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于家说亲事
“是是，说的正是绍言和诺诺的亲事。”李玉荷慌忙接过话，带着迟疑的问道，“那于姨的意思是…这门亲事算成了？”
“成不成我说了可不算。”于巧夕摇摇头，实话实说道，“诺诺她爷爷和外公都还不知道这事呢！”
提到萧老夫子和于老太爷，齐绍天和李玉荷喏诺的点点头，不好多说什么。
“这样…聘礼呢，咱们萧家就先收下了。两位老爷子那边也由我和诺诺她爹爹去说。至于成不成，就看诺诺和绍言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如何？”两位老爷子都是不好说话的主。不花点功夫，怕是劝不下来。
“那就有劳于姨和萧夫子了。”于巧夕的态度已是出乎意料的好，齐绍天和李玉荷满脸感激，心中很是宽慰。
“也是诺诺对绍言有心。”事情到了这一步，这门亲事估计不会再生变故。想着诺诺终归是要嫁到齐家的，于巧夕开始将萧沁诺私底下的举动透露出来。
“诺诺自是极好的。”于巧夕这一说，齐绍天和李玉荷更加确定此事乃萧沁诺之功劳，当即对萧沁诺的喜爱又添几分。
“那此事就先这样说定，晚点再给你们回话可好？”想着这样吊着齐家着实也不好，于巧夕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和诺诺她爹爹这就去于家说明此事。”
“于姨放心前去。咱们就先回去了。”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齐绍言，齐绍天代为回道。
“你们这是回家，还是去洛和镇？若是去洛和镇，不如一道走？”听诺诺说齐家菜铺的生意很是不错，经常忙不过来。这样一走开，怕是耽误生意。
“今日菜铺里请了李管事和李妈妈帮忙照看，我们就不过去了。”发觉齐绍言闷闷的低下头，李玉荷有些担忧的看了好几眼。
“绍言跟我们一起去于家吧！”显然也发觉了齐绍言的不对劲，始终沉默的萧默骞开口道。有绍言在，即便被于老太爷骂，至少可以看出齐家对这门亲事的诚意。
“应该的。”齐绍天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的点点头，看向齐绍言问道：“绍言，自己去于家和于老太爷提亲，做得到吗？”
“做得到！”诺诺说过，要是去见于老太爷，不能顶嘴，乖乖被骂就好。
于是，此事就此定下。齐绍天和李玉荷径直回了齐家，齐绍言则是跟着萧默骞和于巧夕去了洛和镇的于家。
“什么？将诺诺嫁给这小子？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金陵城的何家至今没有回复消息，可也不是齐绍言可以随便比之的。
“怎么就不行了？爹爹，诺诺和绍言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可是谁都拆不散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诺诺的性子，绍言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这多好的事啊！”经过萧默骞的一再开解，于巧夕据理以争的望着于老太爷。
“什么好事？这小子配得上咱们诺诺？以前就不说了，就说现在！现在他开了个菜铺又怎样？还不是咱们诺诺给的银子，买的铺面？这些日子的生意确实是好，可也是挂了咱们于家的名号才得以起势。你们说，他到底好在哪？好在哪？”于老太爷气得脸红脖子粗，瞪大了眼怒喝道。平白一个傻小子还想娶富家千金？痴人说梦！
“爹爹，您看您这话说的。绍言的好不在这点银子上，重在品行良善。再说了，咱们诺诺也不缺银子不是？绍言会一心一意对诺诺好的。”被于老太爷吼的心下猛跳，于巧夕仍是试图劝解道。
“我会对诺诺好的。”听到于巧夕的话，齐绍言跟着狠狠的点头。
“好？好有个什么用？你这点好谁做不到？我随便找个公子哥都能对咱家诺诺一心一意，你信不信？人傻愣愣的不说，性子还是个单纯如白纸的。你当你是三岁孩子，不食人间疾苦？”要是换了其他人，于老太爷的话肯定更难听。问题就在于，于老太爷不是不知道齐绍言在萧沁诺心中的重要性。于是，纵使心中再大的怒火，也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
“还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巴着望着咱们于家的银子嘛！”周茹在一旁冷哼道。
“二嫂，绍言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想贪图于家的半分家产。”周茹的话太过侮辱人，向来和气的于巧夕有些不悦的辩解道。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就他那穷酸模样，说不是贪图咱们于家的银子谁信？”见从不与她起争执的小姑居然敢反驳她的话，顿觉被蔑视的周茹不满的回道。
“二嫂，绍言的家境是差了点，可也没到无法过活的地步。他说娶诺诺，便是真心想和诺诺过日子的。”凡事涉及银子就伤感情。萧默骞能够理解周茹想要霸占于家家产的心思，却不能容忍她无理由的侮辱齐绍言。
“我没有想要于家的银子。不是我的银子我不要！”听着几人的话语，齐绍言鼓着脸，站出来说道。诺诺说，到了于家不能说话。可是他没有想要于家的银子，真的没有！
