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17

草本精华: 世界一级骑乘技 51-73

by 草本精华

五十一

钟天明携柴月琳也过来捧场,钟亦瞳死缠烂打,一定要去见他那个“养眼”的舅舅,被柴月琳一句“未成年人”打击得抬不起头来,暗下决心要快高长大。

虽然舅舅的医生更好看,可是太恐怖了,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大热天连呼吸都会结冰,而且每次遇到他,如果不是舅舅撑著,他都要下跪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舅舅好,漂亮,又温柔,讨老婆就是应该讨这样的啊。如果舅舅是女的,以后一定要娶他!钟亦瞳跟保姆留在家里,人小鬼大地想。

又一个被蒙蔽的小鬼。

剧场里,柴月琳刚落座,就被一些熟人缠上了,钟天明便先自行去找柴立汶。到休息室时,人已经不见了。

问那些演员,说他刚才出去了。

钟天明知道他有临演综合症,拍电影照片等还行,可遇到跟观眾面对面的舞台剧,就会紧张得胃痛。

此时,柴立汶就在隐蔽的角落喝著热茶,用来舒缓胃部的不适。

“月下”聚集了一群有分量的演员,当然不乏演技的较量,而他对这一点是最有自信的。

可是,就这样一直演戏演下去吗?

送票去给崔言维时,又看到了那个笑得很夸张,会露出两颗虎牙的小子。可爱得想把他抱回家养,不过不敢,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忍不住逗他,然后听到他吵吵闹闹,以为自己跟崔言维有一腿,张牙舞爪地闹。

崔言维拿了根长棍子,把他挡在方圆一米内。

虽然这种相处方式很怪异,看不到一点的温情,只有暴力,可是柴立汶还是非常羡慕。起码在他们心里,彼此最重要的人都是对方。

问羽有想过未来的的事吗,那小孩很干脆地说未来那长远,现在没那闲工夫去想。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那自己心中的未来,到底是什样子的呢?

柴立汶问著自己。他想要的未来,曾经是跟那个宠著自己的人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可是这是很奢侈的。

自己这些年过得怎样呢?是快乐大於痛苦吗?

又或者是对天明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一切吗?

其实以柴立汶的个性,他早就应该对钟天明说白了,也想过很多次。

只不过,每次钟天明都会很温柔地提起当时的未婚妻,提著他们约会时所去的地方。

就因为是死党,所以柴立汶很清楚,能够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当爸爸一直都是他的理想。

这样想著,柴立汶捏捏下巴,自嘲地笑笑:“我怎成痴情种子了~~”

钟天明看见柴立汶蹲在饮水机前面发呆,样子很搞笑。

他还是这样,跟以前没有什太大的变化。

钟天明不是天主教徒,但他第一次看到柴立汶时,却觉得这孩子真的很像天使。那时候,还没完全长成的十六岁少年,比同龄人晚熟,骨架纤细。从美术的角度来看,他的脸非常漂亮,形状、顏色都很完美。

他站在讲台上,表情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木,有些无措地作著自我介绍,发出粘稠柔软的嗓音。

本来有鼻音的话,应该会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他的鼻音却透著浓浓的奶味,软绵绵的,像小孩子在撒娇。

真的很可爱。

所以才会主动去认识他。然后知道了他以前受到的对待,看到他逞强的样子,钟天明决定了,他要保护这个孩子。

虽然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然而接触之后,才发现,这是个披著天使皮的小恶魔,喜欢恶作剧,喜欢滔滔不绝,没有一刻肯安静下来。

大概察觉到了什,柴立汶抬起头,看见钟天明,笑了。

能够在“月下”开演前看见钟天明,他似乎松了口气。

“立汶,今天也要加油哦。”钟天明只是站在旁边,没有要靠近。不过能从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出来,他刚才找得很辛苦。

“谢谢。”柴立汶笑眯眯地说,眼睛弯弯的。

两个人对视著,没有说话。温扬扛著件演出服匆匆过来,大老远就扯开嗓门叫道:“柴立汶!快过来换衣服!该你上场了!”

柴立汶噌地站起来,蹲得太久,头晕,摇晃了一下,扶著墙站稳了。

钟天明忙扶住他:“怎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低血压罢了。”柴立汶推开他,朝温扬那边走,叫道,“马上到~~~”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温扬,他立刻把笑脸收起来。

“你来做什嘛,我不欢迎你!”柴立汶挡在门口,赌气地说。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生气,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嘟著嘴,就像个小孩子,常常让人忘了他的真实年龄。

“培养感情。”温扬盯著他的嘴,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著,就冲口而出了。

五十二

“不会吧!”柴立汶夸张地往后一跳,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认识温扬。然后他捏起嗓子唱起了京剧,“哎呀呀~~猛然一惊醒,但觉这位兄台好生面善,晚生倾慕不已,敢问尊姓大名?”

温扬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都想敲自己的脑子了:妈的,怎么会蹦出那句话来?

柴立汶气壮山河地唱:“锵锵锵~~~~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温扬自我厌恶完,去拖他:“别闹了!快要上场了!”

“等我演完我们就好好培养感情哈~~”柴立汶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心情爽了不少,“对了小扬,你怎么做起打杂的了?”

“人手不够,我就硬顶上了!”温扬帮他解开扣子,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气急败坏地说,“这衣服怎么这么难穿?!”

“柴月琳那家伙设计的戏服都是这样的啦~~”柴立汶穿过一边袖子,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宽大的袖子像水一样流动,温扬看得有些呆了。

“你下午不是还有通告,怎么来了?那边没关系吗?”柴立汶低头,松松垮垮地系好腰带。

“提前结束了。”温扬含糊地应道,转开了视线。

“这样啊~~真幸福......”柴立汶笑眯眯地看着温扬,目光柔软得能滴水,“演完了,我要吃你做的饭......”

温扬打了个哆嗦,很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不行吗?”柴立汶挺了挺脊背,扬扬眉毛。

“好......”温扬底气不足地应着。

到了后台,柴立汶梳理着鬓角,从幕布后面探了个头出去,东张西望,又缩了回来,勾勾手指把小南招过来:“你有看到崔言维吗?”

小南帮他弄着头发,睁大眼:“不会吧?你请了陛下过来?”

“有关系吗?”柴立汶拨着刘海,奇怪地问。

“嘿嘿嘿......”小南嘴角抽筋。因为之前是她负责照顾柴立汶,所以跟身为他的医生的崔言维也见过几次,最离谱的就是,每次都是撞见那家伙在医疗室干不道德的事,而且还一脸正经。

“你把他招来,他说不定会对坐在身边的人出手哦,剧场灯光很暗的......”小南嘀咕着,眼冒绿光。

“你说什么?”柴立汶没听清,问道。

“没事没事,哎,汶少,该你出场了!”

开幕了,漆黑的偌大的舞台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毫无预兆地,蓝色的聚光灯骤然全部打亮。

灯光、道具、舞台,真实都被挡在台下。

舞台上的柴立汶拥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他喜欢受人注目,喜欢被人拥护的感觉。

从小开始,就一步一步地从舞台的最边缘走到正中间。

温扬不是个感情泛滥的人,但是看到柴立汶背对着观众,环抱着怀中的女子无声地哭泣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剧场中已经有人在抽泣了,发出细微的声响。

柴月琳看到那样的柴立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哭的情景,那时是在爷爷的葬礼上,他把头埋进钟天明的肩膀,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第二次,是在自己的婚礼。他在试衣间里,背对着自己,还是肩膀微微颤抖,拼命压抑着,很轻很软的啜泣声。

那时候的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沉默地关上门,靠在上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几乎不能听到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空白的五分钟。

柴月琳在维持同一个姿势过了五分钟以后,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柴月琳几乎是跳起来。

门开了,柴立汶就站在门口,正在努力地扯动着嘴角。

尽管脸色不太好,神情也很痛苦,他还是笑出来了。

于是在礼堂上,他能够一脸灿烂地恭喜着他们。

那天之前,柴月琳一直都认为那张脸是上天的偏宠。

虽然是双胞胎,那张脸却比自己更加完美,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人有异议,他的所有任性都有人愿意包容。

就因为那张完美的笑脸,一向粗心的爸爸只对他细心,以刻薄闻名的姑姑只对他“口下留情”,冷冰冰的妈妈,只有遇上他的事才会方寸大乱,就连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恨他。一切都是因为那张完美的笑脸,他可以那么轻松地驾御别人正在拼命追求的东西......

......黑暗中,她的手握住了旁边的钟天明的手,握得很紧。

爱情是自私的。

聚光灯渐渐暗了,只用冷冽的光线营造出月夜的寒意。

“在月光之中,情事终结之后,半裸着身体翩翩起舞,妖艳的身姿,这一幕可是最难演绎的啊。”坐在幕布后面的导演喃喃地说。

柴立汶朝他微微一笑,抹了抹殷红的眼角,踏着轻轻的步子出场了。

观众们听到了走路时沙沙的声音,虽然小,却能听得很清楚。幽幽的乐声,带了无限的旖旎遐想。

月光把那人的身影照在纸门上,他慢慢移动着,空着的手套上另一边的袖子。那件浅色单衣挂在他单薄的脊背上,透明的月光非常柔和,带了丝甜腻的温情,和曦的光影穿过半透明的布料,丝绸柔滑如水的质感,勾勒出他纤细的背部线条。

只是投射在纸门的影子,就让舞台下面的人无法转开目光,清纯到了及至,整个身体都带着禁欲的美感。

所有人的视线都着魔一样跟着那个身影慢慢移动。

温扬握住手,手心都冒汗了。这一刻,他清楚地看出了,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距离。即使不甘心,他还是没有办法达到那种境界。

谢幕时,柴立汶站在舞台中央,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又朝舞台下面的人微笑。不过接触到温扬的视线时,他吓了一跳。

柴立汶缩了缩头,看看自己、瞧瞧周遭,没有什么不对啊。

他不明白温扬为什么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瞪他,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啊。

算了,等一下好好联络感情才是正事。

于是他又扬起头,对着温扬傻笑。

轰!

那瞬间,整个剧场都是粉红色的泡泡,有花在飞舞。

功力弱的,早让他迷得没了魂。

躲在后台偷看的小南擦了把口水,更加坚定了自家艺人祸害的身份。

五十三

“指导?我吗?”柴立汶停下卸妆的手,惊讶地看著温扬。

温扬点头,表情很认真。

“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柴立汶奇怪地问,眼睛眨啊眨,标准的发电机。

温扬不自在地瞥著旁边的梳妆台,插著裤兜,说:“没人会想把自己定位成没有演技的三级片演员吧!”

“不会啊。”柴立汶擦了擦眼影,笑眯眯地说,“小扬有自己的表演方式,很棒呢!”

“我要的不是敷衍!”温扬声音大了起来。

周围静了下来,忙著卸妆忙著整理道具的人都看了过来。

柴立汶忙对他们笑笑,说没事没事,扯著温扬坐下,低声说:“你到底怎麽了?为什麽突然要我指导你的演技?”

“......很棒。”温扬吞吞吐吐地说。

“什麽?”柴立汶追问。

“你演得很棒!”温扬大声说,耳根都发红了。

柴立汶愣了一下,嘴角轻轻一扬,笑了:“谢谢......”

围观者倒,黑线:不过说一句称赞话,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瞧刚才那阵势,还以为要当众告白呢,谁知......妈的!浪费老子的感情......

“小扬,别以为拍三级片就不需要演技,所谓情色片,只要是上床,就一定得演,演技的好坏直接影响观众的看片心情,如果演得不好,动作生硬,表情麻木,搞得看的人没有欲望再去研究“房中术”,那麽损失就大啦,说不定人家还会去告你影响他的性欲,要你赔偿他的精神损失。你说,三级片演员的演技重不重要?”

“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吧......”温扬黑线满面。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不要以为三级片都是粗糙的制成品,这个圈子的竞争并不比演艺圈逊色,单纯为了上床而拍的上床,已经不再能吸引观众的眼球。要拍出一部代表作,你知道有多辛苦吗?现在的人要求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挑剔,如果不在演技和床技上下工夫,怎麽从那麽多的片子里脱颖而出?别以为我只会坐著没事剔牙,我会选择你拍这部片子,就是看上你没有经过人工雕琢的本色表演。”

温扬的脸红了,谁会不喜欢被人称赞啊:“你说得太夸张了吧,怎麽知道本不本色的......”

“我知道啊。”柴立汶笑眯眯地看著他,揉捏著下巴,“关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正在说话,柴月琳捧著一大束玫瑰进来了,那花束比她还大。她把花放在桌子上,跟柴立汶打招呼:“喂,演得还不错。”

“被你这样说,我一点也不高兴。”柴立汶叉著手,鼻孔朝天。

柴月琳踹他一脚:“少装了!天明都说了,你紧张得胃痛,还一个人躲起来......”

“你胃痛?”温扬打断了她的话,盯著柴立汶。

柴立汶笑笑:“老毛病了,不碍事。”

“不行!难怪刚才看你脸色就不好,抽时间去检查一下!”

“不要啦,我不想去医院~~”

柴月琳看著这两个家夥,有点无语。

虽然以前曾经因为锺天明迁就柴立汶迁就得让自己都嫉妒了,但将心比心,她自己不也是一样?

现在再加上一个温扬,起居饮食,什麽都包办了,以後柴立汶这家夥还怎样独立啊?

因为观众反应很好,决定加演两场。

本来想著演完就跟温扬“培养感情”的柴立汶一听,那脸立刻就垮了。忙得天昏地暗,怎麽可能有那个时间啊?

这期间,温扬接到他妈妈打来的电话,这次态度明显软化了。因为徵信社的人查出,这两个家夥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为了炒作而已。

虽然两爷孙在电话两头都没好声气,不过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公演的最後一天,柴立汶照旧在月光下独舞。温扬站在後台,目不转睛地看著那个身影。爷爷认为他们不是那种关系,那麽,他们是哪种关系?

不能否认,温扬对柴立汶,已经没有厌恶,这种感情可以说是喜欢。不喜欢的话,不可能跟他同一屋檐下。

但不是爱。

他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有点自欺欺人。

舞台剧很完美,如果舞台上那盏吊灯没有掉下来的话。

沈重的吊灯就那麽直直地坠下来,柴立汶正好站在它的正下方。

一片惊呼声中,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比太阳更加耀眼的景色。

天花板到地面的距离是十米。

如果就这样不动,以後就不用担心流血的问题了吧?柴立汶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冲力,柴立汶觉得谁扑过来抱住了自己,他们一起向舞台边缘倒过去。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吊灯坠地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

“你他妈是白痴吗?灯都掉下来了你还不动,想死就找个安静的地方自个死去!”非常生气的声音。

柴立汶睁开眼睛,只看到空旷的天花板,明晃晃的镁光灯,以及压在身上的人。

温扬的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紧紧地搂著他,像在抱著一件无价的宝物。

柴立汶不知道,就算摔到舞台边缘,自己也没受一点伤的原因。

那是因为温扬抱著他的那个动作,就算他硬生生地倒下去,也是绝对不可能会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保护。

但是温扬不会说,所以柴立汶也不会知道。

就在那一瞬间,温扬彻底明了了自己的心情。

这次的事件,证实了是纯属意外。

前一段时间因为“外遇”事件而对温扬与柴立汶的“关系”不再感冒的人,立刻又沸腾起来。

对於能够迅速反应过来然後扑过去将柴立汶拯救出来的温扬,大家除了崇拜,最大的欣慰就是,他心里面还是有著这个正室的!(以上言论来自某粉红色的论坛。──草精小注~= =~)

五十四

虽然出了意外,但是公演无疑是成功的,为了庆祝,顺便帮柴立汶还有温扬压惊,一帮有份出演的人,以及相熟的人一起包了个场子。

崔言维没有来,听说跟他那个朋友出国去了。

一屋子人吵吵闹闹的,有几个人挤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地滚成一团,也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柴立汶进了大门,就有一个大型物体扑到他身上左抱右蹭:“亲爱的立汶~~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来,抱一下~~”

就算柴立汶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耳根泛红,拽着身上的家伙,咬牙切齿:“二叔公,你怎么在这里?”

