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小白送镯子
“二哥，你别走这么快，等等啊…”一出悦然楼的大门，齐绍言便拉着萧沁诺快步离开，引得季琳儿和王小扇在后面追的极是辛苦。
知道齐绍言此刻定是极其混乱，萧沁诺眼神一闪，在一个拐角处扯着齐绍言飞快的闪进了一旁的店铺。
“两位客官来看首饰？”见到有客人上门，小二热情的走上前来。
“有没有里间？拿最好的首饰过来！”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店铺的装饰，萧沁诺转了心思。
“有的有的。两位客官里面请。”一听就是大顾客，小二连忙将萧沁诺二人请进了里屋。
林林总总的各式首饰摆在眼前，萧沁诺随意的逐一扫过，齐绍言更是完全不上心的兀自发着愣。
“两位客官这是送人，还是自己买？”有银子赚，跟着走进来的掌柜很热情的招呼道。
“都有。”想着送齐大嫂几样首饰，萧沁诺的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那客官是想让小的介绍，还是自己挑？”又要送人又要自己买，肯定是不差银子的大手笔，掌柜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我们自己看就好。”萧沁诺说着便拿起一支梨花簪放在齐绍言的眼前，“齐绍言，这个送大嫂怎么样？”
“啊？嗯。”茫然的看着萧沁诺手中的簪，齐绍言胡乱的点点头。
“认真点！买给大嫂的，不能马虎！”萧沁诺伸手捏住齐绍言的脸，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疼…”委屈的看着萧沁诺，见其未有放手的架势，齐绍言乖乖的点点头，“哦。”
“那你现在再说，这簪怎么样？”齐绍言的皮肤很好，光光滑滑的捏着很舒服。萧沁诺没打算松手，继续问道。
“唔…送给大嫂吗？大嫂不怎么戴呢！”在齐绍言的记忆里，李玉荷从未戴过此类明晃晃的闪亮饰物。
“咱们买了送给大嫂，大嫂自然会戴了。”李玉荷不戴饰物是因为之前在宁贤庄没有这个条件，齐家也没有这份闲钱。现今到了洛和镇，有了齐家菜铺，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怎能少了饰物？
“哦，这样啊…那就多买几样送给大嫂。”齐绍言从来都不是能够一心二用的人。被萧沁诺引走心思，自然也就全心挑选饰物去了。
“好，你来挑。挑完了给我看合不合适。”靖王府的事太复杂，萧沁诺不想齐绍言过多的理会。八王爷、钱奶娘…皇家之争太过黑暗，会污了齐绍言的心。至于认亲，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诺诺，这个这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齐绍言拿起就往萧沁诺的手腕上套，“这个送给诺诺。”
眯起眼打量着齐绍言看上的镯子，萧沁诺满意的点点，确实还不错。只不过，慢悠悠的晃了晃手中的镯子，萧沁诺的声音分外的清冷：“齐绍言，你带银子了吗？”
灿烂的笑容霎时僵住，齐绍言猛的跳起来，冲向门外：“诺诺等着，我回去拿银子。”
原来是没银子的主？那还挑什么挑？掌柜的脸上的热情笑容顿时消失：“没银子？没银子就别在这磨磨蹭蹭。”
“我有银子！”见掌柜的伸手欲夺下萧沁诺腕上的镯子，齐绍言慌忙转身跑回萧沁诺身旁，直接将萧沁诺的手拉过来护在怀里，“不许拿下来！这是诺诺的！”
掌柜的倒也真的依言停住了伸向萧沁诺的手，手心朝上摊在齐绍言的面前，凉凉的问道：“那你的银子呢？”
“我回去拿给你。”齐绍言神情认真，不容置疑的望着掌柜的。
“哎呀，客官，小的也很想相信您。可哪有您这样出来买东西还不带银子的？您知不知道这位姑娘手腕上的银子可是咱们于家玉店的镇店之宝？最好最贵的一样啊！您要是买不起就明说，别跟小的来这一套行吗？”打开门做生意，掌柜的也不想做的太过难看。他不是没见过没银子的主。倒是还真没见过这种没银子还死霸着不放的客人。就连早上那个穷酸书生，不也是丢下东西便满脸羞愧的离开了吗？
“我就要送诺诺最好最贵的！镇店之宝我也买。”他又不是不给银子，回去拿也不行吗？
“行，没问题。客官您先把镯子还给小的，再回去拿银子。等您拿来了银子，小的立刻双手奉上镯子，如何？”哎呦天啊，他怎么这么倒霉还碰上一个说不清的主。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诺诺戴着好看。”诺诺的手白白的，配这绿绿的镯子真的很好看。齐绍言铁了心，不让掌柜的拿下来。
“客官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吗？再不把镯子还给小的，小的可就报官了！”这都什么人啊？不给银子还抢东西不成？
“你不要报官，我回去拿银子给你。”听掌柜的说要报官，齐绍言拉着萧沁诺就往外走。
“哎哎，您这可是明抢了啊！”没想到这两人说走就走，掌柜的慌忙上前拦住。
“哈哈哈哈…齐绍言，你居然会抢东西了？哎呦，来，给爷瞅瞅，你抢的什么好东西？”一进门便听见里面的争执，再听到齐绍言那熟悉的声音，于承业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才走进来。
“承业弟弟，我给诺诺买的镯子。”将诺诺的手稍稍往外露了一下，齐绍言动作迅速的又抱在了怀里。
“我说你护这么紧做什么？没人跟你抢，放开放开。爷要是看着真合适萧沁诺，直接送你，不要银子了。”正愁萧沁诺成亲不知道送什么贺礼的于承业此刻算是解决了一大麻烦。
“不要！我自己送诺诺！”完全没听出其中的不对劲，齐绍言固执道。
“得得，你自己送你家诺诺。那你再帮你家诺诺挑挑别的。要是有中意的，爷不要银子，送你俩行不？”不过就是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东西。齐绍言要送就让他送呗！
“少东家，您来了。两位客人随便看，随便挑…”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认识少东家，掌柜的吓得立刻赔起了笑脸。脑中苦思冥想着刚刚有没有任何得罪这两位客人的地方。