“你当然说不想要。就你那点见不得人的阴险心思，若是说出口了还能见人？”又是于巧夕又是萧默骞，最后还来个齐绍言，心下不舒服的周若不屑的冷哼道。
“你说谁阴险？你说你不能见人？本郡主看就你最阴险，就你最不能见人！”刚跟着于承业逛完街回到于家的季琳儿气得跳脚。好啊，又来一群欺负她二哥的人！今的小舅舅就是不来，她也忍不住了！
没成想季琳儿突然回来还帮着齐绍言说话，周茹面色一变，干笑道：“郡主回来了啊！这…”
“这什么这？谁想要你们于家的银子了？真当于家富可敌国，谁也高攀不起？本郡主…”季琳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于承业给拉扯住了，当下恼火万分，“于承业，你给我放手，不许拉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知是齐绍言提亲遭羞辱，季柏佑却仍是又问了一遍。本不想让绍言与萧沁诺有过多的牵扯，可是此时此刻…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个…世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上咱们于家来提亲罢了。这就把他打发走，不会让他扰了世子…”靖王府的世子何其尊贵？周茹立刻陪起了笑脸。
“提亲？于家不是只有一个即将出阁的小姐吗？哪来的提亲？”如果他没记错，萧沁诺姓萧而不是于吧？周茹一个舅母在这发号什么施令？
“是于家的外孙小姐。咱家老太爷十分疼爱，对其亲事也是甚为上心的。”只以为季柏佑不知其中内幕，周茹笑着解释道。
“萧沁诺？”季柏佑的脸上浮现出冷笑，“本世子还以为萧沁诺和齐绍言本就该在一起的。”
周茹闻言愣住，疑惑的眼神在季柏佑和齐绍言之间游移。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萧沁诺和齐绍言本就该在一起？世子不仅认识萧沁诺，还认识齐绍言？
“咦？齐绍言真的来提亲了？爷爷，齐绍言和萧沁诺本就感情好，这来提亲也是好事嘛！您应下了没有？赶紧应下才是啊！”强行拽住季琳儿，于承业不断的给于老太爷使眼色。
“应什么应？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单看于老太爷任凭周茹羞辱齐绍言便知其对这门亲事极为不满意。此刻被于承业一说更是恼怒，哪还顾得上那不明其意的眼色？
“于承业，你再不放开本郡主，本郡主直接砍了你！”于承业打的鬼主意，季琳儿心知肚明。但是，她不乐意见她二哥受委屈。所以，此事没完！
“承业，你做什么了？还不马上放开郡主！”口中如是说着，周茹的眼底确实浮现出真实的笑意。看来，这位郡主和承业的关系十分亲近嘛！比之于忻娇和世子，怕也不妨多让。
随着众人的视线望过来，于承业大窘。忙甩开季琳儿的手，快步走到齐绍言身旁。
于承业对季琳儿的不敬之举，季柏佑暂且没放在心上。心思复杂的他此刻正犹自考量着齐绍言和萧沁诺这门亲事究竟该不该成。如若真的成了，绍言又是否会答应随着他们回靖王府？如若没成，绍言是不是会…伤心？
“行了，此门亲事决计不可能！请回！”不欲多说的于老太爷僵着脸甩袖离去。
“外公，我要娶诺诺！”齐绍言猛的上前，抓住于老太爷的袖子，一脸的固执。
“谁是你外公？不许瞎喊！”于老太爷气极，拼命的挣脱齐绍言的手，“诺诺也不可能嫁给你！绝对不可能！”
“外公，我不要于家的银子，我只要娶诺诺！”难得的，齐绍言没有哭，只是执拗的拽着于老太爷的袖子不撒手。
【52】波折跌宕起
“都说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从未被这般缠过的于老太爷涨红了脸，怒视着齐绍言喊道。看在诺诺的面子上，他不会赶齐绍言出去，但也容不得齐绍言胡搅蛮缠！
“我把卖菜赚来的银子给外公好不好？”齐绍言想了想，讨好道。
“谁要你那点银子了？你就是把金山银山搬来都没用！诺诺不可能嫁给你！”他于家何时少了银子？真是荒谬！
“外公，我没有金山银山。”齐绍言怔了怔，又扬起笑脸，“诺诺说外公喜欢吃我种的菜，我明天给外公送来。”
“不用！以后我再也不吃你种的菜了！”被拽住胳膊走不得的于老太爷咬着牙，恨恨的瞪着齐绍言。
“外公…”齐绍言委屈的眨眨眼，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我就把话给你说明了。”叹了口气，于老太爷不得不感概年纪大了心容易软，“首先，咱家诺诺模样长得俊，又有本事赚银子，你呢，配不上。接着，咱家诺诺出身书香门第，读书识字样样不错，你呢，配不上。然后，咱家诺诺聪明…”
“你家诺诺这么好，留着不要嫁不就行了？”陌生而冰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断于老太爷的继续比较。
“小舅舅！”季琳儿惊喜的喊出声，跑了过去。小舅舅总算是来了，这下看谁还敢欺负她二哥。
“喊什么喊？没看见你二哥被人羞辱了？靖王府的世子就是这样凭白被人羞辱的？”此时的王世擎气得浑身直哆嗦。不过是个平民女子，还能高贵过皇家公主去？有点银子了不得？书香门第攀不起？简直是可笑至极！
见王世擎发怒，季琳儿缩缩脖子，退到一旁的王小扇身旁。明明是小舅舅交代的不许随意透露二哥是靖王府世子一事，否则绝不轻饶。现在又因着此事骂人，不讲理...
