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传说中的高包我一次没去过,高包在绝对隐私的顶楼,出入不用走大门,有自己的停车场跟出入通道。传菜也是特殊专用的人。我刚知道的时候还感叹说这也太过了吧,当国家情报局人员来吃饭吗?
老板进入电梯,按了开门键等我,我狂汗,这个建筑不过是四层而已,居然还装了电梯。但想归想,还是灰溜溜的跟着进去,靠一角站着,紧张的不得了。他的眼神很锐利,我根本就不敢直视。
电梯门一开,已经是不同的世界,我之前跟姚烨出入过不少豪华的场所,但这种中国江南园林室内造景式的装修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人的感觉就是宁静,没有嘈杂的背景音乐,也没有人来人往,从这里走过心里就感觉很美,美的说难以形容,一切压力与烦恼都不见了。我一面打量一面小心的跟老板保持距离。
可惜,现在除了有潺潺的小桥流水声外,还传来嘤嘤的哭声与整体感觉很不和谐,我看见本该是高包的一个小姑娘在角落正在抹眼泪,她不是才当上不久吗?记得她被选中的时候还高兴的请大家吃东西来着。
老板经过她身边,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姑娘赶忙一面擦着眼泪一面鞠躬说:“星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老板说:“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可是没人给我机会,好了,你下去结算下工资,有什么问题找阿秀吧!”
我同情的看着小姑娘一面抹泪一面顺救生梯下楼,我们工作人员应该是不允许乘坐电梯的,我是借了老板的光啊!
进入包间,我抬头看匾额上用篆字写着“春风台”不由得一笑,真贴切。
老板见我的反映说:“怎么,哪里不对?不认得吗?”
我摇头说:“不,日日大醉春风台,何用感慨生悲哀。我觉得很贴切,很写意!”
老板说:“喜欢王冕?”
我说:“还好吧,不过我现在知道这餐厅为什么叫竹斋了。”
老板说:“看来让你当服务生是委屈你了。”
我忙说:“不,不,出卖劳力换取所得,怎么能说是委屈呢!”
老板又打量了我半天,说:“以后你就负责春风台吧,有什么阿秀会跟你交代,希望你别再给我出岔子。”
在高包服务的工作真的是好清闲,经常一整天都没有客人,有时就算有客人,也都自己带了服务人员,我们只需要在门口站着等待吩咐就好。
又一个月过去了,我负责的春风台总共只接待过四拨客人,我得到小费共计四百元,这的规矩似乎就是每次一百,听小红说,她拿过一次就给一千的,是个部队上的大官喝多了把她当成不正当职业者了。其实在大厅当女服务生时就整天接触喝高了的人,这些人一喝两口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把餐厅当成夜总会,对我们开黄腔算斯文的,有的还动手动脚的,这时就需要你靠机灵来应变了,不管怎样,客人是一定不能得罪的,然后才是如何保护好你自己。我第一次碰到这事的时候完全吓傻了,多亏身边有别人帮忙,才没吃了亏。我一直学不会有的女孩那样八面玲珑,一面不让自己吃亏,一面撒娇多卖一些酒水。那游刃有余的样绝对让专业女公关都含恨而死。幸好调到高包后,接触的客人少了,来的人员都是有头脸的,至少不会缺女人,所以也不至于那么不开眼,跟我们这样的小服务员过不去。拿到第三次工资后,我开始四处发简历求职,简历像雪片一样撒出去,连个涟漪都没制造出来,偶尔有一两家用人单位回复的首先要的就是毕业证与学位证复印件,我又不愿意去弄个假的,我自己的毕业证可能已经被殷缘拿到家里去了,哎!还是骑着驴找驴吧!
这天,领班突然通知我,让我去鹦鹉洲帮小红的忙,那边今天有客人,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鹦鹉洲包间的得名虽然源自诗词,但包厢内也真的养了一只红绿相间的金刚鹦鹉,会说不少吉祥话,尤其是女孩子们都对它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好多熟客都很喜欢指名要这间,这里的上座率也比其他三间高。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鹦鹉在里面正贫呢,听里面的声音,貌似已有客人到了。我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没敢看人,先鞠躬打了招呼后在一边站好。
黄花梨木大八仙桌的一侧坐了三个人,三个人的身后的小凳上又坐了几个,全是西服正装,有说不出的别扭感。明明很宽敞的地方,他们都在一边挤着,正不耐烦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我见正对着的一个中年壮汉的茶杯空了,忙过去帮他斟上,又帮他更换了有少许食物残渣的餐盘后退回原处。这位客人也是身穿正装,白面,有轻微落腮胡子,显得相貌比较匪气,与衣服很不搭,有点滑稽,现在他的领带就被他松了又送,凌乱的歪在一边。我为他服务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
跟他左边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男子毫不掩饰的说:“我就说星哥又酸又腐吧,把好好的饭馆弄的这么装蛋,你们还非爱来这,挂这些字也是,写的跟鬼画符似的,不过他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调教女人,你看他这的妞们,要条有条,要脸蛋有脸蛋,我看干脆都撬走去咱们那上班好了。”
秃顶男子微微一笑,也不答腔,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说:“凤凰单枞,名不虚传啊!长风,你也品品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极品茶在上海也就在阿星这才能品的到。”
他是对着壮汉右首的人说的,那人与我是死角,我不方便打量他,只感觉那人很瘦小,正伸着手斗弄鹦鹉。
“我对茶是外行,不过我到是想把这鸟......嘿嘿,就怕阿星舍不得。”这人说完笑的很委琐,我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好悬没笑出来,感情是来打砸抢来了。
正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我们老板忽然快步走了进来,说:“定义的人来了,龙少你们联系了没?”
秃顶男子叹了口气说:“联系是联系了,可是......你也知道龙少一直都不肯......”
我们老板说:“那估计今天悬了,龙少不来,镇不住啊......如果老大还在,咱们哪至于要......哎!”
壮汉说:“都是他妈的谢老贼,姓谢的没一个好东西!靠女人拉赞助也就算了,凭什么输了不认栽,还操他妈的断我财路!”
逗鸟那位不高兴的说:“阿文,你给我弄清楚,别一秆子打翻一船人,谢宗岳是谢宗岳,我谢长风可没对不起你。”
我们老板忙说:“斯文哥,长风,都消消火,一会他们就上来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请动龙少吧!不然今天真就麻烦了!”然后对我跟小红说:“今天你们两个机灵一点,我先给你们说一下,这是长风哥,斯文哥,魁叔,都是咱们自己人,知道吗?”
我跟小红忙点头,我心里打鼓:“这不会搞什么黑社会聚会吧!天啊!”
正想着,包厢门一开,一群人鱼贯而入,一下子感觉空间紧迫起来,我跟小红赶紧领位,倒水,一会我们老板把另外两个包厢的女孩也找了过来。
后来的为首之人相貌气度都很出众,只可惜一双眼睛明明很漂亮,却显得很混浊,眼袋很大,眼白有点红。他身后紧跟着他的两个人很特点,一个是典型的爆发户,手上,耳朵上,脖子上都是黄金的饰物,另一个手拿珐琅银质小酒葫芦,一面走一面不停的喝,经过时有很重的酒气。
人到齐后,我们四个开始传菜,顾不上听他们谈话。但听了一会,也能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简单叙述就是两边都想要一个投资,结果斯文哥输给后来的这边了,但似乎嫌人家赢的不够光彩,因为用的是潜规则。这些也就算了,后来那拨还用女人挖了斯文哥的墙角加偷了下半年的企化书。他们似乎跟拍电影有关系,因为一直说什么片子,投资,拍摄。
其实我觉得商战用什么手段都很正常,只要别太过就成,美人计自古就有,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嘛!但斯文哥却似乎很气愤,一直说什么:“谢宗岳是白眼狼,没道义,不顾知遇之恩,不择手段,反咬一口!”旁边的魁叔怎么拉他都没用。
后来的为首之人冷笑一声:“刘斯文,你不要仗着你是龙哥的嫡系,就跟我这倚老卖老,我谢宗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我也不迂腐,商业从来都没那么多情面可讲,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那么些有的别的,你要再几歪,干脆滚回去混你的黑道,干吗学人家转行经商,说起来,你打伤我的人,我还没跟你计较呢!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废话的,一句话:'把珊瑚怎么抓的,怎么给我放出来!'”
斯文哥啪的一拍桌子说:“姓谢的,别以为龙哥不在了,大华就好欺负了,珊瑚那婊子卖完屁股又来装乖,凭她干的那些事,我找人轮了她都不过分!”
谢宗岳不紧不慢的吃着菜,听完把筷子一放说:“你也就是个开口货,你可以动珊瑚一下试试!”他说完抖了下衣服,忽然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慢慢的往下掉,我正好看见。因为离的近,在手机完全滑落掉到地上之前,我伸手帮他接住后,双手捧着说:“谢先生,您的手机!请放好!”
谢宗岳的注意力一下转到我身上,他没忙着接手机,而是在我身上上下不住的打量了一会,忽然笑了,他接过手机,却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惊,往回收了几次都没收回来。谢宗岳哈哈一笑说:“星哥的人往往有惊喜,算了,斯文你愿意跟珊瑚过不去我也不管了,不过今天包厢这四个妞都不错,我就都带走了,四换一,值!”
他话说话,旁边一个人站起来,指着小红说:“岳哥,这个妞是......的人。”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比了个三。
谢宗岳一愣,下意识的松开我的手,我赶紧把手抽回来,吓的心砰砰的跳。
他打量了下小红,说:“既然是他的人,这个就算了,剩下的呢,总不会也是他的人吧,三换一,我也不亏!”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猛的一下把我打横抱起。我惊呼一声,他笑道:“尤其是这个妹妹,天生媚骨,实在难得!我就收下了,阿金,小九,我们走!”
屋里的人都有点傻,谢宗岳身后的两个人答应一声,一人揽一个就往外走。
我都快气死了,怎么吃的好好的饭扯上我们服务生了,我们认真工作招惹谁了,这怎么有点强抢良家妇女的味道呢?