钟天明一脸尴尬,帮忙去扯那个看起来跟柴立汶差不多岁数的男人。

“你爸把你妈支走了,要我来看护一下你。”虽然岁数差不多,但论辈分,周成益算是老一辈了,他蹭着柴立汶,一脸舒爽,“啊~还是小侄孙乖~~”

“去去!老人家来凑什么热闹!”柴月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用赶苍蝇的手法,把这个过分溺爱后辈的长辈给赶跑了。钟天明为她带位,夫妻俩坐在一起。

这边闹着,那边就有人又唱又跳又拍手,明显喝得太多了。

有人过来找柴立汶劈酒,正在吧台的温扬忙走过去,替他挡下。

“我不要喝橙汁。”柴立汶看着一瓶瓶酒,软软地说。

“你胃不好,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呆着!”

后来麦克风递了过来,柴立汶点了郑融的“红绿灯”。

“我知你听唔入耳架啦,你自己睇下啦,红色,绿色,钟意一个人唔真要咁盲目?个个叫住你停,你都要冲过去。连小学生都识啦,绿灯行,红灯停。”

他的歌声也带了很重的鼻音,但用来演绎这首歌,却非常合适。听的人忍不住也跟着哼唱起来。

到了中途的独白,他站了起来,专注地看着萤幕。

“其实你知架,换转我好似你咁样,盲钟钟咁撞埋去,你一定会闹醒我!”他的视线从萤幕慢慢地转移到坐在身边的温扬的身上,微笑了一下。

“你唔会架喎,你永远都睇得清清楚楚,左度右度,都唔敢行过去啦。”这一次,他的视线从温扬身上,移到了钟天明身上。

——只要你能幸福,那就很好。

记得很久以前,他这样对自己说过。

很多事情,只是差了一步,

只需要一点勇气,便可以改变。

他们只是错过了而已。

没有失去什么,只是错过。

“明明绿灯~转眼变成红灯~~假使相当勇敢~怎可挽回自身~若要冲~~~损伤怎可以不留痕~~来又去~~要找的际遇未接近~~~~”

昏暗的包厢内,柴立汶的眼神特别亮。

那一刻,温扬还以为他在哭。

独白:“大家望住条马路,永远都觉得对面既野最吸引既,你冲过去对面去搵你最钟意既人,而我就停红绿灯面前,唔肯定我唔真钟意对面果个人。已经第十次转灯啦,我开始发觉自己,分唔清楚红色同绿色,不如你提下我呀。”

而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后,柴立汶嘴角往上一扬,脸上还是那个灿烂的笑容,接受了各位听众的掌声。

就在唱完这首歌时,没有人看到,柴立汶把温扬的手握住了,握得很紧。

温扬心里一惊,用力甩开。

柴立汶看了看被甩开的手,笑了。

看来真的被讨厌了......他边笑边想。

喝到中途,每个人都喝得很high,陆续有人爬去上厕所。

温扬走出场子时,头已经晕忽忽了。转了半天没找到厕所,却在一个转角休息的地方看到柴立汶。

虽然帮他挡了一会儿酒,不过他还是喝了几瓶度数很高的。

刚想上去问他方向,却听到柴立汶正在跟他的二叔公说话,他的脚迅速收了回去。

“那小子真是笨死了!你都表示得这么清楚,他却还像根木头一样!”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呃~~”打了个酒嗝。

“啊?又换人了?这次是哪个?”

“就帮我挡酒的那个啊~~”

“头发乱蓬蓬的那个肌肉男啊~~”

“怎样?我就喜欢!不行啊?!”

“行~有什么不行的~你可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去你的!”

“你告诉他了?”

“嗯~不过他认为我在开玩笑,没戏了~~”

“你打算就这样下去?”

“他啊,喜欢的是女人,对我没兴趣~~”调笑的口吻,“不过,看来,我应该放弃了......”

“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不知道又会闹成怎样!”

“......”

“你还在气她?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那人,出手根本不知轻重。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跟她认识的吗?”

“我哪知道!”

“你爸骑小绵羊在学校里荡,一不小心撞到你妈了。”

“然后她找上门寻仇,不打不相识?”

“怎么可能!被撞倒的是你爸,腿还骨折,躺了一个星期医院,你妈连一点伤都没有。”

(= =|||||)

“......这样啊,看来我真不是她亲生的了。”

“说什么傻话,光看你那张脸就知道你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了!”

“......二叔公,你老眼昏花了吧......”

两人靠得极近,推推搡搡,不时发出笑声。

温扬正想走过去,身后却蹭过来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大叫着:“二叔公,快来看帐给钱!别想逃!”

周成益迅速跳起来,跑了,那人跟着追过去。

柴立汶笑着,转头,看向走廊边的窗子。

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温扬眨了眨眼,似乎又看到舞台上那个哭泣的身影。

温扬走了过去,柴立汶还在发呆,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明明刚才还大声笑着的,现在却皱起眉头,露出悲伤的表情。

不过,此时柴立汶可一点也不悲伤,他心情正爽,只是在思索着回去吃什么消夜。

“立汶!”温扬本来想去叫他,却又让一个人给打断了,这次这个人从走廊另一边跑过来,热情得可怕,一把按住柴立汶就亲了下去。

“哎......阿其,你怎么在......”柴立汶愣了一下,一闪,一推,轻松地将那男的按倒在墙角的沙发上,脚踏到了脊背上去。

那叫阿其的回过头,苦笑:“立汶,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就这样迎接我?”

“抱歉,跟柴月琳混久了,条件反射。”柴立汶把脚移开,拉他起来。

阿其微笑,搂住柴立汶的腰,伸出舌头轻轻舔他的耳廓。

“呵......”柴立汶呼吸急促起来,“你技术变好了~~”用力扯他的头发,把他按压在窗边,用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时重时轻地用牙齿啃咬。

“酒臭......”阿其低笑着说。

然而,不经意间抬起眼皮,柴立汶越过阿其的肩膀,撞上了转角的温扬的目光。

温扬打了个哆嗦,咬着牙,无意识地握紧拳头,眉头皱了一下。

捕捉到他细小的表情,柴立汶嘴角微扬,笑了,妩媚的笑容。

他喘息着,凑近阿其的耳朵,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温扬,压低的声音,能听出浓浓的欲望:“今晚去你那里吧?”

55

“柴立汶!”温扬的大脑没有行动敏捷,在他爆发之前,他已经冲了过去。那声叫唤能媲美西楚霸王在乌江边的大吼。

阿其被他的大嗓门吓到,忙要推开柴立汶,柴立汶紧紧搂着他的腰,对温扬微笑:“小扬啊~~怎么了?”

温扬瞪着他那张笑脸,真的很想揍上去。两人四目相交,一个怒火冲天,一个春风满面。

“我......我先进去了,经纪人在找......”阿其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遁逃了。

“等我电话。”柴立汶微笑着说,阿其脸立刻红了,清秀的面容更加可爱。

“你身为公众人物,应该注意一下形象!”温扬硬邦邦地说,不过很明显的,中气不太足。

“形象?我早就没有了!怎么,你还有吗?”柴立汶敛起笑容,冷冷地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合就上,不合就分。我已经累了,如果你只是想来教训我,那么滚吧,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觉得我恶心吗?是啊,我是恶心,刚才你也看到了,只不过一个Kiss而已,跟这比,更激的我们都做过!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试试?”

“你!——”温扬气得说不出话来。

柴立汶板着的脸只坚持了一分钟,他滑倒在沙发上,两手支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烦躁地说:“别再管我了,我很多谢你救我,可我要的,不只是朋友的关心,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光是一个钟天明,就够我受的了!”

温扬没有做声,只是愣愣地看着柴立汶。

回到场子,柴立汶没有再跟温扬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散场时已经是凌晨。

钟天明看着柴立汶和温扬上了保姆车,离去以后才放心地上了自己的车子。

柴月琳坐在驾驶座上,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周成益坐在后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自说自话起来:“唉~这么久不见,立汶怎么瘦了这么多~看得我好心疼啊~~”

“我妈她怎么这么好说话?”柴月琳冷冷地打断他。

“嘿~别忘了,立汶的赖功跟你爸比,简直是没法比~~”

钟天明点头,表示赞同。

柴月琳想起自己那个老爸,头开始隐隐作痛。

说说另外一边的情况。

“你先睡一下,到了我会叫你。”经纪人看到柴立汶眼下的乌青,说道。

“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家......”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柴立汶累得神智有点恍惚了,抓了经纪人的袖子嘟囔着。

温扬低着头,没理他。

“我家?”经纪人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要回家~~被人打又不能还手,很吃亏啊~~”柴立汶已经差不多要睡着了,头一歪,靠在了经纪人的颈窝里。

温扬心里隐隐抽痛了一下。

“......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家......”柴立汶眯着眼,含糊地说。

“好,回家,不去你家去我家,你先睡一下吧,到时候叫你。”经纪人像在哄小孩子,帮他把椅背的位置调好,让他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嗯~~”柴立汶满意了,嘟囔了一声,缩了缩脖子,终于睡着了。

温扬冷着一张脸,对经纪人说:“你先回家去吧,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经纪人担心地看看柴立汶:“可是他这个样子......”

“没关系,我会把他安全送到家的。”温扬坚决地说。

经纪人终于被说服了,又或者是被温扬那张要杀人的脸吓到了,乖乖下车搭计程车回家。保姆车换温扬来开。温扬一踩油门,往自己家开去。

温家的人看到很久不见的自家少爷扛了个人回来,当然惊讶,不过在佣人的帮助下,温扬把柴立汶扛到了客房。将他放在床上时,柴立汶勉强抬起眼皮,“唔”了声。

佣人帮他脱下鞋子,温扬走出去了。

柴立汶半睡半醒之间,握着手机,没有意识地按了几下。

铃声响了一声。

柴立汶看着屏幕,眯起了眼。

响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响第八声时,铃声断了。

柴立汶茫然地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手一软,手机掉在床上了。

温扬走进房间,拍拍他的额头:“起来,吃片胃药。”

“嗯~~”柴立汶嘟囔着,张开了嘴。

柴月琳紧握着钟天明的手机,手指从按键上移开,脸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谁的电话?”钟天明擦拭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没有,大概打错了。”柴月琳说,把记录删掉了。

“这样啊。”钟天明“嗒嗒”地走去儿子的房间,帮他弄好被子才出来。

刚才明明听到铃声啊,还是立汶的专用铃声,难道是我听错了?

钟天明拿起电话,迅速地拨了柴立汶的手机。

“喂,立汶?”

“......钟天明?”低沉磁性,不是柴立汶的声音。

“温扬?你跟立汶一起吗?”

“他在我家。”温扬的声音冷冷的。

“小区那边?”

“不,是我家,温家。”

“什么?立汶怎么会在你家?他呢?叫他来听电话!”

“我把他接回家了。”温扬的声音依然像结了冰。

“你怎么......”钟天明着急起来,温家那个老头子一向不爽柴立汶的。

这时,钟天明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软绵绵的声音:“小扬......”

是柴立汶。

“怎么了?”温扬的声音虽然还是硬邦邦的,却有了温度。

“小扬,我肚子好饿,胃痛了,头还晕晕的......”

“立汶,你怎么了?!”钟天明在大嚷着。

“我喂你吃了药,现在药性上来了,你乖乖睡吧!明天就不痛了。”温扬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忽略在电话另一边大嚷的家伙。

“嗯~~”柴立汶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慢慢合上了。

“立汶怎么了?”钟天明抓过外套往身上披,朝门口走去。

“少管闲事!我会照顾他,他在我家安全得很!”温扬冷冷地说完,把电话挂了。

在电话另一边的钟天明,急得暴跳如雷,打柴立汶的手机,不通,又打温扬的手机,关机了。

立汶吃了药,昏昏沉沉,那个变态一定会对他不利!钟天明越想越不对头,在玄关手忙脚乱地套着鞋子。

“别去。”柴月琳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说。

钟天明动作顿了一下,又埋头系鞋带:“我出去一下,很快回......”

他的话中断了,因为柴月琳的手抚摩着他的脖子,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这么关心我哥,我很感谢你。不过,凡事都要有个限度。我还没无私到能把丈夫分给其他人的地步,我也会嫉妒。”

“月琳,我不是......”

“不爱他,就别对他那么温柔。”柴月琳说,松开了手,转身往饭厅走去。

56

睡到半夜,柴立汶浑身冒寒意,缩在被窝里半天也没暖和起来。他睁眼,以为在自己的房间,就叫:“小扬~~小扬~~帮我开暖气~~”

没人理他。

他披了棉被,光著脚丫子在地板上走,摸索著推开门。

陌生的走廊,陌生的房子。

他摸摸头:不会睡迷糊了吧?

扯开嗓子叫:“温扬──”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门打开了,温扬睡眼惺忪地探头出来,眼睛都是血丝:“半夜三更你鬼叫什麽?”

“我冷~~”柴立汶裹紧了被子,声音发抖。

“冷?要我调高暖气吗?”温扬走了过来,问道。

柴立汶冲了过去,自顾自进了他的房间:“哇~~你这边的暖气机功率一定比我那边大!不过我手脚冷得睡不著,暖气也没用。你跟我一起睡吧?”跳上温扬的床,立刻就钻了进去,缩成一团。

看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在发抖,温扬犹豫了一下,伸手,完全贴合地抱住了他,连同那床被子。

“咦?”柴立汶抬头,看著温扬,黑暗中,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还冷吗?”温扬不自在地转开头,因为柴立汶的眼睛太亮了。

“唔,还好。”柴立汶感到温扬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身体挨在了一起,隔著一层被子。

柴立汶脑子里忽然冒出在包厢的画面。

握住他的手。

越想,呼吸就变得越急促。

要偷袭他吗?

柴立汶不敢动,乱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温扬却毫无反应。

“小扬?”柴立汶试探地问,没有得到回应。

柴立汶把手慢慢伸出被窝,在黑暗中摸索,潜进温扬的睡衣,沿著他平坦的小腹向下摸去,触手的肌肉,手感一流。

摸过六块腹肌,正要往下摸,到达重要部位时,忽然被抓住。

“你干嘛?”温扬的声音有些抖。

柴立汶被他捏得手痛,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没干嘛,我想看看你睡了没啊......”

温扬的喘息声很沈。

还没干的头发,半湿著,粘到柴立汶的脸上。

“好冷~~”轻声抱怨著,柴立汶却蹭了过去,“好好擦干啦。”

温扬将头发全部抓向後头,因为水的关系,那头卷发听话了很多。

“嗯~~”柴立汶轻轻地往被子里拱了两下,将脸埋入温扬的怀中,避开那恼人的湿润感觉。

温扬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然後把下巴搭上去不动了:“好了,现在好好睡吧。”

虽然两人相差十几岁,温扬却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怀里抱著的只是一个小孩。需要人好好疼惜的小孩。

柴立汶睁著眼睛,数著耳边的心跳。平稳的心跳声,一下,二下,三下,四下......

“柴立汶?”

“嗯?”

“醒著?”

“嗯。”

“......那个阿其,是你的谁?”犹豫的声音。

“one night stand的对象,後来才知道是公司的新人,偶尔才联络的。”柴立汶满不在乎地说。

伴随著悉悉索索的被单声,一股炙热的呼吸吹到了柴立汶的脸上。

两个人几乎全裹到了被子里,呼出的气,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持续升温。

柴立汶没有防备地抬头,眼还是闭著的。

什麽东西?