“什么客人？自家表小姐，表姑爷都不认识？养你做什么？”于承业面色一变，不悦的喝道。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实在是清早刚来一个付不起银子的客人，也是说回去拿银子。这一去就不复还，小的以为…”想起早上那个穷酸书生，掌柜的就一肚子气。挑来捡去选了个最便宜的不说，偏偏还没带够银子。说是回去拿吧，就再也没见着人。有了先例，掌柜的自是多了些戒心。
“算了，没事。”一直沉默的萧沁诺挥挥手，出声说道。她不过是想看看齐绍言会如何应对，结果还算满意。至于这个掌柜的的言行…各司其职，算不上出格。
“还不快谢谢表小姐和表姑爷不跟你计较？”拍了一下掌柜的的头，于承业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谢谢表小姐，谢谢表姑爷。”没成想就此安然无事，掌柜的躬腰谢道。
“没事。你先出去忙吧！我们自己看就行。”说实话，萧沁诺对这个挺尽职的掌柜的并无太大厌恶。
“是，是。”没想到表小姐这么好说话，掌柜的暗下决心，以后可得长眼好好侍候着。
待掌柜的出去，于承业打趣的看着齐绍言：“齐绍言，你还不放开萧沁诺的手？”
“哦。”尚有些没适应局势急剧变化的齐绍言放开萧沁诺的手，疑惑的问道，“承业弟弟，这是你们家的店？”
“你没看见外面挂着‘于家玉店’的牌匾？”话是这样说着，于承业却是直接望向了萧沁诺。齐绍言不知道不足为奇，可是萧沁诺怎会不知道？
“齐绍言，继续给大嫂挑饰物。”她自是知道这是于家的店。在洛和镇要买饰物，银子自然要送进自家人的荷包。
“好。”刚刚为萧沁诺挑了一个镯子的齐绍言兴趣倍增，认真的又为李玉荷挑了好几样饰物才罢休。
还真是绝配！看着萧沁诺一言不发的任齐绍言折腾，于承业习以为常的摇摇头，倒未觉得有任何不对。
“黄小姐，您来了？快请…咦？这不是早上买带够银子的客官吗？您看中的那对耳环，小的专门替您留着呢！这就拿出来给您？”不至于吧！这穷酸书生竟然是跟知府小姐一起的？这可比里面那两人是于家的表小姐和表姑爷更为震撼。
“掌柜的，把上品全部给我拿出来！”黄秀月失魂落魄的从悦然楼出来，没成想恰巧遇上了秦子仲。又听秦子仲说在于家玉店帮她看上了一对耳环，这便一道走了过来。至于靖王府，至于外婆…自有先行赶回知府衙门的爹爹操心。
“好叻！黄小姐，您稍等！”迅速的让小二拿出几样中上品摆在桌上给黄秀月挑选，掌柜的转身便进了里间。
【57】爱情和面包
“是知府家的小姐？”于承业挑起眉，自开启的门缝瞥见站在外面的黄秀月正不耐烦的挑挑拣拣着桌上的首饰。
“是。少东家，您看这...”指了指萧沁诺和齐绍言面前的上品饰物，掌柜的一脸的迟疑。
“除了这几样，其他的都拿出去吧！”不待于承业说话，萧沁诺已经回答。
“是，是。”似乎看到大把银子在跟他招手，掌柜的手脚麻利的率先抱起最贵的几样饰物闪至外屋。
“小二，你什么意思？这种货色也敢拿到本小姐面前来？”万般嫌弃的将刚摸到手中的玉佩丢回盒子，黄秀月的怒气全然彰显。
“黄小姐息怒，息怒。好东西在里屋，小的特地去为黄小姐拿来了。”这还嫌差？若是让黄秀月看到那穷酸书生挑的耳环，还不掀了他们店？
“以后本小姐再来，少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下等货糊弄本小姐！直接上最好的！”黄秀月余怒未消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二，转过身就变成了一副娇柔的笑脸，“子仲，你帮我挑。”
生怕掌柜的和小二将他清早挑的耳环指给黄秀月看，秦子仲慌忙拿起掌柜的刚放下的一对耳环：“这个怎么样？”
“你说好就好。”黄秀月面色一红，微微低下头，扭捏道。
“那就要了。”清早来过，秦子仲自是知道这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可是黄秀月喜欢，他亦是不能忽视。好不容易才搭上知府衙门这条线，他是再也不能丢开的。一想到去年的科考没有考过，再等下去又是二年，秦子仲便心急如焚。如若...如若成了知府大人的女婿，即便不能考过科举也可在知府衙门混个文职。如此一来，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好叻，小的这就为两位包起来。”小二见缝插针，极有眼色的没有放过到手的银子。这穷酸书生没银子，可是知府小姐有啊！这可是少不了的大手笔。
“黄小姐还需挑些别的饰物吗？这几日店里来了不少新货，都是少有的好东西。”黄秀月爱显摆，极其喜欢旁人没有的东西。掌柜的只要稍加小提一下，从来不会失望。
果不其然，听到掌柜的所说，黄秀月眼前一亮，笑道：“那就看看吧！”
“掌柜的是想让知府小姐站在这挑？还不快把里间收拾好，备齐茶水点心送上来。”一听黄秀月还要再买，秦子仲双腿一颤，仍是故作镇定的表现道。
“子仲，你对我真好。”面色酡红，黄秀月的眉眼间尽是春、色，攀着秦子仲的手臂嗔道。
“不对你好对谁好？还是...你想我对别的女子也跟对你一样的好？”直接覆上黄秀月的小手，秦子仲一脸的春风得意。
“不许你对其他女人好！”任秦子仲握住她的手，黄秀月粉唇微嘟，娇蛮道。
“那是自然。在这世上，我秦子仲只会对你一人好。”秦子仲边说边揽住黄秀月的肩，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点点头，黄秀月轻轻偎在秦子仲的怀中，满意的笑开脸。
这两人未免也太旁若无人了吧？说好听点是情意深浓，说不好听点，那可就是...不要脸了...掌柜的嘴角抽了抽，别过脸看向瞪大了眼的小二。无声的摇摇头，静待黄秀月和秦子仲诉完衷肠再说。
“诺诺...那是秦子仲？”见于承业和萧沁诺都望向外屋，齐绍言也跑过来凑热闹。
“嗯。”秦子仲的甜言蜜语倒是说的挺溜。看这架势，以后定是少不了红颜知己的。
“萧沁诺，他们似乎要进来。”于承业撇撇嘴，却也没打算赶人。银子送上门，不赚白不赚。
“让他们进来，咱们出去。”不准备与黄秀月和秦子仲共处一室，萧沁诺径直走到桌前将齐绍言挑中的饰物全部装进盒中。
