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6

犬犬: 第一皇妃 106-110


106. 苏醒的伊斯

    夜慢慢过去,远方开始露出了白肚皮,宰相府的一向最早起床的管家托伊鲁在路过玫瑰花丛时,突然发现自己家的主人正在不远处的地方来回踱步。

    “宰相大人,您怎么在这?”

    “在想事情。”路斯比停下脚步,眉头紧蹙,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说完话,又开始来回踱步了。

    “我的好大人,您的腰才刚好,可别又出事。”托鲁伊赶忙上前扶着他,看他的样子必定是一整晚都在这里想事情。

    “我哪有老成这样?”路斯比瞪着从小就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托伊鲁,心里可是不服老的。

    “是,您宝刀未老,可是这天都快亮了,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睡不着。”在托伊鲁的搀扶下,路斯比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是因为伊斯大人吗?”也对,伊斯大人都昏迷了几个月了,至今都未苏醒。

    “一半吧。”

    “那还有一半是为了什么?”托伊鲁诧异的问,眼下除了伊斯大人,也只有皇妃能让他这位冷静自制的宰相大人慌神,可是眼下皇妃殿下已经安然回来了,他还在担忧什么?

    “是皇帝陛下。”面对托伊鲁,路斯比并不会隐瞒,两人虽未主仆,可是在一起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他深知托伊鲁是个耿直忠厚的人,对自己也是绝对的忠心。

    托伊鲁更为诧异了,“陛下,陛下又怎么了?皇妃殿下都已经安然回来了,陛下该高兴的飞上天了才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陛下昨晚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到现在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什么叫像露娜,又不像露娜的,弄得他满脑子雾水,偏偏想弄清楚问题的时候,皇帝又去了邻城,他的腰刚好了些,实在不适宜舟车劳顿,况且伊斯还未醒,他也不放心这个时候离开。

    “那简单,宰相大人去见见皇妃殿下不就行了。”托鲁伊说出自己的见解。

    “露娜?”

    “是啊,这皇帝陛下的事,我看也只有皇妃殿下最清楚,您啊,何必庸人自扰呢。”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路斯比咻地一下站起身,“没错,我该去见见露娜只要见了露娜,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话尾刚落,路斯比就迈开步子打算出府了。

    托鲁伊赶忙追上去,“我的好大人,现在天都没亮呢,您怎么去见皇妃殿下。”

    听闻,路斯比这才停下急冲冲的步子。

    “宰相大人,您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叫醒您,然后陪您一起进宫。”

    路斯比抬头,看了看天空,那远方的白肚皮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让天空大亮。

    “我睡不着。”不弄清事情的原委,他可睡不下去。

    “那我去让厨娘给您煮点羊奶,您好先暖暖胃。”夜凉如水的,他站了一夜,深怕他会着凉的托鲁伊提议道。

    路斯比点头。

    托鲁伊赶忙往厨房那头跑,他这个老主人就是这种个性,估计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路斯比一人独自坐在花园里,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思绪中,他抚弄着自己的白须,紫色的眸子里酝酿着一种深沉的波光。

    自从伊斯昏迷,露娜失踪后,他就已经知道这整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是他却理不出个头绪来,好不容易露娜回来了,皇帝的心情却比之她失踪的时候更糟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最奇怪的是伊斯的昏迷,经过卡布斯诊断并不属于外伤引起的,假如说露娜的失踪和伊斯的昏迷是有联系的,那么……

    他抚摸白须得手僵了一下,紫眸中的深沉翻滚了起来。

    是他多虑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活了大半辈子,他有预感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总觉得有某个巨大的黑影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操控着一切。

    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着,托鲁伊已经端着羊奶和一些肉饼来到他身边,他也没怎么回应,下意识的喝完了羊奶,吃下了肉饼,天还未亮透,他就疾步走出宰相府。

    他依然在思考事情,甚至忽略了侍卫准备好的马车,径自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托鲁伊在他身边几十年,知道此刻绝不可以打扰他,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当走到离皇宫大门还有一段坡道的时候,在皇宫后方左翼的崖壁上巨大的月华罗树开始收敛起它银光万丈的树叶,渐渐的由银转绿,直到天空大亮。

   那是一副绝美的奇景,伴随着微风飘拂,月华罗的树叶吟唱着动听的沙沙声,让这清晨曙光乍现的清晨看起来格外的绚丽。

    见到此景,路斯比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宰相大人?”身后的托鲁伊疑惑道。

    “托鲁伊,我们先不去见皇妃,我想先去阿尔玛神殿。”说完,路斯比又迈开步子。

    托鲁伊虽然莫名,但他也没多问,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皇妃的寝殿里,达芙妮已经醒了,从床榻上起身,任由侍女们服侍她着装。

    又是一夜,她安全度过,但……她斜睨着轻纱围绕的床榻。

    皇帝没有回来,连着两个夜晚,他都没有回来。

    在他所钟爱的女人安然回来的情况下,他竟然连着两夜都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只字片语,这是何故?

    她开始焦躁了,尽管她冷静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政务繁忙的结果,但这也太巧合了。

    巧合地让她心里突兀地发凉。

    用过早膳后,她屏退侍女,独自一个人留在寝殿里,如没有特殊因素,她绝对不会走出寝殿,因为她每走一步,遇到的人和事,都有可能致使她露出破绽。

    看来,她必须好好寻思一下,接下来要走哪一步更妥当。

    思考期间,她无意识地拨动着手里的某种物品,当她发现的时才发现那是一颗用金子打造的东西,模样像是一匹马,却没有四蹄,此外还有其他一样大小的东西,一半是黄金打造的,一半是白银打造的,都放置在一张由许多小格子组成的正方形盘子上。她看过这些东西,之前都放置着比较整齐,但此刻却因为她无意识的拨弄而变得东倒西歪。

    是装饰品吗?倒是做得格外精致。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皇妃殿下,宰相大人求见。”

    听闻,她眉宇拢紧,对于这位赫梯大名鼎鼎的良相,只要她假扮阿尔缇妮斯一日,她迟早都会与他碰面的,但绝不该是这个时候。

    她暗忖着路斯比来此的目的,是皇帝授意他来的?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去见他,他纯粹关心而来的?

    “知道了,让他进来。”放下手中的黄金物品,她整了整衣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她绽开笑容,望向寝殿大门。

    路斯比走了进来,很快就见到了站立在殿中央的达芙妮。

    紫色的眸子在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孔后露出了慈爱的波光,的确是露娜,没错,一样的脸,一样的发,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的的确确是一样的,但又不一样,他眸色暗了一下,快得让人无从去发觉。

    那慈爱的波光依然在他眼里浓浓地流淌着,静静地看着这个他视如孙女的美丽女子。

外貌一样,但又有些地方不一样。

    是什么呢?

    是气质。

    露娜是美丽的,如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样的美丽,可是美丽也分很多种,露娜的美丽是由内而外的,是那种就算没有美丽的外貌,也能让人觉得她是美丽的,一种如同雪一样纯净的气质,剔透晶莹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本质,而后被她吸引,为她赞叹,最后深深地喜欢上她。

    而这个女子,她的确拥有美丽的外貌,但不同于露娜散发出来的美丽,是一种刻意,一种虚伪,一种只是披上了美丽的表皮,却没有撼动人心的气质。

    她如同露娜一样欢喜地看着他,但她却没有露娜那种从心底里流露出的温暖目光,她看着他的时候,眼里藏起了太多太多让他看不透的东西,只是从表面看上去她是在高兴,可是内心呢,他感染不到以往和露娜在一起的那种舒适感,反而觉得很压抑,压抑得让他想吐。

    她不是露娜,但长得却和露娜一样。

    他有些迷惑了,他很轻粗光用给人的感觉来断定她不是露娜,未免太武断了。

    “皇妃殿下,宰相大人可是天天都在想您。”托鲁伊手里正端着东西,由于被一块棉布所盖,所以看不出是什么没东西,他没有发觉任何不妥的地方,欢快地说道。

    “你废话真多。”就像以前一样,路斯比面对托鲁伊‘真情告白’,只能用白眼来对待。

    “才不是废话,宰相大人连做梦都叫着皇妃殿下的名字。”托鲁伊笑着揶揄道。

    路斯比只得咳嗽一声,提醒他适可而止,他这个老人家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托鲁伊识相的不再说话,退居他身后开始偷笑起来。

    路斯比因他的笑声,而脸红了起来,只好狠瞪了他一眼。

    面对这种情况,达芙妮的笑容显得有些僵,尽管知道这位宰相是个老顽童,但宰相毕竟是宰相,他的名字在西亚算得上如雷贯耳,而在此刻,他面对下人的揶揄竟然还会脸红,这实在和想象差距太多了。

    “露娜,别听他瞎说,这个家伙老得都忘记自己的主人是谁了?”说着,路斯比再一次狠狠地瞪了托鲁伊一眼。

    达芙妮收起自己的吃惊,掩嘴笑道,“路斯比爷爷您真是一点都没变。”还好,他似乎只是来看望她,看来并没有其他目的。

    “变了,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又老了,今天早上还发现掉了好几根胡子。”路斯比开玩笑地说道。

    “是露娜不好,让路斯比爷爷担心了。”达芙妮自责道。

    “没事,爷爷担心孙女是应该的。”路斯比抚摸着花白的胡须,对话时,他紫色的眸子里尽是一种看不透的精光。

    “听说您闪了腰,现在好点了吗,本来想去看您的,没想到您却来了,没事吧?”达芙妮关心的问。

    路斯比笑道,“好了,卡布斯的医术越来越好了,早就不碍事了。”

    “那就好她开心地说道。

    路斯比眸色一变,“我好,伊斯可不好?嗯?”