柔软温暖的感觉。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温扬震惊的目光,挺直的鼻梁。

以及两人紧紧相贴的嘴唇。

温扬飞快地推开他。

两人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抑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那时,温扬既惊异又困惑,心绪复杂,却不会觉得厌恶。柴立汶的嘴唇软绵绵的,比他的声音更有魅力。

就像被鬼迷了眼,温扬又凑了过去。

柔软的唇吻上额头,轻轻滑到眼角,几下轻啄,顺著脸颊,搜寻到对方的嘴唇。贴合以後,是如狂风暴雨般的疯狂索求。

“唔......嗯......”本来以为会被踢下床的柴立汶完全摸不著头脑,被压在下面,几乎要断气了。

温扬一手托住他的後脑,一手环住他的腰,舌头顶开他的唇瓣,长驱直入,一阵翻江倒海。

这小子技术跟自己有得比,肯定也能把樱桃梗打结......柴立汶昏沈沈的脑子里,只想到这个。本来还想著反击的,但是实在太累了,没什麽体力。呼吸困难,只能感觉到那双手臂他紧紧的箍住,快要没气了。

五十七

那天的事,温扬光是回想,就想跳珠江了。不过跳珠江也没用,跳到尼罗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正好是拍戏的空挡,他蹲在饮水机前发呆,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明显纵欲过度的肾亏者。

不远处,柴立汶正在为演员们讲解今天要拍的内容,容光焕发,回光返照,跟温扬形成鲜明对比。

“......拳交其实可以分为很多种,我来讲解最常用的几种吧。首先,第一种最简单,模仿阴茎,那就是单纯的抽插。不过跟阴茎抽插相比,拳交的速度、节奏都容易控制,也可以经常变换速度和角度,还可以旋转着抽插。第二种是旋转,旋转又可以分成好多种,可以自然放松着旋转,也可以握成拳旋转。还有就是扩张,这种只有在双拳交时才能用,插入方把双手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挤压,把阴道或者肛道扩张到最大限度......”一向伶牙俐齿的柴立汶像吃了过期伟哥,兴奋得手舞足蹈,还拿了个充气屁股示范,一拳一拳,捅得咬牙切齿。

“好了,今天就拍第二种和第三种,全世界就位!”捅完了,他拍手,亢奋地大叫道。

脸色发青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温扬还在对着饮水机嘴角抽筋,柴立汶叫道:“温大牌!开拍了!你舍得过来了吗?”声音硬邦邦的,不过还是很好听。

“哦?哦!”温扬条件反射地转头,接触到柴立汶的视线,忙转开脑袋,直瞪着摄影棚的灯光,慢腾腾地走过来,也不靠近柴立汶,两人隔了张床。

“李沅!别顾着对他流口水!”柴立汶不爽极了,嘴巴也不留情。

李沅撅着嘴:“什么啊,导演,亏你还跟他一起住呢!你难道不觉得温扬今天,嗯,比平时更那个吗?”

“哪个?”柴立汶指挥着灯光师,比平常更挑剔,“那么蓝?我这拍的不是文艺片!调淡一点,再淡一点!妈的,这床单怎么回事?滑成这样怎么有快感?小南!换粗的!越粗越好!......”

“那个,就是性感啊......”李沅的大眼睛水汪汪地追着温扬的身影跑。

“对啊,对啊!野性之中的忧郁,坚定之中的脆弱......”小南抱了床单过来,插嘴道,眼睛像狼一样。温扬坐在床上,还在发呆,本来凶狠的眼神也柔和多了。

“去他妈的忧郁!”柴立汶口无遮拦地骂了句,一时激动,动作过大。他“哎哟”叫了声,然后像风湿老头一样揉了揉腰臀。

小南眨眨眼,她可是从柴月琳嘴里晓得了,温扬那小子把柴立汶拐回家过了一夜。

“哎,哎。”小南用手肘捅捅温扬,把他叫回魂,“汶少把你给吃了?”

温扬正在冥思苦想,听到这句话,立刻像被蝎子蛰了,跳了起来,连耳根都红了。

“什么啊!你可别乱说话!我会告你毁谤!”温扬大声说,看了柴立汶一眼,又飞快地转开视线。

有戏!

“又或者是,你把汶少给吃了?”小南不怕死地继续问。

一只手从天而降,抓着她的天灵盖,接着是粘糯柔软的话语:“哎呀,这里怎么有件大型垃圾呢?”

小南脸都青了,僵硬地转过头,讪笑地说:“汶少,我是开玩笑的~~念在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饶我一次吧......”

“嗯哼!”柴立汶揉揉她的脸,“知道就好,现在可不是探听隐私的时候哦~~”他目光飘到温扬那边,温扬还是在躲避。

“明明是你主动的,干嘛搞得像是我做错了......”柴立汶嘀咕着,温扬听到了,猛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你死赖着,我会做吗?!”温扬咬牙切齿地说,“老子又不是变态,竟然会......竟然会......”他说不下去了,整张脸泛红。

众人竖起耳朵,伸长脖子,现场一片静默。

最终,柴立汶开口了,他叹口气,说:“怎么,我的裸体就这么恶心?恶心得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五十八

听到柴立汶的话,温扬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他会这么羞愧,不是觉得恶心,而是经过那天的事,他惊恐地发现,他对一个男人发情了。

镜头回放,那天凌晨,半晌,温扬放开了柴立汶的嘴唇,两人都气喘吁吁,眼睛直视着对方。刚才两人贴合在一起,各自的生理反应都一清二楚。

性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温扬的观点很传统,也很死脑筋。他虽然迟钝,在一些方面却非常讲原则。他认为性一定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没有爱的性,太肮脏了。身体对异性产生情欲的反应是很正常的事,根本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问题是,这次的反应是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

柴立汶跟他不同,没有那么多顾虑,就如同他的医生以前说过的,“只要能爽到就行了,你管他那么多!”跨越了自己的那条底限,追求身体的快乐变得尤为重要。

他开始遇到温扬,也只是想跟他上床,没别的意思。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超出他的掌握了。不知不觉,他似乎认真起来了。如果真的上了床,就不能回到之前的关系,他没有自信能维系一段感情,特别是在他还没完全把钟天明忘掉的时候。

感觉到柴立汶僵了一下,温扬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还在为自己竟然强吻了他而苦恼。

两人一上一下地僵持了几分钟,房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倏地,温扬从柴立汶身上撑了起来,打算翻身离开。

他确实是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袖子被拉住了,温扬愣住了,还保持着撑在柴立汶上方的姿势。

“......你......不做吗?”柴立汶扯了扯他的袖子,轻轻地问。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柔软而粘稠,每个字都像在勾引人。

不过,他也确实在勾引人。

温扬打了个哆嗦,接触到他的目光,却是非常的茫然,没有所谓的“做”的自觉。

“这也是你的演技?”温扬瞪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柴立汶愣住了,手也不知不觉地松开。

“对啊,是演技。你明明拒绝了我......”柴立汶扬了扬嘴角,微笑着说,“既然这样,我死缠滥打不是很犯贱?”他抬起脚,放在温扬的胸口,一踢,把他踢下床去了。

“你!——”温扬跌在地板上,怒气冲天,就要跳起来。然而,当他看到柴立汶的表情时,他呆住了。

房间没有开灯,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冰冷的月光投射进来,柴立汶就在那朦胧的光影后面,眼睛亮得诡异,似乎有什么东西随时滚落下来。

在这样的注视下,温扬觉得脖子像被人掐住了,呼吸困难。他突然想,必须要表达些什么才行,为了传达或是证明,甚至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

那些抗拒几乎都土崩瓦解了,他用一种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口吻说:“......你希望我做什么?”说完这句话,温扬觉得喉咙沙哑,吞咽困难。

嘀嗒,嘀嗒。墙上的钟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温扬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时,一直静静地盯着他的柴立汶突然叹了口气,挪了挪身体,慢慢爬过来,上半身探出床外,伸手,攀上温扬的肩膀,摩挲着他的胸肌,手下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只要是我的要求,你都会听。”柴立汶不是用询问的语气,而是非常肯定。

“对。”温扬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之前的他一直都是随意而自我,从来不会为别人作这种类似主从关系的承诺。

柴立汶眯着眼:“......把你的手借给我,就像你平时自己做的那样,脱掉我的衣服,摸我,捏我,为我手淫......”露骨的话刺激着温扬的脑髓。

温扬来不及反应,应该说连思考的空间也没了,就被柴立汶牵住了手。然后,温扬就像着了魔一样,往柴立汶靠了过去......

五十九

温扬的手颤抖着,并没有直接放在柴立汶的阴茎上,而是穿过衣襟,动作僵硬地覆盖在他的胸口上。

只是轻轻的碰触,像用羽毛在那里扫来扫去,柴立汶被撩拨得呻吟了一声,脚一伸,勾在温扬的腰上,把他扯近。

胯下的阴茎已经处于半勃起状态,柴立汶贴近温扬的耳朵,吹气一样说:“更用力一点......摸我......”

温扬像中了蛊一样,整只手覆了上去,揉着捏着掐着那与女人截然不同的身体,似乎想从那里掐出什么东西来。

“对,就是这样,揉我,让我感觉到痛......”柴立汶的头向后仰,整个人缠在温扬的身上,发出压抑的喘息。

耳边的喘息无疑是催情剂,温扬几乎要失控了,身体往上爬,把柴立汶压制在床上,嘴唇随即压了上去。

温扬就像疯了一样啃咬他的嘴唇,勾出舌头又舔又吸,唾液都流下来了。

柴立汶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揪着他脑后的头发试图帮他寻回节奏,但于事无补,温扬无法再忍耐了,勃起的阴茎隔着两人的裤子顶着他。

年轻人就是这样冲动,一硬就要入。柴立汶模模糊糊地想。

“还要我做什么?”温扬的声音因为情欲而显得更加沙哑低沉,却更加性感。

望着那双眼睛,柴立汶有瞬间的怔忪。

“用我教你的那些,舔我......吸我......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介意......”他低声说,转开了头,脸泛着绯红,颀长的脖子上,能看到皮肤底下的血管。

温扬不知道这是不是演技,但是不管是什么,效果都惊人。

话语显得多余,温扬急噪地撩高他的衬衫下摆,骨节分明的手由下潜进去,十指在他的衣物内游走,毫无章法地揸他的胸部,捏了几下就把柴立汶的腿从自己的腰上掰下,直接去扒他的裤子,动作狂野粗暴。

西裤很容易就褪下来,勾在腿弯,温扬用脚把它蹭了下去。

“等一下。”柴立汶推开温扬,转身背对着他,他还穿着内裤,三角的半透明内裤。

柴立汶的头枕在被子上,趴着,屁股翘起,手从大腿间穿过,修长的手指慢慢插进裤缝,按压着肛门周围的肌肉,自己松弛。

他转头,用眼角瞥着目瞪口呆的温扬,丰满的唇轻轻一扬:“第一次跟男人做,如果看到一样的器官,可能会软下来,这样就好......”

柴立汶喘息着,很有技巧地按摩着。他的本意当然是要上温扬,但是,要上他,就应该先引诱他来上自己。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虽然没有润滑剂也没有套子,但柴立汶的技巧很好,加上肠液的帮助,很快就能容纳三根手指了,慢慢抽动,内壁受到摩擦,发出淫糜的声音。

“做爱其实男女没什么差别,只要懂得运用技巧,让对方的这里顺利容纳下你的阴茎......”柴立汶拉过温扬的手,喘息着说,“来,你摸摸......”

温扬的身体似乎不属于他的了,任自己的手指被引领着,隔着内裤插入一个温暖湿润的细缝里,狭缝中还有分泌物渗出。

温扬的手指比柴立汶的粗大,骨节分明,手指插了两节就卡住了。就在温扬以为不能再进入时,那缝隙突然张开了,像自己有意识一样,把手指容纳得更加深入,内壁紧裹着那两根手指。

“啊......”强烈的刺激,令柴立汶低声呻吟起来,肠壁蠕动着,饥渴地吞咽。

温扬打了个哆嗦,差点就射出来了。然而,就在他的理智快要消失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飘进他的鼻子里。

鲜血从自己的鼻孔往下流,温扬低头,看到那血,心里一咯噔: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冷汗冒了出来,头脑也清醒了一些。手指飞快地抽了出来,那一瞬间,似乎听到“噗”的一声,肛口又恢复成原样。

迅速的动作刺激下,柴立汶呻吟了一声,喘息着回头看向温扬,愣住了。

温扬的眼睛已经发红,像野兽,一只手捂着鼻子,另外那只手举到眼前,上面还有柴立汶体内的黏液。

他瞪了那些液体,鼻血流得更厉害了。

“过来啊~~”柴立汶朝他勾勾手指,细长的眼抛了个媚眼过去,风骚无比。

今天不把这家伙勾上床,他誓不罢休!

温扬往后退了一步,然而下半身老早就把他出卖了,支起的帐篷直挺挺地指向柴立汶。

“帮帮我......我很辛苦......”柴立汶把身体挪了一下,像蛇一样在床上扭动,下身摩擦着床单,发出“嘶嘶”的声音。平时给人禁欲感觉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水气,迷茫地望着他,单纯到了淫荡的地步。

肌肤不断沁出汗液,空气似乎也充满了湿气。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又干又涩,温扬摇了摇头,沙哑着嗓音说:“我做不到,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会弄伤你的。”他僵硬地转身走了几步,就快要接触到门把。

“胆小鬼!”柴立汶从床上跳起来,从刚才那个妖孽迅速变身成泼夫,吊着眼角,凶相必露,指着温扬骂,“你他妈究竟是不是男人?阳痿还是被狗啃了?我都脱了衣服自己扩张好张开腿等你上,你他妈还敢挑三拣四?不就是胸部没D-Gup嘛!别歧视男人!不要说你那根螺丝钉了,我的后门连宇宙都能放下!......”

骂到最后简直是不知所云,话题扯到太平洋那边去了。

温扬忍无可忍,大吼:“闭嘴!”

那声吼叫可以媲美狮子,柴立汶被震住了,不说话,光用眼刀去刺。

温扬仰起头,深吸几口气,鼻血已经止住了。他瞪着柴立汶,快要冲口而出的脏话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又咽了下去。

还是没办法骂他。

“我们不是恋人。”温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带着自己都能听得出来的不甘心,“只有性的关系,我绝对不要。”

“那么你讨厌我吗?觉得我恶心,所以不肯抱我?”柴立汶的声音冷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温扬烦躁地说,又低声说了句,“妈的!怎么成肥皂剧了!”

柴立汶听了,更加气:“既然你不讨厌我,又对我有欲望,那么为什么不肯跟我上床?”

凸= =||||||

问题又绕了回来,没完没了。

六十

柴立汶激动地回身抓了床上的枕头就扔,大叫:“滚!不想做就给我滚出去!”

温扬忙接住迎面而来的枕头,脸色铁青,也顾不上看时间地点,走过去扯了柴立汶的手一拉,咬牙切齿地说:“这房间是我的!应该是你出去!”

“我不要!”柴立汶蛮横地说,往回拉。

温扬气了,往自己这边一扯,力道没有掌握好,柴立汶的身体扭的角度本来就怪异,再被温扬这么一扯,惨叫一声:“啊~~”然后就保持着那副被雷劈到的架势。

“你怎么了?”温扬没好气地问。

“腰啊......”柴立汶像孕妇一样扶着腰,腼着肚子,脸都白了,“我的腰~~”声音抖得厉害。

温扬嘴巴抽搐:“你到底怎么了?”

“你这混蛋!都是你!”柴立汶瞪他,“竟敢对老年人做出这种事!”抡起枕头又要扔。

“喀嚓。”

很响亮的骨头的摩擦声。

本来没什么的腰被他这么一扭,真的扭伤了,还挺严重,痉挛着连动都不能动了。最后还是温扬看不过眼,把他压在床上用力揉了一通才能下床。

那天晚上,除了温扬没有睡好,还有一个人,简直是整夜失眠。到了第二天,就像幽灵一样飘来上班。

“卡!”柴立汶拿着大声公,亢奋地指手画脚,“说多少遍了?要慢慢插进去,想像对方就是你的情人,温柔之中带了粗暴。表情也不到位,干嘛要苦着一张脸?这是做爱,身体的享受!当然要陶醉,飘飘欲仙......”

