谭。
能在摩天大楼林立、一般平民百姓就算只买间厕所般大的房子,至少也要三代才能还清贷款的银座,拥有如此闹中取静的古式豪宅确实非一般泛泛之辈,绝对都是政治名门、企业财阀或国际型黑道世家之流。
伊藤家正是政、商、黑道三者兼俱的大世族。
他们不但在日本政坛拥有稳定的势力,旗下的「帝国财阀」亦是日本十大财团之一;同时,他们还拥有日本三大黑道势力之一的「双龙会」。
伊藤龙之介是伊藤家族的现任当家、总裁、龙头老大。
他为人冷酷、阴沉、手段狠辣,对背叛他的人赶尽杀绝,奉行「一言堂」式的绝对极权主义,喜欢操控一切,不许有人违逆他的决定。
这份强硬当然包括此刻伊藤豪宅的客底里,正在激烈上演的争执——
「我绝对不答应,我伊集院宁子绝对不会允许你在外面生的野种进门。」伊藤龙之介的夫人面目狰狞的对丈夫提出强烈抗议。
「是伊藤宁子,不是伊集院宁子。」伊藤龙之介森冷的斜睨她一眼,口吐寒冰般地更正。
伊集院宁子慑于丈夫的阴冷,不禁背脊发凉,嚣张之气收敛许多。「反正我就是不准野种进门,这也是你和伊集院家的约定。」
她之所以敢对人人畏怖的伊藤龙之介如此出言不逊,便是倚势着丈夫不可能轻易得罪她的娘家。
伊藤龙之介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直视着法律上称之为「妻子」的女人,残酷地道:
「这也行,只要妳生得出儿子来。」
「你——」伊集院宁子受伤似地哑了声音。
伊藤龙之介无视于她所遭受的重创,反而给她更加致命的一击,「生不出蛋的母鸡就乖乖滚一边去,省得丢人现眼。」
「你这个没人性的冷血动物,我跟你拼了——」伊集院宁子张牙舞爪的扑向无情的丈夫。
啪——!
伊藤龙之介毫无怜惜之情,狠狠的一巴掌将她掴甩落地,她的嘴角即刻泛出鲜红的血丝,左颊飞快地烫热肿胀,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叮咬。
「信夫,带夫人回房去好好看护,我看她是太累了。」
「是,老爷。」总管渡边信夫必恭必敬的领命。
谁都知道伊藤龙之介所说的「看护」意思是软禁。
「你这个无情的人,我绝对不准野种进门,你听到没——」
伊集院宁子被渡边信夫的手下强行拖出客厅时,依然不停地嘶吼咒骂。
跟随一旁的贴身奶娘爱莫能助地劝阻可怜的小姐,「夫人,您就别再做无谓的抗争了,您心里也很清楚,老爷决定认养外头生的野种,是为了伊藤家的继承问题,而且这件事伊藤和伊集院家早已达成共识,所以夫人您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得被迫接受他在外面和别的野女人生的野种?我怎么样也不甘心……」伊集院宁子狂乱的哭叫。
奶娘见自小一手带大的小姐如此痛苦,心里也不好受,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哽咽地道:
「谁教夫人您之前只生了三个女儿,今后又无法再生育——这一切只能怪命运弄人,您就认命吧!夫人……」
奶娘的话就像一把最锋利的武士刀,无情的将她砍得支离破碎,坠入绝望的无底深渊。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哪……」尤其是名务香织那个贱女人生的贱种!
窗外忽然飘落的绵绵细雨,不知是否是上苍悲怜她的遭遇,所降落的同情之泪,没人知道。
※ ※ ※
原宿一带的一家平价面馆后门,从刚才便一直喧扰不休,绝望柔弱的哀求声和粗鲁不尽人情的咆哮声交替作响——
「老板娘……求求妳行行好,让我继续工作,我会更努力的,老板娘……」瘦弱娇小的妇人,一双过分削瘦苍白的手死命地抓住微胖强壮的女人围裙一角,连声乞怜。
发福的面馆老板娘却无情地拍开柔弱少妇的手,把她推得更远,不耐地咆哮:
「我再说一次,妳已经被开除了,快滚吧!别在那里挡路,妨碍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就叫警察来抓妳。」语毕,她旋踵便打算进门。
柔弱少妇不死心地抱住她的脚,跪在地上哀求:
「老板娘,求求妳大发慈悲,请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要养……求求妳……」
没想到老板娘一点也没有软化的迹象,反而硬起心肠恶狠狠地将她踹开,丝毫没有恻隐之心的咧嘴道:
「我才要求求妳行行好,别这么死皮赖脸,我开的是面馆,不是救济院,我可是三个孩子的妈,得靠这间面馆的生意才能养活三个孩子,所以我不可能花钱雇用妳这个洗碗动作慢、又经常在厨房咳来咳去的破病鬼当洗碗工,求求妳快滚吧!省得别人见着了,还以为我在欺负妳。算我求求妳好不好?」
「老板娘……」被她踹得右臂一大块瘀紫的柔弱少妇还是不肯死心。
老板娘为了永绝后患,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轻蔑地嘲讽道:
「妳又何必故做可怜状呢?回去做妳的老本行不就好了,听说妳先前是一个黑道大哥包养的妓女,不是吗?干嘛在这儿故做清高?被人?弃了的话,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凭妳的姿色想钓个日薄西山的老头子应该不是难事——」
「老……」
「滚吧!下一秒钟再让我看到妳,我就真的叫警察来了!」
乓——!
撂下最后通牒后,老板娘便重重的关上门。
「老板娘……」柔弱少妇依然跪在原地,没有移动的迹象,苍白的双颊爬满绝望无助的泪痕。
不久,后门重新被打开,少妇喜出望外——
「快滚——」
乓——!
没想到她的期盼只换来满身的盐巴。
老板娘洒了她一大罐盐巴后,再度猛力带上门便未再出现。
少妇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希望了,才从地面上起身,拖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地离开面馆后门。
怎么办?今晚的晚餐又没着落了,忍会饿肚子的,怎么办……
无依的名务香织想着想着,泪水又泉涌而下。她知道光是哭根本无法解决事情,但是除了哭,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寒风瑟瑟,名务香织又是一阵足以震碎五脏六俯的猛咳。
※ ※ ※
秽乱骯脏的陋巷尽头右转,是一条阴暗而终日泛着恶臭的羊肠小径,沿着崎岖不平的小径走到尽头,便是一处简陋残破的大杂院,里面住的多半是落魄的流浪汉、穷途末路的地痞流氓、已经年华老去的老娼妓以及一些被黑道份子始乱终弃的残花败柳。
名务香织顺顺自己凌乱的头发,深吸了一小口气,想以较精神的模样面对等门的儿子。
平常这个时候,忍应该会在大杂院的公共庭院等她回来才是。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公共庭院一片喧闹吵杂,忍正被一群恶形恶状的大人团团围住,争闹不休。
「名务太太,妳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等妳给我们一个交待。」
大杂院的老大粗声粗气地对名务香织咆哮。
「发生什么事了?」名务香织一见大杂院里的人几乎全集合在一起,心中便升起不祥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大杂院老大啐了一口痰,龇牙咧嘴的说:「妳儿子偷了我家的钱,还偷看菊子洗澡,我们才要问妳究竟是怎么教儿子的,怎么会教出这么天杀的杂种来?」
「不是我,我没有偷钱、也没有偷看女人洗澡,一切全是他们串通好的,妈妈,妳千万则相信他们,我真的没有——」全身伤痕累累的六岁小男孩,意外地有着一双凌厉而世故的眼睛,全身散发着过份超龄的早熟。
啪——!
「贱种,还敢狡辩,我揍死你——」
大杂院老大咒骂之间,已经又赏了六岁小男孩好几记无情的拳头。
小男孩并没有哭,也没有喊痛,反而不停的高声吼道:
「你们这些卑鄙下流的人渣,为什么不敢说出真相?你们明明是串通好设计我,想藉此把我们母子赶走,好让你们的亲戚搬进来住,还好意思厚颜无耻的含血喷人——」
「你这个不知悔改的小杂种,死到临头还胡乱说谎,我揍死你——」
「我才没胡说,是我亲耳听到你们的计划,所以你们才提前发难——」
「住口——我们干嘛这么做——」
「因为住在这里的臭男人全都垂涎我妈妈,却不能得逞,而住在这里的烂女人全都妒嫉我妈妈,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把我们母子赶走!」小男孩年纪是不大,却早看透人性的丑陋。
「你这个孬种,不好好教训你还不知会说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谎话——」以大杂院老大当首的一群大人,因为小男孩的话全尴尬地铁青着脸,个个一副想活活揍死他的狠样。
「被我说中所以心虚得想揍人了吧!」小男孩鄙夷轻视的朝大杂院老大虾膜皮似的脸上啐了一口痰。
「可恶——踹死他——」大杂院老大杀气腾腾地猛踹被人架住、动弹不得的小男孩。
接着,男男女女一拥而上,加入「教训」小男孩的「义行」。
小男孩依然不哭、不明世不讨饶,只是瞪大一双冷漠带恨的黑眸,静静地瞪视每一个围殴他的男女的面孔,似乎想把他们强记于心似的。
「住手,别打了,我们立刻搬走就是了,别再打我的忍了——求求你们……咳——咳——」名务香织涕泪纵横的冲上前去拦阻,想救出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非但徒劳无功,还反过来被女人们围殴,贫病交迫的她,哪禁得起她们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猛咳个不停,最后居然咳出血来。
「妈——」
※ ※ ※
冷清的街道,大雪纷飞,地面早已积了二十公分高的皑皑白雪,气温在冷冽的夜风肆虐下,愈降愈低。
名务香织紧抱着六岁的儿子名务忍,蜷在残破老旧的公寓骑楼一角歇息,刺骨的寒风令她的体温迅速下降,从刚才便不住的猛咳不止。
「妈……妈——妳忍耐一下,我去找医生来——」名务忍小心翼翼地轻拍母亲瘦弱的背,想让她好过些。
「不……别去了……咳咳……」名务香织一开口便咳得愈凶。
「妈——妳振作点——」名务忍见母亲愈咳愈凶,心里甚是着急,却又苦无对策,「我去找医生——」
「别去……我们没钱,医生不会来的……就算我们有钱,像这样恶劣的寒夜,医生也不会出诊的,咳……」
「那至少该吃点热的东西,我这就去买——」名务忍退而求其次的说。
「不……不用了,妈妈不饿,倒是你……」名务香织深凝着咫尺前的儿子,视线模糊一片。
「对不起……妈妈太没用了,才会害你饿肚子,对不起……」一想起前途渺茫,自己的身子偏又愈来愈差,名务香织便愈哭愈伤心绝望。
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她贱命一条,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她心爱的忍怎么办?他今年才六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忍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的泪水更加泛滥。
「妈妈,妳别哭,我会保护妳的——」名务忍张开小小的臂膀,紧紧抱住削瘦无依的母亲,坚定地保证。
名务香织听得既心酸又辛慰,「嗯……妈妈不哭,只要有忍在,妈妈就不哭……」
她连忙拭去眼泪,不想再给儿子小小的心灵更多的负荷。
名务忍见母亲不再猛哭,才较为放心地说:
「妳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弄点食物来。」
「忍……」
「妳放心,别忘了我是这一带的小霸王,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名务忍自信满满地吹捧自己。「相信我,我去去就来。」
「嗯……」名务香织不再多言。「小心一点。」
忍的确比她这个无用的母亲强多了。
望着儿子离去的小小背影,名务香织不由得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
自从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大杂院、流浪街头以来,找食物的几乎都是忍,找歇息虚的也是忍。她只是像个累赘一样的拖累儿子。
或许没有她,忍反而会过得比现在好……
※ ※ ※
名务忍咬紧牙根直打哆嗦,如此天寒地冻,一件薄薄的长衫是不足以保暖的,他的身体早已冻成一只棒冰。
但是他的双脚还是未曾歇息地不停前进,盘踞在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为可怜孱弱的母亲带回热腾腾的食物。
虽然他在母亲面前说得虎虎生风,但是年仅六岁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这一带的小孩都听命于他,他只要稍事威胁,他们就会替他带来止饥的食物。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能提供的全是饼干、糖果一类的零食,根本不可能带来热腾腾的饭菜或面食。
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偷。
靠他灵敏的头脑和俐落的动作去偷餐馆的热食。
就像往常一样,他很快锁定一家容易下手的便当店。目标是两个热腾腾的猪排便当。
一晃眼,他已经依计进入便当店——
「小偷,别跑,小偷——」
不久,名务忍怀中死抱着两个便当,从便当店冲出来,后面紧跟着的是便当店年轻的店员。
名务忍这次的运气不够好,冰冷而失去知觉的动作让他显得迟缓笨拙,不再俐落迅速,所以很快便被追上他的店员逮着。
名务忍咬了年轻店员一口,想乘机逃走,却没能得逞,反而换来一顿好打。街头一角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奔驰,驾驶座和后座各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们一直冷眼旁观发生在便当店前的争执。
眼看小男孩死命抱住两个便当不放,而被年轻店员不停地又踢又踹,状甚痛苦。小男孩却咬紧牙关,连吭也没吭一声。
坐在驾驶座的中年男子终于看不过去,对后座的伊藤龙之介道:
「龙之介,要不要我过去帮忙?」身为「双龙会」No.2的宫崎政一是被小男孩的坚强折服,才挑起跨刀之心。
后座的伊藤龙之介却冷冷地说:
「不必,继续看就好。」
宫崎政一楞了一下,才收回视线,保持沉默地继续观战。
便当店门前的争执似乎已告一段落。
最后的结果是:便当店店员或许是踹够了、气消了,终于忿忿不平地放过小男孩,回店里继续忙去。
名务忍缓缓地从冰冷的雪地上爬起来,全身湿濡冰凉,小手却始终紧抱着两个便当不放,拖着跟跄跟的步伐不稳地前进。
「跟上去。」伊藤龙之介冷漠的下达命令。
※ ※ ※
「妈妈,我带香喷喷的猪排便当回来了——」
名务忍牵动皮破血流的嘴角,强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楚,便挤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寻找等待他的母亲。
「妈——妳怎么了?」名务忍丢下便当狂奔过去。
没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是咳了满地鲜血、倒地不起的母亲。
儿子的频频叫喊,唤醒了半昏迷状态的名务香织,她费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眸,想给儿子一个笑容,却没能如愿,只能气若游丝的说:
「没事……我没事,你放心……咳咳咳……」
才说着,她又是一阵猛咳,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温热湿黏的红色液体再一次涌出她苍白的唇瓣。
「妈妈,妳振作一点,妈——」名务忍见状,慌了。
虽然母亲近半年来一直在咳血,但从来不像今夜这么严重,他小小的心灵本能地知道事态严重了!
「妈——」
咯——塔——
沉稳而迫力十足的脚步声在名务忍背后扬起,而且愈来愈逼近。
名务忍警戒的回头,大叫一声:「谁?」
第一个落入他眼中的是一身黑色装束、一脸森冷阴沈的伊藤龙之介。
他是妈妈长年带在身上那张照片里的男人!?
在名务忍发呆的当儿,一齐前来,一样黑色装束的宫崎政一冷不防地将他腾空抱举,扛在肩上。
「放开我,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名务忍警觉大事不妙,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宫崎政一的掌控。
「忍?……」激烈的骚动让再一次呈半昏迷状态的名务香织又睁开眼晴。
「龙之介?」她的身体在目睹矗立她眼前、神情冷漠的黑衣男人时,不由得僵直痉挛。
「从现在开始,这孩子归伊藤家,叫伊藤忍,和妳不再有任何瓜葛。」没有丝毫人性的语调,自伊藤龙之介口中,不断发出,比他那森冷阴寒的脸色更教人冰冻三尺。
「不……咳咳——」名务香织才想反对,开口却又是剧烈的猛咳和鲜血。
「妈妈,妳振作一点,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名务忍拼命的吶喊挣扎,却丝毫不见成果。
「龙之介——」宫崎政一征询伊藤龙之介下一步的指令。
「走!」伊藤龙之介连看名务香织一眼也没有,转身便冷血的走入。
宫崎政一犹疑了片刻,便领命扛著名务忍跟上,丢下猛咳血的名务香织。
「不……忍……咳咳……」名务香织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儿子被人强行带走。
「妈——放手,你们究竟是谁!?干嘛抓我,快放开我,妈——」名务忍眼看母亲猛咳鲜血,更加心痛焦急。
伊藤龙之介和宫崎政一却没有稍作停歇,往外头直走。
名务忍被重重的丢进助手席,黑色的奔驰很快便激活。
「让我下车,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名务忍想打开车门,奈何门锁的开关全控制在驾驶座的宫崎政一手中;他退而求其次的想降下窗户,一样未能如愿。
名务忍急得扑向方向盘,「让我下车——」
幸好宫崎政一反应够快,所以车子只是晃了一下,便被宫崎政一煞车制止,并未如名务忍所愿的撞上街道侧的墙而停止。
「好小子,真有你的!」宫崎政一满眼激赏之情。
这小子绝对是伊藤家最佳的继承人选!
他从后座一言不发的伊藤龙之介眼中看到相同的激赏。
「臭老头,快让我下车!」名务忍杀气腾腾的瞪视着宫崎政一。
这小子够种!敢当着他的面这样瞪他、骂他的人,这小子绝对是第一个。宫崎政一更加认定他是伊藤龙之介未来的接班人了。
「龙之介,把忍还我——」
由于夜深人静,名务香织使尽气力的嘶喊才有幸能传入黑色奔驰里。
「妈——」名务忍闻声回头,从车子后面的玻璃窗口看到跟出巷口来的母亲。
「开车!」伊藤龙之介冷酷的下达命令。
宫崎政一立刻照办。
「忍——」
「停车,快停车!」
「龙之介,把忍还我——」
呯——乓——!
「妈——」
随着一道突然出现的刺眼亮光,一辆超速的卡车疾驶而至,扎扎实实地侧撞上正要过马路的名务香织。
名务香织的身体就像瞬间装上了弹簧似地,弹向了夜空,然后又像失速坠落的陨石,重重地撞击冰冷的雪地,白皑皑的雪地很快地染成一片鲜红,之后,名务香织便不再有动静了。
「妈——」
※ ※ ※
时光荏苒,弹指间已匆匆过了十年。
也就是说,名务忍变成伊藤忍的日子已十年了。
十六岁的伊藤忍,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生了一张酷劲十足的英俊脸庞,却冷漠叛逆得教人敬而远之。
结伙抢劫、杀人纵火、帮派械斗、豪赌酗酒、绑架勒索、私售毒品……凡是作奸犯科的十八般武艺,他样样都干,样样精通。
只有一样他从不干——他不嫖妓、不玩女人、也不逼良为娼。
但是他并不禁止他的手下干这类的坏勾当。
如此无恶不作的他,早已是关东一带不良学生帮派的总老大。
放眼关东一带的不良学生份子,好勇、斗狠、比胆识、论手段毒辣,根本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不论伊藤忍闯了什么滔天大祸,伊藤龙之介和宫崎政一都有办法只手遮天、轻易摆平,几年来一直如此。
但这回的事,想粉饰太平可就难了——
「铃木那个老家伙居然敢不买我的帐,该死!」一向冷漠冷静的伊藤龙之介难得脸色大变地大发雷霆。
而他每次失去冷静的勃然大怒,都和他唯一的儿子——伊藤忍有关。
「龙之介,你先息怒。冷静点,忍不会有事的。」宫崎政一和往常一样劝自己的老搭档。
「怎么会这样?那个该死的记者怎么会刚好拍到忍爆破那个码头仓库的证据?简直该死——」伊藤龙之介恨不得把那个记者抓来抽筋扒皮,奈何对方偏有他的死对头手冢为其撑腰,受到严密的保护,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龙之介,别这样,万不得已我看我们就按照原订计划,先把忍送到美国去避避风头,等这事平息后再把忍接回来就是了。趁着这个机会让忍出国去见见世面,也是不错的事。」宫崎政一就事论事。
「也只有这样了——」伊藤龙之介重叹一口气,总算冷静许多。
叩——叩——叩——!
进来的是宫崎政一那个十八岁的儿子宫崎耀司。
「伊藤世伯、父亲,我把忍带回来了,他人现在在门外。」十八岁的宫崎耀司魄力十足,一点也不输两位前辈。
「叫他立刻滚进来!」伊藤龙之介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便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么讨厌我就让我离开这个家去自生自灭,省得你心烦,你看如何?」伊藤忍脸上的寒霜不比父亲少。
啪——!
「你这个孽子——」伊藤龙之介痛心疾首地重掴叛逆的儿子一掌!
「你又没有儿子,何来孽子?」伊藤忍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的冷淡。
「你——」伊藤龙之介气得一巴掌又挥过去。
「伊藤世伯请住手!」宫崎耀司眼明手快地阻止了伊藤龙之介的第二个巴掌。
「有话好说,世伯。」
他言语间、眉目间都吐露着强烈的提醒与劝谏作用。
「哼——」幸好伊藤龙之介还没气昏头,老胡涂到铸成大错,当下就接受了宫崎耀司的劝谏。
毕竟,舍不得忍的人是他们三个,忍却对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
伊藤龙之介走到桌案前,背对着伊藤忍按下了内线扩音键,大声道:
「信夫,忍的行李收拾好没?」
「好了,老爷。」总管渡边信夫恭敬的回复。
「很好,没事了。」他一按掉话机,便以更冷漠而威胁的声音,强迫中奖的下达命令:
「你都听到了?明天政一和耀司会护送你出国,你先到美国去住一阵子、避避风头,过一阵子再回来。」
「我有说要出国吗?」伊藤忽冷冷的反问。
「我叫你出国你就得出国,除非你想坐牢!」伊藤龙之介大声怒喝。
「如果我说宁愿坐牢,也不听你摆布呢?」伊藤忽冷哼数声。
「你——」伊藤龙之介气得转过身冲向他,大有海扁他的味道。
「世伯,请住手,冷静一点!」宫崎耀司再一次阻止伊藤龙之介,并挺身护着伊藤忍。
这回连宫崎政一也出手拦阻伊藤龙之介,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别这样,你应该知道忍是故意激怒你的,你愈勃然大怒,忍就愈开心,是不是?」
宫崎政一不愧是伊藤龙之介的心腹搭档,三言两语就平息了伊藤龙之介的怒火,恢复一贯的冷静,以不容反对的绝对权威,再一次下达命令:
「我再说一次,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你都得乖乖的到美国去!耀司,你负责摆平这个孽子,稍有差池就提头来见我!」
「世伯放心,我保证明天会把忍顺利的送到美国去。」宫崎耀司自信满满的拍胸脯保证。
伊藤忍当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径自旋踵离开。
「忍,等等我!」宫崎耀司二话不说,立刻追上去。
当门重重阖上,伊藤龙之介便泄气的重叹一声:
「那孩子为什么那么叛逆、老是想逃开我、反抗我?」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忍恨他、一直恨着他!
从十年前,他强行夺走忍,间接害名务香织惨死车轮下开始,忍便一直憎恨他,而且忍从来就不承认他这个父亲。
仅管如此,他却非常在乎这个儿子。
忍并不是他唯一的私生子,但他却非要忍继承他不可!因为他早在十年前初次见到这个叛逆的儿子,便认定他的继承人非忍不可。这十年来,忍的一切作为,更加深他这份认定——在这世上,只有忍才够得上资格当他的继承人!
所以,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忍自他身边逃走!