“黄小姐，您稍待片刻，里间有...”见黄秀月大摇大摆的走向里间，掌柜的跟在后边劝阻道。
“于承业？”没成想于承业也会在，黄秀月下意识的挣脱了揽住她肩的秦子仲。
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子仲，于承业勾起嘴角，“知府小姐大驾光临，实属于家玉店之幸。”
“小女子经常来于家玉店的，却是第一次碰见于少爷。”不自觉的想起娘亲近日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的亲事，羞红了脸的黄秀月再无刚刚的嚣张气焰。
“嗯，我很少来玉店。”见黄秀月欲说还休的看着他，于承业顿时生起不好的预感，后退两步站在齐绍言的身旁。
“齐绍言？你怎么会在这？”已经许久没回宁贤庄的秦子仲并不知晓这段时日的变故。一见齐绍言也在此地，因黄秀月见到于承业后的反应生出的不快瞬间找到了发泄对象。
“我不想跟你说话。”见到秦家人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齐绍言哼了一声，转身走近萧沁诺，“诺诺，我们走。”
“嗯。把东西拿好。”合上木盒交给齐绍言，萧沁诺看也未看黄秀月和秦子仲，打算离开。
“诺诺？”曾经想尽法子想要放弃的念想，此般意外的情况下相见，秦子仲止不住的低喃出声。
诺诺？羞涩的视线随着秦子仲的低喃消散，黄秀月奇怪的转过头，撞上秦子仲那满含情意直直望向萧沁诺的眼。心中怒火燃起，想也未想的拦住萧沁诺的去路：“萧当家和齐二当家的关系似乎很亲近？”
“此事与知府小姐有关吗？”秦子仲的低喃萧沁诺确实有听见，却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本小姐只是觉得奇怪。上次齐二当家出现在浣纱衣坊，今日你们二人先是一起出现在悦然楼，接着又一起出现在于家玉店。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萧沁诺是于家的外孙小姐，至于齐绍言，听说之前是在镇东市场卖菜的。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也能走到一起，怎么可能不令人起疑？
“不可告人？”萧沁诺面无表情的眼看向秦子仲，随手一指，“他是谁？”
黄秀月心下一紧，撞见于承业随之望过来的视线后更是面色大变：“他...他是...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萧沁诺看向于承业，“哥，咱们走吧！”
第一次听萧沁诺喊他“哥”，于承业瞬间僵住，不可思议的愣了一会后兴高采烈的咧开嘴，笑着点头，“好，走。”
“于...于少爷...”黄秀月神色一慌，有些着急的想要拦人，却又碍于矜持不好太过唐突。
这个黄秀月是想两者兼顾？有了秦子仲还妄想于承业？爱情和面包吗？萧沁诺轻嗤一声，看向黄秀月的眼神更是不屑。
“你这是什么眼神？”被萧沁诺看得火气，黄秀月再也顾不上其他，努力想要维持她那绝不容人鄙视的高贵。
“无事。”萧沁诺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黄秀月如何，与她无关。
“你给我站住！”每次见到萧沁诺，黄秀月都无法避免的感觉被无视、被羞辱。今日在悦然楼被那个郡主羞辱也就罢了，现在还被区区一个萧沁诺无视，简直是不把她这个知府小姐放在眼里！
“知府小姐来于家玉店不是买首饰的吗？”瞥了一眼于承业，萧沁诺拽着齐绍言离开。
“黄小姐想要买什么首饰，不如让掌柜的好好介绍一番？”收到萧沁诺的示意，于承业扬起笑脸。
猛的抢过齐绍言抱在怀里的木盒，黄秀月冷下脸：“本小姐就买这里面的东西！”
“你还给我！”手中的东西被抢，齐绍言上前就想将木盒夺回来。
“齐绍言，你敢？”什么齐二当家？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齐绍言和诺诺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子仲对齐绍言的怨恨升至极致，一手推开齐绍言，挥起拳头。
眼看着秦子仲的拳头要落在齐绍言的身上，黄秀月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意，等着看好戏。萧沁诺却是猛的拉开齐绍言，任于承业一手握住秦子仲的胳膊，一脚踢了过去。
“啊！”伴随着秦子仲被踹倒，黄秀月尖叫出声。
齐绍言则是眼明手快的抢回木盒躲在萧沁诺的身后，警惕的瞪着倒在地上的秦子仲和尖叫连连的黄秀月。
“知府小姐若是故意来寻麻烦，我于家奉陪到底！”于承业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斜睨着黄秀月。洛和镇小霸王的气势一起，彰显的淋漓尽致。
大大张开的嘴立刻闭上，不停摆动的手颤抖着放下，黄秀月平复着情绪镇定下来：“于少爷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来买饰物而已。”
“是吗？”满眼怀疑的看着黄秀月，于承业对着掌柜的招招手，“掌柜的，店里所有的上品全部送到知府小姐面前，任知府小姐挑选。”
【58】宣告所有权
“是。”守在一旁的掌柜的飞快的让小二搬出所有的上品，堆放在黄秀月的面前，“黄小姐，请！”
骑虎难下的黄秀月绞紧了手，看也不看的喊道：“全买了。”
“全买？知府小姐果真是大家风范，旁的女子是怎么也及不得的。”于承业冲着黄秀月赞许的点点头，吩咐道，“掌柜的，帮知府小姐算价。记得算知府小姐便宜点。”
“是，是。”听到少东家如是说，掌柜的笑呵呵的退了出去。便宜点？少东家若真是要算知府小姐便宜点，自然会明示。现今不过随口一提，自然是别有深意。既然如此，还是算贵点的好。
于是这一日，黄秀月身上的银子根本不够买下于家玉店的饰物。在萧沁诺冷冷的嘲讽眼神下，在齐绍言万般警惕的眼神下，在掌柜的和小二极尽鄙视的眼神下，在...于承业暗笑不已却不得不满脸宽容的笑容下，黄秀月签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张欠条，倍感羞辱的带着小二前去知府衙门拿银子。至于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秦子仲，似乎早已被黄秀月抛之脑后。