“小舅舅，此事…”为难的看了一眼恍若云里雾里的齐绍言，季柏佑张口欲解释。
“不用说了。你不就是没看上萧沁诺的身份嘛！也是，一个平民女子，别说靖王府了，就是咱们清河镇王家也是攀不上的。”视线定在于老太爷的身上，王世擎冷冷的嘲讽道。
“你…你是谁？”什么靖王府？什么清河镇王家？于老太爷完全糊涂了。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拼命拒绝的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正如你所愿，靖王府也绝对不会答应萧沁诺这样一个平民女子嫁做世子妃！”门户之见谁都有，王世擎也不例外。如若之前还对萧沁诺存在些许好感，但是此刻，因着于老太爷的话语，王世擎是铁了心要反对这门亲事的。
“王叔先别生气，此事怕是有些误会。不如坐下来好好商谈如何？”随同一起前来洛和镇的于承信见势不妙，当即上前劝道。
“误会？于大公子是想说在下的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于老太爷的嗓门不小，在下听的一清二楚！于老太爷的满脸怒容，在下两只眼睛看得真真切切！”说到讽刺人，身居官家的王世擎绝不比混迹商场的于老太爷差。更何况对于齐绍言这个失而复得的外甥，王世擎是打心眼里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承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觉事情不对劲的于老太爷顾不得挣脱齐绍言的手，直直的望向突然归来的于承信。
这事...看着一脸疑惑的于老太爷，再望望怒火中烧的王世擎，于承信无奈的摇摇头，一时间也不好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回事？事情不是明摆着嘛！靖王府二世子季柏言纡尊降贵的上于家向一个平民女子提亲。却因为家世不够显赫，非但被人冷嘲热讽，更甚恶意羞辱。我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当今圣上的亲侄子，靖王府的二世子，居然因为身份被人瞧不起...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王世擎越说越气，冷眼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最终还是落在了于老太爷的身上。
“这位兄台稍安毋躁。小女萧沁诺从未有丝毫瞧不起贵王府二世子之意。至于刚刚之不敬言语，实属不知者无罪。还望靖王府诸位海涵！”没想到靖王府真的上门认亲，萧默骞不得不开口解释道。老太爷性子倔，但并非不可理喻之人。只要老太爷愿意跟齐绍言说出不配之理由，此事便有的商谈。如若老太爷真的一句话也不说的拂袖而去，此门亲事才是万万没有可能。所以方才他并未开口，只待老太爷将理由列全再逐一驳回。只是没想到靖王府的人会碰巧赶来，还恰恰就撞见了最不该被看到的一幕。
“哟，现在就改口了？刚刚在下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不知者确实无罪，所以靖王府也不欲追究任何人的罪责。所以，此门亲事作罢，只当没提过便好。”王世擎不是刻薄之人，更非咄咄逼人之人。说出这些令人下不了台面的话，着实乃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吓得季柏言和季琳儿闭口不言不说，就连其妻岳淑芬及其女王小扇也不敢出声劝解。
“在下并非突然改口。齐家大哥大嫂提亲的聘礼，萧家已经收下。”知晓眼前之人正在气头上，萧默骞亦不再多说，只是言简意赅的道明事实。
“什么聘礼？不算！”瞥了一眼似乎晃过神来的于老太爷，王世擎面色一沉，挥手怒道。
“算不算也并非你说了算。聘礼都已经收下了，哪有收回一说？”没想到齐绍言居然还有着如此显赫高贵的身世，周茹小声嘀咕道。
“你们于家说了就算？我们靖王府说了就不算？本郡主记得，刚刚于二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对，见不得人的阴险心思！于二夫人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诬告我二哥贪图你们于家的银子。这笔帐，本郡主记下了！”看着周茹非但前后不一，简直是天壤之别的态度，季琳儿不无鄙视的说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王世擎眼底的冷色愈盛，说口中的语气较之前更为凉薄，“也对，靖王府的门槛太低，攀不上财大势大的于家。又怎敢妄图跟于家议亲？依我看，绍言的亲事还是交由皇上亲自赐婚来的妥当。至少不会被人以为靖王府见不得人的想要贪图亲家的钱财不是？”
随着王世擎的话音落下，于家一众人脸色顿变，眼底尽是止不住的惊慌之色。萧默骞和于巧夕也是皱紧了眉头，手心冒出虚汗。此人来头甚大，又太过强势，根本不容解释。真要闹到皇上面前，本就理亏的于家怕是百口莫辩，再无生路。
“齐绍言。”极度压抑的气氛之下，清冷的声音乍起，打破一室的紧张和冷凝。
“诺诺。”见到萧沁诺，白着脸的齐绍言直接冲过去抱住，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随意的扫过屋内的众人，萧沁诺面无表情的看着容貌与齐绍言甚为相似的王世擎：“齐绍言已上萧家提亲，家父家母都已应下此事。小女子的祖父正与齐家长兄长嫂商讨娶亲事宜，特命小女子唤家父家母及齐绍言回家详谈。”
谁也没想到萧沁诺竟然来此一招，本已无望的亲事绝地反转，趋向大成。萧默骞和于巧夕同时松了一口气，于老太爷等人则是面面相觑，静默以对。
“萧姑娘这是想要先斩后奏？”早在金陵城，王世擎就已知晓萧沁诺不好对付。没料到来了洛和镇，萧沁诺的计谋远胜于他的想象。