「为什么——政一,你说,忍为什么这么叛逆?」
「因为他像你!」宫崎政一衷心的说。
伊藤龙之介楞了一下,旋即展露难得一见的笑容。
「没错……」忍像他、彻彻底底的像他。
这也是他舍不得忍、对忍异常执着的重要因素之一。
「撇开那个混帐记者的事不说,忍真的值得大大褒奖一番,居然有那样天大的胆子独闯手冢那老狐狸旗下的重要堂口,并炸掉手冢那一批价值高达一亿日币的海洛英,难怪手冢那个老小子会气得不成人形,非痛宰忍不可。」宫崎政一打从心坎里发出肺腑的赞许。
「说的也是,忍实在是难得的领导人才!」伊藤龙之介对儿子的激赏比起宫崎政一,可说是有过之无不及。
「你记不记得耀司十八岁生日那天,曾当着我们两个的面撂下决定性的话,说下一任的「帝国财阀」总裁一定非忍不可,否则身为下一任「双龙会」总长的他决不承认。」提起自己那个青出于蓝的儿子,宫崎政一便眉开眼笑。
「是有这么一回事,耀司那孩子似乎非常欣赏忍。」伊藤龙之介和宫崎政一一样,早认定耀司和忍是最佳搭档。
「那孩子何止欣赏忍,简直是不能没有忍。」宫崎政一笑得两眼瞇成一线。
「多亏有耀司跟着忍,否则——」伊藤龙之介无限感慨地轻叹。
宫崎政一拍拍老友的肩头,藉此安慰他。
※ ※ ※
「忍,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宫崎耀司快马加鞭的追上伊藤忍。
「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我会到美国去的。」伊藤忍态度大逆转。
宫崎耀可以为自己听错了,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直视着他道:
「你这次怎么这么乖,一下子就顺从了世伯的决定,这不像你的作风。」他异乎平常的合作,让他不得不防其中有诈。
伊藤忽冷哼两声,才不带感情的说:
「我不是听那个臭老头的话,而是善加利用他的命令,」他两眼绽露慑人的光芒,继续说:「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家,现在终于能如愿,你说我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他这一番话,宫崎耀司反而不希望将他送到美国去了……
伊藤忍离开日本,远渡重洋来到美国纽约这片异乡土地,至今约莫一年左右。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离乡背景、独闯异土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新环境的。尤其是从自己的国家到另一个文化背景、生活语言截然不同的陌生国度,所需的适应期更甚于在国内不同城市问的移居。其中,乡愁便是一大难题。
但这个理所当然的游戏规则用在伊藤忍身上却不成立。
恨不得摆脱伊藤家的他,离乡背井来到纽约,非但没有半点离愁,反而如鱼得水般自在快活。
他不单只是不需要什么适应期,而且一来就打败纽约当地有名的不良少年帮派的老大而声名大噪。他凭着日本关东不良学生帮派总老大的实力,在短短的一年内,便整合了纽约一带的所有日本不良少年,成为日本不良少年帮派的总老大。一年来,他率领旗下人马,四处攻城掠地,夺下了不少其它帮派的地盘和势力,俨然成为纽约一带三大不良少年帮派之一。
十七岁的他,一年比一年俊帅挺拔,却也一年比一年冷酷、绝情而心狠手辣。
他的手下崇拜他、敬畏他、却不敢亲近他。
他的敌人憎恨他、想杀他、却对他无计可施。
他的俊貌和酷劲,让许多女人偷偷恋慕他,然而他的冷漠和冷血,却让女人们裹足不前,只敢远观。
他像只孤傲的黑豹,永远独来独往,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也不接近任何人。
换句话说,他——谁也不爱、不在乎!
然而,在乎他、需要他的人都多如过江之鲫。
甫从日本东京风尘仆仆赶来纽约会他的宫崎耀司,就是一个对他非常重视、执着的最佳典例。
「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十九岁的宫崎耀司尽力维持贯有的冷静,对窗边那个冰雕似的人问道。
已经一年了!
他以为一年的异国生活会让忍收敛一些,不再那么叛逆,但他错了。
忍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愿,变得较为安份,反而变本加厉,在纽约这里搞得天翻地覆,更基于在日本东京的时候。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这次忍居然还——
「我做了什么?」伊藤忍不痛不痒,冷冷的斜睨他。
「你不要装蒜,告诉我,为什么煽动你尚留在东京的手下,去报复一年前那个该死的记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次的鲁莽,害得一年前那件事又再一次被日本的新闻媒体炒热,好不容易这一两个月来日趋平息,现在全都泡汤了,你知不知道?」宫崎耀司重重一叹。
「那又怎样?」伊藤忽冷哼一声。
「我明白你对那个记者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我和我父亲、世伯何尝不想痛宰那个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的记者?但是你该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这次的行动实在太欠缺考虑、太冲动了。这么一来,你又得在这异土多待好一阵子才能回国——」言及此,宫崎耀司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一变,抬眼逼视伊藤忍。
难道——
「怎么了?」伊藤忍眼中充满嘲弄。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派人去找那个记者的碴,重新炒热一年前的新闻,好延迟回日本的时间,对不对?」一定是这样没错!宫崎耀司愈想愈肯定这个揣测。
这么一来,一切的事情便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他才觉得纳闷,一向聪明绝顶又冷静过人的忍,怎么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干下如此鲁莽而损人不利己的拙事。
原来这正是忍的目的!
该死——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发觉?
伊藤忍并无意隐瞒自己的企图,邪恶的挑挑眉表示承认。
「忍——」宫崎耀司百感交集。
他一年前的预感果然没错,他们不该让忍离开日本到纽约来的,这无异是纵虎归山的蠢行。
现在可好了,忍就如他所害怕发生的一样,处心积虑地想切断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脱离他们的掌控,极力延迟回日本的时间到来。
可恶!宫崎耀司连声暗咒。
不过,他毕竟是个强者,不会轻易放弃,反正来日方长,他何必急于一时?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忍回不回日本的问题,而是忍念书的问题——
「听说你剁了你们学校意大利帮派老大的小指,还弄断他五根肋骨,害他到现在还住在医院中,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你消息很灵通嘛!」伊藤忍语带嘲讽的说。
「因为这件事,对方那个当市议员的老爸,气得跑到学校去威胁校长,要校长把你开除,校长既不敢开罪那个市议员,又惧于我们的势力,左右为难之余,亲自跑到日本去求我们自动转学。这么重大的事,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伊藤忽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擦拭着手上的武士刀,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
宫崎耀司早已习惯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不以为忤,继续说着他想交待的话:
「忍,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你到纽约来才不过一年,已经换了十一间学校,你不觉得这个数字比较夸张了一些吗?如果你这么做的目的真是存心气死世伯,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世伯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如果一再地挑战他的容忍上限,哪天真把世伯给惹毛了,对你不见得有好处。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层道理,是不是?」
他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说到此处便停下来征询伊藤忍的意向;但这回也与以往一样,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响应。
宫崎耀司习以为常地继续该做的事,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伊藤忍,道:
「这是你第十二间学校的入学资料,找个时间看一看,我希望这会是你所就读的最后一间学校。」每次把新学校的资料交给忍,他都会说这番相同的期望,但每一次盼到的都是重新说一遍的失望。
所以,他这次也不是真心抱持多大的希望,只是忍不住关心的成分居大多数。
伊藤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宫崎耀司也不期望他有更人性化的表示,完成此趟前来的任务后,事情繁重的他便打算动身回日本去。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凡事适可而止,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会再来,保重。」
宫崎耀司说完便疾步走人,因为他知道再等也等不到伊藤忍友善的响应。
他交待了纽约的心腹一些事后,便匆匆离去。
伊藤忍在他前脚一走,便带着大批手下向另一个帮派老大寻仇去了。
※ ※ ※
树丛茂密的公园一隅,月儿被乌云遮去了光采,四周显得格外幽暗。
但是不良帮派份子间的激烈械斗,却一点也不受黑夜的影响,血光飞溅地不断进行着。
经过一阵狂乱的厮杀,大势似乎已告底定。
赢的是伊藤忍所率领的日本不良帮派,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老大还被生擒的是近半年来,一直和伊藤忍争第十一街一带地盘的疯狗帮。
「你……你想做……做什么?」被制服而贴上树干的疯狗帮老大,面对双眸闪着寒光的伊藤忍,下巴抖得厉害连带说话部严重结巴。
「当老大就要有当老大的气魄,别一副蹩脚的样子,我会让你死得很符合老大该有的场面。」伊藤忍右手持枪抵住他的眉心,左手亮出锋利的小刀,贴住他的右腕,从动作看来是要挑断他的手筋。
「不要……十一街的地盘给你就是了,别伤我——」疯狗帮的老大眼看深受威胁的不只上半身,连双脚的脚筋也即将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断,再也顾不得什么老大的气魄,拼命的讨饶。
可惜他错了!
他不该讨饶,因为伊藤忍对讨饶的人特别残酷。
「啊——」
随着疯狗帮老大凄厉的惨叫声惊地而起,他双脚脚踝附近的筋已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断。
「别叫,当老大不该受一点小伤就大叫。」伊藤忍冷血地下达第二个指令。
他的手下一接到指令,便把预先准备好的浓食盐水往疯狗帮老大脚上的两个伤口猛淋。
「哇啊——」剧烈的刺痛让疯狗帮老大痛不欲生的嘶声尖嚎,剧烈的灼痛使得他两脚肌肉不断痉挛抽搐。
「我不是要你别叫吗?」他的没骨气只是令伊藤忍变得更加残忍鄙夷,左手无情的一挑,便将疯狗帮老大右手腕的手筋挑断。
「啊——」疯狗帮老大已经痛得顾不得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哈——啊——一阵佣懒的呵欠声从幽暗的树丛传出来。
「谁?」
伊藤忍一发现右侧的树丛里有异样的动静,旋即拔起身边的武士刀,猛力朝及腰高度的树丛横扫过去。
疯狗帮老大趁伊藤忍的手下们注意力被伊藤忍吸引住时,挣脱掌握,拔出预藏的枪瞄向伊藤忍,想报一箭之仇——
「伊藤忍,你去死吧——」
卡——咚——
枪声并不如预期惊人,因为伊藤忍拿的是消音手枪。倒地不起,两眼含恨未阖的疯狗帮老大一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剎那,还是搞不清楚伊藤忍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快到他连扣板机的机会也没有便死在伊藤忍的枪口下。
伊藤忍若无其事的将注意力转回被他的武士刀砍掉一大截的树丛。
「嗨!亲爱的大酷哥,晚安。」躺在树丛里的人因掩蔽的树丛已被迫「迁移」而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般人不小心遇上这种非常状况,不吓死已是万幸,可是现在被迫现身的这个少年郎非但毫无惧意,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朝居高临下俯瞪他的伊藤忍猛笑,顺便道声晚安。
「你是谁?」伊藤忍冷不防地蹲下去,左手的武士刀如闪电般快速地往他颈子边一公分处的地面猛插入土,右手的抢同时用力指住他的眉心,杀气腾腾的逼视着他。
好家伙,居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而且一直维持那一张天下太平的笑脸。伊藤忍心中不由得泛起从未有过的激赏之情。
「可爱的展令扬。」一般而言,被人同时用武士刀和手枪威胁,命在旦夕的人,是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多说废话,偏偏展令扬这小子就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不但不把距离脖子一公分的锋利武士刀看在眼里、指住他眉心的消音手枪放在心里,更没把伊藤忍无情的杀人目光当一回事,悠悠哉哉的举起尚能自由活动的双手食指,指住自己的双颊,笑瞇瞇的故做可爱状。
「大胆狂徒,居然敢对老大出言不逊!」伊藤忍的手下见展令扬如此不正经,全视为大不敬的死罪,个个杀气腾腾的想冲上前将他大卸八块。
他们的愤怒在伊藤忍寒光一瞪之后,便乖乖的退了回去,噤若寒蝉的不敢再擅自行动。
展令扬见状,吹了一声自以为帅气的口哨,维持一○一号笑脸对伊藤忍赞道:
「你好象很伟大的样子,只消用力看一眼就摆平一切,莫非你有什么超能力,还是什么特异功能?喂喂喂!真有的话,可别太小气,传授几招秘诀给我吧!」说话时,他还伸手去扯扯伊藤忍的袖口。
伊藤忍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敢发誓他是第一次遇到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喋喋不休的多嘴公。
这个奇怪的小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智障儿,搞不清楚自己身处的状况,所以才会无关紧要的嘻嘻哈哈,尽说一堆吵死人的废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伊藤忍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头壳有问题的族类,但这小子的行为实在太不合正常人该有的模式,所以他才姑且确定一番。
「你是笨蛋吗?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当然是被你用刀和枪指着啰!」展令扬一派「你是呆瓜吗?」的口吻。
「大胆狂——」
伊藤忍的手下才要冲出来替老大出气,却被伊藤忍给瞪回原位。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伊藤忽冷冷的盯着笑容可掬的展令扬。眼中的杀意正在逐渐淡化……
「你是指看到你杀人那一幕吗?」通常为了自保,看到犯罪现场,又不幸被凶手逮个正着的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看到事件现场的。更没有人会像展令扬这般愚蠢的自己挑明说。
伊藤忍却因为他的不合逻辑而愈来愈不想杀他。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杀你灭口?」
展令扬直视着他,笑意更加深刻的道:
「你不会!」
伊藤忍闻言,左眉微微一挑,脸色变得森冷阴沉,寒气逼人的说:
「看在你过人的胆识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和我比骑机车,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一马。」他知道自己不该做出如此荒谬而破天荒的决定,他该维持一贯的冷血作风,立刻将这个命案目击者一枪毙命,免得后患无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萌生一种想延缓杀他的念头。
「不错的主意。如果我赢了,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展令扬依旧是一脸歌舞升平的笑容。
「行!」一瞬间伊藤忍居然看呆了——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伊藤忍的手下们之所以没有人反对伊藤忍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异于伊藤忍至高无上的权威;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们知道,想在骑机车比赛中赢过伊藤忍的机率是零。
也就是说,这个来路不明的奇怪小子最后还是逃不过见阎王的命运,只不过在门前多绕了几个圈子罢了。
他们相信这是一向爱玩残酷游戏的老大,又一次心血来潮的余兴节目,所以他们都乐得共襄盛举。对于倒霉的展令扬,他们则不吝于给予些微的同情,不过幸灾乐祸的兴奋无情占了绝大多数。
「听好,我只讲一遍。我们的游戏规则是:在无限速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驶五百公尺,然后腾空飞车横过公路护栏,停在河道旁的草坪上。如果你敢临阵退缩,我的手下就会送你上西天。」伊藤忍冷漠的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比你先到达草坪,就算我赢?」展令扬一派轻松自在。
「对。」这小子难道还没发现这是个死亡游戏,否则怎么还笑得像个自痴一样?
但是他却对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印象十分深刻。
「OK,骑哪一辆?」展令扬一副人家理所当然该把机车借他的口吻。
「这辆!」伊藤忍的手下很好心的给他指示。
展令扬动作潇洒帅气的骑上那辆1200cc的机车,遵照伊藤忍的游戏规则,没有戴上安全帽。
伊藤忍在跨上自己的机车之前,冷冷的问:
「如果闪躲不及可是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如果一时想不开,一定会找法拉利陪我去向天使报到比较威风。」展令扬始终没个正经样。
伊藤忍突然有种不希望他死掉的念头……
比赛开始之际,伊藤忍私下指示手下们不准介入这场死亡游戏——无论展令扬有没有临阵脱逃。
然后,赌命游戏开始了。
伊藤忍本以为这个笑得像白痴,却不惹他嫌的臭小子会临阵脱逃,没想到展令扬不但没有,还一直和他并驾齐驱。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这小子还是一直维持那张弥勒佛似的笑脸。
这小子够带种!伊藤忍的玩兴完全被挑起,将油门加到最底线的猛冲。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跟不跟得上!
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展令扬很快就追上,再一次和他齐头并进。
伊藤忍心头一阵诧异——能和他并驾齐驱的,这小子绝对是第一个!
「臭小子,我先走了!」伊藤忍再一次下战书,拉高车头飞向夜空,像闪电般飞越公路护栏,朝河道旁的草坪俯冲。
展令扬几乎是和他同时起飞,同时飞向夜空,冲过护栏,但是意外却在穿越公路护栏后发生了——
伊藤忍的一名手下眼见展令扬逃过一劫有望,居然擅自拔出手枪,朝展令扬那辆机车的油箱连开数枪,机车因而起火迅速燃烧。
「令扬,危险——」
伊藤忍见状,不禁失声大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展令扬在机车起火燃烧的剎那,自腰上抽出一条黑色的长鞭,振臂一挥,甩向了公路旁的路灯灯杆,紧紧缠住。
接着,展令扬便像飞天仙女似的顺势飞向那根灯杆,酷劲十足的攀附在灯杆,不慌不忙的朝脸色大变的伊藤忍?了一个飞吻。
而那辆着火燃烧的机车便像一团火球,失速坠落,并在坠河前一秒钟爆炸,接着在河中销声匿迹。
伊藤忍像只身手矫健的黑豹,轻松帅气的完美降落在草坪上。
手下们崇拜赞佩的喝采随之惊地四起。
伊藤忍根本不在乎属下的喝采欢呼,一停妥车便拔枪朝刚才对展令扬放冷箭的手下开了一档,那个手下立刻当场毙命。
「我说过逆我者死!」他面无表情的对手下们宣告处决那名手下的理由。
在场的手下们个个服服帖帖,没人敢多言——这的确是老大一贯的作风!
「你可以不必杀他的。」展令扬不知何时已从公路上的灯杆下来,来到他身边。
伊藤忍先是讶于他动作的俐落迅速,接着便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杀人这档事不太好玩耶!」奈何展令扬天生爱和人唱反调。
「你——」伊藤忍脸色变得极为森冷阴沉。
敢当面对他说这种话的,这小子绝对是第一个!
「老大,杀了他,他输了!」
「对!杀了他!」
伊藤忍的手下们开始起哄,声势愈来愈浩大。
面对这样的情景,展令扬还是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对伊藤忍道:
「你怎么说?」
伊藤忍根本不想杀他,魄力十足的高举右手一挥,此起彼落的起哄声立即消音,变得鸦雀无声。
伊藤忍这才说:
「是我的手下违反游戏规则在先,所以我放你一马,你走吧!」
「老大——」他的手下想说些什么,给他一瞪便全乖乖的退了回去。
展令扬双手交抱在胸前,气定神闲的朝他笑道:
「我该不该对你说声谢谢呢?」他嘴上说是这么说,态度却没有半点想道谢的样子。
「不必!」伊藤忍怀疑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他知道他是没诚意的。
展令扬接下来的表现立刻证实了伊藤忍的怀疑——
只见他附着到伊藤忍肩上,在他耳畔轻声细语的笑言:「我也觉得没有必要耶!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了。」
伊藤忍以足教人冰冻三尺的森冷目光死瞪住仰起脸朝他猛笑的展令扬。
这小子哪来的自信?他怎能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会杀他?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并未因此而动怒,反而更加赏识这个臭小子。
而且一向不让人靠自己太近的他,这会儿居然放纵这个爱笑的臭小子,像只八爪章鱼似的附着在他身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死黏住他不放。
他非但没阻止他,也没有对他提高警觉,更没有讨厌他、排斥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展令扬话多得不得了。
「伊藤忍!」他讶于自己破天荒的坦率。但又想不出不回答他的理由。
展令扬笑得更深刻,「很好听的名字。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咱们后会有期,晚安,亲爱的忍!」
他滔滔不绝的呱噪完便自顾自的哼着歌走人。
伊藤忍并未阻止他,只是静静的目送他离去。
当他消失在他的视界尽头时,他突然觉得拂过肩头的夜风有些微凉。
「老大,要不要我去调查那个小子的底细?」伊藤忍的第一号手下忠心为主的问道。
「不必!」
「可是他可能会对我们造成不利!」他是指展令扬目击杀人现场一事。
「他不是那种人!」伊藤忍挑了一下眉,示意手下别再赘言。
老大都这么说了,当手下的岂敢再多加置喙?
「明晚虎克帮和黑刀党是不是有场浩大的地盘之争?」伊藤忍问。
「是的,老大!」
「查明确实械斗地点,我们按计划前去观战。」
「是!」
「今晚就此解散!」
伊藤忍宣告散会后,便骑上自己的爱车,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为什么他那么深信那个爱笑的小子不会出卖他?
他自问却没有答案,但他就是莫名的深信。
相信别人?而且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这对伊藤忍来说,绝对是生平头一遭!
※ ※ ※
虎克帮和黑刀党这次的地盘之争,由于牵涉到许多帮派今后的势力分布,所以许多帮派都前来暗中观战。
伊藤忍便是前来观战的帮派之一。
不久,虎克帮和黑刀党双方的人马便全数到齐,开始剑拔弩张的谈判。
火药味十足的谈判果然一下子便破裂,双方人马很快便大动干戈,本来就不甚平静的谈判现场,旋即变成厮杀激烈的械斗战场。
虎克帮的老大本来就是孔明型的领导人,不擅拳脚功夫,在械斗场合一向只负责坐阵指挥,不加入实战之中,这是道上人尽皆知的事。而虎克帮的副老大则是实战格斗的高手,所以每次械斗都是由他率军奋战,老大坐阵指挥,两人向来合作无间,实力令各帮派不敢小觑。
可是今天的械斗,虎克帮看起来却屈居劣势,而且开战不到三十分钟便开始节节败退,实力不及平常的五、六成。
伊藤忍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现象,而且他很快便找到答案——原来虎克帮的副老大在械斗前便受了重伤,虎克帮少了带头厮杀的头头,战力才会锐减。
看来这场地盘之争,虎克帮是输走了,可怜!
其实包括伊藤忍在内的各个观战帮派,都比较希望虎克帮赢得这次的胜利,因为虎克帮的正、副老大比较讲江湖道义,不像黑刀党的老大那么阴险小人。若是虎克帮夺得这次胜利的话,对今后各帮派在这一带活动会比较好。
但是,行有行规,道有道规,观战的各帮派虽然比较希望虎克帮赢,却不能出手帮忙,坏了道上的规矩。所以只有暗自惋惜的份。
虽说虎克帮的则老大受伤是导致虎克帮此役屈居劣势的主因,然而,战前保持自身状况良好也是实力之一,因此观战的各帮派也不好站出来说:这场战役不算,等虎克帮副老大伤愈再重新开打。
因此,只能眼睁睁看黑刀党不断投向胜利女神的怀抱。
眼看虎克帮的副老大即将被黑刀党的老大砍成两半,坐阵指挥的虎克帮老大冷不防的高声大叫:
「令扬,快出来!」
令扬?伊藤忍呆楞了一下。
「就来了!」
只见一道金属特有的闪光划过夜空,缠住黑刀党老大即将砍上虎克帮副老大的大刚刀,大刚刀震晃了数下,便随着那道奇特的金属闪光飞向不知何时出现战场的金属闪光持有人手中。
「老兄,别欺负受伤的人嘛,人家会笑你强欺弱、羞羞羞哦!」展令扬一派闲适的把玩着刚打劫到手的战利品,右手则操持着那道金属闪光。
那是黑色的长软剑!中国特有的一种神秘兵器?伊藤忍这才发现那个爱笑的小子拿的并不是黑色长鞭,而是一把稀有的黑色长软剑。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那种长软剑可不是一般人能操控的,何况那小子还要弄得那么俐落熟练,操控自如?
伊藤忍第一次对人产生兴趣。
「老大,那个救了虎克帮副老大的男人,不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吗?原来牠是虎克帮老大的手下?」伊藤忍的手下低声惊呼。
虎克帮老大的手下?伊藤忍定定的凝视正在和黑刀党老大大打出手的展令扬几眼,再看看虎克帮正、副老大的反应,才笃定的说:
「不,他应该不是虎克帮老大的手下!」
「那他为什么加入这场地盘之争,帮着虎克帮打黑刀党?在道上混迹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样是违反游戏规则的,除非他不是道上的人!」伊藤忍的手下条理分明的分析。
不是道上的人?极有可能!伊藤忍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爱笑小子,就不觉得他是混黑道的。但很奇怪,他却觉得这小子比任何人都贴近他的心。
「天啊!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才三两下就摆平了黑刀党的老大,一转眼又击溃了黑刀党十来个手下,而且他舞动那把奇怪金属应战时,脸上居然一直维持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伊藤忍的手下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相谈论,言语间流露出欣赏与崇拜。
伊腾忍表面上虽然维持着惯有的冷漠,但内心却呈现前所未有的激奋。从未为任何人激起涟漪,彷如死水般的心湖,此刻正大事兴风作浪、澎游汹涌。
而掀起这场惊涛骇浪的,正是始终笑着一张无关紧要的脸,替虎克帮扳回劣势的奇怪小子——展令扬。
少顷,大势宣告底定,虎克帮在展令扬中途跨刀助阵之下,反败为胜,顺利取得这一带的地盘,硬生生的气走黑刀党。
械斗结束,虎克帮开始展开庆功宴后,前来暗中观战的各帮派代表也就纷纷离去了。
到最后只剩下伊藤忍一群人还留在原地。
「老大,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再等一下。」伊藤忍面无表情的说。
他的手下便不敢再多言,乖乖的在一旁等候。
伊藤忍的目光一直锁在和虎克帮正、副老大喝酒畅谈的展令扬身上。
那小子究竟是谁?他发现虎克帮的正、副老大似乎都很喜欢他,虎克帮其它成员也都很乐于和他亲近,且眼中都闪烁着崇拜他的光芒。
这实在是很古怪的情景。一般而言,混黑道的人是不会轻易和普通平民如此亲近热络的——他们一向只和拥有相同味道的同类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
问题是展令扬这个小子怎么看都缺乏道上兄弟的味道,但却以一股难言的魅力吸引着那一票江湖兄弟,让他们毫无距离惑的乐于和他亲近,打成一片!