“哟，秦子仲，你还没走啊？哎呀，不好意思，知府小姐好像把你忘了。”于承业不认为他的那一脚真的能让秦子仲倒地不起。拖到黄秀月走了之后才爬起来，定是别有所图。而这个所图，顺着秦子仲的视线望过去，于承业不难发现秦子仲所为何人。
“诺诺，你现在是要去浣纱衣坊，还是回宁贤庄？”只做没听见于承业的嘲讽，秦子仲面色温和的走到萧沁诺的面前，笑着问道。
对秦子仲，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萧沁诺向来不在意，转身就走。
“诺诺...”见萧沁诺要走，秦子仲伸手欲拉住萧沁诺。
“不许碰诺诺！”齐绍言忽然出声，大喊着拍开秦子仲的手。
“齐绍言，你找死！”从小到大，齐绍言就喜欢死皮赖脸的缠着诺诺。秦子仲积怨已深，见齐绍言敢对他动手，当即喝道。
“我才不要死！我还要娶诺诺！”哼！别以为他不知道秦子仲对诺诺心存歹念。承业弟弟小时候就跟他说过了的。
“哈哈...真是可笑！齐绍言，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傻子，倒没想过你还敢此般痴心妄想。”齐绍言娶诺诺？打死他他也不信！
“你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诺诺只会喜欢我，才不会喜欢你！”齐绍言头一昂，一脸的炫耀。大嫂清早还说，聪明如诺诺居然会喜欢他，实在是齐家祖上积德修来的好福气。
“哎哟，没想到齐绍言竟然还能说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样的话语。不过，倒是也没说错。”于承业拍拍手，摆明了站在齐绍言这一边。
“齐绍言，我跟诺诺说话，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秦子仲越听越不对劲，顿时有些心慌。
“诺诺不想跟你说话，你才走开！”齐绍言说着就拉过萧沁诺的手，抱紧怀中的木盒走出玉店。
“诺...”秦子仲脸色一暗，想也没想就欲拔腿追出去。
“秦子仲...”一只手拦在了秦子仲的面前，止住了秦子仲的脚步。
“于少爷，我...”对上一脸高傲的于承业，秦子仲自是不敢说出恶言恶语。
“攀上黄秀月，对你来说已是老天眷顾。痴心妄想的事还是少做，小心到头来只落得两头空。”说是告诫，于承业的话更像是威胁。别说黄秀月知道秦子仲另有心上人会做何反应。单是靖王府那些人，秦子仲便是一个也惹不得的。
秦子仲没有接话，眼睁睁的看着于承业追着萧沁诺和齐绍言离开。复杂的心绪归结在一起，最终化作心底的绝然。他不会放弃诺诺，死也不会！
另一边，跟丢萧沁诺和齐绍言的季琳儿满脸失望的拉着王小扇回到悦然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马上带绍言回金陵城。”留在洛和镇，太多的人和事拖住齐绍言的心思和脚步，根本不可能与靖王府相认。
“小舅舅，对绍言，咱们不能来硬的。”绍言看上去很好欺负，实际上却很固执。这样的人，真要来强硬的，只会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咱们一直在这耗着？”绍言是他的亲外甥，他又怎舍得强迫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只是，老是滞留在洛和镇，他们也绝对得不到他们想要的。
“小舅舅，不如我们去求求萧沁诺？”这几日她看得很真切，她家二哥很听萧沁诺的话。但凡萧沁诺说出的话，她家二哥肯定不会反对。
“求她？哼！”对萧沁诺，王世擎越看越不顺眼。如果不是萧沁诺拿捏住了绍言的心，他又怎会受制于一个平民女子？
“我倒觉得琳儿说的没错。萧沁诺的身份虽然不够体面，可是二表哥只喜欢她。再说了，她对二表哥很好啊！我就不信爹还能再找出一个比萧沁诺还要对二表哥好的女子。”这一路上听季琳儿说了不少萧沁诺和二表哥的事，此刻的王小扇无条件支持萧沁诺和齐绍言在一起。
“谁说我找不到？世上女子千千万，怎会找不出比萧沁诺更好的女子？”压下心头的强烈认同感，王世擎嘴硬的别过头。
“大哥，你怎么看？”才不理会小舅舅的强势，季琳儿直接问向季柏佑。
“萧沁诺确实很适合绍言。”这一点季柏佑无从反对，不过，真的要让一个平民女子绑住绍言的一世？季柏佑不能轻易断言。
“我就说嘛，既然萧沁诺适合二哥，那就...”季琳儿得意的宣告在季柏佑不赞同的眼神下消失，“大哥，你...你不是也这样说嘛？”
“谁说适合的两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季柏佑皱紧眉头，抓紧了手中的茶杯低声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哥还想再去为二哥选个只会唯唯诺诺的大家闺秀不成？还是必须找一个骄傲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整日欺负二哥？远的不说，就说那个于忻娇...大哥你自己都不喜欢，凭什么还要二哥去受这个罪？我不管！只要二哥喜欢，我就双手赞成！你们谁要是敢强迫二哥做不喜欢的事，我就陪着二哥留在洛和镇种菜卖菜。我也不回金陵城了，才不要任你们给我挑个只有家世其他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季琳儿说着说着就感同身受的站起身，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琳儿...”王小扇先是一愣，随即不满的看向王世擎和季柏佑，“爹、大表哥，我也不要你们选的亲事。我跟琳儿去二表哥家住，等你们想好了再来接我们。”