“奏给谁？”伸出手安抚的拍拍受了惊吓的齐绍言，萧沁诺勾起嘴角，“齐绍言乃宁贤庄齐家人。爹娘早逝，长兄长嫂为大。两家长辈商讨亲事，并无不妥。”
“你明知绍言是靖王府二世子，还敢诱拐其擅自议亲，该当何罪？”这次前来洛和镇，他是领了皇上的圣旨特来接回流落在外的皇家子孙。岂能被区区一个萧沁诺搅和？
“此话从何说起？靖王府有昭告天下，齐绍言便是靖王府二世子？还是靖王府谁人亲口告知小女子，齐绍言并非宁贤庄齐家人？我和齐绍言议亲在先，靖王府寻人在后。先来后到，还是待亲事落定再谈认亲为好。”没想到靖王府的速度如此之快，萧沁诺本以为至少还有几日的缓和期。好在她今日特去求了爷爷，也确实请了留在宁贤庄的齐绍天和李玉荷前去萧家商讨相关事宜。否则，局势定会对她大大的不妙。如此看来，其实老天还是眷顾她的，不是吗？
“牙尖嘴利！”被萧沁诺驳的无言以对，王世擎心中的不喜更盛。
“爹、娘，爷爷让你们马上回家商讨亲事。齐绍言，跟我回宁贤庄。”没有理会王世擎越发阴沉的脸色，萧沁诺凑在齐绍言的耳边，以着一贯的口吻说道。
听到萧沁诺的话，齐绍言放开萧沁诺，飞快的拉着萧沁诺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于家。
【53】亲事终落定
“小舅舅，你吓着绍言了。”看着齐绍言受惊跑走的模样，季柏佑皱起眉，无奈的看着王世擎。
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王世擎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爹爹，二表哥已经走了。咱们是追上去还是先在洛和镇住下？”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的神色，王小扇问道。现今的状况之下，住在于家当然不再合适。
“寻个客栈先住下。”沉默了片刻，王世擎率先往外走去。
“王叔不如就歇在于家？出去住客栈，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站着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于忻娇适时的走上前，语气恭敬，态度诚恳。
“不用。”想也没想的一口回绝，王世擎径直看向季柏佑和季琳儿，“柏佑、琳儿，立刻收拾东西去住客栈。”
“王叔，世子和郡主既然已经在于家住下，就不用再多费功夫了吧？”于忻娇面色一顿，细声细气的劝道。好不容易才得来与世子相处的大好机会，岂能因着这小小的不愉快而毁掉？
“那就依柏佑和琳儿自己的意思吧！”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于忻娇，王世擎甩袖离去。
岳淑芬和王小扇母女见此情形，自是二话不说的跟上。季柏佑和季琳儿兄妹则是转身走向内院，直接收拾行李去。
“世…”于忻娇刚欲追上去，就被于承信伸手拦住，当下大急，“哥，你…”
“别闹了！”靖王府出了名的护短，没有因此为难于家已是大幸。再不知死活的送上门去，受委屈、受羞辱的只会是忻娇。
“我怎么就闹了？惹世子生气的又不是我！哥怎么不去说…”纤纤手指移到半路又忽然转了方向，定在了周茹的身上，“都是二婶的错！”
“于忻娇，你别胡说八道！怎么就怪我娘了？明明是…”谁也不敢说是于老太爷的错，本是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于忻怜没好气的嘟囔道。
“明明是什么？明明就是你娘冤枉二世子贪图于家的银子。自己巴望着于家的家产就见谁都不顺眼，真以为谁都跟她似的见钱眼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想到不能与世子，于忻娇心中极为不舒服，口不择言道。
“住口！”被当面辱骂的周茹冷喝一声，讽刺的瞪着于忻娇，“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还官家小姐？丢不丢人？”
“我再丢人也没有二婶丢人！靖王府是何等尊贵？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吗？你得罪也就罢了，连带我也遭受牵连，还不都是你害的！”于忻娇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圈开始泛红。
“牵连？别痴心妄想了。人家世子根本不屑看你一眼…”憋屈已久的于忻怜不吐不快，得意洋洋的在于忻娇的伤口上撒着盐巴。
“总比你这个只能嫁给下等商人的好。”于忻娇气极反笑，眼底的湿意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你…”被踩中痛脚的于忻怜快走两步走到于忻娇面前，高高的扬起手。
“于忻怜，你做什么？”握住于忻怜想要挥下的手腕，于承业的面色异常的难看。
“于承业，我才是你亲姐姐！”先是萧沁诺，再是于忻娇，于承业从来没偏帮过她！
“忻娇，消停些，回屋去！”同一时间，于承信一把扯过于忻娇的胳膊，拽着其往宁安园走去。
“哥，你放开我…”于忻娇挣扎着嚷道。
“于忻娇，你给我站住！”瞥了一眼不说话的于承业，于忻怜气呼呼的冲着于忻娇叫嚣道。
“于忻怜，我等着你！”怎么也挣脱不了于承信的钳制，于忻娇扭头挑衅道。
“爹，您看看，这忻娇是越大越不像话了。不就是仗着她外公是官家出身嘛，还瞧不起咱们商户人家。什么下等人？这摆明了就是在说咱们于家…”愤愤的瞪了一眼搅事的于承业，周茹告状。
“爷爷，您没事吧？”眼瞅着于老太爷的身子颤巍巍的几欲倒下，于承业连忙松开于忻怜的手，上前扶住。听着周茹还待再说，于承业再也忍不下去的吼道，“娘！您少说两句行不行？”
“承业，扶爷爷回屋！”苍老的手用力的抓住于承业的手，于老太爷努力稳住激荡的情绪，竭力没有倒下。