温扬把手抽出一点,只伸进两根手指,暗骂:这混蛋!存心的!

正在滔滔不绝,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叫声:“啊......啊......嗯啊......”站在他旁边的人不经吓,手一抖,整罐牛油往他身上倒。

“搞什么!”柴立汶拍打着衣服,生气地回头,眼刀一劈:“哪个王八蛋在神圣的摄影棚开手机?”

小南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指指他的腰:“汶少,是你的手机响了。”

“哦~~”柴立汶立刻换上粉红色的笑容,朝众人抛了个媚眼,“我就说嘛,这么有个人风格的铃声,除了我,还有哪个能配得出来,唉~~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了~~你们继续酝酿,我去接个电话,顺便换衣服啦~~”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去了,软趴趴的声线,像灌了蜜糖:“喂?小明吗?”

听到那个名字,温扬僵了一下,动作也不自觉地粗暴了,李沅呻吟了一声,叫道:“你轻点啦。”

“哦,抱歉。”温扬爬起来,对工作人员说要出去解决烟瘾,披了件浴衣就走了。

本来想去追柴立汶,可那家伙早就跑得没影了,温扬站在摄影棚前东张西望,没找到。

“没事,昨晚只不过胃痛......嗯,别担心啦,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哦,那你现在在哪里?嗯,那到三楼来吧,我在洗澡,刚才排戏时被弄脏了衣服。”柴立汶已经到了职员专用浴室,一边将电话夹在颈窝,一边脱衣服,牛油的腥甜味道充斥着鼻子。

拧开莲蓬头,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

柴立汶闭着眼,突然记起来,上次差点在这里跟钟天明Kiss。

他扬扬嘴角,鬼迷心窍了。

外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很熟悉的脚步声。

“把浴巾给我。”懒洋洋的声调从浴室的一个隔间传出,钟天明刚走过去,门突然开了道缝,伸出一条湿漉漉的手臂。

钟天明愣了一下,看到那条手臂内侧的东西,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他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你怎么进来了?我叫你帮你拿浴巾......”柴立汶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无奈地看着钟天明。

花洒拧到了最高点,水劈劈啪啪地打下来。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钟天明的衣服都湿透了,顺着衣服的褶皱一路冲刷下去。

“谁干的?”良久,钟天明咬牙问道,死死地盯着柴立汶身上又红又紫的痕迹。

“什么?”柴立汶这才低下头,一看,哦,温扬那小子果然狂野,身上都是他弄出来的痕迹,“这个啊,就吻痕咬痕那种啊......”

“我问你,是谁做的?”钟天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柴立汶光着身体,唯有飞溅的水花遮盖。他微微抬起眼皮,微笑着说:“只是做爱,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医生说过什么,你难道忘了?!”钟天明的声音大了起来,拉扯柴立汶的手,“你真的这么不要命了!”

“啊,我的腰!......”这过大的动作,又弄到他的腰了,柴立汶痛得脸色发白。

而听到他的惨叫,钟天明是脸色铁青。

——不爱他,就别对他那么温柔。

怎么可能办得到!就算对他不是那种感情,也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

更何况钟天明根本还没搞清楚自己对柴立汶的感情。

“是温扬?”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压抑着要揍人的冲动,板着脸转身要走。

“喂!”柴立汶拖住他,然后愣住了。从对方的眼里,能看到嫉妒,憎恨,还有痛苦。

看着这样的钟天明,柴立汶突然觉得生气,不是说要一直保持朋友的关系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连自己想要做爱也要管吗?

“你还不明白吗?”柴立汶的怒气表现在脸上,就是更加明艳的笑容,他抚摩着自己的脸,妩媚地笑,“是我主动去勾引他的,就算你去揍他,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你改变不了!”

“即使是要泄欲,也别用这种方法!”钟天明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冷的。

“那你教我,用哪种方法最适合!用手?道具?不够,根本不够!”柴立汶抓着钟天明的肩膀,咬着牙,带着豁出去的冲动,“我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我要对你彻底死心!跟我做!只要做完一次,我才能把我这段感情划下句点!”

“我说过,别伤害你自己!”

“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我不想就这样跟你结束!”柴立汶的腿缠绕着他的腿,手在解钟天明的扣子。

“你......”钟天明抓住他的手,柴立汶抬起眼,两人对视。

钟天明愣住了。

一直都逞强,不肯乞求的眼神,现在正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情望着他,黑得发亮。

——我们是朋友,所以不能爱。

那天,他这样说,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爱他,就别对他那么温柔。

那么,如果,爱他呢?

钟天明失神之际,柴立汶温暖的皮肤随着扑面而来的鼻息包裹了上来,隔着厚厚的布料起伏着贴上他的身体。

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上唇。然后抬起手,轻轻用中指抚摩着上唇。

调情的诱惑。

钟天明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伸出一根手指,掀起柴立紊额前的黑发,轻缓地掠去一边,然后指腹紧贴着皮肤顺着脸的轮廓往下,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水珠。

还没等到擦拭干净,柴立汶的唇已经凑了过去,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等待了这么多年,令人屏息的吻。

柴立汶的手指轻扫着钟天明的耳背,带来痕痒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水温变冷了,冷得人直打哆嗦。两人靠得更近,紧紧贴合在一起。

隐约能听到外面的骚动,还有似乎是小南和温扬的对话,水声安全地笼罩着他们不大的声响,温柔地遮掩着里面这场不伦的情事。

61

柴立汶转身,背对著钟天明,双手举高,放在墙壁的瓷砖上。

浴室的瓷砖滑溜溜的,无从著手,还刺骨地冷著。

柴立汶的腰痛还未完全缓解下来,失去了支撑,双腿忽地无力了起来,在钟天明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柴立汶哧溜一下整个人往地板上滑了下去。

钟天明没有去扶他,只是拎起他的腰,由著他以这种趴跪的姿态倒在地上。

这个姿势,对於受方是最省力的。

喷头被移开了,不再有水花打在身上,而是更刺耳地直接冲刷在地面上。

柴立汶微微抬头,透过门与地板间的缝隙,瞧见了外面有人小跑著跑开去,赤脚地踩在地面上,有小小的水珠飞溅进来,打在脸上,身上。

“把我的衣服还来!”

“烦死了!你的在里面挂著!”

“哥!别闹了!”

“......”

吵闹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哗哗的水流声,以及流入排水口的咕嘟声。

柴立汶呆呆地看著那些水,水流得越来越急促,似乎又看到了那天流入洗脸漕的血水,还有柴月琳的眼泪。

那年的事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母亲先是呆楞在房间门口,然后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拎起那三个人往门口一踢,回身抓了柴立汶的头发就是一拳:“你做什?你到底想做什!你这个变态!”

柴立汶的鼻血流下来,沾到唇上,能够尝到血的锈铁味。提前回家的柴月琳在楼下听到响声,冲上去时,看到母亲抓著柴立汶的肩膀,发疯似地摇晃著。

“立汶!”柴月琳急忙跑来拉住发狂的母亲,“有事好商量,他有病,你想杀了他吗?!”

“他当然有病!世界上那多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跟男人搞!”母亲怒吼著,照著柴立汶的脸又是一巴掌,“你死了最好!我也省得操心,一了百了!”

柴立汶摇摇晃晃地爬去浴室,拧开龙头,鼻血混合著自来水,流了出去。

柴月琳将母亲挡在外面,扑过去,把柴立汶护在怀里,柴立汶想挣扎,却没有力气,血越流越多。

那是柴立汶第一次被人打。要说打架的话,这家伙是非常在行的。问题是这次的对手是他老妈,而且,他妈是女人(= =|||||),他老爸对他的教育方针是:男子汉绝对不能打女人,虽然他很怀疑他爸到底是不是男子汉。

所以那天,柴立汶是被救护车载走的。柴月琳坐在一边,手上都是血,看著他那象征著生命的血液继续流,浑身冰冷,无法抑制地颤抖著。

“哥......”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做哥哥,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他没想到一向倔强的妹妹会哭成那样。

“......哭个屁啊......我没这容易死的......”柴立汶抬手擦拭著妹妹的眼泪,用软绵绵的声线说,“我还要看著你这个男人婆嫁出去呢......”

“下次,换我来保护你......”柴月琳把柴立汶的手放在脸上,“如果有人敢打你,我去揍他!”

“你真肉麻。”柴立汶懒洋洋地笑,“再叫一声哥来听听?”

“......你啊!......”

那时,柴月琳脸上的笑容,柴立汶到现在都还记得。

蒙著一层泪水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他的身体微微发著抖,慢慢往后靠去,贴上了钟天明的胸膛。

柴立汶打了个冷战,身体僵了一下,头脑终於清醒多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他妈到底在做什?中邪了?

大概真是中邪了。

归根究底,如果温扬没有拒绝他,他不会这反常。刚才那段时间,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但又说不上来。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会弄伤你的。

──我们不是恋人。只有性的关系,我绝对不要。

倏地,脑子完全清醒了。

昨晚一阵兵荒马乱,都没来得及去消化温扬所说的话。现在想想,他到底要表达什?

由始至终,钟天明什也没有做,只是扶著他的腰,为他遮挡住莲蓬头射下的水,半跪著,镜片上都是水珠。

刚才那个吻很美妙,两人的吻技都挺不错,不会觉得恶心。

却也没有情欲。

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钟天明一直以来都是以柴立汶的保护者而存在,跟他做爱,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

何况,他们都不能背叛柴月琳,她是他们最重要的女人。

即使知道对他是有那种感情,还是不可以。

错过了,就不能再挽留。

知道相交了二十多年的朋友是同性恋,而且喜欢的对象是自己,一开始就是震惊大於厌恶,然后就有些茫然,还有一些窃喜。他也挣扎过,只不过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是现在看到对方的身体,他明白了一点,始终都是个男人,他没有办法跟一个男人做那种事。

“小明啊......”柴立汶有气无力地说,扶著自己的腰。

钟天明像是聋了,根本没有理会他,还在思考,应该怎样委婉地拒绝柴立汶才会不伤他的自尊。

柴立汶趴得膝盖都开始酸痛,咬咬牙,用手肘往后一顶,狠狠撞上钟天明的肚子:“喂!”

钟天明摔到一边,抚著肚子咳了一阵,皱眉看著他:“立汶,你干什......”透过朦的镜片,他看到柴立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过来扶我啊,我昨晚闪到腰了~~”柴立汶说,跟平常的没两样。

钟天明小心把他拉起来,出了隔间,拿来两条浴巾,一条披在自己身上,一条给柴立汶。

“天明。”柴立汶揉著头发,低声叫道。

他只有在惊惶或者不安的时候才会叫他为“天明”。

钟天明愣了一下,推推眼镜:“怎了?”

“忘了我刚才的话吧。”柴立汶没有抬头,眼睛看著地板。

“我问你,你刚才是认真的吧?”钟天明紧紧地盯著他,没等柴立汶回答,他就上前一步,扳著他的肩膀,“抑或你,只要是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亲人,也可以上床吗?”这个问题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柴立汶眯著眼睛,微笑:“你说得很对,亲人之间,是不需要肉体关系的。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来保护了,别忘了,我的拳头可是比你还厉害。”

钟天明擦拭著水珠,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亲人,这就是以后两人关系的定位。

六十二

当温扬在走廊看到钟天明扶着柴立汶蹒跚地走过来时,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这也难怪,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浑身都是职员浴室里头的香味,一个温柔地笑,一个荷尔蒙全开,两人之间的气氛看得路人都不好意思了。

温扬绷着一张脸,像座门神一样挡在路中间。

钟天明感觉到明显的敌意,抬头,正对上温扬的狼眼,心里也火了:就是这小子把立汶灌醉拖回家蹂躏!

两人互相瞪着,眼神炽热得能把玻璃给烧融。

“我说,你们真的擦出爱火花了?”柴立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喂!”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他吼。

“行了,天明,你就去忙你的工作吧,温扬会扶我的。”柴立汶微笑着对钟天明说,还朝温扬招手。

“可是!——”钟天明还想说什么,柴立汶嘴角弯了弯,低声说:“我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我的腰只是昨晚扭了一下,而且,你保护过度了,我会有压力的。”

在柴立汶的劝说下,钟天明很不甘心地走了,临走还狠狠地瞪了温扬一眼。

“那老家伙吃错药了?”温扬拎着柴立汶的手臂,大步往摄影棚走。

“哎,你慢一点,我刚才摔了一下,又扭了。”柴立汶指指腰。

温扬忙放缓脚步,手摸着柴立汶的腰:“要贴狗皮膏吗?”

“狗皮膏?太臭了,我要喷多少香水才能掩盖啊......”

两人在公司走廊公然打情骂俏,这下就算怎样澄清他们的关系也没用了。

因为导演成了伤兵,外景地也还没安排好,拍摄的工作就推迟了一天。温扬特意请了假,硬拖着柴立汶去看跌打医生。一轮铁砂掌揉下来,柴立汶只有干嗷的份,剩下半条命。

“死了死了~~怎么能对年纪一大把的人这样做......”柴立汶瘫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着。

“用力才能好得快!”温扬拿了药,过来拖他,“回去了。”

柴立汶慢慢爬起来,拉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温扬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次是认真的,我们交往,好不好?”柴立汶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不过温扬看了,却很想笑。

幸好现在这家医馆没什么客人,两人又是在等待区的角落,不然温扬肯定把他拍晕了事。

“我说过,我不是同性恋。”温扬一字一句地说,拼命扯着脸上的肌肉,使它保持平板。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柴立汶说。

温扬只是盯着他看,不出声,连眉毛也不抖。

然后过了一会儿,温扬说:“那又怎样?”很冷静的回答。

“没怎样。”柴立汶仰起头看他,“就是想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我跟钟天明彻底结束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救生圈。就这样。”

温扬脸皮抽搐了一下,这些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说服力,怎么听怎么别扭。

柴立汶看他脸抽筋似地跳动,以为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再接再厉,握住温扬的左手,低头,在中指轻轻吻了一下。

温扬终于有了反应,浑身一颤,打了个大哆嗦,像被电了一样迅速抽回手,瞪着柴立汶,面部肌肉继续抽筋,越抽越厉害:“你干嘛?烧坏脑子了?”

柴立汶很受伤地望着他:“你没有一点感动吗?”

“感动个屁!恶心死了!当老子是未成年的小鬼头啊!”温扬揉了揉手背,都是鸡皮疙瘩。

“妈的那小子骗我!说什么此招一出天下无敌!连那面瘫死庸医也会上钩!”柴立汶大叫一声,“姜羽!下次别让我看到你!”

此时正在异国街头悠闲地开着跑车的某位仁兄打了一个大喷嚏,坐在后坐的人眼皮抬了抬,把视线从书册上瞥了过去,嫌恶地皱起眉头。

“操!你他妈那什么眼神?怕传染?靠!老子的病早就好了!......”开车的家伙从后视镜看到了,染成大红的头发都竖起来,一连串标准的国语脏话脱口而出,街上的行人虽然听不懂,还是被那高分贝的声音给震住了。

坐在后坐的人一巴掌扇过去,动作干净利落,把他打趴在方向盘上。

“我操你爷爷的!”他按着后颈爬起来,脚踩煞车。后坐的人往前一冲,红头发的回身就是一拳,那白得像鬼的左脸就通红了一块,还肿了起来。

那人狞笑着,喉咙发出嘶嘶声,扑了上去,掐住红发小子的脖子把他往上提。

两人就在开篷跑车上打了起来,直到红发的家伙无意间瞥到了显示器的时间,大叫起来:“操!复健要迟到了!”