我使劲挣扎,谢宗岳箍的非常紧,我一横心,对准他脖子就是一口,他一吃疼,我完全从他身上摔了下来,我爬起来后用手背擦擦嘴巴!环视四周,见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几步走到老板面前,说:“老板对不起,我咬了客人,不过我是清清白白的来当女服务生,不想参与客人之间的意气相争。所以请按规矩处罚我,我认罚,客人的医药费我也可以出。”
早有人给谢宗岳递上了消毒手巾,他擦了一下,见红了。我那一口咬的还真狠,可我不使劲,他不撒手啊!
跟他一起来的人马上冲过来,把我按到了墙上,喝酒那位对我啪的就是一个嘴巴,说:“果然是大华的婊子,真不识抬举!”
我感觉我口腔一阵咸腥,肯定破了。
我说:“不好意思,我是在竹斋上班的工作人员,不是您口中的大华小华的......恩......子,我有工作过失,您可以投诉我,但您这样随便打人,我也是可以告您肆意伤害他人的,解放都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该压迫谁!”
我话一落,门外传来鼓掌的声音,然后门开了,龙腾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穿的很简单,合体的白衬衣,黑裤子,左面的衬衣袖上臂处扎了一个黑色的真皮镶宝石的臂环,整个人显得很利落。
“解放都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该压迫谁,说的好!”他一面轻轻拍手一面向里走,屋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齐喊“龙少”。他走到别人让出来的主位那坐下,眼光落在我身上,笑了一下,对谢宗岳说:“阿宗,素素是我的人,给个面子!”
他话一出,按着我的人马上松手了,然后龙腾对我招手说:“殷素,过来,给阿宗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咬人都是你的不对!”
“不,不,龙少,我不知道......素小姐是您......小九,阿金,代我给素小姐道歉!”
我一自由,下意识就往龙腾身后靠,谢宗岳的两个手下过来给我道歉,我完全没注意到。龙腾手一伸,把我环到腿上,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气,我其实对龙腾一点都不熟悉,可这样的场合刚真把我吓坏了,龙腾也算是唯一的熟人,他刚又帮我,我直觉就认为他是保护伞了。
龙腾搂住我,对谢宗岳说:“真是没办法,阿宗,我代她给你道歉吧!她没见过市面,你多谅解。”
谢宗岳赶忙站起来鞠躬说:“那我怎么当的起啊!”
龙腾拿出手帕,轻轻的揉我脸上的掌痕,眼神冷冷的看着刚打我的人,那人也算机灵,马上对着自己的脸劈啪就是几下,然后鞠躬退出。
“今天的事给我个面子,斯文,把那女人给放了,阿宗,你人被打伤的事我替斯文给你赔礼了,今天素也被你们打了,所以......”
龙腾故意拉长音,谢宗岳识趣的说:“龙少,看您说的,今天您肯出来,真是再好不过了,龙哥这一出事,大华跟定义四分五裂,真让外人笑话啊!”
斯文哥也说:“那个谁,去给老五打电话,让他把那女人放了!”
大家似乎都长出一口气,我也平静了,想从龙腾腿上下来,可是他死死的搂着我,轻声在我耳边说:“别动!”
我不敢动了,只是这姿势很别扭啊!
“你们有没有听说北京童家的事?都给我长点教训,让我知道谁要跟毒沾上边,别怪我不留情面!”龙腾的话说的很严厉,眼光却看着正逗鹦鹉的谢长风,谢长风被看的直冒汗,连连点头称是。
刘斯文哈哈一笑说:“说起来,童家漂白后那么风光,没成想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亏童老大给自己弄那么多的身份,还是没保住自己啊!”
魁叔说:“哎!童老大的弱点就是他女儿,谁能想到他那宝贝闺女会私自拿他新研制的糖水去控制情郎呢!没想到那小子是条子的人,一下是满盘皆输啊!我都觉得可惜!”
谢宗岳的脸色刚变回来,有点缓和气氛似的说:“那小子我前两天在北京见过一次,是个人物。”他一面说一面看我的脸,“他最近崛起的挺快,顶了童老大还控制了人家的公司,有政府的支持嘛!还能不快吗?不过也是,政府当然要大力宣传帮助这种五好市民了,不然以后谁还给他干活!”
我心里一动,认真的听他们的对话,他们......说的是殷缘吗?
第92章
可惜后面,他们说的我就完全不感兴趣了,龙腾又死拉着我不让我从他腿上下来,我僵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索性软软的靠在他胸前。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猛一闻会以为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可闻久了,会觉得很淡泊飘邈。后来,我们熟悉了一点。我发现Elizabeth Arden的白茶很适合他,就买过一瓶送给他,他也很喜欢,不过又一段时间后,我发现白茶的味道也不如他本身的味道好闻。
咳!扯远了。我们单位的菜绝对是好吃,连工作餐也做的很精致,高包的食物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所以,闻着味道,我饿了,龙腾似乎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欲望,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啜饮着。一面听大家说话,有时还会插几句嘴。咕噜一声,我肚子响了。我吓了一跳,小心的环视四周,还好没人发现。可心刚放回肚子里,又响了一声,我似乎看见龙腾茶杯遮挡的嘴角微微上仰,我把头垂的更低了。
“我能去工作了吗?”我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问道。
“NO。”龙用茶杯遮盖着,以口型气声说出。
又过了一会,我都快睡着了。忽然龙腾身子动了下,我赶忙也调整姿势,一定把他腿压麻了,可我也不自在不好过啊,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来,啊!”
我一定神,吓了一跳。龙腾用银勺舀了一勺响油鳝糊喂到我嘴边。这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我感觉都在看我们。龙腾满脸含笑说:“不是饿了吗?乖,张嘴!”
我还傻着,似乎谁轻咳一声,我赶忙张嘴,龙腾把食物喂入。我满脸尴尬,食不知味。
龙腾拿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说:“还想吃哪个?啊!你们继续聊,我在听,素素饿了,大家见笑。”
众人赶忙说哪里哪里,又恢复的之前的话题。但分明不如刚才那么自在,注意力都在我们这。我也尴尬的不行。龙腾似乎很高兴,拿着小勺子到处盛菜,估计是发现我有当北京填鸭的资质了。都说现在都市人生活节奏太快,导致感情淡漠,经科学证明,经常亲手喂食小动物能帮人缓解压力,培养爱心。我觉得龙腾是在我这找到感觉了。一桌子的菜,真正吃饭的没几个,但这一会,都下去了一大半,下去的部分很明显的进入了我的胃。我很不合适宜的打了个饱嗝后,又接了个哈欠。
龙腾用含笑的却又不算小的声音说:“素素,再坚持会,一会就可以午睡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纷纷说吃饱了,谢谢龙少的赏脸,谢谢星哥的招待。
结束后,我抽回被龙腾拉的手,刚要去帮小红他们收拾,我们老板赶忙上前对我说:“素小姐,之前实在抱歉,这个......”
龙腾看看我们,忽然搂住我的肩膀说:“阿星,殷素我借用一天啊!”
我们老板连连点头,我被拉着迈进电梯直接下到专用停车场,龙腾的车是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他从车里拿出一管铝箔制的牙膏型管扔给我,说:“回去涂脸上,比外面卖的好,不然你的脸过一晚上就变成猪头了。”
我接过后忙说谢谢。
然后龙腾走过来说:“走吧!”
我下意识问:“去哪里?”
“不是困了吗?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头疼,我住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他去。犹豫了一下,龙腾也意识到我的为难,说:“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告诉你那药膏的用法,手法不当的话,效果减半。”
我无奈,只得说:“我住的地方很简陋。”
龙腾说:“没关系,走吧。”
然后我带着龙腾进小区,到了一楼,龙腾快走一步按了电梯,我窘道:“那个......不用坐电梯......”
龙腾愣了一下,点头说:“恩,爬楼梯是个好习惯!”
然后我感觉我领着他下楼的时候,尴尬劲就别提了,他似乎也很意外,但没说什么。
下到负一层,我又硬着头皮往下走,龙腾忍不住提醒到:“再下面就是地下车库了吧!”
我干笑两声,说:“就在车库旁边,哈哈哈哈!”
我看见龙腾皱眉,没敢多看,心想又不是我邀请你,是你非要跟来的。
终于走到宿舍门口,我掏钥匙开门进屋,因为龙腾的个子太高了,他不得不低头才能进来,我们的宿舍比一般的房子矮的多,到顶棚也就一米八多一点,龙腾根本站不直,我们屋又小的可怜,连椅子都没地方摆。我赶忙在小红床上放了个垫子,请他坐下。
我说:“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茶叶,你要不要喝水?”
龙腾一直皱眉说:“你住这里多久了?”
我不管站哪里都跟他保持不了太远的距离,索性就开着门,站在门外。哎!孤男寡女要避嫌。尤其在这不足五平米的房间。
“进来,我会吃了你吗?”
我的小算盘被人看穿,我又不好驳他面子,只好赔笑着进了屋,并虚掩上了门。
“你住这里多久了?”
龙腾手里甩着车钥匙哗啦啦的响,在这安静的屋子很刺耳,这时外面一阵脚步急促的声音,龙腾很警觉,忙问是谁?
我赶紧说不是找我们的,是过路去车库取车的,果然那声音渐渐的远去,我更汗了。一开始我也很不习惯,可这三合板的门就是不隔音,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了看龙腾,想起他刚才的问话,赶紧回答说:“我在这住了有三个多月了吧!”
龙腾猛的站起来,头重重的撞上了上铺,疼的他闷哼一声,我赶忙上前问:“你没事吧!”
龙腾自己揉了会头,气的脸都白了。至于吗,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他撞头的事还不成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殷素,你不要命了?你爱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没人管你,你要到什么地方打工也是你的自由,可你刚打完孩子就住到这样阴冷潮湿的地方来,你在玩你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你知道吗?你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他气什么呀,我有点不明白,说白了我们也不能算认识,只是姚烨住院的时候有过几次关于病情的交谈。还有看来那天在医院,他是认出我来了。天,我那天......全被他看光了......我脸臊的跟红布一样,靠着墙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他使劲一拉我,吼道:“刚说完你,你又靠墙,那墙面多潮,你做完手术才几天。你别仗着年轻,等老了坐一身病,有你后悔的!”
我被他突然一拉,一下前扑到他身上,脑门跟他重重的撞到一起,我们两个都哎呦一声,我蹲下身去揉,他坐在原地揉。
“喂,阿星吗?我是龙腾,我在素素的宿舍,你们楼上层有没有空的房间?恩,不怪你,好,帮我腾出一间来,恩,不用多好,素素之前跟我闹别扭,把孩子做了,所以她不适合住这种地下室,恩恩,好了......我理解,不怪你,好了,收拾好了通知我吧!”