“是。承业这就扶您回去歇着。”撇开心底的烦躁，于承业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扶着于老太爷回屋。
“承业居然吼我？”怔愣了许久，周茹低喃道。她煞费苦心疼之爱之的儿子居然吼她？
“娘，于承业就是只养不熟的小崽子，从来不帮咱们的。”于忻怜凑近低语。
另一边，两驾马车慢悠悠的驶回宁贤庄。前面的马车上，萧默骞和于巧夕相视苦笑。后面的马车上，齐绍言紧紧的抓着萧沁诺的手，面色苍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来，你确实是靖王府失散在外的二世子无疑。”看着无措的齐绍言，萧沁诺面无表情的说道。无论怎样，这事是无法再自欺欺人的装不知晓的。
“我不是！”他是齐绍言，是齐家的孩子，跟靖王府任何关系也没有。
“可是靖王府现在找过来了啊！不是也得是呢！”相比齐绍言的激动，萧沁诺着实冷静许多。
“诺诺…”齐绍言瘪瘪嘴，可怜兮兮的瞅着萧沁诺不放。
“干嘛？这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好笑的看着齐绍言如小狗般的可爱表情，萧沁诺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笑意。
“诺诺…”抓着萧沁诺的手晃了晃，齐绍言糯糯的口气带着祈求和讨好。他不相信诺诺没有法子解决，诺诺是最厉害的！
“真的不想认他们？”听着齐绍言撒娇的声音，萧沁诺心一颤，确定道。
“我不要离开诺诺，不要离开大哥大嫂，灰肟蟊Α⑩獭⑿”Α鼻辶恋难弁缸牌谝砗途炝担肷苎躁攀种竿罚桓鲆桓龅氖
“不离开也可以认他们。”听着齐绍言的话，萧沁诺换了一种说法。
“那…那我也不认！”齐绍言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终是别过头固执道。
“这样…”静静的看着齐绍言，萧沁诺没有再多说其他。那位小舅舅似乎对她意见颇大，那便不需要她多费心了吧！
“诺诺，萧老夫子真的在跟大哥大嫂商议亲事？”眼珠转了转，齐绍言忽然转移了话题。
“是啊！怎么了？”很是意外齐绍言会忽然问道别的问题上，萧沁诺亦是不再多想王世擎看向她的不善眼神。
“诺诺说过，只要我娶了诺诺，就不用去靖王府，也不用离开洛和镇。”萧沁诺说过的话，齐绍言向来记得牢靠。
“嗯，然后呢？”齐绍言这是打算跟她算账？萧沁诺一愣，随即恢复一贯的面不改色。
“现在我要娶诺诺，所以靖王府的事诺诺得帮我解决掉！”以前不管发生了何事，诺诺都会帮他的。这回他都跟诺诺说了老半天了，诺诺还是不答应。齐绍言不乐意了，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没想到齐绍言还能想出这个法子，萧沁诺抿抿嘴，仍是没有应下。
“明明是诺诺自己说过的话…说话不算话…”齐绍言满腹委屈的低下头，轻轻捏着萧沁诺的手指，不满的抗议道。
她…她居然被单纯如白纸的齐绍言谴责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着坐在身旁的齐绍言，萧沁诺生出了无言以对的荒谬感。
待萧默骞和于巧夕赶回宁贤庄，萧老夫子和齐绍天已经选好良辰吉日，大致定下了娶亲事宜。对于齐绍天和李玉荷事事以萧家为先的办事准则，萧老夫子极为满意，不住的点头。更是在亲耳听到齐绍天提出齐绍言和萧沁诺成亲后可以自行选择住在齐家还是萧家的话语后，乐得咧开了嘴，大声应好。
“什么？诺诺成亲后也可以住在萧家？”听着萧老夫子乐呵呵的转述，于巧夕当场呆住。
“于姨，我和绍言他大哥是这样想的。萧家只有诺诺一个闺女，怎么也不好直接住在齐家就不管娘家了不是？正好齐家和萧家离得也近，不管是在宁贤庄也好，洛和镇也罢，都是随时可以走动的。就说绍言每日回宁贤庄采摘蔬菜瓜果，闲暇功夫不就正好可以陪着诺诺回来陪陪爹娘和爷爷？”李玉荷含笑说出她和齐绍天合计好的打算。萧家对齐家的诸多好，他们都记在心上。即便不能感恩戴德，力所能及的也该做。
“这怕是不好吧！诺诺嫁了人，自然就是你们齐家的媳妇了。哪还能让绍言陪着回来…”口中如是说着，于巧夕却是亲热的拉住了李玉荷的手，一脸的喜意。
“于姨可千万别这么说。自家孩子哪还能说是夫家就是夫家的了？咱们这不是离得近嘛！应该的，应该的。”随着李玉荷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萧齐两家的亲事就此落定。
【54】王府难认亲
王世擎带着于承信一众人正式找上齐家的时候，正忙活着准备成亲事宜的齐绍天和李玉荷对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齐家大哥和大嫂是吧？在下王世擎，清河镇人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指了指堆放一地的礼品，王世擎拱手行礼。面带笑意，态度和气。
“如此厚礼，齐家担不起。”伸手不打笑人脸，齐绍天的语气算不上好，却也没有开口赶人。
“齐家大哥言重了。”王世擎笑笑，四下张望了一番问道，“绍言不在家？我们去齐家菜铺看过，管事的说几位东家都不在。”
“嗯。出去了。”不打算透露齐绍言的行踪，齐绍天低下头，继续扯着手中的红绸。
“齐家这是打算办亲事？”哪怕是明知故问，王世擎仍然心怀最后一丝希望。若是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他定然是半日也不肯拖延的。
“嗯。”于家发生的事，齐绍天并不知晓。但是靖王府世子和郡主的存在，他们却是满心忐忑的。更何况眼前之人的长相与绍言甚为相似，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是这样的。”一看齐绍天和李玉荷的反应，王世擎便知这两人并非全然不知晓他们前来的目的。既然如此，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想必两位心里也清楚，绍言并非齐家人。实话不妨告诉二位，绍言乃靖王府失散多年的二世子季柏言。之前是因着靖王府找错了方向才使得绍言流落在外。而现今，苍天保佑，靖王府终于找回了疼之若宝的二世子，所以在下才携带家人一起寻上门来。”