    达芙妮一颤,看着路斯比,可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不妥,似乎只是很平常的告诉她一些她不在时的事情。

    “我刚想问他,没想到您又先说了。”她补了一句。

    “放心,有卡布斯在,他没事的。”捋着白须,他象是在安慰她,但在笑容里已经有了某种洞悉。

    话到这头,似乎已经没什么可说了,达芙妮只能用微笑来缓冲两人的无言,心里可是不耐极了,他想呆到什么没时候。

    路斯比却很沉得住气,视线一瞥,他看到了不远处凌乱的黄金棋盘,眸色更沉了。

    达芙妮一见,冲口而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路斯比回望她,口气一凛,然后别头,对着引他进来的侍女说道,“你们怎么把皇妃殿下最喜欢的东西给弄得一团乱,还不快去整理。”

    侍女看向黄金棋盘,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那些东西她们从来都不去碰,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皇妃殿下和皇帝陛下经常用它们做一种叫作国际象棋的游戏,而每次皇妃都会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她当下有些糊涂了。

    达芙妮见状,深知按照阿尔缇妮斯的性格,她绝不会看着侍女受责而无动于衷的,赶忙开口道,“不关她的事,是我刚才在玩那些饰品,不是她的责任,你下去吧。”

    “饰品?”路斯比口吻听起来平静,可是却暗藏着某种确定,慈爱的目光仍在,可是已经不那么热和了。

    “嗯。”达芙妮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路斯比,笑得格外开心,“对,饰品,是饰品,露娜可是最喜欢玩这些小东西了。”

    他笑得实在让达芙妮有些心慌。

    笑声渐歇,路斯比捋了捋白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特地去了阿尔玛神殿,向神官要了祈祷用的圣品,你把它放在床头,我想阿尔玛神一定会保佑你的。”说完,他看向托鲁伊,“把东西交给皇妃殿下。”

    托鲁伊领命,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掀开上面的棉布,在软纱做的垫子上摆放着的是一片翠绿的树叶,大概有巴掌大小,上面似乎还写着金色的文字,托鲁伊小心翼翼的将树叶放在手中,然后恭敬得捧起她,交给达芙妮。

    达芙妮看着这片叶子,心下一惊,她抬头看向路斯比。

    这是月华罗的叶子。

    他这是在试探她。

    “怎么了?”路斯比状似关心的问。

    达芙妮在心里冷笑,他以为光是一片月华罗的树叶就能拆穿她吗?那么他错了,因为她有一半阿尔缇妮斯的灵魂,所以她同样可以让月华罗的树叶由绿变银。

    她拿起那片树叶,果然在她的触摸下,树叶绽放出夺人的光芒,美不胜收,她等着看路斯比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但出乎意料的,路斯比没有任何变脸的迹象,看着那片银光四射的叶子,慈爱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发怵的眸光,他闭上眼,张开的时候又回到了远洋,然后恭敬道,“愿阿尔玛女神保佑露娜。”

    这下换达芙妮变脸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路斯比是不可能回答她的,只见他突然惊叫道,“糟了,我想起来默布要找我谈政事,瞧我这记性。”

    达芙妮看着他,却无法看透他今天来此到底是纯粹的关心,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他象是在试探她,但在他看到月华罗的树叶变成银色的时候,却一点诧异都没有,让她摸不着头脑。

    “露娜,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达芙妮愣在那,只得看着他急冲冲的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神来,一名侍女这时走了进来,“皇妃殿下,晚膳准备好了,您要用膳吗?”

    达芙妮将手里的树叶放置在路斯比带来的软纱垫上,“还不想吃,你把它拿下去吧。”看见月华罗,她就讨厌,因为它代表了阿尔缇妮斯。

    “是侍女依言,刚准备将它端走,却看见了树叶上的文字,疑窦的说道,“咦,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听闻,刚拿起杯子,打算喝些羊奶的达芙妮大吃一惊,追问道,“你说什么?”

侍女回道,“皇妃殿下您忘记了,您刚来赫梯的时候,前外交官默卡比大人说您是叛军首领,说您是妖女,当时您就在月华罗的树叶上写下了一首经文,让所有默念经文的人都看到了红色的祥云,因此,默卡比大人才被皇帝陛下定罪,给罢了职,大家都说您是阿尔玛女神转世,因为您能让月华罗的树叶即使不在黑夜也能变成银色,之后大家都把您写得这首经文当作圣物写在月华罗的树叶上祈祷,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祈祷的模式了,可是怎么这片经文和您之前写的不一样,是皇妃殿下新写的吗?”

    ‘哐当’一声,达芙妮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羊奶洒了一地,整个人都懵住了。

    路斯比并不是想用月华罗树叶能否在她手里变成银色,而来确定她是不是阿尔缇妮斯,而是他早就先一步知道了,如果她是假扮的,就一定有办法让树叶变成银色,月华罗树叶只是一个假相,他真正的目的是写在叶子上的经文。

    圣品!?

    天大的笑话,阿尔缇妮斯随意做出来的东西,而她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当成了圣品给收下了,真是荒谬。

    该死!!她被摆了一道。

    她眼眸里凝聚起一股杀意,让她看起来狰狞无比。

    她已经知道下一步要该做什么了?

    而在另一头,路斯比迎着日落,慢慢踱步,托伊鲁自然是紧跟在他身后。

    “托伊鲁,你跟了我几年了?”

    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托伊鲁也有些莫名,但很老实答道,“从十岁开始,我就在您身边了。”

    “哦,那你跟我也有六十多年了。”

    托伊鲁脸上有种自豪感,“是的。”

    “辛苦你了,陪了我那么久。”

    这句话,托伊鲁有种不祥的感觉,“宰相大人,您这是……”

    “时间过得真快,我也该活够了,对了,托伊鲁,要是我死了,你要把伊斯当成我的儿子那样对待,知道吗?还有记得,我在阿尔玛神殿对你说过得话。”

    “宰相大人……您怎么了?”托伊鲁有些着急了,今天的他实在古怪的紧。

    路斯比摆了摆手,“没什么,说说而已,有感而发,呵呵~~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晚些时候就回去。”

    “是……”

    路斯比闲适的走到一边的岔路上,渐渐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托伊鲁看着这个侍奉了一辈子的主人,突然萌生了一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感觉。

    想着,他狠锤了一下脑袋。

    不,他的老主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107. 卷三真假皇妃篇 露娜的存在

    清淡的风吹过赫梯的皇室墓群,停留在站在其中一座巍峨墓殿前的路斯比身上,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有种说不出得萧瑟感,他对着眼前的墓殿,紫色的眸子里是思念,是哀伤,也是孤寂。

长叹出一口气,他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一遍又一遍,“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很傻。”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风又吹了起来。

路斯比轻笑,“陛下长大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只所向无敌的师王,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一只能够与他并肩站在山顶的狮后,而非我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人家。”他眼里有着骄傲,有着欣慰,那说话的口气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个人,“我和你说过的露娜,记得吗?她就是能够与陛下并肩站在山顶的狮后,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如果你还在,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看到她,就让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美丽,她很重要,不管是对赫梯,还是对陛下,她的存在无比的重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牵挂的,也就是她了,所以你要保佑她,让她安然归来,至于我……”

话到这,路斯比没有再说下去,蹲下身子整理着墓碑前那一簇一簇鲜红的玫瑰,忽然,他身后响起了某种异响,在那月亮照不到的黑暗里的隐约散发着一股杀气,他察觉到了,但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我爱了你一辈子,等了你一辈子,去冥府的时候,你会来接我的是吧?”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风儿无止尽的吹拂着他花白的胡须。

“那就够了,够了……” 他喃喃自语道,抚摸墓碑的手依然持续。

话落的那一刹那,他身后从阴暗处窜出四道人影,将他团团包围。

“路斯比宰相,你的死期到了!其中之一的人影冰冷的说出他的死亡预告。

像是没听到,路斯比依然悠哉的整理着那一簇簇的玫瑰花。

面对此,四个散发杀气的阴冷身影迅速的逼近,他们手中的剑在月光下划出四道寒光……

    路斯比虽然年老,但是身体却一直很健康,行动上也如年轻人般的灵敏,他眼角微光一闪,避闪了过去。

四人丝毫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步步逼近,招招致命。

路斯比的身上没有武器,除了躲闪,就只有躲闪,但是无论对方的动作有多快,他都轻易避之。

    四个刺客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动作会这么敏捷,随即停下攻势,开始用眼神交流,像是拟定对策。

月光下,他们皆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脸上也被黑布蒙住,只留出一双阴寒的眼,一看就知道是杀手,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这不是路斯比想要的,他需要将幕后者逼出来,否则他的计划还不算成功。

“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喽,你们以为杀得了我吗?”他挑衅道。

四个刺客从他眼里看了不屑,顿时怒气涌上心头,“该死的老匹夫!

他们杀气更为浓烈,攻势也更加猛烈起来。

路斯比虽然是宰相,属文官,但是剑术一流,萨鲁的剑术就是他教导的,即便现在已是过了古稀之年,依然是宝刀未老,只见他躲过一人劈来的剑,抬起腿猛击对方的腹部,趁势夺下对方的剑,一旦有了武器,他便不再被动,而是采取主动攻击。

一来一回,此刻似乎是没有想到他的剑术会如此高超,开始节节败退。

 “怎样,还嚷着要杀我吗?”

“该死!四人之中已有一人毙命,其余三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伤。

局势完全倒向路斯比,因为他依然毫发无伤。

“想杀我,回去再练个一百年,或许还有那么点机会。”路斯比边说,紫色的眸子一直注意着不远处那月光找不到的阴暗角落,直觉告诉他,幕后主使者一定在看着这一切。

她要他死,而且必须是轻眼看到才会安心。

刺客的体力已不如一开始,喘着起挡下路斯比强劲的攻势,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他们没想到,这个花甲老人竟然如此的厉害。

    正当他们无力招架时,一道银色的光冲击而出。

这是路斯比没有料到的,虽然知道她可能是个契约者,但这突然的袭击,他也只能险险夺过,不过他心里却在窃喜。

她终于肯出来了。

达芙妮从阴暗处走出,任由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她那的脸上,美丽而且恶毒,她冷目射向路斯比。

她的出现,让残剩下的此刻急忙跪地,“王妃!