那人用拇指和食指拧起他的耳朵,顺时针旋转,另外一只手做了个手语:[闭嘴!]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温扬架好墨镜,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没好气地对柴立汶说:“别说疯话了,快点回去吧。”说完,自己就先出了医馆大门。

柴立汶慢腾腾地跟在后头,围巾把半张脸都遮住了,忿忿不平:我明明很认真的啊,竟然说我的是疯话!这混蛋!

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柴立汶还在琢磨着应该怎样表达,不觉间就走到了斑马线前。

黄灯闪了闪,换成了绿灯,等待的人纷纷走过对面。

温扬在斑马线前站定,等柴立汶走过来。

两人之间大概有两米的距离。柴立汶在斑马线前面的蛋糕屋橱窗看了看,里面的蛋糕正在打折,他拉下围巾,隔着玻璃去嗅味道。

温扬不耐烦了,高声叫他:“喂,快点,回去我弄给你吃!比那个好一万倍!”

“你说的!”柴立汶立刻转向他,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两人的距离慢慢缩短。

突然一声巨响,街上的人都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那家蛋糕店前面的橱窗被一块不知哪里来的石头砸破了,玻璃碎了一地。

柴立汶觉得脸一阵刺痛,他抬起头,飞溅开来的玻璃碎片映着冬天的日光,闪着耀眼的光华。他抬高手,举到眼前,发现手背是一道道伤痕,细小的,正在往外渗血。脸颊似乎更痛了,他轻轻摸了一下左脸,摸到一片湿滑。

六十三

温扬睁着眼,看着不远处那个脸上都是血的人,大叫着扑了过去:“柴立汶!”

鞋底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恶心的咯吱声,柴立汶看着手掌上的血,自言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温扬把他拦腰抱起来,两人身高都差不多,柴立汶虽然比较瘦削,不过一个大男人,体重也有那么几两,温扬抱得有点吃力。

他冲到路边,踢打着停靠在路边等绿灯的一辆计程车的车门,大吼:“开门!开门啦!”凶神恶煞的样子,加上柴立汶满脸都是血,司机被吓到了,要跑,温扬一脚踹在车门上:“你他妈敢见死不救?老子把你骨头拆了!”那车硬生生被他踢得摇晃了几下。

司机怕他真会把自己给拆了,忙下去把车门打开,温扬将柴立汶塞进车子里,自己也跳上去,简明地下令:“市立医院!”

车子哧溜一声冲了出去。

“哎啊~~”冲了两个红灯,柴立汶才回过神来,软绵绵地叫唤,“小扬,有镜子吗?”

温扬愣了一下:“要镜子做什么?”

“我这里疼。”柴立汶指指自己的脸颊,样子很委屈。

“你别动,很快就到医院了!”温扬扶正他的脸,看着上面几道伤口,血还在往外渗。温扬帮他擦拭那些血迹,不小心碰到伤口,柴立汶的面容抽搐了一下。

温扬心疼得要死,把那块石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把镜子给我!”柴立汶突然厉声叫道,将温扬的手拨开。

“你到底在想什么!?”温扬焦躁起来,声音也大了,“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乖乖待着吗?”

“脸是我的生命,你明白么?”柴立汶的手开始发抖,摸索着脸颊,“没了这张脸,我以后怎么活?我的演艺生涯会完蛋!我......”

话没完,就被温扬紧紧抱住了。

“别说了,没事的。”温扬低声说,尽量小心地避开他的伤。

“我......我只有这张脸还有可取的地方......”柴立汶呻吟着说,把脸埋进温扬的怀里。

“谁说的!”

“医生说的~~”柴立汶疼得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吐嘈,“我才不是他的狗呢!他怎么一直认为‘你们这些人通通都是我的狗’?连周围的人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为什么我一定要听那个连血液里都是精子的蒙古医生说教?就因为救过我?你还救过我咧!你知不知道?很痛啊,意识清楚时,一针一针缝,真会痛死的......唔,我要报仇,嗯,一定要......”

“哪个混蛋这样说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你怎么会除了脸就没其他优点了!”温扬听了,心情不爽,怎么会有这样的混帐医生?简直是荼毒病人的庸医!于是,温扬对柴立汶那位素未谋面的前任主治医生产生了怨恨,而崔言维得罪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影响。

“好啊好啊,等他回国,你就去......你说我还有其他优点?比如说......”声音渐渐沉下去了,柴立汶嘴角弯一下,笑了笑,眼皮抬了抬,快要阂上去。

温扬摩挲着他的脸,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一时间要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反正你不光那张脸,男子汉大丈夫,脸上一两道疤,那叫MAN!......”

没有回应。

温扬低头一看,柴立汶的眼睛闭上了。

“喂?喂!”温扬摇晃着柴立汶,嘴唇已经发白了。他一拳砸在前座与后座的护栏上,大声吼:“你他妈就不能开快点吗!”那不锈钢护栏被他砸得弯了几根。

司机欲哭无泪,只能发狠地踩油门。

把柴立汶送进手术室后,温扬呆呆地站了半天,才记起应该通知他的家人。

打了电话,柴月琳和钟天明匆匆赶到,随后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柴立汶的二叔公,另外两个温扬不认识。

“到底怎么回事?!”一向冷静的钟天明抓着温扬的衣服,大声吼着,“你不是在他身边吗,怎么会受伤的!?”

“你他妈以为我想这样吗?”温扬本来已经很沮丧了,被他一吼,火气就噌地往上窜,“本来走得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飞过来一块石头,我他妈不是超人!”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柴月琳扯着钟天明的手,把他掰开,站在两人的中间,冷冷地说,“你们要是真的在乎他就给我闭嘴!现在已经够烦了!”

温扬狠狠地瞪了一眼钟天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钟天明靠在手术室前的墙壁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中”的牌子。

“没事的,不用太担心。”周成益坐在温扬身边,低声说,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其他人说。

“他到底会怎样?”温扬有些六神无主了,颓然地问。

“先天性因子Ⅷ缺乏症,又称为AHG缺乏症,性染色体隐性遗传,属于血友病A型中的中型,因子Ⅷ的促凝活性为正常的2~5%,偶尔会有关节、肌肉等出血。”周成益熟练地说出病名,摸着膝盖,“立汶的舅父就是死于这种病,不过他是重型,手术之后,关节反复出血,死的时候关节都畸形了......”他越说,声音越低。

“别说了!你明知舅父他......算了!都过去了!总之,汶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柴月琳打断他的话,握着拳头,激动地说,“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输血就会好的!你再咒他,我不会放过你!......”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六十四

麻醉的效力还没过,柴立汶很安静地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进了病房。

接着又来了几拨人,说要探望柴立汶,通通被柴月琳和周成益挡回去了。

虽然医生说柴立汶已经不要紧了,只是循例需要留院观察一晚而已,温扬还是坚持要留下来做看护。钟天明被柴月琳硬拖走,说是要让他们“培养感情”,钟天明一听,那脸就黑得像包公,不过他怎么也拗不过他老婆,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温扬几句。

柴立汶呼吸平稳,睡得正香,温扬小心把门关上,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这是单人病房,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透,橘黄色的夕阳光从大开的窗子透进来,照在柴立汶的脸上,因为受伤的关系,他的脸上贴了几块白胶布,失血使得他的脸色白得透明,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平时那种轻浮的样子也没了,似乎从骨子里透出金属的坚硬味道来,冷冷的。

温扬觉得这样的柴立汶不像真人,像人偶。身体比大脑更快运作,等他回神时,他的手已经在抚摩着那张冰冷的脸,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真人。

柴立汶的手放在被子外,温扬看到了,很自然地去帮他盖好。做好这一切,本应放回去的手却又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着那头顺滑的头发,接着往下,滑过线条优美的脸颊,离那微微张开的嘴唇只有很短的距离。

这时,他的手停了下来。指腹能感觉得到他唇边的温热气息。

再靠近一点,只要再靠近......

温扬慢慢低头,嘴唇轻轻贴在熟睡的人的额头上,他低声说:“快醒来吧,我等你。”然后,他移开了头,顺势枕在了柴立汶的旁边。

柴立汶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发丝触动着温扬脸部的神经,感觉微妙而繁杂。

天终于完全黑了,窗子外面的路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发出了很响亮“啪”的一声。

就像那些八点档的肥皂剧一样,睡美人在王子的亲吻之下,慢慢醒来,互相吐露出爱慕的心意......

卡!异想天开也要有个限度,怎么可能!

柴立汶确实醒了,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枕头边的温扬,眼白比瞳孔还多。温扬也瞪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小子舍得醒了?”

“......”柴立汶嘟囔了一句。

温扬已经直起身体,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真无聊,要亲也应该亲嘴吧,竟然亲额头,又不是小孩子......”柴立汶忿忿不平地说,脸蛋却泛了血色。

温扬的脸立刻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那个只是......”

“光是看到照片,我就有反应,你可是第一个哦。”柴立汶笑眯眯地说,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仅仅看到你的背影,我就开始硬起来。”

“......”温扬的脸抽搐了几下,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算了,我不逗你了,扶我起来吧。”柴立汶微笑,朝他招招手。

“你想去哪?”温扬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尽量小心地把他拉起来。

柴立汶还是挂着笑容,不过看起来很奸:“厕所。”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柴立汶走得很慢,总是走在温扬后面的三四步远。温扬只要稍微侧头,就能看到。

“怎么不走了?”柴立汶慢慢走上前去,奇怪地看着温扬。后者站在原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温扬有些恍惚地看着柴立汶走到面前,那张脸马上由红转黑,极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继续大步向前走。

“等一下啦~~”柴立汶忙加快了脚步,跟上去,拽着温扬的手让他拖着走。

温扬吃力地拖了几步,回头要骂他,突然呆了,只是盯着柴立汶的脸。

接着,柴立汶也不笑了,只是略微侧着头,看着温扬。

皎洁的月光下,柴立汶的眼睛亮得刺眼,眼神非常干净,没有平日里的妩媚勾人。就是这种单纯的感觉,扎进了温扬的心里面去。

柴立汶眨眨眼,看到温扬的眼神似乎变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发出亮光来。他软软地叫了声:“小扬?”

电光石火,一触即发。

六十五

温扬俯低头,吻住柴立汶微微开启的嘴唇,舌头接触到他的,一阵细细麻麻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光是一个吻就能令他全身颤抖。

柴立汶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像催情剂,使温扬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头脑发热,抛开了顾忌,只凭着动物的直觉来啃噬着怀里的人,手也渐渐加大了力度,几乎要把对方的腰搂断。但是他还存着一丝理智,怀里的人还有伤,不能太过用力。

柴立汶喘着气,呼吸紊乱,熟练地回应着他铺天盖地落下来的吻,手紧紧地抓着温扬的肩颈,生怕一松手就被他给溜了。他不知道温扬为什么会突然吻他,so what?反正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找原因,而是专心对付这个开始觉醒的野兽。

温扬紧贴着柴立汶,辗转地吸吮着彼此的舌头,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朋友伙伴之间单纯的喜欢或者依赖,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看到满脸血的柴立汶的时候,温扬就知道了,再逃避下去,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人。就算柴立汶对他只是玩玩的心态,他也不打算放弃。温扬不喜欢太过华丽的长相,就比如柴立汶的这种长相,太尖锐嚣张了。但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感情,他不知道,也没兴趣去追究了。

同性恋就同性恋,他认了,因为他是认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温扬放开了柴立汶,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我想了很久,我们在一起吧。”这话一出口,他紧张地盯着柴立汶,等待他的回应。

“一起?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柴立汶奇怪地看着他。

这是答应的意思?是答应的意思吧?!温扬张张嘴,有点不敢相信,答应得太爽快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还想什么在一起啊,真怪!”灿烂无比的笑容,柴立汶接下来的话令温扬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

“喂,我是认真的!”温扬叫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恋人,在一起!”

柴立汶掏掏耳朵,好像没听清楚。

风卷着一片叶子吹过来,现场一片静默。

......

“你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柴立汶问。

“我说,我们交往。”温扬忍耐地说。

“你是认真的?”

“这种事可以用来开玩笑吗?”

听到“玩笑”两个字,柴立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确实不是会用这个来开玩笑的人。”

温扬没有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在这样的情况下,柴立汶本来应该打哈哈,说几句笑话蒙混过去的,可是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表情也忘了掩饰,只顾傻傻地望着温扬,然后脸颊发热,耳根慢慢红了。

妈的,竟然比我的电眼还厉害......柴立汶暗自嘀咕,却还是转不开视线,他觉得温扬的眼睛亮得可怕,像一千瓦的大灯泡,照得自己眼前一亮。(= =|||||)

恍惚中,听到温扬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你答应吗?”

柴立汶像被催眠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说:“好......”就像在教堂宣誓,说“I do”一样。

温扬拖着他,说:“那就快点走吧,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

柴立汶乖乖地跟着他走。

虽然事后想起来,自己被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小鬼牵着鼻子走,面子丢尽了,可是现在柴立汶想不了那么多,脑子空空的,除了温扬啥都没有。

从卫生间出来,温扬照旧拖着他的手,一前一后地走回病房。

温扬打开门,先走进去,柴立汶低着头也不看他,却冷不防被他拉住手往里扯,脚用力踢上门。紧抓住他的上衣,温扬将柴立汶拖往门角,动作粗鲁,顾不上去理会他被粗糙的木材摩擦得疼痛。

“小......”柴立汶惊惶地喊道,被温扬紧紧抱住,力道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揉碎。

“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温扬斩钉截铁地说,就在柴立汶的耳边,誓言一样的口吻。

六十六

告白,交往,然後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做爱做的事情......

本来以为会跟温扬有进一步发展的柴立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是生不如死。

原因无他──除了亲亲脸,摸摸头发,揉揉肩,温扬根本不会碰他一下!

比如告白那天,一个拥抱以後,柴立汶拖著温扬往床上走,笑得腻死人:“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傻瓜也能看出他打的什麽主意。

“好。”温扬答得简洁利落,难得地笑了,冷硬的线条变柔和,柴立汶这老手没防备,被煞到,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结果......

结果!柴立汶光回想,就咬牙切齿了。

温扬竟然掀开被子,躺进去,真的睡起觉来。

柴立汶站在床前,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忍著怒气,忍到肩膀发抖。

“怎麽了?冷吗?”温扬这大木头撑起身体,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

柴立汶不动,温扬就去拉他。等柴立汶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温扬搂在怀里了。

柴立汶的手本来放在温扬的腰,想著要不要偷袭,那手就往温扬的脊背摸去。

“睡觉,我今天很累。”温扬把他的手抓住,圈好,低头亲一下他的发旋,闭上了眼。

柴立汶气得嘴巴都要歪了。

风平浪静,一滩死水。

然後是出院,两人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同居,柴立汶每天跑去温扬的房间睡,用尽心思,使出浑身解数,那木头男只是脸红,肢体僵硬一会儿,第二天照旧心安理得地给他一个Good morning kiss,搞得柴立汶都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甚至想去搞外遇。

不过也只是在脑子里想。

现在除了温扬,柴立汶的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了。

时间就在欲求不满中渐渐流逝,随著影片的拍摄接近尾声,两个人的工作越来越忙,杂志采访、电视台节目、新剧宣传、上电台、拍广告。

跟以前只做导演或者模特儿相比,现在是忙得根本没有空余时间了。温扬自己倒没什麽,他担心的是柴立汶,他的体力本来就差,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柴立汶却始终都保持在最佳状态,哪怕只睡两个锺头,又能马上起来去接通告,这段时间他身上总是飘著咖啡的苦味。

这样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终於,《世界一级骑乘技》杀青了,除了後期工作,基本完成了。

之前为柴月琳的牛仔裤拍的平面广告也全面曝光,在杂志、报纸、公共汽车车身都有,街上随处可见那幅海报。

而最显眼的那幅,就是挂在市中心最高的大楼顶楼的广告看板上供人瞻仰。

广告拍得很棒,黑白色调,银灰色的背景,近景的柴立汶仰起下巴,侧头,眼神充满挑逗性,画面惟一的鲜豔颜色,就是他涂成大红的嘴唇,像要滴出血来的红。

一对强壮的手臂从背後伸出,环过他的肩膀抱住他,手臂的主人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微微向上抬起,能够看到他狼一样凶狠的目光,嘴巴衔著柴立汶的银色耳环。

两人都没有看镜头,只是互相做著眼神交流。从柴立汶胯部挂的牛仔裤头,可以看到柴月琳创立的品牌标志。

左边的留白用流线字体写著标题:LOTUS。

这麽强劲的宣传攻势,一时间,两人又成了城中热门人物,还能省下影片的宣传费用。

柴立汶水仙地称赞自己,赞到高兴处头脑发热,自掏腰包请了剧组的人去蒲。温扬想拦也拦不住,只有无奈地摇头。

包了个场狂欢,在温扬的护卫下,柴立汶连一滴酒也没沾到,趴在酒柜上看著手下那帮家夥把酒当水灌,一直磨牙。

锺天明体贴地拿了罐东西过来,柴立汶感激涕零,接过一喝,眉毛皱成一团,垂头丧气地问:“你给我酸奶干嘛?”