他挂上电话,我都瀑布汗了......这家伙,就算是医生,就算拿什么病都不当病,可也没这么就把人家隐私给说了的吧!
他似乎还浑然不觉,问我:“哪些东西是你的,收拾一下?”
我嘬着牙花子,就差挠墙了,算了,这是个传说中的鸡婆的鸡,狗拿耗子的狗,我不跟他一样见识。真没想到,龙腾的外表是个冷面医生,其实内心这么鸡婆。鸡婆龙腾还是龙腾鸡婆?我心暗暗的笑,这是我赐予他的新名字!
托龙腾的福,我住到了地平线以上,又看到了早晨初生的太阳与夜晚的星辰。在地下是感觉不到白天跟黑夜的区别的,只要你不开灯,一律都按晚上算。新宿舍的房间不大,家用齐全,比我想象的好太多。本来说请他吃饭谢谢他对我的热心帮助的,可惜他接了个电话,似乎说到了幽姐怎样怎样,然后跟我打个招呼,咻的一下离开了。我无奈的笑,这个鸡婆龙腾,似乎是个很好的人呢!
第二天,我去上班,老板跟老板娘都惊动了,待我若上宾,说什么也不让我干活,我到哪,就有人跟到哪,端茶递水,还喊我素姐,把我喊老了好几岁。看来龙腾带来的也不全是好,至少目前看来,我失业了。
第三天,我递了辞呈,老板诚惶诚恐的,闹的我都不好意思。既然不给人家干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房子里不走,虽然老板一定让我赏脸住下,但我还是决定等找到工作后马上搬走,咱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不。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重复着面试,等消息,发简历。因为新宿舍有电脑可用,我方便了很多。老的qq我是不敢上,忽然想起以前玩网游的时候,自己申请过个临时qq,没几个人知道,试了下密码,居然登陆了。上面只有几个人,都是一起玩游戏时认识的,难得有个在线的,胡乱聊了几句,那人玩游戏时跟我关系也不错,他以为我人间蒸发了呢。后来他提到了杨戬,我下意识看了看杨戬灰色的头像,失去联系了,忽然有点想他,点开他的对话,给他留了句言,很简单就几个字“你好?记得我是谁吗?”
一周很快过去了,因为是冬天,我正巧是月经期,自从手术后,我保养的不是很好,每次月经我的后臀尖上方冷的像冰一样,还时不时的酸疼抽筋,难受的很。我买了热宝贴那温着,烫的表皮都红了,可温度还是传达不到里面,骨子里冷的发疼。哎!不年轻了啊,以前我整天笑话人家月经期事多,我从来都没这些烦恼。准时,无痛苦是我最自豪的。可现在。悔不当初啊!
我这样根本没办法出门,好在也没面试,就在家偷懒一天,缩在被子里又是暖水袋又是热宝的,估计放两个鸡蛋,一会小鸡就出来了。
“丁冬”有人敲门。我裹着棉袍嘶嘶哈哈的去开门,上海不像北京,没暖气,一般是开空调过冬,可我本来就是借住了,不好使劲浪费人家的电,所以宁愿冷着。
门一开,吓了我一跳,斯文哥,魁叔,我们前老板一大票人。他们进来后,恳求我去找龙腾,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他们希望龙腾接管龙腾父亲的职位,不然大家还是一片混乱......
可是他们太高估我了,他们以为我是龙腾的姘头,可我不是啊,我连他电话,住宅地址都没有,怎么管这事啊,可不管吧,我又住在人家的房子里。
最后我们老板解围了,说:“素素小姐,也不用您怎么说,只要我能跟您一起见到龙少,其他的就由我来说就好,单我们去,是见不到龙少的。”
我不好再推辞,只好说我试试看,然后有人拨了龙腾的电话,接通后递给我。
“喂,你好!我是龙腾。”
我尴尬的说:“喂,喂。那个你好,我是......殷素。”我说我名字的时候很没底气。
“哦,你好,他们竟然......哎!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把电话给阿星吧,我跟他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好象他就知道了,我把电话递给老板的时候,老板还疑惑。后来他们似乎谈妥了,一伙人一下全走了。我又回去继续趴我的被窝。
中午随便吃了点,还睡了一会。迷迷糊糊的门铃又响,我睡的非常冷,手脚冰凉,很难受的吸着鼻子下地开门。门外的人是龙腾。
他说:“不好意思,上午阿星他们吵到你了。”
我后腰疼的厉害,但强挺着微笑说:“没事,我没帮上忙,他们误会了。以为我是......所以才来找我......”
龙腾说:“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我忙摇头说我没事,可惜这时我腰抽了下筋,我为了站稳,晃了一下,用手撑住了防盗门。
龙腾看了我一眼说:“啊,好冷,你家有没有热水?”
我开始尴尬,其实没热水,热水都灌了热水袋了,可我说没有,又显得不太好。忙闪身让出条路来,说:“正好我要烧一些,你要喝吗?”
龙腾点头说:“那打扰拉!”
他进来后,在沙发上等,我在厨房等开水。因为从被窝出来有半天了,我早凉透了,腰疼的我疵牙咧嘴的,好几次抽筋都站不稳。水开后,我端着茶壶出来,给龙腾倒好,给自己倒的时候,又巨疼了一下,手没拿住杯子一下洒了。
龙腾皱眉说:“你没事吧?烫着没?”
我摇头说:“没有,我去拿抹布。”
龙腾一下抓起我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他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冰?对了,你屋子也太冷了吧,空调坏了吗?”
他拿眼四处扫视,看见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然后对着空调一按,隔了一小会,暖风出来了,一吹到我,我不住的打冷颤。
“你说说你,这么冷,怎么不知道开暖风,你的空调是摆设吗?”
我笑了笑,说:“也没那么冷拉,再说空调挺费电的。”
龙腾皱眉,站起来说:“我借用下洗手间。”
我点头,但龙腾进去后,我跳了起来,完了,我自己住,平时没样,换掉的卫生巾就随手扔在厕纸篓里,而这的篓没盖......
冲水声后,龙腾走出来,似乎有点不高兴,罪过啊罪过,我不是故意给你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的。
他冲着我走过来,拉住我胳膊一带,我不由自主的侧身,他的手直接伸进我睡衣的裤腰,自然到我没反映过来他是龙腾不是我哥。恍惚了一下,我开始大叫。
“别动,果然凉成这样了,疼不疼?有抽筋或者痉挛的反映没?”
我点头。
龙腾手抽出,对我吼:“活该吧你,让你不注意,当初做完手术,医生交代的你都当耳边风了吧!你当流产是做扁桃体手术呢?再说扁桃体手术也有忌讳!”
我看着他的脸,意识到他是为我着急,有点心虚的问道:“那个,这个很严重吗?”
“不严重我吼你干吗?赶紧换衣服,跟我走,弄不好真的会终身不育。落下的病让你难受一辈子,也不晓得还有没有的挽救。”
我喃喃的说:“其实,我也没打算要生孩子,所以不育也没关系!”
这一下,龙腾快吃人了,我吓的赶紧吐吐舌头,回房间去换外出的衣服,我怎么觉得龙腾很像是第二个殷缘呢?
不,殷缘都没他那么鸡婆。
第93章
龙鸡婆带我看了中医,又一下抓了20副中药,医生说喝完再来抓20副。结帐的时候,我主动去交的费,心疼啊,六百多块没了。可人家是为我好,只是失业的我现在喝不起这么昂贵的药。
从药店出来,龙鸡婆又带我去买了熬中药的沙锅,他要交钱的时候,我还是没让,坚持自己支付,得,好面子的结果是又没了二百多。我捧着那些东西,心疼的不得了,工作了三个月,我一口零食都没买,才省了那么点钱,现在全换成苦的要命的中药了,龙还不让我加工成胶囊,非说熬的好,典型的打着一片好心的旗号来暗地里整我。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沙锅不说话,龙腾开着车忽然说:“你已经把阿星那的工作辞了吧?”
“恩。”我点头。
“对不起,应该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忙摇头说:“不,你别多心,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当服务生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一直在找工作,后天就有个面试,你不用担心啦!”
龙腾说:“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我说:“无所谓,我又没工作经验,只要人家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全当锻炼了。”
龙腾说:“那待遇呢?”
我说:“也没什么要求,够我一个人的开销就成。”
龙腾笑了说:“还真的是要求不高,有个助理的工作你要不要干?包吃住,试用期月薪三千,要求可以接受经常跟老板出差。”
我笑了说:“这么好的工作啊,只要人家愿意用我就成,什么时候可以面试?”
龙腾说:“你确定你要干,助理很苦的。”
我说:“当然,当然!”
“那好了,你明天可以上班了。”
我愣住了,问道:“不去面试就可以上班吗?”
龙腾对我得意的一笑说:“面试完了啊,以后我是你老板!现在去给你搬家,跟我一起住,你放心,我公私一向分明,而且我本来也要找个助理的,之前的助理结婚后不干了,不信你看我后座上,还有招聘的启示呢!”
我半信半疑的伸胳膊去后座上的那叠打印纸里翻了翻,果然龙腾没说谎,不过他上面写的要求太高了,我一项也没达到,而且他要医学专业毕业的,有过临床工作经验三年以上,而我......
龙腾说:“别在意那个,我找助理又不是找医生,我说可以就可以!”
我笑了:“我怎么还是感觉我走后门了!”
龙腾很严肃的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工作起来六亲不认,你出了错我一样会让你卷铺盖卷走人!尤其是跟医疗沾边的事,更是儿戏不得,出了一点错就是人命相关的事,明白吗?”
我忽然想到了医院里的姚烨,赶忙坐好,用最认真的态度点头称是。
龙腾继续说:“你的工作说简单也很简单,主要就是在我忙的时候帮我安排妥当行程问题,一定不能出错。然后就是一些杂事,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吐吐舌头,感慨道:“完了,本来以为多个朋友,结果没想到朋友变老板了!”