伊藤忍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爱笑小子愈来愈在意。
「令扬,别走,你干脆就加入我们好不好?」虎克帮的正、副老大争相说服即将先行离去的展令扬。
「不行,我说过我对混帮派没兴趣的,OK?」展令扬跨上自己的机车,回眸对虎克帮的朋友们笑道。
他的态度虽然十分温和,却明显的透露着不可能改变心意的坚持。
「别这样嘛,再考虑看看吧!你很适合当老大呢!只要你点头,我们就推举你当虎克帮的总老大,你意下如何?」虎克帮正、副老大明知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仍然不肯轻易死心的拼命说服。
展令扬只是笑而不答,发动机车后,对他们说了一句:
「我先走了,拜拜!」
虎克帮正、副老大并未阻止他,只是大叹可惜的对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呼:
「令扬,下一次聚会你一定要来哦!」
展令扬并没有回眸,只是高举右手,做了一个「V」字形的手势。
下一秒钟,他便消失在黑夜中。
「走吧!」伊藤忍这才率领一帮手下走人。
会再见到那个奇怪的小子吗?
伊藤忍并不确定,不过他心中却有着些许的期待。
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对人产生期待。
很奇妙的感觉!

第三部 第二话 索罗兹岛记趣
身为欧洲财金银行界,三大金融世家之一——东陵财阀的总裁,手握足以影响整个欧市、甚至是全球经济的力量,家中子孙满堂且个个出类拔萃、菁英辈出,加上中国满清贵族后裔的贵族血统。
拥有如此显赫的权势、家世、财势、名门血统,照理东陵财阀的总裁雷震东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才是。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
这些年来,他一直被一件家务事所困扰着。
没错,雷氏家族里的确菁英辈出,才子佳人无数,但是雷震东,是为孙子辈的总裁接班人伤透脑筋。
在他心中属意的候选人有三个,分别是:雷君凡、雷子昂和雷洛。
这三个孙子无论是才华、胆识、潜力等各方面,都是一门才俊中之翘楚,堪称人中之龙,全都是东陵财阀总裁理想的接班人选。
无奈这三个孙子却一个个视继承东陵财阀为毒蛇猛兽,个个避之唯恐不及,想尽各种办法制造自己不够格的假象,企图改变他对他们的评价而另觅人选。其中又属雷君凡最贼,居然以深造、见见世面、建立自己的人脉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跑到美国去鬼混。
哪知一去便结交了一群臭气相投的浑小子,搞得天翻地覆、乐不思蜀,根本就是断了线的风筝。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误信那个小兔崽子的甜言蜜语,同意他远渡重洋,现在可好啦,唉!
还好,雷子昂和雷洛因为他们双亲的极力反对,没能顺利飞离欧洲,才不致于重蹈雷君凡的覆辙。
但这并不表示雷子昂、雷洛这两个小兔患子就比较好驯服,他们一样搞得鸡飞狗跳,好象怕他这个老头子活太久会碍着他们一样,存心气死他。
不过他倒不是真的那么生气,反而乐于和这三个鬼头鬼脑的小兔崽子大玩尔虞我诈的斗智游戏,而且,乐在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最近,他老人家实在闲得发慌。
所以,该是下个战帖,征召那三个古灵精怪的孙子回来陪他玩玩的时候了。
想到日子将不再无聊,雷震东不禁露出狡狯的笑意。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三个小兔崽子会怎么应付他这回丢给他们的难题了,呵……
※ ※ ※
以学费惊人且烂出名的「贵」族学校——K.B.大学郊区,有一幢古旧不醒眼的老旧公寓,门牌上写着「异人馆」。
它,便是K.B.大学有名的「恶魔党」——东邦六人组吃喝拉撒睡的根据地。
也是他们搞怪作乱的大本营。
从外头看,异人馆的确是一幢极不起眼的老旧学生公寓,但是它的里边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经过东邦六个恶魔党发挥各家所长,合力改造的结果,异人馆的内部处处暗藏玄机,令人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但世人却没那份荣幸窥视异人馆的真相,因为东邦很小气的用特殊玻璃——一种由外面看不到里面,由里面可清楚看到外面的防弹玻璃——谢绝了一切好奇的视线,不给外人分享他们六人所共有的一方天地。
为了防止太过热情的外人心存暗闯而入的蠢念,他们还装设了一套先进超强、市面上看不到的防盗系统,一旦有「异物」侵入它的警戒范围,便会得到毕生难忘的「赠礼」,包准他不敢造次。
午后,阳光和煦,微风徐徐。
东邦六个怪胎正好都没课、赋闲在家——如果翘课算没课的话。
不过,他们这回都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
朋友有难,岂可坐视?
这回的「发难」者是「神算」雷君凡。
难得话少的雷君凡会一次说了一大堆话,可说是破了纪录了——
「总而言之,我爷爷就是要我和我那两个堂兄弟下个星期到他的私人岛去报到,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相亲,谁敢搞砸他就决定由那一个继任下一任总裁,唯一解脱的生机是女方主动拒婚。」
问题是:没有哪个女人会笨到自己主动拒绝送上门来的超级白马王子啊!
「子昂因为他的父母已替他安排了相亲,所以爷爷这次便放他一马;但要求我和洛一定要到岛上去相亲,最重要的是:不管洛或子昂都比我会应付女人,我如果不加把劲,搞个不好总裁人选就当真落到我头上来,到那时可就不好玩了。」雷君凡难得叹声连连。
也难怪他如此沮丧,因为在摆脱女人方面他的能耐和两个堂兄弟比起来逊色多了,所以情况最「危险」的绝对是他。
「你们别光只会听,帮忙想想办法行吗?」
如果是平常,雷君凡绝对不会笨到求助于这五个心眼和他一样坏、整死人不偿命的坏家伙——那只会让自己下场更凄惨。
但是这回,他之所以敢求助于五个最佳损友,并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大难震傻了脑袋,才做出如此自寻死路的决定,而是因为他手中握有「王牌」。
他刻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云淡风轻的又道:
「其实被选为总裁接班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又不是马上接任,今后有的是时间好好摆脱。只不过,一旦被选定为接班人,就会被爷爷征召回老家去接受菁英教育,没办法再像现在一样,待在这里逍遥快活了。」
果不出雷君凡所料,此番话一出,五个坏家伙原本幸灾乐祸、不当一回事的促狭神情,旋即为之转变——由超级幸灾乐祸变成普通级的幸灾乐祸。
啊哈——啊哈——啊哈——
别怀疑,这一串怪声的确是计算机发出来的声音。这是展令扬设计的,每当在网站上拦截到超级特殊的信息,计算机就会发出像这样的怪声。
东邦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其它五个全凑向正坐在计算机屏幕前的展令扬。
「君凡,你看得懂德文吗?」展令扬一双手在计算机键盘上忙碌个不停,一面悠哉的问道。
「正好懂。」
东邦人全是精通多国语言的天才。
「很好,那再一分钟后,你把屏幕上拦截到的信息全背下来。」这份信息的传送者是计算机高手,设有多重防截取程序,一旦有人入侵或从中拦劫便会被对方发现,并立刻自动销毁传送的信息。展令扬能在最短的时间破解防截取程序、并在未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入侵窥视已是奇迹,所以一定要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神算」雷君凡把这份信息「录」下来。
「没问题。」雷君凡早已蓄势待发。
三十分钟后,「窃取」游戏终于告终。
「怪怪,这真是不得了的超级大秘密哩!」雷君凡直吹口哨。
「快说!」最冲的「神偷」向以农首先发难。
此刻,除了展令扬之外的其它四个伙伴实在很庆幸这事是由雷君凡宣布,而不是超爱吊人胃口的展令扬,否则可就有得耗了。
「你们听过一条叫「路易十四」的钻石项链吗?」雷君凡问。
「我知道,那是一串拥有十三个钻石组成的项链,其中主钻高达四十六克拉,其它十二颗都是三十克拉;相传是中古欧洲的贵族献给当时的法皇路易十四的供品。那个贵族对路易十四说:路易十四就是第十四颗钻石,所以那串项链才会只有十三颗钻石。路易十四听得龙心大悦,当场就将那串项链赐名为「路易十四」。这串项链的最后拥有者据说是英国皇室,但它在十多年前遭窃后便一直下落不明,至今还没有找到。」天生拥有鉴别宝石真伪能力的「神偷」向以农知无不尽的说。
雷君凡点点头便继续道:
「那就更有意思了。刚刚这份信息是某一个国际恐怖组织高级干部之间的极秘密通话。主要内容是说:他们发现「路易十四」的下落,它目前在一艘美国制的潜水艇上,而这艘美制潜水艇于十多年前沈没于南太平洋一个叫索罗兹岛附近海域、接近索罗兹海沟的海底。而他们预定在最近暗中去索罗兹岛附近的海域一探虚实,若「路易十四」真的在那艘沉没的潜艇上,他们就把它打捞上来,占为己有。」
「索罗兹岛不是你家的私人岛吗?」展令扬插播道。
「是啊!对方知道这种事,所以他们已派了组织里一名海底探勘的高手,化名为Joe的男同性恋者接近我堂哥雷洛,并且已经接受我那个堂哥的邀请,预定下个星期到索罗兹岛去玩十天。他们计划趁那十天确定「路易十四」的下落。由于那艘沉没的潜艇隶属美国,十分敏感,加上「路易十四」价值连城、觊觎者甚多,他们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采取极秘密的行动。事件大概就是这样。」君凡一口气说完。
「我觉得很奇怪,「路易十四」为什么会在美国的潜水艇上?」安凯臣不解的提出疑问。
「或许「路易十四」的拥有者正好在那艘潜挺上吧!」曲希瑞分析道。
「那意思就是说:十多年前从英国王室偷走「路易十四」的人是美国军方,而且那个人带着「路易十四」搭乘那艘潜艇,后因潜艇沉没而失踪?」向以农接着推论。
「这种推论很合情合理,但我的占卜显示似乎不是这样耶!」占卜结果百发百中的南宫烈,从刚刚就一直在那儿玩扑克牌。
雷君凡接着说:
「我同意烈的说法,不管盗走「路易十四」的是美国军方还是美国军方间接自别人手上得到那串项链,都代表那串项链一定有极机密的事,否则美国军方不必冒着被人指为盗宝者的罪名,而为了钱去偷那条项链。」
「还是不对,如果那条项链藏有重大机密,而且又是美国军方的人去偷的,那潜艇沉没后,美国军方为什么不派人去取回来?」安凯臣又提出另一个疑点。
「或许美国军方已经去找过,但却找不到。或者那条项链早被美方取回,只是那个国际恐怖组织不知道?」曲希瑞揣测道。
「不,根据刚刚那份信息看来,那个国际恐怖组织似乎很确定「路易十四」还在潜艇里。」雷君凡否决曲希端的揣测。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连美方也不知道「路易十四」在那艘潜挺里。」始终没有加入讨论的展令扬,终于开启金口掺了一脚。
「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不就很复杂了?」向以农说出大家的共同想法。
不过呈现在几个年轻小伙子脸上的却不是愁眉不展,而是目光熠熠的兴奋——看来又有好玩的事可以玩啰!
「所以我们只要找个人帮我们指点迷津不就成了?」展令扬坏兮兮的笑道。
「谁!?」五个同伴齐声追问。
」咱们最伟大的美国总统啰!」
※ ※ ※
一般人是不敢擅闯警卫森严的美国总统官邸的,但东邦这六个怪胎就是有那个天大的胆子,把总统官邸当成自家厨房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们不但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总统官邸,而且还胆大妄为的对美国总统催眠——
「你知道一条叫「路易十四」的钻石项链吗?」催眠大师曲希瑞在替美国总统做深度催眠后,提出第一个问题。
美国总统点点头。
「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吗?」曲希瑞又问。
「「路易十四」里藏有一份足以颠覆美国历年政治黑幕的证据,所以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那「路易十四」现在在美国政府手中了?」
「不,它在十多年前便下落不明。」
「难道从英国王室偷走「路易十四」的不是美国政府?」曲希瑞又问。
「美国政府的确派了一名FBI的干员去偷,但那名干员在盗走「路易十四」后便被杀死,从此「路易十四」便下落不明。我们一直在极力搜寻,遗憾的是至今依然没有「路易十四」的下落。」
曲希瑞征询身旁的展令扬意见后,便对总统下最后的暗示:
「听着,等你醒来后,你将完全忘记今晚的事,懂吗?」
总统点点头便继续酣睡。
东部恶魔党今晚的「夜访总统」也随之告一段落,轻轻松松的溜出总统官邸,回到他们可爱的窝——异人馆。
「照这个情况看来,目前知道「路易十四」下落的就只有那个国际恐怖组织的少数人了。」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连美国政府都不知道的消息,为什么那个国际恐怖组织的人反而会知道?还有,那个国际恐怖组织究竟知不知道「路易十四」所藏有的秘密,或者纯粹只是贪财?」雷君凡第二个提出自己的看法。
「就算他们本来不知道,但一旦取得那条项链,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南宫烈接着说。
「而且他们既然知道项链的下落,那表示最后的项链拥有者生前一定曾和这个恐怖组织的人有所联系。所以,这个恐怖组织很可能目前还不清楚「路易十四」的秘密,但已经发现有秘密存在了。」安凯臣分析道。
「还有,那个恐怖组织一旦展开行动,美国政府获得消息而介入也是迟早的事。」曲希瑞道。
「如果真的演变成这样,那恐怕会影响索罗兹岛的安全。尤其那个化名为Joe的恐怖份子,很可能在项链到手后就杀了雷洛老兄,以防节外生枝。若那个Joe再残忍一点,甚至可能把在雷家看过他的人全杀了灭口。」安凯臣面色凝重的说。
「所以我们一定要在那个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发现之前,先取得「路易十四」,然后再放出假消息,说「路易十四」已被一群东方年轻人拥有。这么一来,咱们亲爱的雷老爷爷他们就不会遭受池鱼亡殃了,而我们又可以和美国政府及国际恐怖组织玩一玩,你们觉得如何?」展令扬坏兮兮的说。
他这个人要不就是废话一大堆的吊人胃口,要不就像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好,不愧是令扬!棒极了!」其它五个仔伙伴旋即全数通过,而且个个兴奋不已。
平常人遇到这种事不吓死已是万幸,更遑论故意去招惹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那简直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死亡游戏,再有几百条命也没那个胆玩。但那是指别人,而不是东邦人。
东邦人就是爱玩别人不敢玩的「危险游戏」,而且难度愈高、愈轰轰烈烈,对他们就愈有吸引力。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个Joe要假装成男同性恋?」既然这个游戏玩定了,南宫烈便继续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我那个堂兄为了逃避相亲,一直对外声称他是个同性恋,事实上就我所知,洛根本不是什么同性恋,他正常得很。同性恋只不过是他拿来应付我爷爷的障眼法。我爷爷对这件事一直半信半疑,却苦无证据揭露洛的西洋镜。那个Joe一定是因为洛这样声称,才会假装成同性恋好接近洛。」雷君凡很好心的解开谜底。
「其它的稍后再说,咱们先来计划一下怎么取得那艘潜艇的内部构造图,还有那潜艇正确沉船位置的相关数据,你们看如何?」展令扬笑咪咪的说。
五个好伙伴立刻凑向他。
不用说,这样的特殊资料只有一个地方偷得到,就是——美国国防部啰!
※ ※ ※
美国国防部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进出的,更别说到里面去偷东西。但是,东邦六个人都合作无间的在一夕之间,顺利的潜进美国国防部,偷到了他们想要的两样东西——潜水艇的内部构造图和沉船位置。
「现在我们只差六套最先进的潜水设备,有关探访潜艇的准备工作就全部解决了。」展令扬一面吃曲希瑞特制的千层派,一面以一○一号表情道。
「交给我吧!明天就会有六套最先进完整的潜水设备呈现在你们面前。」「神偷」向以农自告奋勇的扛下这项任务。
其实东邦不是没钱,光是从各路英雄好汉那边挖来的钱就多得会压死人,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玩股票的高手——「神算」雷君凡。所以东邦恶魔党不但不缺钱,而且财富一直不断茁壮成长。
潜水装备虽贵了些,东邦人却不可能付不起;只不过他们就是偏好向人家「借」来用罢了。
「不对吧!我们除了需要潜水装备,更需要海底探勘设备,包括海底探勘用的机器人、能在水中驾驶的探勘机和各种探勘仪器才对。」安凯臣不相信展令扬会漏掉这些重要的环节,但还是好奇的一问。
「那些东西咱们亲爱的Joe老兄自然会帮我们准备得妥妥当当啰!」展令扬赏安凯臣一记「你真呆」的笑容。
安凯臣当没看到展令扬惹人嫌的表情,反正早就习惯了。
「这么说来,我们这趟索罗兹岛之旅是去定了!」向以农非常兴奋。
「那当然,我们不但要取得那串「路易十四」,还要送亲爱的雷老爷爷一位可爱的准孙媳妇,顺便和雷洛老哥哥玩玩「禁忌」的游戏,最后再揭穿雷洛老哥哥的真面目,送给雷老爷爷当临别赠礼,你们觉得如何?」展令扬这回出奇的合作,一点儿都没吊人胃口。
「快说!」五个好伙伴的玩兴全给他激到最High的状态。
「这个千层派好好吃哦!」展令扬一脸幸福的又吃了一大口千层派。
「谁在问你这个!」五个好伙伴实在很想一人给他一拳。
他们才觉得纳闷,这个超爱吊人胃口的浑小子,这回怎么这么老实、从头到尾都出奇的合作?原来是在等待最佳良机,先把他们的胃口吊得老高,再来索取「报酬」,让他们提供他免费的「娱乐」。
该死!问题是他们的好奇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唯今之计只有忍、忍、忍了。
「别这样嘛,我这不就要说了?」展令扬气定神闲的给了五个想海K他的好伙伴一记自以为可爱的笑。
其它五个人屏气凝神的准备洗耳恭听。
于是乎,展令扬便在众所期待下开启金口:「在我开始说本世纪最伟大、最可歌可泣、最神秘刺激,发生在美国的超级、非常、极为爆炸性的小道消息之前,我必须先说一件重要的大事。为什么我一定要先说这件大事呢?因为这件大事事关重大,它的重要性超乎想象,影响力简直比原子弹爆发还大,而且比隔壁的小狗是同性恋还要令人惊讶……」
又来了!
这个该死的多嘴公老是这样,说了一大堆废话都还没说到半个字的重点,该死!
如果可能,其它五人实在很想掐死地,省得给他活活气死。
但是真把这个令人又气又爱的超级大浑球给掐死了,日子又会变得索然无味。在两权相害取其轻的原则下,他们只好发挥伟大的耐性和卓然的修养,等这个多嘴公把那一堆比满天星星还多的废话吐光,唉!
经过十二分四十五。二六秒的漫长等待,展令扬终于把「前置词」掰完,良心发现的开始进入正题——其实是欣赏够五个好伙伴免费提供的娱乐了。
「这次的事能不能顺利成功,希瑞是最大关键。」他邪门的瞄了被点名的伙伴一眼。
「我?」曲希瑞心生不妙。
置身事外的雷君凡、安凯臣、向以农和南宫烈则兴致勃勃的期待展令扬的进一步解说。
「对,因为你要扮君凡的情人。」也就是说,他要送亲爱的雷老爷爷一个现成的准孙媳妇。
「不会吧!扮女人应该找以农才对,他是天生的演员、又擅长易容,扮起女人来绝对没问题。要不然你扮也行,反正不该是我才对。」曲希瑞并不是不合作,而是怕自己不能胜任;尤其这回事关君凡的去留,他可不想因自己可能的失败,而害君凡被雷家强行带回接受菁英教育,从此失去君凡这个好伙伴。
「你放心,你绝对是最佳人选。」展令扬不改初衷的笑道。
「令扬,你该不会是秀逗了?雷老爷爷心目中的理想孙媳妇是才色兼备、气质一流,既要能带得出场、又要能当贤妻良母。其中所谓的「色」是指身材好、长相好、温柔婉约、教养极佳的淑女,我怎么可能胜任?」如果他有向以农的演戏天份或展令扬扮起女人那份独特的女人味,那他就会欣然接受这次的角色安排,而不会这么放不开。
「「淑女」的定义因人而异,我们这次要给雷老爷爷的淑女,不是他老人家心目中的淑女,而是东邦式的淑女,所以你绝对是最适合的人选。」展令扬坏兮兮地安抚曲希瑞。
「我明白了。」冲着那一句「东邦式」的淑女,曲希瑞不再有所顾虑,大有放手一搏的气势。
「那我们呢?」其它四个见曲希瑞已分配到角色,便争相追问。
展令扬一旦开始分派角色就不会再吊人胃口,「君凡当然是和希瑞演恩爱的情侣,以农易容成Joe,烈扮顾雷老爷爷怨的广播电台,凯臣和我扮同性恋情侣。」
「不公平,我要和凯臣换角。」向以农在一旁哇哇叫。
「你要负责以Joe的身份去陪雷洛老哥哥玩同性恋的游戏,这个角色一定非你不可,否则整个游戏的精采度会下降。」展令扬很懂得摆平向以农。
其它四个本来等着看向以农和展令扬抬杠的伙伴,一听到「精采度会下降」这句话,便展现「团结力量大」的威力,炮口一致对准向以农——
「以农,你别再闹了,现在是五票对一票,民主表决,不可有异议,OK?」
向以农本来就只是想趁机闹闹展令扬罢了,所以便很合作的说:「接下来的细节呢?」
展令扬向他们勾勾食指,五个人便凑过去开始共商完整版的行动计划。
看来恐怕又有人要倒大楣了……
※ ※ ※
「爷爷,是你吗?我是君凡,事情是这样的……」
(如果是有关相亲的事,你最好死心,下个星期一给我乖乖的如期回来,到岛上来见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位老谋深算的老人。
「不——不是的——其实也算是——不过不是爷爷想的那样……」为了达到腼腆羞涩的效果,雷君凡刻意把话讲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又缺乏自信。
他不寻常的表现,果然引起了雷震东的严重关注,(怎么了?有什么事仅管说,你知道爷爷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雷震东的态度之所以如此迅速转变,是基于对这个孙子的了解。
他这个孙子平常话虽不多,但一旦开口,讲起话来一定头头是道、自信满满,就算理亏一样理直气壮,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示弱、表现得如此没自信。
所以他确信一定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眼见阴谋奏效,雷君凡更加把劲的表现出欲言又止的语调,期期艾艾的说:「我……爷爷……我……」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说,别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干脆一点说清楚。)雷君凡愈是表现失常,雷震东愈深信一定是超级大事,一颗心被吊得老高,索性使出激将法。
雷君凡顺水推舟的假装上了激将法的当,冲口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你——你说什么!?)雷震东因为兴奋过头,也变得结巴起来。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雷君凡再接再厉地表现出羞涩的口吻。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哪!)屏幕上的雷震东已经笑得老眼瞇成一线,上下眼皮密合的程度足以夹死不小心飞过的苍蝇。
老天总算开眼了!
他一直认为这个孙子是三个候选人当中最伤脑筋的一个,因为子昂和洛至少都对玩爱情游戏那玩意儿有兴趣,唯独君凡这个小子没有,他根本是对全世界的人类都没兴趣;所以他这个爷爷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认定这个孙子的婚事一定是三个之中最难摆平的一个。
没想到喜从天降,君凡居然自己被爱神掳获,谈起恋爱来了。
「爷爷……」
(我明自了,你什么都不必再多说,下个礼拜回来时,把你那个女朋友一起带回来给我瞧瞧,如果她符合咱们家的媳妇标准,我就承认你们的交往,取消你这次的相亲。)雷震东毕竟是根老姜,兴奋之余自然不忘防犯这个聪明绝顶的孙子,找个假情人来蒙骗他。
当然如果是真的情人最好,不过就算是真的情人,他还是要看看那女子配不配得上他引以为傲的孙子。
「我一定会带她回去见您的……不过我希望爷爷别吓坏她了……她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宝贝,所以……不过我保证,她绝对是个贤慧的淑女……」
唷——他这个几乎没有人类情绪反应的孙子,居然会说出「宝贝」这么浓情蜜意的字眼,还为此诚惶诚恐地事先向他求情,看来真的是坠入情网啰!
雷震东心里喜孜孜,巴不得立刻见到这个有可能成为他准孙媳妇的女孩。
(你放心,爷爷的为人你还不晓得吗?我们雷家娶媳妇一向只要贤慧、有教养、识大体,又能带得出场、拥有淑女风范就行了。你既然说你那位女朋友是个贤慧的淑女,那爷爷又怎么会欺负她?)