“哎，小扇这丫头，怎么也跟着琳儿一起胡闹呢！”岳淑芬无奈的摇摇头，丝毫没有追去寻人的意思。心底暗赞琳儿和小扇这事做的不错。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备好贺礼专程上齐家帮忙了。
“柏佑，马上传信回王府！”王世擎怒气冲天的甩甩袖子，愤愤的坐下。
“好。”看着季琳儿和王小扇一前一后的跑出去，被反驳的季柏佑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掩盖住嘴角扬起的弧度。他并非有意算计小舅舅，只是父王和母妃那边，着实不好交待。还有二皇叔和皇奶奶那，也都是必须事先解决的难题。与其回了金陵城再闹的天翻地覆，还不如在洛和镇就先解决好后顾之忧。
“你这个孽女！”同一时间，满脸气愤的黄知府一巴掌甩在黄秀月的脸上，“给我滚回房间闭门思过！”
“你又打我？娘，爹又打我！他今天在悦然楼已经打过我了，现在又打我！我不依，我不依啦...”不过是一点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爹爹居然为了点银子打她？
“你还有脸哭？有脸喊？于家玉店是什么地方？你随意挑两三样东西就已经很贵了，怎么可以全部买回来？你真当咱们知府衙门是金山银库？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现在好了，咱们知府衙门根本就不够银子付你买的那些东西。你说怎么办？知府衙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丢尽了！”钱美菊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平日里任秀月花银子也无所谓，哪想到她能大手大脚到把整个知府衙门的银子都拿出来也付不起的地步。
“我哪知道那么贵？于承业都说了给我便宜点，我以为...”她以为不是什么大数目，待东西全部装好送到她面前，她才知道身上的银子不够。羞愧难当之下也没多想便听了于承业的提议写了欠条。最后还带着提满东西的小二回知府衙门拿银子。只是...只是她哪知道知府衙门居然付不起账？丢人！简直是太丢人了！
“于承业？我说黄秀月你是傻子还是蠢蛋？于承业是什么人？于家小少爷！于家能少了银子？咱们知府衙门能比得上？现在好了，丢人丢在知府衙门大门口了。于家玉店的小二拿不到银子就不肯离开，整个知府衙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钱美菊狠狠的掐住黄秀月的胳膊，指着桌上的东西喝道。
“娘，您说什么？买回来的东西再退回去？那我还要不要出门见人？还要不要活？我不管！我不退！”仿佛听见了天大的惊悚消息，黄秀月捂着被打疼的脸，尖着嗓子喊道。
“你还敢嚷？”黄知府气的脸红脖子粗，抓过桌上的茶杯扔向了黄秀月。无视黄秀月额上的鲜血及惊骇的面容，冷声怒道，“现在不是你能不能出门见人，是整个知府衙门的人都不能见人！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做爹的怎么做人？洛和镇的父母官，堂堂的知府老爷，居然被人要债要到知府衙门口，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活？”
“啊...血...疼...娘，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爹要杀我，爹要杀我...”根本听不进去黄知府的怒喊，黄秀月只是惨白着脸，惊慌失措的冲着钱美菊大嚷道。
“你还敢喊？我今的就打死你这个孽女！我打死你，打死你！”黄知府气的胸口闷中泛着疼，一股脑的将桌上其他的茶壶和茶杯全部砸向黄秀月。
“娘，救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哭喊声，黄秀月拉过钱美菊挡在她的面前。随后，尚未反应过来的钱美菊被黄知府丢过来的茶壶和茶杯砸个正着，浑身湿透的同时亦是被砸的头破血流。
“你这个孽女居然还敢拉你娘帮你挡着？不孝！简直是丧尽天良！”看着满身狼狈、几近晕厥的钱美菊，黄知府颤抖着手指着一脸侥幸的黄秀月，捂着发疼的胸口跌坐在凳子上。
“我不孝？我丧尽天良？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动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人性？亏你还是读书人，亏你还是知府大人，你...”黄秀月的反驳声消失在黄知府森冷的眼神下。
“来人，请大夫！”深吸一口气，黄知府抱起钱美菊走向门外。
“爹...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再也不管她了？黄秀月吓得浑身发冷，哆嗦着身子跟在黄知府的身后。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女儿！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再也不会管你！”不顾钱美菊的失声惊呼，不理会黄秀月的失措大哭，黄知府的嗓音阴沉至极，带着绝然的冷意和刻骨的失望。
“爹...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不理我...我...您不能不要我...”额上的血顺着姣好的面容留下，黄秀月抖着嘴唇抓住黄知府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放开！”不愿再看见让他失望透顶的黄秀月，黄知府僵着脸继续往外走。
“老爷，您就原谅秀月了吧！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她...她不是故意的...”见黄知府不理会黄秀月，钱美菊慌忙帮着说好话，“不就是点银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您是知府老爷，要弄点银子回来很简单的。咱们可以去征收农田税、商铺税...还可以...啊...”