龙腾看着前方,忽然伸手过来,又停在半空,愣了一下,拐弯从仪表盘上胡乱抓了个东西。
他刚才不会是想拍我头吧!其实我到不反感,反正经常被人当狗拍。
“工作时是老板,私下也可以是朋友!”龙腾说的很认真。
我心里很温暖,这家伙算不算我的贵人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好人。我也不会花痴到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人家对我有意思什么的,可他这样跟我想象中的黑社会大少爷一点不搭边,生活真是充满了惊奇啊!
给龙腾做助理,其实更像是保姆。之前当女服务生的工作经验对我很有帮助。他在医学界的名气很高,但是并没有直接任职哪家医院,只在北京天坛医院跟上海华山医院挂了个名,需要专家会诊的时候,他老人家才会出动。平时他大把的时间都呆在家里,我觉得他空闲的时候的工作就是看书,查资料,坐在椅子上发呆。亏他好意思说“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刚一开始的时候,我每天只要负责三餐,跟家政人员一起整理卫生,帮他洗衣服等等,反正是保姆干什么我干什么。
后来很快过年了,龙腾开始忙起来,连续一周参与了两个大手术。七天下来,他几乎没有好好睡,两眼跟熊猫似的。
我看他从会议室出来,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片子,说:“北京天坛医院的陈教授打来电话,有一例颅内肿瘤的案例需要跟您研讨,另外有两起手术也希望您能参与!”
龙腾显得很疲惫,问道:“我上海这边排的开吗?”
我说:“应该可以,除了后天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外,其他都可以推掉。”
龙腾问:“陈教授说的手术是哪天?”
我说:“也是后天。”
龙腾皱眉。我说:“我帮您定了明天晚上19点的机票,所以现在有不到20个小时的时间供您休息跟安排自己的事情,后天的会议由我来代替您参加,我会COPY详细的会议记录给您,然后我再到北京去跟您会合。”
龙腾说:“OK,安排的不错,走,回家,困死我了!”
我在整理他的东西的时候,他靠着墙睡着了,一直往下打滑,我整理好后,拉起他一个胳膊抗着他,向停车场走去,这家伙就算很瘦,也好歹是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好不好,重死了......
我开车载着睡死的龙腾又迷路了,我赶紧下车找人问好路,回来看龙腾还在睡,心想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又该挨骂了。我方向感天生不好,白天还凑合,一到晚上,明明很熟悉的地方却还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到了家,把龙腾拖到他床上,这家伙一点都没醒,我拿出他平时吃的药,倒了温水,摇醒他,他迷迷糊糊的接过吃下后,我帮他盖好被子,关灯出门。龙腾经常吃一种白色的药片,药瓶是法语说明的,我完全看不懂,本来我也没有探取他隐私的习惯,所以只是按时提醒他吃药就好。
穿过工作区,来到我的房间。其实,我也很累的说,这几天我都是在手术室外趴着睡的。身上臭死了。洗完澡,定好三个闹钟,我也睡过去了。
天很快亮了,我去超市买东西,从收银处出来,出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拍我肩膀,"小姐,我怀疑您偷窃!"
我很气愤,使劲拍掉那只手,回头怒道:“你凭什么乱讲话,你才偷东西呢!”
可我回头后,看见殷缘身穿保安制服,正对着我很痞的笑。
我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嗔道:“讨厌!就会吓唬我!”
殷缘说:“我没说谎,你确实偷东西了,不过不是超市里的东西。”
我说:“你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
殷缘说:“素素,你还不回来,把我的心还给我吧!我没有心活不下去!”
我忽然想起来,我离开北京了,我在上海啊,可我为什么会在北京的超市呢?
殷缘伸手抓我,我使劲推了他一把,他直直的倒在地上看着我诡异的笑,对我伸手说:“把我的心给我!”他一把撕开制服,口子崩了一地。我吓的尖叫。他胸口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他从里面拉出一把血管来说:“你看,我的心被你偷走了,你再不还给我,我就要死了。”
我冲他喊:“你别吓我,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心?”
殷缘说:“素素是小偷,把我的心还我!你的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一看,我手里本来抓着的钱包,变成滴着鲜血的心,我赶紧把心扔向殷缘,说:“心给你了!”
殷缘把心抓起来看了看,笑了:“这不是我的心,这是你的心啊!你弄错了!把我的心给我!”他血不停的从胸口流出,我是又心疼又害怕。殷缘他疯了,我拔腿就跑,他在后面托着那颗心紧追不舍,血洒了一路,大街上两边的店铺全都关闭了,殷缘眼看就追上我,我忽然看见前面一家酒吧开着,我赶紧跑了进去,从里面锁上门。
“小妹,怎么跑的这么急?”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姚烨从我背后抱住我,我都不敢回头。
“是梦吗?烨!你......”
“当然不是梦,以后不要乱跑了好吗?我醒了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你!亏我还为了你那么努力的醒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爸不原谅我,妈恨我,你在医院里那样,殷缘又跟童菲菲在一起,我实在没办法再在那充满回忆的家里呆下去,多呆一秒的话,我可能都忍不住想自杀,我一个人离开,就是为了能好好的活着等你醒来啊!我虽然没在医院陪着你,可我的心里全都是你,我都不敢去想,一丁点都不敢想,我怕我忍不住......哥,我好想你!”
我哭的接不上气!姚烨使劲抱着我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小心的问:“烨,你真的醒了吗?哪天醒的?”
姚烨在我耳边轻轻的亲着,柔声问:“小乖,你希望我醒吗?”
我忙点头说:“我当然希......”
刺耳的铃声响起,整个世界颠覆,姚烨不见了,酒吧不见了,我睁不开眼,眼皮被泪水模糊住了,用手背使劲揉了揉,两耳边全是泪水,哎!又哭了,又要洗枕巾了。
我望着阳台上那一排枕巾,发了一会呆后起来洗澡,拿冰块敷眼睛,一看表快12点了,我赶紧到厨房开始做饭。我现在做饭基本能入口了,不算好吃,但是也不是很难吃,龙腾不挑食。
四菜一汤,做好后,我穿过工作区,敲龙腾的门,敲了半天,没反映,我喊了声我进来了啊,打开门,果然睡神还在昏睡中。我拉开窗帘,开了半边窗户透气,然后用地狱摇晃式把龙腾摇醒,然后吼给他说该吃饭了,看着他茫然的坐在床上呆望着一点,我拿抱枕使劲砸了他头一下,说:“赶紧起来吃饭,饭都好了,懒猪!”然后开门出去。
十分钟后,人还没出来,我叹气,又杀回去,果然,龙腾坐着睡着了,他确实累坏了,可是下午的飞机不能耽误,我定19点的飞机,就是希望他下飞机后还能好好的睡一晚,第二天养足精神。
我抄起之前一起出门买东西抓奖得的喷水枪,用枪口对准他脸,说:“赶紧起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我醒了,我醒了,你怎么着也要让我缓一下不是!姑奶奶。”
龙腾最怕这个了,本来喊他起床是非常难喊的,自从有了喷水枪,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我爱发明喷水枪的人。
吃过午饭,已经快下午四点了,稍做休息后,我开车送龙腾去机场。
在候机大厅,龙腾说:“素素,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说:“你知道就好,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加工资吧!哈哈。”
龙腾点头说:“恩,你已经转正了,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五千!”
我高兴的一下抱住他脖子,像个傻瓜一样蹦达着说:“老板你人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说完,我尴尬了,跟殷缘他们闹惯了,有点自来熟,赶紧撒手,小心打量龙腾的表情,还好他没什么大反映,笑着说:“明天记得把会议资料整理详细一些,跟张长春教授说我很想他,过年的时候会给他拜年!开完会直接来北京找我,不然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立正,行了个童子军礼,大声道:“YES,SIR!”
龙腾忽然正色说:“素素,你自己来北京可以吗?”
我心揪了一下,然后打哈哈说:“看你说的,我在北京长大也,还能丢了我不成。”
龙腾说:“这样吧,你定好机票,给我电话,我有时间就去接你,实在没时间我找人接你。”
我摆摆手说:“干吗那么麻烦,白天我是不迷路的。走吧走吧,可以登机了!”
第二天,我定的同一航班,开完会后,我直奔机场。
很快到了北京,我拎东西过安检,忽然想起上次坐飞机时,姚烨就在通道那边等着我,鼻子一酸,赶紧仰头,屋顶的灯光朦胧起来。来往的人群从我身边快速经过,只有我是静止的。轻轻地闭上眼睛,使劲、贪婪地呼吸着没有你的空气。后悔?思念?我无法回答自己,原来没有你的空气如此地稀薄。我也学会了去适应空气的稀冷。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痛苦的源泉,不能再想了,如今我需要的,只是冷漠。原来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或许爱情更像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
我掏出纸巾,使劲醒了下鼻涕,哎!又感冒了!刚要弯腰准备拎包往前走,忽然一只手帮我拎了起来,我一看是龙腾,心里很暖,却嘴硬说:“我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是这班?不是说不让你接了吗?”
龙腾说:“我查了乘客资料,你就是不听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北京,但是我能想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尽我对朋友的义务。来接个飞机,我还是能办到的。走吧!”
我低头跟着龙腾走,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我的心差点跳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被雷击中的感觉。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分别后第一次见面,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殷缘瘦了,也成熟了,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正向贵宾通道走去,他似乎觉察到我看他,扭头往我这边看来,我赶紧一拉龙腾。
龙腾转身看我,我使劲扎进他怀里,然后搂着他腰转了个身,使他背对殷缘。龙腾愣了一下,把大衣口子打开,裹住我,说:“走吧!”