「不——不是的——我当然知道爷爷不会欺负她……我只是太在乎她了,所以才会特别向爷爷说明的……」雷君凡的腼腆愈演愈熟练,难怪人家会说熟能生巧。
(好了,爷爷保证一定会好好招待她,行了吧?)雷震东愈来愈相信这个孙子真的是陷入情海深渊了。
「嗯!对了,爷爷,我可不可以带几位我在这边认识的好朋友去给您瞧瞧?请爷爷一定要答应,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他们和我的女朋友也都是好朋友,有他们同行的话,我想我的女朋友可能比较不会不自在。」雷君凡表现出一副志在必行的拼劲。
(全都带来吧!)他刻意营造的拼劲果然达到误导雷震东的目的。
看来君凡这小兔崽子真的非常重视那个小姐,否则以往他好说歹说,这兔崽子都不肯让他见见他那几个闯祸搭档,甚至还威胁他不准打扰他那群死党。这会儿居然自己破例,为了不让那位小姐不自在而做出如此重大的让步。
雷震东更加期待见到这个令他引以自豪的孙子神魂颠倒的女子了。
「谢谢爷爷!」眼见该布的棋子都已布妥,雷君凡差点笑出来。
(对了,你还没告诉爷爷,你那位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甄纤纤。」
(纤纤?好名字,想必人如其名,爷爷等你哦!)
「好!」
挂断电话之后,可怕的笑声旋即充满异人馆。
一想到亲爱的雷老爷爷看到他们精心塑造的「东邦式」淑女——甄纤纤后可能的反应,他们便愈笑愈不可收拾。
※ ※ ※
三天后,东邦恶魔党便整装出发前往雷震东的私人岛——索罗兹,并带着他们此行的四大目的:
一、给雷震东一个准孙媳妇,好让雷震东不会再来找雷君凡麻烦。
二、揭穿雷洛的假同性恋真相,好陷害他当雷君凡的替死鬼。
三、保护雷家人的安全。
四、取得「路易十四」,转移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的注意力,好让索罗兹岛远离危险。
可能的话,再进一步揭开十多年前的谜——为什么「路易十四」最后会沉没在美国的潜水挺上,美国政府却浑然不觉?以及国际恐怖组织怎会知道「路易十四」最后的下落?
雷震东的私人岛索罗兹位于南太平洋海域上,碧海蓝天、阳光灿烂、微风徐徐、飞鸟翱翔,有种遗世的超然和宁谧。
雷震东从一早起来便坐立难安,视线动不动就往万里无云的晴空远眺。
「怎么还没来?」
雷震东已经等不及要看看让雷君凡神魂颠倒的准孙媳妇甄纤纤。
「甄纤纤会是个怎样的女孩呢?」这话他已自问不下数百遍。
虽然以貌取人是很轻浮的作法,但是雷震东心中就是一直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
希望嫁进雷家的媳妇、孙媳妇都是有着细致纤柔、甜美可人外型的可爱女子。因为他始终对拥有这型外表的女性情有独钟,而嫁进雷家的女眷们,也确实都是这一型的女子。
所以,对于他最宠爱的孙子的另一半,他自然更加期盼是这一型的女子,而且这份希冀比起对其他雷家人的期望又更强烈许多。
「老爷,洛少爷回来了。」管家王妈笑瞇瞇的前来报讯。
「很好,叫他立刻来见我。」雷震东带点气恼的下达命令。
也难怪他生气。
原来雷洛昨天就抵达国际机场及主要市区所在的安美拉岛了,却没有直接回来,甚至连拨通电话回来报平安也没有,就径往热闹的市区狂欢去了,且彻夜不归,一直到现在才回来。简直不把他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啧!
「爷爷!你找我?」雷洛右脚交叠在左脚前,双臂交抱在胸前,状甚随便的斜倚在门边,全身充满放荡不羁的气息。
雷震东一看到他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就有气,可是心里另一方面却又对这个事事和他唱反调的孙子欣赏不已——真不愧是他引以自豪的孙子,就算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是俊帅挺拔、魅力十足。
「你——」
「听说君凡今天要回来,而且会带着他的情人及他那群在美国结交的朋友来玩,是不是?」雷洛很懂得怎么应付雷震东的怒气。
「没错,所以不准你再到处乱跑。」一提及雷君凡和他即将带来的女朋友,雷震东果然转怒为喜。
雷洛就知道这招一定有效,「不会啦!我也想看看君凡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模样。这样好了,等君凡他们的直升机抵达,我负责去迎接他们。」
「那就交给你了。」其实雷震东很想自己去停机坪接他们,仔早一点一睹可能成为他孙媳妇的甄纤纤芳容,但是碍于自己是长辈的身份,不好表现得太猴急。
「交换条件是爷爷不可以对今晚晚餐会来的Joe态度恶劣。」雷洛不愧是雷家人,很懂得「以物易物」的道理。
雷震东眉头微蹙,没好气的说:
「只要你那个朋友不是不三不四、会对君凡带来的那几个挚友乱来的人,我不会让人说我雷某厚此薄彼,对客人有差别待遇的。」
他不得不防,因为这个兔崽子以前带来的朋友多半是同性恋,姑且不论同性恋是真是假,但这个兔崽子总是故意和带来的朋友表现得很暧昧,尤其当这个兔崽子听到他有安排相亲的风声时,更会故意和带来的朋友做些引人「误解」的动作。
这一次也是因为怕这个兔崽子又当着君凡的女朋友面前来这一套,把他的老脸丢光,所以他才决定放弃为这个兔崽子安排相亲。
最好的情况是洛的朋友别来,但他又不能大小眼的只准君凡带朋友来玩,而不准洛的朋友来!唉!
雷洛当然知道爷爷的想法,很好心的保证:
「爷爷放心,我不会对君凡的朋友乱来,让爷爷丢脸的。」
※ ※ ※
东邦恶魔党乘着由安凯臣驾驶的直升机进入索罗兹岛的上空,眼看着索罗兹岛在他们眼前愈放愈大,他们眼中的兴奋光芒便愈来愈灿烂。
「好戏马上要开锣了。」一向和展令扬一样多话的多嘴公向以农不住的嚷嚷。
「你们猜咱们亲爱的雷老爷爷见到我这个可爱的东邦式淑女会是什么表情?」负责扮演「甄纤纤」的曲希瑞,在那儿调皮的挤眉弄眼。
其它几个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笑翻天。
「君凡,我该在哪里下机?」闹归闹,正经事还是要办。所以负责扮演Joe的向以农很尽责的问。
「凯臣,你在左前方二十公尺的地方放下梯子,让以农下去。」雷君凡立刻对驾驶座上的安凯臣说道。
接着又对向以农说:
「小心一点,记得我告诉你的秘道吗?」索罗兹岛上的雷家别墅是仿欧洲古堡建的,所以有许多秘道。
「我办事你放心。」向以农一面准备攀梯下机,一面自信满满的笑道。
因为扮演Joe的关系,所以向以农必须先行潜入雷家,和其它人分别行动。
「暂时再见。」在机上的五个人对已顺利降落在雷家古堡最顶端钟塔里的向以农挥手暂别。
接着,他们五个便正式拜访雷家。
「君凡他们来了。」屋里的雷洛对雷震东说道:「我去停机坪迎接他们。」
雷震东迫不及待的催促,「那就快去。」
「那就是咱们亲爱的雷洛老哥哥吗?比照片上的样子有趣多了。」从直升机上俯视雷洛的展令扬以牲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的确比照片有趣多了。」曲希瑞和南宫烈亦表赞同。
Poor雷洛,接下来的命运恐怕多舛凄惨了,这是被东邦列为「有趣级」人物的共同命运哪!
「大家准备好,等机门一开,游戏就正式开始了。」展令扬在直升机停稳后,对伙伴们做最后的叮咛。
「那当然!」
然后,机门打开了。
「嗨!洛,好久不见。」第一个钻出直升机的是雷君凡。
「是有一阵子没见了,你的女朋友呢?」雷洛旋即开门见山的问。
他之所以会乐于来接机,一部份原因是好奇心使然;另一部份则是想看看君凡这小子所谓的情人,是不是用来逃避相亲的骗局。
如果是,他当然得义不容辞的揭发君凡的阴谋,免得到时总裁继承人的宝座落到自己身上,那可就糟了。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替你介绍我的亲爱的呢!」雷君凡的语气一转,变得含情脉脉。
亲爱的?这个缺乏人类情绪的怪胎也会这种高级形容词?雷洛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一时无法反应。
「来,亲爱的!把手给我,小心别跌跤,我会心疼的。」雷君凡一派骑士风范,对直升机里尚未露面的曲希瑞,做出一往情深的邀约。
雷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当场跌倒。
老天!君凡这怪胎也会说这种恶心巴拉的话?
「哦,达令!你对我真好。」一只手突然交到雷君凡手中。
好低沉的嗓音,还有那只手好……大啊!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大了许多,再加上那句「哦,达令!」听得雷洛「怀孕」的感觉更强烈。
「来,这位是洛哥哥。洛,这位就是我的亲爱的,叫甄纤纤,你叫她纤纤就可以了。」雷君凡充满爱意的搂着「甄纤纤」道。
「洛哥哥好,我是纤纤,请多多指教。」曲希瑞也语带娇柔的依偎在雷君凡肩头,一副幸福的模样。
雷洛却觉得全身的皮肤正在做「大陆板块移动」,推挤出满身叫「鸡皮」的新陆地。一双眼睛像活见鬼似的,瞪得好大好大,脑袋瓜久久无法运作。
「君凡,你——对女人的品味好——特别啊——」雷洛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不致于太过失态的客套话。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纤纤?」雷君凡喜出望外的瞅住一脸惨白的雷洛。
迎着自家兄弟那一脸殷殷企盼,雷洛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嗯——」神啊!请你原谅我说谎。
「那我就放心了,连对女人没兴趣的你都喜欢纤纤,那爷爷一定也会喜欢纤纤的,太好了!」雷君凡一派深陷情网的痴情口吻。「亲爱的,我们快去见我爷爷!」
「好的,达令。」曲希端很像那么一回事的挽住雷君凡的手臂,状甚亲蜜的漫步。
「我演得如何?」雷君凡小小声的问曲希瑞。
「非常完美!」曲希瑞也小小声的回答他。
接着两个人便很有默契的小小声取笑一脸滑稽的雷洛。因为雷洛的表现使他们更加期待亲爱的雷爷爷的「表现」了。
其它三个东邦恶魔自然也是相同的想法,全都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往屋内走去。
落单于后的雷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的脑筋恢复正常运作——
「My God……」君凡真不枉为怪胎,连对女人的喜好也与众不同!
他本来还怀疑君凡是不是找了个女人来骗爷爷,好躲过这次的相亲。可是经过刚刚那一吓,他已经完全推翻先前的假设。
君凡一定是真的爱上那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了,否则没人会笨到要骗人还找了一个绝对过不了爷爷那一关的最佳不合格女子来骗爷爷。
「君凡,你就好好加油吧!我会替你说好话的!」雷洛开始同情起自家兄弟来了。
看来君凡和那个甄纤纤的情路,只怕会走得很辛苦!那个甄纤纤看起来挺乖巧的,就是那外型——唉——
不过他也不想错过爷爷看到甄纤纤时的绝妙镜头,不觉加快脚步。
※ ※ ※
打从雷君凡把「甄纤纤」介绍给雷震东之后,已经过十分三十三秒了。
雷震东却没说过半句话,只是铁青着一张老脸,双唇微微开启又抖抖的,一双凌厉睿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曲希瑞扮演的「甄纤纤」——
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少说有一百八十公分。
长得高大也就罢了,他可以当她是国际模特儿出身。但是,长得又魁又粗枝大叶、一副男人婆样就太过份了!
瞧她那双大手,皮肤是够白,但却比他的还大,这还能叫女人吗?
再说她那双大脚丫,不但比他的大,而且腿还有和男人一样的腿毛,简直是愧为女儿身!
还有那肩膀,居然比他的还宽?
而且还剪了一个男人似的发型!
连声音都低沉沉的,一点也没有黄莺出谷的味道!
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女人味,就只有那对鼓鼓的胸部尚能标明她是女的,更甭说符合他心目中理想的孙媳妇典型:纤盈细致、娇俏甜美了!
那一身充满少女味的蕾丝花边洋装给她穿,简直就是暴珍天物,更叫人恶心。
你能想象一只大猩猩穿著法国蕾丝洋装的模样吗?
不!不行!
他们雷家不能要这种人妖似的男人婆当孙媳妇!就算要他让步,也要有一定水准;这一款的太过份了,他绝对不会让步!
「爷爷,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纤纤太漂亮了,所以才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对不对?」雷君凡一副「一定是这样」的表情,充满期待的瞅住雷震东。
「达令,你好讨厌哦!就爱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了。」曲希瑞不依的跺了一下脚、扭了一下腰,那撒娇的声音听起来像太监,阴阳怪气的。
「噢,亲爱的!妳太谦虚了。在我心中,妳就像天上最闪亮最闪亮的星星,妳的美连娇艳欲滴的玫瑰都会自惭形秽,哦!我是如此如此的迷恋着妳,亲爱的。」
雷君凡一副诗人吟诗的陶醉神情,紧握住曲希端的双手,完全沉醉在两人世界。
「哦!达令,你让我好感动好感动哦!」曲希瑞以更似太监的声音娇嗔。
「你们给我闭嘴!」雷震东忍无可忍的大声咆哮,并以拔山倒海的气势拉开卿卿我我的雷君凡和曲希瑞,便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雷爷爷,你别这样啦!我听说强行拉开正在亲热的情侣的人,走在路上会被猪踢到耶!」南宫烈古道热肠的大声提醒雷震东。
「你在胡说什么?」雷震东气极。
「啊——」南宫烈一阵惊死人的杀鸡似尖叫,「莫非雷爷爷对纤纤一见倾心,所以想夺君凡所爱?不要吧!你太老了,老老牛吃超嫩草一点也不相配;而且抢自己孙子的准老婆,传出去会给人笑死的,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好了,纤纤不会爱你的。」
「你给我闭嘴!」君凡怎么会交上这种浑小子,一张大嘴乱说个没完,想气死他老人家不成?
「哎唷!「老」羞成怒了。」南宫烈用食指指住雷震东,一口咬定的嚷嚷。
「你——」雷震东的脸已气绿了一半。
偏偏雷君凡还来插一脚,如临大敌的瞅住雷震东恐慌的说:
「爷爷,烈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真的对纤纤一见钟情,想横刀夺爱?」
「你——」雷震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您不说话表示默认烈的说法,难怪你会阻碍我和纤纤亲热……太过份了,您真令我失望。」
「爷爷,我劝您还是对我死心吧!我今生今世都只爱君凡一人,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您是没胜算的。」曲希瑞捉弄雷震东不落人后的插上一嘴。
噢!亲爱的,妳真是太令我感动了!」
「哦!达令,我也是。」
于是两人又状甚亲昵的抱在一起,存心气炸雷震东。
「快给我分开,我绝对不答应这件婚事!」雷震东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辈的风度,当场表态。
「雷爷爷,不要啦!难道你真的想抢自己孙子的女朋友?」南宫烈不知何时溜到雷震东身边,一副「你真是老不羞」的表情猛盯着他瞧。
「不是!」雷震东真想海扁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浑小子一顿。
「少来了,你就别装了。」南宫烈三姑六婆似的用手肘撞撞雷震东的手臂。
「君凡,你能不能请你这位朋友先到那边去坐?」雷震东耐着性子道。
雷君凡果然很合作的说:
「烈,你就让爷爷说说话,看爷爷怎么解释吧!」
「OK!」南宫烈见闹得差不多,是该给雷震东发表高见的时候了,才乖乖返到一边。这个「死白目大嘴公」的角色,他演来着实驾轻就熟、入木三分,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最佳典范——展令扬。
雷君凡又以「标准Pose」抱着曲希瑞,满眼诚意的说:
「爷爷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抢纤纤,就算你是爷爷,我也不会放手的。」眼看雷震东下巴直直抽搐,他便愈说愈带劲。
「我说不会有那种荒唐事。」开什么玩笑!谁会看上那个人妖似的男人婆?想到这儿,雷震东便又气又恨又呕又想吐。「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想要我同意甄小姐进门可以,但她必须通过我提出的考验。」
无论如何,他要赶走这个人妖似的男人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考验媳妇的传统?」雷洛善心大发的为雷君凡跨刀——只要君凡这怪胎和那个甄纤纤顺利结婚,他今后就可高枕无忧了!
「我现在订的,行吗?还是你有什么高见?」雷震东充满警告的怒瞪扯他后腿的雷洛。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雷洛旋即聪明的闭嘴。
「君凡,你觉得如何?还是你对自己挑的女朋友没自信,怕她无法通过爷爷的考验,所以决定就此?弃她?」雷震东以不容反对的语气催促。
「噢,亲爱的!妳怎么说?」雷君凡深情款款的征求曲希端的意思。
「哦,连令!为了你,我一定一定会努力通过考验的,纵然横亘在我眼前的是千山万水,我也会为我们的爱而奋斗。」曲希瑞一副殉教者的气势。
「噢,亲爱的!我真是太对不起妳、太委屈妳了。」
「哦,达令!你千万别这么说。罗蜜欧与茱莉叶的恋情正因为困难重重,才愈坚贞美丽,不是吗?所以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的。哦!罗蜜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蜜欧?」
「噢!茉莉叶,为什么妳偏偏是茱莉叶!」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转向落地窗的方向,一手互相搂住彼此的腰,另一只手皆伸直高举。对!就是你常在舞台剧上看到的,情人对朝阳发誓共同奋斗的那个Pose.「我们的爱情一定禁得起寒冬的考验,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像眼前的阳光一样灿烂的幸福前景!」
「噢,亲爱的!」
「哦,达令!」
雷震东又气又恶心的大吼:
「够了没?你们快给我转回来!」
「爷爷!」雷君凡很合作的突然转身,一本正经地直视着正要开骂的雷震东,窘得雷震东张大一张嘴却顿时消音。
「干——嘛——」雷震东一时慑于孙子的骇人气魄,有点期期艾艾。
「我答应你的提议。不过,希望爷爷明天才开始考验纤纤,今天纤纤旅途劳累,先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可以吗?」
「那是当然的,爷爷不会连这种基本待客之道都不懂的。」雷震东本来就是这么打算。他可不要为了这个人妖似的男人婆,而被人耻笑他待客不周。
人妖似的男人婆,今晚妳就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晚餐」吧!明天就是妳的死期了,哼!
「谢谢爷爷。」雷君凡表现出无以名状的感激。
雷震东看得心里更气——我绝对不准那个人妖似的男人婆进门,她配不上他引以为傲的君凡。
「好了,我先去休息,你们年轻人自己聊聊,晚餐时再见。」语毕,雷震东便自顾自的离开。
他要回房里去好好想一想,明天该怎么把那个讨人厌的人妖赶走。
雷震东一走,雷洛便主动向雷君凡示好:
「君凡,加油!我会支持你的。」
接着,几个年轻人便很快的自我介绍一番。
「对了,你不是也有朋友一起来?怎么不请他出来和大家认识认识?」雷君凡不着痕迹的问。
雷洛毫无防备的回答道:
「我朋友叫Joe,因为有事会晚一点到,你们晚餐时就可以看到他了。」
原来如此。雷君凡颇有深意的一笑,当然没给雷洛发现。
※ ※ ※
雷震东虽然答应明天才开始考验甄纤纤,但晚餐时,他已经千方百计的阻挠雷君凡和「甄纤纤」。
最明显的动作就是故意把他们两个分开坐,强迫他们各坐在他的左右两边,遥遥相望。
「爷爷,我想和纤纤坐在一起。」雷君凡央求道。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雷震东不为所动。
「雷爷爷,我也是男的,为什么就可以坐在纤纤旁边?」被安排坐在甄纤纤旁边的南宫烈又「白目」的大声说。
「那不同。」雷震东真想毙了这个多嘴公。他少说一句会死吗?
「有哪里不同?」南宫烈锲而不舍的咬住他不放。
「我说不同就不同,好了,不准再多话。」雷震东恼羞成怒的大吼。
南宫烈肯就此罢口才怪,「哦——我知道了,这是不是就叫做「棒打鸳鸯」啊?原来雷爷爷是坏人。」
「你闭嘴。」雷震东真想把他丢出去,老是拆他的台,啧!
「没关系的,烈,你就不必再替我和君凡说话了,我和君凡这样就可以了。」「甄纤纤」曲希瑞满心感激的劝阻南宫烈。「这样也很罗曼蒂克,就像在鹊桥两端的牛郎和织女一样。达令,你说是不是?」
「噢!是的,亲爱的。」雷君凡和曲希瑞搭配得天衣无缝。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们了。」南宫烈很有默契的下台一鞠躬。
反倒是雷震东有点后悔这样的座位安排——
在这两个兔崽子恶心巴拉的对话左右夹攻下,他会不会食不下咽、消化不良?
「大老爷,洛少爷的朋友Joe来了。」管家王妈领着甫到达的Joe进餐厅。
来了!在座的五位东邦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
「Joe,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
「洛,坐好,我来招呼就行了。」雷震东截断雷洛的热情,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王妈,妳先带这位先生到客房去休息一下,换个衣服。我们会等他一齐开饭。」
「是的,大老爷。」王妈领命照办。
安凯臣旋即按了一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通知早已躲藏在这屋子里,随时准备「取代」Joe的向以农。
他们东邦六人所带的表,都经过「机械弹炮改造天才」安凯臣的加工,里面都装有性能超好的通讯器,让六个人可以随时保持联系。
雷震东趁Joe还没下楼的空档,检视了一下自己安排的晚餐座位有无不妥。
这是一张西餐式的长形餐桌。
雷震东理所当然坐在主人的位子。他的左手边依序是:雷君凡、安凯臣、展令扬和雷洛。
右手边依序是:甄纤纤和南宫烈,第三个位子是预留给Joe的。
他这么安排的主要用意只有一个——拆散雷君凡和「甄纤纤」,以及雷洛和Joe.
虽然他尚不确定Joe是不是同性恋,但未雨绸缪,先把他和雷洛隔离绝对没错。让那个Joe和多嘴的南宫烈坐在一起是最佳选择——一样惹他嫌,一定合得来。
不久,Joe下楼来加入晚餐了。
「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Joe,不,应该是易容成Joe的向以农说。
「不必客套,快坐下。」雷震东示意Joe坐到南宫烈旁边。
向以农却不合作的往雷洛那边走,「谢谢。」
「不是那边,是这边。」雷震东加重语气。
向以农不加理会的径自在雷洛旁边的位子坐定。「我想和洛坐一起。」
雷震东才想反对,南宫烈便抢快一拍大声道:
「雷爷爷,你怎么这么紧张,这么怕洛和Joe坐在一起?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没事,你少胡说,开饭了。」给南宫烈一说,雷震东不好再多说什么,以免引人疑窦,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只好气在心里:该死的大嘴巴!
哪知他舀了一匙汤准备就口,雷君凡便发出令他作呕的告白:
「噢,亲爱的,这汤是妳最爱喝的,来,我这碗也给妳。」说完时,他已溜到曲希瑞身边去了。
「哦,达令,你对我真好。那我的沙拉给你好了,我知道你最爱吃沙拉了,来,嘴张开,啊——」
雷君凡含情脉脉的吃掉曲希瑞喂他的沙拉:「噢,亲爱的,我好爱妳哦!我的生命中已经不能不能没有妳了。」
「哦,达令,我的生命中也一样不能不能没有你了。」
「君凡,你给我回去坐好,各人吃各人的。」雷震东被他们两个搞得全身鸡皮疙瘩开起舞会来,再不制止他们的恶心对话,他这顿饭就甭吃了。「听到没?快回座。」
「达令,听爷爷的话,快回去。」曲希瑞又说。
「可是人家舍不得妳。」雷君凡万千不舍。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这一段短暂的分别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比山高、比海深的感情的。」曲希瑞又说。
「我明白了。亲爱的,我听妳的。」
「快回座!」雷震东又吼。天啊!这两个兔崽子该不会是爱情小说看太多了?还是像前人所说的: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变诗人,把肉麻当有趣?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拆散他们。
雷君凡一回座便又要说什么,雷震东眼明手快的制止:
「不准再多说一个字,吃饭!」
雷君凡装乖的服从——事实上是交棒给安凯臣和展令扬了。

安静的晚餐才进行三秒,突然一阵骚动——
叩——咚——餐刀落地,「刺杀」地砖的清脆响声,把雷震东和雷洛的注意力导向展令扬身上。
「你别动,我来就好。」安凯臣右手将展令扬拉进自己怀中,自己的身体则从展令扬背后磨蹭而过,几乎是贴在展令扬背上,探出左手去捡地下的餐刀。
「我帮你换一支干净的。」王妈接过安凯臣捡起的餐刀道。
「不用麻烦了,令扬用我的就行了。」安凯臣温和的对王妈说道。
「呃?哦……」流露在眼前两个出色的年轻人之间那股极为暧昧的气氛,害王妈好生不自在,但视线又离不开他们两个。
安凯臣依旧旁若无人的对展令扬说:
「我看我帮你切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展令扬给他一个暧昧至极的浅笑。
「你先吃别的,嗯!」
「好。」
展令扬刻意选中龙虾下手,并且「一不小心」的被刺到——
「唉——」
「令扬——」安凯臣一脸心痛的紧握展令扬受伤的右手,把他受伤的食指含进口中,「小心一点。」
「嗯!」
安凯臣虽然平时对展令扬的捉弄没辙,但联合起来整人时又是另外一回事,搭配得天衣无缝——这也是东邦人特有的天份之一。
一场充满「玫瑰花瓣」的完美演出,唬得两位超级观众及王妈目瞪口呆,久久无法言语。
My God!真正的同性恋出现了,而且就在他身边!坐在展令扬身边的雷洛,不禁背脊发凉,下意识的把身子移离展令扬一些。
但是雷洛又不想白白错过加深爷爷「他是同性恋」认知的机会,所以逮着机会便对展令扬和安凯臣笑道:
「请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的。」
「谅你也不敢!」安凯臣非但不领情,反而充满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雷洛给他瞪待全身起鸡皮疙瘩,但脸上还是维持风度良好的笑意。
变态老兄,你大可不用瞪我,我不是真的同性恋,不会变态地去抢你的「女朋友」——被同性恋另当情敌还被瞪的滋味真不好受,唉!