双手一松，任钱美菊摔倒在地，黄知府满脸不置信的看着越说越兴起的钱美菊：“滚，都给我滚！”
【59】姐妹和姐妹
“二哥，我没地方住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嘛...”齐家菜铺里，季琳儿双手合十，一脸的拜托。
“嗯嗯。二表哥，我也被赶出来了...呜...”王小扇拼命的揉着发红的眼圈，委屈道。
被缠的实在没有法子，齐绍言鼓起脸，不满的瞪着眼前的两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哥...”“二表哥...”季琳儿和王小扇一边一个，飞快的抓住齐绍言的胳膊，“我们要跟你一起住！”
“什么？”发出疑惑的是刚踏进门的于承业，不敢相信的望着笑的灿烂的季琳儿，“小郡主，你又搞什么鬼？”
“于承业，你一边去！我不想跟你说话！”季琳儿骄傲的一昂头，别过脸不理于承业。
“我又没招惹你。”于承业无辜的耸耸肩，转头看向萧沁诺。
“她们说被赶出来了，以后都要跟着齐绍言。”言简意赅的解释，萧沁诺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啊？跟着齐绍言？她们要去宁贤庄种菜？”不至于吧？堂堂小郡主居然去种菜？
“对！我们以后都要跟着二哥种菜卖菜！”季琳儿点点头，一脸的坚决。
“嗯嗯。种菜卖菜！”王小扇跟着点头，丝毫不退让。
得，这两人疯了！于承业摆摆手，懒得继续听两人瞎掰。伸手拉过萧沁诺走至一旁，神情严肃的说道：“萧沁诺，爷爷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今日就打算去的。”萧沁诺面不改色，指了指齐绍言，“齐绍言也去。”
“嗯。齐绍言跟着去也没关系。说实话，爷爷不讨厌齐绍言。那日实在是被于忻娇和于忻怜给气着了，还有我娘...”提到互看不顺眼的三人，于承业无奈的摇摇头。
“承信哥呢？怎么没见着人？”于忻娇和于忻怜的事，萧沁诺并不感兴趣。倒是于承信，似乎好几日没见着人了。
“还能去哪？这几日一有时间就去找世子赔罪，唉...”他们远在洛和镇，倒也无所谓。倒是大伯在朝为官，得罪了靖王府实为不明智。
“又不是承信哥的错，赔什么罪？跟承信哥说不要去了。要是靖王府找麻烦，直接传信过来，我一字一句的念给齐绍言听。”门户之见谁都有，正如于家看不上齐绍言，靖王府也看不上她。说不上谁的错，不过是世事使然而已。
“嗯，好主意！我回去就跟承信哥说。”听着萧沁诺的话，于承业猛点头。
一听说要去于家看于老太爷，季琳儿和王小扇互看一眼，直嚷着要一起去。对于此事，萧沁诺视而不见，于承业直接扭头，齐绍言...齐绍言一脸的疑惑。
“二哥，我们是去给你助威的。”想到于家那些人对她二哥的态度，季琳儿愤愤不平。
“二表哥，我只是过去认门而已。以后都是亲戚了，少不得有走动不是？”相比之下，王小扇的理由就正当多了。
“还助阵？真当于家是龙潭虎穴？”于承业的嘟嚷刚完，就听到王小扇的话语，顿时抽了抽嘴角，“亲戚？认门？也不怕被那位王大人断绝父女关系...”
不管怎么说，季琳儿和王小扇还是跟着一起上了于家。然后，毫不意外的撞见了正口枪舌剑的于忻娇和于忻怜。
“于忻娇，你究竟什么时候回金陵城？”老是呆在于家，看的她心烦。
“于忻怜，你都要出嫁了，还管起娘家的事了？再说了，我回自己家看爷爷，关你什么事？”于忻娇昂头挺胸，一脸鄙视的看着于忻怜。
“你是专程回家来看爷爷的？我看你就是不要脸皮的追着人家世子来的。偏偏世子还不搭理你，真是可怜。”提到嫁人，心有不甘的于忻怜讽刺道。
“世子不搭理我又怎样？这亲事是莲妃娘娘搭的线，已成定局没的更改。倒是你，窝窝囊囊的就嫁个商户人家，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被踩中痛脚的于忻娇强压下怒火，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样。
“哎哟，这话说的本郡主就不乐意听了。什么时候区区一个莲妃也管得了我靖王府世子的亲事了？”听到此处的季琳儿实在忍不住插嘴道。皇上可是她的亲叔叔，莲妃再受宠又能怎样？有本事把皇奶奶拉下台，自己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上去。
“哎呀，琳儿你这就不对了。莲妃可是皇上的妃子，哪是大表哥一个侄子可以比得上的？虽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侄子，可好歹也得看人家莲妃娘娘的脸色行事不是？依我看啊，琳儿还是先去探探太后娘娘的口风。别此事真成了咱们还不知晓。”王小扇甩甩衣袖，顺着季琳儿的话回道。
“小扇说的没错，看来我还是得先给皇奶奶送个口信回去才行。”无视于忻娇惨白的脸色，季琳儿赞同的点点头。
“呵...真是好笑...”看着于忻娇大变的脸色，于忻怜洋洋得意的小声嘀咕道。
“唉，琳儿，你说现在的姐妹都是怎么了？虽说只是堂姐妹，可好歹也是一家人不是？怎么跟仇人似的专看对方的笑话？你以后可别这样对我，我可受不了。”看了一眼于忻怜，王小扇做出一脸害怕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咱俩可是表姐妹，必须一辈子好的。”季琳儿意有所指的望着于忻娇和于忻怜，实在想不通二人有何深仇大恨以致这般剑拔弩张。
“哼！”只当王小扇和季琳儿是在讽刺她们，于忻怜和于忻娇彼此对望一眼，冷哼着走开。
还真是不是好人心的主！季琳儿没好气的拍拍于承业的肩膀：“你们家都是怎么养孩子的？看你也不是那般的令人厌恶啊！怎么就出了那么两个...”
