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卡!”懒洋洋的声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床上一对扭成麻花的男女向声音的主人望过去,一脸的不知所措。
柴立汶坐在高脚凳上,翘着二郎腿,指指他们,用软绵绵的声音说:“李沅,我叫你用胸部夹他的脸,不是要你去喂奶,你那么母性干什么?”
一脸清纯的新晋A片女星李沅嘟了嘟嘴,两手抓住自己的胸部往中间挤,却因为太滑了,抓不住,波涛汹涌。她说:“导演,你看,夹不住。”
柴立汶抿抿唇,想着,还好事先清了场,留下来的不是阳痿的,就是对她没性趣的,不然看到这样香艳的画面,自制力稍弱的很容易就会擦枪走火。他用尾指撩撩眉毛,跳下高脚凳,走过去,对李沅微笑:“亲爱的,让一让。”李沅张着嘴,好像想将他吞了。
场务嘀咕着:“又一个被骗的。”
柴立汶等了一会,看那女的只是望着他发呆,就不耐烦地将她推开,跨开腿骑在床上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紧紧按在胸前,很有规律地上下摩擦,穿着休闲西服裤的下身疯狂地在男人的下体摆动。
“就是这样,我要的是野性,兽性。”柴立汶抛了个眼色给李沅,不过她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没有动作。
跟柴立汶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却一副见怪不怪的脸色。
“好,全世界就位!”柴立汶跳下床,对床上的男人笑笑,低声说,“亲爱的,不好意思,请照着刚才的感觉来。”他边走向高脚凳,边对摄像师打手势,“继续拍!”
接下来的镜头拍得大失水准,那对主角根本就不在状态。NG了多次之后,场地的租借时间到了,柴立汶将人打发走,拿了剧本,慢悠悠地飘进了公司大楼。
“我要换角。”柴立汶将剧本抛到桌面上,微笑地望着对面的人。
钟天明停下敲击着键盘的手,按按太阳穴,问:“又怎么了?”
柴立汶扬扬眉毛:“那男的在床上像条死鱼,那女的叫得比杀猪还难听,这就是你们公司的No.1?”
钟天明推推眼镜:“不要讲得那么毒。这是公司决定的,你就乖一点,不要再生事了。”
“那好,我退出。”柴立汶微笑地说,往门口走去。
“等等!”钟天明大叫,“没有转圜余地吗?”
柴立汶回头,手指点着下巴:“女的勉强还可以,但是那个男的就一定要换,面部表情太呆,阴茎又难看。”
“但是......”钟天明站起来,还在想着说服他。
“少废话。”柴立汶瞪他,“换不换?”
钟天明叹口气,说:“好吧,皇帝,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柴立汶走前一步,勾住他的脖子,桃花眼猛放电:“你太好了,我真担心自己会爱上你。”
钟天明笑着推他:“死小子,你就有心情开玩笑,可怜我还要去摆平那帮寄生虫!”
柴立汶笑了笑,没说话。
“你想换哪个?”钟天明问。
“具体人选还没定下来。”柴立汶懒洋洋地说,捏捏下巴,“皮肤要黑一点,跟我差不多高,肌肉不能少,肥肉不能有,眼神要野,让人看了想跟他上床。”
“你要求真多,又不是选老婆。”钟天明嘟囔着。
“少废话,我会自己去找。”柴立汶说,瞟了他一眼。
“不用了,前天刚好有个新人来了,还蛮符合你的要求的。”钟天明推推眼镜,被他看得有些手忙脚乱。
“是谁?”柴立汶露出惊讶的表情。
钟天明得意地踱到桌子后面,啪啪按了几下键盘,说:“找到了,算你运气,他叫温扬,因为欠了公司一笔钱,所以现在任我们处置,可以让他拍A片来还钱。”
“你们这帮无良奸商。”柴立汶笑着走过去。他看着显示屏上的男人,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地址。”他瞪着显示屏,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什么?”钟天明被他的脸色吓住了。
“温扬的地址!”柴立汶用高亢的声线说,“现在就告诉我!”
二、
柴立汶是Homo,而且是个从来不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他当天晚上就跑到温扬的家里去。
当然,他自己都还不清楚自己去温扬家到底有什么企图。
而看着睡眼惺忪出来开门的温扬,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和男性味道,柴立汶觉得,自己发情了。
“你小子谁啊?”温扬张开眼,瞪着这个扰人清梦的人。与柴立汶那把随时像在叫床的声音不同,温扬的声音是浑厚而略微沙哑的男低音,非常性感。
“我是天同的柴立汶,我来是要把剧本交给你的。”柴立汶直勾勾地盯着温扬光裸而富有光泽的腹肌,正色道,递过一个文件夹和一张名片。
“天同的?剧本?”温扬的一只手本来插在牛仔裤腰里的,裤子没有扣扣子,只拉了一半拉链,能看到里面那条豹纹丁字裤,以及裤头上一撮染成金色的阴毛,卷曲而性感。他皱着眉头,觉得柴立汶的声音实在太绵软了,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看了看名片,问:“你是导演?”
“客气了,混口饭吃罢了。”柴立汶说。
“跟叫床一样,还以为是色情电影的配音员呢。”温扬嘀咕着,翻看文件夹,手捏着布满络腮胡子的下巴。柴立汶没听清楚他的话,不然肯定发飙。
“世界一级骑乘技?”他抬起头来,眼珠瞪着柴立汶。
柴立汶挂上一副无害的笑容。
“名字不错。”温扬嘟囔着。
“多谢夸奖。”柴立汶保持营业微笑。
温扬抽拔着他下巴的胡子,被柴立汶的笑搞得心浮气燥:“你小子拿这个给我干什么?”
柴立汶笑眯眯地说:“我希望你能做这套剧的主角。”
“我拒绝。”温扬没好气地说,准备关门。
“等等。”柴立汶一脚踏在门缝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温扬狠狠地瞪着他。
“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温扬粗声粗气地问。
柴立汶掂了掂脚尖,两人身高差不多,他这样做,感觉上能压制住温扬。“温扬。”他微笑着说,“我看上你了,你一定要做这套剧的主角,而你。”他指着温扬的眼睛,继续说,“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眼冒凶光:“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柴立汶继续自说自话:“后天我来接你,在那之前请看熟剧本,体位的话正式拍摄时我会现场示范,有不懂的技术问题就打我手机,还有,胡子不要刮,这样更有魅力。”
“喂,你他妈太没礼貌了吧?我说......”温扬大声叫。
“小扬,怎么了?”里面突然传来一把柔柔的女声,接着就看见走廊尽头的楼梯走下一个女子,手里拿着瓶Blue Girl。她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丰满的胸部挺起来,两条修长的腿在衣摆下若隐若现,干涸的精液明晃晃地贴在大腿内侧。
柴立汶想不到这野性小子艳福不浅,能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做女朋友。要是她去拍片,肯定会成为一线女优。这样想着,他脸上马上挂了职业笑容。
“看什么看!”温扬凶狠地说,挡住了柴立汶的视线。
柴立汶收回目光,定定地盯着温扬,朝他微笑:“那么,温先生,我先走了,后天见。”说完,再向着走过来的女子笑笑,转身走了。
温扬瞪着柴立汶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陆紊攀在他脊背上,低声问:“怎么回事?”
温扬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只是公司的一个同事。”
陆紊看着他手上的文件夹:“这是......”
“工作内容。”温扬笑着说,将她拉到面前,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走到拐弯处时,柴立汶突然回头,看到两人在接吻,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直的又怎样?就算有女朋友了,我也能把你抢过来!”
三、
基本上,温扬的性格非常暴躁,典型的软硬不吃,这点从他头上那卷曲得如同狮子毛发一样的头发能看出来。当然,他会欠下那笔债,也跟他的臭脾气有关。
话说第二天一大早,温扬拿了那个文件夹气冲冲地跑去天同找钟天明,谁知钟天明还在他的温柔乡里酣睡。温扬就在公司踱来踱去,逛着逛着,一时昏了头,跑到试映室去了。柴立汶正在那里给几个新人作性爱讲座。
“......著名男优加藤鹰说过,潮吹的关键部位在阴道里面近三寸,用手指慢慢按,动作一定要有规律,先慢后快,越来越用力......”柴立汶拿着长长的教鞭,说得眉飞色舞,声音懒洋洋的,光听着就好像他正在做那档子事,“所以拍潮吹时,一定要注意镜头问题,手指伸进去的长度也要拿捏准确。”
温扬刚推开门,就听到柴立汶的这席话,露骨的措辞听得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比川剧的变脸还厉害。柴立汶听到开门声,朝最后一排座位看去,见到温扬像木头一样站着,脸又红又白。
“好纯情啊!”这样想着,柴立汶差点就笑出来了。他忙掩饰地咳了声,对那几个认真作着笔记的人说:“明天讲Double penetration,既是双重插入,你们可以先回去查查资料。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们陆续走了,放映室里只剩下柴立汶和温扬。柴立汶微笑,用拿着教鞭的手朝他轻轻勾了一下,像在勾引人一样懒洋洋说:“温先生,是不是来找我切磋切磋技术啊?”
温扬脸色铁青,粗声粗气地说:“不,我来找钟天明。”
“你找小明?他昨天很晚回家,又说不舒服,翻来覆去,搞得我也睡不安稳,今天他不会回来了。”柴立汶慢悠悠地说,上下打量着温扬。温扬果然听话,没有刮胡子,头发又硬又卷,像一头雄师。上身一件白色棉布衬衫,领口以下的四枚纽扣都没扣好,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胸肌发达,中央那条沟看得柴立汶肾上腺素迅速分泌。下身套了一条黑色牛仔裤,很宽松,低腰的,就挂在胯骨部位。
柴立汶要非常勉强才能压下自己的性冲动。他没想到穿上衣服的温扬会比昨天更加有魅力,应该说,他很想伸手将这个人的裤子扒了。
温扬听到柴立汶的话,皱了皱眉:“你跟钟天明?”
柴立汶笑眯眯地说:“他是我妹夫。”如果不是看在他妹妹柴月琳的份上,钟天明那小子早就被他吞了,连骨头都不剩。
温扬瞪他,没有出声。
“你有事的话,可以找我谈。”柴立汶依旧挂着无害的笑。
温扬将文件夹抛在桌上,心浮气燥地说:“我不会拍A片的!”
柴立汶笑笑,从衣兜掏出一根烟,点上,悠闲地抽了一口,说:“你这样说,是要拒绝我了?”
温扬冷哼道:“我已经接了模特儿的工作,现在还要我拍三级片,你们太过分了!”
柴立汶冷笑起来:“过分?你当时的丑闻,令公司损失了多少钱?现在只是让你露点,算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有,我说过,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扬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恶狠狠地说:“老子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
“那你把钱还了。”柴立汶嘴角挂着笑。
“我!我......”温扬的气势渐渐瘪了,他确实没钱,光是从家里搬出来,就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积蓄。
柴立汶吐出一个烟圈,瞄了他一眼,用软绵绵的声线说:“既然没钱,就乖乖听话。跟着我,保证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十足的老鸨架势。
四、
在金钱的压力下,正确地说,应该是柴立汶的诱骗下,温扬虽然不愿意,最终都还是屈服了。跟陆紊在一起,他可说是众叛亲离,朋友倒是不少,能借那么大一笔钱的却没有。
用柴立汶的话来说,就是,人类出生时都是光着身体的,脱衣服拍戏,也只是还原本我,没什么好害羞的。
“A片其实是一种完美的行为艺术。”他如是说,“而缺少了你,这出戏将不完美。”
温扬当然不会听信柴立汶的鬼话,他只想快点还清那笔债。一块钱能逼死英雄,他虽然不是英雄,此时此刻却深有感慨。
“看你的样子,应该同意了吧,我等一下没什么事,要不要去喝一杯?”柴立汶看他态度开始软化,想乘胜追击,打蛇随棍上,“我想为你作些专业的指导。”
温扬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抽拔着下巴的胡子,说:“不用,我约了我老婆。”
“是吗?那算了。”柴立汶微笑着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
冷淡地道别以后,温扬搂着陆紊的肩,笑着走出大楼,突然觉得背后发冷,回头看时,刚好触到柴立汶的目光,怪异的感觉更加清晰。
“小扬,怎么了?”陆紊亲热地碰碰他的脸。
温扬扭过头来,扬了扬一边眉毛:“没事,我们走,肚子好饿......”
陆紊笑着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你还要上班,我先送你去......”
两人搂搂抱抱着走远了。
站在落地窗前,柴立汶看着楼下那对情侣,捏捏下巴,自言自语:“般配吗?嗯,还是我比较好......”
约他出来喝下午茶的妹妹柴月琳听他说那些谬论,连连摇头。
“汶少,现在是下班时间,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她说,声音略微沙哑,却充满磁性。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合胃口的,我太兴奋了嘛。”柴立汶笑得很灿烂,眼睛弯成月牙形。
“听你那样说,他跟你以前一样呢,都是为了逃避家族的压力,不过他是为了女人,你就是......”柴月琳说,突然打住了。
柴立汶微笑地看她:“以前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人要向前看。”
“抱歉。”柴月琳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柴月琳无意间往旁边看,指着玻璃窗外说:“哎,那个不就是你刚刚说的温扬?”
柴立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咖啡馆对面的一家首饰店内,坐在柜台前的不就是温扬和他的女朋友吗?因为店面都是用玻璃装饰的,即使从这里也能看得很清楚。
温扬与陆紊并排坐在陈列柜前,不时指点着柜里的戒指,店员取出来,温扬帮她套进手指,两人有说有笑的。
柴立汶入迷地看着温扬,他越看就越觉得温扬是极品,外表粗犷野性,却对女友细心温柔,不把他抢到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长得是不错......不过风评不太好......喂,人家是直的,连女朋友都有了。”柴月琳推推他。
“就算他是直的又怎样?我有信心能掰弯他。即使他结婚了,我也要抢到他!”柴立汶的桃花眼眯着,一直盯住那对搂抱在一起的情侣。
柴月琳按着额头,无力地说:“汶少,你不怕被雷劈吗?”
“你说什么啊?”柴立汶心安理得地抽着烟,眼睛一直追着温扬跑。
“你看人家甜甜蜜蜜的,连戒指都买了,你忍心去插一脚?”柴月琳劝他。
“少废话,不要忘了钟天明那小子也是你从他前未婚妻那里抢来的!我们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教训谁!”柴立汶冷哼着,“有这份闲工夫来管我,不如去看严你老公,小心别被哪个女人挖走了!”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柴立汶!不用你多事,我的人我会看好!我警告你,别打我老公主意!我既然能把他抢到手,他就别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柴月琳沉声说。
柴立汶冷笑道:“要是我对他有兴趣,你以为他现在会是你老公吗?”
两人不愧是双胞胎,嘴巴都挺毒,你一言我一语,等到告一段落,柴立汶才发现温扬他们已经走了。
“妈的!”柴立汶低声骂道,狠狠瞪了柴月琳一眼。
* * * *
那天温扬买了对铂金戒指,很简单的设计,不贵,以他的经济状况还能买得起。现在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戴着,温扬戴在右手食指,陆紊则是中指。
“这样子,我们就订婚了。”陆紊抚摩着戒指,怎么都看不够。
温扬亲亲她的发旋,相拥着走回家。这样的生活,是他们偷来的,温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失去这一切,现在他只能好好珍惜了。
突然,他想起那个奇怪的柴立汶,他说A片是行为艺术。温扬不由得想笑,低声骂道:“去他妈的,饭都快没得吃了,谁还会去管什么艺术!”
五、
“Double penetration,双重插入,简称DP,有很多玩法,有的人会限定玩DP一定是一洞对两条,其中,这两条可以全都是真的,既两个男的逼在一起插,夹式体位最容易入;也可以一条真一条假,又或者两条都是假的。而假的又可以分为震动的或不震的,试乎个人的爱好。”柴立汶口若悬河,“也有人认为DP是女人专享的性爱方式,阴道插入和后庭插入,这种方式在今年上映的很多片子里都有,我就不一一列举。”
第三天正式开拍之前,柴立汶接了温扬过来,把他按在试映室里,逼他跟那几位新人一起上课,满意地欣赏着这个野性男子满面通红的样子,心里一直在偷笑。
好容易捱完,温扬却没能松一口气,紧接着就要拍片。按照柴立汶的意思,第一幕温扬要光着上身,下身穿一条低腰裤上场。不过他只是往床边一坐,就流露性感魅力。
柴立汶一边指手画脚,一边肆无忌惮地看他。不过温扬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等到李沅穿了件浴衣走过来,温扬那小子就浑身不自在。
“先拍口交部分,表情要陶醉,你可以想像自己在吃面条,那面条很爽滑,很多汤液,润泽,尝起来啧啧有声,你用力吮吸,把面条吸出来......”柴立汶耐心地讲解,不时发出虚拟的吸面条声,还用手教他怎样抚摩。温扬则是机械地回应着,脸都红了。旁边的李沅目瞪口呆地听着,柴立汶在她心中的美丽形象完全幻灭。
“你们先酝酿酝酿,然后再拍。”柴立汶说完,拍拍温扬的肩头,顺手摸了一把那结实健美的肌肉,手感好得不得了,柴立汶差点就扑过去咬了。温扬只顾着发呆,没有防备,被吃了豆腐都不知道。
“呆子!”柴立汶掩嘴偷笑,桃花眼瞄着那人,“你迟早是我的!”
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温扬刚开始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可是看到演对手戏的女人光裸的下体,他就想要退缩了,心里始终有障碍。
柴立汶只好先跳过那些镜头,拍他脱裤子,谁知温扬动作僵硬,脱了半天才露了点毛,连连NG,本来预定拍的5P也要延后。
柴立汶气得差点连扩音器都扔了。
“卡!”他的声音高亢起来,“今天就拍到这里,温扬,你留下!”
温扬正在穿上衣,很不高兴地说:“不行,我要准时回去。”
工作人员哗然,这小子竟然敢忤逆那个笑面狐狸?
柴立汶扫视他们一眼,气温急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迅速退场。
“你,把门关上。”柴立汶指着温扬,有气无力地说。
温扬抬脚往门口走去,就要离开,柴立汶厉声叫:“温扬!”
被点名的人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你他妈又想做什么?”
柴立汶深呼吸一下,平息了怒气,微笑道:“过来,我要帮你做指导。”
“不需要!”温扬没有动。
“哦?不需要?”柴立汶眯着眼,“就你刚才的表现,我很怀疑你究竟能不能满足你的女人。”
被人这样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温扬怒气冲天,杀气腾腾,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操!你他妈说什么?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我就不姓温!”
柴立汶却没被吓到,还是慢悠悠地说:“教训?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的床上功夫怎样。”他靠在高脚凳上,朝温扬勾勾手指。
温扬皱着眉问:“你是同性恋?”
柴立汶绽开营业笑容:“关于性取向,我不便多言。现在,我是以一个导演的身份跟你说话。过来,我教你怎样放松心情。”
温扬还是没有动,他盯着柴立汶,虽然他粗枝大叶,但这个男人实在让他不舒服,本来长得就妖了,再加上那种露骨的眼神,欲求不满的人都没他那么厉害。
“怎么?怕我把你吞了?”柴立汶捏着下巴,挑衅地笑着。
温扬被他一激,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粗声粗气地说:“少无聊了!”
将温扬按坐在高脚凳上,柴立汶慢慢地走到他背后,温扬想转头看他在干嘛,却让柴立汶的手固定了头,接着,柴立汶的下巴放在了他的左肩。
“看过脱衣舞吗?”柴立汶故意压低声音。
温扬打了个哆嗦。柴立汶的声音本来就媚,这样刻意压低,还在耳边吹气,就更加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没有!”他往旁边挪了挪,生硬地说。
“那么......”柴立汶的手慢慢往下滑,摸索着他的脖子,“你想看吗?”
六、
被那冰冷的手指摸着,温扬又打了个哆嗦,马上跳起来,怒容满面地瞪着柴立汶。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温扬满脸杀气,衬衫下的手臂肌肉拱了起来,随时准备着朝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揍过去。
“冷静点。”柴立汶懒洋洋地说,“我只是在测试你的定力。”
温扬当然不会相信他,冷硬地说:“现在测完了,我要回去了!”
柴立汶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着,说:“你不想知道测试的结果吗?”
温扬皱着眉头,说:“你最好把烟戒了。”
“你不抽烟?”柴立汶有点惊讶。
“戒了,我不会让我老婆闻二手烟。”温扬边说边往外走,却被柴立汶一把拉住。“干什么......”温扬回头,让柴立汶亲了个严实。
因为太过惊讶,温扬呆愣了好久才清醒过来,而柴立汶的舌头竟然伸进了他来不及合拢的嘴里,就像灵蛇沿著树枝攀爬一样,若有若无的熨贴,大力地吸吮。
“妈的!”温扬心里骂着,手抓着柴立汶的手臂,用力圈住,嘴唇直直撞过去,撞得柴立汶牙齿发疼,舌尖刺痛,还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柴立汶暗叫不好,忙缩回舌头,用力推开他,温扬没有提防,被推跌在地板上,嘴角边沾了血迹,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液,用力地擦着嘴,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柴立汶擦拭着嘴角的血,睁大眼,似笑非笑地问:“你刚才......想咬断我的舌头?”
“他妈的恶心死了!”温扬凶狠地瞪他,“如果还想活命就别来惹我!”
柴立汶笑得更放荡:“你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杀死我!哈哈哈......”
“变态!”温扬粗声粗气地骂道。
“多谢夸奖。”柴立汶止住笑。
“再有下次,我揍得你连你老母都不认得!”温扬爬起身,抓了上衣就走。
“温扬!”柴立汶叫他。
温扬不耐烦地回头:“什么?”
柴立汶依然微笑着:“刚才是在开玩笑的,请别见怪。测试的结果我很满意,明天继续吧,你可别吓得不敢来了。助我们合作愉快。”
“去你妈的,谁会怕你啊!”温扬气冲冲地走了,他不明白柴立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这样耍他很好玩吗?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了,柴立汶才慢慢滑坐回高脚凳上。舌头刺痛,估计咬得很伤。
“好疼啊......就算我完整地站在我妈面前,她也不会认我。”他吸了一口凉气,摸着舌尖,“明明有感觉的......”他又捏捏下巴,摸摸脸颊,自言自语,“看来太急了,只能先忍一忍了......真是极品好男人啊。”
* * * *
温扬回到家,老觉得嘴巴臭臭的,有点坐立不安。陆紊正在厨房做饭,温扬急急忙忙跑去卫生间漱口,他可不想被陆紊闻到烟味。
“妈的,满嘴烟味,那混蛋脑子进水了吧!”温扬嘴里含了一大口李斯德林,咕嘟着。想起那个吻,他打了个哆嗦。“现在变态真多!”
“小扬,吃饭了!”陆紊在外面叫。
温扬忙吐掉嘴里的东西,冲外面喊:“好,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七、
接下来的几天拍得还算顺利,柴立汶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导演,很本分。
“卡!”柴立汶叫,“做得很好,以后就照着刚才那样!温扬,你可以起来了。”
温扬听了,松了口气,李沅从他身上爬起来,笑眯眯地问:“帅哥,等一下去喝一杯怎样?”
“不、不必了!”温扬脸都红了,视线游荡到另一边去,不敢看面前那丰满的胸部。
“好了好了,李沅,快穿上衣服。”柴立汶微笑着过来解围,“温扬可是居家好男人,你没戏了。”
李沅嘟着嘴爬起来,接过柴立汶的助理递过来的浴衣,穿好,几乎是挂在柴立汶身上:“既然这样,导演,你肯赏脸去喝一杯么?”