“一群饭桶?”她大喝,挥起衣袖,刺客们立刻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王妃!?路斯比簇眉,她不是赫梯的皇妃,可是此刻却叫她王妃,她的身份到底为何?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出现了,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看托伊鲁了。

“你似乎料到我一定会出现达芙妮阴冷地瞪着路斯比。

“不亲眼看到我被杀,你会心安吗?”心里有鬼的人,会比任何人更小心。

达芙妮冷笑,“你说得对,我要亲眼看到你死,而你也非死不可。”

“就因为我知道你是假的?”

“假的,你以为你有证据吗?”

    “露娜在哪里?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路斯比不想和她浪费时间,直接单刀直入,假扮赫梯的皇妃,她不可能没有目的,更甚者她和露娜的失踪有着密切的联系。

“你想知道?怎么?你以为在这种墓堆里,还奢望会有人来救你吗?”达芙妮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即将被她踩死的蝼蚁,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那些看守墓群的侍卫,早让她杀光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她杀了他,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他,而以目前她的身份,更不可能有人会怀疑她。

“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只要他还没死,一切都有可能会发生变数,她不会傻得在他没死的时候就告知阿尔缇妮斯的下落,等他死了,成定局了,她会告诉他的,如果他还能听得到的话。

路斯比还不及回话,就敏锐地发现四周的空气起了变化,一种死亡般的般的阴风从达芙妮两侧散开,看来她不需要借助任何武器就能杀了他。

不,绝不能如此轻易地被杀掉。

想着,路斯比举起剑,冲向达芙妮。

达芙妮愕然,没想到他会愚蠢的冲向自己,他以为手里的那把剑可以对付她吗?

瞬间,路斯比感觉身前有中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靠近,那股压力伴随着风忍,将他的衣服、皮肤切开,血流如注。

不,他必须要接近她,因为他和托伊鲁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每一次的奋力逼近,都让他身上多处几十道口子,血随风而飘,就像飘散在空气中的玫瑰花瓣。

    “你那么想死吗?”不明白他明明可以躲开,却反而冒着风刃向她逼近,他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一时的疑惑,让达芙妮减弱了风刃,路斯比察觉到了,卯足劲挡开割裂他肌肤的风刃冲到达芙妮眼前。

两人对目而站,而此刻路斯比已是伤痕累累,但他似乎没有死的惧意,反而笑容可掬,但是这抹笑,却让达芙妮脚底发凉,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地抓祝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大喝。

路斯比不语,举起手中的剑,达芙妮以为他是要刺她,下意识的夺过剑,反指向他。

    这时的路斯比已经没有任何武器,面对一个有神力的人,他只有死着一条路,但仍是看不见他脸上的惧意,倒是在达芙妮夺剑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开怀。

突然,他紫色的眸子越过达芙妮,看相皇墓群的入口,不知何时,正有一群人涌了过来。 T

“宰相在那

“怎么皇妃也在?”

人群里有些是贵族,有些是神官,有些是平民,而走在最前头的便是托伊鲁。他只是照着路斯比之前在阿尔玛神殿的命令,如果在见过皇妃后,天黑时他还没有回去,那么他就要以他的名义集结一些贵族、神官、平民、到前皇妃的陵墓前找他。

路斯比素来仁德并重,只要托伊鲁以他的名义召集,自然话到,人到。

路斯比感叹道,“是时候了

他看向正为突然出现的人群而感到慌张的达芙妮,“你不是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假皇妃吗?”

达芙妮一震,在他对视的眼里,她看到一种讯息,她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路斯比握住她的手,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胸口。

血,四溅而出。

惊愕的达芙妮只能看看着剑没入路斯比的胸口,飞溅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褥,而她的手依然握在剑柄上。

“这就是证据,你逃不掉了……”笑,仍然是笑,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笑,而且是无比欣喜地笑。

路斯比缓缓朝后倒去,笑容依然不散,那把剑直挺挺插在他的胸口,他朝着人群奋力喊道,“她是假的皇妃!!

在他们的角度看来,就像是达芙妮狠狠捅了路斯比一刀,人群里的惊呼声顿时而起,更是渲染了这血腥无比的瞬间。

“路斯比!!

山坡地另一头,一匹骏马踏尘而来,那只有帝王才能穿着的紫色金边披风,在月夜下让萨鲁看起来就像一只巨鹏,他策马狂奔,在看到路斯比倒下的一幕时,他的心几乎爆裂开来。

当然,他不可能很巧合地在此出现,这也是托伊鲁按照路斯比的命令做得,在回到宰相府后,他就让奥利的老鹰给萨鲁传了信。

所有一切托鲁伊都做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一幕。

“宰相大人他惊恐地大叫,也跟着狂奔而来。

达芙妮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呆滞,很快大批的侍卫将她包围祝

证据,无法被推翻的证据。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路斯比,她知道,她中计了。

萨鲁策马而至,将奄奄一息的路斯扶起,嘶声喊道,“老狐狸,我不准你死!

路斯比咳出一口血,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萨鲁的轮廓,“陛下……这是我最后……最后能为你做得了。”

萨鲁心头难言悲痛,路斯比对他而言,不仅仅是臣,更是祖父埃“愚蠢,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准你死。”他回头看向正流着眼泪鼻涕的托鲁伊吼道,“快去叫御医!!快去

“唯有如此……才能够揭穿假皇妃……”路斯比气弱的握住萨鲁颤抖的手。

“你这是在告诉我,我是个昏庸的皇帝吗?”

“陛下……并不昏庸,陛下是最先知道的不是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为什么!?” 他恼怒,恼怒他甚至没有通知他,就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因为陛下太爱皇妃殿下了……”路斯比咳得更为厉害,他极力地平复后,喘息道,“因为爱,所以陛下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爱,陛下更可能下不了手。”

    萨鲁无语,他说得对,即使他的身体知道回来的露娜可能是假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也不需要你用命来换萨鲁感觉到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沉痛让他只能用吼叫来平复。

“陛下……陛下……应该知道,露娜的存在已经不是陛下一句话就可以抹杀的。”路斯比深知在赫梯阿尔缇妮斯,代表了了什么?

或许些许贵族不容于她,但是在平民,在奴隶中,却是绝对的拥护,正因为如此,倘若在没有无法被推翻的证据下就定论这个和阿尔缇妮斯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假的,有多少人会相信,阿尔缇妮斯的魅力已经深入人心了,绝不是一句话就能让民众相信的,更甚者象卡布斯、塔卡,这些对露娜绝对效忠的人,又会如何?加入这个假皇妃煽动民众,赫梯很可能引发一场动乱,时值多事之际,赫梯不可以出乱子,绝不能让敌国有机可趁。

这些对身为皇帝的萨鲁当然知道,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之一。

阿尔缇妮斯?露娜?哈德斯的名字就如同皇帝一样,不可被推翻,牢牢地刻在了赫梯人民的心版上。

“我老了……陛下……已经不需要在有我辅佐了,赫梯需要的不再是我,而是露娜,是赫梯的皇妃,还有陛下您碍…”

“路斯比……”萨鲁哀伤地叫道。

“陛下……答应我一件事情路斯比突然抓紧萨鲁的手恳求道,“陛下,一定要露娜幸福哦,一定要让她幸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

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牵挂呵。

“不用你说,我都会让她幸福的!

“我安心了……”说完,路斯比转首看向那座巍峨的墓殿,紫色的眸子渐渐失去了色泽,但却晃动着某种幸福的光波,他朝着前方伸出手,像是握住了什么……

他轻轻地呢喃道,“你来接我了,你真的来接我了……”

风将他轻轻地包围,含着笑,手缓缓垂落……

还没有落在地上的时候,萨鲁就紧紧地将他握在手里,温热的眼泪滴落在黄土上……

“小家伙,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年幼时,在神殿里,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只有路斯比发现了遍体鳞伤的他。

“殿下,剑不是这么拿的。”

年少时,路斯比教他学剑,如同慈爱的祖父。

“殿下不可能杀了奴旺达二世陛下,绝对不可能,我用人头来担保。”

当所有人都怀疑他是凶手时,只有他相信他,力保他登上了赫梯的帝位。

“陛下,想要女人吗?”

在他每每想念露娜的时候,路斯比总是如此玩味的揶揄他。

现在呢?

“路斯比……”萨鲁将失去温暖的老人搂在怀里。

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路斯比……”老人带着笑容,但是已经没有了生息。

他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路斯比!!

嘶声竭力的悲鸣,泣血的呼唤划破了夜的宁静……

而此刻远在埃勃拉的阿尔缇妮斯,也在同一夜空下,很不情愿地陪着埃勃拉皇帝鲁纳斯观赏着沙漠夜晚的景色。

美丽的夜空中,突然有一颗星辰陨落,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光痕……

是流星!

虽然不迷信,但是她还是许了愿,希望能尽快回到赫梯,远离这个恶质到极点的埃勃拉皇帝。

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沙漠的夜很冷,而风更是如利刃般的冷瑟,但这阵风很奇异地让她温暖了起来,仿佛有一双壮硕的臂膀紧紧将她拥祝

风久久不散,仿佛有谁正紧紧地抱着她。

露娜……

风声中她听到了呼喊声

要幸福哦

你要比谁都幸福哦……

莫名的,她的眼眶好热,某种液体正缓缓落下。“你怎么哭了?”鲁纳斯诧异她的眼泪。

“咦?”听闻,她摸向脸颊,手指沾到了温热的泪水。

“不舒服吗?”鲁纳斯着急道。

她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只觉得……”

眼泪落得更凶,但她只能听到风中模糊的声音,并不是很真切,却让她无法止住眼泪。

直到那阵风渐渐散开,她都无法停止哭泣,但她感觉到了,有某种很重要的东西离开她了。

露娜……

爷爷走了……

你要比谁都幸福哦……

风终于消散了……

这个夜,注定是悲伤的。



108.