“你把它想像成酒就行了,存在既是合理。”柴月琳走过来,拍拍他的头。

柴立汶张了张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闷闷地捧著那只罐子喝奶,嘴巴上还有一圈奶胡子。

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一呼百应。

小南跳起来收集起筷子,插入酒杯里:“来来来,大家都抽一根啦!”

柴立汶是无风不起浪的,嘴里嚷著“我是国王!”径直冲了过去,率先抽了一根,睁眼一看,惨叫:“啊!~~”

这时坐在旁边的灯光师大叫:“我是国王!”这厮估计喝多了,跳起来,手舞足蹈,“一、二、三号脱衣服,四号、八号......”说完自己就先动手了,把衬衫脱了,只戴了领带跳豔舞。

被点到名的都乱嚷嚷著,场面混乱,有人开始脱裤子,钩在手上满场飞。还有人骑著扫把,头上戴了四角裤当魔法师,虽然看起来比较像变态。

“啊?啊啊啊!”第三轮以後,柴立汶兴奋地尖叫,举起筷子,一脚踩在桌子上,摆出美少女战士的姿势叫道,“我是国王!我是国王!你们都要听我的!”

底下的人早就疯了,嚷著:“知道了知道了!快下命令吧!”

“嗯......让我想想。”柴立汶目光斜斜掠过趴在面前的人,开始下命令,“一号跟十号接吻,六号是公的就做小鸡鸡标本,如果是女同志就喝下这瓶酒,三号......”

他有条理地下达命令,臣民热烈响应,六号是造型师,挺腼腆的一个青年,被那帮禽兽压著脱裤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柴月琳看不过眼,把他给救了。

“谁是十号?”这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温扬看著自己捏的筷子,上面一个“10”字。他僵硬地转头,看到锺天明举高了筷子,上面一个大大的“1”。

看清了对手,一向文质彬彬,总是很绅士的锺天明低声骂了句脏话:“妈的......”

六十七

柴立汶愣了一下,笑得牙都要掉了,一个劲地起哄:“Kiss!Kiss!我命令你们,Kiss!”其他人也乱七八糟地叫,看来不亲的话,这些酒鬼不会罢休,柴月琳竟然也在一边看好戏。

势成骑虎啊。

温扬咬牙,狠狠瞪了柴立汶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

钟天明则是一副吞了蟑螂的表情,面部抽筋,特别是看到温扬慢腾腾地走过来,抽得更加厉害,抽到后来,彻底面瘫。

“碰一下脸就可以了吧,反正Kiss又不是一定要亲嘴。”温扬嘀咕着,伸手去拉钟天明,钟天明豁出去了,就当被狗咬,忍忍就过去了,也伸手去扯他。

谁知温扬脚下没留意,踩到了个瓶子,往前一倒,整个人压在钟天明身上。

这不重要,跌倒什么的,人在世上,谁都会有那么几次经验。

重要的是,好死不死的,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密不透风。

时间定格。

钟天明细长的眼睛瞪得滚圆,也顾不上形象,张口狠狠一咬。

“啊!”温扬惨叫,嘴唇被咬破了。他不忿,也去咬钟天明。

没办法,确实看不顺眼!

痛叫过后,钟天明用力推开温扬,拿起旁边一瓶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哇一声,把酒当漱口水吐了出去。

“反应过敏,抱歉了,我带他去卫生间。”柴月琳假惺惺地去扶他,把他拖出了场子,还带着调侃的口吻低声问,“发表一下感想,如何?”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温扬用力擦着嘴巴,苦着脸,恨不得去漱口。

众酒鬼看到这两个大男人表演狗咬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温扬和钟天明不对盘,不过这两个家伙也太幼稚了吧?

“精彩万分!掌声鼓励!来来来~我们继续啦!该脱的继续脱!”柴立汶看到场面冷下来了,连忙噼噼啪啪鼓起掌来,带动气氛。

那帮酒鬼也没几个清醒的,看到有人带头,就又开始闹了。一时间,衣服满天飞,还有四五个家伙拆了窗帘围在腰部当裙子,跳大腿舞,搞得小南等一帮女同志未来几天老作噩梦。

闹到半夜,柴立汶左右看看,没了温扬的踪影,他就跑出去找,刚走到一个拐弯就让人拎住衣领拽了过去,这是一间还没启用的包厢。后面的人一脚踢过去,把门牢牢合上了。

“什么......”柴立汶惊惶地叫了一声,就要动手。

然后他不动了,因为他嗅到身后那人和自己相同的草本精华洗发水味道。

“故意的,嗯?”温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来。

“什么意思啊......”柴立汶自觉有危险,挣扎着想从温扬的臂弯跑出来,不过温扬力气很大,逃不脱。

温扬的手下滑,搂住他的腰,嘴唇偷袭他的耳背和后颈。

那是柴立汶的敏感点。

“这样耍我很好玩吗?”温扬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偷看了号码。可是对这个活宝还是生不了气。

“我只是想改善一下你们的关系,毕竟以后是岳父和女婿嘛......”说谎不用打草稿。

“父债子还,我被他咬得很痛,不如咬你来顶数吧?”

“笨蛋......”柴立汶低声笑了,突然,他转过身来,面对面站着。

墙壁上那盏灯的光线很暗,可能坏了,偶尔会一闪一闪的。

柴立汶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中贼亮,他抚摩着温扬破皮的嘴唇,低声问:“痛吗?”没等他回答,那手就滑到温扬的衣襟前,一把撕开。

温扬愣了一下,任柴立汶把他推倒在角落的大沙发上,后脑“砰”一声,撞到墙壁,痛得龇牙,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柴立汶骑在他身上,急噪地解他的皮带。

温扬按住他的手,忍耐地问:“你干什么?”

“明知故问!”柴立汶解了半天也解不开,索性去脱自己的衣服,他穿的是绿色毛衣,虽然年纪一大把,却还是很适合这种鲜嫩的颜色。他一边解皮带,一边低头吻着温扬的头发,额头,嘴唇,下巴,脖子。

昏黄光线正好打在柴立汶头顶的斜上方,虽然不够清楚,不过温扬还是可以看见他的表情。

柴立汶半闭着眼,五官都带着深深的阴影。温扬记得以前看过的妖怪图鉴,他很像年画里美艳的妖怪。

温扬看得失了神,一时间也忘了回击。

柴立汶察觉到他的走神,误会了,以为自己真的那么没有魅力。他撑起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扬。

“你在想什么?”柴立汶的声音发冷,伸手盖住温扬的眼睛。

温扬抓住他的手腕,发现他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如果真的不行,就把眼睛闭上。”柴立汶低声说,无精打采的语气,“把我想象成女人,你就有欲望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的是你!”温扬觉得他这句话实在过分,气得要站起来。

柴立汶把手从温扬眼上拿开,笑得灿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温扬说出“喜欢”。

“我现在还是国王。”柴立汶抬起下巴,“我命令你和我做爱。”

六十八

“在这?你确定?”温扬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问。

“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是跟你......”柴立汶冲他妩媚地笑笑,俯下身,伸出舌头舔着温扬光裸的胸肌,瞬间,如同一股电流通过身体,温扬颤栗了一下,伸手勾起柴立汶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你要不要把我绑起来?”互相盯了一会儿,温扬突然说,“我怕你明天会爬不起来。”

“什么?你敢小看我!?”柴立汶的手扯起温扬的头发,逼他仰起头,“到底是谁爬不起来,试试看吧!”说完这话,他却愣住了,因为温扬的眼神实在很诡异。

趁着这个空挡,温扬摸上他的脸颊,把他的头拉下来,先是一点一点地吻着他的嘴唇,温柔到了极点。

“如果爱我,就粗暴一点......”柴立汶捧着温扬的脸,回应着他的嘴唇,轻声呢喃,俯在他的颈边,轻轻咬着他随着呼吸上下滚动的喉结。

一股酥麻感从脚底窜到后颈,温扬颤抖了一下,没有出声,手从下摆伸进他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身体,手指沿着平坦的小腹往上摸,摸到一颗乳头,轻轻地揉捏着。另一只手从他大开的裤头伸进去,隔着内裤,猛地握住了他的阴茎。

“啊......”柴立汶呻吟了一声,他没想到温扬会这么快奔主题,臀部往后蹭了蹭,温扬那已经硬挺的阴茎就顶在他的股沟处,热度灼人。

“不要隔着摸,我们一起......”柴立汶半坐着,抬高臀部,主动拉下内裤,把温扬的阴茎掏出来,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很有技巧地按压抚弄,从根部开始,慢慢往上撸动,不时加上一点力道。

阴茎迅速膨胀变粗,掌心能感觉到柱体表面的脉动,青筋暴现。两根阴茎紧紧贴着,能感受到彼此的渴求。

温扬喘着粗气,伸手过去跟他一起弄,动作粗鲁却不失温柔,抚摩着柴立汶的睾丸,带来轻微的疼痛,却更让人兴奋。

“舒服吗?”柴立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软绵绵的,简直是在作出邀请。

马眼渗出的透明的前列腺液和精液,从柴立汶的指缝淌下来,滴在温扬染成金色的阴毛上,闪闪发光,那景色实在色情到了顶点。

温扬笑了一下,手握住柴立汶的手,带动着他的手,加快套弄的频率。然而又小心地不让指甲弄伤他。

柴立汶发着抖,身体贴得更紧。明明不是第一次,却比往常都有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处男下海吧。(当然不是。凸= =|||||)

阴茎越来越胀,快要爆发了,柴立汶的脚尖绷直了,微微地颤抖,温扬痉挛着,“啊”了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射了出来,精液射在手上,滴滴答答地流下,下体一片模糊。

射完精,两人的阴茎却没有疲软的迹象,温扬的龟头红得泛光,精神饱满。

柴立汶嗤笑了着弹了一下:“看到我这么兴奋啊,小小扬?”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忍耐。”温扬沙哑着嗓音说,抬手,把柴立汶汗湿的鬓发撩到耳后。温扬不是柳下惠,那种柏拉图的恋爱方式他没有兴趣,面对这样妖娆的恋人,他当然会有欲望,只是一直顾虑着柴立汶的身体,才会忍耐到现在。

不过已经是极限了。

柴立汶骑在温扬身上,两手支撑着身体,高潮的余韵还没过去,脸颊透着绯红,目光迷离,嘴唇因为激吻的关系,红肿了,更加妖艳。他瞄了一眼那扇门,外头吵吵嚷嚷,有酒鬼在唱歌。

“我们继续。”他朝温扬微笑,牙齿亮得诡异。

温扬轻柔地摩挲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颔,像在抚摩猫咪,他舔舔嘴唇:“随你高兴。”

柴立汶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俯身就要开动,温扬把他的爪子捏住,坐起来,把玩着柴立汶的手指。

“唔?”柴立汶疑惑地看着他。温扬凑过去,舔了舔柴立汶的耳垂,成功地引来他的颤栗。

“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让我进去吧,嗯?”温扬的嗓音压低以后,特别是尾音的那个字,隐含着一股煽情甜腻的味道,柴立汶听得骨头都要软掉了。

究竟是哪个没长耳朵的王八蛋说我的声音能勾引人,明明这小子比我更......柴立汶忿忿地想,冷不防温扬的手环过他的胯部,往他的屁股一放,隔着裤子撩拨。

六十九

“你知道怎么做吗?”柴立汶握住温扬的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知道。”温扬很冷静地抽出手,重新贴在柴立汶的臀部。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柴立汶是彻底震住了,没有防备自己下半身的布料已经全部被他褪到了大腿。

外面一阵阵吵闹声尖叫声脚步声,两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室内唯一的那盏灯估计受不了这画面的刺激,“劈啪”一声灭了,黑暗中看不清脸,身体却紧紧贴着。

从门缝里透进的细微的光线映着柴立汶的身体,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大概是在暗处,温扬竟然没有任何羞赧的感觉,手还在继续往下滑,在柴立汶的臀部游移。

说到跟男人做,温扬确实是第一次,不过这种事可以学,尤其是跟柴立汶确定了关系以后,温扬查找了很多资料,前戏、扩张、插入、事后处理等等,全都一清二楚。此君学习能力很强,看书学来的技巧好得没话说,让人误以为他经验丰富。但是最难搞的是柴立汶的病,必须小心翼翼才行。

他也不是没想过干脆让柴立汶去上他。不过那些资料都表明,当O的一方比较轻松,而且柴立汶的体力不好,搞不好做到一半就挂了。

柴立汶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只是认为,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再拘泥谁上谁下不是很煞风景?何况温扬后面还是处的,一不小心就会两败俱伤,这可划不来!

他一边搂着温扬,和他接吻,一边伸手到裤兜里拿套子。自从上次在外面没有用套子,后来被对方掐破皮肤搞到要送院以后,柴月琳就风风火火地送了一箱保险套给他,看那保质期,可以用好几年。

所以他身上总会带着一两个。

柴立汶叼着套子,想要咬开,温扬伸手过去,把包装撕了,咬着套子穿在手指上。

“嗯?”柴立汶疑惑地看着他。

温扬低声说:“靠过来一点。”空着的手环在他脖子上,把他拽得更近,套着套子的手指绕到后面按压着他的穴口。

套子上冰冷的润滑剂刺激得肛口一阵紧缩,柴立汶“啊”了一声,用力咬在温扬的肩膀上。

咬得狠,温扬深吸了口气,才没叫出来,他拍拍柴立汶的背,哭笑不得地说:“真的不舒服就别做了。”

“不、行!”柴立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个阶段,说什么都要做下去,天晓得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俺也是啊。。。。。望穿秋水。。。。。)他抬高臀部,抓着温扬的手,牵引着他的手指,小心地插入自己的菊门。

不断蠕动的内壁,饥渴地吞噬着温扬的手指,柴立汶喘息着,双腿分得更开,趴跪在温扬身上,握着他的手开发自己的身体,隐约能听到后面传来黏湿的水渍声,淫糜而色情。

“别急,慢慢来......”温扬温柔地吻着他,抚慰他硬硬顶着小腹的阴茎,前端渗出了粘稠的体液。

不够,还想要更粗的东西......柴立汶扭了扭腰,他在欲望这方面是从来不会满足的。那湿润的眼睛紧紧闭上后又立刻睁开,蒙着一层浓浓的水气。

“把你的插进来,我想要......”他朝温扬靠得更近,双手攀在他的肩头,掐着他的肌肉,“快点!”沙哑的喉咙含着喘息和混乱的语调,几乎喘不过气了。

肩头的疼痛,使得身体的反应更加激烈,然而,面对这么明显的邀请,温扬是很想如他所愿,但现实没那么简单。在肌肤印上若有似无的啄吻,他低声抚慰着:“再等一下,我的太粗了,再等一下就好......”手指加快抽送,滑腻的润滑剂混合着肠液,进出渐渐顺利起来。

指头一根又一根地增加,柴立汶弓着背,痉挛般地颤抖着,下体更加用力地摩擦,渴求着更强烈的刺激。

“这个姿势会弄伤你的。”温扬搂着他坐起来,顺势将他压在下面。

脊背接触到冰冷的沙发,柴立汶抖了一下,腿自动地环上他的腰,因为亢奋而水光粼粼的眼睛更加迷茫,哑着嗓子说:“插进来,快一点,我命令你插进来......”