柴立汶微微一笑,温柔地拉开她的手:“亲爱的,请原谅,我约了人,下次吧,我保证下次一定去。”
李沅被他哄得脸红红的:“这可是你说的。”一边的助理脸部抽搐了一下:这妖男,明明对人家没兴趣,何苦要去招惹呢。
柴立汶将人都清走了,才对正在整理衣服的温扬说:“我们去喝一杯吧?”
温扬连眼尾都不扫他,粗声粗气地说:“我还要去拍平面海报。”
柴立汶捏着下巴,用软绵绵的声线说:“哎呀哎呀,好辛苦哦,你可要多注意身体。”
“猫哭耗子!”温扬冷硬地说。
柴立汶微笑:“是啊,你要是累坏了,这戏还怎么拍啊?那我可就赚不了钱了。”
温扬狠狠地瞪他,一扯领带,大步往外走,边走边拨通陆紊的手机:“喂,紊紊,嗯,刚结束......我现在还要去拍海报,可能会晚一点回去,你不用等我吃饭了......好,知道了,我会小心,拜拜。”
柴立汶听到他用那低沉的声音喊“紊紊”,心里一动,笑得诡异:我也叫汶汶啊。
没救了!
* * * *
拍摄的场地在三楼,温扬坐着让化妆师为他上妆,在泛着古铜色泽的左胸贴上繁复的青色纹路,两块健美的胸肌,看得门外那个偷窥狂口水都要流了。
柴立汶见没事做,就跑上去偷看温扬拍照,这一看就看得他欲求不满起来,真想扑上去将那人压倒。
“立汶,你在这里做什么?”钟天明在办公室呆得闷了,就出来巡视,谁知就看到柴立汶鬼鬼祟祟地趴在摄影二室的门外,一脸奸笑。
柴立汶听到人叫他,忙站直身,见是钟天明,松了口气:“小明,是你啊。”
钟天明疑惑地看他:“你怎么了?眼睛亮成这样。”
柴立汶拉拉领带,挂上万年微笑:“没有,我眼睛一向明亮啊,你看,很迷人吧。”
钟天明笑笑,推推眼镜,说:“既然你在,我们不如一起吃饭吧。”
柴立汶眨眨眼:“柴月琳呢?”
“月琳要加班。”钟天明说,拍拍他的肩,“走吧,就当是陪我。”
柴立汶笑容一僵:我是后备轮胎。然后他又笑了:“好啊,你请客!”
“知道了。”钟天明好脾气地笑,他一直很宠这个大舅子,虽然平时强势得让人受不了,可还是会令人心疼。
“喂,小明,你叫我汶汶来听听。”柴立汶笑嘻嘻地说。
钟天明疑惑地望着他,但还是听话地叫了声“汶汶”。
柴立汶皱皱眉头,捏着下巴:“嗯,好像不太对......”
“什么啊?”钟天明问。
“没有没有,我们走吧!”柴立汶微笑着说。
两人并肩走着,柴立汶伸手想搭在钟天明的肩膀上。
“去夜岛吃吧,顺便打包个虾卷球给月琳,她上次说喜欢......”钟天明笑呵呵地说,幸福的男人。
柴立汶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放下了。算了,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还是放弃吧。再说,现在最吸引的,可是里面那个啊。这样想着,柴立汶心情变好了,微笑起来。
这一幕好死不死,被出来上厕所的温扬看到了,他打了个哆嗦,噔噔地往卫生间跑,又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挠挠卷发,嘀咕着:这个变态,把爪子四处乱伸!看样子钟天明还不知道,不过不关我的事,快点拍完回家去。
一想起陆紊,温扬就不由得笑起来,这也是个幸福的男人。不过,谁知道呢?那只狼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八、
这些天温扬睡得不是很安稳,应该说老是做噩梦,梦中总是被一个面目模糊的人骑在身上,动也不能动,醒来以后直冒冷汗。初时他以为是陆紊,两人性事时通常都是采取骑乘式,不过感觉又不太像。
他拍A片的事一直瞒着陆紊,因为不想她担心,另一方面,他总觉得拍这种东西见不得人。
不过这样子,只会让身边的人更担心。误会,很多误会,接着出现裂痕,大概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
陆紊是老师,白天在幼稚园上班,晚上在便利店兼职。认识温扬之前,她在一家SM俱乐部当女王,工作上男女都可,但私生活只能跟女的一起,跟男性就只想性虐他。温扬算是个例外中的例外,外表狂野性感,却单纯得可爱,连她这个纯正的Les都会动心。
现在陆紊已经辞掉了俱乐部的工作,偶尔遇到以前的姐妹,也会一起玩玩,但很小心,没有让温扬察觉。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熙雅从她身上撑起来,卷发披散在肩上,“能找到温扬那样的好男人!应该知足了!”熙雅是她的性伴侣,认识很久了。
陆紊捏着熙雅的发尾,轻轻揉搓:“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心里装了一个人,还是想试试不同的性爱。”
熙雅吃吃笑着,低头吻了她一下:“那我就祝你,永远不被发现!”
陆紊苦笑:“承你贵言。”她翻身,将熙雅压在下面,“我们再来一次。”她轻轻捏着熙雅的乳头,顺时针转动。
熙雅呼吸急促起来,张腿勾住陆紊的腰:“啊......还是跟你做舒服......”只是摸,她就湿了。
陆紊的手指在她身上摸索,撩拨得她情欲高涨,指尖轻柔地在那粉嫩而敏感的阴蒂上划动,熙雅颤抖着搂住陆紊的脖子,口齿不清地叫:“紊紊,快进来,我要你!——”
陆紊妖艳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她的那只手猛地捅了进去,熙雅尖叫一声,处女般紧窄的洞口完全被撑满贯通,小腹内巨大的压力直逼喉头,连气也透不过来。熙雅无意识地微微张嘴,陆紊却笑得灿烂:“舒服吗?你还要我吗?”
熙雅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费力地点头,直喘粗气。
陆紊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开始慢慢转动熙雅体内的那只手......
此时,温扬正在天同拍片,本来预定要拍5P,但是柴立汶见到那三个人以后,立刻跑到钟天明那里,软磨硬泡,骂他们性器难看,身体又软绵绵,终于把他们取消了。
“因为档期的关系,5P暂时不拍了,先拍第四部分的3P吧,我会客串演出。”当柴立汶这样说时,现场一片寂静,接着有人吹口哨。
柴立汶的眼角往那边一瞄,抛了个媚眼,微笑着说:“活腻了就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温扬坐在床边,看起来很呆。柴立汶捏捏下巴,说:“李沅,你骑在温扬身上,我就从你后面入,玩Double penetration吧。”
温扬看到柴立汶不怀好意的笑容,打了个哆嗦。
九、
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一挑,纽扣就解开了,动作熟练顺畅,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这档事。
柴立汶的助理小南推推眼镜,无可奈何地接过他抛来的上衣。温扬用手肘捅捅她,问:“大家怎么跟木头似的?”
小南看了看那帮目瞪口呆地望着柴立汶脱衣服的人,嘴角有些抽搐:“你没看过汶少的代表作吧?”
温扬摇头:“没有,我对三级片没兴趣。”
小南狭长的眼睁得大大的,瞪着他,就像看天外来客:“不、不会吧?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温扬不高兴了,冷硬地说:“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男人,你们不是都看过了?”
小南忙道歉:“不是啦,只是因为我接触过的男人,都是......嗯,怎么说呢,就像只用下半身思考一样。”她又朝柴立汶那边看,他已经脱掉了长裤,下身是一条黑色细鱼网的丁字裤,半透明,细细的幼带勒进股沟,色情无比。小南吞了吞口水,鼻子里似乎有什么快要涌出来,忙扔了件浴衣过去。
“哦,身材不错啊。”温扬看着柴立汶,口快地说。柴立汶听到了,冲他微笑,桃花眼微眯着。站在温扬身边的小南都被电到了,浑身哆嗦,温扬却还是没事人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柴立汶长得很妖。这是温扬现在惟一有的体会。
巴掌脸,妖艳的容貌,倒三角的身型,肌肉紧紧包裹着匀称的骨架,细腰,手脚很长,体毛很少。
“你刚刚说他什么代表作?”温扬抽拔着胡子问,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这样的人拍出来的片子应该很卖座吧,毕竟他也算长得不错。
小南从被电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干咳了声,说:“汶少演的《玉蒲团》啊,三年前上映的片子,很有名的,他在群交里面反串女角,那叫一个妖艳啊,连那些大胸女都被比下去了。从那以后,他就被这些变态大叔们封为梦中女王了。”
温扬看看柴立汶,他正懒洋洋地坐在高脚凳上,翘着二郎腿,浴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飘荡,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细小的三角形布料包裹的性器官发育得非常好。
还是那把软绵绵的声音,指挥着那些人作好准备:“哎,把那枕头弄松软一点,看着不太舒服。还有你,对对,把牛奶泼到那边去,嗯,就是这样......灯光调暗一点,太亮了,我没心情......”
各单位准备好后,柴立汶的眼神飘过来,朝温扬勾勾手指,小南推他,笑得诡异:“主子在叫你了!”
“操!”温扬凶恶地骂道,还是往那边走去。
这是温扬第一次看到柴立汶的裸体,没什么特别感觉。当然了,他要是对一个男的有感觉,就不是温扬了。
“温扬,你就这样平躺着,腿不要张得太开。李沅,你骑到他腰上去。”柴立汶说,“开拍!”
这一幕先是温扬和李沅玩,然后柴立汶加入。
温扬托着李沅的臀部,尽量往上举。就算贴了胶纸,敏感部位摩擦,还是很尴尬的。相比之下,李沅就很放得开,一手握着温扬粗大的阴茎套弄,一手撑着他的肩膀,一脸陶醉,叫床声一阵高过一阵:“啊......进来......啊......我要你干我......”
温扬的视线错开,不去看眼前那对漂亮丰满的胸部,隐忍的表情看得柴立汶性趣大增。古铜色的发达胸肌,汗水往下滴,沿着性感的喉结,滴落在两块胸肌之间,顺着中间那条深沟流向两人的下身......
这么狂野性感的男人,最适合被压了。柴立汶舔舔嘴唇,朝那双健美的腿伸出手去。
十、
温扬一哆嗦,大腿放了一只手,那手在摸来摸去,指甲瘙得很痒,像用羽毛撩拨。他抬高头,镜头正对着李沅在拍摄特写,温扬的目光绕过李沅的肩头,朝大腿那边凶狠地瞪过去。
柴立汶对他微笑,很无害,手的动作却更加放肆,往大腿内侧滑过去,那里的皮肤敏感细嫩,鸡皮疙瘩都浮上来了。温扬忍无可忍,要翻身起来,柴立汶对他眨眨眼,指指镜头。温扬深呼吸一下,强忍下来。李沅扯扯他,提醒他说台词,温扬瞪了柴立汶一眼,嘴里发出喘气声:“啊,宝贝,你太棒了......”
柴立汶低声笑道:“乖孩子。”温扬觉得下体一沉,柴立汶已经坐上来了,两人之间只隔着个李沅。
温扬越过李沅的腋下,看到柴立汶正张开腿,跨骑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撸着贴了胶纸的阴茎,嘴唇微张,一脸陶醉地自慰。
柴立汶的阴茎并不是粗壮型的,不过形状很美,勃起的时候直直一根,到了龟头处呈现向上的形状,颜色也非常漂亮。
温扬面红耳赤,还好脸上都是胡子,可以掩盖。柴立汶往前凑了凑,扶着阴茎插入李沅的臀部下面,与温扬的阴茎相贴。隔着个女人,方面办事。柴立汶动了动腰,阴茎撞着温扬的,温扬凶狠地瞪他。柴立汶很无辜地看他,一只手放在李沅的肩头,紧紧抓住,前后推动,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
李沅被推得身体摇晃,手往后搂着柴立汶的头,呻吟不断。
温扬看着这两个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真想挖个洞钻进去。柴立汶的阴茎一直在顶着他的龟头,那种感觉很恶心,但又不仅仅是恶心,还有些什么东西混杂在里面。换言之,就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当副导演喊“卡!”时,柴立汶翻身下来,接过小南递过来的浴衣,穿上,笑眯眯地对床上两人说:“做得很好,辛苦了,亲爱的。”
温扬坐起来,一丝不苟地穿上内裤,牛仔裤。工作人员走后,温扬去卫生间,看到洗手台的镜子,一拳揍过去:“妈的!”
那样应该算是性骚扰了吧,温扬现在真的很想将柴立汶揍一顿,可是......
尽头的厕所隔间门开了,钟天明走了出来,看到温扬,愣了一下,随即和气地笑:“温扬,听说立汶跟你演对手戏,拍得怎样了?”
温扬眼中冒火:“操他妈的戏!”
钟天明推推眼镜,说:“我知道立汶比较难相处,不过,他本性不坏。”
“哼!”温扬冷哼一声。
“你觉得立汶这个人怎样?”钟天明问。
温扬盯着他,说:“骚包。”
钟天明苦笑,说:“骚包,确实很骚......念中学时,他因为拍A片被学校发现,遭到退学处分,家族跟他断绝了往来。那时候我问他,值得吗,他说,只要能摆脱他肩上的重担,什么事他都会做。何况,他确实很喜欢拍戏。为了这个理想,他放弃了很多。”
温扬瞪他:“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钟天明又推推眼镜,微笑着说:“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这套虽然是三级片,但立汶投入得很深,他绝对不允许失败,我希望你能全力协助他。”
温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钟天明看了看镜子里的脸,自言自语:“我可不想再看到立汶哭了。”
直到温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另一边的楼梯间走出个人来,是柴月琳。
十一、
“喂,汶少吗?”柴月琳边走出大楼,边拨通了柴立汶的手机。
对方回她一句软绵绵的“嗨”,让听的人骨头都软了。
不过柴月琳只是皱皱眉,冷冷地说:“柴立汶,天还没黑,少在那里发春!”
“少来了,柴月琳,啊......有事?”柴立汶正压在新钓的男人身上喘气,手环在对方的脊背,吻了他的额头一下,懒洋洋地说,“别急。”下身却用力顶。
那男人是个清秀的上班族,被他顶得低叫,揍了他一拳,压低声音说:“快把你的阴茎拔出来!”
柴月琳耳朵灵,大声问:“说什么?”
柴立汶笑得气喘吁吁:“没什么,我这个亲爱的要我把兄弟抽出来。”
“有带套子吗?”柴月琳冷冰冰地问。
柴立汶还是笑嘻嘻的:“忘了。”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柴月琳语气平板,却透着焦灼。
“你想观摩?”柴立汶撑起上身,阴茎缓缓退出,那个上班族紧紧抓着他的脊背,指甲几乎要划破皮肤了。柴立汶呻吟了一下。
“什么声音?他弄伤你了?”柴月琳声音发抖了,“快告诉我你在哪!”
柴立汶回头看了看流血的肩膀,冲那个上班族微笑:“亲爱的,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然这个女人会冲过来把你剥皮的。”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了。
“我在银座酒吧后面......”柴立汶已经脸色发白了,伤口很小,血却还在流。
“叫人给你冰袋,我马上过去!”柴月琳招手叫了辆计程车。
柴立汶回光返照一样大叫:“不要!”然后恢复懒懒的声调:“我不想见到你那张死人脸,你叫温扬来接我。”
“你活腻了!”柴月琳骂道,“别忘了上次他咬伤你的舌头,差点要了你的命!”
“那你叫小明来!”柴立汶撒娇般说。
“想得美!”柴月琳冷哼一声,对司机叫,“去银座酒吧!”
柴立汶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他蜷缩着侧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唉,我好歹也是你哥,真不给面子......”
包厢的门开了,走廊阴暗的灯光从走进来的人身后射出来。柴立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却看不清楚。他微笑,朝那个人伸手:“老友,你在COS如来吗?”
话还没完,那人已经走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肩膀:“还没死吧?”
柴立汶听到这个声音,笑得更厉害了:“温扬!温扬!——”软绵绵地贴在那人的身上,用尽力拍对方的肩膀。
“叫魂啊!”温扬没好气地说。他在这里当侍应生,刚才那个上班族担心柴立汶,在门口遇到温扬,就叫他进去看看。
虽然听了钟天明那番话,不过温扬对柴立汶还是没什么好感。再加上那个上班族一副受害者的样,温扬就更加看不起柴立汶了。
操,连男人都搞,这种人还有什么用!温扬心里这样想着,下手就不留情了,将柴立汶捞起来,头朝后往肩上一扛,迈着大步就往外面走。
“等......”柴立汶突然大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头撞在门框上,温扬忙换边,又一声闷响,他的脚撞到门,疼得死去活来,肩膀又在流血,只能有气无力地哀号着:“温扬你这王八蛋!”
“啊,抱歉了,谁叫你长这么长条。”温扬边道歉边把他从肩上抄下来,护在怀里。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加上柴立汶不算轻,这样的姿势很难出力,温扬几乎是把他拖到出包厢的。
十二
“你喝太多了吧!”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温扬将柴立汶往躺椅上一扔,拍拍手就要走,柴立汶拉住他的衣角,温扬回头瞪他:“什么?”
柴立汶指指自己的脊背,有气无力地说:“帮我拿冰袋过来,我......”
温扬这才发现柴立汶的脸色白得像纸,忙弯腰抓他的肩膀,用力摇:“你怎么了?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你就算要死,也应该把那场戏拍完再死,我可是豁出去了!”
柴立汶被他摇得头晕,眼看老命都要断送了,就见到门口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个女人,一脚踩在温扬脊背上,杀气冲天:“放开他!”
温扬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个瘦削的女人,穿黑套装,白衬衣,直发,巴掌脸,看不出性别的容貌,跟柴立汶有七分像,不过没他那么妖。这女人即使化了淡妆,还是没有柴立汶那么艳丽。
“看够了?”柴月琳不悦地瞪着温扬,缩脚,朝他伸手,“把柴立汶给我!”温扬背部的衬衫印了个高跟鞋印,很清晰,他跳起来,头发都竖起来了:“你算老几!敢踩在我背上!”
柴月琳搂着柴立汶,瞪他:“闭嘴,要是我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洗干净八月十五等坐牢吧!”心想,这么一个男人,粗枝大叶,除了外貌过得去,其他就一无可取了,柴立汶那混蛋的审美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
温扬眼里冒火,看柴立汶不顺眼,连带着也看他的家人不顺眼。不过对方是女人,他不好开骂,面色不善,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就走。
“等等!”柴月琳将柴立汶翻侧身,把带来的冰袋敷在伤口周围,暂时止了血。她叫温扬,“帮我抬他上车!”
温扬没理她,柴月琳叫道:“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啊!”
“我又不是医生!”温扬没好气地说,但还是走回来,从柴月琳手里抱了柴立汶起来,嘟囔着:“重得跟猪一样!”从后门跑了出去,塞进计程车里,就要离开。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柴月琳冷冷地说,将他一脚踢上车,自己也钻进车里,对司机叫:“到XX市立医院!快!”看着柴立汶苍白的脸,她咬咬牙,狠狠抓了他的头发。
“你不是想死吗?我偏不让你如意!”柴月琳的声音带了沙哑,拨通了电话,“喂,是靳先生吗?崔医师在不在?什么?放假?那混蛋怎么三天两头放假?我哥又受伤了!我手上没带药。好,马上就到了,谢谢!”温扬一边揉着被踢的腰,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没做声。
经过一番抢救,柴立汶醒了,摆摆手,看到坐在一边的妹妹,说:“你太大惊小怪了,反正医院血库里有我的血,输一下血就好了。”
柴月琳咬牙切齿地拧他的头发:“输一下血就好?你以为这么简单吗?就算断了关系,家里人还是会担心,你究竟怎么想的?!不是要你别乱搞关系吗,你没听清楚吗?!”
柴立汶似笑非笑地望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闭上你的嘴!”柴月琳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你手上抢走什么,只不过是你一相情愿罢了,就像天明。你别忘了,当时我跟你是公平竞争,是你放弃了的!”
柴立汶拔掉针头,坐起来,冷笑:“公平竞争?什么是公平竞争?一开始我就输了!你早就清楚,不是吗?!”
柴月琳张了张嘴,柴立汶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身体:“看,我是个男的。钟天明喜欢的是女人,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温扬呢?他喜欢的是女人,是个不截不扣的异性恋者,根本没有转圜余地,你为什么不肯放弃?”
柴立汶捏捏下巴,微笑:“人会变的,不是吗?既然我当年放弃了钟天明,事后就算多么后悔也无法挽回了,那么现在我为什么还要再做一次令自己后悔的事?要是我放弃温扬,我绝对会后悔!”
柴月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只能说明,你在赌气。”
“随你怎么说。”柴立汶撩了撩头发,将凌乱的鬓发理顺,用尾指撩撩眉毛,懒洋洋地问,“我美吗?”
柴月琳瞪他,没好气地说:“美,当然美。”
“那温扬怎么还是对我那么冷淡?难道我的魅力指数下降了?”柴立汶摸摸嘴唇。
他要是对你有欲望,就真是见鬼了!柴月琳心想。
十三
病房里的人没有发现温扬就站在外面,把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温扬本来放在门把上的手滑下,插回了裤兜里。刚才那些话实在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了,搞得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回身往走廊尽头走去,温扬的脚步越走越快。妖男是Gay,这点他倒不惊讶,难搞的是那家伙看上了自己。一想到之前拍片时柴立汶的阴茎,还有两个男人抱着做那档子事,温扬的胃酸就上泛,几乎要吐了。
他皱着眉头,朝垃圾桶吐了口唾液,低声骂道:“操,真他妈恶心!”
这时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他的老婆大人打来的,忙接听:“喂。”
“小扬,现在酒吧忙吗?”陆紊问。
温扬听到她的声音就浑身舒爽了:“我现在医院,送个客人进去。”
陆紊心情似乎不错:“我等下去找你吧。”
“那我们约在中央广场那里吧,我下班了发短讯给你。”
“嗯,好,对了,我有惊喜哦!”
“什么惊喜?”
“见了面再告诉你,我要去收钱了,拜!”
“拜拜。”
合上手机,温扬看了看窗外璀璨的灯光,柴立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胡子不要刮,那样更有魅力!”他摸了摸络腮胡子,看着窗玻璃上的身影,疑惑地说:“那小子,不会是看上了我的胡子吧?”温扬打定主意,回家就刮胡子。
* * *
神经实在太大条了!
柴立汶本来想马上出院,不过柴月琳坚持要他留院观察一晚:“反正明天下午再拍就好了,长命工夫长命做,你急什么!”
柴立汶拍打着肩膀:“我想早点看到温扬,摸他,压他。”
柴月琳冷哼道:“你怎么越来越像变态色老头了?”
“老头?有我这么有魅力的老头吗?”
“三十六了,不是老头吗?”
“不准提我的年龄!”柴立汶怒了,“别忘了你跟我同岁,大婶!”
“去你的!”柴月琳拍了一下床头柜,“把你的扣子弄好,别一副被人强暴的样子!”
柴立汶懒洋洋地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摩挲着锁骨的咬痕,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没人看到,有什么关系。”
“我老公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说有没有关系?”柴月琳瞪他。
“哦?小明要来?”柴立汶坐起来,顺了顺头发。
“一听到你受伤入院,连工作都抛了就冲过来,也不知道谁是他老婆!紧张成那样!”柴月琳冷冷地看着他。
“你吃这什么无聊干醋啊?!”柴立汶莫名其妙地看她。
柴月琳瞪他,钟天明对他的关心过甚了,甚至超出了襟兄弟的关系。不过她不会告诉柴立汶,她对这个情敌还是非常提防的。
十四
钟天明来到柴立汶的病房时,柴月琳去找院长了,只剩下柴立汶躺在床上睡觉。
钟天明推推他,柴立汶哼了声,嘀咕着:“知道了,你老婆今天不是晚班吗?还有时间,让我再睡一下......”