我又偷看了眼殷缘,他应该没看见我,张望了一会,走进贵宾室。我缩在龙腾大衣里,像做贼一样出了大厅。
我以为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可是,再见殷缘,我才明白,我忘了自己都不可能忘掉他,只是惊鸿一瞥,就把我半年来好不容易制造的平静假象击的粉碎。坐在龙腾的车上,我根本不敢看外面的景色,这里到处都是回忆。再看一眼,我就破功了。心痛的想哭,却估计装成那种很高兴的傻笑!硬撑着表情说:“啊!北京,我胡汉三又回来拉!”悲伤开始之后的事情,注定了还是悲伤。我可以忍得住心跳,却怎么也忍不住心碎……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北京。北京。伤城啊。
龙腾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他把遮阳罩撑了起来,说:“不知道你刚才在机场看见了什么,不过,难过就别强忍着,哭并不丢人,流过泪的眼睛更明亮,流过血的心更坚强。”
他话一说完,我也忍到极限了,双手捧着脸开始哭,开始只是眼泪哗啦啦的流,后来开始扯着嗓子嚎。
龙腾搂过我,把我的脸按在他肩膀上,说:“别说我不心疼员工啊,我的肩膀借你。”
哭只能把满溢的悲伤缓解掉一点,却没办法解决根源,水闸一开,就没办法止住,一直消耗掉最后一丝力气,我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宾馆,我清醒已经是深夜了,依稀记得好象龙腾后来有飙车,因为我虽然在副驾驶座上,又扎着安全带,但还是被车速摔的滚来滚去的。
眯着肿成单眼皮的眼睛,我下床洗漱,到卫生间一看,摆的都是龙腾的东西,这是他房间吗?应该有帮我定房间吧。打电话到服务台一问才知道,快过年了,房间爆满,已经没有空房了。打龙腾电话,关机。我看到我手机有未看短信,赶紧查看,是龙腾发的,说他晚上在手术室,让我先好好休息。
第二天,龙腾依然没回来,我去医院,护士说手术时间加长,我拿着他的药在外面着急,他没吃药应该关系不大吧。
手术持续到傍晚,他才被搀出来,脸色死灰,不住的喘粗气,我赶紧把药给他,他吃完,又吸了会氧,才缓过一些来。第一句话竟然问我好点了没,我气的对他吼,“现在不是我好没好的问题,你看看你,真当自己是铁人啊,你有什么病我并不想过问,但是就算没病的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龙腾笑说:“没办法,谁叫咱是干这个的,总不能那边人家脑袋开着,我们医生在一边吃东西吧!一秒都是生命。素素,扶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间,这一出来才发现我这么想上厕所。”
我扶龙腾进洗手间后,又抗着他回宾馆,他强挺着喝了碗白粥,又冲了个澡后,我扶他到床上躺下。
他说:“素素,不好意思啊,因为定不到房间,委屈你跟我用一个,不然我睡沙发吧!”
我摇头说:“不行,你睡床,都累成什么样了。我睡沙发就成了。”
龙腾说:“不行,你不能着凉,你身体我才帮你调养过来一些,着凉又要腰疼了。”
我看了看大双人床,从柜子里抱了一大卷褥子出来,卷成一卷,拦在中间,说:“这样你不介意吧!”
龙腾点头后,瞬间睡着了,我从他身上很能体会到什么叫闭眼就着。
第94章
半夜,我又陷入梦境哭的不可自拔,被龙腾摇醒,可能他实在是太累了,把我叫醒后,说了句你做噩梦了吧,然后我还在等他下半句,结果发现他睡着了。
早晨,我感觉半边身子发麻,直觉就喊:“死姚烨,滚过去一点,又来压迫我,麻死拉!”说完意识到不对,猛然清醒,发现龙腾超没形象的,连隔离用的褥子带我一起抱住,一条大腿更是死死压在我身上,睡的那叫一个欢畅。
我因为麻的厉害,不能挪动,只能强忍着等酸麻劲过去,好一会后,我才从龙腾的胳膊大腿摧残下爬出来。睁眼那一瞬间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上,忽然心里就难过的翻江倒海,曾几何时,我也是如此般在姚烨怀里醒来,然后因为他压麻我,被我踹下床后,还爬上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涎着脸要亲亲。记忆的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生命中有太多的悲伤,我们无法阻挡它的发生,没有什么比回忆更无坚不摧的东西了,也没有什么比回忆更能疗伤的东西了。思念,就是把他小心翼翼的放进我心里,想念让我变得麻木。因为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总是抽空躲起来默默想念一会,就已经很满足了,满足于深埋在心底的那种思念,也爱上了那种因为想念而出现的麻木。
我此时嘴角的表情很怪异,可以是哭也可以是笑,可是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拉起被子给龙腾盖好,我去洗手间开始洗漱。冰凉的水从喷头里洒出来,我颤抖着洗完澡,不是没有热水,是我需要冷静,姚烨的感觉再残留的话,我会发疯。
出来换上外出服,给龙腾留了纸条说了下午的行程后又说我请假半天。下楼打车,直奔医院。一路上我坐立不宁的,惹的出租车司机直看我,我不住的深呼吸,使自己尽量平静。
终于到了,我站在医院门口,双腿重的像灌满了铅一样,迈不动步。从包里拿出围巾来,把半边脸遮住,按着记忆中走了无数次的路线,我来到病房前。门是关着的,我想起从另一面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忙下楼绕道过去,站在窗前,我掂脚向里看,不看还好,一看我几乎站不住,病房里空当当的,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我摇摇欲坠,看见一个护士走过来,我也顾不上露馅问题,直接冲上去抓住人家胳膊问:“这间房间里的病人呢?”
护士看了看我指的房间说:“哦,去世好几天了。”
我腿一软就跪在走道上,两眼冒金星,两耳轰鸣。吓的护士赶紧搀起我说:“小姐,你别难过了,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年纪大了,免不了的!节哀顺便吧!”
“年纪大了?姚烨怎么会年纪大?他才21岁啊!”我抓着护士的手喊道。
小护士被我抓疼了,把手使劲抽回来说:“什么二十一岁,给二十一岁的当爷爷都够了!”
我忙问:“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那人叫什么,多大了?”
小护士说:“你不是问前两天去世的那位得糖尿病的大爷吗?”
我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问我哥哥!”
护士说:“你哥哥?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小姐你记错病房了吧!”
我又确认了下房间号,说:“没错,就是这间,他半年前因为头部受伤住进来的。”
护士说:“半年前啊,那我不知道了,你去查询处查查吧,我来工作还没半年呢!”
虚惊一场,我三魂七魄少了一半,晕晕忽忽的到了住院登记处,咨询后,那个工作人员帮我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说:“姚烨,男,二十一岁,因头部受外伤入院?”
我忙说:“对,就是这个。”
那人说:“记录上写,他只住了四十天后就转院了。”
我说能查到他转到哪家医院了吗?那人说稍等,隔了一会说,可能是转到国外去了,你看是这个医院,我英文不好。
他把电脑屏幕转过来,我看他鼠标指的地方写着Johns Hopkins医院。
从医院出来,我到网上查了一下,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美国最好的医院,可是,我却看不到他了。
心里难受的厉害,无意识走动,坐公交,下车。等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我家楼下了。习惯真可怕,不走脑子也能找到家,可是,这里还是我的家吗?这半年来,多少次做梦回到这里,现在就这样真的回来了,可是,都说近乡情怯,可我并不怯,我是没脸回去啊。
听到楼道里有人下来,我赶紧躲到花园里,等人离开后,我手摸着石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导到全身,这里都是回忆。从小我就跟殷缘在这里玩,夏天还趴在上面写作业,旁边这棵大松树,从我记事起就有了,小时候我想玩跳皮筋,可是跟小朋友们又不熟,殷缘就用早饭钱买了4米皮筋,一头绑在树上,一头他用脚撑着,让我跳着玩。后来好象是只我自己玩没意思,我闹脾气说不玩了,然后殷缘损我一顿后,还是拉着我去找小区的女孩们,让她们带我玩,可惜,我那时内向的很,人家带我玩以后,我还不让殷缘走,他没办法,就为了我整天跟女生们混在一起......
恍然间,我又看见了幼年的殷缘跟我,耳边响起了夏天的知了叫。泪水把脸弄的痒痒的,我拿袖子胡乱抹了抹,童年,那么美好,可是,那么短暂。未来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我蹲下趴在冰凉的石凳上,号啕大哭起来。我是不得不回来,我是不得不走,我们是不得不分开。愿意首先放弃共同拥有的东西的那个人,往往是两个人之中爱的较深的一个,可是我们都放弃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
殷缘,我忽然那么强烈的想见到他,我知道他离开了北京,可是我就是发狂的想看他一下,哪怕是照片,我走的决绝,一丝与他相关的都没带走。我猛的冲进楼道,顾不上多想被我妈撞见怎么办的问题。站在家门口,我连家的钥匙都没有,真的是没有家了,我在电表门里摸了摸,果然还在,这是殷缘放的备用钥匙。
开了门后,家里并没有人,一切都是原样。我没换鞋,直接进我曾经的卧室,床头柜上是我与殷缘姚烨三人的合影,我抓起来不敢细看,直接放进包里,正要往外走,忽然防盗门响,我吓的三魂不见七魄,赶紧躲到衣柜与写字台的一个死角。是啊,这曾经是我的卧室,我长大的地方,多少次我藏在这里吓唬殷缘,谁能有我熟悉这呢?
熟悉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我妈,从小到大,一直听这个声音,不走脑子都听的出来。我妈肯定去超市了,我听见塑料袋声与开冰箱的声音。然后我妈咳嗽一声,饮水机出水的声音。她又感冒了,每年过年之前,我妈都感冒,我会买感康与京都念慈安给她,今年,是谁给她买呢?
又过了一会,我妈的脚步声渐近,她先去了姚烨的屋子,我不敢乱动,可也并不想走,忽然我包里手机滴了一声,我差点没吓晕了,赶紧把手机关了。
我妈很快走进我们这屋,屋里摆设跟我走之前一模一样。我从缝里偷看我妈,只一眼,我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老太太头发白了一半,走路完全不是记忆中那样的利落了,而是腿微弯,背也不直,拿着抹布在那擦桌子。坏了,我妈擦东西一向细致,一会擦到这边肯定会伸手进来擦,我已经不是小时侯那样的体型了,小时侯我瘦,总躲在这,我妈擦桌子,我闪来闪去的,然后偷偷的装小耗子咬她手,把她吓一跳。现在她一伸手肯定会被发现。
我吓的心里打鼓,鼻塞的厉害,呼吸不到空气,只能张大嘴猛喘,难受死了。我现在出去,她会不会生气,她一定不想见我。
我妈擦到床头柜,站住不动了,听她喃喃自语的说:“怎么没了?我记得昨天还在来着?难道我记错了?还是殷缘带走了?”