路斯比死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萨鲁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悲伤,轻柔地将路斯比放在地上,他褪下紫色金边的披风,唰地一声将其覆盖在路斯比身上。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说完,他怒目瞪向被侍卫包围的达芙妮,那视线犹如凌厉的刀刃,仿佛正再用刀一寸一寸地割刮着达芙妮。

达芙妮潜意识的觉得害怕,即便明知道在这样的包围下,她依旧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但她此刻却独独恐惧于萨鲁的视线。

不,不能恐惧!现在的他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扬起衣袖,只是一瞬间,包围她的士兵就被一阵风给刮倒,露出一个缺口。

眼见此景,萨鲁显然有些吃惊,但仍然镇定,“你是契约者?”

达芙妮的能力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的,当下侍卫们重组阵型,一切以皇帝陛下的安全为先。

达芙妮冷眼看着这一切,“现在知道想要对付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吧。”

“的确出乎意料。”

萨鲁没有被愤怒冲昏头,他也不会因为她是契约者而后退,他看向路斯比,哀伤更深,他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但是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绝对不能失去的人,一想到露娜,他的心就克制不住的在颤抖,她的下落可能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知道。

契约者在赫梯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所以他并不陌生,只不过契约者能力是有局限性的,除了在本国能够发挥之外,去其他国家因为神的冲突,而不能尽情发挥,通常也只负责保卫皇帝,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使用能力。

“保护陛下!萨鲁身后突然出现了三名黑衣打扮的男人,他们从头道脚都被黑布蒙面。

这三人便是专门负责保护萨鲁的契约者,由于他们的身份特别,除了萨鲁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

看到他们出现,达芙妮只是冷冷一笑,扬起衣袖,就率先展开了攻击。

顿时场面显得混乱起来,契约者们因为有神的力量,不至于像一般侍卫一样那么容易被击倒,但面对达芙妮强大的力量,他们仍是节节败退。

其中两个已经吃了一招,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剩下的一个,也受了伤,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达芙妮似乎是杀红了眼,只要是阻碍她的一个都不留,很快皇墓群中尸横遍野,宛如地狱。

萨鲁没想到达芙妮的力量会如此可怕,但很奇怪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路斯比的离开,让他痛心疾首,也可能是对露娜强烈的思念,他觉得身体里正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流窜,是愤怒吗,还是其他什么,他只知道这股力量似乎在他体内喧嚣着,迫切地想要冲出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有预感绝不可以如此放任体内的力量脱出,否则后果如何,他无法想象。

达芙妮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这个计划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老家伙而功亏一篑,是她轻敌了。

就这样离开吗?

不,她的目的就是要阿尔缇妮斯痛苦,就这么走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或者说,在她如

为什么!?

难道她依然比不上阿尔缇妮斯吗?

不甘变成了怒气就这么瞬间扬到了顶点,她看向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的萨鲁,倏地,眼里闪出恶毒,这笔帐她就清算在他的头上。

计划一开始就是由她假扮阿尔缇妮斯,趁暴风雨神未觉醒的时候杀了他,再由她假扮阿尔缇妮斯皇妃殿下的身份来主宰赫梯,到时赫梯就是她的囊中物,而她也就可以尽情的折磨真正阿尔缇妮斯。

可惜,计划失败了。

不过,她依然可以杀了他,就算因为暴风雨神潜意识的结界让她的能力有所变弱,他也仍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杀了他,这这一世的暴风雨神就回魂飞烟灭,无法再转世,这样就足够让阿尔缇妮斯痛苦永生永世了。

只要杀了他,阿尔缇妮斯就会痛苦,这就足够了。

主意一定,她再次扬起衣袖,也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在萨鲁身前的侍卫就倒下了半数。

“保护皇帝陛下!未倒下的侍卫们嚷叫着,向达芙妮发起攻势。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达芙妮的对手,只见到烈风刮过的地方,鲜血四溅,侍卫们就像布娃娃一样被抛向天空,然后重重地跌下。

血又浓又厚,染红了达芙妮脚下的黄色沙土。

“陛下,快走!几个侍卫死死地抱住达芙妮的脚。

达芙妮的眼里一片杀气,那双紫色的瞳眸里尽是血色,让她看起来就想噬人的恶魔,只是挥了挥衣袖,侍卫们的颈骨就被折断,命丧黄泉。

此时,奥利在托鲁伊的通报下,带着弓兵队到达,立刻摆出战阵,向达芙妮齐齐放箭。

箭如雨丝,密集地射向达芙妮,却没有一根箭能伤到她。

“陛下,请赶快离开,这里有我来对付。”奥利已从托伊鲁口里可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尽管无法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个女人不是皇妃殿下,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更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厉害,连杀三个契约者,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陛下,如果让她伤害了皇帝陛下,他就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想走?没那么容易达芙妮一声厉喝,突破了一排弓箭队的阻挡,扬起一阵猛烈的沙土,将奥利扫开。

但,达芙妮毕竟只有一个人,面对人山人海的攻势,她也没有那么容易靠近萨鲁,反观萨鲁,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异样,倒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奇异的神色。

他倒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在看到达芙妮的杀戮后,他不但没有退却,心头更是有种狂猛的兴奋感,身体里正有某中东西在叫嚣,让他觉得有种快感。

这种兴奋是什么?

这种快感又是什么?

他很清楚,不能够让它出来,绝对不可以。他环抱着身体,努力压抑着体内流窜的气流。

达芙妮以为他是害怕,舔舐着嘴角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因为赫梯士兵的人海战术,她无法靠近他,她握住射来的箭,然后折断,倏地,手里的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着箭,又看向萨鲁,眼眸里的狠辣之色尽现。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夺下了一个弓兵队侍卫手中的箭与弓,即使死,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死。

死也要死地让他痛苦。

千世之前,阿尔缇妮斯的箭射穿了暴风雨神的身体,也扼碎了他的心,让暴风雨千世都沉沦在痛苦中,无法自拔,而在最后这最后的一世,就由她来用箭划上句号吧。

拉弓,扬箭,她的动作一气呵成。

“保护陛下!

剩余的残兵,奋力攻向达芙妮,但都被围绕她的结界给震得头破血流。

达芙妮恶毒的讪笑,“让你再一次经历千年前的痛苦,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是阿尔缇妮斯最爱的人。”

对准目标,她残忍地放箭而去。

“永别了,暴风雨神,哈哈哈~~~~~”

箭如破风之势,向萨鲁射去。

“陛下!奥利拼命的起身想要前去扑挡。

随着箭划过,扬起的尘土让侍卫们无法上前,惊叫声不绝于耳。

但萨鲁却听不到,他唯一能听到的就是箭划破风的声音,眼里只有这一把射来的箭,从它被达芙妮架在弓上起,直到她拉弓,直到她放箭。

唔……头好痛!!

那射来的箭变成了一把闪着银色的箭,脑海里似乎有某种影像和此刻的情景重叠了。

那个梦,那个他被一把银色的箭穿透身体的梦,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遍,又一遍……

梦里,他嘶声厉吼,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海。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

血在他绿色的瞳眸里涌动……

萨鲁突然捂住胸口,射来的箭穿透而过,让他痛彻心扉,他单膝跪地,脸色瞬间灰白,冷汗淋漓。

“陛下!!周边的惊叫声响彻云霄,他听不到,身体已经痛得几乎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痛,痛得撕心裂肺,却又如此熟悉。

抬起头,他看到了达芙妮狂肆的在笑,可是他突然想不起她是谁?

眼前,一幕幕景色闪现,周围的景色变了,他看到海,看到了……是他吗?那在碧海之上哀号的身影,是他吗?那身体穿透着一把银色箭身的人影,是他吗?

为何,他的悲伤如此的浓烈,浓得比最深沉的暗夜还要灰暗。

“阿尔缇妮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但我心上的这道箭痕,会提醒我,你不爱我,你只会背叛我。”

那巨大悲号声,一再响起,千万次地在耳边吼叫着,震得他无法言语。

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

突兀地,他看到眼前的达芙妮银发舞动,白衣纷飞,她手中有把银色的弓箭,弓弦尚在抖动。

他眼中猩红的颜色,红得仿佛想要噬人。

那是什么感觉?

那是最深沉的恨意!!

阿尔缇妮斯!!!

“啊!!!!

他狂呼,不再压抑身体中流窜的力量,让他肆无忌惮地冲出身体。

瞬时,风云为之变色,云涛翻滚,将漫天的星子隐去,风呼啸而过,刮起的沙尘,像翻江倒海的巨浪,在萨鲁身后翻滚。

天际,闪雷轰然而下,震耳欲聋,像是山河崩裂的声音。巨大的暴风呼啸着,吸进周边所有的东西,旋转着,前进着,像一条吞噬天地的怪兽。

这猝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言语,达芙妮看着着一切,惊恐莫名,就在她想退却的时候,眼前一暗,不知何时萨鲁已经来到他跟前,巨掌已然扣住了她的脖颈。

她抬眼便见到了一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孔。

是恶魔,地狱来的恶魔。

不,就算是恶魔也没有他那么恐怖。

血色的眼,残忍的笑,她不会忘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暴……风,暴风雨神……”她艰难吞吐着气息。

“原来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忘记了。”冷厉的口吻比万年的海冰更冷得刺骨。

“怎么会?”不,不可能的,暴风雨神的觉醒,只有阿尔缇妮斯才可以办到,唯有……“唔……”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整个人被萨鲁用手扼住脖颈给提了起来,无法再呼吸下去了。

萨鲁的胸前还插着箭,但他似乎连痛的感觉都没有,阴冷的笑在他脸上演变成一种残忍的折磨,看着达芙妮铁青的脸,他的手劲就更强了。

“放……开……放开我……”达芙妮挣扎着乱踢脚跟,艰难地吐出一句。

“她在哪里?”萨鲁完全无动于衷,更像是乐于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达芙妮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该死!萨鲁噬血的说道,猛地收紧手,“没人可以威胁我

“你不能杀我……”达芙妮继续挣扎。

“没有人我不能杀!他残酷地回应。 杀了我,你等于……杀了阿尔缇妮斯……”达芙妮颤抖地说道。

萨鲁眯起眼,狠色更厉,但手的劲道放松了些,“什么意思?”