钟天明皱皱眉,继续推他:“喂,说什么呢!”
“都说了让我休息了,我可是射了......”柴立汶猛然打住话,这才清醒过来,揉着眼睛,冲他一笑:“小明,来了啊。”
钟天明摸摸他的头,担心地问:“怎么会受伤的?现在觉得怎样?”
柴立汶看到他领带都歪了,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平时的精英分子样,不禁笑起来。
钟天明莫名其妙地看他:“笑什么?”
“坐下吧。”柴立汶拍拍床边,钟天明坐了下去。柴立汶凑过去,伸手帮他整理领带,微笑着问:“我记得你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这么快就结束了?”
钟天明看着微微低头的柴立汶,因为失血的关系,本来淡红的嘴唇变成了啡色,整个人都憔悴了。钟天明的心真的很痛。
“好了。”柴立汶帮他弄好领带,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这样就又是个帅哥了!”
“别想扯开话题。可以说说怎么会受伤的吧?”钟天明推推眼镜,坐直身。
柴立汶讪笑着说:“没什么啦,我只是不小心弄破了皮肤,没事的。”开玩笑,怎么能说真话。
钟天明盯着他,目光隐藏在浅青色的镜片后面。柴立汶让他看得浑身发毛。
“立汶,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亲人,你应该很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好好爱惜自己吧,不要让身边的人担心。”钟天明诚恳地说。
柴立汶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真是充满罪恶感:别对我这么好啊,我会有所期待的。
这时柴月琳走了进来,跟她老公打招呼:“哎,来啦!”
柴立汶笑嘻嘻地说:“柴月琳,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像去牛郎店钩人啊?”
柴月琳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钟天明笑:“我都说我哥命硬,死不了的啦,好了,现在看都看了,没穿没烂,你快回公司忙吧!”
“不行!”还没等钟天明答话,柴立汶就叫起来:“我要小明今天晚上留下来!”
柴月琳皮笑肉不笑地说:“天明还有急事,哥,你通气一点吧!”
“知道了,亲爱的妹妹。”柴立汶对钟天明绽开一个妩媚到极点的笑,“小明,我明天出院,你叫温扬来接我吧。”
正在中央广场的一间餐厅的洗手间刮胡子的温扬突然觉得脊梁骨发冷,打了个哆嗦,那刮胡刀一滑,在左脸留下了道血痕。温扬吸了口气,骂道:“操!”
他擦拭掉血,继续刮,把满脸的胡子都刮掉了。看了看镜子里的人,眼神凶狠,再加上那道伤,演黑道人物都不用化妆了。
“妈的,便宜没好货!”他把刮胡刀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自言自语。洗了洗脸,他发了条短讯给陆紊:我现在到了,你在哪?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了:去XX广场三楼的KFC吧。
温扬合上机盖,往外走。陆紊的惊喜,对他来说,真的是很“惊喜”。
十五
“我怀孕了。”陆紊两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温扬正喝可乐,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吧?”陆紊忙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温扬咳完,高兴地抓住陆紊的手:“你说、我、我要做爸爸了?”
陆紊点点头,眉头却皱着。
温扬兴奋得跳起来,恨不得对每个人叫他要当爸爸了。陆紊拉住他,正色道:“我不想生。”温扬愣住了。
陆紊把他按回座位上,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何况养大一个孩子要四百万,我们光是赚钱还债就已经很吃力了,我没有自信能养大一个婴儿。”
“不!你一定要生下来!”温扬坚决地说,“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放弃!”
“你冷静听我说!”陆紊的声音不由大起来,“要放弃他,你以为我不痛苦吗?可是我们要做一对负责任的父母,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孩子。你说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可我根本没有信心能给他幸福,富裕的生活?最好的教育?这些我们根本不能保证!”
拍片所得的钱根本就不够,温扬焦躁地说:“我确实不能承诺给他一个舒适的家,但是,这是个长久的过程,我会更努力工作——”
陆紊挥手阻止他说下去:“我不想走我妈的旧路。”
两人都沉默起来。过了好久,陆紊先开口:“对不起,小扬,我们现在的阶段真的不能有小孩。”
“不要道歉!”温扬突然站起来,嘴唇发抖,“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能力不够,离开了温家就什么都不是......”
一直小心翼翼避开的话题,终于还是碰触到了。
“如果你要回温家,我决不会怪你。”陆紊说,心如刀绞,“要你跟着一起我受苦,我很不好受。”
温扬苦笑:“紊紊,你明知道我不会回去的。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两人沉默地吃了饭就回家了,温扬接到钟天明的电话,叫他明天开公司的车去接柴立汶,温扬机械地答应了,蒙头就睡。已经不能回头了。
第二天上午,温扬开了公司的车子去医院接人。
“你心情不好?”柴立汶看到他的脸色,问道。
温扬唔了声,不想将私事告诉他。
柴立汶微笑:“为了钱,还是女人?”
温扬看着后视镜里的柴立汶,冷哼了声,并不答话。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试着来场野兽一样的性交,互相撕咬啃噬,充满血腥暴力。”柴立汶越说越陶醉,揉捏着下巴,“纯阳刚的碰撞,美妙的高潮,精液迸发,实在太完美了!”
温扬不咸不淡地应他:“你可以去抱狮子老虎,那样更暴力。”专心开车。
柴立汶微笑起来:“让野生动物咬死不在我的人生选项之内,不过,如果是另一种野生动物的话,我倒是很乐意。”他的声音像加了春药,软绵绵,像用羽毛一遍遍地挠着心窝。
温扬看着后视镜,柴立汶的舌尖正慢慢地舔着嘴唇,线条刻薄的嘴唇显得丰润,闪着艳丽的色泽。温扬打了个哆嗦,头皮有点发麻。
“怎么了?”柴立汶微笑地看着镜子里温扬的眼睛,笑里藏刀。所谓一笑百媚生,柴立汶本来长得就美,现在因为这个暧昧的笑容变得更加妖艳,骨子里就是个祸水。
温扬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上下伏动。
柴立汶的眼神变了,温扬从镜子里看到他慢慢地伸出了手,越过前排的椅背,轻轻地放在他的身上。
首先是头发,修长冰冷的手指细细地梳着他那头野蛮任性的卷发,用很轻的力道按摩温热的头皮。
他在干什么?温扬瞪着前方,脑筋短路,完全无法思考。
柴立汶低声笑了笑,手滑下去,停在脖子上,食指抚摩着喉结,指甲轻柔而色情地揉捏。温扬觉得喉咙干燥,连吞咽都很难办到,性感的喉结在柴立汶的手指下快速地上下滑动。
冰冷的拇指抵住了干裂的嘴唇,胡渣的粗糙质感,令柴立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指头在两片唇间摩挲,然后探了进去。触到那根手指,温扬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狠狠咬了下去。车子猛地停下了。
十六
“呜!——”柴立汶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一把抽出手指,指头已经见血了。温扬像触电一样退开,撞在方向盘的海绵上。
两人互相对看,柴立汶朝他笑笑,妩媚得露骨:“不过是摸摸你的伤口罢了,太过分了吧。”将手指含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舔着血,细细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血液没有凝固。
温扬看着他泛白的脸,问:“你没事吧?”
“我的医生不准我进行激烈的运动,做爱也受限制。”柴立汶继续舔着血,眼睛一直盯着温扬,“软绵绵的做爱方式根本不能满足我。”
“身体有毛病?”温扬发动了引擎,车子冲了出去。
“病名很长,我现在都没能清楚说出来。”柴立汶抽出手指,上面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血友病,听说过吧?”
温扬注视着前方,没有看后视镜,他说:“生物课教过,一旦出血就很难止住。”
柴立汶往椅背靠过去,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正确。血友病又分很多种,我属于比较麻烦的,死倒是不至于,不过要小心,要是出血了就必须去医院。”
温扬没有做声。
“我告诉你我受伤最重的一次吧,因为换了位主治医师,就是现在这位,我对他出手,他就公报私仇,将我修理得很惨。”柴立汶捏捏下巴,“我被棚架弄穿了额头,那小子将我剃成地中海,连麻醉都不打,直接缝,缝了十一针,痛得我没了半条命。”
温扬嘟囔着:“活该!”
柴立汶装作没听到,继续说:“现在提起姓崔的,我脊梁骨就开始发凉。”
“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东西。”温扬瞄他一眼。
“嘿,你让他治疗一下就知道那种滋味了,他是个妖怪。”柴立汶往车窗外看看,“白天还是不要说他比较好,很邪门。”他又用眼角瞥了瞥温扬,看到他因为弄伤了自己而在那里愧疚,柴立汶心情非常爽:怎么样,卑鄙也认了,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别一副死样子,这世界上比你我不幸的大有人在,还不是一样凑合着过,来,对叔叔笑笑。”柴立汶逗他。
“叔叔?少占我便宜!”温扬哼着,“我二十三了!”柴立汶看起来应该才二十多吧。
柴立汶捏捏下巴:“我做你叔叔绰绰有余了。”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陪你上床?”温扬皱着眉,直接说,“我对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我无法认同那种肮脏的关系,太恶心了!劝你还是放弃吧!”
“肮脏?恶心?”柴立汶冷笑,“少装清高了,你跟你的女人做的也是同样的事,只不过女人麻烦一些,不小心怀孕了就手尾长!相比之下当然是男人便利!”
“闭嘴!”温扬一拳揍在门上,凶狠地瞪他,“你再提怀孕我马上打死你!”
柴立汶直直看着他的眼,似笑非笑:“好啊,野兽。”
温扬的眼睛固执地看着前方。
“比起这样活着,我倒是很希望能死在床上,精尽人亡是我的理想。”柴立汶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懒洋洋地说,“你能有勇气生孩子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温扬看他的眼神,竟然有点可怜:“你也可以啊,不是吗?”
“这个病是遗传性的,我不想增加一个不幸的孩子。”柴立汶微微低头。
温扬同情心泛滥起来,安慰他:“你也不用伤心,有的人就算生了,都没能力养呢。”
柴立汶桃花眼扫过去,见温扬很真挚地盯着他,心里嘀咕:信了?看来我的演技提高了。嘴边一抹阴笑,孩子?别开玩笑了,要他去伺候一个小祖宗,干脆让他死吧。
十七
“不行了......啊......啊......嗯......我、我快......啊!......”叫床声响亮,虽然很吵,不过这也是导演的要求。温扬配合地发出喘息,脖子却被李沅勒得快要窒息了。
操他娘的!温扬眼角往柴立汶那边瞄过去。
“卡!”柴立汶懒洋洋地叫,打了个呵欠,“辛苦了,亲爱的,休息十分钟。”他眼神往温扬光溜溜的下身飘去,那粗壮的尺寸看得他一阵口渴,侧面看过去,屁股紧翘,线条流畅,特别是那股沟,还有中央的洞,细幼的毛发,摸上去手感一定超好......
温扬打了个哆嗦,从李沅身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地拉过衣服要穿。
小南看看柴立汶啃咬包着厚厚绷带的拇指,眼睛里欲火膨胀,不由得头皮发麻:这妖男又看上谁了?那人也真可怜。
“小南,水!”柴立汶对温扬意淫得口渴,朝她叫,微笑着勾勾手指。
小南被电得晕头转向,乖乖地蹭过去,双手奉上水瓶。柴立汶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乖哈。”小南清醒过来,嘴角抽搐,心里骂着:这死妖男!
温扬已经套上了浴衣,遮住那诱人的身材,柴立汶“嗤”了声,捏捏下巴,又阴阴地笑:没关系,后天拍SM,更有看头。
温扬被他露骨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恶狠狠地瞪过去,妈的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柴立汶无害地笑笑,仰头灌水,喉结一上一下地起伏,看得那帮工作人员兼观音兵猛吞口水。
“都是变态!”温扬嘀咕着,坐下来休息。李沅捅捅他:“哎,你说导演是不是弯的?”
温扬粗声粗气地答:“不知道!”虽然知道柴立汶是弯的,不过他对这些八卦是非没兴趣。
“肯定是弯的!”李沅自说自话,“看到我这么漂亮的身材,他竟然无动于衷!”
温扬挠挠那头蓬乱的卷发,很想说:“跟我老婆比,你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要顾虑到她的自尊,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扬,拍完还有工作吗?”柴立汶笑嘻嘻地踱过去,作势要拍他的肩膀。
温扬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不过自从上次跟他谈了以后,对他稍微改观了。别看温扬外表凶恶,其实很容易心软的。
“得了血友病,连孩子都不能生了。”温扬想起在车上,柴立汶一脸悲伤地说。他哪里知道柴立汶在暗爽着呢。
现在看到他那只受伤的拇指,温扬愧疚起来,就让他把手放在肩膀上了。柴立汶得寸进尺,手缓缓往下摩挲,低声说:“要是还有时间,我想跟你谈谈。”
温扬警觉起来,往一边挪挪屁股:“没有时间,我还要去酒吧打工!”
柴立汶微微低头,失望地说:“这样啊,我本来还想介绍你去我妹妹那里打工的......”
温扬听了,耳朵立刻竖起来:“薪水高不高?”
“当然高了!”柴立汶奸笑着说:“柴月琳是设计总监,这次的project正好缺个模特儿,我想推荐你去。”
温扬疑惑地看他:“公司里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你怎么会选上我?”
“因为你是我看上的男主角啊。”柴立汶微笑地说,嘴巴凑近他的耳朵,“我相信我的品位是最好的。”
温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挪开一点,冷笑:“你还真自恋。”
“多谢夸奖。”柴立汶回他一个妩媚的笑,“好了,全世界就位,继续了!”
十八
“身材不错。”柴月琳说,捏捏温扬的腹肌,“平常有做运动吧,皮肤晒得很均匀。”手越摸越往下,还隔着牛仔裤弹了一下他的屁股,喃喃地说:“弹性很好,够翘!”
温扬僵硬地站着。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脑子都不正常。
“咳咳!”柴立汶干咳了声,说,“柴月琳,注意你的形象。”
柴月琳面无表情地瞪着温扬,说:“脱掉!”
“啊?”温扬望向柴立汶,凶狠地瞪他,你他妈怎么一家都是变态?
柴立汶软绵绵地说:“没事没事,她在说笑而已。”
温扬看看柴月琳,一脸认真,哪里像在说笑?
柴月琳又上下打量了温扬一遍,说:“好了,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光是那眼神,温扬都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走出去时,柴月琳那像刀子一样的眼还在背后刺他。温扬自问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怎么样?身材、样貌没得说!”柴立汶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签了他吧。”
柴月琳看了看她哥哥,眼神锐利:“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
柴立汶笑眯眯地站起来:“我知道,不过你也看到了,他确实值得栽培。”
柴月琳看着他,若有所思:“汶少,你喜欢他?”
“当然!”柴立汶很爽快地答道,“他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够野够辣!”
“我可以帮你上他。”柴月琳说,点了根烟,站到抽风机下抽上一口,“你上过一次应该就会厌倦了。”
柴立汶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讨厌,怎么说得我好像禽兽一样!”
你本来就是禽兽!柴月琳朝他翻白眼。
“不用了,我要让他一步步落入陷阱里,然后就能对他这样那样......”柴立汶越说越兴奋。
“小心点,不要没上成,连自己都搭上去了!”柴月琳瞥瞥他的拇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弄伤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谁说情都没用!”
“知道了。”柴立汶打了个呵欠,“你怎么越来越罗嗦!”
“我可以签他,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柴月琳没理他,转到办公桌后,翻着文件夹。
“说。”柴立汶盯着她。
“相亲。”柴月琳甩过来一张照片。
柴立汶夹着那照片甩来甩去:“谁叫你拿来的?”
柴月琳看了眼他,低声说:“当然是妈。”
“别开玩笑了!”柴立汶将照片揉成团,抛到垃圾桶里,“那女人脑子没毛病吧?既然她都不肯认我这个儿子了,还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次实在没办法推啊。女方的爸爸跟老爹是战友,何况那女的才二十来岁,长得不错,适合你这专吃嫩草的老牛,你就去应付一下,又没叫你马上娶她!”
“行了行了,我去总行了吧,真麻烦!”
“好!还有,姓崔的叫你抽空去医院一趟,他说你最近不听话,要再调教一次。”柴月琳自动忽略掉柴立汶发绿的脸,按下电话,对外面的秘书说,“叫温扬进来签合约。”
十九
温扬签了合约,上面的那些零看得他眉开眼笑:这样就又进一步了。开车回去时,他看后视镜里的柴立汶也顺眼了很多,好感度迅速上升。
“兄弟,多谢你了!”温扬豪爽地说,“等有空一定要让我请客!”神经大条的家伙,他似乎忘了眼前这个可是披着人皮的狼。
“好啊。”柴立汶微笑着,心里打小九九:这家伙一根肠子通到底,脾气跟牛一样拗,要拐得很有技巧才行......
温扬听了他的回答,露出笑容,本来冷硬阳刚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柴立汶看呆了,张着嘴,连话都不会说了。
实在太可爱了,好想立刻把他压倒!!柴立汶的内心世界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
温扬看到他那副呆样,嘴角有些抽搐:这家伙不会是笨蛋吧。
手机响了,温扬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听:“Hello?”
“......小扬吗?”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妈妈?”温扬呆呆地说,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柴立汶竖起耳朵努力听。
“小扬,回来吧,你爷爷生病了。”
温扬沉默着,然后说:“还没死就好。”
“你怎么这样说话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爷爷!”
“是你们要我选择的。”
“你!......”温扬的妈妈气得猛吸气,“你个死仔!你是我生的,辛苦养了二十多年,那个女人算什么?你跟她才认识多久,竟然连我这妈都不要了,没良心的东西!我生块叉烧还好过生你!”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温扬的胸口剧烈起伏,勉强才能忍着不发火,“等那老头死了再通知我,我会包帛金去的。”说完关了手机。
有异性没人性啊!柴立汶心里叫着。他忘了他自己也差不多,不过是有同性没人性。
温扬猛喘了口气,才记得车上的柴立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有点事......”
柴立汶作手势示意他不用说:“我明白的,因为我也一样,跟家里断了关系。”
温扬想起钟天明的话,顿时就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看他更加顺眼了,大力拍他的肩膀:“别气馁!哥们挺你!”
“啊?”柴立汶愣了一下,随即诡异地笑,挺的意思可是有很多种啊。
真是无药可救了!
不过,这也算是两人的一大进展吧。
二十
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个道理温扬深有体会。
温扬把柴立汶送回去以后,兴冲冲地跑回租借的房子时,陆紊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手袋里的东西散了一茶几。
“好消息!我签了合约,有一大笔钱进帐了!”温扬轻轻地推她,眼角无意间看到医生开的药方,眼都直了,几乎是跌坐在地板上的。
“你回来了?”陆紊睁开眼,看到温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抽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温扬声音发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陆紊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苦笑着说:“你知道我的脾性,不是吗?”她刚去做了人工流产。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温扬把烟狠狠地扔在地上,“孩子我也有份的,你看,我很努力地工作,还签了一年的模特合约,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如果我告诉你说,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还会这么固执吗?”陆紊苦涩地问。
温扬愣了一下,扑过去扳过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孩子不是我的?”
“痛......”陆紊按住他发抖的手,“放开我再说......”
“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男人?”
“你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的。”陆紊直视着他。
“那这个孩子......”
陆紊深吸了口气,说:“我现在还跟以前的女友上床。”
“这有关系吗?”温扬强压着怒气,“就算你跟女人上床也不可能有孩子吧!”
“问题是我跟她做时没戴套子!她里面还有别的男人留下来的东西!”
温扬用力拍茶几,玻璃几面都裂了,他吼:“骗鬼吧,我才不信!”
“我们每次做都有戴套子!”陆紊按压着太阳穴,苦闷地说,“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温扬怒气冲冲:“就算戴套子又怎样?不能百分百避孕吧!你有什么权力去杀死一个生命?你根本,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孩子!”
“既然这样你可以去生啊!让你尝尝腿肿抽筋的味道!总之我绝对不要像我妈一样不负责任!”陆紊手按在额头上,吁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我只是,算了,我放弃了。”
温扬站起来,凶狠地瞪着她:“事到如今你说放弃?那么我之前所做的算什么?儿戏吗?”
“我不想伤害你,可我怕我会忍不住!”陆紊放在膝上的手在发抖,“你说我自私,对,我确实自私,我只想到自己!我本来以为跟你一起生活,就能够摆脱掉以前的东西,可是没用!根本不行!普通的性没有办法满足我,我想要的是SM,痛快淋漓的性虐!”
温扬的拳头握得很紧,青筋暴现:“我无法接受!”情人之间相处,虽然有各种形式,情趣的捆绑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了。那种专业的SM技巧,他实在无法苟同。
“孩子是不是我的这不重要,就算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会把他当成亲生的对待,可我没想到......你让我太失望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
“暂时分开吧,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温扬说,起身走进卧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行李箱。
陆紊站在房门口:“暂时分开?既是几时?”
温扬没有回答她,拉上了箱子的拉链。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起。”陆紊的手按在温扬的肩上,“......再见......”
温扬没有说再见,他快步走出租住的房子,走过街道,突然他停住了,抬头看着暗沉的天空。他张了张嘴,说:“唉......今晚看来要睡公园了......”
二十一
两天以后,柴家的主宅里。
“相亲到底怎么样了?”柴月琳问,掰了个桔子,递过去,“刚才阿姨接听电话,脸都绿了,她回去时说以后再也不做这个媒人了。”
“那样很好啊,反正我不喜欢女人。”柴立汶咀嚼着,懒洋洋地笑,“我说我是Gay,不过可以跟她上床,她一杯水泼过来就走了。”
“活该。”柴月琳朝他翻白眼,“要是我,肯定拿刀阉了你,太差劲了!”
柴立汶笑嘻嘻的:“那我不是很幸运?”闭上了眼睛,“我本来今天拍SM的,为了相亲都推迟了,那女人应该感到荣幸!”
柴月琳看看挂钟,是吃药的时候了,便站起来:“汶少,我去拿药给你。”
“好......”柴立汶舒服地躺着,想起那份模特合约,嘴边不由挂起笑容:温扬,卖身契都签了,你注定是我的了!越想越得意,就在席子上滚来滚去。
柴月琳看他笑得诡异,知道他没安好心,摇摇头出去了。
钟天明走进客厅,就看到柴立汶躺在客厅跟院子相通的走廊上睡大觉。他摇摇头,这小子,什么时候都让人操心。
“立汶,在这里睡会着凉的。”钟天明过去推他。
“温扬......”柴立汶翻身,绵软的声线,就像在撒娇一样,钟天明却觉得头顶劈了个雷,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
柴立汶还在软绵绵地叫着:“......温扬......把腿张开一点......啊......”喉结上下起伏,手无意识地放在两腿间。
又一个雷劈下,钟天明炸焦了。
“唔嗯......”柴立汶呻吟着睁开眼睛,看到呆立的钟天明,习惯性露出灿烂的笑容:“小明,回来啦?”
“啊,啊,是的。”钟天明机械地应着,盯着柴立汶看。在他的字典里,同性恋跟变态、色情狂是相等的,可是柴立汶......他最重要的朋友啊,怎么可能?
“立汶,你老实回答我。”钟天明坐在柴立汶身边,认真地看他。
柴立汶笑嘻嘻地说:“讨厌啦小明,怎么板起脸了。”
钟天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立汶,你喜欢温扬吗?”