“打住打住！回禀小郡主，此事不宜多说，还望您切勿多言。”于忻怜和于忻娇再可恶也是于家人，于承业不想亲耳听见季琳儿的侮辱之语。
“不说就不说，当谁喜欢理你们于家的家事啊？回去告诉于忻娇，少打我大哥的主意。否则，别怪本郡主手下不留情！”季琳儿扬扬手，威胁道。
“是，是。”这事他还真管不着。于承业暗叹一口气，苦笑着应了下来。还是去跟承信哥提提吧！
再次见到齐绍言，于老太爷瞪瞪眼，却是没有恶言相对。只是拉过萧沁诺的手，无声的直叹气。
“外公，齐绍言很好的。您别老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单是浣纱衣坊的盈利，也够萧家和齐家吃穿不愁了。更别说现在齐家菜铺的生意蒸蒸日上，也赚了些银子回来。诺诺不会吃苦的。”拍拍于老太爷的手，萧沁诺安抚道。
“唉...总归还是舍不得的。浣纱衣坊再好的生意还不是得由你亲自打点？那小子又帮不上你什么忙。整天就知道种菜卖菜，哪有半点富贵人家的样子？就差没让你端茶送水到菜地里去了。”于老太爷说着就忍不住的又瞪了一眼齐绍言，百般看不上眼。
于老太爷的反应看在季琳儿和王小扇眼里却是倍感欣慰。没有因为齐绍言是靖王府世子而改变态度，摆明了是着实看不上齐绍言这个人。当然了，季琳儿的不满还是有的：“于老太爷，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二哥虽然不像其他公子哥风流倜傥的显摆，可是我二哥实诚啊！您说嫁闺女哪能嫁个只会甜言蜜语，尽是花花肠子的纨绔子弟？还就得找我二哥这般诚恳踏实、单纯善良的夫君才行。”
“说的好听。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去！看你爹娘乐不乐意！”于老太爷扬起眉，冷哼着反驳。
“于老太爷，您这可是说中我的心声了。我是真心很想找一个跟我二哥一样可靠又放心的夫君。可这个世上，齐绍言只有一个不是？本郡主跟您说实话，如若齐绍言不是本郡主的二哥，本郡主肯定跟你家诺诺抢了。”季琳儿上前一步，立下豪言壮语。
“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偷偷跟我娘提了好几遍了，哭着喊着让我娘去跟姑姑说我要嫁给二表哥。可这不是万事不由人嘛！”王小扇说着还拿起手帕试了试眼角，接着又嘀咕道，“其实我觉得我爹也有这个意思。不然他干嘛这么反对萧沁诺嫁给二表哥？肯定是为我预留的夫君。哎呀，这样想想，我真的觉得自己好不孝，居然为了跟二表哥在一起反抗一心为我着想的爹爹...”
“什么什么？你们这些丫头都迷了眼了是不是？瞧瞧我家承业，哪点不比齐绍言好？干嘛都巴着他不放？去去，都出去玩去！老爷子不待见你们两丫头！”敢跟他家诺诺抢夫君，好大的胆子！那个小郡主的话，于老太爷是不大相信的。不过新来的那个陌生丫头的话，细细一想倒还真是有那么点像。不行，绝对不行！齐绍言再差也是他家诺诺挑的夫君，哪能让给旁人？
【60】炮灰进行时
“于承业？算了，咱们还是出去玩吧！”季琳儿和王小扇齐齐望向无辜被牵扯其中的于承业，又同时鄙视的轻嗤一声，手拉着手走了出去。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给我说清楚！”于承业大喊出声，气呼呼的追了出去。
“诺诺啊，你真就瞧上这小子呢？”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齐绍言，于老太爷苦着脸问道。
“外公，齐绍言真的很好。”于老太爷不像跟自家爷爷那般只要摆道理就能说服的读书人，萧沁诺勾起嘴角，肯定的说道。
“好？好在哪？我是怎么也瞧不出来。”心底已经认同齐绍言的存在，于老太爷仍是嘴硬道。
“好在这啊！”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萧沁诺煞有其事的说道，“外公，这可是咱们于家玉店的镇店之宝。被他瞧上眼了，套在我手腕上就不让拿下来。明明身上没带银子就是不肯还给掌柜的，为了这还差点跟掌柜的对上。您说，这样的夫君，好是不好？”
“就他，还差点跟掌柜的对上？”一瞧齐绍言这呆傻模样就是好欺负的，还敢跟他一手提拔的掌柜对上？于老太爷是心存怀疑的。
“不信您去问那掌柜的。”萧沁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小子，你给我过来！”此时此刻，于老太爷也不想多说其他，直接唤了齐绍言走到跟前。
“外公。”一如既往的，齐绍言乖乖喊道。
“你真喜欢咱家诺诺？”没有斥责齐绍言的称呼不对，于老太爷径直问道。
“嗯，喜欢。”齐绍言连忙点头，生怕慢了于老太爷就不相信他了。
“那你说，娶了我家诺诺，你该怎么做？”他就不信这傻小子还真能做个好夫君。
“努力赚银子养诺诺。”齐绍言的答案很简单，不加迟疑的回答。
“就你那点银子你养得起咱家诺诺？”于老太爷轻哼一声，语气缓了缓。
“我把银子全部给诺诺。”齐绍言嘿嘿一笑，丝毫没觉得于老太爷在质问他。
“这话是你说的？”于老太爷一听却是瞬间提高了嗓门。不管齐绍言有没有银子，单凭他把银子全部给诺诺这一点就正中于老太爷的下怀。
“嗯嗯，全部给诺诺。”齐绍言继续点头，咧开嘴笑道。
“那...”这一点算是过关了，只不过...于老太爷眉头皱的更紧，“你什么时候回靖王府？”
“啊？我不走！我跟诺诺就住宁贤庄，住洛和镇！”齐绍言惊诧的叫了一声，随后猛摇头。
“不走？”于老太爷转而看向萧沁诺，“诺诺，怎么回事？那靖王府...”