我知道她在找照片,只见她把抹布一放,坐在床上,愣了一会,站起来拿出我们的像册,坐下后,把像册举起来,离的远远的看,看了一会,她感叹道:“真是老了,小桃的脸我都看不清楚了。”
我全身一震,喉咙颤了几下,一句妈就在嘴边,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压了回去,悲伤好象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把我淹没。
妈~~~~!妈妈!我用口型不停的念着,我想马上出去,可是......可......会吓到她。
我妈翻了一下,又说:“哎!小果,都是妈害了你,如果不是当初糊涂,你也不会跟小桃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对糊涂的孩子啊!怎么也不该这么糊涂啊!”
这话像一桶凉水一样,把我泼醒了,我拿手揉了下鼻子,发现手心都被我指甲刺破了,却感觉不到疼痛。爱情没有界限,可是伦理道德有。毕竟是社会人,伦理道德不得不遵守。不过我一直认为伦理道德有时太束缚人。可是没办法,一个人两个人改变不了世界。
忽然客厅电话响了,我妈擦擦眼睛,把像册放下,起身出去接电话,我心疼的难受,使劲拧自己身上的肉来缓解。
我妈用的免提,电话声音很大,我都听见了,可是她听不清楚,是殷缘打来的。
殷缘:妈,家里没事吧!
我妈:哦,你声大点,是殷缘吧!我没事,你哪天回来?
殷缘:我晚上的飞机,明天早上就到家了,放心吧!
我妈:啊?哦,你要回来了啊,那你小心点啊。
殷缘:知道了,我爸那边还好吧,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你爸身体好一些了,他那边忙,还说让我去跟他在那边过年,可我走不开啊,万一,万一你妹妹回来......
殷缘:(沉默一会,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妈,我过年也不能休息,公司里整顿,我帮你定票,你去爸那边过年吧,那边暖和,对你身体有好处。
我妈:那不成,万一你妹妹回来,家里就没人了。
殷缘:素......素素。如果回来的话,我跟她一起去昆明找你们。
我妈:(沉默了一会)你弟弟有没有消息。
殷缘:姚烨那边才跟我联系过,说还在治疗中,有轻微起色。妈,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到北京先帮你定好机票,春运期间,票紧张。
我妈:恩,你回来再说吧,挂吧,长途贵!
......
电话挂后,我妈在客厅不知道干了会什么,然后开冰箱,然后又关上,说:“真是老了,忘了买味精了。”
就听见她换鞋,开门出去了。我赶紧钻出来,腿都麻了。我坐在地上缓了一会,赶紧出来下楼,在花园里整理了下自己,发现手心,下嘴唇全流血了,眼红的像兔子。头疼又鼻塞,全身发冷,眼冒金星。很难受。
我出小区,打车回宾馆,到了宾馆,实在觉得难受,宾馆离医院只有一墙之隔,我虚弱的走进医院大厅,在挂号处还没说话,眼一黑,就软倒在地。
真废了,百年不遇的我生一次病,却病的异常严重。龙腾知道我洗冷水澡后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外面零下十几度,你拿凉水洗澡?还有,你嘴上那伤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
我虚弱的一面输液一面坏笑:“什么野男人啊,我可是才从你床上爬下来,你说还能是谁啊?我这不是跟我老板上床了吗?被我老板的美色勾引的欲求不满,就拿凉水败下火!”
“殷素,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你说说,你刚说的,连我一个男人都替你脸红!”龙腾的手指点着我鼻子,那模样比我妈骂我还夸张。
我说:“不是吧,老板,你......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我问完,龙腾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吼道:“殷素,你再乱说话,我可真不管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要找抽直说!”
我眨眨眼说:“明白了,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龙腾对准我头就是一掌:“你明白什么,我......我......十八岁就学人体构造学,怎么可能还是。。。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
我点头说:“哦,原来是有理论没实践而已,哪天我去找个漂亮的小姑娘,给你实践理论综合一下!”
龙腾脸都黑了:“殷素,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这么不像女人的女人!”
我对他摆摆手说:“安啦!我要真那么像女人,还能那么放心的跟你睡一张床,是吧,哥们?老板?龙大帅哥,龙小处处!”
然后我遭到了毒嘴的报应,龙腾找医生给我打针,那么一大堆小瓶,满满一针管,全扎我屁股上了。
我完全好后,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龙腾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给你放假了!”
我沉默了一会,说:“老板,过年加班,有加班费吗?”
因为龙腾过年没办法休息,回上海还有事情,越到过年,生病的人越多。
龙腾看了看我,说:“你过年不回家?”
我点头。龙腾继续说:“那你跟我回上海?”
我说:“废话,你不带上我,我跟你急!”
第95章
大年三十,飞机上也充满了新年的气氛,我跟龙腾刚坐好,前面的座位过来一对情侣,说起来我很没出息,看的眼都直了,因为那女孩还好,可以算是风情万种。那男生,我吃惊的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天,这是人?我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他,余光发现大部分乘客也跟我一样的表情,我心里感叹一句话“最完美的人类!”不止用帅可以形容,应该说他似乎像被谁刻意雕琢出来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完美的可怕,黄金比例的身高绝对超过九头身,他们似乎习惯了众人的注视,很从容的坐下,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我拉拉龙腾的衣角,在他耳边说:“看那个男的,帅不?”
龙腾说:“不觉得啊!”
我说:“没眼光,啥叫完美的人类,就是这个标准的,我敢保证谁用他的形象做一个娃娃,绝对大卖!”
“握手,我第一次见千里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前面的女孩忽然转过头来对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小话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到了,忙对她点头微笑,说:“你朋友真帅!比明星还帅!”
女孩笑了,说:“谢谢,你男朋友也很帅呀!”
我回头看了看龙腾,对女孩吐了吐舌头说:“他呀,他是我老板!”
女孩说:“抱歉,不过这么帅的老板,放过可会后悔的!”
我们两个会心的一笑,我没必要解释什么,龙腾确实不错,可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你好,我叫陆徘徊!前几天我在飞机上见过一个跟你长的非常非常像的男人,所以刚才我看见你还以为是他男扮女装呢,幸好走近了,才看清楚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女孩好象很健谈似的。
我对她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这样,对于陌生的朋友,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她们的话题。
到是龙腾看了我一眼说:“那可能是她哥哥,这家伙叫殷素,比较腼腆。素素,下次人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也该告诉对方名字,知道吗?”
我脸一红,我不是不知道该向人家自我介绍,我只是思维全被殷缘扯远了。前几天,她看见的肯定是殷缘,我好想问问她,殷缘在飞机上做什么了,想知道他好不好。
很快到达上海,与陆徘徊跟她的完美男友道别后,我们取出停车场的车,回到住所。
晚上出去吃的年夜饭,又在外面逛了一会,我问龙腾你不需要给亲戚拜年吗?龙腾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后说:“好了,我也没什么亲人了。你呢?”
我想了一下,跑到卖手机的地方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给我妈,殷缘,姚烨的旧手机号,张陆峰,笊篱等每人发了一条拜年短信后,把卡拔出,折断扔进垃圾桶。
龙腾看着我,并没问我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这么相处,非常好,不探究,不干涉,互相关心!
两个人的新年过的很温馨,大年初一,龙腾就进了手术室。我知道一般开颅手术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所以就先回了住所。我们的住所位于华山医院附近的一栋高层写字楼的中间一层,中间是很大的工作区,两边各有一个小套间是我跟龙腾的卧室。老板不在我就偷了会懒,先睡了一会,又起来看了会电视里的新年节目。觉得无聊了,想起还有一些档案没录入归类好呢,而天杀的龙腾明天要用。赶紧坐到电脑前,我一个文档没建全,门铃就响了。
我起来开门,门外站了一位年轻的女孩,一身黑色的衣服与新年的气氛很不和谐,但是却显的很神秘。
她看见我开门稍微惊讶了一下说“您好,我是周幽,请问龙腾医生在吗?”
我说:“您好,龙腾医生现在在手术室。”
周幽说:“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微笑:“不好意思,我也不能肯定。”
周幽低头想了一下,说:“我是龙腾医生的亲......朋友,我可以进去等他一会吗?”
我一面思索周幽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觉得耳熟呢?一面说:“当然可以,是我疏忽了,请进,请进!”
周幽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的气质很娴静,我给她倒了茶水,拿了点心。她忙跟我道谢。
我说:“不好意思,您稍坐一会,我手头有点东西要做完。”
周幽说:“那您请便,不用介意我!”
坐了一会,她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过年了,想过来看看他,还有一些东西想交给他。请问您是龙腾医生的?”
我忙说:“我是他助理,过年没有休年假。”
周幽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显得有点失望。她说:“要不我就不打扰了,等龙腾医生回来后,您跟他说我来过,还有就是把这包东西给他。”她从包里拿出个牛皮的文件袋来,放在桌子上。
我说:“也许他就快回来了,我打电话给医院问一下进度。”
打给医院后,医院的人说龙医生已经出了手术室了,我赶紧打他手机,果然开机了。
“喂,龙腾,你手术做完了?”
“恩,刚做完,今天时间短吧,你在哪?饿死我了,陪我吃饭去吧!”
“啊,那个我在家呢,家里有客人,是位叫周幽的小姐找你。”
龙腾那边忽然没了声音,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龙腾才说:“她现在还在吗?”
我说:“是的,不过她说她要走了。”
龙腾说:“留住她,我马上回去。”然后挂断。
我放下手机对周幽说:“他马上回来。”
周幽点头说:“恩,那我等他。”
十分钟不到,龙腾气喘忽忽的开门进来,他可真够快的,医院到家的路程就算不堵车也要一刻钟呢。
他飘忽的眼神看见沙发上的周幽后定住,周幽也站起来。两个人好一会没有说话,我又倒了杯水给龙腾,龙腾一口喝干,然后在周幽对面坐下来。我补充好茶水后,继续回到座位建我的文档。
周幽说:“干吗这么赶?你的身体......还好吗?”
龙腾恩了一声,半天后才说:“幽,你最近好吗?”
我一面打字一面支棱着耳朵,这两个人,有故事啊!
周幽说:“恩,我挺好的,你过年也没休息吗?我这次来,是把你爸爸留给你的一些东西转交给你。”她把桌上的纸袋推向龙腾。
龙腾拿起后随手放在一边,说:“幽,你以后怎么办?”
周幽说:“我申请了法国的学校,我想出去读书。”
龙腾一下站起来,声音挑高说:“你要出国?”