阿尔缇妮斯大口的喘着气,然后说道,“我身体里有阿尔缇妮斯一半的灵魂,杀了我,她就会死。”

原以为如此说,萨鲁就会放了她,怎知萨鲁眼里的血色更浓,让她甚感恐惧,这种眼神就像是野兽在看着猎物,是一种恐怖的折磨。

良久之后,她的双脚终于落地,正当她想松口起的时候,整个人就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震飞了出去,胸口一闷,她吐出一口鲜血。

“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萨鲁狠绝地说道,“放心,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别想安好的活着。”

达芙妮惊恐地看着他逼近。

萨鲁来回在她身上搜寻,视线在接触她美丽的脸孔时,透着厌恶至极的神色,“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他挥手,只听到达芙妮一阵惨叫,满脸都是砂粒,每一颗都嵌在她的皮肉里。

“你也不配拥有这双手。”他眼里厉色一闪。

达芙妮的捂住脸孔的手,十指尽断。

她的哀嚎让奥利等人只能捂住耳朵。不忍听下去。

她无法反抗,在暴风雨神觉醒的一刹那,她的能力就已经被禁锢,光是结界的压力已经让她的身体无法负荷了。

她后退,双腿蹭着地面好移动身体,但……

“你也不配拥有这双腿萨鲁血色的瞳孔幽光闪现。

“啊!达芙妮再次惨叫,双腿的膝盖出像是被什么东西敲碎了,痛得她只能再地上打滚。

萨鲁走近她,蹲下身体,一把扯起她的头发,“说,她在哪里?”

达芙妮痛地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一双眼睛惊惧地看着他。

同样的紫色眸子,只会让萨鲁更恼怒,扬起手就想毁了它。

倏地,一阵狂风扬起沙土猝不及防地让萨鲁无法睁开眼睛,接着风沙散去,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光球,将达芙妮包裹祝

萨鲁挥手扬起更猛烈的风想毁之,未料,金色的球瞬间升空,快速移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该死!萨鲁愤恨地看着远处,没想到她还有救兵。

他站在那,发泄似地展开手,远处突然暴风骤现,像一条黑色巨龙般在空中舞动。

“陛……陛下……”奥利负着伤跪在他身后,惊诧于他突然的力量,陛下并不是契约者,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萨鲁眸色渐渐变回了绿色,“你害怕了?”

奥利摇头,“不,不是,只是陛下突然有此神力……臣……有些不适应。”害怕是有的,但是再害怕也不能说出来。

“我只是恢复了原本的能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萨鲁斥道。

“是!奥利惶恐地回应,既然皇帝不说,身为臣子当然就不能问,他是个军人,誓死效忠的是国家,是陛下,不管陛下是什么人都一样。

何况,陛下有此能力,对于赫梯来说更算是件好事,他抬起头就看到萨鲁胸口上的箭,那伤口还在流血,脸色立刻一变,急忙召唤御医。

萨鲁却不以为意,伸手一拔,鲜血立刻涌出,看着手中的箭,他脸色阴沉,一使力便折断了箭。

“陛下,您的伤?”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血明明在汩汩流淌,但萨鲁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随意地让御医在身体包扎了一下,然后来到路斯比跟前。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模样像是哀伤,又好像不是,眼神中流淌着难言的光芒。

“将宰相送往太阳神殿,由神官祈祷后,再安葬。”

“是!

太阳神殿是赫梯第一神殿,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看着路斯比被抬走,奥利等侍卫都站直了身体,为这个大贤地宰相哀伤不已。

安顿好一切后,奥利收起伤感后说道,“陛下,您看这个假扮皇妃的女人倒底是什么身份,目的又是什么?”奥利疑惑地问道。

“不过是个杂碎,不用管她。”他眼里是不屑。 “属下无能,竟然将敌人带回了赫梯。”他难辞其咎啊,急忙下跪,“请陛下降罪。”

“你没有罪,如果不是你带回她,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萨鲁看着自己手掌,翠绿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光。

“咦?”奥利有些莫名。

萨鲁不语,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狂笑而出。

那笑声让奥利胆颤,更有种脚底发凉的感觉。

“皇妃殿下她……”

萨鲁猛地狠瞪向他,视线锐利地像要穿透他的身体,让奥利冷汗潺潺,陛下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萨鲁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眸色暗沉,透着隐隐的红,嘴角倏地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经历了千世,我还是找到你了。

阿尔缇妮斯……

终于,我还是找到你了。

握紧拳,萨鲁狂猛地放出笑声……

像是兴奋,又像是悲伤,更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太久而突然被释放的快感。

张狂且鬼魅……

阿尔缇妮斯,我有多爱你,恨就有多深。

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逃不掉的。

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除了我……



109. 卷三真假皇妃篇 被称之为神眼的女神

阿尔缇妮斯,除了我,没人能伤害你……

除了我……

飘渺的声音自梦里响起,狂情而霸道,却也残酷冰冷,这使得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潺潺,张开眼的那一刹那,伴随而来的是心痛,翻腾的痛,纠结的痛,更是熟悉的痛。

痛得生如不死。

“碍…”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咬紧牙根等待着疼痛过去。

为什么又心痛了,自从知道自己和暴风雨的千世情缘后,疼痛就不曾来找过她,为什么又出现了,而且痛得如此猛烈,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不得不用手指紧扣住被单,撕扯、翻搅,只希望这股疼痛快点消失,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际滑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化开,她痛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怎么会?

好痛……

脑中突兀地出现了萨鲁那张英俊脸孔,那么的清晰,那么地真实……

萨鲁……

“你怎么了?”柔柔的音调,穿过疼痛给予的冰冷自耳畔响起。

她痛得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男人轮廓,脑海里的影象,此刻与之重叠,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道,“萨鲁……”伸出手,她想要触碰他,可是未等碰到,她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迷蒙中,她听到了有人在唤她。

是谁?

唔……好痛。

“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你怎么了?醒醒!鲁纳斯看着她突然昏死过去,死灰的脸色和床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嘴唇发紫,就像是快死了。

从没有过的恐惧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他的心中,翻滚得让他无法呼吸,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他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好冷……但比起她的冰冷,他的心冷得更快。

他失去了自制力,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化作一阵狂吼。

“御医!!御医!

顿时,深夜里寂静的埃勃拉皇宫不再平静……

阿尔缇妮斯张开眼,便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像是宇宙恒河,又像是星际银河,除了她的呼吸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这里是哪?

一片黑夜的空间里,漫天的星子,化作点点银光,将她慢慢包围,她努力地站起身,向前走去,但走来走去,都似乎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多年前,她似乎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难道……上帝,难不成,她又灵魂脱壳了。

她抚向本该隆起的肚子,一颗豆大的冷汗自脑门上滑落。

呃……果然,她的‘肉丸子’不见了。

她骨碌骨碌地转动着眼眸子,屏住呼吸察看着周遭的一切。

这次,不会又来一条蛇吧?

还是……

“贝洛斯,是你吗?”她试探的喊着地狱三头犬的名字同时也是她儿子的名讳,因为每次灵魂出壳都和贝洛斯有关。

这次会不会也是?

可是好半晌,都没有声音,更没有不明生物出现。

正当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时,眼前突然亮出一道光,小小的光圈正包围着某种东西,盯睛一看,她惊奇地叫道,“葡……葡萄!

真的是一串水灵灵的葡萄,翠绿色的叶子,饱满的果实,完美地外形就像是挂在圣诞树上的铃铛,看上去水润又多汁,因为光晕的关系更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她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葡萄独有的香甜味。

她看着它,唾液在两腮极速的分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能吃吗?

当然不能!

空间里骤然响起一阵稚嫩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谁?谁在说话?

她来回察看着周围,但是没有任何人或物。

在这,我就在这?

“谁,到底是谁,出来!她对着空气大喊。

我就在你面前埃

面前?她看向面前,可是那里只有一串让她垂馋欲滴地葡萄。

我就是那串让你垂馋欲滴地葡萄。

她圆睁着眼睛,死死瞪着晶莹剔透,散发着甜美诱惑的葡萄。

葡萄似乎像是在证明所说话的不假,突然抖动了一下,闪出水晶般的光泽。

看到没有?

阿尔缇妮斯惊恐地将眼珠子瞪脱窗。

上帝,葡萄竟然说话了!!

你很没有礼貌,有谁规定葡萄不能说话吗?再说了,我又不是自己要变成这个样子的,还不是你的关系?

“我?”阿尔缇妮斯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是葡萄吃太多了,遭报应了,葡萄来索债了。

对啊,问你自己嘛,你最喜欢吃什么?

“葡萄阿尔缇妮斯想都不想地脱口道。

对嘛,所以我就变成葡萄了。

它说得好哀怨,听在阿尔缇妮斯耳里刺耳得很,“你到底是谁?”她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神眼。

“哈?”什么东西,光听说过龙眼。

葡萄抖了抖,十分地可爱,对于阿尔缇妮斯的满头雾水解释道,我是你身体里的神眼,明白了吗?而你,阿尔缇妮斯,便是神眼的寄生体。

明白什么呀,阿尔缇妮斯脑门上出现了叉叉,抖动握拳的手,有种被人耍到的感觉。“请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噢~~~这个说起来就长了,嗯,从哪里说起呢?

葡萄像是在思索,铃铛型的身体扭来扭去,仿佛正在犹豫不决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阿尔缇妮斯才没功夫跟它闲扯,拎起葡萄的枝叶,然后张开她的樱桃小口……

你干什么?