“一派胡言！”将手中的红绸放置一旁，齐绍天摇着轮椅企图离去。
“齐家大哥切勿生怒，在下乃绍言的亲舅舅，单是容貌便可窥得一二。靖王府并非寻常人家，断断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认定为皇家子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并不意外齐绍天的矢口否认，王世擎神色淡然的道出事实。
“那又如何？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我家绍言绝对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世子。要找世子到别处寻去，别上我们齐家找麻烦！”李玉荷冲上前来，气呼呼的赶人。
“事实便是事实，容不得齐家大嫂不相信。”王世擎的眼神异常的坚定，瞥了一眼身后的季柏佑和季琳儿道，“靖王府世子和郡主都在，他们便是绍言一母所生的兄长和小妹。”
“什么兄长，什么小妹都与我们齐家无关。出去，都给我出去！”齐绍天忽然出声，拍着毫不知觉的双腿恨恨的喊道。
“齐家大哥，你这…”未想到齐家人的抗拒会如此激烈，王世擎些许怔愣。对上养大绍言的齐家，他是不想拿权势压人的。可是真要到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地步时，他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没听到我家当家的说的话吗？出去出去，马上出去！”不想再听王世擎多说其他，李玉荷急急的伸手推人。绍言待会就要回来了，可别让他撞见这场面才是。
“二哥，你回来啦！”一片慌乱中，季琳儿的惊呼打破了李玉荷的念想。
“爹、娘，诺诺婶婶带了好吃的来。”跨过门槛，齐怡嫣欢快的跑了进来。
诺诺？听到萧沁诺的名字，齐绍天和李玉荷心下稍安，不约而同的缓了神色。只要诺诺在，靖王府甭想把绍言抢走！
“原来萧姑娘也在！”见到萧沁诺跟在齐绍言的身侧，王世擎眯起了眼。这个萧沁诺，着实不好对付。
“不知靖王府的诸位前来齐家所为何事？”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再看了看一脸期望的齐绍天和李玉荷，萧沁诺接话道。
“自是为了绍言而来。”一步一步走向齐绍言，王世擎神色温和，语气亲近，“绍言还记得舅舅吧？前些日子在靖王府、昨日在于府，咱们见过面的。”
齐绍言摇摇头，闷声不吭的拽紧了萧沁诺的衣袖。
王世擎神色一顿，随即不以为意的笑道：“绍言不记得没关系。打从今日开始，咱们重新认识就好。我叫王世擎，是绍言的舅舅。你大哥和小妹，绍言这几日怕是都熟悉了。至于你舅母和表妹，今的也都一起来了。”
没有回应王世擎的认亲，齐绍言只是低下头，攥着萧沁诺衣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
“这位王…王大人是吧？”斟酌了一次措辞，萧沁诺的视线扫过季柏佑四人，随后落在了王世擎的脸上，“虽然不知靖王府何以认定齐绍言便是贵府二世子。不过，还是先待小女子跟齐绍言解释清楚再来相认可好？”
“此事乃靖王府之事，萧姑娘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见到萧沁诺就想到昨日在于家的不痛快，王世擎的语气算不得好。
“靖王府的事小女子确实插不了手，只不过…”稍稍抬高手臂，晃了晃拽着她衣袖的手，萧沁诺一脸的面无表情，“我家夫君似乎不太想见到各位呢！”
“萧姑娘！一日未成亲，你便算不得靖王府的二世子妃！”萧沁诺此举之于王世擎，无疑是赤、裸、裸的宣战和炫耀。
“王大人大可放心。小女子从未想过要做靖王府的世子妃。”伸手扯过不欲说话的齐绍言走进堂屋，萧沁诺神情淡定的看向李玉荷，“大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哪还能让新娘子动手？诺诺乖乖备嫁就好。”被萧沁诺的淡定感染，李玉荷放下心来，笑话道。
“我娘说，大嫂要是忙不过来尽管说，于妈妈和晴姨随时都能来帮忙。”萧沁诺点点头，丝毫没有被调侃的娇羞。
“萧大娘清早就过来帮了好一阵了，大嫂这都忙得过来。诺诺记着帮大嫂谢谢你娘。”第一次办亲事，很多不知道的地方今早萧大娘都有提点，此刻的李玉荷倒是不再手足无措。
“嗯，好。”萧沁诺点点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被忽视的几人，转头看向僵着脸的齐绍言，“齐绍言，我现在要去洛和镇。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呆在家里？”
“我跟诺诺在一起。”齐绍言猛然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回道。昨天夜里诺诺答应帮他了，他只要跟着诺诺就好。
“好。那大哥、大嫂，我们先去洛和镇了。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身后跟着靖王府一众人，想回来吃怕是也不可能的。
给了齐绍天和李玉荷一个安抚的眼神，萧沁诺带着齐绍言率先走出了齐家。王世擎等人见状自是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齐绍天和李玉荷相对苦笑。有诺诺在，至少不必担心绍言吃亏，不是吗？