不过这个0号的确长得很出色,比他看过的任何一个男同志都要迷人、魅力十足,难怪这位1号酷老兄独占欲会这么重。
展令扬则趁着和雷洛眼神交会的剎那,投给他一个暧昧不明的媚笑。
雷洛的满身疙瘩因而更加雄壮威武。
哪知他才一回头,就撞进向以农怀里。
「哈啰,甜心!原来你这么想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向以农作状要强吻雷洛。
吓得雷洛汗毛直竖,想喊救命,「不——不必了,这里人太多不好意思,待会儿只有我们两人时再说吧!」这家伙未免演得太逼真了,吓了他一跳。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向以农这才放开他。
此时,雷洛才松了一口气。
偏偏南宫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在那里敲锣打鼓:
「雷爷爷,你看洛和Joe在做什么啊!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好象同性恋哦!」
「没那回事,你闭上嘴快吃你的饭。」雷震东真想把他的大嘴缝起来。
「哎呀,这又没什么,人家凯臣和令扬就从来不避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是对情侣,雷爷爷你太落伍了啦!」南宫烈又说。
雷震东一听,差点被方入口的汤给呛死。
那个大嘴巴说了什么?那两个出色的年轻人是同性恋!?
如果是真的,那他把洛安排在那两个年轻人旁边不正好送羊入虎口?
雷洛虽然从刚才就认定展令扬和安凯臣是同性恋,但一经证实还是免不了惊愕,斜睨了他们两个一眼。
「啊!洛在偷瞄令扬,雷爷爷你看,洛在偷瞄令扬耶!」南宫烈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叫嚷。
眼看安凯臣的杀人视线又跳过展令扬直射向自己,雷洛急得大声澄清:
「没有,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明明看见了,你不必否认啦!令扬一向很受欢迎,你会迷他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劝你小心一点,我们凯臣他的醋劲可是很大的唷!上回我们学校有个男生迷上令扬、写了一封情书结令扬,结果被凯臣发现,凯臣当下醋劲大发,把那个男生狠狠的海扁一顿;那个男生肋骨断了三根、牙齿掉了四颗、住院两个星期才康复。所以,我劝你少惹令扬为妙。」
可怜的雷洛信以为真,脸色惨白,一颗头摇得快断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向以农偏又选在这个节骨眼加入战场,醋味横生的高喊:
「洛,你太过份了,都已经有我了还偷瞄别的男人,我要你解释清楚。」
「我真的没有——」雷洛拼命否认,声音都快喊哑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吻一下。」向以农大声的说——当然是唬他的。
「哎呀,原来洛也是同性恋啊!雷爷爷你说是不是?」南宫烈整人不落人后。
「你们统统给我闭上嘴吃饭,谁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谁赶出去!」雷震东决定用大声吼嚷来掩饰「家丑」。
「雷爷爷,我可不可以再说一句话?」南宫烈就是不肯乖乖闭上嘴。
「不准!」
「可是你把糖加进汤里了。」南宫烈无辜的说。
雷震东这才发现自己误把糖罐当胡椒罐了。可是他又扯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弄错,所以就逞强的吼道:
「我喝汤习惯加糖,关你什么事?」说着,他又连撒了许多糖进汤里,以增加说服力。
「原来如此。」南宫烈终于不再说话。
接着,东邦恶魔党便默默欣赏着爱喝甜海鲜浓汤的雷老爷爷食不下咽的喝掉那碗又甜又咸的汤。
雷洛见状,有点儿同情爷爷,不过他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安凯臣一双可怕的眼睛一直瞪他,展令扬偏又三不五时就有意无意的投给他一个暧昧的笑,Joe动不动就想对他性骚扰。真是前门有狼、后门有虎,进退两难哪!
这样下去不行,他待会儿得约Joe私下谈谈——他只是要Joe来和他演同性恋,可没有要Joe假戏真做,这点他必须再和Joe好好沟通一下才行。
雷洛趁晚餐快结束前,塞了一张字条给Joe,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开餐桌。那字条上是写着:
有要事相谈,速至后花园一会。

※ ※ ※
洒满月光星子的后花园,芬郁的花香暗飘,充满热带岛屿特有的热情浪漫。
东邦六个坏蛋早已集聚一堂,迎接雷洛老哥哥的到来。
「猎物来了。」负责盯哨的南宫烈对同伴们打暗号。
雷君凡、曲希瑞、南宫热和向以农四人都动作如闪电似的躲起来,只留下安凯臣和展令扬。
五、四、三、二、一——
开麦啦!
「Joe,你在哪里?我来了。」雷洛小小声的叫唤,以免惊扰不必要的闲杂人等。
倏地,幽暗的花丛后,传来暧昧怪异的对话——
「凯臣,我有话想问你。」
「有什么话仅管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是那对同性恋男?他们在这里幽会?雷洛心头一惊。
「我还是赶快离开,免得被那个大醋桶撞见又被瞪。」雷洛小声的自言自语,便准备移师它处。
这会儿爷爷又不在场,倘不必和真正的同性恋男瞎搅和。
「你觉得洛怎么样?」
洛?我?那个0号提起我干嘛?雷洛因而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听听看是怎么回事。
「干嘛突然提起那家伙?」安凯臣极为不悦,醋味横生的说:「难道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偷偷勾引你?好大的狗胆,我就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
「凯臣,你别冲动——」
「我哪有冲动,我只是要让他知道我拥有奥运金牌水准的射击实力,如果他惜命的话就不要动别人的东西。」为了让雷洛听得一清二楚,安凯臣故意说得很大声。
雷洛困难的吞了吞口水,背脊冷飕飕的直发凉。
「可是我挺喜欢洛的耶!」
「什么!?」安凯臣的声音像死神宣告黑名单时的丧钟。
雷洛差点睁着眼睛昏过去。
老天!0号老兄,我不是同性恋,你别迷恋我,我不想死啊!
难怪晚餐时,这个好看的0号会对他微笑,原来……
兹——菠——吓!那是什么怪声?好象吻得很激烈所发出的声音……雷洛不禁一阵恶心的哆嗦,注意力更加集中——
「怎么了?」安凯臣的声音。
「你那个好大。」
「我?还好啦,你想吃吗?」
「可以吗?」
「有何不可?快过来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要不要我先剥掉多余的部份?」
「不必了,吃这个东西我喜欢自己来。」
……
☆#◆*——!天啊!那——那是什么超级变态黄色对白?雷洛全身冷汗直冒,有着强烈想吐的恶心感。
「那个」莫非是指……
那——「吃那个」不就是指……
这么说来「剥」去多余的部份就是指脱——
老天,他们真的是道道地地的同性恋,而且是「肉食性」的同性恋!
「洛,你也来后花园散步啊!」南宫烈见时机成熟便跳出来吓他。
雷洛吓了一大跳,连忙示意他小声一点。
可惜南宫烈「好象」没看到,继续以雷公声说:
「咦?你在偷看什么?啊!那声音不是凯臣和令扬吗?哎呀!你居然偷看他们约会,我知道了,你一定真的迷上令扬了。」
「我没有——」雷洛急得结巴得好厉害。
「谁迷上令扬了?」安凯臣可怕的声音偏又「适巧」从树丛后传来,怒气冲天地走向雷洛。
完了——死定了——「误会!一切全都是误会,我是因为——」
「误会?」安凯臣凶眉高挑。
「我真的不是在偷看令扬——」
「太过份了,洛,你明明约了我,还跑来偷看别的男人——」向以农也跟着跑出来加入整雷洛的行列。
「我真的没有——」老天!谁来救救我啊!雷洛快昏倒了。
「只要你让我吻一下,我就相信你!」向以农说着就嘟起恶心的章鱼嘴向他一步步的逼近。
救命啊——经过晚餐的惊吓,加上昨夜在市区通宵狂欢,刚刚又听了一堆恶心的情话,这会儿又被两面夹攻……
可怜的雷洛终于吓昏了!
「咦?这么快就吓昏啦!真不耐吓,多无趣。」向以农叹了一口气。
「就是啊!」雷君凡和曲希瑞也从草丛中走出来和同伴会合。
南宫烈和安凯臣也很有同感。
「好了,咱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别再和雷洛老哥哥玩了。」一切游戏的主导者令扬也加入他们,手中把玩着一个橘子——它就是「那个」的真相。
其它五个伙伴一听,全都很合作的把昏倒的雷洛当成无用的垃圾,随便一丢,凑向展令扬。
「希瑞和君凡先去找真正的Joe,问出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海底探勘设备都藏在哪里,顺便问问支持他的人何时会来。我们四个先到海边去勘察地形,你们一问到答案就通知我们。然后,你们就可以去做「另一个任务」了。」展令扬很快的把工作细节分派了一下。
六个人很快使兵分两路。行动之际,展令扬回眸看了一下昏睡的雷洛,开口说道:
「我们还是送雷洛老兄一份晚安礼物再走吧!」
他坏坏的看着雷君凡,雷君凡便很合作的问:
「你希望我做什么?」
「你只要拿出你的绝活,点一下雷洛老哥哥的睡穴和哑穴,好让雷洛老哥哥在这个后花园一觉到天亮,免得那些夜猫族的蚊子太寂寞。」
「OK!」雷君凡一点也不念兄弟情,非常高兴的跑过去点了雷洛的哑穴和睡穴。
然后,六个心眼一样坏的好伙伴才快快乐乐的执行任务去。
※ ※ ※
在海边等同伴消息的展令扬、安凯臣、向以农和南宫烈四人,各有各的工作。
南宫烈忙着利用占卜术卜出等一下从何处下水的最佳地点。像今晚展开潜水行动也是他事先占卜出来的最佳日子。
向以农则发挥神偷的天份,研究「路易十四」那条项链可能藏匿的地点,以利寻找。
安凯臣和展令扬则合作无间的讨论那艘潜艇的内部构造,研究潜入的最佳路径。
不久,雷君凡和曲希瑞传来消息了——用安凯臣制造的迷你通讯器。
(探勘设备藏匿在地图G7-21的坐标位置附近一处隐密的岸边洞穴中,第一批支持他的人会在明天上午抵达,一共有五个人。)雷君凡说道,在曲希端的催眠术威力下,这些答案没三两下就从正牌Joe的口中问到手了。
「谢啦,你和希瑞可以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了。」展令扬提醒他。
(我们这就要去了。)雷君凡很兴奋的说。
「对了,你们怎么处置正牌的Joe?」向以农好奇的插播。
(希瑞用催眠术让他暂时失亿,我再点了他的哑穴和四肢的麻穴,就把他制得服服帖帖,安安静静的待在秘室里了。好了,你们自己小心一点,随时保持连络,我和希瑞要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了。)
于是,展令扬一行四人便出发去找那个洞穴,准备下海探勘。
※ ※ ※
雷君凡和曲希端的「另一项」任务,就是在月光照拂下,双双爬上雷震东卧室露台外的树上,大声的谈情说爱——
「噢!亲爱的,妳的眼睛就像那冬夜最美的寒星,深遂而神秘。妳柔软的唇瓣就像早开的樱花,令我迷醉,哦!妳的一切一切都是爱与美的化身,任何男人都会心甘情愿的被妳掳获,无怨无悔的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唤,亲爱的,我是如此如此的迷恋着妳。」拜过目不忘的好本事所赐,雷君凡把事先记的台词大声的朗诵一遍——用诗人吟诗般的语调。
「哦!达令,你的真心真是令我太感动、太感动了。我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报你。」曲希瑞用太监级的人妖声娇道。
「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允许我继续爱妳就好了。妳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妳的现在和未来,一定要有我。好吗?亲爱的。」
「哦!达令,我好爱你哦!」
雷震东终于忍无可忍的起床,重重关上落地窗、拉上窗帘——两层都拉上。
「恶心透顶又扰人清梦!」雷震东气得低咒。
他一定要拆散他们。
早知道他引以自豪的孙子坠入情网后,会变成这副恶心得令人受不了的德性,他宁愿君凡一辈子都不要谈恋爱,唉!
树上的雷君凡和曲希瑞见状,邪恶的互看一眼,放大声音继续谈情说爱得没完没了。
当晚,雷震东做了恶梦,梦里全是一些令人头皮发麻、恶心想吐的情话,其中最多的两句是:「噢,亲爱的」和「哦,达令」。
次日一大早,雷震东便对「甄纤纤」下了第一个难题——
「想进雷家大门一定要会烧菜,这是今天中餐和晚餐的菜单,你去买回来,并且负责料理,如果烧的菜不能通过我的标准,我就不承认妳。」
「我知道了,爷爷。」「甄纤纤」曲希瑞接过菜单。
「谁是妳爷爷,叫我雷老爷。」雷震东为了赶走人妖似的男人婆,不惜摆出苛薄的态度。
那份菜单全是他特意精挑细选的高难度料理,连在雷家当管家数十年的王妈也没办法烧得很好。妳就等着滚吧!嘿!
「是,雷老爷。」曲希瑞倒是很合作,「那我到市区买菜去了。」
其实他们早料到雷震东第一道难题一定是烧菜,所以曲希瑞本来就计划今天要到市区所在的安美拉岛。一方面自然是买菜,另一项重大任务则是到国际机场盯哨,一旦发现接应Joe的五个恐怖份子出现,就立即连络伙伴们。
「君凡,你不准丢,这是我给准孙媳妇的考验,你不可以帮她,否则就算不合格。」眼见雷君凡跟着「甄纤纤」一齐往停机坪走,雷震东立刻发出警告。
「我知道,我只是要送纤纤上直升机而已。」雷君凡表现得十分老实。
雷震东这才放松警戒,不过心里更气。
瞧君凡对那个人妖似的男人婆那么体贴的模样,还帮助她上直升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是指雷君凡,牛粪才是指「甄纤纤」。
不久,直升机便朝安美拉岛飞去。
「亲爱的,早点回来,否则我会想妳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雷君凡大声的对空高喊。
「我会的,达令!」曲希瑞默契十足的丢下热情的响应。
「好了啦!人都走了,还在那里鬼叫什么?」雷震东一看到他们甜甜蜜蜜就肝火大动。最令他受不了的还包括那教他恶心至极的对话。
「雷爷爷,今天天气很好,我们想找君凡带我们去潜水,可以吗?」当直升机远走后,南宫烈旋即把握时机说道。
「去吧!年轻人就该多接近大自然。」雷震东一下子就答应了。
「好象很有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扮成Joe的向以农照计划掺一脚。
「我留下来向雷爷爷讨教棋艺。」展令扬笑道。
其实他是特地留下来保护雷震东的,以防万一。
「你会下棋?」雷震东喜出望外,他最大的兴趣就是下棋。
「爷爷,令扬不但会下棋,而且还是和我旗鼓相当的高手唷!」雷君凡热心的插播。
「那太好了,来,我们这就来切磋。」雷震东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
「爷爷,我们走了。」雷君凡领着向以农、安凯臣和南宫烈往海边出发。
事实上,他们四人是要去继续昨夜的海底探勘。
雷震东和展令扬过了几招,便发现这个小伙子棋艺真的很高竿,不知不觉间便认真起来。
「小伙子,你和君凡一样行耶!」雷震东衷心的赞许。
「所以我和君凡经常战成平手啊!展令扬维持着一○一号笑脸。
「爷爷,你们在做什么,其它人呢?」雷洛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加入他们。
「洛,你跑哪里去了?从早上起来就见不到你的鬼影子。」雷震东抬眼薄责,倏地惊叫:「啊——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手和脚怎么全是蚊子叮咬的肿疤?」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在后花园一觉到天亮,醒来就变成这样了。」雷洛打死也不肯招自己昨夜是吓昏的,才会被叮成这副惨状。
还好他已擦了止痒药膏,唯一遗憾的是可能要当几天「红豆怪物」了。
面对自己和同伴们的「杰作」展令扬很有风度的暗笑在心里——洛的模样正好给他们当午餐的开胃菜,真好。
「君凡他们去哪儿了?」雷洛又问了一次。
「甄小姐到市区去买菜,君凡和凯臣、烈以及你那个朋友Joe到海边去潜水了。你如果想潜水,就去海边找他们,如果要留下来看我和令扬下棋就闭上你的嘴,省得我分心。」雷震东把该说的话说完就不搭理孙子,完全沈迷在下棋的乐趣中。
「我还是留下来好了。」雷洛做了最聪明的决定。
他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去和安凯臣及Joe碰面,他宁愿留在这里比较「安全」——这也是东邦人预料中的答案。
这个0号怎么这么爱笑,从刚刚到现在都是一成不变的笑容。雷洛静静的观察展令扬十多分钟,愈看就愈觉得这个0号非常出色,难怪那个1号会独占欲那么强。
展令扬感到腕上的表一阵无声的震动,知道是同伴传来讯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表面的显示器,上面的讯息是曲希端由国际机场传来的——
敌人来了,一共五人。
约莫三十分钟后,展令扬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杀气急速袭来,他神色自若的一个转身,下一秒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腰上的黑色长软剑,往右侧的树丛猛力一挥——
「噢——」
随着一声哀号和飞散的枝叶现身的是两名偷袭者。
「洛,保护雷爷爷。」展令扬气定神闲的下达命令后,便从容不迫的迎战去也。
雷震东和雷洛祖孙俩这回真是开了眼界了——
怪怪,那真的是罕见的中国特殊兵器长软剑哩!那个外表出众的年轻人居然能挥洒自如,打得两名入侵者几乎无法招架。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是:那小子脸上一直都维持着气定神闲的笑容,好象把应敌当游戏环似的轻松。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偷袭者便倒地不起了。第二个偷袭者也在之后不久宣告阵亡。
但第一个偷袭者在第二个偷袭者倒地时,趁机朝雷洛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危险!」展令扬向雷洛飞扑过去,将他推开。虽然救了雷洛一命,两人却双双倒地。
「没事吧?」展令扬对被他压在下面当肉垫的雷洛笑道。
「没事——」雷洛发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是刚才的危机引起的吧!不过,怎么看着展令扬近在咫尺的脸庞时,他会觉得两颊微微发烫呢?
咻——啪——「噢——」
「从背后偷袭人家太卑鄙了吧!」说话的是正好采购完毕回来的曲希瑞。
被他踩在脚下,右手被手术刀射伤的人是第二个偷袭者,他是在展令扬以护身护住雷洛时,想开枪射击展令扬才被曲希瑞的飞刀射伤拿枪的右手。
「回来啦!」展令扬从雷洛身上一跃而起,像没事人一样走过去帮曲希瑞将那两个偷袭者五花大绑。
「以农他们那边有三个去偷袭,已经全被以农和烈解决掉,等凯臣和君凡从海底上来,他们会先把那三个坏蛋丢到秘室去,再回来和我们会合。」曲希瑞对展令扬悄声道。这消息是他刚从通讯器上读到的。
原来到海边的四个伙伴,负责下海探勘的是精通机械操作的安凯臣,和把潜水艇内部构造图记在脑海里的雷君凡。向以农和南宫烈则留在洞穴的探勘基地指挥,并应付偷袭者。
本来雷震东一看见「甄纤纤」回来,便想对「她」口出恶言,但在目睹她那「飞刀神射」之后,不禁有点佩服她,因此决定暂时放她一马。
而雷洛从地上爬起来后,就不时偷瞄展令扬,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停……
※ ※ ※
早上的入侵者事件,由于雷震东和雷洛都认为是绑架未遂案,所以东邦人就顺水推舟的配合他们两人的认定,由雷君凡自告奋勇的善后,因此偷袭雷家的两个入侵者,很快就被关进秘室,和真正的Joe及早他们一步被丢进来的三位伙伴做伴。
一晃眼,午餐时间到了。
当曲希瑞还在厨房大显身手时,雷震东已集合其它人在餐桌前坐定。
南宫烈一坐下就发挥大嘴巴的天职,口沫横飞的说个没完——
「雷爷爷,你听我说,我觉得不会烧菜的女人不见得就不是贤妻良母,所以——」
「想进雷家大门就得烧得一手好菜。」雷震东斩钉截铁的坚持。
「这样很不公平耶!雷爷爷,人怎么可以以菜烧得好不好吃来评判一个女人是不是贤妻?」南宫烈一副极力急于说服雷震东的紧张模样。
雷震东见状,心中乐极。看来那个人妖似的男人婆铁定不会烧菜,所以君凡才叫这个大嘴巴替那个男人婆当说客,想说服我接纳那个不会烧菜的人妖。
太好了,这招果然用对了,他就知道那个粗手粗脚的男人婆,铁定不会烧菜。
「别人怎样我不管,但想进我们雷家就一定要会烧菜。」
雷洛也认定「甄纤纤」一定是不会烧菜,连忙假好心的帮腔:
「爷爷,我怎么不知道要当咱们家的女人一定要会烧菜?像我妈及子昂的妈都对家事一窍不通,她们不是一样风风光光的进了雷家?」
「这是我现在订的新规矩,你插什么嘴?」雷震东警告味道十足的瞪了雷洛一眼。
雷君凡连忙说:
「我赞成爷爷的说法,不会烧菜的不能当贤妻。」
「你的意思是说不论你多喜欢一名女子,只要她不会烧菜你就会和她分手?」雷震东听得很振奋。
「对!」雷君八笃定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反对不会烧菜的女人进我们家,你也不会有怨言?」雷震东快乐毙了——一定是那个人妖骗君凡说她很会烧菜才把君凡骗到手的,所以那个知情的大嘴巴才会急着说服他放水。原来那个人妖是这么骗取君凡的感情,真是卑鄙!他才觉得纳闷,君凡怎么会看上那种人妖似的男人婆?
太好了,这场仗他赢定了,待会儿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赶走那个人妖似的男人婆了。
「雷爷爷,你不觉得不会烧菜的女人也有她可取之处吗?」南宫烈又继续游说雷震东。
雷震东非常得意的坚持,「想进雷家的女人就一定要会烧菜,才能讨我欢心,否则我绝不答应。」
这回还真得感谢这个大嘴巴,多亏他大嘴的游说,他才能知道这么令人大乐的事。此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大嘴巴小子也挺讨人喜欢的。
「大老爷,甄小姐烧好菜了。」王妈来报。
「那就叫她快端上来啊!还在那儿磨菇什么?见不得人啊?」雷震东认定那个男人婆一定是没把菜烧好,所以不敢出来见人。哼!真是丑人多作怪,早死早超生不是更好?
「午餐来了——」曲希瑞愉快的推着餐车加入他们。
雷震东姿态老高,不屑看餐桌的高声道:
「我可是再郑重的说一次,不会烧菜我就不准妳进门。」嗯?好香!
雷震东被香味吸引而斜睨了餐桌一眼——
吓——!
哪知不看还好,一看便给那满桌看来非常精致好吃的菜吓得滚下椅子。
「雷老爷,你尝尝看。」曲希瑞朝他笑道。
冷静,这些菜一定只是外表漂亮罢了。雷震东严苛的说:
「做菜只重外表,做些中看不中吃的菜是没用的。」他一面说着一面吃了一小口——不敢大口吃是不想虐待自己。
吓——真好吃,太对他胃口了!雷震东心头一惊,忘情的以最快速度把自己餐盘中的菜肴吃个精光。「再来一盘——」
啊——惨了!误中敌计!