葡萄抖动加剧,看起来是在挣扎。

“再不说快点说,我就吃了你。”阿尔缇妮斯恶质地舔舔嘴唇

不要,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会尽快解释给你听得。

“这还差不多她放下手,让葡萄回到原先的地方。

葡萄似乎是放心了,枝叶上头突兀地吞吐出一口小小的气体,然紧接着开始诉说起来。

首先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神眼,嗯……神眼可能你不是很明白,这么说吧,我就是所有神力源泉,所有的神的力量都源自我,也就是说,如果我消失了,那么所有神力全都会消失,这样你明白了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阿尔缇妮斯皱着眉头,或许是以往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她有些麻木了,这个时代的不可思议实在太多了,多得连她都懒得惊诧了。

葡萄又抖动了一下,继续道,当然有关系,我就在身体里面寄居嘛。

“哈?”阿尔缇妮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月亮女神转世,对吧?

阿尔缇妮斯点头,,此刻她只有认真的去听,希望她能听懂,能了解。

我简单的说一下吧,我,神眼,本来是寄生在宙斯身体里的,可是呢,宙斯女儿雅典娜出生后,大地之母预言,她会觊觎我强大的力量,而在日后与宙斯大帝产生风争,并且夺走宙斯大帝的地位和权利。

“这个我倒是听过。”阿尔缇妮斯点头道,先不说是不是和神眼的关系,但在希腊神话中,的确有过关于宙斯大帝和雅典娜女神不和的说法。

传说,宙斯大帝害怕雅典娜会影响到他的地位,于是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将她给吃掉了,其一是为了杀死她,其二,是为了夺走雅典娜强大的力量,但是却没想到,雅典娜非但没有死,还从宙斯后脑勺再一次生长了出来,反而夺走了宙斯一半力量,成了日后在天神界唯一的一位战争女神。

但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雅典娜。

葡萄挥动着枝叶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听我说了,先不要着急。

阿尔缇妮斯蹲坐在地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等着它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宙斯的确害怕雅典娜会夺走她的地位,也的确和你刚才想的一样,吃了雅典娜,并让雅典娜夺走了他一半的力量后,又从他的后脑勺里复生了,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得到神眼,也就是我的力量,因此宙斯惧怕将来会让她把我夺走,便将寄生在身体里的我给转移了。

“转移!?”阿尔缇妮斯颤抖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不会说转移到我身体里来了吧。”

话落,就看到葡萄的枝叶点了一下。

没错,你说对了,谁让你是宙斯最宠爱的女儿。

“上帝!阿尔缇妮斯哀号。

这可惹来葡萄的不高兴了,只见它紫色的果实变成了恼怒地红色。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众神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在阿尔缇妮斯眼里,这家伙顶多就是一串葡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葡萄的颜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说了,不是我喜欢变成葡萄的,完全是因为你,你是我的寄居体,你喜欢葡萄,所以我的形态就变成了葡萄。

葡萄在空中激烈地颤动,显得异常激动,阿尔缇妮斯翻了翻白眼,以免它把果实给抖落下来,最后只剩下一根枝条,只好出声安抚道,“抱歉,是我的错,请你继续说下去。”

葡萄的颜色开始缓缓变回了原来的颜色,枝叶像是两只手,怀抱着身体,看起来一副很拽的样子。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如果不是我,你这个没有灵魂的女神,早就变成云烟了,哪还能和暴风雨神在这一世相会。

“你说什么!?”一个激动,阿尔缇妮斯伸手抓起葡萄,“没有灵魂是什么意思?”

葡萄再一次激烈地颤动起来,不是像刚才一样的生气,而是挣扎。

你放手了,你掐到我的脖子了。

葡萄还有脖子!?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像大笑,她松开手,“你把话说清楚

葡萄站定之后,很识相的退离了几步。

不要那么激动嘛。

“你快说!阿尔缇妮斯恼怒地催促道。

葡萄像是惧怕她,又退离了几步。

嗯……是这样的,因为千世之前,因为你误杀了暴风雨神,实在太伤心了,因此不愿意转世,所以你将身体里的一个灵魂放了出来,对了,先解释一下,你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掌管光明的昊月,一个掌管黑暗的暗月,它们不仅是你的灵魂,也是你的神力,不过,你在不愿转世的情况下,把昊月放了出来,嘱咐它,跟随着暴风雨神转世,并且要好好保护他。

听到此,阿尔缇妮斯不知道该尖叫,还是晕倒,两个灵魂?没有灵魂?那她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说我有两个灵魂吗?”

你把另一个灵魂暗月给了达芙妮。

阿尔缇妮斯发现葡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好像在说,你是个蠢蛋。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去搭理,灵魂还能送人,这真是……

至于达芙妮,如果没记错,传说中的达芙妮应该是河神的女儿,并且和太阳神阿波罗还有一段经典的爱情神话。

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千世前的自己要把灵魂给她,重要的是,她没有灵魂,怎么肯能,她不是活生生的吗,有血有肉的不是吗,有思想的,不是吗?

乱了,她彻底被打乱了,这个时代到底还有多少不可思议在等着她了解。

你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因为我嘛,因为我这个神眼,让你没有灵魂也能和普通人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放心,你是健康的,也是实实在在的存活着,因为我在身体里,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你的第三个灵魂,你安心了。

因此你不仅是月亮女神,还是被称之为神眼的女神。

葡萄臭屁的发着光,像是在告诉她,他有多么伟大。

不仅如此哦,因为我在你身体里,所以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将隐藏在这个时代里的神慢慢唤醒了。

“什么意思?”从它的话里,阿尔缇妮斯隐约察觉到,自己在这个时代出现,似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某些影响,

影响可大了,你的存在在二十一世纪或许没什么,因为那时的神都已经不存在了,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但是这个时代可不一样,因为你是被称之为神眼的女神,就像刚才和你说得,我是所有神力的源泉,你的出现,将这个时代残存的神,慢慢地唤醒了。

惊愕出现阿尔缇妮斯美丽的脸孔上,她想到了狄般娜蛇神,想到了契约者,“你的意思是……”

没错,契约者之所以出现,便是从你来到这个时代起,也就是五年前开始的。

上帝!!阿尔缇妮斯捂额哀叫,那岂不是被菲诺斯他们绑架来,完全是因为自己造的孽,如果不是她身体里有神眼,这个时代也就不会有什么契约者。

“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以往,它都没出现过。

这个嘛……

葡萄扭捏地扭动着身体。

“嗯?”阿尔缇妮斯追问。

是你自己潜意识里唤醒我的。

“哈?”阿尔缇妮斯吃惊道。

葡萄摆了摆枝叶,就像人在摆手一样。

你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总之就是因为某些因素你唤醒了我。

“然后?”阿尔缇妮斯总觉得它的出现绝非偶然,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它,但她倒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既然你是神眼,你的力量一定很强大,对吧。”

葡萄仰起枝叶,一副骄傲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

“那你是不是可以帮我离开这里?”虽然说她是月亮女神,但是她和普通人无异,说来还真是惭愧啊,光是契约者就能像踩死一只蚂蚁般的弄死。

呃……这个嘛……呵呵……

阿尔缇妮斯看着葡萄,感觉它气势明显减弱。

不是我不帮你啦,而是我是神眼,只是力量的源泉,打个比方,将神力比作水的话,我就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池子里储蓄了大量的水,然后必须通过管道分送到个个地方才能使用,也就是说,我只是神力积存的地方。

听闻,阿尔缇妮斯几乎尖叫,搞了半天,它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葡萄又一次听到了她的心声,开始颤抖起它的果实。

谁说我没用了,你的昊月和暗月,当初还不是因为我才会有如此强大。

阿尔缇妮斯狠瞪了她一眼,它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明明知道暗月和昊月都不她身体里。

“那请问,我要怎么将我的神力取回来?”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尽管不可思议,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呃……这个嘛!

“你不会又不知道吧?”

葡萄抬起一根枝叶搔了搔头,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时机还未到。

阿尔缇妮斯真想仰天大叫,这个家伙到底出来干什么的。

葡萄很生气,实在很想发彪,但是也不能否认她说事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它还真没用耶。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只是提醒你,因为你的出现,这个时代出现了异动,而且愈演愈烈,你自己要小心,我可不想你死掉,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消失。

阿尔缇妮斯抽搐着嘴角,原来这家伙完全是为了自己。

葡萄当然听到了,但是它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你日后会更艰难,还有很多磨难等着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千万不要放弃。

直到你找回你的昊月……

突然,葡萄的声音开始变小了,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埃勃拉的皇宫,看来又是时间到了。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神眼的细语。

暴风雨神,已经觉醒了,阿尔缇妮斯,你可千万别输给自己……

千万要坚强……

记篆…一定要坚强哦……

她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只觉得意识渐渐消散,直至沉入黑暗中。

待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鲁纳斯那张比女人还绝美的脸孔,在她清醒的刹那间,担忧变成了狂喜。

“你醒了?”