“齐绍言不想回靖王府，我也不想他去。”没有丝毫隐瞒的，萧沁诺如实说道。
“这事是由着你们俩的性子来的？靖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们说不回就不回，说不去就不去？”于老太爷当即生怒，瞪完萧沁诺又瞪向齐绍言，“我跟你们两个说，皇家，那是谁也不能违背的。别说绍言真是靖王府的世子，哪怕他不是，皇家要他是，他就是！真要闹到圣旨下到你们面前来，鸡飞狗跳的谁也不能安生后，你们才知道怕？没事少给我琢磨那点远离皇家的小心思，省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他们现在不也没强行要齐绍言回王府吗？只要齐绍言不愿意，他们就算是把齐绍言绑回去了又能怎样？”头一回被于老太爷训，萧沁诺有些惊诧。
“绑回去了又能怎样？亏外公还老说你聪明，你说能怎样？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一配，拜完堂入完洞房再生几个娃...实在不行，一碗酒灌下去，关在屋里随便塞几个通房丫头...这小子能怎样？你又能怎样？”见惯了世事黑暗的于老太爷没好气的一顿呵斥，说的萧沁诺阴下了脸，更使得齐绍言慌张的搂住萧沁诺不敢放开。
“外公，我明白了。”这些年的安逸倒是让她忘却了世事的黑暗和丑陋，萧沁诺认真的点点头，一脸的山雨欲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孺子可教！他就说他家诺诺绝对是够聪明的！
“三日后，成亲入洞房！”萧沁诺忽然阴测测的一笑，冷声说道。
于老太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我于家的外孙小姐！有胆识，有魄力！外公马上备齐嫁妆和贺礼，一并送去齐家！”
于是，因着于老太爷的一席话，萧沁诺和齐绍言的成亲之日当场定下，快的令人汗颜。萧家和齐家两家长辈自是欣喜赞同，无一异议。季琳儿和王小扇竭力掩盖此事，在季柏佑和岳淑芬的齐力帮助下，愣是瞒过了王世擎和靖王府。
要说最不高兴的，恐怕正是近日返回宁贤庄的秦子仲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短短时日，齐绍言和萧沁诺不但定下了亲事，更是马上就要成亲。
窝在秦家听着有关齐绍言身世的谣言，秦子仲疯狂大笑。怎么可能？一个傻子居然是靖王府世子？当心底的嫉恨终于抵达无以复加的地步时，秦子仲奔出了秦家。
有意识的在宁贤庄兜了好几圈后，秦子仲终于在齐家菜地撞见了齐绍言。想也没想的冲上前，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的一拳打在了齐绍言的脸上。
“齐二当家！”平日里收了不少齐绍言好处的送菜下人们岂是好惹的？三五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脑子一热，大吼一声就扑了过去。
混战！实打实的混战！手无招架之力的秦子仲很快就被推倒在地，数不清的拳脚相加之中只剩下秦子仲那饱含痛苦的哀嚎声。
齐绍言受伤了。秦子仲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拳打在脸上，疼痛袭来的同时，热热的鲜血自鼻孔流出。来不及愣神就见身旁干活的小厮们冲了过来，随后便是眼睁睁的看着秦子仲被痛殴在地，猛踹不停。
“齐绍言，我饶不了你！你凭什么娶诺诺？我杀了你！”痛苦哀嚎中，秦子仲放声大喊。
为了诺诺？齐绍言征愣了一会，没有开口让几人停下，只是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去。
“齐绍言，你怎么受伤了？”萧沁诺刚出房门就见齐绍言留着血走了进来，面色一慌，走上前来。
“秦子仲打的。”齐绍言委屈的瘪瘪嘴，告起状来。
“秦子仲？”萧沁诺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现在人呢？”
“还在菜地。”似乎不想再提秦子仲，齐绍言拉住萧沁诺探向他脸的手，“诺诺，疼...”
“先跟我回屋上药。”反手拉着齐绍言走进屋，萧沁诺的眼底是森冷的杀意。秦子仲，这事没完！
齐绍言被打的消息传至呆在齐家帮忙张贴“喜”字的季琳儿和王小扇耳里时，秦子仲已经被扭送去了知府衙门。
“琳儿，既然已经送去了知府衙门，咱们先去看看二表哥怎么样。”王小扇急忙放下手中的大红喜字，往门外走。
“等等！”一把拽过王小扇，季琳儿笑的温和，“小扇啊，咱们还是去知府衙门看看吧！”
“为什么？”都已经送官了，还需要再去衙门补上一脚？
“我没有告诉你打我二哥的秦子仲就是知府小姐的心上人吗？”想起黄秀月，季琳儿笑的愈发的温和。
“秦子仲？哦，就是他啊！走，马上通知大表哥和我爹爹一起上知府衙门！”秦家和齐家的恩怨，王小扇早已熟悉知晓。既然是秦家人，那就怪不得他们不客气了。
黄秀月很委屈。自打那一日后，爹爹就再也不理睬她和她娘了。居然狠心的说出“滚”字，还真的差人把她和她娘的行李收拾了出来。若不是她和她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爹肯定会真的将她和她娘赶出知府衙门。
一想到这几日她爹的冷脸，黄秀月就打心底害怕。外婆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和她娘问了好久爹爹也没有告诉她们答案。不知怎地，黄秀月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不知...不知她和她娘会不会也跟她外婆一样突然就消失在洛和镇...
“小姐，小姐，那个秦公子...被关进牢里去了...”小丫头喘着粗气尽职的跑进来告知刚刚获知的小道消息。
“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子仲怎么会被关起来？难不成是被人陷害的？
“听说是打了人...”小丫头小小声的嘀咕道，“不过奴婢觉得秦公子是被打了才对。小姐，听说秦公子是被抬进知府衙门的...”
小丫头的话还未说完，黄秀月已经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一路小跑的来到牢里，不耐烦的打发掉拦住她的衙役，黄秀月终于站在了秦子仲的面前。
“秀月...”浑身是伤的趴在地上，秦子仲狼狈不堪的望着黄秀月。
“子仲，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是谁打的你？”见着秦子仲的模样，黄秀月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