“什么?”柴立汶脸上的笑僵了僵,又微笑起来,“当然喜欢了,不用担心,我也喜欢你,别嫉妒别嫉妒!”
钟天明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你......刚才睡觉时叫温扬的名字。”
“你是想问我爱不爱他?”柴立汶捏捏下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你说呢?你希望我怎样回答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天明。
钟天明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握紧拳头,说:“不可能吧,这一定是我的误会,对不对?”
柴立汶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勉强笑着说:“瞒了你这么久真抱歉,我确实喜欢男人。”
钟天明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人相识了十几年,他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同性恋。
柴立汶看他那个表情,心就凉了半截,牵动嘴角说:“嘿,兄弟!我就算是同性恋也对你没什么损害吧,干嘛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立汶,我认识一个心理医师,这是他的名片,你去看看吧?”过了好久,钟天明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柴立汶木木地坐着,并不去接那张名片。
“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往往是因为少年时的性经历导致,人第一次的经验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如果年龄还小,就比较好矫正,不过你的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可以治好的,你去看看好不好?”
柴立汶呆在那里,浑身冰冷,动也无法动一下。
二十二
“立汶?”钟天明有些惊慌,捧住他的脸,柴立汶死死盯住钟天明的眼,大滴大滴的泪从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掉下来。
“立汶?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歧视你,我、我只是,我只是真的想帮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你走上那条路!立汶,你听到了吗?”钟天明让他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柴立汶挥开他的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径直向外走。
钟天明拉住他:“立汶?”
柴立汶直直地瞪着他,困难地咧了咧嘴:“多谢你的好意,好——朋——友!”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到回廊,碰上柴月琳拿着药过来,她叫:“汶少,吃药了。”
柴立汶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了,他朝妹妹微笑,说:“柴月琳,我以后都不争了。”那笑比哭还难看,拿过药就吞,跟柴月琳擦肩而过。
柴月琳忙拉住他:“汶少,怎么了?”
柴立汶甩开她,懒懒地说:“这里很闷,我回公寓了。”
“回你个头!你才回来几天,老爸可是一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你好歹也见见他再走吧!”
“喂,柴月琳。”柴立汶看着双胞胎妹妹,似笑非笑,“你说同性恋是病吗?需要看心理医生吗?”
柴月琳愣了一下,马上叫:“谁说的?!”
柴立汶媚笑起来:“我现在还搞不懂,那头脑古板的小子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争得我们头破血流......”
柴月琳听了,怒气冲天:“钟天明说的?”风风火火就跑。
柴立汶一扫脸上的忧郁,捏捏下巴,奸笑:“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虽然柴月琳嘴巴又硬又臭,不过柴立汶很清楚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远比她的丈夫还有儿子高。就算知道被利用,她还是很维护他的,而钟天明那小子,竟敢说同性恋是病,让他那强悍的老婆去调教调教是最合适的。
钟天明正在客厅里抽烟,烦躁地踱来踱去,不是说不要再看到他哭了吗?竟然......竟然是自己把他惹哭了!干这一行并不是没见过同性恋,但他就是没有办法理解那种感情,同性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欲望呢?
他挠了挠头发,唉声叹气,这时柴月琳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就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允许你这样说他!”柴月琳揪着钟天明的衣襟,瞪他,“我哥是同性恋又怎么了?这是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先松开我再说!”钟天明被她弄得呼吸困难。
“我哥他没病,你让他看什么心理医生!”柴月琳甩开他,抢过他的烟塞进嘴里。
钟天明推推眼镜,说:“对我来说,同性恋跟异装癖、露阴癖一样,所以......”
“我看有毛病的是你!”柴月琳打断他的话,“同性恋、异性恋和双性恋都是人的性取向,最正常不过了,以后再听到你说我哥是变态,我毙了你!”
“我没说他是变态,你知道我是关心他,我怕他被人......”钟天明还想开口。
柴月琳手一挥:“少废话!别以为你是我老公就能胡说八道!惹我生气了一样揍得你半死!你想被我的高跟鞋踢吗?!”
“你这样宠他,会害了立汶的。”钟天明说,“这是不对的!”
“那你说什么是正确的?主说的是正确的?少开无聊的玩笑!主还禁止自慰呢,那你还自慰个屁!你没办法对同性的肉体有欲望,相同道理,他们也无法对异性的肉体有欲望,就是这么简单!”柴月琳的音调升高了八度。
“照你这样说,人类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只会交配,忠实于欲望吗?”
“你还说!别以为人类就很高级,还不是属于动物!”柴月琳的手握成拳头。
“那好,我们从动物的角度来分析,性为的是生产,同性之间的性爱根本没有生产力,你又怎么说?”
“妈的现在地球人口过剩,同性恋还能减少地球负担呢!行了别再废话了,我要你去向我哥道歉!”
钟天明有些挫败地低下头:“我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他好啊,你说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长久?”
“你说什么?!照你的说法,男人跟女人就一定能长久哦?开玩笑,结了婚一样能离,你怎么着?”柴月琳大声说,“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我们可以马上去办离婚手续!小瞳归我!”
钟天明听了,怒火上来,瞪她:“现在谈的是立汶的事,你怎么烧到我头上来了?我们的婚姻就这么儿戏,说离就离?”
“虽然柴立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好歹是我哥,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的人!即使是你,也绝对不原谅!”柴月琳越说越激动,太阳穴突突跳动。
“无理取闹!”钟天明气得往外走。
柴月琳喊他:“你去哪?!”他头也不回:“找立汶!”
柴月琳愣了一下,笑起来:“这样才对嘛!”
“他始终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唉!”钟天明叹口气,“不过这不代表我认同同性恋!”
“知道了,假道学!”柴月琳用力拍他后背,差点把他拍到趴下,“快去找他!”
二十三
温扬提了个购物袋走出超市,他现在住在廉价旅馆里,离公司还算近,走十来分钟就到了。跟陆紊分开两天了,没有联络,不太彻底的分手。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当初为了陆紊,他打伤了一个有那么点地位的人,经过协商赔了一笔钱。很好的开端,然后因为这事跟温家翻脸。他的爷爷坚持不肯承认陆紊的身份,原因很简单,陆紊的出身不好。
“操,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门当户对,屁!”温扬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踢到停着的一辆车子上。
“谁这么大胆!”车子里传出一把软绵绵的声音,像在撒娇似的,温扬一哆嗦,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接着驾驶座爬起一个人来,眼睛浮肿,失去焦距,那人一看到温扬,立刻眼睛发光,摇下车窗笑眯眯地说:“哎呀,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孽缘。”温扬没好气地说,“柴导演,你关严了窗要自杀的话,请到僻静一点的地方去。”
“我的命可是很宝贵的。”柴立汶微笑着打开车门,说,“相请不如偶遇,我送你吧。”
“不必。”温扬说,提着袋子继续走。
“喂!走错路了啦!”柴立汶叫他。
温扬粗声粗气地说:“少在这里摸鱼了,明天不是要拍片吗,你还不回去准备!”
柴立汶开着车子,慢慢跟在温扬身后,扯开嗓子叫:“原来你这么期待SM啊!”
行人窃窃私语着,指指点点。
柴立汶还在喊:“我会努力让你享受到SM的快乐......”
“你他妈给我闭嘴!”温扬脸都红透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柴立汶的衣襟,恶狠狠地说,“我现在正好烦得要死,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上西天去!”
柴立汶盯着他,突然微笑:“我们真是难兄难弟啊!”
温扬冷淡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失恋了吧小子。”柴立汶微笑,指指他腮下的胡渣,“跟叔叔去喝一杯,我请客!”
“你怎么知......”
“看得出来。我也失恋了,十几年的感情啊,一下子没了!”柴立汶感叹着。
如此这般,温扬被柴立汶缠上了,两个大男人就进了最近的一间酒吧。喝闷酒的家伙挺多的,两人坐在吧台边,温扬叫了杯拿铁,柴立汶是一瓶白干。
看到柴立汶灌下半瓶白干还是脸色不变,温扬有点头皮发麻。
“介意吗?”柴立汶抽出一支烟,问道。
温扬摇头,喝了一口。
“有没有兴趣听我讲失败的感情史啊?”
“没兴趣!”
“别这样嘛,我好不容易才有勇气说,你就配合一下!”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听一个变态讲他的感情史啊?”温扬皱着眉,嘟囔着,“喝酒就喝酒,别说废话!”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老板,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柴立汶笑嘻嘻地说。温扬又要发作,柴立汶忙安抚他:“我开玩笑的啦,你就作一回听众吧?”语气非常诚恳。
看着柴立汶小狗一样的眼神,温扬心软了:“好吧,我有兴趣听,你说。”
“谢了,你真是好人,跟他一样!”柴立汶伸手想抱他,看到温扬往后挪,只好缩手,“别坐那么远,坐近一点,对,对!我跟他从高中就是死党。”柴立汶点上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我转学过去的,他是优等生,而我是混混。他那个人啊,就算一起看A片,也会面无表情。很搞笑吧。”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以为我能放开,是啊,他都是我妹夫了,不放弃还能怎样?”柴立汶苦笑着。
“别笑了!”温扬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失恋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摆这张死脸给谁看?是男人就跑到对方面前,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柴立汶愣了一下,很难得的真情流露:“你认为同性恋不是病?”
“我没说那是病,你同不同性恋是你的事,只要别扯到我头上就行了!”温扬粗声粗气地说。
“有进步。”柴立汶嘀咕着,拿起酒瓶又灌,像喝水一样,“没有结果的感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坚持这么久,可能是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男人的典型心态。”
“因为他不是同性恋,当然不能在一起了。”温扬一根肠子通到底,无心做坏事。
这话说中了柴立汶的痛处,他咧了咧嘴,勉强地笑笑:“真是一针见血!那你说,为什么同性之间就不能有爱?我没有病,我只是喜欢他罢了,难道我错了?喜欢一个人是错误吗?可是,我根本就......”底下的话越来越含糊,简直是不知所云。
温扬把手放在他肩上,粗鲁地拍了拍,笨拙地安抚着:“你喝醉了,别再喝了。”
“暂时借我靠一下。”柴立汶头一歪,倚靠在温扬的肩膀上,“暂时就这样......”磨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
“我好累、累得快要死了!念小学的时候发现只对男人有感觉,吓得半死,喏,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罪恶感,却又兴奋,你知道吗?嘿,问了等于白问!你是直男嘛......”柴立汶边说边打手势,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然后,温扬没有听到声音了。
温扬用眼角瞄了一下柴立汶,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细长的眼尾,那张阴柔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更加鬼魅。温扬怔怔地看着这张熟睡的脸,记得片场的人说过,影评人将柴立汶的演技评为:极度淫荡的极度清纯。温扬听了以后笑他们是低B,不就是个娘娘腔嘛,还什么淫荡清纯呢!可是现在看来,那句影评并不只是说演技,而是他的人。
灯光是很暧昧的蓝,柴立汶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温扬伸手帮他擦拭,有一颗从饱满的额头滑过脸颊,停留在尖细的下巴上。温扬似乎被电了一下,手还没接触到,就听到柴立汶喃喃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温扬扶着他的头,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以便能听得清楚一点。
“......我喜欢你......”柴立汶低声说。
温扬的动作停顿了,慢慢放下手,不再碰他,带着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态。
“回去了!”温扬把柴立汶推开,动作粗鲁。
柴立汶被温扬一推,清醒了一点,抬起头来,摸出钱包,刚要结帐,调酒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电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碰撞着。
“不必了,这杯我请。”调酒师微笑着说,清爽帅气的脸。
柴立汶臃懒地笑笑,刚想摸出名片,温扬把钞票用力拍在吧台上,拖着柴立汶就走。
“喂,我还没......”柴立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只来得及跟那个小伙子挥挥手。
二十四
温扬拖着柴立汶出了酒吧大门,在路边等计程车。柴立汶的酒劲上来了,闹别扭:“我有车!我要开车回去!我要开车!”
温扬不耐烦地压制住他,摸索他的手机,开了电源,马上就有电话打进来,温扬一看,是柴月琳的,还没开口,就被对方一顿抢白:“汶少!你一整天死到哪里去了?终于舍得开机了?混蛋小子!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去警察局备案了你这个笨蛋!快说现在哪里!我马上派人过去!”柴月琳怒气冲天,能够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的母夜叉造型。
柴月琳还在继续骂,温扬好不容易才能插上嘴:“喂,柴小姐吗,我是温扬。”
柴月琳愣了一下,问:“温扬?怎么是你?这手机是我哥的吧?”
本来急得四处找的钟天明在旁边听到温扬的名字,怒气冲上脑,抢过柴月琳的手机叫道:“温扬!我警告你,要是立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扬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破口大骂:“操你娘个屁!少在这里他妈的装好人!柴立汶会变这样明明是你小子的错,关我屁事!”
“冷静冷静。”柴立汶慢悠悠地摸过来,笑嘻嘻地说,“谁敢惹你,告诉我,我帮你灭了他!”边说边在他身上乱摸。
“操!别乱来!”温扬又气又急,忙着腾出手去制止他。
“让我哥听电话!”柴月琳劈手夺回手机,大吼。
“别吵!”温扬把柴立汶搂紧,那双不规矩的手也抓在背后,“我们现在在市人民广场的酒吧,柴立汶喝醉了,你们快点过来接他!”
柴月琳愣住了,柴立汶会喝醉?没有细想,她说:“麻烦你帮我看住他,我马上过去!”
“好热......”柴立汶嘟囔着去解扣子,笨手笨脚地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干脆去剥裤子。温扬把手机塞进他口袋,抓他的手制止他当街跳脱衣舞。
柴立汶顺势抱住温扬,脸凑过去磨蹭:“温扬、温扬!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捧成大明星的!”胡乱间,嘴巴竟直直贴了上去。
温扬被他的酒气薰得头都快昏了,胃里泛酸,用力推开他:“死醉鬼!别闹了!”柴立汶身体摇晃了几下,又往他身上倒去。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当然,也很养眼,漂亮的人站在一起,回头率自然高。过路的人,有的眼神诡异,笑容猥琐,有的一脸厌恶,反应不一。
这边两个人正闹着,那边就有人盯上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直响,从两人走出酒吧以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入了镜头里。
“三级片艳星柴立汶跟男人有一腿,这么精彩的照片,这期的销量一定会暴增!”拍摄的人阴笑。
二十五
在这以炒作搏出名的世界里,有一种生物叫狗仔,嗅觉灵敏,上天落地,无孔不入,专门爆他人的隐私。这种生物有人爱,也有人恨。运用得好的话,可以平步青云。平时柴月琳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现在可是恨得入骨。
“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柴月琳把报纸拍在桌子上,瞪着对面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什么啊?”柴立汶按着眉心,他宿醉,头还在痛,不情不愿地拿过报纸,“当众表演激情戏码,柴立汶与新人温扬的同性之爱?这什么啊?”
“什么?你是瞎子啊!昨天当街跳脱衣舞,还强吻温扬,都被狗仔拍下了!”
“作风一向大胆的柴立汶因拍三级片《世界一级骑乘技》而与新人温扬认识,迅速燃点爱火,性感导演搭上狂野男角,共谱同性激爱,当街脱衣亲吻。”柴立汶一本正经地念着娱乐版的头条,看着上面的照片,大笑起来,“写得真好,煽情,文笔不错!”
“这不是重点吧?”柴月琳压抑着怒火,“你们都是公众人物,难道没有一点自觉吗?”
柴立汶扔下报纸,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摇晃着腿:“我很有自觉啊,你看,把我的脸拍得很漂亮。”
“柴立汶!”柴月琳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记者围在公司楼下?”
“这样不错啊,起码提高了温扬的知名度,接下来的工作就容易多了!”柴立汶无所谓地说,拿了一颗葡萄,丢进嘴巴,“能一定程度刺激票房,一举三得!”
“温扬会怎样我不管,票房也不关我的事,我担心的是你,如果那些人挖出你以前的事......”
“你怕我受不了?”柴立汶微笑,“都陈年旧事了,你怎么比我还怕啊?”
“只要是对你有害的东西,我都会除去。”柴月琳说,眼神冰冷。
“别再说傻话了!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没事了,我现在要去公司准备,有事你可以去那里找我。”柴立汶站起身,往外走。
“等等,我送你过去。昨天,天明本来想去接你,被我拦住了。”柴月琳说,“我想,你暂时不想见到他。”
“不会啊,你一定把他骂得很惨,我解气了。”柴立汶笑眯眯地说。
“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不是吗?”柴月琳的声音有了丝波动,“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那个表情了。”
“你能肯定我的不是演技?”柴立汶似笑非笑。
柴月琳愣了一下,随即板起脸:“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像天明说的,我也不想看到你那个表情。”
“小明的事,我当时还有顾忌,不过温扬嘛,我豁出去了。”柴立汶捏捏下巴,微微一笑,“所以,他逃不掉的。”
“你给我小心点!”柴月琳揉揉眉心,“好了,我要安排人去接温扬了,他那边一定很难脱身。”
温扬早上起床,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旅馆下面围了一堆人,举着摄影机拍。接着接到柴月琳的电话,说会派车子过去接他,让他从后门溜出去。
好不容易脱围,温扬坐在车子后座,吁了口气,才发现开车的人竟然是钟天明,一向斯文温和的脸上,毫无表情。
“钟先生?怎么是你?”温扬觉得奇怪,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吧,竟然能劳烦公司的高层开车接送,“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钟天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出声,继续开车。
到了天同,楼下也围了记者,麦克风对着温扬,那些人都问:“请问你跟柴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情侣吗?”
“听说拍片时,柴先生为了你而亲身上阵,请问你有什么回应?”
“......”
“无可奉告!”钟天明脸上挂着职业笑容,温和地说。
温扬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有这些传言呢?自己明明只是跟那小子去喝酒而已。
在保镖的掩护下,两人终于进了大楼,电梯到了,温扬正要走出去,钟天明拦下他,说:“我有事要跟你说,上顶楼去。”
二十六
“你要跟我说什么?”温扬双手插在裤袋里,歪着头问,头发蓬乱,上身套一件白色V领背心,开口很低,脖子上挂一个骷髅挂饰,发达的胸肌,下身一条黑色休闲裤,松垮垮地挂在胯骨部位。很不耐烦的表情,那副拽样看得钟天明更加恼火。
“看什么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温扬被他盯得恼了,粗声粗气地说。
“今天的新闻看了吗?”钟天明冷冷地问。
“小市民一个,我对国家大事没兴趣!”温扬瞪他,“没事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今天还有通告!”
钟天明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走近温扬,一记左钩拳,又快又狠。温扬没有想到这个穿西装看起来斯文的家伙会动手,没防备,被打得倒退了几步,勉强才稳住身体。
嘴巴有点痛,温扬伸手擦拭了一下,嘴巴里面破了,流血。
钟天明握着拳头,说:“我警告过你,如果立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操!”温扬往地上吐了口血水,脸变得狰狞,一拳揍在他肚子上,动作迅猛,一看就是练家子,钟天明被打得倒地,眼镜也飞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这些狗屁话!你应该问你自己到底跟柴立汶说什么了!”温扬粗声粗气地吼。
钟天明慢慢爬起来,没了镜片的掩饰,他的眼神阴狠,冷冷地说:“事到如今,立汶的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吧!”
“你明明不想接受他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让他有所期待?”温扬揪着他的衣襟,大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凭什么来责问我?”钟天明喘着气大声说,“立汶会变成同性恋都是你害的!你这肮脏的东西!”
“谁他妈是同性恋了!老子爱的是女人!我害的?你说什么屁话!他爱了你差不多二十年,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自觉!?”温扬咆哮着。
这下轮到钟天明呆了,他喃喃地说:“你说什么?立汶他、他对我,怎么可能!”
温扬掐住他的脖子,凶狠地吼着:“你他妈猪啊!”
两人正在僵持,天台的门开了,他们往那边看过去。
“我可以觉得荣幸吗?”柴立汶,一边打呵欠,一边走出来,“竟然有两个这么棒的男人为了我打架。柴月琳,你嫉妒吗?”
随后走出来的女人绷着一张脸,瞪她老公:“丢脸!都是个孩子的爸爸了,还为了个老男人争风吃醋,你怎么这么窝囊!”
柴月琳送柴立汶过来,柴少爷的跟班告诉他,钟天明一脸杀气地拖着温扬上了天台,两个人听了,连忙跑上来劝架。
不过,这对兄妹的真正用意是想看好戏,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祸害。
听了柴月琳的话,柴立汶摸自己的脸,微笑:“那是我有魅力。”
“闭嘴!”其他三人同时喊。
柴月琳抓过钟天明,瞪他:“你太狡猾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哥一直在看着你吧?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你只想柴立汶看着你而已!只想接受别人对你的爱而已!”
钟天明呆呆地看着柴月琳,没有说话,柴立汶爱着他的这个事实,对他打击似乎很大。
“我说对了吧?我告诉你,既然当年你逃避到我这里来,你就别想从我手中飞出去!你说你关心我哥,你又了解他多少?他每天对你说喜欢你,你这万年木头连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你知道结婚那天,汶少为什么会哭?看到他哭,我恨不得杀了你啊!为什么你要对他说喜欢我?还要他帮忙追我?现在好了,什么都说穿了,汶少已经对你完全死心了,你如果还不能接受他是同性恋,那么以后就离他远远的!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他!”
柴立汶掏掏耳朵,懒洋洋地说:“好了好了,柴月琳,那个是你老公,你自己带回去调教吧,我要拍片了!”
“拖拉了十几年,现在也是了结的时候了。小明,我承认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也还是喜欢你。可是,那种感情已经不同了。”柴立汶的视线朝温扬飘过去,“我现在对野生动物比较有兴趣。”
温扬打了个哆嗦。
“经过刚才,我对你改观了。”柴月琳朝他咧嘴笑,难得的笑容,却是典型的魔女的微笑。
这下温扬是从脚底凉到心了。
二十七
看着柴月琳把失魂落魄的钟天明拖走,柴立汶像卸下担子似的,松了口气,对温扬说:“虽然我反对暴力,不过看到你揍他,我很爽,谢了。”
温扬哼了声,说:“少自作多情,我才不是为了你!我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你就不怕被公司冷藏?”柴立汶捏着下巴。
“无所谓。”温扬摸摸被打的脸,痛得吸了口凉气。那混蛋,下手真重!
“哎呀,这么漂亮的脸,小明那家伙,下手太狠了!”柴立汶伸手要抚摩,温扬扭头,躲开了,不自在地说:“我没事,跟挠痒痒似的,那小子太弱鸡了!你眼光怎么那么差啊!”
柴立汶忿忿地缩回手,微笑:“谁叫我就是一个糟糕的人呢?物以类聚嘛!”言下之意,就是温扬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温扬神经大条,没有听出他的意思。
“对了,你看。”柴立汶从裤腰抽出报纸,傻笑,“看,我们上头条了,好高兴啊!”
温扬看着报纸,脸色越来越难看,抬起头,眼珠瞪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柴立汶:“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好事啊!”柴立汶拉着他的手,温扬挣开,继续瞪他:“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这是诽谤!可以去告他!”
“有什么关系!”柴立汶一脸不在乎,倔强地拖着温扬往围栏边走,“你看看下面,多少人关注着我们的事!这下,你出名了!”
温扬探出头去,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他们站在上面,立刻调整摄影机照过去。温扬想缩头,柴立汶按着他的肩膀,扳过他的脸,朝他咧嘴:“乖,笑一个!”