她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下意识地抚向胸口,那里不再疼痛,但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发生了。

神眼……

它的出现,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

唔……头好痛,痛得她无力思考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鲁纳斯见她不说话,着急地问道。

她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疼。”她抚向肚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带给她一抹莫名的安心。

鲁纳斯看着她,看到她安然,心中的狂喜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他知道他无法去她,之前她几乎快死去的模样,第一次让他感到恐惧。

那是一份窒息感,让他痛苦,让他绝望。

因此当她张开眼的时候,他就决定了。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他眼里有抹坚决。

阿尔缇妮斯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严肃起来了,还有他眼里的光芒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三日后,我会迎娶你。”

惊诧让阿尔缇妮斯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

看出她的不愿意,鲁纳斯阴狠脸孔上只有决绝,“不管你愿不愿意,三日后你都会成为我的妻子。”

如铁如石的话语,就这么被他丢下,让阿尔缇妮斯本就一片涟漪的心湖变得更加动荡。

在她还来不及作出回应的时候,已被鲁纳斯攫获了双唇,她根本无力去挣扎。

因为唇齿摩擦间,她又听到了他狠绝到让她发颤的话语。

“记住,如果得不到你,我宁愿毁了你。”



110. 卷三真假皇妃篇   被伏击的阿尔玛

“杀

萨鲁冷哼出的这一个字,足以让赫梯皇宫议事殿里的所有人感到心颤,仿佛立时就看到了手起刀落间的寒光。

“陛……陛下……”元老院议长默布抖齿道,不明白何以眼前的皇帝会整个人都变了样。

两日前,路斯比为了得到推翻假皇妃的确凿证据而牺牲,皇帝在太阳神殿久久都不离去,直到神管祈祷完毕,路斯比入殓后,他才离开太阳神殿,再见到他后,他就变了,变得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怖。

既然假皇妃被识破,当务之急自然是寻找真正皇妃的下落,因此皇帝派出尽千人开始地毯似的搜索,从邻近的国家开始,只要有嫌疑绑架皇妃殿下的国家,无论是否确实,一律都是杀。

杀,除了杀,就是杀,不论男女老幼。

只是短短两日,被屠杀的人数多达十二万,简直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而今,又有消息传来,说是赫梯西北方的巴洛班国,有疑似绑架皇妃的可能,只是疑似,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换来的却又是赫梯皇帝陛下一个杀字。

现下,所有臣子都不敢出言阻止,因为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臣子,总共六位,全部被五马分尸,死得惨不忍睹。

但,此时再不说,又会是一场屠杀,杀得血流成河。

虽说现在赫梯进犯的都是些小国,在赫特强大的军事力量下几乎没什么抵抗力,但再这样下去难免不会招来公愤,时值多事之秋,赫梯不能在出纰漏了。

默布只有拼命压抑着恐惧提出疑义,但光是一个称呼,就已经让他因为萨鲁散发出的压迫感而感到窒息。

坐在最上位的萨鲁,摇晃着黄铜杯中的酒,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仍旧是一个字,“杀!杀字在他嘴里仿佛是最平常的事情,就像是在讨论今天要吃什么晚膳一样,平淡得没有人性。

或许之前的皇帝是残,是暴,但总还能感觉到人性,但现在的皇帝是残更甚,暴更厉,更感觉不到人性,就像最恐怖的恶魔,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斥着噬人的血腥味,浓厚得让人不敢接近他。

默布想进谏,却说不出一个字,心头因为被萨鲁的淡淡一瞥而感到惧颤,仿佛在这一眼之间满身的血都会被他吸光。

议事殿里鸦雀无声,官员都低垂着头,冷汗狂冒,没人敢出声帮默布一把,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惧怕眼前这个恐怖至极的皇帝。

来传达消息的士兵眼见无人出言,只能抖着双腿退出议事殿,去传达皇帝的命令。

杀!一个不留!

于是,巴洛班国被血洗,尸横遍野,哀鸿一片。

日落的时候,夕阳如同血染遍了天空,就连风中都带着一股腥味。

同样的夕阳下,在不知名的奢华宫殿里传来一阵哀号,闻声走近,便看见圆形的巨大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都被纱布包裹的人,那些纱布隐隐还渗出鲜红色的血,看起来惊悚万分,哀叫声不绝于耳的从床榻上传来,让闻着感到一阵的心惊。

这种哀叫是撕心裂肺的,是恨,是怨,也是不甘心。

达芙妮躺在床上,伤势过重的她根本无力动弹,身旁的医者没触摸一下她的伤口,她都会哀叫,痛得她死去活来。

她的脸毁了。

手指断了。

膝盖碎了。

伴随而来除了痛,就是她的恨,深得只能让她用哀叫来缓解。

床榻的另一头是一个男人,赫然就是卡尔,他便是那个从萨鲁手中千钧一发将她救出的人,虽然救出来了,但达芙妮比死还不如。

尽管他有一半太阳神的力量,但在治疗方面却无力为之,只能靠达芙妮自力自救了,但可惜的是,她伤得太重了,重得连神力都无法使出,势必要在床上躺个几个月才有可能下得了床。

“我好恨!医者走后,达芙妮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她又哀叫了一声,原因是说话的时候两颊的肌肉扯到了伤口,如同密集的针刺,让她苦不堪言。

“你没有对我说过,你要去赫梯。”面对她的伤痛,卡尔冷眼观之,如果不是她曾几次救过他,他根本不会去救她,想要伤害啊尔缇妮斯,他绝不容许。

达芙妮听闻,恨意更浓,但伤势太重,她无法叫嚣,也无法怒骂,只能隐忍,这身伤,她一定加之千倍万倍的还给阿尔缇妮斯。

“你不是一直希望赫梯皇帝死吗,我的计划不是刚好随了你的心意。”

卡尔怒斥,“你的确想杀赫梯皇帝,可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对付阿尔缇妮斯,你杀了赫梯皇帝后,你就可以继续阿尔缇妮斯的身份来掌控赫梯,那真的阿尔缇妮斯呢,你认为还有谁会在你掌控赫梯后,相信她是真正的赫梯皇妃。”

达芙妮冷笑,“那她就只有你了,不是吗?”

“你以为我相信,如果你真是为了我,为何不事先告诉我。”如果不是她的心腹阿妮玛在他屡次追问她的下落时,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计划。

杀了赫梯皇帝,然后命令赫梯进攻埃勃拉,以敌国皇帝的女人为由软禁阿尔缇妮斯,这就是她的目的。

软禁后会如何?她想折磨阿尔缇妮斯,生不如死的折磨。

该死的女人!!

达芙妮怒气漫溢的看着卡尔,恨在她心头翻滚,为何每个男人都如此的在乎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全都是阿尔缇妮斯。这个名字让她恨透了,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你没资格质问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奄奄一息的时候,你的阿尔缇妮斯在哪里,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你不过是个被抛弃了的可怜虫

听到达芙妮口不择言的叫骂,卡尔愤怒的扬起手。

达芙妮看着他即将挥落得手掌,“你想打我!好啊,你打,你打啊!

卡尔毕竟受过二十一世纪的西方教育,他无法下手去打女人,尽管这女人歇斯底里的让人不敢领受,冷眼看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

他现在还无法对付她,但等到那个计划成功后,他得到太阳神的能力后,他绝不会再让她如此猖狂。

回过身,仿佛看她一眼都是一种耻辱,卡尔大步走向宫殿的门口。

“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眼见他就这样离开,心有不甘的达芙妮嘶声喊道,但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无法唤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不甘心的眼泪,怨怼的眼泪,愁苦的眼泪,在她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咸涩的泪水渗入纱布,沾湿了她的脸颊上的伤口,该是痛得,但她感觉不到。

还有比现在的心痛,更能让她痛苦的事情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不管千世前,还是千世后,为什么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就只有阿尔缇妮斯?为什么从不肯看看她,从不肯用心的去她。

“为什么!她嘶喊,不顾撕心裂肺的伤痛,将周边的一切物品都推落至地下。

被她的嘶喊声惊动了的阿妮玛从殿外匆匆赶了进来,她就是常常出现在达芙妮身边的红衣女子,是达芙妮的心腹,也是贴身的侍女,眼见达芙妮身上的纱布都被鲜血染红了,急忙惊叫,“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达芙妮的眼泪纷飞,紫色的眸中只有恨,她一把拉过阿妮玛,“帮我做件事情!

她眼里的狠劲让阿妮玛心颤。

“我要你杀了阿尔缇妮斯儿子,杀了他们,我要你杀了他们她吼叫着,疯狂的样子就像个魔鬼,杀不了暴风雨神,她就要他们的儿子来偿还她现在所受到的苦。

“王妃……”阿妮玛想劝说,让她现在好好养伤才是。

“你不敢,难道连你也要违抗我。”达芙妮怒叫,刚被接骨的手指仿佛不觉疼痛,揪起阿妮玛的长发,使力的撕扯。

阿妮玛忍痛道,“阿妮玛不敢,只是如果我离开了,王妃由谁来照顾。”这里并不是皇宫,除了自己之外,她也没有带其他侍女,自己一离开,就没人来照顾她了。

“只要帮我杀了那两个小子,我就会无药而愈,只要他们死了。”

此时的达芙妮眼里只有恨,只有怨,而这些只有靠杀戮才能抚平。

阿妮玛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打消不了她的念头,只的应承。

待她答应后,达芙妮狂笑而出,却因此咳出一口鲜血。

“王妃!阿妮玛惊叫。

达芙妮随意擦拭了一下嘴角,紫色的眸子里酝酿着红色的血腥,她看向阿妮玛,嘴角蠕动,像是急需饮血的野兽。

“杀了他们,快去杀了他们!

无疑,阿妮玛是忠心的,因为达芙妮对她有恩,如若不是她,那么阿妮玛的名字早就消失在奴隶营里了。是达芙妮给了她新生,同时也给了她神力。

“是,我的王妃,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她的眼中闪过狠戾,无论是谁,只要是王妃的命令,她都会除之,不计任何代价。

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可以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出卖良心。

朵蕾,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是贵族出生,同时又是侍奉希腊最得宠的公主——赛琳娜公主的贴身侍女,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女官,但女官不能做一辈子,而她也从未想过一辈子去侍奉塞琳娜公主,借着身为公主侍女的便利,她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勾引希腊的一些贵族子弟,期望嫁给其中的一个,这样的话,她就衣食无忧,荣享富贵了。

她自私,她野心勃勃,但在塞琳娜公主面前却总是装得单纯乖巧,或许是装得太好了,也或许她的确有一定的姿色,她终于找到了一张长期的饭票。

那个男人叫哈莱,是希腊的贵族子弟,也是希腊战船队的队长。

这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让朵蕾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天天都在期盼着塞琳娜公主赶快出嫁,那样她就自由了,可以嫁哈莱,做个贵族夫人。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就当塞琳娜公主与赫梯皇帝联姻,她满心期待幸福的日子就快来临了,飞来横祸,哈莱被一个阿妮玛的女人下了毒,如果没有解药,哈莱就会死,而唯一能拿到的解药的条件就是塞琳娜公主要在一个月之内成为赫梯的皇妃。

本来凭借塞琳娜公主的美貌,想要做赫梯的皇妃不会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赫梯的皇帝会如此专情,除了阿尔缇妮斯外,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

这让朵蕾焦急难耐,只好屡次怂恿塞琳娜公主与勾引赫梯皇帝,但偏偏塞琳娜公主从小都受过淑女的教育,矜持得很,无论她怎么怂恿,说尽赫梯皇妃的坏话,她都无动于衷。

因此,莫说皇妃了,来赫梯都几个月了,就连皇帝的脸都没见过几回,这如何是好?