雷震东这才回过神,懊恼不已,但为时已晚。
只见雷君凡得意洋洋的笑道:
「看来爷爷很满意纤纤烧的菜,所以这个考验算通过了。」
「这——」雷震东张口结舌,无法反对,心中气极,该死!
雷君凡和曲希瑞偏又在那儿大演恶心的爱情戏——
「噢,亲爱的,妳真的真的好了不起哦!」雷君凡说。
「哦,达令,这一切全是为了我们幸福的将来。」曲希瑞说。
「噢,亲爱的,我太感动了。」雷君凡又说。
「哦,达令,我——」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没能顺利赶走人妖,又听了一堆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心对话,雷震东气上加气的咆哮,「这只是第一个考验,烧菜本来就是贤妻该会的事,有什么好感动的。」
「还有其它考验?」雷君凡问。他们早料到雷震东不会善罢干休,所以不但不惊讶,反而很期待,只是雷震东不知道。
「不服?那就拉倒,你们分手。」雷震东蛮横的说。
「没那回事,爷爷尽管说,第二个考验是什么?」雷君凡连忙道。
「我今晚再告诉你们。」雷震东才不笨,他要好好动动脑筋想个更难的,所以他需要时间,因此很聪明的用了缓兵之计。
「雷爷爷,不得了了!」南宫烈的声音又像轰天雷似的扬起。
都是这个大嘴巴误导他,害他空欢喜一场,该死!此时此刻听到南宫烈的声音,雷震东更气了,决定当没听见,不理他。
南宫烈却不死心的继续大叫:
「雷爷爷你快看,洛又在偷看令扬了!」
「不,我没有——」雷洛连忙矢口否认——其实他真的有偷瞄展令扬,所以才会显得更心虚惊慌。
「洛,你太过份了,明明有我了还花心!」扮Joe的向以农又开始争风吃醋。
安凯臣杀气腾腾的怒瞪雷洛,加以恐吓:
「我再警告你一次,令扬是我的!」为了加强恐吓效果,他特意在雷洛面前展示坚实的拳头,吓死他。
雷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点头。
偏偏展令扬又猛对他暧昧的笑,害他更加慌乱惊恐。
「你们全给我安静的吃饭!」雷震东气极。
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反而闹得更过份,雷震东于是不死心的愈吼愈大声。
殊不知他愈气愈吼,就愈称东邦人的心意、提供东邦恶魔党免费娱乐。
※ ※ ※
晚餐过后,雷震东终于提出了第二个考验——
「贤妻该会的第二件事是打扫房子,我希望明早看到的是纤尘不染的地板,并且窗明几净,让我检查出不合格的地方,我就不承认妳。」
「爷爷,这样太过份了,要达到你挑剔的标准,只怕得彻夜未眠的弄到明天早上耶!」雷洛又在打抱不平了。
「做不到就滚!」雷震东真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 ※ ※
当夜,万籁具寂、万物入眠时分,雷家上下却全体总动员的做起打扫屋子的工作。带头的是雷震东,他的两大得力助手是王妈和雷洛,其它成员则是雷家别墅全部的佣人。
别怀疑,他们的确是在睡梦中,被曲希瑞集体催眠才会如此听话勤劳的。
「雷爷爷,你们好好加油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展令扬一群人向雷震东话别后,便继续他们的海底探险去了。
※ ※ ※
次日清晨,雷震东特地起了一大早,好做清洁检查。
哪知当他斗志高昂的想大发虎威时,却被亮晶晶的地板和家俱吓得目瞪口呆。
「爷爷早,纤纤的打扫成果,你觉得如何?」雷君凡一脸期待的问。
「哼!还没检查怎么知道。」雷震东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又失败了。
他故意作状的想来个鸡蛋里挑骨头。探出右手食指,左摸一下橱柜、右摸一下窗台,一会儿又摸地板。
令人泄气的是:他测试了老半天,却都挑不出毛病,于是愈来愈生气。
展令扬约莫是欣赏够雷震东的演出,便对南宫烈使了一个眼色,南宫烈便又大嘴巴的缠住怒火冲天的雷震东,以惹人嫌的口吻大声说:
「雷爷爷,你是不是输不起,所以才故意迟迟不回答纤纤有没有通过你的第二个考验啊?你好小人哦!」
南宫烈的大嗓门把在附近活动的王妈和雷家佣人的注意力,全引向了雷震东身上。雷震东为了面子问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我没说不通过,不过这只是第二个考验,接下来还有第三个考验。午餐后我会宣布。」
说完,雷震东便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他必须再赶快想第三个难题才行。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之后,他就莫名奇妙的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好象做了什么劳动苦工似的。真奇怪!
东邦人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窥视他们的「杰作」。
※ ※ ※
午餐过后,雷震东又意气风发的公布第三项考验。他把一件款式很别致的晚宴外套丢到曲希瑞面前,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外套,却在两个月前被一个胡涂的干洗店店员洗坏了,只要妳能在明天之前想办法把它弄好,我就承认妳。」
「这么说,这是最后一项考验?」雷君凡问道。
「对,不过同样的,她做不到,你们就分手,不得有异议。」
「一言为定。」
雷震东非常得意的离开。这回他赢定了,因为这跟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嘿嘿!
雷震东前脚才走,雷洛就气急败坏的对雷君凡说:
「你好傻,为什么要答应爷爷?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为什么?」
「因为那件外套是出自法国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之手,世界上只有两件,一件就是爷爷这件,另一件在爷爷的死对头手中。」雷洛说道。
「你说的死对头是不是指当年和爷爷争夺奶奶失败那个?」雷君凡不动声色的问。
「对,反正你自求多福,如果不想失恋,就赶快想一个办法应付爷爷。纤纤一定无法通过第三个考验的,你该知道,好自为之了。」雷洛说完便走人。
东邦恶魔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君凡,你知道你爷爷那个死对头现在在哪里吗?」展令扬老神在在,一点伤脑筋的样子也没有。
「他这一、两年,一直住在这附近的私人岛上,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你突然问那个老顽固干嘛?」雷君凡不解的问,突然眸光一闪,「难道你想跟那个老顽固「借」那件外套?」
「不是「借」是「以物易物」。」展令扬邪门的公布答案。
「看来这个任务非我莫属了。」「神偷」向以农自告奋勇的说。
「让君凡陪你去吧!」展令扬提议。
「那是当然的。」向以农回道。
因为他们六个只有雷君凡认得那个老顽固嘛!
其它四个,除了曲希瑞留守雷家别墅,负责保护雷家外,展令扬、安凯臣和南宫烈便又以潜水之名去寻找「路易十四」的下落。
※ ※ ※
晚饭后,第六感奇重的南宫烈突然兴奋的说:
「我有强烈的预感,今夜会有大幸运发生,而且和海有关。」
「那你就快占卜看看。」伙伴们都很开心。
南宫烈立刻照办。
不久占卜结果出来了,果然是有关「路易十四」的事。
「那我们就今夜行动啰!」展令扬说道。
「赞成!」其它五个全数通过。
「对了,那件外套到手了吗?」安凯臣突然想到。
「我们的字典里有失败这两个字吗?」雷君凡和向以农不可一世的说。
可怜的雷爷爷,实在不是我们故意要赢你,而是你出的题目都太容易解决了——这是东邦恶魔党此时共同的心声。
※ ※ ※
找到了!
六个好伙伴在海底搜寻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发现了十多年前便下落不明的「路易十四」。
同时,他们解开了所有和「路易十四」有关的谜团。
他们一上岸,便召开最后的会议——
「这么一来,明天就可以把那艘潜艇弄进海沟去了。」展令扬说这话是一直看着安凯臣和曲希瑞。
「别看我,我研配的炸药成份绝对没问题,就算要炸沉一艘航空母舰都不难,除非凯臣使用错误。」曲希瑞抢先撇清责任。
「放心吧!我制造炸药的技术和爆破的能力,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我保证明天一定可以顺利的将那艘潜艇解决掉的。」安凯臣拍胸脯保证。
原来他们的计划是在取得「路易十四」后,便装设海底炸药,利用炸药爆炸引发的剧烈海底震动,把沈没在索罗兹海沟边缘的潜水挺震落海沟,毁尸灭迹。
「接下来,就剩下雷老爷爷和雷洛老哥哥的事与散布假消息给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了。」展令扬摇晃着手中闪闪发亮的「路易十四」。
嵌有十三颗超级钻石的「路易十四」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 ※ ※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早晨。
「雷老爷,你看。」曲希瑞在雷震东还在楼梯上时,便一脸天真的向雷震东展示手中那件完好干净的外套。
怎么可能!?雷震东一看,差点儿吃惊得从楼梯上滚下来。
天啊!这么一来,他岂不要被迫承认这个人妖似的男人婆当孙媳妇了?
不,不要,他绝对不承认!
「爷爷,纤纤已通过你的三项考验,你该承认她了吧!」雷君凡问道。
「我突然很不舒服,想回房再休息一下,这件事等我身体好一点再说。」雷震东老奸巨猾的装病回避问题,健步如飞的往楼上走,看起来老当益壮得很,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
不过东邦六个好孩子并没有揭穿他——他们早就料到这个顽固的老爷爷一定不会就这么乖乖遵守诺言的。
所以,他们早另有安排,因此才暂时放他一马。
趁雷震东装病的空档,他们又去逗可爱的雷洛老哥哥了。
※ ※ ※
是夜,皓月千里。
雷洛辗转难眠的从床上坐起身,很快便下床离开自己的房间,偷偷摸摸的溜进展令扬的房间。
在月光照拂下沈睡的展令扬,看起来像个睡王子,魅力十足。
雷洛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探出右手——
「你想做什么?」安凯臣的声音赫然从雷洛身后扬起,并用力截住雷洛的手。
「太过份了,洛,你果然对令扬有意思,所以趁我不注意,深更半夜跑来偷袭令扬,太过份了——」向以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加入战场。
雷洛给他们两个一吓,才大梦初醒。一见自己的处境,立刻吓白了脸——
天啊!我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两个变态又在说些什么!?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学乖的。」安凯臣满面杀气腾腾的威胁。
「洛,我不管,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向以农则是装出一副随时要对他霸王便上弓的样子。
终于搞清楚状况的雷洛简直欲哭无泪,只能拼命喊冤:
「你们相信我,我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真的无意偷袭令扬,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因为我根本不是同性恋啊!
「我看这家伙八成是欲求不满,不如我们就来满足他好了。」向以农对安凯臣提议道。
满足?满足什么?难道——「不——不必了——」
雷洛吓得大惊失色,连讲话都结巴得厉害。
「不必?那你的意思是你比较想吃我的拳头了?」安凯臣亮出结实的拳头,恐吓雷洛。
「我——」雷洛简直欲哭无泪,夹在被强暴或被海扁之间进退两难。
向以农和安凯臣却不给他选择的机会,一人架着他一边手臂,强迫中奖的把他带走。
「走吧!安静点,别吵到别人。」
救命——爷爷救命啊——我不要被同性恋男揍,也不要被同性恋男强奸啊!雷洛想高声求救,可惜嘴巴被向以农捂住。
※ ※ ※
结果,雷洛所害怕的被扁和被奸都没发生,不过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的他,正在向以农和安凯臣的联合监视下,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男同性恋A片。
「我说洛啊!你可是要仔细看,待会儿播完,我们会要你说一次内容大纲哦!」向以农坏心眼的提醒雷洛。
「如果你答不出来,表示你还在垂涎令扬,所以心不在焉、有看没有到,我一样会海扁你。」安凯臣和向以农一样邪恶,只不过他是对雷洛施以武力恐吓。
雷洛只能猛点头。
呜——倒霉死了!他为什么要被强迫坐在这里看两个男人在屏幕上搂来搂去,这样又那样的?好恶心啊!呕——
可是他又不敢不看,真是倒霉透了,☆□*#……
向以农和安凯臣偏又在他身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说:
「很好看吧?你慢慢欣赏吧!一共有十二卷耶,包你看得大呼过瘾。」
「这十二卷带子有很刺激的、暴力的、变态的——各种花样一应俱全,你全看完后,一定可以得到满足,不会再对令扬想入非非。」
这十二卷录像带,可是他们千里迢迢的特地从美国带来「慰劳」雷洛老哥哥的,嘿!
雷洛听得看得、汗毛直竖,鸡皮疙瘩已繁殖了好几代,却又身不由己。
该死!救命啊——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透,为什么他会跑到展令扬的房间去?
可怜的雷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因为他被曲希瑞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催眠暗示的关系。
其它四个小恶魔则躲在另一个房间,欣赏雷洛老哥哥的超级糗相,早已笑得人仰马翻。
※ ※ ※
雷洛的「劫难」一直到半夜三点半才结束。他一回到自己房间便直奔厕所,吐了大概半个小时。
一直搞到四点多才上床睡觉,却又因满脑子恶心的画面而辗转难眠。
因此,今早起床时,他已经变成一只大猫熊。
「先去吃个早餐再回来睡吧!」于是他打起精神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吃早餐。
在经过展令扬的房间门口时,展令扬的房门突然打开,伸出一只手用力把他拉进门去,他因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地。
「好痛——」当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好压在衣服半敞的展令阳身上。
吓——
他吓得想立刻爬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你在做什么?」第一个惊地而起的是安凯臣的声音。
「洛,你太过份了!」第二个大吼的是向以农。
「啊!不得了了,雷爷爷,你快来啊!洛在强暴令扬耶,不得了了,雷爷爷,你快来啊——」第三个是大嘴巴的南宫烈。
「不——不是的——」雷洛快吓疯了,急着从展令扬身上离开。
展令扬偏偏把他抱得死紧,存心害死他。
不久,雷震东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了,尾随而至的是故意来迟的雷君凡和曲希瑞。
「这是怎么回事?洛,你快给我说清楚!」雷震东见状,差点没气掉眼珠子。
雷君凡和曲希瑞偏还要火上加油的说:
「洛,你偷袭令扬?」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爷爷,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非礼令扬,因为我根本不是同性恋,我只爱女人的。我只是一直用同性恋当借口来逃避相亲,这回我找Joe来,本来是想象以前一样演戏唬你的,没想到Joe居然假戏真做。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君凡带回来的朋友居然有真正的同性恋。我说的全是真的,爷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帮我做主,爷爷——」
为了不被奸或被杀,雷洛已顾不得一切,全豁出去了。
「好啊——你果然一直在骗我——」雷震东气极。
「对啦!我都承认,不过你要骂,等一下再骂,先救我啊——」
「这么说来,你以后都会乖乖地听我的话去相亲了?」雷震东趁火打劫。
「这——」眼看爷爷想走人,雷洛只好答应:「会,一定会,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去相亲,我发誓。」
「君凡,你当证人。」雷震东这才开始解救雷洛,「还有,关于洛对令扬做的事——」
「洛没对我做什么,还有,我和凯臣也不是同性恋。」展令扬天下太平的笑道。
「我们只是觉得洛一直假装同性恋并不是好事,所以才假扮成同性恋好让洛改邪归正,不再当放羊的小孩。」安凯臣也恢复不正经的模样。
「我也不是同性恋,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Joe.我的本名叫向以农,和君凡他们是一伙的,理由和令扬及凯臣一样,觉得洛骗您不好啰!」向以农顺势撕下「假面子」,回复原来的真面目。
别以为他们真的那么好心,他们是为了欣赏雷洛后悔莫及的表情才这么「坦白」的。
「原来你们联合起来设计我!?」雷洛这才恍然大悟。
「答对了,雷洛老哥哥!」六张一样邪恶的脸庞透露着一样的讯息——你好笨!
可惜大势已去。
「可恶——」
※ ※ ※
顺利解决雷洛的事后,雷震东果然如东邦所料,把曲希瑞单独找了出去。
「雷老爷找我有什么事?」曲希瑞按兵不动的问。
「我有件事想和妳好好的谈谈,我是想——」
「雷老爷,小心!有歹徒!」
轰——
曲希瑞奋不顾身的扑救雷震东,歹徒发现行迹败露,丢了一颗威力不太大的炸弹后就逃之夭夭,溜得无影无踪。
「雷老爷,你没事吧?」曲希瑞这才扶起雷震东,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雷震东一动也不动,心中万分激动、感动与羞愧——
他真是太丢脸了!他对纤纤那么差,纤纤这会儿却奋不顾身的救他,还对他这么好。像这样一个性情好、又会煮菜、整理家务、女红又强的孙媳妇,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哪!况且君凡这么爱她。他居然只因为她长得不够纤细漂亮就嫌她、百般挑剔她。
他真是太过份、太可耻了……
「雷老爷,你怎么了?」曲希瑞见大功即将告成,便更加关心的问。
「我没事——叫我爷爷吧——」雷震东终于投降了。
「啊?」成了!不过曲希瑞还是故做惊愕。
雷震东很慈祥的伸手去牵曲希瑞的手,「和爷爷回屋里去,爷爷有话和妳及君凡说。」
「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先以课业为重,等毕业后再谈结婚的事,当然,我今后也不会再逼君凡相亲,你们觉得如何?」
雷震东非常诚恳的表态。
「全凭爷爷做主。」雷君凡和曲希瑞异口同声的说。
大功告成了,YA!
「很好,很好!」雷震东见他们小俩口那么开心,也就释怀的大笑。
仔细一看,纤纤虽然粗枝大叶了点儿,但脸蛋却长得很有个性美。尤其那双蓝眼珠真是漂亮,原来她是混血儿啊!难怪这么高大。
他相信自己在这几年里,一定能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去接纳这个外表差了些,内在却十全十美的孙媳妇,他有信心。
※ ※ ※
「雷爷爷,再见!」
东邦在顺利将潜水艇炸进索罗兹海沟,并放出假消息给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将两方人马的注意力从索罗兹岛转移,确定索罗兹岛今后将平安无事后,便快快乐乐的飞回美国去了。
在直升机上,六个好伙伴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这次的战果——
「如果雷爷爷知道希瑞救他的那一幕是我们设计的,不知道会怎样?」安凯臣说。
「我更感兴趣的是:如果雷爷爷知道他好不容易承认的孙媳妇,竟然是个道道地地的男人,又会是什么表情?」曲希瑞说。
六个人不约而同的笑成一团,不过在毕业之前,他们当然不会让亲爱的雷老爷爷知道真相的。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接收到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后的反应。」
展令扬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又有好玩的事在美国等着他们啰!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游戏会更有趣。」南宫烈说。
「所以我们快回去吧!」向以农和雷君凡全力合奏。
负责驾驶的安凯臣便把飞行速度加快。
雷君凡突然说:
「这次谢谢你们了,伙伴!」他真的十分感激。
「别说那种蠢话,否则我们会笑你哦!」五个好伙伴异口同声的说。
「嗯!」雷君凡果然不再多说。
这就是他们表现友情的方式——什么话都不必多说,就能深切的了解并感受到彼此间的心意和真正的想法。
顺便一提的是,被关在雷家秘室数天的六个倒霉的恐怖份子已经被释放了,不过却被曲希端的催眠术「洗脑」,完全不记得索罗兹岛的事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到索罗兹岛的四大目的,全都顺利达成啰!
至于被整的人,只有自认倒霉了。
因为「东邦守则」其中一条,是这么写的——
搞怪要彻底,
破坏要有力,
闯祸是专利,
装乖是绝技,
整人靠天份,
被整看缘份!
总之,我们绝对不安份!
这就是「东邦」,你想:他们会安份吗?

第三部 第三话 白宫历险
美国。白宫 秘密高峰会议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化名Joe的国际恐怖份子Jeff以及另外五名曾去过索罗兹岛的恐怖份子,都在离开索罗兹马后不久遇害身亡。」
「有关「路易十四」最后的藏匿地点,经证实的确是在我国于十多年前,沉没于索罗兹海沟附近海域的潜艇上,不过那艘潜艇已在一个月前的一次海底爆炸中坠落索罗兹海沟。」
「那「路易十四」也跟着潜艇永远沉没于目前人类科技无法到达的索罗兹海沟里?」
「关于这点尚无法证实,究竟「路易十四」是随着潜挺沉入海沟,或是在沉入海沟前已落人某人之手。」
「这么说来,Jeff和另外五个被杀的恐怖份子是在潜艇沉入海沟前,最后接触过那艘潜艇的人?」
「根据研判应该是这样没错,而且他们六人死亡的原因应该和「路易十四」有关。」
「这么说来,「路易十四」很可能落入他们六人手里,所以他们六人才会被杀人灭口。那么,杀他们的人是我方还是国际恐怖组织的人?」
「根据最新消息,杀他们六人的是国际恐怖组织。」
「也就是说「路易十四」已落入国际恐怖组织手里?」
「不,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Jeff等六人在被杀之前,曾和六个拥有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接触过。而且,国际恐怖组织在杀死Jeff六人时,并没有发现「路易十四」的下落。」
「照这么说来,有关「路易十四」的下落,那六个年轻人是最重要的关键,也是唯一的线索?」
「是的。所以,那个国际恐怖组织也极力在寻找那六个年轻人的下落。不过他们似乎还没有进一步的崭获。」
「这么说来,当务之急是比国际恐怖组织早一步找到那六个年轻人。」
「正是!」
「那我方目前有那六个年轻人的消息吗?」
「我们正在极力追查,目前所知的是:他们都是十八岁左右的东方人,而且全是男的,脑筋似乎很好,很擅长制造扑朔迷离的烟幕弹,这也是我方和国际恐怖组织追查成果不彰的原因。」
十八岁左右的六个东方小伙子?很厉害?难道是……
与会的贝多芬少将和老约翰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想的正是同一件事。
「不过,我方已有进一步的消息,那六个东方小伙子目前应该藏身在我国本土,而且还是研究所学生。」
「研究所?十八岁应该是大学生吧?」
「不,他们似乎才智过人,早已拥有大学文凭,所以是研究所学生没错。而且,他们似乎就是曾与贝多芬少将所率领的菁英小组,一同参与过梵帝冈事件的那群年轻人。」
果然是那六个浑小子!唉!贝多芬少将和老约翰不禁双双重重地暗叹一声——
这几个恼人的小鬼就不能安份地当普通的学生吗?
爱闹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去招惹这种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大事。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这回惹上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当局吗?
不,凭那几个脑筋好得吓人的小鬼,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那几个小恶魔一定是明知危险,才故意惹祸上身的,该死!
「贝多芬少将,就由你去把那六个年轻人找来,由白宫和CIA、FBI联合保护他们,你看如何?」FBI局长说道。
「我们美国政府一向主张不随便扰民;现在,我方只是推测有可能是他们,并无法确实。在如此不确定的情况之下,就把六个普通大学生抓来白宫,由FBI和ClA联手监视,似乎不太妥当。」身为FBI副局长的贝多芬少将极力反对,一心只想护着那六个令人头痛的小鬼。
「此事事关美国政府的信誉和威望,是非常事件自然得用非常手段,宁愿错抓一万,也不能错过一个;再说,我们是「请」他们来自宫接受我方的「保护」,而不是「抓」他们来「监视」。」FBI局长道。
「我也赞成把他们找来,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他们落入国际恐怖组织手里,那对美国和全世界都会极端不利,恐怕会造成世界动乱。」CIA的局长和FBI的局长站在同一阵线。
「那至少我们可以调查清楚再行动。」贝多芬少将知道他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但他实在不想让那六个小鬼落入FBI和CIA手中。
「我以FBI局长之名,宣布FBI副局长贝多芬少将,有抗令与危害国家安全之嫌,请总统立刻下令拘捕贝多芬少将,并暂停他的职务。在这件事结案前,由本人全权主导FBI动向。」FBI局长向总统请示道。
「你怎么说?」总统问CIA局长意见。
「为了国家安全和国家前途,我也赞成立刻把那六个年轻人找来白宫。」CIA局长道。
于是,贝多芬少将被捕。
「去把那六个年轻人带来白宫的事,就转由约翰负责。」CIA局长对身为CIA副局长的老约翰下达命令。
「我——」老约翰迟疑了一下,不得不答应,「是!」
「请准许我和约翰共同参与此事。」国防部长自告奋勇的说。
「通过!」
※ ※ ※
老约翰宅邸。
一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六个出色年轻人,老约翰就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贝多芬少将极力保护他们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
可能的话,他也不希望把这六个令人又气又爱的小恶魔带到白宫,交给CIA和FBI.但事到如今,他己身不由己,不得不做。
在说完整个事件经过后,老约翰脸色变得有些阴郁的做出总结:
「总而言之就是,美国政府深怕你们落入国际恐怖组织手里,而泄露了有关「路易十四」的秘密,所以想请你们到白宫接受CIA和FBI的保护。」
「「路易十四」是什么东西?吃的吗?」展令扬不解的发问。
「你真笨,当然是吃的,而且是好吃的巧克力。」向以农自以为是的说。
「这么说来不就是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在抢巧克力吃啰?」南宫烈很聪明的加以推论。
「什么嘛!一块巧克力有什么好抢的?美国政府和国际恐怖组织又不是没钱,要吃自己买就有了,干嘛抢同一块啊,真是令人想不通。」安凯臣一副「真无聊」的表情。
「就是说啊!两大势力团体为了一块巧克力争得你死我活,传出去不笑掉全世界人们的大牙牙怪。」曲希瑞嗤哼道。
「就是嘛!真不知这些大人为什么老爱做无聊至极的事。」雷君凡夸张的打了一个呵欠。
这几个小鬼——他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套!老约翰拼命告诉自己:这几个小鬼是故意气你的,你千万不可以动怒,否则他们会愈调皮的恶作剧。
何况他手中还有一张能让这几个小鬼正经一点的「王牌」!