“什......”温扬推他,力道没有掌握好,柴立汶脚下一滑,往后朝围栏外面倒过去。
“立汶!”温扬迅速反应过来,扑上去搂住柴立汶的腰,用力往怀里带。惯性的关系,柴立汶撞到温扬的胸膛,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肩膀,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两人都是惊魂未定。温扬被抓得肩膀痛,低头想叫柴立汶松手,却看到他一向松散臃懒的脸因为惊慌而变得苍白,几乎能看到皮肤底下的血管,抓着温扬的手竟然在发抖。
温扬从没看过这样的柴立汶,想要叫他滚开的话一到嘴边,变成了:“不用怕,现在没事了。”语气虽然粗鲁,却透着温柔。柴立汶的头更低了,几乎要埋进温扬的怀里去。
换言之,就是英雄救美的完美标准姿势。
当然,如果角度允许的话,就能看到柴立汶嘴角扬起的弧度了。
楼下有人惊叫,还有摄象机的“咔嚓”声,温扬把柴立汶抱离围栏,马上退后几步。柴立汶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朝他笑笑:“刚才多谢了。”
他这样坦率,搞得温扬浑身都不自在,粗声粗气地说:“是我不对,不应该推你......”
“这些新闻你不用在意,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宣传手段,相信影片上映时,肯定会有很大回响的。”柴立汶难得正经地说,“免费帮我们炒作,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面对公众,我们应该怎样?”温扬苦恼地问,“我可不是Gay!”
“知道啦!偶尔玩玩暧昧,现在就流行这个,美男子嘛。”柴立汶微笑,不露声色地想:迟早都会被我掰弯的!
温扬想了想,名誉似乎没保障,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那种东西,何况,柴立汶的电影就是他的电影,他也想有好的票房收入。
“也不一定要假扮情侣,只要平时的举动让人有那种感觉就好,当然了,面对镜头要正经。”柴立汶继续游说。
在柴立汶这老狐狸那条三寸不烂的舌头的游说下,温扬终于答应了。
“好了,现在下去拍片吧,进度慢了一点,要快点了!”柴立汶心情很好,走到楼梯前,突然停下脚步,“对了,刚才......”
“怎么了?”温扬以为他受伤了,连忙走到他跟前,语气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关心。
“刚刚,你好像有叫我的名字?”柴立汶的脸竟然百年难遇地泛红了。
“是吗?”温扬松了口气,原来是这种小事,大惊小怪!
“当然有!那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耶!”柴立汶微笑,那笑容既妖艳又妩媚,可能连直男都会心动。
温扬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心漏跳了一拍,很大的一拍。
柴立汶没有留意温扬的不对劲,他正在专心琢磨着,怎样才能让温扬叫他“汶汶”。(= =|||)
这两个笨蛋!
二十八
到了钟天明的办公室,柴月琳一脚踢上门,把他甩到沙发上,扬扬眉毛:“好了,你先冷静一下吧,暂时别跟汶少见面了。”她弯腰,摸摸钟天明的脸,“反正汶少的事,你也管不了,让我来吧。”
说完以后,柴月琳转身要走,钟天明抬起头,问:“我是不是很钝?”
柴月琳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勉强压抑着要揍他的冲动,柴月琳问:“汶少经常跟你说喜欢你,对不对?”
钟天明点头:“对啊,可他跟每个人都说,难道这不是他的口头禅吗?”
柴月琳一个踉跄,又差点跌倒:确实是这样,汶少,你也太博爱了!
她按了按眉心,拍拍她正在苦恼的老公:“那家伙虽然不值得帮,可你也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对不?你还记得高中时吗?你说对我有好感,叫他帮忙追我,他跑回家跟我打了一架,我气得跟你绝交了三个月。”
“可是,你后来不是说,你是因为讨厌我才跟我绝交的吗?”钟天明疑惑地问。
“我说什么你也信!你这精英份子,怎么遇到这种事会钝成这样?”柴月琳真是无语了,可就是他的这种憨憨傻傻的个性,才会吸引人,搞得柴家两兄妹差点争得头破血流。
“你说的话我当然信,不然我信谁?”钟天明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脸皮跟柴立汶有得比的柴小姐,很难得地红了脸。精明透顶的自己就是这样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面不改色,平时毫无情趣,连求婚都只是拿了戒指说:“让我养你吧。”可就是这实在的一点好啊,柴月琳鬼迷心窍,马上就答应了。
“好,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柴月琳作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汶少对你的感情,就等到你们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再说吧,你对Gay还怀有偏见,我不想汶少有太多压力。”
钟天明抱着头,叹了口气,烦躁地说:“我也不想给他压力,可是,你看那些报道,既然你说那时候,岳母是因为立汶的性取向把他赶出去的,那么这次的事件要是被她看到了,立汶他......”
“她不会再有机会了。”柴月琳冷冷地说,“她既然生下了汶少,就应该负责到底,同性恋怎么了?就该死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能力的小女孩,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哥。”
当年的事,柴月琳是亲身经历过的,而钟天明看到柴立汶时,他已经躺在医院急救室了。
那一次,血管破裂引发的大出血,差点就要了柴立汶的命。不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是真理,证据就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妖男还在继续为祸人间。
话分两头,现在说说那对笨蛋吧。下楼梯时,柴立汶以受惊为由,软绵绵地趴在温扬肩膀上,温扬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愧疚,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公司里的人看到强悍的大魔王一副小鸟伊人的样子窝在温扬怀里,嘴巴张大得能放下拳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温扬被那些视线瞧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透了,虽然映着小麦色的皮肤,不是很显眼,可柴立汶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好可爱!柴立汶一边偷笑,一边眯眼,用眼角扫了那些喜欢八卦的人一眼,顿时寒风过境,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去做自己的事了。
“以后要习惯这种视线才行。”柴立汶微笑着说,下巴轻轻放在温扬的肩膀上,“我们一起努力吧!”糯软的声音带着独特的鼻音,非常好听。
温扬稍微侧头,脖子触到柴立汶浓密卷翘的睫毛,他脸上的笑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周围有花在飞舞。
其实,只要了解柴立汶的人都会知道,每当他露出这种天使笑容时,就说明他正在算计人,没安什么好心的。
问题就出在,温扬这粗神经的家伙并不了解他,所以被他的笑给煞住了。怎么说呢,温扬觉得那一刻,身体有电通过,类似让雷劈的感觉。
他虽然迟钝,还是很清楚那种感觉。
回过神来的温扬有些慌张,自暴自弃地看了看旁边的柴立汶一眼,对方还是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放,自顾自地说着等一下要拍的几组镜头。
“这下完蛋了,我怎么也成变态了......”温扬张张嘴,只能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又庆幸发现得早,可以扼杀在萌芽状态。
“......所以说啊,插入的角度跟高潮的快慢很有关系,越紧越爽的说法是大错特错的!皮都箍脱了,痛得要死,哪来的快感......你怎么了?”柴立汶正在指手画脚,说得兴起,看到温扬一副受打击的样子,担心地凑近一点。
温扬满脸通红,也顾不得体统了,用力推开他,急急地闪进摄影棚去了。
柴立汶捏捏下巴,莫名其妙地跟了过去。
其实说白了,这两个家伙神经都挺粗的。
二十九
柴月琳担心的情况果然出现了。
不出几天,网络上就流传着柴立汶和温扬的家族情况。柴立汶虽然被柴家赶出去了,但并没有从族谱里除名。于是有谣传说他因为是同性恋而被母亲虐打,只好逃出家门,柴家对他心怀愧疚,所以没有将他除名。
而温扬是城中望族温家的独生子的事也曝光了,狗仔挖到他已经脱离温家自立门户,原因是家里人不同意他跟某人在一起。这个“某人”提得非常暧昧,没有直接点名是谁,也没有提性别,人们都自发地把柴立汶跟那个“某人”划上了等号,处事古板的温家当然不会承认同性恋,所以两人才会跟家里划清界限。
于是网络的流言越演越烈,竟然发展成柴立汶和温扬不顾家族的阻力,排除万难终于走在一起,那天在顶楼拥抱的照片,也被解释为柴立汶因不堪压力想要跳楼,温扬极力劝说,最终打动美人,抱得美人归。(凸= =||||)
这份禁忌的爱情(||||)为他们赢得了很多的支持者。当然,也有很多人看他们不爽。反同性恋联盟把他们推上枪口位置,公共论坛上“鸟儿”漫天飞,力撑他们交往的人亦不甘示弱,双方骂得满堂红。
柴立汶看着留言版的支持者和反对者的争辩,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连连感慨着:“世界变了,世界变了!”
温扬简直是目瞪口呆:“操!怎么变成苦情戏码了!老子以后还怎么娶老婆啊?”
“安啦安啦,只要能赚钱,不管男女,排队等你娶!”柴立汶微笑着说。
暂且别管这是丑闻还是好事,总之舆论的压力不容小看。《骑乘技》的投资方抓住商机,要加柴立汶和温扬的对手戏份,除了3P的镜头,5P和69的戏份也加重了。
《世界一级骑乘技》都快变成Gay片了。
温扬的片约突然多了,他拍的平面广告制作成巨副海报挂在市中心最显眼的位置。
一时之间,城中的热门话题就围绕着这两个男人打转,没人去理会这是不是丑闻,那些人都感动于他们冲破禁忌的爱恋。
当然,如果知道了真相,这些人绝对会围殴他们。这是毋庸质疑的。
说说温家家长的反应吧。
之前因为陆紊的关系,温老爷子已经很不爽了,辛苦养大的孙子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拐跑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后来有眼线向他报告说两人分手了,温老爷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那天的头条新闻,一口气没提上来,差一点就归西了。吹胡子瞪眼,横竖都看柴立汶的照片不顺眼,用这老头的话来说,就是:“跑了个妖女,又缠过来一个妖男!”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温老爷子立刻派人去挖柴立汶的家底,柴家也不是吃素的,口风很紧,温家挖了半天才挖出了点料。
柴立汶的父亲是作家,得过很多国际的奖项,他的作品由于描写男女性爱过于生动而被国内列为禁书。母亲是上市公司总裁,手段强硬,平时根本不在家。
发现柴立汶是Gay,是在一个最糟糕的情况下,那时柴立汶勾引他的家庭教师,在床上翻滚。脱得只剩内裤时他妈回来了,照惯例没有敲门,撞个正着。
“据说后来柴立汶是被救护车运走的,脸上有明显的掌掴,身体也有多处伤痕,住了一个月的加护病房。”徵信社的人报告完毕,把一份文件放在温老爷子的桌面上。
“暴发户都没什么教养!”温老爷子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可以了,下去吧!”他琢磨着要去会一会这个暴发户儿子。
此时,那个“没什么教养的暴发户”儿子柴立汶正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牛仔裤,跟同样装束的温扬站在镜头前拍平面照,柴月琳的设计一向以性感著称,没有其他人比这两人更适合诠释这个品牌了。照柴立汶的话来说,他们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Sexy。
所以说,这两个粗线条的家伙还蛮好用的,起码能赚钱。
三十
“这上面写的,都是事实吗?”温扬指着“被母亲虐打”那几个字,问道。
柴立汶正趁着休息的空挡上网,被背后的温扬吓了一跳,忙按了右上角的“X”,把网页关了,才回头,嫣然一笑,色如春花:“网络的东西,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别看我这样弱质纤纤,动起手来会要人命的。”
温扬看他样子有点反常,却没有立场追问下去,一屁股坐到旁边去,闷闷的,两条腿撑开。
照理说,温扬是在上流社会混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行为一定要斯文得体,举止大方,应该会培养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不过豪门世家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拘小节的人出现,温扬算是个好例子,瞧他现在坐的姿势就知道了。
虽然姿势不雅,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柴立汶对他可是满意到了极点,还想着宣告全世界:你们看啊,我的Lover连坐姿都这么MAN!
这个笨蛋!
现在,柴立汶就盯着温扬的腿咽口水。即使裹在高级面料的长裤里看不分明,但柴立汶很清楚那双腿的魅力。跟自己晒不黑,天生的白皮肤不同,温扬的腿是非常有光泽的古铜色,布满汗毛。腿的形状很漂亮,结实的大腿,没有一点赘肉的小腿,长度又够,配上倒三角的健美上身,简直是完美的体形!
温扬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又有点在意网页上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问,视线飘来飘去,都在柴立汶身上定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放电。
总之,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气氛很怪异,还有很可怕的粉红色花在四周飞舞。
助理小南拿了瓶水过去,笑得一脸诡异。温扬接过喝了一口,柴立汶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拨过来,很自然地凑上去,低头喝了一口,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苍白的脸颊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透明而迷茫,嘴唇就印在刚才温扬喝的位置上。
间接接吻!
啊啊啊啊啊!!!!有人在无声地呐喊,有人大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寒= =||||),片场里的人还举了V8把这段拍下来。
表面上,温扬很轻松自在地笑着,可是靠近看,就能清楚地看到他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和额头上猛往下嘀嗒的汗水。
柴立汶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诡秘的气氛。温扬半天才回过神来是自己忘了关机,忙一边道歉一边往角落走:“喂?”
柴立汶的耳朵竖起来,听到温扬的声音有些异样:“是你......最近怎样了?嗯,那不是很好吗......对,正在忙......可能不行,档期排得很满......嗯,再见......”
合上手机,温扬又坐回原处,按着额头,揉来揉去,似乎在苦恼着什么。
“怎么了?”柴立汶蹭过去,问道。
温扬虽然觉得没必要跟人说这些,但面对柴立汶,他又不想骗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枯涩:“我的前任女友打来的,想约我见个面。”
柴立汶心里一紧,不露声色:“那你答应了?”
“没有......”温扬把玩着手机绳,那是一条泛白的绳子,还有流苏,是新年的时候跟陆紊去寺庙参拜买的,听说是姻缘绳。
应该是时候丢掉了。温扬心想。对待感情,他从来不会拖泥带水,所以他觉得柴立汶竟然能够暗恋一个人暗恋二十多年,实在是不可思议。
听到温扬的回答,柴立汶松了口气,绊脚的女人没了,要掰弯他就容易多了。这样想着,不由心情大好,拍案而起,大声说:“这些天辛苦各位了,今晚我请客,到夜店蒲通宵!”
小南嘴角抽搐,拉拉他的衣角:“那个,汶少,月琳姐交代过,你最近还是不要......”
柴立汶手一挥,豪迈地说:“管他个鸟!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像逃犯一样藏着?更何况,万一出了事......”他搂着温扬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扬会保护我,对吧?”
温扬被他那声“小扬”叫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笑:“对,我一定会保护得你服服帖帖!”手环到柴立汶身后,照着他的腰眼一拧,柴立汶“哎呀”痛叫,整个伏到温扬身上去了。
第二天,关于他们两人日常相处的照片和DV短片传到网络上去,点击率节节上升。
三十一
温扬跟陆紊分手后就住在旅馆里,很不方便,而且有被偷拍的危险。
公司决定让他搬到宿舍里去。考虑到现在的处境,柴立汶提出要跟他合租一个房子,简单来说就是同居。
公司的高层经过讨论,认为既然公众把他们推在一起,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呢?光是曝光率就能把他们打造成明星了,更何况柴月琳对天同的赞助,大把大把银子砸过去,公司当然要照顾着她的宝贝哥哥柴立汶。
柴立汶的提议一致通过,钟天明试着反对,但没有成功,螳臂当车,加上背后那个大魔女,怎么可能有效!
于是,公司把名下的一套房子划给了他们,每月象征性地收一点租金。天上掉钱一样的好事,温扬当然马上答应了,至于柴立汶对他安的那份心,他倒是不那么担心了,因为他认为自己能纠正这种想法。
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他忘了感情是最难控制的,不过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柴立汶那只老狐狸有机可趁。这是后话。
如此这般,柴立汶和温扬搬进了这套位于黄金地段的高层楼房,38楼,复式,还能看到海。
搬家那天,柴月琳拖着一脸别扭的钟天明到了,把他往柴立汶面前一推,说要去接小瞳下课就溜了。
柴立汶瞪了柴月琳的背影一眼,骂道:“这懒鬼,明明不想帮我搬家,借口编得还真漂亮!小瞳那小鬼早就跟他女朋友去玩了!”边骂边收拾着地板上的书册。
“那个,有什么要帮的吗?”钟天明憋闷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然要了!”柴立汶笑得非常灿烂,扯下头上的头巾,冲楼上的房间叫,“小扬,小明说要请我们去吃饭,快点出来!”
看到温扬从房间出来,钟天明立刻黑了一张脸。
“他怎么在这里?”钟天明揪着一脸风骚的柴立汶,几乎贴在他脸上。温扬皱了皱眉,心里不爽,粗声粗气地说:“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我住的地方,我当然在了!”边说边解开头巾,图案跟柴立汶的一样,不用怀疑,那就是柴月琳买的。
“给个面子我啦。”柴立汶笑嘻嘻地拉过钟天明的手,放在温扬手上,形式上握了一下。柴立汶一放手,这两个家伙马上弹开了,把对方当成病菌体,然后在那里互瞪。
“其实啊......”柴立汶捏捏下巴,微笑,“我觉得你们两个蛮配的。”
“操!”
“别开玩笑!”
两人同时说,气鼓鼓地瞪着柴立汶。这样看来,他们确实很配。(凸= =||||)
三人前后脚地到了停车场,柴立汶坚持要自己开车,钟天明拗不过他,就照惯例去帮他打开车门,等到柴立汶坐上车以后再绕到另一边的副驾驶座位。
不过,那个本来属于他的副驾驶位,现在被温扬霸占了,后者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钟天明刚要发火,柴立汶伸头出去,软绵绵地叫:“小~明~我~肚~子~叫~了,快~点~啦~~”
那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温扬直打哆嗦,嘟囔着车子里的冷气怎么开这么强。钟天明怕饿坏了大舅子,只好憋着一肚子气走向后方的座位,坐在柔软宽大的后座,看前方的人很不顺眼。
看着柴立汶和温扬偶尔的低声交谈,钟天明皱着眉头,心情越来越差。
“在那个路口停一下!”经过闹市时,温扬突然叫道。柴立汶疑惑地看看他,还是停了车。
“我马上回来。”温扬往下压了压变装用的鸭舌帽,架起墨镜,迅速跳下了车。
看着温扬消失在人群中,柴立汶把目光转回来,冷不防看到后视镜里,钟天明探究的目光。
没有预警的四目相对,钟天明脸僵了一下,很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柴立汶还是挂着笑:“小明,怎么了?”
“啊?啊。没事......”钟天明恢复正常了,用以前那种温柔宠溺的笑容看着柴立汶。
“嗯,没事就好。柴月琳的话你不用太在意啦,都是过去式了,我们还是好哥们吧?”柴立汶表面笑得没心没肺,心里还是不舒服。
“喔......嗯,对。”听到那个“过去式”,钟天明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忙摆出一个微笑来掩饰。
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温扬跑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纸袋。食物的香味把柴立汶的注意力都勾过去了。
“小扬小扬,什么东西啊?好香的味道!”柴立汶蹭过去,看到纸袋上的标志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上次出外景你不是对着那个广告牌流口水吗?”温扬没好气地说,挖了块蛋塔递过去,“新鲜出炉的,你刚刚肚子叫了,吃吧!”
“可是我要开车耶......”柴立汶的手抓着方向盘,转头对温扬笑,“你们先吃吧!”
温扬将蛋塔递到了他的嘴边:“这样就可以了吧?”
柴立汶奸猾地笑笑,低头就要去咬温扬手上的食物,钟天明劈手拦下来,一把夺过温扬手上的东西。
“我来就好!”他狠狠地剐了温扬一眼,把蛋塔递到柴立汶面前,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来,啊——”
“啊嗯!”柴立汶很听话地张嘴,一口吞下去,顺便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指。
“哎呀!”钟天明痛得大叫,猛然抽回手,上面还有牙印。
“味道不错。”柴立汶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说。
温扬看着钟天明痛苦的脸,嘀咕道:“活该!”
三十二
“你们是真的在交往吗?”用餐中途温扬去洗手间,钟天明拉着柴立汶问道。
“怎么这样问?”柴立汶扒了一大口龙虾肉,含糊地问。
“你们之间的气氛......”钟天明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比如为对方弄餐巾纸,喂食物。虽然那画面很养眼,但钟天明还是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他欲言又止,看到柴立汶嘴角边的食物,习惯性地伸手过去擦拭,“又没人跟你抢,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样......”
手举到柴立汶的脸颊却僵住了,因为看到餐厅外面有记者在拍照。
“糟糕!”柴立汶别过脸,避开了钟天明的手,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明天肯定会被乱写一通!”
“你会在意?”钟天明心里更不高兴了,嘴巴也不留情,“你小子,跟温扬那个变态传诽闻就爽得要死,跟我传一下就像有天大的冤情!”
“你吃醋了?”柴立汶嬉皮笑脸地走了几步,挨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别嫉妒!我才不在意那些报道呢!我是讨厌柴月琳的罗嗦,要是把你拖下水了,我会被她念死!”
“哼!”钟天明冷哼了一声,把他拽下来,“你搞什么,坐好吧!”
柴立汶重新坐好,紧紧挨着他。
“你们一起住,那个变态会不会偷袭你?”钟天明在自说自话,杞人忧天,“肯定会,你长这副模样,那种变态狂一定对你心怀不轨!以前《玉蒲团》出了街,你搭公车就老被非礼!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还有啊......”
柴立汶把手按在他肩上,笑眯眯地凑近,吹气一样说:“小明,你好像爸爸哦。我可不可以叫你老爸?”
平地一声雷,钟天明大受打击。
温扬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钟天明垂头丧气地坐着,柴立汶则在专心开餐。
柴立汶看到温扬,忙招手,压低声音:“有娱记,快过来吻我!”
温扬嘴角抽搐,咬牙切齿:“老子为什么要吻你?”
钟天明像坐了电椅一样跳起来:“为什么要他吻你?”
“做戏做全套啊大哥!我们现在是在吃情侣餐,偶尔做一下感情交流很平常吧!”柴立汶没理钟天明,继续攻击温扬,攀上他的大腿,像八爪章鱼一样缠住他,嘟起嘴唇。
“起来!”温扬一把将他捞起来搂在怀里,从外人眼中看来,他们无疑是一对非常相称的同性情侣,不过真相究竟怎样,就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了。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温扬压低声音,凶神恶煞地说,“我虽然答应跟你演戏,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钟天明把柴立汶拽过来,护在身后:“你这变态想对我家的立汶做什么?!”连“握手要得到我同意”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典型的母鸡护鸡仔姿态。(= =||||)
“关你屁事!”温扬皱眉,不爽地看着钟天明拉着柴立汶的手。
钟天明气得发抖:“保护立汶不受你这种变态的毒害,就是我的责任!”
“你很碍事耶!老爷!”温扬大声吼。
晴天霹雳!
钟天明被那个“老爷”打击得抬不起头来了。
这顿饭就成了场闹剧,柴立汶抓着温扬索吻,温扬害羞,不肯吻他,登在报上变成了夫妻之间联络感情的甜蜜戏码,旁边还坐着个被当成路人甲的钟天明。
(“操,这明明就是第三者插足!还是父子乱伦!”某被革职的娱乐版记者义正词严地说,被主编一脚踹开:“我靠,都是你干的好事!把那照片登出来,老子可是被上头减了花红!”)
吃完饭,柴立汶拖着温扬高高兴兴地回去“爱的小巢”,钟天明垂头丧气地走另一边。
柴月琳晚上回到家,看到低气压的丈夫缩在沙发上,空气都是灰的。
她走过去踩他的背:“怎么了?这副死样子。”
钟天明抬起头,霜打的茄子样:“月琳,立汶说我像他爸爸,我真的像吗?”