周幽说:“恩,国内的事情我差不多都转交给律师代办了,多亏了你,大华跟定义才能顺利合并,我明天就要走了,可以请你代我参加初五在金茂君悦举办的酒会吗?由你参加,比我名正言顺多了。”
龙腾怒道:“怎么?他们欺负你了?就算我爸不在了,你也是堂堂的董事长夫人,谁敢不服你,幽,不要走,初五我陪你去,看谁敢说三道四。”
周幽忙摇头说:“不,你误会了,我是在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知道钱与权都不是我想要的。”
龙腾软软的坐下,说:“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吗?”
周幽说:“龙腾,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的辈分有点尴尬,但是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龙腾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说:“幽,我连你第二选择都不是吗?龙志华已经死了,我龙腾还在这里,你原本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介意你嫁过我老爸,我一直都在这等你。。”
“啪”的一声,我赶紧回头看,周幽打了龙腾一个耳光,正在发愣。我赶紧把头转回来,好尴尬啊,他们忘了我的存在了吧!
周幽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龙腾,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能是你的继母或者是你的朋友。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过年还记得给我发短信。”
周幽站起来往外走,走到玄关的地方,龙腾猛的站起来,追了过去。我在心里为他鼓掌,但却有些失落。看来我真是有病,龙腾又不是我的,我失落个P啊。
“幽,别走!不要走!”龙腾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我看不见他们,却能听见声音,我放下工作,开始正大光明的偷听。
“放开我,龙腾,你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了!”
“我从来就不想跟你当朋友,我还爱你啊!幽,你让我照顾你不好吗?”
“龙腾,我印象中你不是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啊,好了,别孩子气了,其实你只是不甘心不是吗?早在我成为你父亲的妻子以后,你对我的感觉就不全是爱了。”
“你胡说,幽,你太残忍了,我当初就做错了,如果我真是死缠烂打,你根本就不会嫁给他,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然后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我心想不愧是老板,强吻!鼓掌!
“啪”又一个结实的锅贴,“龙腾,你再这样,就没意思了,我走了,再见!”门开声,周幽走了出去。
“幽,你为什么要逃,你对我明明还有感觉......”龙腾追了出去。
过了一会,我起来到玄关。两个人都出去了,门却没关好,我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讯息,天,周幽是龙腾的女朋友,然后嫁给龙腾的父亲,龙腾他老爸死了后,龙腾又想泡他后妈!这故事太精彩了吧!
我回到座位,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想象他们之间的故事,正想着,门响,应该是龙腾回来了,可半天后,还没见人进来,我又跑过去查看,龙腾倒在地上,用手按着胸口的位置,脸色死灰。我赶忙过去,扶起他。他虚弱的说:“素素,药!”
我这才反映过来,跳起来去拿药,吃过药后,缓了半天,龙腾才好过一些,我扶他回他卧室,让他躺好。想着他一天没吃东西了,去楼下给他买了碗粥跟一些小菜回来。龙腾他的病......不会是心脏病吧!
端着吃的,我敲他卧室门,然后进去,龙腾静静的躺着。我说:“老板,吃饭了!特意给你下去买的。”
龙腾说:“对不起,素素,我没胃口。”
我说:“不行,没胃口也要吃,自己明明有病,却完全不注意保养。”
我坐到他床上,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叹了口气。失恋最大,我辛苦下好了。我端起碗,盛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素素,我真的没胃口,让我一个人静......”
我把勺子杵进他嘴里,说:“哪那么多废话,吃饭!今天你是吃也得吃,不吃,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把粥从你脖子里倒进去!”
龙腾苦笑说:“素素,你真不温柔,怪不得会一个人跑到上海来,每天晚上哭的跟发洪水一样,你没被冲走真是奇迹!”
我对准他额头就是一勺子,说:“喂,失恋的人是你好不好,别扯上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恩......你不会偷听我睡觉吧!你个大色狼!”
龙腾说:“你自己那么大声,我还用偷听吗?”
我把碗塞给他,说:“自己吃,有力气调侃我就代表你没事,被人甩,嘴还这么毒!”
龙腾一面喝粥一面说:“恩,被人甩的不止我吧!”
我说:“喂,我可没被人甩,是我甩人好不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用呢!”
龙腾点头说:“对,甩了人还要离开伤心地,好容易回去一趟,触景生情到大病一场!”
我说:“那总比某人好,被甩后还死缠烂打,强吻被甩巴掌!”
说完,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嘴,可是晚了。
龙腾拿勺子一下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我忙道歉说:“对不起啊,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口不择言,咱们平时闹惯了,所以才.....”
“没事!是事实!”龙腾的声音闷闷的。
我尴尬道:“那你把粥喝完啊,我还有工作,一会我会进来收拾。”说完,起身想逃。
走了几步,半天没回音,我回头看,龙腾还是那个姿势,可是他的头发在抖动,这家伙不会是.....
我又走回去,撩开他头发,他把脸一别,很重的鼻音说:“你还不去工作!”
我说:“老大,你真哭拉!不至于吧!我道歉!”
龙腾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可是还在那跟我装,说:“谁哭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哭过,是你买的粥里有洋葱呛的!”
我点头说:“恩,洋葱,可熟了的洋葱不会让人流泪吧!”
龙腾说:“那就是没做熟的洋葱。”他把碗往我手上一塞,说:“去投诉!洋葱不熟!快去!”
然后,我端着碗看着他哭,有点不知所措。殷缘与姚烨都在我面前哭过,可殷缘是他小时候我就见过他哭,大了再见也没太大反映,姚烨跟殷缘长的一样,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可是龙腾,他哭的鼻子眼睛都红了,我觉得很妩媚,帅哥哭也是很好看滴!
“出去,再看我炒你鱿鱼!”龙腾止不住悲伤拿我撒气。
我放下碗,拿面纸给他。龙腾不接面纸,下床,拎着我脖领子像丢垃圾一样,把我扔了出来,重重的关了门,还上了锁。我吐吐舌头,把耳朵贴门上了一会,没听见什么,觉得没意思了,才回去干我的工作,终于确定我有三八的潜质!
工作完成后,我收拾好东西,上了会qq,看到杨戬的头像还是黑的,他真的是消失了!给所有人发了拜年的问候。然后电话响了,我接起来问:“您好,现在已经下班了,找龙医生的话请明早。”
那边说:“您好,我是周幽!”
我说:“啊!周小姐,我马上去叫龙腾!”
周幽说:“不,殷小姐,我找你,我听龙腾说了你的名字。”
我说:“啊?您有什么事吗?”
周幽说:“殷小姐,能不能请您最近多关心下龙腾,他身体不是很好,我想他应该没跟你说过吧,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说实话,我对这位周小姐第一眼感觉还不错,可后来听了她跟龙腾的事,觉得她有点过分,虽然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评论,可是她确实伤害龙腾了。
“哦,我知道了,这是我份内的工作,请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周幽可能听出我带了情绪,“没......没别的了,不。刚才我很失礼,帮我跟龙腾说句对不起吧!谢谢你,殷小姐。”
电话挂断后,我去敲龙腾门,大声说:“喂,老大,刚周幽小姐打电话来。”
门开了,龙腾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盯着我。我扑哧一下笑了。他着急,说:“她说什么了?”
我说:“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她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龙腾说:“还有吗?”
我说:“没了!”
“哦,我知道了。”
龙腾关门,我伸脚卡住,说:“老大,今天新年,你不会在屋里哭一天吧!”
龙腾被我生拉硬拽的带出了门,先开车去外滩3号那些超贵的餐厅吃饭,然后又拉着他去恒隆广场疯狂购物。当然都是刷的他的卡,一通下来,我说:“怎么样,舒服多了吧!”
龙腾白了我一眼说:“你以为我是你啊,花点钱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光心疼钱了。”
我说:“我现在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以前可不是......自立了才知道钱来的不容易。”
龙腾忽然说:“我认识周幽十年了,十年前我就喜欢她,她以前也很喜欢来恒隆。”
我说:“我不喜欢恒隆,太贵,只有大款才喜欢这里,走,陪我去吃哈根达斯,允许你请客!今天我让你破产,看你心疼不心疼!”
龙腾去买了一份冰激淋,我抢了他钱包,又去买了一份,强塞给他,逼他吃,龙腾吃了一口,继续说:“我是在医院认识周幽的。”
我说:“她心脏也不好吗?”
龙腾看了我一眼,说:“你知道了?”
我说:“废话,你不说,我不会看啊!”
龙腾说:“哎呦,你还懂法文了。”
我冲他挥挥拳头说:“哼,少看不起人了!”
龙腾说:“我跟周幽当时在等着同一颗心脏,本来是她排先的,可是因为我家的背景,占了她的位置,她没有那颗心脏活不过三个月,而我,只要在十八岁之前换了心就没影响。后来,她妈妈找到我,哀求我把心让给周幽,我同意了,她换完心后还来跟我道谢,真是个傻瓜。不过,出院后,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说:“那后来呢?你换了心没有?”
龙腾说:“没有,我比较喜欢原装的。”
我抓住他胳膊说:“为什么不换?是不是没有合适的了?”
龙腾说:“相匹配的本来就少,而且我也没严重到必须更换的地步,你看我现在除了需要吃药外,哪点跟正常人不一样?”
一瞬间,我觉得很心疼,我以为我傻,可是这位比我还傻,社会的不公平性本来就存在,多少人因为有点权利就剥夺别人的机会,是因为爱情所以把健康的机会转让了吗?还是因为转让了健康,才得到爱情,可为什么周幽又嫁给龙腾的父亲了呢?
“喂,走了,回家了,人家要关门了!”
龙腾拉着我向停车场走,我忽然开始对龙腾的过去好奇起来。
第二天,龙腾对着机场的方向发了一天呆,晚上忽然对我说:“人们都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话其实是错的,真正可怜的是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却不鸟我......”
我说:“老板,咱不酸了成吗,这话你有种对周幽说去。”
龙腾哈哈一笑说:“哎!其实她说的对,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喜欢了十年的女孩就这么走了,其实,她嫁人的那时候,我就发现,曾深爱过的人,早在告别的那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都过去了!”
我脑海里闪过殷缘的脸,我的过去......我为什么就放不开呢?