老约翰怒气憋得皮笑肉不笑的使出杀手茧道:
「可怜的贝多芬,你牺牲得真不值得。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几个小鬼是不会领情的,你又何必为了护着他们而违抗命令,被暂停职务、逮捕监禁呢?唉!」
我就不信这几个臭小鬼听了这番话还能吊儿啷当的不为所动。
看吧!已经安静下来不再闹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们一定会妥协的乖乖就范,他就静静的等待他们乖乖「告白」吧!嘿!
于是,他便垂下脸不看他们,摆出一副哀伤万状的模样,在心里偷偷数着:三十秒、一分钟、一分三十秒——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怎么这么久?老约翰已等得完全失去耐性,抬头看看那几个浑小子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吓——!
那知一抬眼就看见令他肝火大动的事:
「你们在我的照片上做什么?」该死!居然在他引以自豪的巨型挂照胡乱涂鸭。
「咦?你醒啦?」展令扬代表大家回话。
不过他们那六只「艺术家」的手,可是一点也没有停止「作画」的动作。
「什么醒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你们还不给我住手!」
「别急,剩一笔就完成了!」以整人为乐的六个怪胎会理他才怪。
「你们快给我住手!」老约翰确信自己的血压此刻一定上升好几度。
「好了,真是旷世杰作!」
「是啊,连毕加索都比不上我们哪!」
「不过这一半得归功于此画模特儿的特殊长相,实在是可塑性非常大之故。」
「没错!」
东邦恶魔党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改造过的巨型挂照自我吹捧个没完,一点也没有把老约翰的可怕怒气当一回事。
这几个该死的小鬼,把人家最自傲的照片搞成画浓妆的母猩猩,还好意思自吹自擂他们的画技好?简直是笑话!
「亲爱的老约翰爷爷,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们的杰作,觉得我们把你的神韵和模样抓得很传神、很像,对不对?」六个小坏蛋个个一脸天真无辜。
「你们——」这几个该死的小鬼——!老约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啦,不必那么感动,我们会不好意思的。」
「你们——」
「别一直你们、你们的,你不是要带我们去白宫郊游,那就走啰!」展令扬最喜欢玩的把戏之一就是:让被他们惹得怒火冲天的人「有气难伸」,怒得自爆身亡。
「不是郊游!是——」老约翰说不下去了,转而重叹一声,道:「算了,不过在去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点,这回的事情比你们以往碰过的事都严重,搞个不好国际恐怖组织和美国政府都会争着要你们的小命,你们最好收敛一点,尤其你们这次的对手是FBI、CIA的两位局长和国防部长,他们三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你们好自为之。」
明知道说这些话多半也是白说,老约翰还是忍不住殷切的叮嘱。
※ ※ ※
老约翰活到这把年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感到丢人现跟过,一张老脸自从踏进白宫的第一步起,就再也没有抬得高过四十五度。
罪魁祸首正是跟在他后头那六个令人头痛的浑小子。
明明才警告过他们要安份些、收敛些,他们当成耳边风也就算了。
要闹也行——反正他说不行他们照闹。
但也不要用这么丢脸的方式闹啊!
早跟他们说过,不是带他们来自宫郊游的,他们却不当一回事,硬是带了一堆郊游野餐的东西来。
汉堡、热狗、可乐、炸鸡、薯条等等零食样样不缺。连水壶、便当和小板凳也全带来了。最丢人的是,他们居然还一人手上拿着一枝写着「自宫郊游野餐队」的旗子,晃来晃去。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时大声的对两旁的白宫官员自我介绍道:
「我们是白宫郊游野餐队,请大家多多指教。」
最过份的还是把他的名号扛出来,说他是他们的领队。
还故意装成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的超级乡巴佬,沿途大声喧哗,做尽令他老脸挂不住的糗事。
「该死的浑小子——」老约翰自从走进白宫,已不知道低咒过几十遍、几万遍了。
此时,他突然羡慕起被关的老友贝多芬少将——早知如此,他宁愿和贝多芬少将互换立场。真是#*◇☆……
※ ※ ※
老约翰终于在还没丢脸丢死之前,把东邦恶魔党带到FBI、CIA局长和国防部长三个「路易十四」案件主要负责人面前。
「天啊,我居然还活着?」老约翰小小声的为自己老命尚存感到惊讶不已——他居然能在没被那几个小鬼整死前,完成任务。
可是,更丢脸的事却立刻又找上了老约翰。
他的直属上司CIA局长首先开口问道:
「这几个乡巴佬似的郊游大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面对CIA、FBI局长和国防部长那三张表情怪异的脸,老约翰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是的!局长。」
这下子真是颜面扫盖了,这几个臭小鬼真是害人精,真是该死的N次方!
CIA局长才想开口对东邦六人组说些什么,恶魔党的头头展令扬就抢先开口说话了——
「咦?怎么没有看见亲爱的贝多芬少将?」
「你们想见他?」CIA局长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几个小鬼不会是想威胁他吧?
展令扬一脸天下太平的笑道:
「不瞒您说,事实上,我们六个都是贝多芬少将的私生子,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信,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你们别看贝多芬少将一副严肃的模样,事实上他是个老不羞的风流鬼,喜欢到处拈花惹草,所以才会制造出我们这六个母亲都不同的异母兄弟来——」
「你胡说,少将不是那种人,我和他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可以保证他不是那种人。」国防部长面色凝重的表示。
「人家是说真的,啊!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一定是狼狈为奸,所以你才会帮他说好话。」展令扬指住国防部长的鼻尖说道。
「对,一定是这样,你是坏人!」其它五个好伙伴默契十足的助阵,五根食指争相指往国防部长。
「你们——」
「来人,立刻解除贝多芬少将的监禁令,要他立刻来向我报到。」贝多芬少将的直属上司FBI的局长,对着随身型通讯器下达命令,接着,才对东邦恶魔党道:「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还是这位伯伯明理。」展令扬?了一个飞吻给FBI的局长。
FBI的局长沈默了几秒,才说:
「我没那么老吧?」
「那就叫大叔啰!」
「再年轻一点,哥哥比较适合。」
「那就是大叔老兄了。」展令扬一副「就这么说定了」的语气。
「你——」
「呵呵!」FBI局长才要说什么,CIA局长便嘲弄的轻笑两声,道:
「堂堂一个FBI的局长,居然会吃六个小鬼的亏。」
「这么说来你很行了,那我就让贤,欣赏你的演出。」FBI局长面不改色的说。
FBI和CIA的局长不合,老是明争暗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CIA局长洋洋得意的转向展令扬,准备大显身手——
「我——」
「你一定要叫大叔,你这么老,本来应该叫老伯的,叫你大叔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可不要厚脸皮的硬要学人家当大叔老兄哦!否则会笑死人的。」
「你——」这个小鬼话怎么这么多,居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废话,害他没有机会插嘴。这种事对CIA局长而言,还是生平头一遭呢!
这回该FBI局长取笑他了,「怎么?你不是很行吗?」
「你——」
「你们这几个该死的浑球的臭小子,不在该死的浑球的学校里好好的该死的浑球的念书,跑来该死的浑球的这里干什么?」贝多芬少将甫进门,一看见东邦六个小恶魔就破口大骂。
「爹地,我们终于见到你了!」随着展令扬一句话出口,六个小坏蛋便齐步拥向贝多芬少将,强力「抹黑」他。
「谁是你们该死的浑球的父亲,我才没有那个该死的浑球的好福气!」贝多芬少将忙着推开死黏住他不放的六个坏小子。
「爹地,你怎么可以不认我们?我妈咪说,我是你们在风雨交加、雷电频鸣的台风夜下,空前激烈的人神交战之后所制造的爱情结晶,难道你都忘记了?还是你故意不认我?」
「对啊!我妈妈也说——」
结果,六个害人精一个个都编了一段香艳刺激的风流史来「抹黑」贝多芬少将。
「你们该死的浑球的少胡说,别在这里该死的浑球的破坏我的名声。」贝多芬少将气得想杀人,只可惜猛虎难胜群猴,只有龙遇浅滩被虾戏的份。
一旁的老约翰很同情的看着好友,在心里叹道:
少将,你就自求多福吧!
反倒是国防部长莫里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这几个小鬼不准再闹,全给我一字排开的站好,报数!立刻!」
「你们这几个该死的浑球的小鬼,给我该死的浑球的听清楚,你们最好该死的浑球的安份一点,乖乖顺从该死的浑球的莫里,他虽然是我该死的浑球的好朋友,却不像我和约翰这么该死的浑球的好说话,免得该死的浑球的白受皮肉之苦。」贝多芬少将气归气,还是放不下他们,小小声的提醒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莫里大叔会动手打人?」呈现在东邦六个坏小子眼里的不是恐惧,而是惊喜。
遗憾的是贝多芬少将没有发现这一点,以为他们终于知道怕了,很是欣慰的说:
「没错,所以你们最好该死的浑球的马上过去乖乖的排好。」
「知道了。」以展令扬为首的六人组这回真的很合作,动作迅速确实的过去国防部长莫里少将面前,一字排开的站好。
莫里少将很满意的下达第二道命令:
「从左到右,开始报数!」
可惜这回失灵了。
「报数!」莫里少将加重语气又吼了一遍,「我明你们报数,听见没?」
哪知六个怪胎依然文风不动,只是个个吊儿啷当的朝着他猛笑。
那几个小鬼简直是讨打!——贝多芬少将和老约翰都一副「万事休矣」的表情。
莫里少将果然重步的走向六个小鬼,大声吼道:
「看来你们非常缺乏管教,我就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们!」
才说着,右手便猛力的朝站在左边第一个的南宫烈脸颊挥过去——
咦?居然没打到?
莫里少将心头一阵惊愕,他打人从未失手过的。怎么……
于是他冷不防的改用左手,出其不意约又是猛力一挥——
只可惜还是没有打到。
莫里少将更感不可思议,但非打到不可的意念却因而愈发坚定。下一秒钟,他便以混乱战术,左右手乱无章法的交替开弓。
哪知两只手挥了半天、气喘吁吁,还是没能打到南宫烈。
南宫烈则是一脸得意的对莫里少将摇摇右手食指,脸上明显的写着挑衅的味道,好象在说:「再来啊,你就是打不到咧!」
莫里少将气极,又开始出其不意的左右开弓。他就不信他真的打不到这个小鬼头。
经过激烈的交战后,事实证明他是真的打不到南宫烈。
「要不要再试啊?」南宫烈满脸促狭的道。
「先放你一马,哼!」为了不再丢人现眼,莫里少将把目标转向排在第二个的向以农。
他就不信这个也一样那么会躲!
于是,莫里少将又卯足全力,朝向以农挥过去——
「啊!太棒了,再用力一点、打重一点,加油!哦!甜心,快打我吧!重重的打、用力的打,打得愈重愈大力愈好。快,快打!Come on baby!快!」
向以农不愧是天生的演员,演起被虐待狂来微妙微肖,逼真至极。
害得莫里少将鸡皮疙瘩四起,高举的右手怎么样也打不下去。
向以农则做出更加恶心的表情催促他:
「快嘛!快打人家啦!人家好期待耶!Honey,快!打这边Come on baby!」
好恶心的变态狂!死硬派的莫里少将最怕这种人,挣扎了半天终于放弃,走向排在第三个的雷君凡,不再搭理向以农。
向以农还在那儿以令人作呕的变态声,怪叫道:
「Honey,你别走呀!你不是要打人家,怎么可以走掉?回来,Honey!」
「你给我闭嘴!」莫里少将忍无可忍地吼了向以农一声后,就不再管他又乱叫些什么,而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雷君凡身上。
这个看起来正常多了,一定可以打到。莫里少将想着便挥出右手——
「架势不错!」雷君凡摆出武功高手的行家姿势迎战,漂亮的将莫里少将那一击挡了回去。
莫里少将没料到他会反击,加上那股反击力道十分猛烈,震得他被迫倒退两步,险些没跌跤。
「你是中国功夫高手?」莫里少将问道。
「好说!」雷君凡学武侠片的侠客抱拳说道。
「很好,那我就讨教讨教!」莫里少将的斗志完全给他挑了起来。
只见他斗志满满的攻过去。
雷君凡不慌不忙的接招,又推了回去。
莫里少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那种软趴趴的招术反攻回来,大声的问:
「你那是什么怪招?怎么像得了软骨病似的,有气无力?」
「这是中国功夫的一大宗,叫「太极拳」,我现在用的这一招叫「推手」。太极拳的精髓就在「以柔克刚」,懂了没?」雷君凡一副「你真没常识」的神情。
「哼!」莫里少将佯装不屑的轻哼,却深感此招的威力而更加认真应战。
突然地,雷君凡又改变了招术,左手紧握莫里少将的右手,右手绕过莫里少将的腰,贴在他背后,拉着莫里少将左跳跳、右跳跳,忽会儿又甩甩头。整个动作非常连续又很有节奏感。
「这又是什么怪招?」莫里少将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我说过,刚刚那叫「推手」,是太极拳的招式;现在这个叫「探戈」,是社交舞的一种。」雷君凡一本正经的为他指点迷津。
莫里少将一听,才惊觉被耍了。连忙怒气冲天的挣开雷君凡的手,不再和他瞎耗,决定改攻下一个。
莫里少将向来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硬汉,所以他马上又斗志高昂的对曲希瑞出手——他就不信这个小鬼也是中国功夫高手!
曲希瑞的确不是中国功夫高手,不过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拦截莫里少将来势汹汹的大手。
「你抓住我的手干嘛?」莫里少将气极。
曲希瑞却给他一个优雅的微笑,不疾不徐的执起他的手,风度翩翩的赏了他的手背一记吻手礼,温和的道: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亲爱的莫里少将。」
「你干什么,恶心!」死硬派的莫里少将连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连退了好几步,好象曲希瑞是什么恶心会致命的病毒似的。
为了不再起鸡皮疙瘩,于是,他又把目标转向排在第五个的安凯臣。
曲希瑞则很有风度的耸耸肩,一副「不玩拉倒」的神情。
莫里少将死命地瞪着眼前的安凯臣,心中已做好打算:
这个小鬼若敢吻他的手,他一定打掉他的牙!
「啊!那是什么?」安凯臣突然指住天花板,脸色大变的惊叫出声。
「什么?」莫里少将受他影响,反射性地抬眼向上看。
砰——
随着可怕的声音扬起,莫里少将的下巴扎扎实实的中了安凯臣一拳。
「你为什么揍我?」下巴的剧烈疼痛让莫里少将气上加气。
「因为我知道你要K我,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了!」安凯臣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你好大的胆子。」打了部下这么多年,莫里少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挨揍的一天,最令他惊愕的是——居然有人有那个勇气打他?
「还好啦!我只不过是奉行:「当有人要打我,我就先下手为强」、「当我被人揍到了,就连本带利讨回来」两大主义的好家伙罢了!」安凯臣很不可一世的回答。
这两项主义,同时也是「东邦守则」中的两条。
莫里少将一听,决定放弃和他对峙下去。
他可不想落人口实——打输了丢脸,打赢了又可能被人说以大欺小。
何况他还是国防部长,岂可和一个十八岁的小鬼大打出手?传出去不笑掉世人的大牙才是怪事。
所以,他就把泄恨的目标指向排在最后一个的展令扬。
只见展令扬一直气定神闲的朝他猛笑。
莫里少将给他笑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没好气的问:
「你没事在乱笑什么?」
「我哪有乱笑,我这是很有自信的笑。」展令扬那一○一号的招牌笑容更加灿烂。
「你自信什么?」他被这个乱笑的小鬼搞迷糊了。
「我自信你一定会打我。」展令扬笑得更迷人。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干嘛还笑?」这是莫里少将所无法理解的一点。
难道他是个智障儿?可是看起来又不像。
「因为我更自信你一定不会打我。」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真是荒谬!他以为他是谁?「我就打给你看!」
莫里少将说着便高举右手,准备把被前面五个小鬼气的帐,一并算到这个小鬼身上,打歪他的脸。
可是,当他面对展令扬那一成不变的笑脸,不禁机警的犹豫了起来:
不对,和前面五个交手的经验,让他相信这小子绝对不会乖乖挨打,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所以才故意摆出一副乖乖受死的样子。他决不可再轻敌,以免又上了大当。
展令扬脸上的笑意愈来愈迷人,莫里少将则愈来愈深信其中必有诈。
结果,两个人就在那边动也不动的对峙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最后还是展令扬先开口道:
「把手放下吧!又没人罚你举手,你举了那么久,不会酸吗?我不是说过了,你一定不会打我的,你看吧!」
莫里少将终于收回了手,严肃的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这小鬼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因为我太可爱了,所以你绝对舍不得打我的嘛!」展令扬自以为可爱的用两只食指指住自己的双颊,大言不惭的笑道。
「你——」
「我这招叫「空城计」,是从中国古代伟大的孔明老兄那里A来的。他超级老人家就是靠着焚香操琴、笑容可掬击退敌军的耶!很厉害吧?不过我更厉害,因为我会举一反三,你说对不对,大叔?」展令扬久违的多嘴公特质终于不甘寂寞的跑出来凑热闹了。
莫里少将听得张口结舌,再也提不起斗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类?
展令扬继续自我陶醉不已的说:
「你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你打不到烈,就是站在第一个的那位是很正常的,因为烈的第六感一向特别灵,能够预先测知你的动向,所以你不必太伤心啦!」
什么?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叫你不必那么露骨的崇拜我吗?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迷恋我,我就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了。希瑞,也就是刚刚吻你手背的那个,他并不是有什么怪毛病,因为他是某个王国的王子,所以比较多礼了些,不过礼多人不怪,对吧!」
王子?真的假的?好象是谎话!
「叫你不要那么崇拜我的,唉!不陪你玩了,真无趣!」展令扬好夸张的打了一个大呵欠,对他随便的挥挥手,一副「去吧去吧」的态度。
「你们这几个小鬼——」莫里少将真的没辙了!
他终于知道老约翰和贝多芬少将为什么会对他们又气又爱,又老是舍不得他们,极力想保护这几个气死人,却又不惹人嫌的小鬼了。
「莫里少将,我看由我来接手吧!」CIA局长站出来啦!
「可以,不过不可以用刑拷问。」莫里少将警告味道十足。
「哎呀,亲爱的莫里少将,你就别担心了,人家这位大叔虽然长了一副「有高血压或心脏病患者,不宜观看」的脸,但是有一首中国流行歌曲说:「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相信这位大叔一定就是这一型的人,所以你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否则人家会笑你没风度哦!」展令扬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好家伙,损人居然不带半个脏字!CIA的局长心中气极,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派绅士风范,道:
「我是Brady,CIA的局长,你们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
他才不会像莫里少将那个没用的东西,轻易地就被这个小鬼激怒呢!
接着,回答他的并不是他期待中的自我介绍,而是一连串风马牛不相及的大声对话——
「听到没,他说他叫白兰地耶!」展令扬对五个同伴说。
(注:白兰地的英文叫Brandy,发音和Brady只差了一个子音「n」所以念起来很像。)
「白兰地?那不是酒名吗?好好笑哦,居然有人用酒名命名耶!」曲希瑞接着说。
「就是嘛!不过,他既然叫白兰地,那他的老爸搞不好就叫XO什么的。」安凯臣说。
「为什么叫XO的就是父亲?难道是因为XO的酿制时间多半比白兰地长,所以超老的叫XO,普通老的叫白兰地?」雷君凡摆明了是自问自答。
「大概是这样没错。不过他们家还真奇怪,干嘛放着人类的名字不用,偏爱用非人类的名字来命名?难不成他们一家都「不是人」?」南宫烈一派大惑不解的说。
「你说的不对啦,你们想想看,XO和白兰地有什么共同点?」向以农间。
「它们都是葡萄酿的。」其它五个很百默契的合奏。
「没错,那葡萄是什么?」
「植物。」
「答对了,所以他们家不是都「不是人」,而是全都是「植物人」。」向以农自以为是的做了结论。
「还是不对,既然是人,干嘛不取人类的名字?」南宫烈又问。
「那还不简单,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祖先是酒鬼,成天嗜酒如命,所以就「爱屋及乌」的连子孙的名字都用酒名命名。」展令扬一派理所当然的道。
「原来如此。」五个同伴全都一副深表赞同的合奏。
这几个该死的小鬼在胡说什么?CIA局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FBI局长、老约翰、贝多芬少将和莫里少将个个一脸隐忍笑意的滑稽样令他更是恼羞成怒。
冷静!他可是以冷静著称的CIA局长Brady,绝对不可以轻易被这几个该死的小鬼惹怒!
不过,他从出生至今,倒是第一次讨厌自己的名字——害他当众被消遣。
「你们几个真是幽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吧?」CIA局长硬挤出笑意。
这回,六个东邦恶魔可就真的很合作啦——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展令扬。」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向以农。」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曲希瑞。」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安凯臣。」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雷君凡。」
「报告白兰地局长,我叫南宫烈。」
一连六句「白兰地局长」而且一句比一句大声又惹人嫌,终于把CIA局长惹毛了。
「我叫Brady,不是白兰地!」
哈——哈——哈——
他那几个同事听到这儿,终于忍俊不住,全都不客气的爆笑出声。
「该死——」CIA局长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他赫然发现那六个小鬼眼神中,全都流窜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光芒。他才恍然大悟——上当了,该死#◇*☆……
然后,展令扬又开口说话啦!
「亲爱的白兰地局长,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们吗?」听来很友善的语气。
CIA局长这才想起正经事,正色的说:
「我确实是有事要问你们,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决定速战速决,不再和这几个气死人的小鬼瞎耗。
「你想问什么?」展令扬一直表现得很合作。
「你们知不知道「路易十四」在哪里?是不是在你们手中?如果是就赶快交出来。」CIA局长开门见山的说完,并等着他回答。
谁知等了半天,都不见回音,展令扬只是对他不停的猛笑。
「笑什么笑,快回答!」
「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耶!」展令扬无辜的瞅着他。
这小子敢跟他装迷糊?「回答我的问题!」
「好,你问。」展令扬又是一副很合作的样子。
「我已经问过了!快回答!」CIA局长忍着不动怒。
「你已经自问自答完了,干嘛还要我回答?」
「你在胡扯什么?」CIA局长真的被搞迷糊了。
展令扬很好心的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
「你刚刚不是问我知不知道?接着又自己肯定了第一个问句的答案是Yes,所以你又继续问是不是?第二个问题问完后,你又自己做出答案,认定第二个答案也是Yes,于是乎,你就做出了最后的决策「交出来」,对不对?」
「没错,所以你们就快点交出来!」「路易十四」果然在他们手上。
「交什么?」
「路易十四!」还想装蒜,难道他们想独吞?
有可能,那可是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这几个小鬼很可能不知道「路易十四」中还另藏有国家重要机密,所以才会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路易十四?就是约翰老爷爷说的巧克力吗?」展令扬又道。
「少装蒜,你刚刚都已经招了,别想再抵赖。」好顽劣的小鬼!