柴月琳学着柴立汶捏捏下巴,说:“我爸的话,是不太像啦,那家伙除了把满脑子的色情东西遗传给汶少之外就没其他贡献了。”
听到柴月琳这样说,钟天明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像爸爸呢,那个混蛋温扬还叫我老爷,气死我了!”
“不过你还真像汶少的老爸,很称职的那种。”柴月琳又说,给了钟天明最彻底的一击,“话说回来,你是老爷,我不就是婆婆了?这么说温扬那小子打定主意要嫁入柴家了?哎,好像不太对耶,算了。小瞳要去同学家过夜,明天再去接他回来......喂,你干嘛哭丧着脸?高兴一点嘛!叫你老爷算给你面子了,又不是死人了!”
钟天明欲哭无泪,他发现自己的神经越来越脆弱了。
三十三
大魔女终于被制服了,王子与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了一堆的孩子......子子孙孙无穷尽......
......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冲破世俗的目光,没有这么容易!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只是在演戏。
拍手!废话少说!现在贴身追踪他们,请听以下报导。
话说搬进新居的第二天,这两个家伙被邀请上某商业电台的夜间节目。跟那些DJ互相吹捧了一通,到了观众交流时间,头一个电话就很火辣:“听说你们同居了,到了哪个程度?”
DJ小森快嘴地接话:“这个问题有点过了,而且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温扬刚松了口气,柴立汶抓住他的手,大声说:“我们只是朋友啦,虽然住在一起,而且有时会爬上他的床......”
“喂!”温扬火烧火燎地窜起来,顾不得体统,差点连“操”都骂出来了,压低声音,“你搞什么啊!你这样说就不只是搞暧昧,而是默认了!”
“事到如今你还害什么羞啊!”柴立汶大声说,“朋友间搂搂抱抱是平常事,小森,你说对不对?Leon不也经常那样对你么?”
小森尴尬地笑:“那个,你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这种话从你嘴巴里出来就完全变味了......”坐在一边的搭档Leon笑得更奸。
又一个电话进来,是个声音甜美的女生,这次问得更露骨:“请问谁在上面?”语气还很认真。
温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柴立汶还保持着那风骚入骨的妩媚笑容,软着嗓子说:“你所说的上面是指那种意思?如果是睡觉的姿势,那么就是我,因为我睡相不好,老是会睡到他身上去。”说得理直气壮。
答得不错,Leon补充说:“各位朋友,有些问题超了尺度会构成性骚扰,请各位注意啊。”
接下来这位问得更加莫名其妙:“你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次轮到温扬回答:“遇到喜欢的人当然会有这个打算。”
“那柴导演就是你喜欢的人了?”
“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了?结婚不是男女的事吗?”温扬转不过头脑。
柴立汶微微一笑,抢过话头:“他当然喜欢我,不然也不会一起住,至于结婚,我是很想,可是对方......唔嗯!”他被温扬捂住了嘴。
小森有点尴尬地笑:“这样看来,你们真的很幸福啊,恭喜了。”
温扬也笑呵呵:“不好意思,他喜欢胡说八道。”转头凶狠地瞪柴立汶:“你再多嘴,今晚让你跪CPU!”
小森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跪CPU?这不是老婆罚老公的招数吗?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掩饰个啥啊?
夫妻?八字都还没一撇!
Leon笑笑,帮忙解围:“我们接听下一位观众的电话,Hello?”
“你好。”声音低沉,应该是个男的。
“怎么称呼?”
“Sam。”
“那么这位阿Sam有什么问题要问?”柴立汶懒洋洋地说,用脚蹬温扬,怪他刚才不准自己开口。温扬不忿,踢回去,两人在桌子下面打打闹闹,粉红色的泡泡在四周飞舞,搞得小森恨不得快点做完节目回家找老婆谈情说爱。
“坦白说,你们不觉得这种关系很脏吗?同性之间。”Sam说,语气带了嫌恶。
三十四
静了一会儿。
“你说什么?!”脾气火暴的温扬要发飙了,虽然只是冒牌的情侣,他还是很生气。他们两人的关系还轮不到这种吃饱了撑的假道学来唧唧歪歪。
怕这个家伙会忍不住爆粗,那样会有损声誉(虽然这两个家伙没有多少声誉了)。柴立汶的手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让我来应付。”
“可是他......”温扬看了他一眼,柴立汶笑笑:“没事的,这种程度的挑衅算不了什么。”
还是那软绵绵的声音:“你叫Sam?是男的吧。”
“那又怎样?”
“既然同样是男人就好说话了。”柴立汶微笑,“请问这位Sam,你Hand job的时候,会觉得脏吗?”
Leon加入注解:“插个嘴,Hand job就是打手枪。你们继续。”
“你什么意思?!”Sam开始急噪起来。
“你摸你自己会觉得肮脏吗?不可能吧!”柴立汶冷笑着说,“温扬和我的关系虽然并没有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但是你认为Homo肮脏恶心,那么请问,脏在哪里?又恶心在哪里?同样是欲望的宣泄,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清高了!”
“就算怎样掩饰,你们也不过是恶心的同志罢了!有你们在,这个世界才会灭亡,说这么多有个屁用!”
“这句话可太过分了,这可是公共电台,你还是留点口德比较好。”柴立汶揉揉眉心,“说到底,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小角色来过问吧?嗯?”
气氛有点僵,温扬也听不下去了,看样子会开骂。小森又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的,感谢这位Sam的来电,拜拜。现在送上一首歌让大家轻松一下,‘mondo bongo’,很好听的歌,最近Leon一直在听,不过......”
柴立汶摘下耳塞,晃了晃脑袋。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大出他的意料。
温扬递过一瓶水,问:“累了?”
柴立汶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你觉得脏吗?”
“什么?”温扬没听清楚。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可是你会觉得肮脏吗?同性之间的爱情?”柴立汶的脸掩在臂弯里,声音没精打采的。
“当然不会!”温扬条件反射地答,答出来以后自己都觉得心虚,要知道,前不久他才说过同性恋恶心之类的话啊。他偷偷地瞄了眼柴立汶,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啥来。
“是吗,那就好。”柴立汶心情突然好了,稍微抬起头,声音有了朝气。
温扬看着他脸上纯净的笑容,用老套的话来形容,就是:虽然现在是夜晚,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凸= =|||||)
冷不防,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咚”一声,没有留下痕迹。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心跳快了好多。
陷阱!
糟糕!
温扬现在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不停旋转,不停旋转......(= =|||)
三十五
休息了一会儿,又要开始了,时间还很充足,Leon提议赌一把。
话音刚落,小森就很有默契地摸出骰盅,大叫:“来买啦来买啦!买大开小,买小开大!输的要接受惩罚,到停车场指着月亮叫‘My honey’,绕场跑三圈!”清秀的脸上都是奸笑。
温扬黑线满脸。
“有意思有意思。不如再加一样。”柴立汶拍手,阴笑,“输的人还要听赢家的话,早上六点到指定的人楼下大叫十声‘我爱你’。”
“好!”那两个赌徒马上答应了。
“你呢?”柴立汶软绵绵地问温扬,“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对吧?”桃花眼电力全开,十万伏特,电得身边的小森都神魂颠倒了。Leon忙咳嗽几声,把他的魂拉回来。
在这么强劲的电力攻击下,温扬嘴角抽搐,额头冒冷汗,认命地点点头。
“耶,我们开始吧!”柴立汶立刻换上奸笑,劈手夺过骰盅就摇,“我坐庄,买啦买啦~~~”
这边公然聚众赌博,吆五喝六闹得正欢,那边,柴月琳在办公室已经快要抓狂了。她加班到半夜,无聊之下拧开收音机听节目,听到柴立汶和温扬的对话,差点吐出一口血,风风火火地拨通了钟天明的手机劈头就骂:“快去停了那个节目!这样播出去,汶少的骨头还有得剩吗?我妈的飞机快要到了,你看着办!妈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行程......”
钟天明没出声。
“喂,你哑巴了?”柴月琳凶巴巴地吼,“你想害死汶少吗?我妈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你暂时冷藏他一段时间,那女人这边让我来应付,等风声没这么紧了再......”
“柴月琳,你好大的胆子!”从话筒里传来的是一把冷冰冰的女声。
柴月琳愣了半天,好容易才恢复平时的语气:“妈?”
“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对方口气冷硬,“柴家的脸面都被你那大哥丢光了,你竟然还想继续隐瞒下去?!温家那老不死的竟敢打电话过来,命令我们柴家的人不准打他那个烂泥孙子的主意!该死的老鬼!这口气你叫我怎么吞得下去!”
“妈,汶少的事你别管,让我来摆平吧。”柴月琳忍耐地说。
“不必了!拍三级片钓女人都没关系,可这次闹得这么大,你想怎么摆平?总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清醒一点吧!”柴月琳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下得了手?!你是不是杀了他才肯安心?啊?出了事你就只顾着自己的面子,柴家的面子!”
“闭嘴!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柴母咄咄逼人,比柴月琳更大声,“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会这么严厉对待他!将心比心,如果钟亦瞳跟男的搞在一起你又会怎样?”
“只要他高兴就好!”柴月琳语气缓和了,“你养大我们不也是希望看到我们过得幸福吗?”
“幸福?好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赚钱?还不是他的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么对我?啊?跟男人搞在一起!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他不要,却偏偏要去喜欢男人!”柴母越说越激动,“我花尽心思栽培他,他就这样来报答我?!”
“别再说了!”柴月琳很不是滋味,“我说了,汶少的事你少管,你带给他的伤害还不够吗?”
那边静了一下,然后是“嘟—嘟—嘟—”的茫音。
“妈的!”柴月琳骂了句,马上拨柴立汶的手机,但正在通话中,她只好打去他的助理小南那里。
柴立汶正通过手机来收听停车场的情况,听到温扬边吼“My honey”边绕场跑,他笑得非常风骚。
然后小南进来录制室,把电话递给他,接着,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该来的,始终都逃不掉。
“如果我被人扁,你一定要救我啊。”做完节目回家,柴立汶没精打采地说。
温扬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算被扁,也是扁我们两个吧,别忘了我们是公认的一对。”
“难兄难弟。”柴立汶苦笑。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再出血的。有事我会档。”温扬被他的表情刺到了,有点别扭地说。
柴立汶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诡异:出血?哪里出血?怎样出血?
这个大变态!
三十六
柴立汶防备着他妈去找他晦气,可过了几天,还是风平浪静。身边又有个壮男保护,自然不用怕。
不过越是平静,柴月琳的心里就越没底,干脆强迫她老公放这两个家伙的假,钟天明也担心那个岳母大人会伤到他的宝贝“儿子”(= =|||||),马上就批了假。
在屋子里窝得久了,两人的习惯癖好都暴露出来。
比如柴立汶有严重低血压,早上起不来,每次赶通告都是温扬把他挖起来;讨厌喝速溶咖啡,只喝研磨的,还要加薄荷叶;绝对的肉食主义者,非肉不吃,最喜欢啃血淋淋的三分熟的肉,就因为这样,他肠胃不是很好;老烟枪,常常弄得满屋都是烟雾。
温扬焦躁的毛病更加严重,很容易动怒,特别是一大早要扛着那只猪;那小子嘴巴刁,爱挑剔,要喝咖啡才能清醒,又不会自己动手,看到他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就泡了一次给他,谁知那小子喝上瘾了,死缠烂打要他继续泡。至于吃饭的问题,温扬是草食动物,这点跟外表完全不相称。新居入伙的第一顿饭,温扬就把柴立汶吃的生肉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这又是他焦躁的一个表现。
剔除了这些不安因素,这两个家伙的相处还蛮平和的,就像现在。
“唉~闷死了,早知那老太婆没动静,我就继续拍了。”柴立汶腿勾着露台的栏杆,伸出外面摇晃。
“休息一下也是好事。”温扬端出咖啡,递给他。
“3Q~~”柴立汶双手接过,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很单纯。换言之,智商不高。
温扬这神经大条的却又被煞到了,心漏跳了一拍,很不自在地说:“怎么这么客气啊。”
柴立汶没注意到,小口小口得喝着咖啡,还在说:“可是这样下去进度会慢下来的,什么时候才能拍到我压你啊,我可是很期待的~~~唉~~柴月琳那家伙,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操!你脑子里怎么老是想那些东西?”温扬皱眉,把刚才的感觉一脚踢到太平洋去了。咯吱一声,弯曲的角度反弹了回来。
“对了,反正没事做,我们看影片吧?”柴立汶跳起来,兴奋地说。
“什么影片?”温扬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毛。
“别装了啦~~”柴立汶奸笑地捅捅他,搓手,用老鸨的口吻说,“你不是跟小南说过对我以前拍的东西有兴趣吗?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了?”温扬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别害羞,来~~~来吧来吧~来嘛来嘛~来啦来啦~~~”柴立汶不由分说地把温扬往客厅里拖,“你不肯在下面叫‘我爱你’,作为补偿,你就跟我一起看影片啦!”
温扬与其说是不好意思,还不如说被他吓到了,虽然不是头一次领教到他的死皮赖脸,还是吓得不轻,都忘了回应。
直到100寸屏幕上打出“玉蒲团”三个字时,温扬才清醒过来,想跑,柴立汶死死抓着他,用哀求的语调说:“给个面子我啦,我想听听你对我演的人物的评价。”
在这样软绵绵的声音哀求下,还能够拒绝的就是铁石心肠了。
温扬正在动摇,柴立汶趁热打铁,怂恿他:“这部片子淫而不露,很有艺术性的,不看就可惜了。呐~我编辑好了,先看我的镜头吧~~”手按下按钮,直接跳到第八幕的“哀恸辞”去了。
“我客串一个尼姑......你那什么表情?有头发的啦,因为平胸要用头发遮,总之是个淫乱尼姑庵的家伙......”柴立汶指手画脚地解说,而温扬看着屏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三十七
那幕戏说的是四女一男在草丛里野战,女的采取主动,一个尼姑打扮的人背对着镜头慢慢爬到男人的身上,手脚很长,皮肤很白。
贞子?
温扬的脑子反射性地出现这两个字,差点说出口,不过看到柴立汶兴致勃勃,就不忍心扫他的兴了。
“《玉蒲团》全名《玉蒲团之龙阳风月》,编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变态女人(就是俺~~~~鞠躬ing……),这部戏以展现中国古典艳情文学中的“奇淫技巧”为主要噱头,轮盘串、以阳具执笔、木桩刑罚、阳物穿墙等等细节,满足了大众的“窥欲”,虽然露点镜头不多,却增加了想像空间,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结局部分那个和尚与道士的交媾......”柴立汶低声说,注意着温扬的面部动静。
露点镜头不多?温扬看着屏幕上的波涛汹涌,彻底无言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动静。因为那些只是熟悉的抽插动作,骑乘体位,看得都腻了。
音响绝佳,立体声环绕。在清晰的淫声浪语中,他打了个哈欠,伸懒腰。
“看啦!”柴立汶的自尊心大受打击,猛扑过去,凶巴巴地撑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性无能啊,看到这么诱人的画面没有一点兴奋吗?!”
“行了行了,我会看!倦怠期,老子有什么办法?”温扬不耐烦地推开他,耐着性子继续看。
听到高潮的叫声,温扬打了个冷战。
然后温扬看到了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镜头。
射精以后,那个女人依然背对着镜头,翘着臀部,袍子撩高到大腿上,手从大腿间穿过,修长的手指慢慢插进去,有了衣物的遮掩,却更加淫糜。
“留在里面很难受呢......”她回头,软绵绵地说。那张脸是柴立汶,可又不太像,头发很长,化了淡妆的面容,嘴角微扬,桃花眼电死人不偿命。屁股的形状在单薄的衣物下,看得清清楚楚,而精液,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流了满腿。
温扬打了个哆嗦。
他长这么大,还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妖成那样的。旁边那些G-cup的女优,根本没法比,这个人淫荡到骨头里去了。
“......所以啊,我演完这一幕,导演说我会抢其他人的风头,把我踢出局了,唉,气死我了,难道长得美也是罪过?”柴立汶自己一个人在水仙,得不到温扬的回应,就转头过去叫,“喂,有听到我说......小扬?小扬!啊!你流鼻血了!”
刚好,这时屏幕上映出的是两个女优的胸部,大特写,虽然有轻纱遮掩,还是看得很清楚,乳头非常诱人。温扬的鼻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板上,他本人都还没察觉,直到柴立汶的叫声叫醒他。
“操!”温扬大骂一声,捂着鼻子,动作迅速地窜到卫生间去了。
拼命泼着冷水,把脸上的热气压下去,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温扬抬头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脸,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会因为那个三维世界里的柴立汶而勃起了。
“我不是变态!一定是最近没怎么做!一定是这样!!!!”可怜的温扬在内心呐喊着,不停泼水,鼻血渐渐停止了。
听到里面惊天动地的水声,柴立汶叹气:“唉~~这小子喜欢大胸女啊,以前那个女朋友起码是F......”伸手托了托平坦的胸部,他又自言自语,“难道要我去隆胸?好像很痛耶,血友病没关系吗?等下打电话去问问姓崔的......”
真是两个大笨蛋!
三十八
那天三级片没看完,温扬就中途躲到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需求了,柴立汶以为他是对大胸女起了反应,把音量开到最大,气鼓鼓地:“哼!射死你!射死你!”
温扬自慰完毕,滑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脸都是铁青的。因为射出来时,他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柴立汶那个扮相,还有他翘起来的臀部,以及在大腿之间流淌的精液......
Stop!
温扬把花洒拧开,直接冲冷水。
“温扬!你他妈听着,你喜欢的是女人,你不是变态,你......”他自言自语地说,冷得直打哆嗦。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等等,老子只是对男扮女装的他兴奋而已,就是说,我自始至终都没把屏幕里的她当成现实中的他,总归一点,我性幻想的对象还是个女人!”他仔细想想,又释怀了,猛拍手,“那我紧张个屁啊!”
好极了,老子不是Gay!
于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正确,他打定主意,明天去钓女人。女人的身体比男人好太多了,柔软,抱起来又舒服,黑色的长头发,白皮肤......妈的,怎么又想到那幕了!
搬到这里以后,温扬照习惯,一大早就绕着小区跑步,每次都会碰到两个女人,一个留黑色的长发,尖下巴,每次都对他放电,之前还邀请他一起跑,不过温扬赶时间,就没答应。
他决定了,明天就去钓她。
温扬顶着毛巾走出来时,柴立汶还窝在沙发上,怨念地瞪着温扬。接触到他的电波,温扬心神不定起来,眼神飘忽地说:“把音量调小,这样很吵!”
“我高兴!”柴立汶把遥控器塞到裤腰里,躺倒在沙发上。
“操!邻居会投诉的!”温扬忍着怒气去拽他,“听话!”
“不要!”柴立汶尖叫,“就要十八!”
“十!”额头的青筋出来了。
“十八~~~”八字眉,声音软绵绵,可怜兮兮的。
“十三!”退一步,极限了。
“十八啦~~~~”尾音拖得很长,竟然带了奶味。温扬猛打哆嗦,几乎要揍下去了。
敲门声咚咚地响起,温扬放开柴立汶,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叫床声还在继续,柴立汶探头出去,看到温扬从玄关回来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谁啊?”柴立汶问。
温扬没说话,死瞪着他。
“你在表演川剧的变脸啊?”柴立汶眨眨眼,问道。
温扬二话不说,几步走到屏幕前把开关关掉了。世界完全清净下来。
“喂!”柴立汶大叫。
“操你妈个兄弟!丢脸的是老子我!”温扬怒气冲天,一把拽过柴立汶,凶神恶煞地说,“你他妈给我老实呆着,要看A片你自己去电脑看,带了耳塞多大声都没人管你!”
“有什么关系!”柴立汶在沙发上盘腿坐好,指指点点,“楼下的人投诉了?Come on!那些投诉的家伙表面装得一副人样狗样,背地里比我还淫呢!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猥琐男的需求,我们才有饭吃,我们有饭吃了,就可以拍更多的三级片来满足他们,满足大众对于淫欲的猎奇心理,所以想象力非常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扬忍耐地问,额头的青筋突突跳动,头发都竖起来了。
柴立汶的手势停顿了,想了想,说:“忘了。”
喀嚓!
什么东西烧坏了。
温扬气急败坏地吼:“今天别想吃牛排!”
三十九
温扬的电脑送过来了,柴立汶一有空闲时候就脱掉拖鞋,整个人窝在宽大的电脑座椅上,整个霸占。
温扬用武力镇压,没用,闹了半天,他气恼地把椅子转来转去,柴立汶努力保持平衡,一边笑得喘不过气。
“快点滚下来,我还要画设计稿的,混蛋!”
“就是不下来,就是不让给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柴立汶笑,得意到极限。
笑得看不见眼睛,露出牙齿,鼻子笑得皱起来。
智商绝对不高的笑容,在闪光灯前绝对不会出现的表情。
温扬打了个哆嗦,第二天,他绕整个小区跑了十圈,是平常运动量的两倍。累得半死,脑子却清醒多了。
平静的同居生活持续了几天,终于到头,外界对于这两人封闭的几天,形容为:新婚燕尔,大门不出,窗帘紧闭。
措辞暧昧到了极点,钟天明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
“这是诽谤!”钟天明咬牙切齿,把报纸都揉成团了。今天是重新开工的日子,他一早就开车过来了。
“Take it easy!小明。”柴立汶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转身继续打领带,看着镜子说,“这样很好,与其坐着等她来,不如采取主动,信我吧,那女人坐不住的,很快她就会动手了......哎呀,怎么绕来绕去都绕回来了,小明,帮我打领带。”
钟天明习惯性伸手过去,一边熟练地打领带,一边问:“温扬那小子呢?怎么没见?”
“一早就去跑步了,没见。”柴立汶拨着头发,笑笑,“他这几天都怪怪的,好像在躲我。”
钟天明紧张地揪着他的领带,问:“那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
“应该是说我对他做了什么比较正确......”柴立汶嘀咕着。
“什么?”钟天明没听清楚,又问。
“没事没事,那个来了吧。”柴立汶笑嘻嘻地说。
“哦,这样啊。”钟天明恍然大悟,随即又清醒,“什么那个来了!柴立汶,温扬是男的,别想蒙混过去!”
“好了,太爱操心会变地中海哦。”柴立汶笑得更厉害,抽拔着钟天明的头发,把那头梳理得整齐的头发弄乱。心里却有些惆怅,温扬这几天确实对他很冷淡。
开车到了公司,到了拍摄时间才见温扬慢慢踱进来。两人的工作是分开的。
“怎么这么迟才来?快去准备!”造型师把他拖走了,柴立汶看到温扬脸色不太好,白白的,却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跟他说。而温扬也只是冷淡地看了看他,两人隔着人群互看了一下,温扬就跟着工作人员进录影棚了。
真是含情脉脉!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掉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要替我好好照顾我家立汶啊,打底的一定要纯棉的,粉底要纯天然草本提取的,不能含任何防腐剂,还有......”钟天明对彩妆师说,很尽职地扮演着老爹的角色。
小南嘴角抽筋。
“Stop!小明,你够了没啊?别在这里妨碍我们拍摄了啦~~~~”柴立汶心里正烦着,推他。
“可是......”
“你不用工作吗?我有保姆照顾,你快走啦~~~~”
“钟先生,你还是让我们来吧。”小南过去打圆场,她就是柴立汶的“保姆”。
被赶出来的钟天明只好回到办公室去工作。
“怎么了?痔疮发作了?”柴月琳去找钟天明,进到办公室,就看到她老公苦着一张脸坐在桌子后面。
“这玩笑真没水准。”钟天明说,却笑了,“你怎么来了?”