正当她为塞琳娜公主如何成为赫梯皇妃,同时又怎样去拿到解药救治哈莱,伤透脑筋时,那个叫阿妮玛的女人又来找她了。

原以为阿妮玛是来质问她的办事不力,却未料条件改变了。

只要她能把赫梯帝国的皇子引到指定的地点,阿妮玛就会给她解药。

这是天降的好事,对于朵蕾来说,恨不得那两个赫梯皇子死掉,她在赫梯的这段时日,已经受够他们的折磨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做,她就和恶魔无异,但利欲熏心,她已经没了良心,心中脑中就只有她的贵夫人梦。

她用计策将阿尔玛骗到了赫梯西北方的一座废弃已久的山崖边,至于凯洛贝罗斯因为不知道和宠物阿鲁去了哪,她只得作罢,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至于阿尔玛,他虽然年纪小,但相当的聪明,可是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着了朵蕾的道,理由是在他的眼里,朵蕾是个愚蠢的女人,愚蠢得就算设计要害他,凭他聪明的脑袋也不至于被她得逞,再加上路斯比爷爷的去世,皇宫里的官员又好像在忙什么,都没人理他,无聊之余,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实在是不想放弃,但当他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个杀气漫溢的陌生女人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早知就不贪玩了。

呃……幸好贝罗斯不在。

正当如此想时,阿妮玛已经展开攻势,下手之狠,摆明了就是非杀了他不可。

他幼小的身体显现躲过,抽出腰间的小匕首挡下她剑,毕竟他是皇子,剑术是必修的课程,按照他的年龄来说,他也算学有小成了。

阿妮玛狠戾之色尽现,虽然计划和原定的不一样,但先杀掉一个,至于另外一个她自然会想其他的办法,但没想到,眼前这个粉嫩的小家伙动作如此敏捷,每次进攻都被他躲过。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母后教过的,对于那些企图伤害自己的人,一定要试图得知他的身份,否则就太亏了。

“等你见到死神,他自然会告诉你。”阿妮玛冷笑道。

躲进一座小山丘后,阿尔玛想了一下道,“我猜猜,你是那个假皇妃的人?”

阿妮玛没想到他有一次一问,随即一愣。

只是一愣,对于聪明的阿尔玛来说,就足够了。

果然,是那个杀千刀的女人派来的。

“你废话太多了。”阿妮玛狠狠刺向他。

这一刺,阿尔玛身上的小马夹被刺穿,幸好他躲避了一下,否则他就真的要去见死神了。

不行,如果这样和她打,他绝对是不利,以他的体力根本无法和成年人相比,这一来一回,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他没有带侍卫就出宫了,也就是说没人会来救他,他只能自力自救,现在要想得不是赢,而是如何脱逃。

看看周围,一片废墟,除了风吹起的沙尘……

沙尘!?他的小脑瓜子灵光一闪,粉嫩红润的小嘴弯出一道弧线。

有了!

随即,他又再次躲进一座小山丘后,快速的抓起一把沙土。

“我投降!他大叫。

阿妮玛似乎笃定他不会耍诈,狂笑一声后,靠近他,“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过你。”

等她接近后,阿尔玛咻得一声跳起,把手里的沙尘洒到她眼里。

“阿尔玛特制芥末沙尘攻击!芥末是赫梯最普遍的调味料,而他身为皇子身上带芥末实属怪异,谁让他调皮呢,本来想用芥末欺负朵蕾的,没想到却帮上他的忙了。

阿妮玛冷不丁被洒了个正着,粗糙的颗粒本就磨痛了眼睛,再加上辛辣的芥末,更是学雪上加霜,偏偏这里是赫梯境内,她无法使用神力,更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那么难以对付。

“该死的小鬼!好痛,痛得她无法张开眼睛,只能用剑乱砍。

阿尔玛不出声,只是看着阿妮玛对着反方向的地方乱砍,知道她看不见,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悬崖的地方。

听到石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阿妮玛以为是阿尔玛移动的声音,听声辩位,急忙挥剑而起。

她死定了!他可爱的小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谁知朵蕾会突然出现,“小心,那里是悬崖,话说得同时,她已经死死从阿尔玛背后抱住他。

她一直在暗地里偷看,因为如果他没死,死得就会是她,说什么她也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阿尔玛不备,被她钳制得死死的,加上刚才体力消耗,他现在无力挣脱,腾空的双脚只能乱踹。

但朵蕾是铁了心,无论被踹得有多疼,她都不松手。

因为,她不想死。

她被一只叫自私的恶魔给蒙蔽了心,看着挣扎中的阿尔玛,她的心是慌的,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死,否则死得就会是她。

一咬牙,她将阿尔玛抱向悬崖处。

“放开我!阿尔玛大叫,双脚更是用力的乱踢。

阿妮玛已经渐渐恢复了视力,当她模糊地看到朵蕾站在悬崖边,有恐事变,大喊道,“将他扔下去!!否则,死得就是你!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朵蕾一震,理智全消,心头的恶魔依然吞噬了她所有的良知。

他该死!!他该死!!

尖叫一声,她狠狠将阿尔玛扔向悬崖……

阿尔玛只能束手无策地跌入悬崖,无法控制的往下坠落,视线里朵蕾那张丑恶的脸的也渐渐消失……

他要死了!

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母后……

还有臭皇兄……

唔……胸口好热……

好热……

不是吧,他都要摔成肉饼了还不够。

放心,你不会摔成肉饼的。

咦!?

是谁在说话?

他眼前昏暗一片,迷蒙中,好像看到了……

葡萄!?

不知道能不能吃?

太过份了,你们母子怎么都只想着吃葡萄,亏我感应到你有危险,来救你!!

“你是谁?”

神眼!

“哈?”

不跟你废话,我是来告诉你,你的母后在赫梯的南方,记住南方……

“母后……你不知道她在哪吗?”

抱歉,虽然我是神眼,有个眼字,但我看不到外界的,只能用估量能源的方向,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还真没用耶

你真是个坏小鬼!!

阿尔玛似乎看到葡萄在跳脚,一身的果实都在抖动。

他好心的提醒道,“别抖了,葡萄要掉了

那串葡萄气得开始冒烟了。

不跟你多废话了,我已经告诉你,你的母后在南方。

“我就快死了,怎么救母后。”死人怎么告诉别人母后在南方呢?

你放心,你还不会死,我会暂时借你力量,不过,虽说是借,但是有时效,听清楚了,时效只有二十天。

“我可以不死了吗?”

当然,谁让我是神眼。

“可是你好小气。”才二十天,万一他还没找到母后,那不是白搭吗?

葡萄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说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能再多给一点时间吗?”阿尔玛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他竟然在跟一串葡萄讨价还价。

不能!另外,你要记住,当你醒过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感到惊奇,因为我只是把原本属于你的力量还给你,除了期限是二十天之外,你也要记住千万不可以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你的力量就会消失。

“为什么?怎么你要求这么多埃”阿尔玛嘟囔道。

葡萄显然不想和他多罗嗦,摆了摆枝叶,或者说已经被他气过头了。

你好自为之,再见!

“喂……”阿尔玛急呼道,还有很多事情他还没问清楚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葡萄消失,待它消失后,他觉得身体好难受。

好热……

全身都好像要撕开了。

好热……

接着一股巨大的疼痛让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转醒,首先入眼的是清晨乍现的曙光,鸟儿在枝头歌唱,离他不远处还有一条河水,仿若仙境。

他这是死了?

“唔……”好痛,他看向手掌心,那里因为有块凸起的尖锐石块蹭出了一道血痕。

咦?会痛,那不就代表……

他上上下下抚摸自己,温暖的,他还有心跳,好有力的。

他还活着!!

这个事实让他雀跃不已,突然想起坠下悬崖迷茫之时发生的事情。

葡萄!?

难道说不是梦,是真的!

他的脑袋瓜子飞快地转动着,如果不是真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他不可能不受伤,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串葡萄说等他醒来会有惊奇的事情发生。

惊奇在哪?

他来回张望,眼前除了美轮美奂的风景之外,他实在没看到任何可以让他惊奇得事情。

但,又有些什么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是什么呢?

他视线下垂看着自己的身体,首先是胸,然后是肚脐眼,腹部,最后是……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无比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

小鸡鸡长大了耶……还是翘起来的。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擎天一柱!

“我的神……”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

怪不得他会觉得身体奇怪,他抚摸着自己的胸,不再是肥嘟嘟的,而是坚实有力的,腹部也是,甚至还出现了六块小腹肌,还有如石头般坚硬的大腿肌肉,以及线条如同雕刻出来小腿。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他迅速爬向附近的河流,将自己的脸倒映在河水上。

水面如镜,将他的容貌丝毫不差的倒映在水面上,哪里还有粉嘟嘟的小脸,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原本圆乎乎的眼眸,变得狭长,闪着迷人的紫色光波,挺立的鼻梁,感性的薄唇。

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孔,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比女人还要美,足以让女人尖叫,却又不失男性的刚硬,介于女人和男人之间那种中性的,英姿飒爽的美。

阿尔玛伸手,胡乱的摸来摸去,然后又掐,又是扯,但无论他做什么,水面上的脸孔都跟着他的举动而变形,最后又回到了原先的美丽。

“我的神……我的神……”他急喘的叫道。

他长大了,他竟然长大了。

不是一岁,也不是十岁,而是二十岁。

他成年了!!

他变成一个男人了!

这就是葡萄借给他的力量吗?

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