悦然楼的包厢内，齐绍言紧紧的靠着萧沁诺坐下，一刻也不敢离开萧沁诺的身边。萧沁诺则是先递给齐绍言一盘精致的点心，随后面不改色的喝着杯中的茶，静待王世擎的后招。
“萧姑娘，绍言确实是靖王府的二世子。靖王妃因为思子心切，长年病痛缠身，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前来，尚不敢告知绍言的存在。”就怕靖王妃情绪太过激动，不顾身子强行要求一并前来接人。”短短一会儿功夫，王世擎不得不认清现实：要认回齐绍言，必须先说服萧沁诺。
“世子饶命啊…郡主饶命啊…”萧沁诺还未开口接话，门外忽然传来凄厉的求饶声。吓得齐绍言手中的点心一抖，落回盘中。
拍拍齐绍言的胳膊，示意其继续慢慢吃。萧沁诺扬起眉，嘲弄的看向王世擎。将钱奶娘带至他们面前做苦情戏？也罢，看看就看看吧！
“舅…舅老爷…”从未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王世擎，钱老夫人神色大骇，只剩下怎么也停不下来的跪地磕头，“老奴该死，舅老爷饶命，饶命…”
“饶命？你收八王爷好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些年耀武扬威的好日子过的如何？是不是极其舒心惬意，根本忘记了被你故意丢掉的靖王府二世子？”此刻的王世擎再无刚刚的忧伤，面色阴冷，眼神凌厉。
八王爷和靖王爷并非一母所生，当年为了权位相争，私底下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柏言的走失真的会跟八王爷相关。亦或者说，他们追查多年，始终也没找到任何与八王爷有牵扯的证据。
钱奶娘，这个在靖王府服侍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奶娘，居然为了些许好处为虎作伥的背叛了靖王府！着实可恨！着实…该杀！
“舅老爷饶命，舅老爷饶命！老奴也是被逼的，老奴也是迫不得已的。”虽然衣衫华丽，此刻跪在地上的钱老夫人却是再无半点贵夫人的气势，徒留刻入骨子里的卑微和奴性，“当年八王爷以老奴女儿一家的性命相要挟，老奴不得不听从八王爷的命令，故意将二世子丢弃。可是…可是老奴的心还是向着二世子、向着靖王府的。老奴没有将二世子交给八王爷预先安排好的人，而是偷偷托了人将二世子带走…老奴真的没有想要害二世子的心…真的没有…”
【55】善恶终有报
“送走？堂堂靖王府世子就这样被你送走，再不复返？”王世擎的脸上尽是讽刺。如若真有心，即便当时不告知靖王府，事后又怎能心安理得的领了靖王府的大恩一走了之？
“老奴…老奴本是想告知王爷和王妃的…可是…可是老奴怎么也没想到老奴找的那人居然是个心黑的恶人。老奴将二世子交与他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人。自此便失了二世子的下落。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这才斗胆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再后来，女婿考过科举，沾了靖王府的光得以当上知府。她的心中羞愧万分却也难逃丝丝窃喜和侥幸。所以在第一次偶遇那个容貌酷似舅老爷的孩子时，她没有声张，更没有告知任何人。
“九年前你初到洛和镇便在大街上碰上了柏言，还与柏言起了争执。这事你如何解释？”听着钱奶娘的解释，王世擎的脸色越来越沉。有私心不可怕，忘恩负义之人却是决不能轻饶的！
“老奴…老奴眼拙，一时没认出来。待再想多问之时，却再次失了二世子的踪迹。”钱老夫人硬着头皮，飞快的寻找着说辞。
“钱奶娘说出这话也不觉得可笑吗？你不知道柏言的行踪，难道还不知道于家两位少爷的所在？据我所知，这几年知府夫人和于家小少爷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算得上水火不容。那一日柏言便是跟于家小少爷在一起的。你若真想追查，还怕查不到人？”拖了这几日，齐绍言在宁贤庄以及洛和镇的点点滴滴早已事无巨细的呈报回金陵城。非但他和靖王爷知晓，连皇上也已过目。钱奶娘再妄想故意辩解，无疑自寻死路。
“老奴…老奴该死。”本想着舅老爷甚少出现在金陵城，于家不可能发觉其中蹊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靖王府终究还是知道了一切。在这一刻，钱老夫人面如死灰，眼露绝望。
“下官洛和镇知府，求见世子和郡主。”战战兢兢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止住了王世擎的继续发难。
“外婆，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季柏佑兄妹还未接话，黄秀月已经推门而入，慌张喊道。
“秀月，你怎么来了？外婆没事，你马上回府去。”不想将唯一的外孙女卷入这场灾难，跪在地上的钱老夫人连忙说道。
“我不要！你要是没事为什么要跪在地上？外婆，咱们一起回府。”她好不容易才把爹爹劝来，就是为了救外婆回去。
“下官见过世子，见过郡主。”屋内的情形一览无遗，黄知府胆战心惊的走到季柏佑和季琳儿面前站定。
“黄知府是吧？本郡主记得，贵府小姐因为目中无人，当街冲撞皇家而被交由你发落。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知晓了她二哥走失乃钱奶娘所为，季琳儿对知府一众人皆是不再客气。
“这…”见季琳儿一出口就拿黄秀月说事，黄知府语塞，满脸为难。
“怎么？本郡主说的话不算数是吧？那行！知府大人等着圣旨就好。”公私不分，愚昧糊涂。这个所谓的黄知府，何曾为洛和镇做出半点建树？他们靖王府可以将黄知府提拔上来，也照样可以将其打回原形！
“什么圣旨？你不要欺人太甚！”黄秀月一跳而起，恶狠狠的瞪着季琳儿。若不是季琳儿，她能被关在屋内好几日不得出门？现在不但让她外婆跪在地上，还公然威胁她爹爹，简直是欺人太甚！