这样子还能忍得下去的,不是阳萎就是性无能,而温扬都不是,他戴上保险套,扶着身下人颤抖的腰,将肿胀疼痛的阴茎缓缓插入。

肛门柔顺地含住了圆润粗大的龟头,像有意识地将它往里吸。

那一刻,柴立汶的手指掐进温扬的后背,身体瞬间绷直,随即又软了下去。潮湿的刘海搭在额头上,仰着头,大口呼吸。

温扬还在一寸一寸地挺进,动作缓慢而坚定。

“好紧......”强烈的紧窒令温扬一阵目眩,内壁的黏膜正透过单薄的橡胶,激烈地摩擦着阴茎,他轻轻抚摩着柴立汶湿稠的性器,惹得他的身体猛然一颤。

“小、小扬......”柴立汶张嘴,低声叫着温扬。

“痛吗?”温扬停下动作,轻轻抚摩着柴立汶的脸,“要我拔出来吗?”

“不!不要拔出来!”柴立汶突然尖叫,抓着温扬不肯放,内壁一阵紧缩。

“唔!——”温扬被夹得呻吟了一声,搂住柴立汶,稍稍收敛心神才没有射出来。他低头,在柴立汶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好,不拔,你试着放松......”一边说,他一边轻轻往里面顶了一下。

“嗯~~”突然,柴立汶发出了浪叫,尾音分岔。

温扬微微拉开距离,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刚才那一声是柴立汶情不自禁叫出来的,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却不能阻止耳朵越来越红。

后面的话太小声,温扬没听清楚,又问:“刚才怎么了?”顺势俯低身去,阴茎又轻轻撞了一下。

“啊~~”柴立汶又叫了一声,手臂交叉着挡住眼。从来都是他掌握着主动权,现在才发现,这个自己以为掌握住的家伙不是普通的恶劣。

在温扬的追问下,柴立汶喘息着说:“就是刚才那里,你顶到我舒服的地方了......”

手臂被温扬拉开,缠绕在自己的背上:“抓着我。”

还没从这句话听出什么意思来,柴立汶就被接下来激烈律动搞得连连呻吟。

“放松一点......太紧了......”温扬用着跟动作不同的温柔,一边呵气,一边在柴立汶的耳边呢哝。本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带了浓浓的情欲味道,更加性感。

“唔......”柴立汶试着放松,可是温扬的阴茎并没有停留,依然随着他放缓而慢慢深入。这种慢动作比粗鲁的抽插更加刺激,柴立汶根本没有办法放松。

“看来你的床技也不怎么样嘛。”温扬微笑地望柴立汶,似乎在嘲笑他。

这个混蛋!柴立汶暗自咒骂他,大腿靠在他的身侧,手上用力,抓着温扬的肩膀坐了起来,顺势把温扬压在沙发上。

突然变换体位带来的刺激,令柴立汶体内一阵收缩,快感涌过来,温扬喘息着,掌心顺着身上人的背脊下滑到臀部,在大腿间游栘抚摩,甚至用色情的手法捻着柴立汶的肛口,弄得那里的肌肉一直在颤抖。

“啊嗯......不要摸那里......!”柴立汶两手撑着温扬的胸膛,眼睛是浓浓的水气,实在气不过温扬的挑拨,他故意用力一夹。

“啧......”温扬呻吟了一声,“会痛啊......”

“少、少废话!乖乖动你的就行了......啊、啊唔......”柴立汶摆动着腰,两手摩挲着温扬厚实的胸膛,“小扬......用力顶我......”

七十

柴立汶平坦的小腹不断痉挛,等不及温扬了,他自己撑着开始动起来,慢慢抬高自己的臀部,慢慢放松,将硬挺的阴茎一寸一寸吞进去。

那痕痒难耐的刺激,令温扬难以克制地颤抖着,一波一波的快感,让他几乎想叫出来了。柴立汶凭借本能一下下地绞缩,后穴痉挛起来,将温扬的分身牢牢绞住,快感沿着脊背爬升上来,直冲脑门,耻骨处像燃了一把火,温扬不由地呻吟了一声。

柴立汶处于上位,体力消耗很大,脚趾都蜷了起来,看到温扬的爽样,很不爽地又绞了一下,忍无可忍地摆动腰,用两手的指尖把后穴掰得更开,沙哑的嗓子透出致命的诱惑:“我都快没力了......你快点动啊!......顶到里面去......啊!——”

话还未完,早被温扬抓了他的腰往下压,这一下插到了底部,柴立汶尖叫一声,剧烈的律动,痛楚之中夹带着爽快,柴立汶挺动着腰肢主动迎合,黏膜更是配合抽插不断绞动,像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紧窒的肠道箍着温扬粗大的阴茎,温扬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那个部位集中,所谓的理智都抛开了,只剩下无法宣泄的欲望,直直向上冲撞。

“好大、啊......你、你不能再变大了、温扬!......啊呀、顶到、顶到那里了!......”柴立汶抽了一口凉气,勉强撑着身体,弓着背脊,不住地抽搐。

露骨的话冲击着温扬的鼓膜,他已经顾不上温柔,只是凶狠地侵犯着柴立汶,激烈的动作弄得身下的沙发喀喀作响,几乎快要崩塌。

柴立汶跟不上他的速度,浑身乏力,双腿打颤,颓然地倒在温扬的胸膛上,舔舐他肌肤的汗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扭动着。

温扬将他的下巴抬起,柴立汶的手指发抖地为他拨开粘在脸上的湿发,线条优美的嘴唇马上就凑了上来,先是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一下,温扬立刻顺势将它吸进嘴巴里,用自己的舌头纠缠,激情的湿吻。

柔软而富有弹性,尽情的挑逗,身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歇,将前端顶在柴立汶的身体最深处,小幅度地抽动。

内部肌肉一阵一阵的蠕动,柴立汶压抑的喘息吟叫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紧箍住温扬的性器,肉壁加速激烈地收缩。

一个剧烈的抽身,紧窄的内壁竟然把温扬的保险套也拔了出来,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两人没有去理会这种小事,柴立汶低声咒骂着,伸手从交合的地方把碍事的套子扯开,沾满体液的保险套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嗒一声掉在门口。

温扬没有说话,呼吸又粗又重,含着吸气声,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擦着身下粗糙的沙发布料,撞击着身上人的身体。巨大的硬物在体内肆虐着,柴立汶攀在温扬肩上的双手指甲已深陷入他的皮肤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啊......啊!嗯唔、啊!好棒、再、再来!......”柴立汶有些神志不清地叫唤着,没有了那层塑胶的阻碍,火热的阴茎与内壁亲密相贴,每道褶皱都摊平了,连一丝空隙都没有。

柴立汶的性器顶在温扬的小腹上,马眼渗出的透明液滴弄得他的肌肤一片模糊。

肩膀的疼痛令温扬的动作越发狂野,腰一用力,直抵到谷道深处,那热度几乎要把温扬融化。

“啊!我、我要射、射了......啊、你、你射在里面!射在......”柴立汶胡乱地叫着,温扬发出低低的吼声,在剧烈的痉挛中,射出了精液。

柴立汶哀叫一声,身子猛烈抽搐,只觉得一股灼热的东西射了进来,他发着抖,脚趾弯曲,白稠的精液射在了温扬的腹部,又反弹回自己的身体。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高潮。

黑暗的空间,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柴立汶无力地伏在温扬的身上,温扬紧紧搂着他,一遍一遍地抚摩着他的脊背,为他平顺着急促的喘息。

柴立汶感受着那宽厚的掌心的温暖脉动,渐渐地,那手往下滑,抚摩变得色情起来,柴立汶体内的东西又开始硬挺,越胀越大。

“再来一次?”温扬沙哑着声音,轻舔柴立汶的耳垂,虽然是问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柴立汶刚要张嘴说“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还夹杂着说话声,唱歌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然后听到钟天明的声音:“......立汶跑到哪里去了?”

“可能上厕所了,我们去续摊吧......”

“对啊对啊,肾亏就是夜尿多......”

“嘿!要是让汶少听到,你就惨了......呃!——”

“妈的你个臭小子!要吐滚去厕所!......啊!老子的西装!......”

接着是一阵乱哄哄的叫唤。

“安静!等一下!我闻到味道了。”钟天明突然大叫,还凑到门边,用力嗅了嗅。

周围的人一脸黑线:你以为你是狗啊。

钟天明没心思去理那些无谓人,拍打那扇门:“立汶,你在里面吗?”

正计划着继续做有氧运动的两个人都是一惊,柴立汶僵硬地笑笑,低声问:“那门你锁了吗?”

温扬脸有点抽搐:“刚才好像忘了......”

还没等柴立汶出声,门把慢慢拧开了。

“我靠!死定了!”柴立汶暗暗骂了声,抓过旁边的外套往身上一披,扑倒在温扬身上,呢喃着,“根据专家的测定,身高乘以0.06,再加上7.41,然后将所得的数字乘以0.65,就是男性阴茎勃起的长度计算公式,当然了,这是大部分东方人的计算方法,欧美男性的就属于规格外,不能一概而论,呐,记住了,是身高乘以......”

他一边说,一边趁机吃豆腐,把脸埋在温扬的胸肌蹭来蹭去,笑容猥琐。(= =||||||表打,这是猥琐滴美丽……)

温扬尴尬到了极点,看着门口一众目瞪口呆的人,都忘了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你们......”钟天明面色铁青,一拳砸在门上,那扇门震了震,天花板掉下几块碎片来,“你们在干嘛!?”

柴立汶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还用说吗?我在指导他的演技。”

“咯吱”一声,好像踩到烂桃子的声音,众人低头,看着钟天明的脚下。

那是一枚亮闪闪的套子。

七十一

一片死寂。

柴月琳最先反应过来,把人都往门外一挡,将钟天明一脚踹进去,自己朝门外石化的人附送一个妩媚妖艳的笑容:“走得越远越好,谁敢偷听,格杀勿论!”随后,用力把门摔上,眼角往沙发一瞄,“接下来,汶少,轮到你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温扬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柴立汶,像化了个烟薰妆,满脸疲惫的神色。他手挡在柴立汶的背上,很坚决地说:“不用解决什么问题,你们也看到了,我正在跟立汶做,这就是事实!”

“大家玩得真热闹呀!”钟天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说话也牛头不对马嘴。

三人诡异地看着他。

眼睛习惯了昏暗的室内,不过钟天明像眼睛里看不到温扬这个人一样,走到沙发那边,把柴立汶轻轻拉起来,温和地微笑:“立汶累了吧,我送你回去,天气冷,怎么穿这么少,感冒就麻烦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语气。

温扬的分身还插在柴立汶体内,刚才一阵兵荒马乱都没来得及拔出来,钟天明的动作刺激到他们。哧溜一声,阴茎滑了出来,柴立汶脚下一软,整个人被钟天明抱住。

那细微的声响严重刺激了钟天明的听觉,他小心地搂着柴立汶,冷不防伸出一脚往温扬的命根子踹过去,还好温扬动作灵敏,闪避了,否则可能会断子绝孙。

柴立汶心疼了,刚想跟钟天明理论,看到后者的脸色,自动噤声。

虽然还是在微笑,可是周身已经杀气腾腾,要是他现在手里有什么武器,早就往温扬招呼过去了。

“那个,小明,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跟柴月琳先......”柴立汶摆摆手,想争脱他放在肩膀的手,却没法做到。他朝柴月琳使眼色,那女人正趴在墙壁上,用后脑勺对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个死女人!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句。

“不劳你费心,我可以送他回去!”温扬已经套好衣服,拉了柴立汶的一只手,凶狠地瞪着钟天明。

“这里怎么有苍蝇?会叮肿皮肤的,立汶,我们快走吧。”钟天明继续无视温扬,绅士风度,笑容满面,青筋暴现。

“噗!”柴月琳忍得肚子都疼了,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小明,轻一点,你弄疼我了!”柴立汶大声说,去掰钟天明的手,却越掰越紧。

“喂!不可以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温扬怕伤到柴立汶,压抑着要揍这个眼镜男的冲动,怒气冲冲地说。

“苍蝇越来越多了......”钟天明笑得凶残无比,一巴掌往温扬那边扇过去。

距离太近,温扬险险避过,掌风呼呼有声,还刮到脸。

“立汶啊,我们马上回家去。”钟天明护住柴立汶,往门口走了一步,柴立汶回头,朝温扬扯了扯嘴角。

好不容易止住笑,终于良心发现的柴月琳挡在钟天明面前,用平板的声音说:“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你该放手了!”

气氛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说什么话!我是为他好!”已经争执开了的事情,钟天明一向不肯轻易认输的。

“柴立汶现在是我的恋人,要回去也应该是由我送。”温扬终于亮出了这张皇牌。

又是一片死寂。

钟天明愣了只是一秒钟。

不过,这一秒钟对于屋内除了温扬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世纪。

最温和的人爆发起来,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尤其是亲眼看到疼爱的儿子(?)被变态(?)带坏。

“恋人?你说你和立汶是恋人?”钟天明突然很平静地开口了,平静得可怕。

“对,我爱他,他爱我,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从温扬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开始不耐烦了。

蔌!——

室内的温度一下降到了冰点,皮厚的柴立汶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立汶的身体不好,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醒来对他的身体最好,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钟天明依旧很平静,额头的青筋在跳动,脱下自己的长大衣给柴立汶披上。

“你想炫耀什么?你跟他交往的历史?”温扬的语气更加不爽。

钟天明握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暗示着他快要到极限了:“我并没有在炫耀,现在炫耀的只有你而已。”

“话不投机,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温扬侧头对柴立汶说,“我们走吧。”

“你他妈给我等一下!”钟天明终于爆炸了,伸手将柴立汶往自己这边带,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照着温扬的脸揍过去。

“啪!”拳头在半途就停住了,截停他的,是响亮的巴掌声。

72

“唏──”没有被揍的人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倒抽一口凉气。

而被揍的家夥毫无疑问是锺天明,动手的是他老婆。看到他脸颊肿起一个包,嘴角流血,脖子歪了四十五度,就晓得这女人没有留力。连温扬都替他痛了。

柴立汶不露痕迹地缩回手,要不是柴月琳动作快,这巴掌应该是由他来抽。

锺天明估计被打蒙了,睁著眼站在那里发呆,拳头也忘了放下来。

“好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吧。”柴月琳打完锺天明,伸手把他拽了过去,转头去瞪那俩奸夫淫夫,“家丑不外扬,你们要做也应该把门锁好!别忘了你们的艺人身份!”说完,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柴立汶,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温扬把柴立汶往怀里带,搂得紧紧的,生怕被这女人看得掉了一块肉。

气氛一时很诡异,两方人马互相瞪著,良久,才听到柴月琳无限唏嘘地说:“汶少,是你被上啊......”

听到“上”这个字,一直呆滞的锺天明终於有了反应,阴狠地瞪著温扬,柴月琳怕他再生事,把他搂得紧紧的,差点将他箍死。

“那麽辛苦养大的小孩,就这样让你给......让你给糟蹋了!”锺天明说得是字字血泪,控诉著温扬的罪状,“你明明知道他有血友病,竟然还跟他肛交,你是嫌他不够长命是不是?杀人凶手!”