「招?我有招什么吗?」
「你刚刚明明说——」
「大叔,你有没有搞错,那些话都是你在自问自答,我只不过把你的话重新分析了一遍罢了,OK?」展令扬老大不正经的表示。
「你敢耍我?」CIA局长这才惊觉自己又上了这个小鬼的大当,气得决定动刑,「很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我就请你们吃罚酒。」
他很快的取出随身型通讯器,开机下达命令:
「你们全都进来,立刻!」
「Brady,你想做什么?」国防部长莫里少将警戒的追问。
「当然是带这几个不知悔改的小鬼到问供室去问口供。」CIA局长斩钉截铁的表态。
「我说过不准用刑的。」莫里少将坚决反对。
「这事的最高领导是我和Max,你无权过问。Max你怎么说?」他难得征询死对头FBI局长客Max的意见。
「带到问供室吧!」始终冷眼旁观的FBI局长Max倒是很干脆。
「这——」莫里少将和一旁的老约翰及贝多芬少将交换了一下眼色,退而求其次的说:「那至少让我们三个在场观看问供过程。」
「行!要来就来。」CIA局长一口就答应了。
接着,他便对已在待命状态的手下们下达命令:
「将这六个年轻人带走!」
这回东邦六人组倒是一点也没有反抗的乖乖就范。
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看进莫里少将、贝多芬少将和老约翰眼里,不禁令他们三人暗暗一惊,面面相觑。
他们三人心中都有个共同的疑问——
这六个小鬼有这么乖?

进到问供室,第一个被CIA局长抓去问供的就是刚才耍他的展令扬。
另一个原因是:CIA局长相信展令扬是这一群小鬼的头头。
「你给我乖乖的回答问题。」
CIA局长等手下将测谎器安排好后,便准备对展令扬进行第一个问供方式——测谎。
「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而不杂、杂而不乱、乱中有序、序中有理、理中有——」
「你给我闭嘴,不准再说废话。」CIA局长忍无可忍的大吼。
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多话,而且说的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他算是开了眼界了。
「可是测谎器显示我说的不是废话,而是实话耶。」展令扬笑容可掬的指着测谎结果。
「测谎器是用来测试你有没有说谎用的,而不是用来分辨你是不是在说废话。」CIA局长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干嘛解释一大堆。
「这么说来,这架测谎器性能很差啰!唉!没想到贵为美国最高情治单位的FBI和CIA所用的测谎器,居然是功能极差又落伍的便宜货,怎么会这样呢?该不会是你们污了钱,买滥芋来充数吧?」展令扬永远有说不完的废话。
「你少胡扯,这台测谎器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科技结晶,它不但测谎性能超强,而且误判率极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误判纪录呢!」CIA局长语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原来如此。」展令扬又是一张一○一号笑脸。
「没错,就是如此,所以你少说废话,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准说谎。一旦测谎器显示你说谎,我就把你们六个都关起来,不给你们食物和水,直到你们之中有人招供为止。明白没?」他是吓唬他的,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用CIA及FBI常用的那些阴狠残酷、惨无人道的方式来逼迫这六个小鬼。
「明白。」展令扬很顺从的点点头。
「很好,现在,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展令扬。」他答得很快。
「很好,继续。」测谎器显示这小鬼没说谎,CIA局长很满意——看样子刚才的恐吓收到效果了。「第二个问题,你父亲是谁?」
「贝多芬少将。」
「你该死的浑球的胡说,别统该死的浑球的陷害我!」一旁的贝多芬少将急得大叫。
「可是测谎器显示我没说谎耶。」展令扬笑嘻嘻的指着测谎结果。
这话果然令CIA、FBI的局长、国防部长莫里少将和老约翰都一脸惊愕的看着贝多芬少将。
「他该死的浑球的陷害我,你们该死的浑球的相信我,一定是该死的浑球的测谎器出错了。」贝多芬少将气急败坏的为自己洗刷冤屈。
「爹地,你就别再打死不承认了,这部测谎器可是最先进的科技结晶,不会误判的。」展令扬气定神闲的说。
「你该死的浑球的给我闭嘴。」贝多芬少将快气疯了。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第三个问题:你母亲是谁?」CIA局长不想给自己的下属太难堪,所以赶快转移话题。
「我真的得回答吗?」展令扬一副为难的样子。
「对。」其实他并不是想挖贝多芬少将的隐私,只是很感兴趣贝多芬少将偷情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小鬼来?
「好吧,就是你老婆。」展令扬不疾不徐的公布答案。
「你说谎!」CIA局长脸色大变的重拍桌案。
「No No No!你瞧,测谎结果显示我没说谎,这可是零误判率的高性能测谎器哦!」展令扬好心的提醒他。
贝多芬少将更加焦急的对CIA局长说道:
「你别该死的浑球的听那个该死的浑球的小恶魔胡说,他一定在该死的浑球的说谎,一定是他说谎的功力已经该死的浑球的太高,所以那部该死的浑球的测谎器才会该死的浑球的误判,你一定要该死的浑球的相信我。」
CIA局长想了一下,又问:
「第四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被戴绿帽的白兰地大叔。」此时,展令扬眼神中流窜着明显的恶作剧得逞光芒。
「你果然在说谎。」CIA局长笃定的说。
「不会吧,你看,测谎器显示我没说谎耶。」
「该死——」CIA局长气得关掉测谎器,中止测谎。
「你不问啦,亲爱的白兰地局长?」展令扬就是喜欢玩占了便宜又卖乖的把戏。
「你真的要逼我请你们喝罚酒吗?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路易十四」究竟在哪里?」CIA局长气得全身发抖,如果他们再不合作,他就真的得动粗了——不管他是多么不愿意,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们赢了,我就回答你任何问题;如果我们赢了,我就决定和恐怖组织合作,你看如何?」展令扬若无其事的说。
「你——」好狡猾的小鬼!不过CIA局长却很佩服他过人的胆识。居然敢和美国CIA谈条件,还想和国际恐怖组织谈交易。他算是开了眼界了。「你想玩什么游戏?」
他倒要看看这个奸诈的小鬼想搞什么鬼。
「这个游戏很简单,传闻CIA和FBI高手云集、人才济济,所以我们想和你们较量较量。不过我们才疏学浅、学艺不精、所学有限、专长不多,所以我们就用唯一擅长的技能来较量,你们各派出这五项技能最厉害的高手来和我们比赛,五战三胜,OK?」
「那五项?」
「赌两人梭哈、催眠术、开锁技术、双枪射击技术和心算能力。」展令扬一项一项慢条斯理的说。
「你们真的会遵守游戏规则?」CIA局长郑重的问。
「当然。你们会和我们一样遵守,对不对?」
「对。」CIA局长笃定的说——谎。
于是,比赛开始了。
交手前一刻,CIA局长对精挑细选出来的五个菁英部属耳提面命道:
「你们一定要赢,谁要输了的话,我就把谁送到南极观测站去和企鹅作伴,听见没?」
「Yes,Sir!」
结果,第一场比赛——两人梭哈对赌,由「神赌」南宫烈获胜。
第二场比赛——催眠术,是「神医」曲希瑞获胜。
第三场比赛——心算能力,由「神算」雷君凡获胜。
「可恶——」原本准备迎战「神枪手」安凯臣和「神偷」向以农的两名CIA菁英见大势已去,便动起粗来,一个攻向安凯臣、一个扑向向以农。
「住手——不准乱来!」CIA局长严重警告两名部下。
下一秒钟的情况是——
展令扬抽出缠在腰间的黑色长软剑,振臂一挥,剑身便把即将被割伤的向以农紧紧缠住,随着一道漆亮的闪光,向以农已平安脱险,和长软剑一起投奔展令扬的怀中。
而安凯臣则在展令扬用长软剑卷走向以农的剎那,默契十足的高举两只手上的枪,左右开弓的朝那个攻击向以农的CIA菁英猛开枪,每一枪都打在距离那个CIA菁英的皮肤○。一公分处,枪法准得吓人,那个CIA菁英早已吓得面色惨白。
从背后攻击雷君凡的CIA菁英,则在还没来得及完全制服雷君凡时,便被曲希瑞的手术刀和南宫烈的特制扑克牌,固定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在场的美国官方高手们,真是大开了眼界,惊叹不已——
My God!这六个小鬼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看来轮到我出场了。」在一片惊叹中,始终十分沉默的FBI局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采取行动,不声不响的从展令扬背后制住展令扬,并用枪指住展令扬的太阳穴,对东邦另外五个成员警告道:「我劝你们别乱动,否则我立刻毙了他。」
「Max——」CIA局长第一个出声想制止。
「你们都给我闭嘴,既然你们都拿这几个小鬼没辙,就都给我站到一边去,别来妨碍我。别忘了,这案子的另一个领导人是我。」FBI局长Max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枪口用力指住展令扬的太阳穴威胁道:「你们如果不想要这小鬼丧命,最好也和那五个小鬼一样,乖乖的别轻举妄动。」
给他这么一吓,果然鸦雀无声,没人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们对展令扬的印象因而更加深刻——这小鬼居然连打架、被人用枪指住太阳穴都是一张一○一号笑脸!
Max很满意地对着东邦另外五个成员道:
「你们如果不希望这个小鬼死在我手里,就乖乖的说出实情。我数到三,一——二——」
「我说!」出乎意料的,说话的是展令扬。
「你?」Max也很意外。
「对啊,因为我怕死嘛!」展令扬依然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笑脸。
「聪明的决定,那就快说。」虽然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小鬼有半点怕死的样子。
「事实上,我们已经和国际恐布组织约好,今天晚上八点要在加勒比海上的某处交易,所以——」
轰——隆——
展令扬的话还没说完,白宫多处便同时响起巨大爆炸声。
「保护总统!」国防部长莫里少将和贝多芬少将不约而同的夺门而出,前去保护总统,并处理爆炸现场。
「我说的是真的,现在这几起爆炸就是恐怖份子所为。」展令扬又说。
「你是在暗示白宫有内奸?」CIA局长正色的问道。
「你说呢?」展令扬不答反问。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你们送出白宫,再由我们的人乔装成你们的同伴,护送你们到加勒比海去,其它人再暗中尾随支持,以便将那些恐怖份子一网打尽,好真正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是不是?而且,为了不让恐怖份子起疑,所以和你们同机前去的先锋保护最好不要太多,大概两个最恰当,是不是?」Max条理分明的分析道。
「没错。」展令扬回答道。
「Brady,你怎么说?」Max征询CIA局长的意见。
「就这么办吧!」目前也只有这样才是上上之策。
「那就由我和莫扎特中尉护送这六个小鬼先去,你坐镇指挥支持部队。」Max先下手为强的说。
「好吧!」CIA局长知道Max不可能让步,所以只好配合他。
※ ※ ※
飞机由莫扎特中尉驾驶,很快便飞入高空,朝加勒比海呼啸而去。
一路上,Max始终没有放开展令扬,一直用枪指着他。
当飞机进入加勒比海海域领空时,Max突然松开展令扬,安凯臣同时走向驾驶座,对莫扎特中尉道:
「哈啰,老兄,换手啰!」接着,也不管莫扎特愿不愿意,安凯臣就硬把人家从驾驶座上拉开,霸占驾驶座,操控整驾飞机。
「发生什么事了吗?」莫扎特中尉凭职业本能知道,这事似乎不太寻常。
展令扬笑脸迎人的为莫扎特中尉解惑:
「其实事情很简单的,就是我们之间有一个是恐怖组织的领导。」
「那个人就是我。」Max很干脆的承认。
「耶——!?」莫扎特中尉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唉呀呀,我说莫扎特中尉,你又不是今天才出来混的,应该知道能干到CIA、FBI局长的人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像这样的人想要拥有更大的权势、转而投入国际恐怖组织的,Max又不是第一个,你又何必那么惊讶。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美国政府当中,和恐怖组织有往来的也大有人在,对吧?」南宫烈懒懒的搭靠在莫札特中尉肩上,好心的对他晓以大义。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最令我惊讶的是,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Max真正身份的?」这才是莫扎特中尉最关心的事。
「这个嘛——」雷君凡看了看和他一样坏的伙伴们之后,才从容不迫的公布答案,「算起来应该是在Max大叔老兄用枪指住令扬的时候吧!」
「什么!?」莫扎特中尉有股不妙的预感。
「你好歹是你父亲的左右手,应该不会还搞不清楚状况吧!真相是:那个小鬼,」他指的是展令扬,「是故意让我制服他的,而且白宫接下来的几起爆炸事件,也全是这几个小鬼搞的鬼,而不是什么恐怖份子所为。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了。他们是为了让我顺利逃出白宫。」
Max一派潇洒的揭开谜底。
「令扬,这是真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扎特中尉实在不想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因为我们怕死嘛!」以展令扬为首的六个东邦怪胎,居然齐声合奏——用老大不正经的口吻。
「别再耍我了,快把事情交代清楚!」莫扎特中尉快抓狂了。
「因为这几个小鬼想卖我人情,好和我谈交易。」Max主动为他解答。
「交易?难道是「路易十四」!?令扬,你们——」莫扎特中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路易十四」真的在这几个小恶魔手上,而且他们当真要把「路易十四」交给恐怖份子!?
「你别太高估这几个小鬼了,难道你还没看出端倪来吗?」Max嘲弄的嗤哼道:「他们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路易十四」,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自始至终都留在那艘沉没的潜挺上,和潜艇一起沈落于索罗兹海沟里了。我说的对不对?」
他不怀好意的直视着展令扬,展令扬依然以一○一号表情应对。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令扬他们设计的骗局,他们先把潜挺炸落海沟之后,再散布假消息给我们两方,让我们相信「路易十四」极有可能已经落在他们手中?」莫扎特中尉愈来愈明白整个大势。
「你还不笨嘛!不愧是贝多芬的儿子。」Max语带嘲弄的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扎特中尉略过Max的嘲弄,把注意力全摆在东邦六个小坏蛋身上。
Max又鸡婆的代答了——
「这几个小鬼的目的有三个。第一个是保护索罗兹岛上的人,因为索罗兹岛是他们几个其中一个人家里的私人岛,他们不希望索罗兹岛上的人被「路易十四」波及,而成为美国政府和国际恐怖组织觊觎的目标,甚至无端惹上杀身之祸,所以才把潜艇炸落海沟,再用他们自己当饵,散布假消息,好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索罗兹岛远离危险。」
「第二个目的呢?」莫扎特中尉又问。
「你难道不觉得能有机会,同时和美国政府及国际恐怖组织玩斗智的游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亲爱的莫扎特老兄。」搭靠在展令扬肩上的向以农邪里邪气的代表回答。
「你们——」莫扎特中尉过度惊愕,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小鬼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设计出这种超级大骗局来戏耍美国政府和国际恐怖组织!?
不过,这几个小鬼连对梵帝冈教皇都敢开玩笑了,又老是搞出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今天敢公然向美国政府及国际恐怖组织挑战,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么一想,莫扎特中尉不禁冷静许多。
「那第三个目的呢?」他又问。
「当然是想在玩完游戏之后,能够全身而退,无后顾之忧。」Max又不甘寂寞的插播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就是这几个小鬼想要在游戏结束之后,不会再和恐怖组织纠缠不清,所以他们在白宫知道我身份时,才故意不揭穿。那个小鬼还故意被我制服,并引爆他们事先埋设好的炸药,好让我趁乱顺利逃离白宫。因为他们知道白宫官员在爆炸发生时,一定会以保护总统为第一要务,因此慌乱中很难面面俱到,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所以他们才假借恐怖份子之名引发爆炸,又把总统拖下水,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好让他们能和我一起顺利的离开白宫。」
「然后,他们好在这机上和你谈判,把有关「路易十四」的事谈清楚,并要你以他们卖了你人情一事,和他们约定这事就到此结束,以后双方就互不相干,是不是?」莫扎特中尉自己做出结论。
「聪明。」Max笑道。
莫扎特中尉又继续说:
「所以有关「路易十四」的真相是:令扬他们根本没得到手,只是知道「路易十四」里藏有美国历年政治黑幕、阴谋证据的微缩底片一事,又知道「路易十四」在那艘潜艇上,因此才加以运用的,没错吧!」
「你好聪明耶,莫扎特哥哥。」曲希瑞很好心的加以肯定他的推论。
莫扎特中尉接着问道:
「只有两件事让我想不透,第一件是你们是何时埋设炸弹的?第二件是为什么挑上我?」
「这几个小鬼是在老约翰带他们进白宫时,故意制造喧闹,趁机埋设炸药的。」Max又抢着回答,「至于挑上你的原因是因为最信任你,相信你即使知道真相,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们,而我是因为知道你是牵制他们最有效的人质人选。」
「而你们为了取信白宫、顺利脱身,所以才要CIA局长当后援跟来,以免他起疑而发现破绽是吗?」莫扎特中尉又问。
「你只答对一半。」展令扬坏兮兮的笑道。
「一半?」
「另一半的原因是我们想和亲爱的白兰地大叔再多玩玩啰!」驾驶座上安凯臣很兴奋的全力备战。
「你们——」莫扎特中尉脸色在瞬间刷白。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挑上你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相信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吗?」Max乐得又提醒他一次。
「你们这几个小恶魔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了吧!」莫扎特中尉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他们早就算准我一定会找你当人质,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被放进这个游戏之中了。」Max幸灾乐祸的提醒他。
「令扬——」莫扎特中尉把注意力锁在展令扬身上,吼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展令扬一点也不把他的盛怒看进眼里,依然无关紧要的笑道:
「哎呀,别那么生气嘛,人家又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找你一起玩玩好玩的游戏而已嘛!」
「你——」莫扎特中尉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终于投降的重叹一口气道:「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帮你们?」
展令扬一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的表情,道:
「也没什么啦,只是希望等一下和白兰地大叔玩游戏期间,我们亲爱的Max大叔老兄要事先离开这架飞机时,你不要为难人家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Max趁混乱逃脱。
「你这个小恶魔——」莫扎特中尉真想掐死他,却又很欣赏他。
「还好啦!那我们就开始来陪白兰地大叔玩玩啰!Max大叔老兄,你待会儿就自己看着办吧!」展令扬神采飞扬的做最后宣告。
然后,游戏开始了——
CIA局长所在的飞机上
「报告局长,Max局长他们的飞机上传来奇怪的噪声。」
「接过来给我。」CIA局长Brady下达命令。
(原来你这个FBI局长就是恐怖组织的领导人!)
(废话少说,反正你们死定了。除非你们交出「路易十四」。)
(你明明知道我们根本没有拿到「路易十四」。)
(那我死吧!)
(那个笨蛋白兰地大叔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支持?)
(就算他来了也没用,我手上有你们这些人质,他不会轻易攻击我们的,除非他想要你们全都去见阎王。)
「天啊——」听到这边,CIA局长头痛至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全员集合,召开紧急援救会议!」
接着,一场精彩的空中斗智+追逐战便轰轰烈烈的上演了。
CIA局长Brady为了营救六个东邦小鬼和莫扎特中尉而卯足全力应战。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在和他大玩斗智游戏和空中追逐战的人,并不是Max,而是他极力要营救的六个东邦小恶魔。
莫扎特中尉实在不敢想象,如果CIA局长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激战一个多小时后,展令扬一行人的飞机按照计划失去了下落,从CIA局长的掌控中消失无踪。
「长官——」
「该死——」CIA局长Brady痛苦万状,自责不已。「该死——」
他居然追丢了,那几个小鬼只怕凶多吉少了。
「该死——」
※ ※ ※
摆脱CIA局长后,东邦六个小恶魔开心得不得了,大开庆功宴庆祝——他们又漂漂亮亮的玩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游戏啰!
莫扎特中尉见状,实在很同情CIA局长Brady——他相信Brady此刻一定在为自己没能顺利营救这几个小鬼,而自责万分。
这几个小鬼真是害人精哪!莫扎特中尉不禁暗叹一声。
不过,一想起刚才他们和CIA局长的精采对峙情景,他又打心坎里佩服这几个小鬼,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把CIA局长耍得团团转。
「你为什么还没走啊?Max大叔老兄?咱们的合作关系应该已经结束了吧!」展令扬对本来早该离开了,却还赖在飞机上的Max,摆出了「你真多余」的神态。
「你说呢?」Max一点也不以为忤。
「总不会是太迷恋我,才舍不得走吧?」展令扬不改爱捉弄人的本性。
没想到Max却高举手上的枪,瞄准机舱顶端,笑道:
「没错,我就是舍不得你,所以想带你一起走,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在舱顶开个洞,让你的同伴陪你去见阎王。」百分之百认真的口气。
「那你就开枪吧!我们不会让你带走令扬的!」东邦其它五个异口同声的大声表态。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这小子却舍不得你们死,所以他一定会跟我走的,你说是不是?」Max自信满满的对展令扬笑道。
「不行!」五个好伙伴争相抓住展令扬,不让他有机会甩开他们,走向Max.「你自己说过,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分离的好伙伴,你自己亲口承诺过的,所以你不可以背叛我们,听到没?要死我们一起死!你休想甩开我们懂了没?」
Max见状,吹了一声口哨:
「好令人感动的友谊哪!」
他实在很想看看展令扬此刻的表情,是不是还是那一○一号笑脸,只可惜被东邦其它几个小鬼挡住视线,没办法如愿。
「你一手策划的这一整个游戏,基本上是零缺点的,照理应该如你所愿地圆满落幕才对。唯一遗憾的是,你失算了一点。」
Max不给展令扬回答的时间,便又接着说:
「你错估了自己的魅力。我应该这么说吧!你唯一的失算是:你在整个游戏过程中表现得太好了,好到激起我非带你一起走、当我的同伴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最好快过来。」
「别这样,Max,这样并不像你的作风。」莫扎特中尉正色的说道:「你应该是个自尊心很强,不屑用威胁的手段去达到目的的人。而且,你也知道,CIA和FBI也都和你一样有意网罗他们六个;不过,何必急在一时呢?他们都还小,来日方长,不如让他们再多念点书、多玩个几年再谈。你当初不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又何必急于改变主意,弄得玉石俱焚,那岂不可惜?这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莫扎特中尉不愧是贝多芬少将的儿子、美国政府的菁英份子,很有一套。
Max经他一提,似乎改变了主意,收起枪笑道:
「看在莫扎特这么能言善道的份上,我这次就先收手吧!」
莫扎特说的没错,来日方长,他又何必急在一时?
「不过,你们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来要你们的,尤其是你。」Max刻意看向展令扬。
接着,他便穿著降落伞准备离开。临行前,他丢了一样东西给展令扬,「想找我就打那个暗号。」
「后会有期!」
然后,Max便潇洒的离去,消失在云端里。
※ ※ ※
一个星期后,CIA局长Brady和Max分别收到一卷录像带,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幕是,展令扬站在一架由安凯臣驾驶的直升机上,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胶套状对象。
第二幕是,展令扬把那颗「红色药丸」丢入茫茫大海中。
第三幕是,东邦六个小恶魔各拿了几颗灿烂夺目的钻石,将它们一一丢进大海里,一共有十三颗。
第四幕是,东邦六个小恶魔一齐拉起一面布条,上面写着「后会有期,拜拜!」,六个人对镜头猛笑个没完。
然后,录像带便播完了。
「该死——那几个臭小鬼又耍人了——」
漫天的谩骂从CIA局长Brady口中连珠炮似的发射个没完。
原来那颗「红色药丸」里面就是藏有美国政府历年政治阴谋、黑幕证据的微缩底片。如果那「药丸」未曾被开启过,它会一直保持红色的外观,如果会被开启过,就会变为黑色。
现在,它是红色的就表示——东邦并没有打开它。
而是把它原封不动的丢入大海,意思就是:让秘密永远是秘密!
在地球的另一端,Max的反应和Brady的截然不同,他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放声大笑。
「这几个小鬼——真是服了他们了——」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那个微缩底片交给任何一方,所以才会故布疑阵,把美国政府和他们恐怖组织这边都耍得团团转。
「我会记住你们的,小恶魔!」
尤其是那个策划主导一切的头头展令扬——那个永远笑着一张一○一号笑脸的恶魔头头。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
※ ※ ※
这天,东邦六个好伙伴又驾着不知从哪里A来的游艇,悠悠哉哉的出海狂欢去了。
展令扬摇晃着手中的「路易十四」,坏兮兮的说:
「你们觉得白兰地大叔和Max大叔老兄,如果知道真正的「路易十四」还在我们手中,他们会做何感想?」
原来故事的真相是——
他们把真正的「红色药丸」和假的「路易十四」送予了浩瀚的汪洋大海,而把真正的「路易十四」偷偷留下来「充公」,当他们的「零用钱」啰!
几个好伙伴在展令扬的带头下,又开始热热闹闹的讨论起Brady和Max的反应。
坏心眼的笑声不断从游艇上传出,吓坏了不少路过的海鸟和鱼儿们。
看样子,八成又在想什么整死人不偿命的坏主意了!
所以说,要「东邦恶魔党」安份的当一群乖宝宝学生根本是天方夜谭。
不过,请别怪他们太过嚣张、太过张狂。
因为年轻只有一次,青春不会重来。
所以他们要趁着年轻,写下一页页轰轰烈烈的年少记事、不负青春。并努力去追求他们共同的梦想——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向浩翰星空许下诺言,
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用所有热情换回时间,
让年轻的梦没有终站!
——摘录自歌手张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