“本郡主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看着黄秀月眼中迸发的恨意，季琳儿站起身，笑的得意，“对了，知府小姐的心上人在洛和书院是吧？正好，本郡主对其极为感兴趣。找个时间，也该去看看才是呢！”
“你…你要是敢动子仲，我跟你没完！”心底一慌，黄秀月色厉内荏的放出狠话。
“子仲？没想到真有此人存在啊？本郡主还想着听说洛和镇最好的学子都在洛和书院。眼高于顶的知府小姐若是有心上人，定在洛和书院。只是…本郡主真的没料到，贵为知府小姐，居然这么早就有见不得人的私情了…”刻意将话说的暧昧，季琳儿先是疑惑，随即恍然大悟的摇摇头。期间更是不时的望向面色难看的黄知府，似乎此事便是他授意一般。
“你诈我？”太过分了！阴险、狡诈、恶毒！黄秀月看着季琳儿的眼神仿若要将其撕碎，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颤。
“本郡主可没这个闲工夫。”季琳儿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只是听说黄知府早就跟于家提了亲，没想到…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你…你恶毒！”满满的羞愤感压的黄秀月几近承受不住，指着季琳儿骂道。如若季琳儿不是郡主，她一定要将其打进大牢，让其再无翻身之日！
“住嘴！”额上冒着冷汗的黄知府再也顶不住压力，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黄秀月的脸上。郡主何其尊贵？怎能这般没有眼色的辱骂？秀月这是想害死整个黄家不成？
“爹爹，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从小到大，她爹爹从来不舍得骂她半句不是。今日居然为了那个该死的季琳儿打她？
“马上给我滚回家去！”一把推开黄秀月，黄知府狠下心不理会黄秀月脸上的伤心和难过。
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黄秀月不敢置信的望着背过身子不看她的黄知府。不可能！爹爹不可能这样对她！
“秀月你听话，马上回府找你娘去。”黄秀月看不透黄知府的用意，钱老夫人又怎会看不出。双手紧紧的捏住黄秀月的胳膊，钱老夫人压低了声音，急急的劝说道。
“我不走！”眼圈发红的瞪着黄知府，黄秀月忽然回神，爬起来就往外走，“不对，我走！我马上回去找娘！我要告诉娘你打我，看娘怎么收拾你！”
“站住！”季柏佑冷喝一声，随意的瞥了一眼面色大变的黄知府，淡淡的说道，“知府小姐还是陪同一起留下来吧！”
“世子，小女年幼，鲁莽冲动，并非有意冲撞郡主。还望世子高抬贵手，放小女一条生路。”强忍下心头的惊慌失措，黄知府的脸上只剩下木然。
“黄知府这是什么话？我大哥请知府小姐留下来说说话，怎么就是不给知府小姐生路了呢？”听着黄知府的话，季琳儿分外不喜，当即冷嘲道。
“下官知罪。”这位郡主摆明了是找秀月的茬，找知府衙门的茬，黄知府无奈至极，却怎么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知不知罪可不是口上说说就算了。”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黄秀月，季琳儿一脸的悠闲自在。
“下官不敢…”这位郡主着实难缠，多说多错的黄知府黯然低头，噤口不言。
“诺诺，我想回家。”不管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的钱奶娘，还是被季琳儿震得不敢说话的黄知府和黄秀月，齐绍言下意识的不想再看下去。
“恩，走吧！”前因后果已经一目了然，萧沁诺亦不打算多做停留。至于靖王府要治谁的罪，与她和齐绍言无关。倒是黄秀月的心上人子仲，莫不是他们宁贤庄的秦子仲？仔细想想，确实也挺般配。
“二哥，我跟你一起走。”接到季柏佑的示意，季琳儿笑着说道。
“二表哥，我也去。”被王世擎看着，王小扇连忙跟了出去。
至此，偌大的包厢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岳淑芬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王世擎，又望了望冷着脸不说话的季柏佑，轻叹一口气，开口道：“钱奶娘一事，皇上会亲自定夺。”
“世子饶命，舅老爷饶命…”皇上？钱老夫人彻底慌乱，绝望的嘶喊出声。
“此事涉及八王爷，靖王府不会插手。”季柏佑一甩袖，冷着脸坐回原位。柏言不仅是靖王府二世子，更是皇家子孙。兄弟相隙先不说，权位之争更是永不停止。二皇叔身为天子，是不会放过这个铲除异己的天赐良机的。
听着季柏佑的话，钱老夫人愣在当场，瘫软倒地。最坏的下场，最后的报应…终归还是来了…
完全不知其中□的黄知府猛然抬头，愕然的看着钱老夫人。八王爷？秀月不是说只是因为前几日冲撞了郡主才被叫过来问话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知府还是不知晓此事的好。”王世擎冷哼一声，厌恶的瞥了一眼钱老夫人，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黄知府怔愣了片刻，再度沉默的低下头，没再多问，更是不敢言语。
黄秀月茫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老夫人，脑子中依旧停留着那句放她一条生路的话。顿了顿，也未再吭声。
是日，钱老夫人被秘密的带走，径直送去了金陵城。至于其最终的下场，怕是只有黄家人才会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