“小明,别把话题扯远了,我现在还没死呢!别咒我啊!再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麽,你只会一味地用你认为好的方式来保护我,很沈重的,知道吗?现在我告诉你,不需要了,你要保护的人,应该是柴月琳。虽然她强悍得不用你鸡婆。现在。”柴立汶勾著温扬的腰,笑眯眯地说,“我也有想保护的人了,是他。”

“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连自己都还养不活......”

“我又不是女人,干嘛要他养我?而且我赚的钱足够养活我们俩!”

“就是因为你们俩都是男人我才反对!......”

“你怎麽这麽不讲理,我本来就是同性恋啊......”

对话朝著诡异的方向发展。温扬瞥了一眼柴月琳,黑线开始浮上脸。那女人用後脑勺对著他,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温扬搂著柴立汶,用肢体语言表明他的专属权,冷冷地瞪著锺天明:“立汶,都什麽时候了,别跟这些没关系的家夥废话,我们回家去了。”“没关系”和“回家”还特意加重语气。

这样无疑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

“你说什麽?!”锺天明现在的样子,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冲冠一怒为红颜。(?)

“吵死了你这母鸡!我说,这不关你事,滚开!”温扬对锺天明这个大电灯泡没有丝毫好感。

挣扎了好久,终於确立了两人的关系,却因为这个男人突然蹦出来,把美妙旖旎的气氛搞砸了。

隔壁很应景地传来邓丽欣的《电灯胆》:

“假使不能公开妒忌,学习大方接受,同行时要殿後,谁冷落旧朋友。

节日约我三位一体的庆祝,沿途明亮灯饰闪影著沈重,言谈愈炽热,内在更冰冻。

谁当初无心,将两方撮合,然後留低只得这寂寞人,仍是你们密友,呆望你们热吻,应该伤感还是快感......”

四个人都呆滞了一下,神经不够纤细的马上又开战。

“你这变态闪一边去!我可是看著立汶长大的!”锺天明气呼呼地吼,“我不会承认你的!”

“你是他妈啊!”温扬不耐烦地瞪著他,“你这个千瓦灯泡!”

“噗!──”柴立汶和柴月琳忍不住笑出声来。

“......善良人埋藏,最坏的心眼,妄想一天你们会散,会选我吗?

对换了你身份可应该满足,情人还是知己都拥入怀抱,同情或眼泪,让别个得到......”音乐还在响著,像是故意唱给他们听的。

“吵架的级别越来越低龄化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柴月琳嘀咕了一句,直直地盯著锺天明,“你别管他了,仔大仔世界啦。”

“我不管他,不管你,那我还有什麽可做的?”锺天明答得理所当然,还一脸无辜地看著柴立汶。

“......能承认吗,我故意当那电灯胆,他若你们完场时,入替也不难。善良人埋藏著最坏的心眼,妄想一天你们会散,会选我吗......”

还没唱完最後一个字,温扬青筋突突跳动,冲外头大吼:“你他妈别刮玻璃了!听得我头痛!”

马上静悄悄。估计唱歌的人伤得不轻,一声不吭了。

“那个,小明啊,你管是可以管,不过也别管到人家的床上去啊。其实那也没什麽的,你不也是跟柴月琳做啊做的,才生下了锺亦瞳吗?我们是相互喜欢,记得有人说过,做爱一定要是在心灵契合的前提之下才能升华出来的(表怀疑,是俺说滴= =|||||)。我现在升华了,你看,虽然你可能会认为这里的空间时间都不对,但是在这个固定的空间里,不仅是你,还有无数的事物跟我一起分享著这个时间点,分享著我升华的全过程。试想象一下,在某个未知的空间里,同一时间段,真实发生了这麽一件空前绝後的伟大事迹,这麽伟大的时刻,你却拘泥於我是否被上这个问题,这就是升华的相反了。”说到这里,柴立汶顿了顿,指著锺天明,一针见血,“换言之,就是,小明,你堕落了。”

轰!

醍醐灌顶。

如同一道天雷劈下,锺天明倒下了。

柴月琳将还在柴立汶的话里绕圈子的丈夫拖出门去,回头盯著柴立汶,半天才开口说:“你刚才跑题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你懂不懂?”柴立汶扭头问温扬,对方已经处於当机状态,目瞪口呆:“不懂。”

“很好,我也不懂。”柴立汶灿烂一笑。

柴月琳从手袋里掏出一串套子,递过去说:“来,拿著,这是强力吸附型的,润滑功效很好。”

温扬尴尬地说:“不用,我可以自己买。”

柴立汶说:“没关系,她是为你好,拿著。”

温扬这下连耳根都红透了:“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柴月琳温和地说:“你看,我哥那麽一个神经质的人你都能啃,由此可见你的神经应该也蛮大条的,加上你肌肉这麽地......”她伸手捏了捏温扬的手臂。像在街市挑选牛肉。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啊!”柴立汶皮笑肉不笑地把温扬扯到身後。

柴月琳神色自然地缩手,继续念:“汶少体力那麽差,你那位在床第间又是野性派,一不小心就会出问题,为了你们著想,还是作好安全措施比较保险。”

“最保险的当然是远离你,让你这巫婆摸一下可是会怀孕的。”柴立汶坚定地说。

“别乱说话!”温扬很轻地捏了把柴立汶的腰眼,硬邦邦地对柴月琳说,“你干嘛这麽鸡婆?!我会很小心对待他,你们少管闲事!”

柴月琳瞪著温扬:“说是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以为我想这麽鸡婆啊?”

柴立汶假惺惺地说:“恐怕他的体质不适合......”

柴月琳火了:“你怎麽这麽多废话?再说我把你剁了啊!”虽然是对著她大哥说,眼睛却是瞪著温扬。

於是,在笑容诡异的柴家兄妹的注视下,温扬忍辱负重地收下了那串套子,留著日後有用。

“怎麽不是你上他?”在路边等车时,柴月琳扯了扯柴立汶的衣角,压低声音。

“你懂个屁,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温扬开车过来,摇下车窗,朝他们叫:“回去了。”

“辛苦了。”柴立汶对他微笑,上车前,问柴月琳,“要一起走吗?”

“不用了,看到你们两个亲热,那家夥又会爆炸的。”柴月琳指指身後的人,锺天明颓丧地蹲在路边,周围一片低气压。

“那就拜托你了,好好疼爱他哦。”柴立汶挽著温扬的手臂,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有花在飞舞。(路人乙:啊,我的眼睛看不到!什麽东西这麽晃眼?!答曰:神迹,你看到了神迹!!!!)

温扬冷哼一声,踩油门,车子哧溜一声冲了出去,带来一阵风,把树枝上的一片枯黄的叶子刮下,飘啊飘,飘到锺天明的头上,停顿不动。

那棵树终於落尽了叶子,变得光秃秃的了。

“心情平复了吗?”柴月琳站在他身後,弯腰搂住他的脖子。

“......我刚才是不是......很那个?......”锺天明犹豫地问,带著不确定的语气。

“嗯,真的很那个。”柴月琳把叶子吹掉,用下巴在他头发上磨蹭。

“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可是,看到那种情景,我脑子就转不过来,就想把那拐带人口的混蛋给灭了!”

“你就少操心了,刚才你没听到吗?汶少口口声声都向著那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泼出去的水,你就别吃这种干醋了!”柴月琳把他拽起来,“这里冷死了,回家去了!”

此时,柴立汶正眯眼窝在副驾驶座上,看著把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的温扬。

“还在生气?”柴立汶靠过去,下巴在他肩膀蹭来蹭去。

温扬别扭地拉开他,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别闹,你睡一会吧,到了我再叫你。”

“你太冷淡了吧?刚才明明那麽热情,还抓著我要再来一次......”柴立汶不满地瞪他,一路上,两人的视线还没接触过。

“别说了!”温扬平板的脸慢慢红了,连耳朵也染上了颜色,刚才一阵兵荒马乱,现在才醒悟过来,竟然被那麽多人撞见了,明天还怎麽去公司啊......

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温扬後来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每次柴立汶在排戏空挡将他拉到空置的秘密地方做爱做的事时,温扬总是忍不住瞄著门,反复问:门锁好没?你确定锁好了?真的锁好了?边说还会起身去确定,搞得柴立汶哭笑不得。

但是,听到那沙哑浑厚的嗓音带著微微的颤巍,提心吊胆地问著,立汶,是不是有人过来了?立汶,还是不要吧?喂,好像有什麽声音?等一下,不要脱,有人来了怎麽办?直接这样就行......

每次听到时,柴立汶总会偷笑。看到脸皮出奇地薄的温扬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

当然,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而他们现在离那个所谓的幸福还很遥远。

平静的生活没能持续多久,大概只过了两天吧。

又是娱乐版的头条。

斗大的字,印著:断背情变。下面是一行粗体字:“性取向成迷的话题新人温扬继与导演上演断背情後,又与同一公司的高层发展不伦恋情?”那个问号小得像芝麻,可有可无。

这次的照片也是一系列的,温扬正与某位仁兄在接吻,那位仁兄的眼睛打了马赛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谁了。旁边附上柴立汶的照片,明显比以前消瘦,更增添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这篇报导像块大石投到海里,激起千层浪。大众里头又多的是看热闹,惟恐天下不乱的人,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73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柴月琳立刻安排两人召开记者会,共同澄清这件事,强调“虽然性取向不便公开,但柴温两人只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同住是确有其事,然而并不是报纸上所说的断背情侣。而且温扬与那个人只是喝酒以后的惩罚游戏,并没做其他出格的事”,要求那份报纸公开道歉。

温家老爷子看了报导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没有节操的死兔子!”怒气冲天地打了电话过去把温扬臭骂了一通,温扬不忿,也刺了他几句“老不死的”,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的爷孙关系更加恶化。温老爷子摞下话来:“你小子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剥了你的皮!”

温扬实在不明白,自己死去的父亲对待人的态度亲切到没有人忍心对着他发脾气,怎么就有这么一个顽固的爷爷呢?

网路上有骂温扬不专一,支持柴立汶的,也有骂柴立汶不够宽宏大量的,总之那段时间闹得是鸡飞狗跳,没有安生日子。

闹哄哄地搞了一轮,绯闻总是过得很快的,当有新的绯闻,譬如某个富商又要娶第几房姨太太啦,某女星介入,害得某男星与妻子对薄公堂啦等等时,这小小“外遇事件”终于压下来了,这期间温扬担心狗仔队又会挖出什么来,一直小心翼翼,屋子里的窗帘没有拉开过。柴立汶也硬是被逼着过了半个月的禁欲日子。

“肯定有内奸!”柴月琳把报纸砸在桌上,冷冷地说,围在她周围的与会人员都打了个哆嗦。

柴立汶腻着温扬,朝她翻白眼:“废话!当晚在场的都是我们俩的心腹,不是内奸难道是外奸?!主动承认的话,我大概会考虑留他个全尸......”说到这里,柴立汶抿起嘴唇,“嗯哼哼哼”地笑了,像巫婆,还掉下来一地的粉底。

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这时,大门“碰碰”地被砸响了,近门的小南凑着猫眼一看,声音直打哆嗦:“糟糕了是柴伯母!后面还跟着俩打手!”

“奶奶个熊!”柴月琳低声咒骂了句,“我爹他怎么这么没用,连个老婆都看不住!”转身去扯柴立汶,“快躲起来!”

“躲有个屁用!是祸躲不过,我就知道这天迟早会来!”柴立汶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转念一想,拽着旁边的温扬就要一起去开门。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温扬反应过来,死死抓着门框不肯走。

“就是啊,让他准备一下再见岳母吧!”

“别吵了,开门啦!”

“开门!快点把门打开!”打手把门板捶得山响。

过了半分钟,小南犹豫着开了一条门缝,柴立汶把她推开,嘀咕:“啥出息!我娘又不是老虎!”一条腿撑在门框,一边啃瓜子一边往那个打手的脸上喷瓜子皮:“干嘛干嘛?妨碍别人亲热会被雷劈!”他如今是春风得意了,与情人正当蜜运,死而复生,心境澄明,回光返照,对昔日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涌出了重重好意。

“你的帐我以后再跟你算,那个臭小子在哪里?”柴立汶的妈妈推开他,冷冷地说。她一身灰色套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眼角的细幼皱纹,使她看起来更加严肃。这样看来,柴立汶的容貌确实是遗传自她。

“啊?”柴立汶没想到俩母子多年不见,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啊什么啊,就是那叫温扬的,叫他出来!”她已经走进了客厅。

柴月琳是惯会察言观色的官僚主义者,看得出来她妈不想为难自家大哥,就把温扬一拖,推到她面前:“妈,就是这小子,您尽情蹂躏吧!”然后自动清场,手下的人都让她赶到另外的房间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柴立汶的妈妈柴裕如、柴立汶和温扬三个。

“您、您好!我是......”温扬紧张地开口,想作自我介绍,却让她摆手阻止了:“无关紧要的话就别说了,反正我也记不住外人的名字,别浪费时间!”语气不耐烦,而且带了浓浓的杀气。

喀嚓。

柴立汶的一条青筋窜上了额头。温扬朝他使眼色:别冲动。

柴裕如上下打量了温扬一下,温扬战战兢兢地挺直了腰杆,力求给岳母留下个美好的印象。

“我就说你爸那老糊涂这次怎么这么精明,原来你给我捅出了这么个大篓子!我知道你气我把你生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想的啊!不论男女,只要是美人一律通杀,这些我都不管了,但你这次实在太过分,这个连标准线都够不上的家伙,真的值得你要死要活吗?”柴裕如皱眉,问柴立汶。

喀嚓,喀嚓。

柴立汶额头的青筋又跳了一下。

温扬低头,咬牙,握拳。对方是长辈,而且是自己的岳母大人,不能发作,不能骂,一骂就会连坐,连自己的恋人也会无辜受累;不能揍,否则会天打雷劈,要有礼貌......

“小子,就凭你这歪瓜裂枣的车祸现场还敢脚踏两条船?如意算盘打得倒响!从来只有我们柴家的人耍人,你想得我儿子的好处,先问过我再说!柴立汶要为柴家继后香灯,你要是能生下个蛋来,我或许会考虑考虑!”越来越野蛮的声音。

柴立汶忍无可忍了,叉着腰往他妈妈和温扬面前一站:“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既然中气这么足就去管管你老公,别欺负我的人!小扬口才没你好说不过你,要骂人就来骂我!还有,你那只眼看到小扬是车祸现场了?我真怀疑你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我家小扬就算身材没了至少还有模样!模样没了至少还有头脑!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他?!退一万步,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我这个原配摆着是好看的吗?!!脚踏两条船?他敢!我有的是御夫之道,不用你来教,要生孩子也应该由我来生,不用你多管闲事!”

“轮不到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柴立汶,你给我听好,别以为我会承认你们,你爸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煮饭能把锅烧穿,我既要当爹又要当妈,辛辛苦苦赚钱把你们兄妹养这么大!现在你说我没资格过问你的事?你有没有良心?你惭不惭愧?”柴裕如咬牙切齿地说,“好了,现在我是棒打鸳鸯的坏人,我就承你贵言,做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老家伙!”又转向温扬,恶狠狠地说,“温小子,你这木鱼脑袋!你那宝贝爷爷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了一大堆废话,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温家陪葬!”

这话一出,温扬愣住了:“我爷爷?他说什么了?”

“刚才是谁说没了身材模样至少还有脑子的?我看你这脑子进水了,你爷爷那个老顽固,典型的恋孙情结,恨我儿子恨得要死,要不是他耍贱招,我儿子之前会进医院吗?天外陨石?这么幼稚低能的理由也只能骗骗你们小鬼罢了!”柴裕如轻蔑地说,又瞪了柴立汶一眼,继续对温扬说教,“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只要我儿子能活着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听懂了就快点滚回你家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想从我手里抢走我儿子,牙齿都还没长齐的小鬼,没资格!先把你家那尊菩萨搞定再来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