“设计有点出入,过来跟造型师谈谈。”柴月琳扬了扬文件,绕过桌子,坐在转椅的扶手上,挨着钟天明,“这张死人脸,谁得罪你了?”
“不是......”钟天明把眼镜推上鼻梁,“我从没想过,除了‘朋友’之外,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跟立汶在一起。应该说,我根本就不可能想象。”
柴月琳听了,知道又是那对白痴情侣刺激到他,就摸摸他的头,问:“后悔了?”
“也不算。”钟天明忙拉开他老婆荼毒他的头发的手,“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
“那不就行了。”柴月琳转而去挠他的耳垂,手感好得不行,“你只是嫁女儿的心态,觉得寂寞而已。”
钟天明苦笑:“别这样说好不好,立汶他......”
“知道了,朋友,对不对?”柴月琳揉他的脸,左右开弓,“不用辩解了。你就乖乖当个老爹,继续守护他吧。”
钟天明还想说些什么,柴月琳低声笑:“你这可爱的家伙......”脸就凑了下来,吻住了他。
被亲得头昏脑胀,钟天明认命地翻翻白眼:老爹就老爹吧。
“首先,你要去我妈那边卧底,看看她玩什么花样......”柴月琳箍着钟天明,一边摸他的腰线,一边奸笑。
四十
正式开工的第一天,节目一直录到深夜,完成录影后,柴立汶把过来想送他回家的钟天明撵走,自己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温扬收工,然后再一起回去。
其他艺人还有别的通告要赶,完成属于他们的段落之后就离开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累到虚脱的柴立汶躺着,发完短讯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在另一边录影棚工作完的温扬也累得半死,看了柴立汶发来的短讯也没回复,因为收工以后他打算独自回家。
这几天他确实在躲柴立汶。早晨跑完步,也正是柴立汶洗完晨澡躺在沙发上继续补眠的时候。
温扬要非常非常非常努力,才能把视线从沙发上那个家伙身上移开。
而那位仁兄的睡姿,我们可以用“海棠春睡”来形容。
“操!不是跟他说头发要擦干,浴袍要穿好吗?着凉就麻烦了!”每次,温扬都只能无奈地走过去,抑制住某种我们称之为“开扁”的生理冲动,把柴立汶拖进房间里。
所以,当他都已经走到了公司大门口,还是停了下来,烦躁地踢了脚旁边的垃圾箱,又快步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去。爬到休息室时,就看到舒服地躺着的柴立汶。
还是放心不下。温扬认命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把两人的东西收拾好,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将他抱到車上。刚要动手,就听见柴立汶正喃喃地念着什么。
声音太小,温扬走到了他身边,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想听清楚柴立汶在说什么梦话。靠近了,声音就异常清晰。
“唔...嗯......”黏稠的声音更加绵软,带了水份。
温扬反射性地转头,却看见柴立汶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里雾气朦胧,明显还没睡醒。
柴立汶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太过近的距离,还有周围的静默,温扬甚至能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喘息,那气息扑在脸上,带来酥麻的感觉,就像用羽毛轻挠,连心都开始发痒......
十公分,九公分,八公分......越靠越近,就在温扬的嘴唇快要贴上柴立汶的时,柴立汶发出了低低的梦吟:“小明......”
那声呼唤无疑是一根棍子,把温扬打醒了。他猛地直起腰,额头上直冒冷汗。
怎么回事?刚才我想做什么?温扬揪着头发,陷入抓狂边缘。
“嗯......录完了?”柴立汶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响起,他醒来就看到温扬蹲在一边,两手抱着头,也不知在干什么,周围都是灰色的。
“录......录完了!”温扬突然站起来,把柴立汶的包扔给他,“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迈开大步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哇~体力真好......”柴立汶蹒跚着走出休息室,只能看到温扬的背影。
然而,他们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
四十一
第二天,两人与一帮艺人出席某个品牌的周年庆,地点在中心广场附近的银座。钟天明作为公司的代表,也一同出席了。
寒暄敬酒什么的不难免的,温扬觉得无聊,想半途退场,被柴立汶死死拽住,牵着跟在场人士热情招呼,风骚得要命。
结束后,温扬累得像条死狗,脸都瘫痪了,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愿动。
“喂喂喂,你好歹也是温家的太子爷,怎么这么没用啊?”柴立汶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卸妆,眼角时不时瞥他一下。芦荟味道的卸妆纸,不错,小明真有心!想起钟天明,柴立汶的眼就笑得弯弯的。
“哼!上流社会那一套我早就看腻了!”温扬烦躁地把领带扯开,叉开腿坐着,把发型师弄了半天终于弄得服服帖帖的头发耙乱,又成了个大鸡窝。
“嘻嘻......”柴立汶蹭过去,帮他整理头发,长长的手指摩挲着又硬又卷的头发丝,把乱蓬蓬的鸡窝头变成了蓬松松的狮子头。(= =||||)
“因为你一条肠子通到底,不会耍机心玩手段,这样的你要在娱乐圈里生存,根本不可能!”柴立汶边梳边说。
“这算是称赞吗?”温扬听得很不是滋味。
“当然了!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个性。”柴立汶朝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冒粉红泡泡。
“可以了!”温扬被那双手摸得浑身不自在,挪过去一点,耳朵有点烫。看到柴立汶卸了一半的妆容,皱皱眉,“干嘛化这么浓的妆?跟个娘们似的!”
“我高兴!”柴立汶缩回手,对着镜子继续卸妆,心里嘀咕:不就擦了点唇彩,浓个鸟!然后看到温扬在偷瞄他,耳朵还红红的,心情就好了,“对了,你不用回去温家看看吗?”
“唔。”温扬含糊地应了声,明显不想谈。
静了一下。
温扬其实有点在意柴立汶跟钟天明的关系。毕竟,连做梦都梦到,之前他说已经放弃了,可是感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这时,门推开了,一身铁灰色西服的钟天明走了进来,微笑着对柴立汶说:“立汶,车子在外面等,我们走吧。”
“嗯!”柴立汶合上镜盒,把卸妆纸抛到纸箩里,站起来,“走喇~~~~”
看到温扬,钟天明立刻变脸,镜片后面的眼珠子瞪了瞪,拉着柴立汶就走。
“哼!”温扬也满心不爽,紧走几步,走在柴立汶的另一边。
“小明,那个卸妆纸不错,下次再帮我买!”柴立汶笑眯眯地说。
钟天明推推眼镜,点了点头。温扬哼了声,三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出银座大楼。
下面已经围了一堆FANS,柴立汶立刻挂起职业笑容,连连招手,顺便偷偷拧温扬一把,微笑着,嘴唇不动地说:“笑,来,幸福的笑~~~~”
温扬翻翻白眼,嘴角抽搐,非常不自然地笑笑,阴森森的。
“别笑得跟难产似的!”柴立汶皮笑肉不笑地说。
在警卫的帮助下,三人渐渐接近了门口停靠的车子。钟天明先行,柴立汶走中间,温扬殿后。
钟天明拉开车门,转身让柴立汶进去。
柴立汶笑笑,说:“谢啦,小明!”配合得非常默契。
就在柴立汶要弯低身钻进车子时,旁边拥挤的人群突然响起一把声音:“去死吧!”
接着,一个人冲了出来,手里拿了个褐色的瓶子,没有瓶盖,瓶口朝着柴立汶抛了过去。
距离太近了,根本避不开。看到那瓶东西劈头洒下来,柴立汶全身僵硬,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而他喊出来了:“天明!”
下一刻,柴立汶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了。
液体全部洒在那人的身上,有几滴还溅到柴立汶的衣服和头上。
有人尖叫,四周吵得翻天。
柴立汶张了张嘴,开口,声音发抖:“小明......”然后他像疯了一样抱着钟天明,大吼,“小明!小明!快叫医生来!快......”
钟天明紧搂着他,不停地安慰:“没事的,那是水,一定是水,没事了,别哭......”
柴立汶的脚已经发软,摸索着钟天明的背,满手的粘腻,恶心得要命。
在那瓶液体泼过来时就要冲上去挡的温扬,听到那声“天明”,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不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两个拥抱的人,心中满不是滋味。
四十二
满头满身都是讨厌的触感,柴立汶任着钟天明飞快地跑过来把他拉去浴室。后面大堆记者和FANS跟上来,拥挤着,被警卫拦下。温扬呆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跑远,像私奔一样。他反应过来,急急地跟了过去。
“小明,别跑这么快......”柴立汶体力不好,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钟天明没有理会,迅速将他扯进淋浴间。窄小的空间中,两人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
“快点!把沾到的地方都洗一遍!谁叫你摸的!”钟天明撕扯着柴立汶的衣服,上面都粘到了那些液体。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直至柴立汶的手放到他的手上。
他抬头,对上柴立汶发亮的眼睛。
平齐的身高。
清澈的眼睛,因为哭过,泛着红。
奇怪的表情,似乎要哭,又像笑。
钟天明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相交多年的朋友。
“应该是你比较严重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柴立汶摸摸他的脸,上面还有污迹。然后,钟天明感觉到那双发抖的手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一个一个,慢慢地解开。
柔软的声音,似乎能闻到糯米的香甜气味,说着话的嘴唇,形状优美,离自己很近,只要稍微靠过去一点应该就可以接触。
无意间的抬头,于是,眼睛对上眼睛,鼻子对上鼻子。是呼吸都暧昧地交错纠缠的距离。
两人都愣住了。
这个距离,钟天明连柴立汶的睫毛都可以一根根数得清清楚楚。那微翘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钟天明。
柴立汶还呆呆地看着第一次这么靠近的钟天明,感觉自己呼吸到全都是他的呼吸,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敏感到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体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
他的手撑开,安抚一样地放在他的腰侧。
他的手抓着他的衣襟,就像当作支撑,还在微微颤抖。
没有人退后,没有人移开。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热度。
在距离彼此的脸还有1公分的时候,钟天明能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他担心心脏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爆出来。
柴立汶发现自己连指尖都开始发颤,连呼吸都忘了,只是无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柴立汶!你在里面吗?在就吱一声来听听!”温扬突然在浴室外面大着嗓门叫道。
这无疑给了两人当头一棒,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开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应该说,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发生。
钟天明身体一震,踉跄着往后退,无意间碰到了花洒开关,冷水兜头就冲下来。
冷得刺骨,水从皮肤上一路滑落。
两人都打了个哆嗦。
有橘红的光从门缝溜进来。
“好冷!”柴立汶缩了缩脖子,松开了手,钟天明清醒过来,急急说:“你在这里洗吧,我去另外一间。”推开了淋浴隔间的门走出去,再也不看柴立汶一眼。
慢慢从门上滑落,柴立汶平静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冰冷的水溅到身上,他却觉得热,非常热。
“幸好......”他喃喃地说,抬手,掩住了眼。
钟天明像个傻瓜一样呆站在浴室外面,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他却感觉不到冷。
温扬瞥了他一眼,伸手推门。
钟天明把眼镜拿下来,低声说:“温扬,立汶就暂时拜托你保护了......”
“什么?”温扬对他的这种用语非常不爽,就像柴立汶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钟天明没有再说话,慢慢走了。
“多管闲事!”温扬哼了声,走进去,就看到柴立汶靠坐在浴室门边,表情呆滞。
“嗨~~~”柴立汶扬扬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温扬走过去扯他。
原本灿烂的笑容慢慢消退,柴立汶愣愣地看着温扬,目光有些发傻,下一瞬间,柴立汶抓紧温扬的衣服,脸埋进去。不自然的震动从那里蔓延开去,全身都微微抖着,似乎在寻求依靠。
“别怕,那个影迷已经抓起来了,不用怕了。”温扬以为他还在害怕,拍着他的肩,动作粗鲁,语气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幸好你来了,不然......”柴立汶把头埋在温扬怀里,低声说道,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四十三
那天晚上,钟天明还是觉得热,热得睡不著。爬起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泼脸,一遍一遍地泼。
洗手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推开,柴月琳冰冷的脸就在门后。
抬头,钟天明看到柴月琳,嘴角扬了扬,笑笑:“怎不睡?”
柴月琳一言不发,走进去,从背后抱住钟天明,额头紧紧贴著他的后背,随著呼吸一点一点地蹭。
皮肤是热的,洗手间橘色的灯光昏暗。
这一切,又让他突然想到白天的那一幕。像偷情一样。
钟天明闭上眼,眉心有了细小的皱纹。
柴月琳攀上他的肩头,凑近他的耳朵,吹气似地说:“亲爱的,你在想谁?”
钟天明打了个哆嗦,勉强地笑:“什想谁,你在说什?”推开她就出去了,“明天还要工作,快睡吧。”
身后,柴月琳冷冰冰地说:“那个人我们就一定会起诉。我妈那边,你多留意吧!”
那液体,经过鉴定,应该是精液。
下三滥的手段。
天同公司派了两个虎背熊腰的保保护柴立汶,出入都由他们跟著。
犯人是柴立汶的疯狂影迷,至於为什用精液而不用硫酸或者硝酸,他说舍不得那张脸受伤。
“这世道变态真多!”温扬看著网络新闻,对窝在沙发上的柴立汶说。
“唔嗯......”柴立汶心不在焉地应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想起钟天明的唇型。
然后他脸红了,抱著抱枕滚倒在沙发上。
看著他像只球一样滚来滚去,温扬按按眉心,自从精液事件以后,不单是柴立汶,连钟天明都怪怪的。
就在刚才,明明是钟天明打电话给柴立汶,却不直接打手机,而是打房子的固定电话。还要他代为转告。
“你们吵架了?”温扬问,他可不想正在忙的时候还要做接线员。
柴立汶停下翻滚的动作,仰头看了看温扬,摇头,脸却泛红。
真是天下奇观了,柴立汶竟然会脸红!温扬的好奇心被勾起,难得地追问下去:“反应很怪,你们肯定有什!不会是那液体里还有其他成分吧?”
“不是啦......嗯唔......我差点就跟小明Kiss了。”柴立汶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摸著脸颊,揉搓著,“好害羞啊好害羞~~~~”
温扬瞪著他,满脸黑线。
“这说,你还对他有感情?”温扬问道,刻意忽略掉那不悦的感觉,尽量漫不经心。
柴立汶抬头,望了温扬一眼,没有回答。
默认了。
“说不爱是骗人的,我都暗恋他几十年了,怎可能说淡就淡。”然后,柴立汶轻声说,语气软软的。
“是吗,那你怎不把他抢过来?”温扬很不是滋味,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啥?”柴立汶张了张嘴,笑起来,“说得容易,而且,我不能伤害柴月琳,没有她,我早就死了,被那女人打死。”
这是柴立汶第一次正面谈论他的家事。其实温扬有查过,当年的事也算是一大丑闻,后来虽然被压下去了,还是有蛛丝马可以查出来。
“你的妈妈,真的虐打你到差点没命?”温扬直接问。
“太夸张了啦~~~其实,柴月琳的个性跟她很像,遗传嘛。”柴立汶叼了根烟,温扬马上拿开,粗声粗气地说:“戒烟!忘了?”
柴立汶嘴唇,不满地嘀咕了一声,继续说:“她是彻底的憎恨同性恋者,至於原因嘛,我也不知道。当她出差回来,想给我一个surprise时,看到我跟家教还有两个朋友在滚床单,你猜会怎样?”
这没节操的!温扬瞪了他一下,说:“开打!”
“正确!”柴立汶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蹭过去,“我妈很神勇,把他们都踢出去了,然后抓了我的头发就是一巴掌,好死不死,打得我鼻黏膜出血,你也知道我的病啊,止也止不住,那血就像长江的水,滔滔不绝地流。后来我好像还看到了我翘掉的爷爷摸我头发,接著看到奈何桥,差点就跑过去了。”他述说的口吻还是软绵绵的,像在说搞笑故事。
“真的?”温扬忍不住插嘴了。
柴立汶咧咧嘴,灿烂地笑:“假的!”
温扬伸手过去要打,柴立汶哈哈笑著缩头。那只手最终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柴立汶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其实跟柴立汶相处久了,温扬越来越清楚这个家伙的秉性,就是口是心非。
明明在乎,却挂著没心没肺的笑容。
让人看了,实在是非常的......不爽......
温扬这样想著,手的力量也大了,把柴立汶的头发弄得像鸟窝。
“喂!会痛耶!别弄了!”柴立汶忙躲闪,跳起来去踹他,手忙脚乱地梳理头发,嚷著,“肚子好饿,快去做饭啦!”
“要吃什?”温扬推推黑框眼镜,站起身。他打电脑时会戴眼镜,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戴隐形的。
“肉!”柴立汶成功地把话题引开了,很得意,光著脚丫踩在电脑椅上,一跳,牢牢地巴在椅子里。
“......你到底几岁了?”温扬看著他轻佻的举动,实在是无言。
柴立汶上了纯爱网站看GV,听到温扬的话,回头,朝他笑:“快四十了!”
温扬没站稳,一踉蹌,差点跌倒。
四十四
冰箱里没肉了,温扬换了衣服要出去买,柴立汶兴冲冲地跳过来说要一起去。
“不行!”温扬断然拒绝了,“你刚出了那件事,暂时不要露面!”
柴立汶抽了一下嘴角,又坐了回去。温扬刚要动手换上隐形眼镜,柴立汶这八公就多嘴了:“我说,小扬,你戴黑框蛮帅的嘛,干嘛要换?”
“被你这样说,我一点也不高兴。”温扬硬邦邦地回答,“乖乖呆着,我去下面的超市,很快就回来。”
不过他出门时,还是戴着那副黑框。至于原因,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了。
真是不坦白的家伙!柴立汶偷笑着,看看显示屏的内容,那笑立刻就没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蚂蚁:“哎哟,这屁股怎么像黑洞?几年没洗过了......”
本来可以叫助理或者经纪人买的,不过柴立汶那家伙嘴巴实在太刁了,嫌他们买的不够新鲜。刚开始的时候,温扬还会骂他不识好歹,可他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雷打不动。温扬只好自认倒霉了。
压低鸭舌帽,温扬看了看冰柜里的冷冻牛排,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是放下了。
“老吃这个,难怪肠胃不好!”温扬决定弄暖胃的汤水。
“温扬?”身后有人叫他。
听到那把声音,他手顿了一下,慢慢回过头。
“陆紊......”
站在身后的,就是分手以后就没见过的陆紊。
“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不过我经常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你。”陆紊微笑着,伸手过去。
温扬愣了一下,也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
没有心理准备就遇到分手的女友,感觉怪怪的,温扬有点想转身就跑。
“你有时间吗?十分钟就好,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吧。”陆紊看出了他的意图,抢先开口了。
温扬想想,点头。十分钟的话,那家伙应该不至于饿死吧......
十分钟,确实不会饿死。可是也足够发生一些事了。
话说柴立汶这家伙啃完两只苹果,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全副武装地蹭下楼去买零食。进了超市大门才发现忘了带钱包,也没带钥匙,就四处搜索温扬的踪迹。
隔着两排货架,他看见了温扬,然后他扬扬唇角,笑了,急急地朝他冲去。
作好准备,一、二、三,扑过去!
然而他却在前一排货架前刹住了车,脸上还没来得及撤下笑容。
他看到温扬转身,跟一个女人握手,温扬的脸上带着柴立汶从没看到过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陆紊,温扬的前任女朋友。
温扬为了她,不惜与家里决裂。
柴立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墨镜......”他嘟囔着,戴上墨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里有个地方很不舒服。
柴立汶不知道他们俩说了些什么,但在看到他们俩走远以后,失望和委屈就涌了上来,肚子又开始呱呱叫。还好带着手机,他摸出手机,啪啪地按着快拨键,觉得委屈,想找谁说说。
这时,他清楚发现,温扬只是跟自己同住一间屋子的不相干的人,谁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对方。
下雨了,柴立汶忙躲进一个电话亭里,小小的天地,却还是淋湿了一点。
就这样,他拨通了钟天明的电话。
响了几声,听到对方的声音:“喂?我是柴月琳,你是谁?”
他立刻挂了电话,动作快得像被水母蛰了。他揉揉眉心,自言自语:“柴月琳在啊......怎么会打电话给他?唔,怎么办?......死温扬,背着我跟旧情人私会......哎,重点不在这里!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应该冷静一下比较好咩?我可不想破坏柴月琳的家庭啊啊啊~~~~~~”
真是惊魂未定!
“谁打来的?”钟天明放下办公桌上的电话,问道。
柴月琳看着上面的号码,说:“应该是汶少,不过他马上就挂断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温扬应该有好好照顾他的啊。
钟天明琢磨着,拿过手机拨回去。
柴立汶盯着屏幕发呆,响了一会以后,钟天明挂断了。
然后过了没多久,手机又响,这次是助理小南的电话。
柴立汶马上接听:“喂?”
“立汶,你在哪里?我打到房子那边也没人接......”对方却是钟天明,声音还有些喘。刚才打电话过去,柴立汶没有接,他当然知道对方在躲避,可是自己又担心,就跑出办公室,随便抓了个人抢了她的手机就打给柴立汶。
他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两人都有默契不去提。
“......我回不去......”柴立汶声线软绵绵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出门忘了带钥匙,也没钱,肚子好饿,下雨,又冷......”
“妈的,温扬那混蛋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你现在哪里?我开车过去!”钟天明气得骂了粗口。本来想着两人暂时不见面,可是那个家伙,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
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柴立汶推推鼻梁上能够掩盖半张脸的墨镜,恶狠狠地想:温扬,你个死直男见鬼去吧!老子要跟旧情人跑了!
四十五
雨停了,走了几步路,来到一家餐厅,柴立汶坐在吸烟区,他点了根烟,慢慢抽,一边等钟天明赶过来。
烟雾弥漫中,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转学的第一天,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只是议论着他的容貌,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一张张陌生的脸,带着冷漠的好奇。
之前的学校,排挤得很厉害,不过他习惯了。
——只会在老师面前装可爱!看了就恶心!
——哼!要不是他家罩着,我早就揍他了!
——大家都那么努力,凭什么就他这么快出头!他明明就没有保送的资格!!
——看他那个样,长得就像女人,还会像女人一样献媚!恶心到家了!我看他那样子真想吐!
——哈哈哈哈哈!!说不定他下面没那玩意呢!
——对对~哈哈哈!!!什么时候脱他裤子检查检查......
......就算愤怒,柴立汶还是没办法动手。因为打架的话,就会受伤,流血。
他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
发现这种情况的人是柴月琳,为此,她还跟那些人打了一架,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所以,兄妹俩才会在高一下学年转学,从贵族学校转到那间学校去。
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是钟天明,说了什么早就忘了,可他的笑容却还记得很清楚。看到他温和的笑时,觉得心跳的频率,小小地改变了一下。
因为有好感,所以就任性地叫他小明,一直叫了二十几年。他也不生气,总是温和地笑着,宠着自己。
他说,不是因为同情血友病患,只是想要对自己好。
听到这些话时,柴立汶觉得很别扭。这话这么听着都像告白啊,可那小子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害得脸皮比大象皮还厚的柴立汶连耳朵都红透了。
但有一天,柴立汶却突然发现,只有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想,可以任意地发小孩子脾气,任意地做幼稚的事情。
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会受到爷爷和母亲那种严苛的压力,有着种随意的感觉,任意地做回自己。
于是就贪心地希望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
因为住得近,下课后就一起回家,常常爬他的窗子进去骚扰他,躺在一块发发呆,还被班上的同学笑是半同居关系。
说起来,还有那一次吧。那时候,因为闯祸而被尚未过世的爷爷责骂,惩罚自己在冰冷的夜里罚跪。本来就没什么体力的他,跪了半分钟就改为坐着了,只是那个地板实在太冷了,让他不停地打冷颤。于是双手环着手臂,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不知什么时候,钟天明偷偷溜了进来,跪在柴立汶身边,让他睡在自己的腿上。
“就知道你这个笨蛋会困得受不住,呐,在我怀里你就不会感冒啦。”语气与说话的内容完全相反,温柔得能抵御寒冷的夜。
钟天明的眼角弯起来,带着笑意,柔柔的很好看。
那一天,柴立汶闭上眼,慢慢地,一只手伸过来,按住自己短短的头发;然后另一只手缓缓环过身体,全身贴上。温暖从掌心渡过,天明用他的身体,为柴立汶抵挡大部分风和夜寒。
记不得究竟有没有感冒,或许对那个拥抱印象太深。原来拥抱可以这样温暖。
或许就在那一夜,他就完全陷下去了。
后来,柴月琳拿了张厚毛毯过来,把他一裹,像马革裹尸一样,跟钟天明两人把他抬回了房间。
“月琳说了,爷爷责怪的话,三个人分担,可以罚得轻一点。”钟天明低声说,那个笑容,简直把柴立汶煞住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那一天,记得是十一年前吧。他记性不是很好,可是那天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钟天明过来他的公寓吃饭,满面红光,像被煮熟的虾。
然后,柴立汶在厨房洗盘子装水果时,钟天明走进来了,兴冲冲地说:“我向月琳求婚,她答应了。”
柴立汶一愣,整个人都呆掉了。
胸口痛得快要炸开,泪水飞快地涌上来,他垂下眼睑,眨了眨眼,把眼泪眨了回去。
重新抬起眼时,他已经在笑了:“是吗,恭喜了!柴月琳那男人婆终于能嫁出去了!我爸肯定高兴死!日子选好了没?”
柴立汶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捏着大腿,越是痛,他笑得越是灿烂。
而嫉妒,却慢慢涌了上来。只是因为我是男的,就注定了输吗?
柴月琳在厨房外面叫了,钟天明拍拍柴立汶的肩膀,温和地笑笑,说:“等下再谈,我先出去了。”
柴立汶笑嘻嘻地推他:“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钟天明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柴立汶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然后他转身,面向流理台,拧开龙头冲洗盘子。
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柴立汶觉得从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凉,僵硬。
很痛,受伤的痛,跟这种简直没法比。
这种心痛比起以前得悉他们两人交往的时候还要痛。温柔真的像毒瘾,他才会自欺欺人地投入更多的感情,所以现在跌得更深,跌得更痛。
视线开始模糊了,这次柴立汶没有眨眼,只是把眼睁大,泪水迅速涌出,滑下脸颊,滑到下巴,滴到流理台里,跟龙头里涌出的水融合,流进管道,消失无踪。
就像他的情绪。
柴立汶抬起手,擦了擦脸,扬扬嘴角,自言自语:“情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嘿,我又不是他的情人,要做也是做新郎,反正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哭又有什么用!”说完这句话,他抖擞精神,握了握拳头,念了句台词:“Tomorrow is another day!”关上龙头,端了盘子走出去。
直到现在,柴立汶还是很满意自己那天的表现。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演技啊!
46
“立汶!”正在水仙开花,一把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眼,看到了急急走进来的钟天明。
柴立汶抬手,摆了摆,微笑:“小明,你迟到了~~~~”
“有点塞车。”钟天明喘着气,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走近这边桌子,却不坐在对面,而是把手臂挽着的大衣给柴立汶披上,轻声说:“吃完东西就回去吧,感冒了就麻烦了。”
侍应生把食物端上来了。
柴立汶笑嘻嘻地拿起刀叉:“我等不及就先叫来吃了。”
“不要用刀子,太危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钟天明习惯性地去夺他的刀,手却无意间碰到了柴立汶的手。
钟天明迅速地弹开,有点尴尬地看着柴立汶。
柴立汶被刺到了,皱眉,低声嘀咕:“我又不是病菌,怕什么啊......”
钟天明把柴立汶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细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推过去。
柴立汶看着他的动作,心情更加郁闷了,只好低头,像鸵鸟一样吃东西。偶尔抬头,都会看到钟天明温和地盯着他,然而,在彼此对上视线后,天明又会轻轻地转开目光。
“上次的事......”良久,柴立汶低声说,软糯粘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
“立汶。”钟天明接下去了,表情很认真,“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更关心你一点,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别说傻话。”柴立汶尽量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那只是我一相情愿而已,你没有错,是我不够坦白。”
“......”钟天明的眼睛闪过一点波动,随即又隐藏下去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就再也恢复不了以前的关系。
“如果不是温扬那个大嘴巴,我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柴立汶继续叉着肉块,动作有点不太自然,“有些事,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可以当作不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既然会给双方带来困扰,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抱歉,没能察觉出来。我太迟钝了。”钟天明说完这句话以后没再出声,十指交握着放在桌子上,默默地看着柴立汶。
可是他很清楚,并不是迟钝,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畏惧,粗线条,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错过。如果他能勇敢一点,说出来,现在大概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不过这世界没有如果可言。
柴立汶也盯着他,缓慢地说:“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做最好的朋友。”然后他把手放在钟天明的手上,声音有些颤抖,“是朋友,所以不能爱。”
“立汶......”
“你以前说过的,你说,希望老婆生的孩子跟我像,看着他就像看到我。”柴立汶把手缩回来,“谁知钟亦瞳会长得像你,真是失策啊!”他笑了。
“基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钟天明苦笑,“他的个性越来越像月琳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像她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多陪陪儿子,纠正他的脱轨行为!”柴立汶喝了口茶,继续说,“好好对柴月琳,毕竟,她是我惟一的妹妹,我也想她得到幸福。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帮你追她,你才能追到手的!”
钟天明终于很自然地笑了:“你还记得啊。”
“说起来,还真怀念那个时候。”柴立汶搅着咖啡,银匙碰到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后来那家伙还因为我而跟你绝交,真好笑......”
气氛融洽,却融洽得怪异,似乎一捅就破。他们只是不停地聊着天,不停地说话。
聊着在什么地方吃了好吃的东西,聊着什么时候去滑雪,聊着柴月琳的脾气越来越臭,聊着柴家那对父母的近况。
像是刚才所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聊得忘了时间,等到柴立汶无意间瞥了眼餐厅墙上的挂钟,这才惊醒,急忙拿了外套起来,奉送一个漂亮妩媚的笑容:“小明,抱歉,温扬应该找我找得疯了,我要走了,这顿饭谢啦,掰掰~~~~”话音未落,人已飘出去了。
“哎,立汶......”钟天明拿着柴立汶落下的墨镜,对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笑了,却有些苦涩。
钟天明知道,柴立汶在说谎。他笑起来特别妩媚的时候,嘴唇微微开启,像要邀吻的时候,都是他说谎的表现。
柴立汶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缩缩脖子,看了眼餐厅的门,慢慢往小区那边走去。
“啊~啊~我那像少女一般柔弱的内心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他走在路上,怪腔怪调地唱着,晃晃悠悠地拖着脚步,却觉得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十七
柴立汶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电源。立刻就有人打过来了。
是温扬的。
柴立汶嘴巴抽了一下,接听,用机械的声音说:“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
“靠!你他妈别闹了!我叫你乖乖在家等我,你小子耳朵聋了还是思觉失调?要不是钟天明通知我,我他妈都要报警了你个混蛋!”那一边,温扬怒气冲冲地开骂了。
柴立汶觉得累,也懒得跟他吵了,说了句“我没带钥匙出来,你开门吧”,就切断了通话。
钟天明匆匆结了帐跑出来,正好看到柴立汶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他忙大叫:“立汶!”
听到身后的呼喊,柴立汶打了个哆嗦,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脸都白了,几乎想逃跑。可是两脚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当钟天明跑到柴立汶面前时,看到的还是平常那个柴立汶,笑得没什么机心的脸。
“怎么了?”柴立汶微笑着问,插在裤兜里的手用力握着手机。
“这个,忘记了。”钟天明把他拉到路边,轻轻拨开额头上的乱发,为他戴上墨镜。然后端详了一下,温柔地笑笑,说:“我送你回去,反正也就几步路。”说完,捶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柴立汶,镜片下的眼睛弯得很好看:“走吧!”
假如换做以前,柴立汶会说“你这么温柔,我可是会更加迷恋你的哦”或者其他什么的,半真半假,反正听的人会当成玩笑话。
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
柴立汶微微一笑,拍了一下钟天明:“走!”本来站在柴立汶右边的钟天明,不露痕迹地走到了他的左边。
因为左边更加靠近行车道,而且尘土也多。每次两人并排走,走近车道那边的,都是钟天明。
钟天明痛恨那些灰尘,痛恨那些垃圾食物,痛恨任何有可能伤害到柴立汶的东西,哪怕只是伤害到他的一根手指头。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独占欲?
谁知道,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两人走到小区的楼下,远远就看到温扬站在铁闸前扮演门神,面色铁青。
“......回来了。”柴立汶蹭过去,越过温扬的身边。
“喂!”温扬杀气腾腾,一把扳过柴立汶的肩膀,用力过大,柴立汶皱了皱眉。
钟天明冷着一张脸走过去,握住温扬的手腕,沉声说:“放开他!”
“滚!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来鸡婆!”温扬甩开手,顺势把柴立汶拉到身边。
“你弄痛他了!”钟天明抓住柴立汶另一边手。
柴立汶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仿佛看到两人之间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撞击着。
怎么好像小孩子争玩具啊?
“那个,你们能不能别急着神交......”他嘴角抽了抽,刚要发表感想,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鼻头红红的。
温扬忙把大衣脱下来,将他身上披的那件钟天明的大衣拽下来,用自己的衣服把他裹严实,说:“怎么出去也不穿多一点......”
“要是这么有心,干嘛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钟天明话里带刺地说,拿出纸巾放在柴立汶的鼻子上,语调也放柔和了,“来,揩一揩。”
柴立汶揩着鼻涕,嗓子带着浓厚的鼻音:“那么我先上去了,小明,拜拜。”
“拜拜。”钟天明微笑着说,摸了摸他的头发。
温扬冷哼一声,拽着柴立汶就走。
按下楼下的密码,啪一声,铁门开了,两人走进去,上电梯,按下38楼。
沉默,一直在电梯里蔓延。
38楼到了,柴立汶走出去,温扬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柴立汶转身,等他开门。
温扬抬起头,脸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然后他张嘴,就要开骂。
“我肚子很饿我忘带钥匙我没带钱包我忘了输入你的手机号码我......”柴立汶抢先说了。
一滴汗顺着温扬的额头滑下来。
一口气说完,柴立汶闭上眼,老实说,看到温扬,他轻松多了。第一次发现,面对钟天明竟然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他像大鸟一样张开手,把温扬紧紧抱住了,整个人的重量都移到对方身上。
“滚开!你很重啊!”温扬推他。
“不要搞外遇哦~不然我会伤心的......”柴立汶下巴蹭啊蹭,手却抓得更紧了。
“什么?”
柴立汶突然放开手,面对面瞪着温扬,没有预兆,眼角涌出了一滴泪,毫无阻碍地滑落脸颊。
四十八
温扬愣住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伸出右手,向柴立汶的脸凑过去。然而,那手却在快要碰上的瞬间收了回来。
“快点进来吧!”他说,推开柴立汶,转身往屋子里走。
柴立汶在他背后眨眨眼,把泪水眨了回去,嘴角一弯,!!地跑进屋,往沙发一躺,抱著枕头滚来滚去:啊,还是屋里暖和~~~~
“挺什尸!这可是我跑了几条街买来的!快去洗手啊!”温扬揭开餐盒,粗声粗气地叫,刚才本来气得要打人,却被那滴眼泪给弄熄了火气。
虽然知道是鱼泪,但还是心疼,真是被吃死了!
“哎哟,跟旧情人约会,怎舍得这快回来?”柴立汶停下来,话中带刺。
温扬正在为他切蛋糕,听到这话,他停下动作,那瞬间,他竟然有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柴立汶就是委屈的正室。(= =||||||)
不过很快地,他冷静下来了,口气很不善:“你跟踪我?”
柴立汶翻身朝里,嘟囔著:“看你红粉的样子就知道了,幸福的家伙!”
“喂,说清楚!”温扬跳起来,一脚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瞪著他,“我已经跟她分手了,难道分手了就不能成为朋友吗?你跟钟天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柴立汶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开始,怎分手?!”这样说著,眼睛又开始发酸。
温扬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踩中了他的痛脚,闷闷地坐下,不再说话。
柴立汶还在自言自语,很像巫婆念咒:“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知道我暗恋了他二十年,现在还大声说话,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以前他不知道,我们还能好好相处,现在倒好,连碰一下手也马上弹开。早知这样就听崔言维的,先上了再说!做爱做爱,做啊做的,爱就出来了......那庸医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唉~~~要不现在也不至於不上不下地吊著,妈的亏大了......”
温扬忍无可忍,骂他:“操你大爷的!男子汉大丈夫,拖泥带水难看死了!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再回头。人也是这样,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我都能做到,你不是超级没节操吗?没有理由做不到!”
“你以为我不想吗?比起那时,我现在坦率多了,起码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男人!”柴立汶跳起来,叉著腰,一副圆规的架势,“可是为人处世是一回事,怎样对待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说得容易,真要忘掉,比登天还难啊!既然没有办法忘掉,我为什还要为难自己?剔除那一部分不开心的事,我已经拥有了足够完美的人生!足够完美的容貌......”
柴立汶还在滔滔不绝,温扬不知道他是乐观得过头还是神经粗到了一定程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看到这样的柴立汶,温扬的心里非常非常地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笑容,应该比哭好看才对。
“......所谓的朋友,就是在陪你哭了、笑了,然后,当你转身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笑著祝福的人。妈的!我才不要做这样的圣母呢!我要搞破坏!我......”
“可以了,别再发表演说了,又没听眾,你省口气吧!”温扬把他拽下来,没好气地说,指点著餐盒,“你要吃哪样?”
柴立汶看到美味的食物,立刻眼睛发亮,一闪一闪亮晶晶,用热切的目光看著茶几上的蛋糕,有点害羞地低声说:“我......我要草莓......”
这有什不好意思的?温扬嘴巴抽搐了一下,叉了自己面前那块蛋糕上的大草莓递过去。
柴立汶“啊呜”一口咬了,咀嚼,吞下,幸福地笑,四周冒著粉红的泡泡。
然后他用看草莓的眼神盯著温扬。
“怎了?”温扬被他看得发毛,打了个哆嗦,撕开牛奶盒,喝了一口。
“你跟你的前任女友去哪了?”
“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
“......我们只是叙叙旧,很快就分开了。”温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说出来,但是看到柴立汶的眼神,他就没辙了。
“温扬,既然你没有外遇,那,我们拍拖吧。”柴立汶说,认真地看著他。
“噗──”温扬把喝下的牛奶全喷出来了。
四十九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柴立汶慢慢地向温扬挪过去,用充满哀怨,却又热情奔放的眼神盯着他。(凸= =||||)
牛奶就像精液一样,沿着柴立汶饱满的额头往下流淌,由发梢延绵至脖子,一直抵达锁骨的凹陷处,然后流进衣领......
温扬的目光不敢往下看了。他心里犯嘀咕:都是带把的,他有的老子也有,他没有的老子一样没有,有啥不好意思的......
可他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不自在,眼神游移不定。
而这时候,柴立汶已经像条蛇一样缠了上去,伏在温扬身上,软绵绵的声音:“温扬,你讨厌我吗?”
距离近得能闻到柴立汶身上淡淡的香味,能感到他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很痒。
温扬觉得一股电流从喉结直冲上脑,无法克制的感觉,他打了个哆嗦,伸手要推身上的人,手一滑,没有防备,两人一起往后倒去,还好背后是茶几。
柴立汶眼明手快,一只手护住温扬的头,另一条手臂支撑在温扬身后的茶几上。
时间似乎静止了,柴立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滴牛奶滑到唇边,他伸出舌头,一舔。
温扬被那动作刺激到了,回光返照一样跳起来,把柴立汶推倒在沙发上,瞪着他。
“老子不是同性恋!”温扬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温扬!”柴立汶爬起来,叫道,“刚才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
温扬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听到柴立汶说那只是“开玩笑”,他心里除了侥幸,还有其他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别走。”柴立汶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我心情很糟,你陪陪我,可以吗?”
温扬还是没有看他,硬邦邦地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的,我也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呆着!”
他走上楼梯,然后打开房间门。
门被重重带上了。
柴立汶突然跳起来,朝温扬的房门口冲去。
可是,当他的手放在冰冷的门把上时,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拧开。
——老子不是同性恋!
握紧门把的手上,连青筋都出来了。
柴立汶虽然讨厌孤单,害怕寂寞,却出奇地固执,又任性,需要别人的迁就关爱。
不过,如果没有的话,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吵闹着非要别人迁就,整天一副缺少关爱的样子。
“爱陪不陪,有什么了不起!”柴立汶踹了一脚门,跑下客厅去了。
温扬坐在转椅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比跟陆紊分手那会儿还茫然。
二十三岁的温扬其实那时候并没有认真地考虑过爱情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之前那段感情一败涂地,而如果他现在跟柴立汶搞同性恋的话......
他想起了那天夜里,在昏暗的休息室里,他差点和柴立汶接吻,准确来说,应该是偷吻。当那个笨蛋遇袭,嘴里叫着“天明”的时候,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说我对他有好感,一个男的,叫柴立汶。”温扬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妈啊,我不想变成变态啊!!!温扬低头,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希望令自己冷静一点。
那天起,两人处于冷战的状态,吃饭时也只是冷淡地“哼”几声,气氛诡异得要命。拍戏时也不在状态,手下那帮八卦的家伙都揣测着是不是夫妻吵架了。
平时拍完戏,不过哪个,都会留下来等另外一个,现在就不同了,除去演戏以外,两人根本不会做眼神交流。
“啊~啊~啊~瞧吧,生气了~生气了~”
“是啊~是啊~”
“肯定是汶少的错,不过不管谁对谁错,道歉的一定不是汶少......”
“当然了~~他可是汶少~~”
一帮八卦的家伙一边剔牙一边说风凉话。
这种传言传到柴立汶耳边,他很神秘地一笑,捏捏下巴,对那些喜欢打听的人勾勾手指,等到他们凑近,他就在他们耳边吹气,低声说:“这个啊~~~不告诉你,让你心思思~~~”
而温扬的反应,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唉~温扬,你好自为之吧......
五十
话说温小扬同学脾气臭,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柴立汶大叔是软绵绵得没有骨头。不过这次,两个人都憋着那股气,谁也不肯先妥协。
发展到后来,竟然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了。
冷战了一个星期,温扬最先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个僵局,但老是找不到机会,每次想拖柴立汶过来谈谈,他就说要工作,然后戴了耳机背台词,或者说是约了人去玩,不然就是生理痛要睡觉。(凸= =||||)
拍牛仔裤硬照中途休息时,温扬蹲在休息室里,唉声叹气。
“谁把自家的大型犬放在这里挡路!”同样是加班到深夜的柴月琳走进休息室时,看到没有一点形象地蹲着的温扬,嘴毒地说。
“哼......”温扬懒得理她,继续无动于衷地蹲着。
“还没和好啊?”柴月琳的助理关心地问,不过样子很八卦。
温扬没回答,头却耷拉下去了。
“道个歉就好了嘛,汶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造型师也凑了过来,后面还加了句,“大概吧......”
“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道歉!”温扬嘴巴硬起来,“刚开始就一直转移话题,后来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看到我就当我是透明的!”他越说越激动,“明明住在一起,却几天没见面,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就是三更半夜还没回家......”一口气说完,温扬脸红了,站起身要跑。
“那么汶少根本就不打算原谅你!”柴月琳一边摆弄着模特儿,一边说,幸灾乐祸的语气。
温扬停下脚步,瞪她。
“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教你一招吧。”柴月琳把他拖到一边,窃窃私语,“我哥那家伙最喜欢被人宠着......”
“你说什么废话,这些我当然知道!”温扬不耐烦地说。
“真不可爱,我可是长辈!”柴月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继续说,“要不是看到汶少最近一副缺少滋润的菜干样,我才懒得管你!我听说你拒绝了他,对不?现在想吃回头草了?”
“不是......”温扬忙辩解。
“别吵!”柴月琳大吼一声,全场静悄悄。她咳了声,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该干嘛就干嘛,别杵在这里碍眼!”
然后她勒着温扬的领带,口气很硬:“听好了!那家伙有非常严重的少女情结,喂,你吐什么吐啊,是真的!汶少那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了,心里明明想要,就是什么也不说。可是当你不理他的时候,他又呆呆地看着你,渐渐地,身边的人就养成了迁就他的习惯。”柴月琳眯着眼,回想着柴立汶小时候的样子,笑了,“不对,那应该不只是习惯,已经成了我们的一部分吧!”
温扬看着她的笑脸,打了个哆嗦,问道:“其实,你是恋童癖吧?”
说这句话的下场,就是差点被这个女人勒死。
不过最后,柴月琳还是教了一招给他,让他在柴立汶特别出演的舞台剧“月下”演出的首日,请假过去捧他的场,还要带上大大的花束,有多华丽就带多华丽的。
虽然温扬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还是特意请了半天的假从剧组赶到剧场,不过是两手空空。
去后台找他时,遇上柴立汶正在休息室补眠。
身体弯成虾米状,紧搂着一只大大的布偶熊,有些凌乱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细长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卷曲浓密。嘴唇半张着,正含着那只布偶熊的耳朵。
要是被他的FANS看到,也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子。
走过去,碰碰他的腿,柴立汶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了几句,狠命地啃着布偶的耳朵。
温扬的手指如同被蛊惑一般,移到了他的唇边,柔软的触感,水水的。他立刻像被电到一样撤开了手。
我到底在做什么?温扬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妈的!我才是主角!不准抢我的衣服......”柴立汶死命咬着那只熊,似乎跟它有仇。
温扬看见他那副样子,没来由地就想恶作剧一下。
“喂,起来,开工啦!你要再不起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柴立汶没有反应,只是挥挥手,想要赶走扰他睡眠的噪音。
温扬奸笑,弯腰,手往柴立汶的侧腰前进,一拧。
力道不轻不重,却让睡得迷迷糊糊的柴立汶一惊。
“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发出了一声在别人听起来很......诱惑的呻吟......换言之,就是叫床。
温扬被那声音煞到了,完全呆住,根本忘了应该和柴立汶拉开距离。
柴立汶因为突然醒过来身体自然的向上扬起。而温扬还保持着他偷袭时的姿势。
眼睛对着眼睛,鼻头对着鼻头。
然后,嘴唇互相距离几公分,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温扬迅速反应过来,一下子站直腰,对柴立汶说:“我只是来看看舞台剧的,那个......你加油吧!”
柴立汶还在犯迷糊,听到有人帮他打气,也没看清楚是谁,很自然地就挂上了单纯的笑容,软趴趴地说:“谢谢~~”刚醒来的沙哑声音,加上浓重的鼻音,有种干完那档子事的味道。
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走过休息室,听到门“砰”一下打开了,一阵旋风吹过,回过神时,只看见温扬不停加快速度的背影。
见鬼了?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探头到休息室里,看到柴立汶正迷迷糊糊地坐着,半眯眼,整个房间充满可怕的粉红色泡泡。
大家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因为继续待下去,会被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