正月初五,龙腾拽着我去参加金茂君悦的酒会,我充当他女伴,今天来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人。我谁都不认识,跟我前老板斯文哥等打过招呼后,我就端了点吃的,去露台看风景。
看了一会波涛滚滚的江面,觉得有人走到我身后,我以为是龙腾,转身说:“喂,帮我再拿点吃的过来!”看到来人后,我彻底变成木头,手里的食盘落地。
“素素,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殷缘一把抱住我,吻住了我的唇。
第96章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殷缘,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殷缘柔软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日思夜想的面孔近在咫尺,我完全不知所措。可是,这感觉好象是在梦里,背后的江水拍岸声,殷缘背后的酒会七彩梦幻灯光,殷缘的怀抱与气息......
我渐渐闭上眼睛,好想念......可是......
只沉迷了一小下下,我就想到了姚烨,那感觉就像喝了不会醉人的酒一样,明明痛苦着,却不能麻痹的忘记。我宁愿在外边伤痕累累,也不愿让自己的渐渐枯萎掉。心中努力念了三遍姚烨,狠心推开殷缘。
殷缘低沉又疑惑的喊了句:“素素?”
我说了声哥,对不起,逃命一样向大厅跑去。露台太昏暗,太暧昧了,我需要光明与清醒。
一进大厅,正撞在龙腾怀里,龙腾自然的接住我说:“素素,你跑哪去了,找你半天!”
我挣脱龙腾,向另一方向跑,一下撞到了端酒的服务生,杯盘碎了一地,大家都开始看向这边,殷缘也跟着追到。我低着头,什么都来不及想。殷缘抓着我的胳膊拎我起来,跟被我撞到的服务生道歉后,对围观的人说:“对不起,舍妹与我有些争执,大家见笑了。”
似乎很多人都认识殷缘,这时谢宗岳晃过来对殷缘举杯说:“殷小子,我没说错吧!”
殷缘说:“恩,多亏您了,不然我还真找不到这丫头,我妹妹任性惯了!真是失礼了!”
谢宗岳说:“小女孩嘛,都这样,你们兄妹去上面好好谈谈吧!你当哥哥的让让妹妹,素素小姐虽然是你妹妹,但现在也是龙少的女人,给点面子,恩?”
我感觉殷缘都快把我胳膊抓断了,他跟谢宗岳告辞后,拽着我就向电梯走。我望向龙腾,龙腾却对我笑笑,还飞了个媚眼。
是啊,他们都以为是我跟殷缘兄妹闹口角,可是......
这时候没人能帮我,只能靠自己,可是我真没把握面对殷缘还能平静的下决定。
殷缘拉着我一直没松手,电梯一路向上,我顺从的跟着。进了房间,我挣开殷缘的手,走到沙发坐下。殷缘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手抱肩,倚在房间里的小吧台边。
可能是我心情的缘故,我看殷缘感觉特别的不真实,他身后好象被谁打了背景光。半年时间,他的气度与举止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改变了很多。可我心里明白,他外表变了,心却还是那颗心,正因为这样,我等会可能会拒绝的更难受吧!殷缘当初带童菲菲回家的心情,我似乎可以理解了,当时我以为我最痛苦,可那时我只是被动的接受,哀伤自己的受伤,殷缘却在无奈的主导一切,一步步毁灭爱情,需要怎样的勇气啊!我一想就好舍不得,只能默念姚烨,他的名字使我坚强。
我们沉默了一会,殷缘先开口说:“素素,你瘦了好多。”
我说:“哥,你也成熟很多,现在看起来像个4A公司的老总!”
殷缘惊讶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说:“恩,知道一些!没办法,你也知道,跟你有关的东西,我很难不去注意!哥,有水吗?我有点渴。”
殷缘倒了杯水给我,我接过杯子的时候,与他手指轻微的接触了一下,我们同时一颤。我不自觉的把手移开一些,殷缘对我的反映似乎很伤心,我也很伤心,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我并不渴,只是手足无措,需要有个东西来使我自在一些。我拿着杯子一点一点的抿着水,眼前的殷缘就像个巨大的诱惑,我多么想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跟他撒娇,告诉他我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我自己进过医院,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地下室,晚上不敢关灯睡,开灯又睡不塌实。我肚子疼的要命还要拿冷水洗盘子,我被龌龊的客人调戏,我被同事说闲话......可是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殷缘带童菲菲回家,姚烨为保护我被花瓶砸的头破血流时让我痛苦。我的眼睛到现在还是一片粉红,可我,已经习惯了。
思绪一股脑的涌上来,我好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离开家最痛苦的时候我都没有哭,现在,又算的了什么?
“素素,我......”殷缘欲言又止。
我抬眼,用认真盯着他看的表情来演示自己乱如麻的内心,希望,我可以伪装的很好。我给他一个微笑,示意他继续说。
“我......从没喜欢过童菲菲。”殷缘试探的起了个开头。
我点头说:“我知道!然后呢?”半年的阅历使我成长不少,我大致的猜到他要说什么。
“姚烨他目前恢复的状况不错,所以很有清醒的可能。”
“是吗,那很好啊!”
我低下头喝水,因为我听到姚烨已经没办法保持平静,清凉的水从食道进入胃部,很舒服,我又喝了一大口,确认自己可以了,才抬起头来。
“爸爸跟我来过上海找过你,妈妈也很想你。”
我用拇指使劲搓水杯的一侧,吞了好几口唾液,才以平静的声音说:“我也很想家,可是我在这边工作了。”
“素素,跟我回北京吧,我们一起等姚烨醒来,好吗?”
我说:“我在上海也可以等姚烨醒来。反正他在美国,我在哪里都差别不大。”
殷缘说:“素素,你果然回过北京了,你是不是还回家了,家里的合影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点点头说:“恩,我前两天出差正好回去,可是家里没人,所以只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殷缘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下飞机,正好看见你跟人一起登机,我也没别的事,所以就没喊你。”
殷缘一拳捶在酒柜上,力道大的使上面的杯子晃的东倒西歪的。
我提醒他说:“哥,损坏东西是要赔偿的!”
殷缘说:“素素,你变了,从前的你,根本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冷淡......”
殷缘背着光,我也不敢仔细看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很失落。
我笑了,说:“恩,可能吧,不过我挺高兴我的改变的。这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人活的很好,很开心。”
殷缘说:“我以为......我找到你,你就算不原谅我,也不该这样平淡的,你可以撒娇,也可以骂我,可我想不到你会是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跟我冷淡的谈话,好象我们只是陌生人,在谈无关紧要的事......”
我打断他说:“我们不是陌生人,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殷缘向我走了几步,在我面前单腿跪下来,以便跟我平视。他抓住我捧着杯子的手,我慌乱了一下。太近了,我要挺不住了。我扭过头去假装看窗户外的景色,殷缘把我的头按到他肩膀上。
好吧,他赢了,我回手放下杯子环抱住他脖子。殷缘似乎被我的主动吓到了,他迟疑了一下,捧住我的脸试探的吻,我没拒绝。他把舌头探入,我也拿舌头会吻了他。殷缘呼吸加重,抱起我向卧室走去。
我们像对奸夫淫妇一样,疯狂的做。完事以后,我躺在床上,背对着殷缘。我没挣扎,是因为我根本就抵抗不了自己那颗思念殷缘的心,我已经不再傻了,力所能及,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休息一下,走更远的路吧!
殷缘抱着我的腰,把脸靠在我后肩上。“素素,我好想你,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之前的事吗?”
我说:“恩,你说吧!”
殷缘死死的抱着我,好象怕一松开我就消失一样,又使劲向我靠了一下,说:“你知道童菲菲她一直都对我跟姚烨有想法,尤其是我,她跟我算接触的比较多,我之前又在她父亲的公司实习过,其实我知道她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只是觉得我不像别人一样对她加以辞色,所以应该是对我起了征服的欲望。一直到后来,她发现了姚烨,才开始变的疯狂起来,好几次纠缠我跟姚烨,连她父亲都出动了,说在我毕业后想栽培我,条件是接受童菲菲。我当然不可能同意,童菲菲把几乎所有能使的方法都用了,有次更是大半夜的跑到咱家来,就是你跟姚烨没在的那次,她说我不同意的话,她就在咱家大叫,说我非礼她。然后她就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我直接出去把大门打开了,说你喊吧!你一个女孩不自重的话,我也没办法。后来她被气走了,消停一段时间后,我以为她死心了,可我没想到,她不仅没死心,还想出了更卑鄙的办法,她找人用麻醉动物的方法,把含有冰毒的一种混合液体注入我体内,就好象你跟姚烨在停车场遇到的那次一样。一开始我不知道是她干的,只是直觉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注射器里残留的液体去找了我之前打工认识的一位专业化验员,请他帮我鉴定下成分。结果第二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又被同样的针头吹中。他们的技术很高明,可以说防不胜防,然后我就发现我开始偶尔会发冷发热、烦躁、焦虑、失眠......等那位化验员告诉我注射器里液体的成分是最新的毒品时,我已经没有半点惊讶了。这种毒品相当的厉害,很容易就上瘾。然后童菲菲出现,给我提供了同样的东西。几天后,我的那位化验员朋友带了一个人找到我,那人递给我的名片上印着国防部缉毒大队的字样,他姓王。我并没像个普通吸毒者那样害怕,而是镇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们现在也知道有这样一种新型毒品面世,但是一直找不到窝点,他找我就是问我如何得到针剂里的液体的。我看过他工作证后,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后来他又找到了我,跟我说了童菲菲的父亲明里是广告公司的老总,私下却干着走私毒品的勾当,他手下还有一批人专门进行毒品提纯的工作。这次很可能就是童菲菲因为私欲,从她父亲那里偷出一些来想控制我。然后,我就干了跟电视剧里永不瞑目里的肖童一样的事。不过幸运的是,我完成了任务,还能得以保全性命。童家倒后,王先生还跟组织推荐我,请我帮忙管理了童家的公司。因为犯罪的只是公司老总,公司并没过错。表面上看,我是功成名就了,可是我失去的却更多,我没有选择的伤害了你,伤害了姚烨。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同一条路。素素,你不知道,毒品有多么可怕!它侵蚀的是人的神经与本能,不管你多坚强,多有自制力,在毒品面前,都溃不成军。我本来是很犹豫的,直到童菲菲她那次对你们下手,才坚定了我的信念。就算你永远都不原谅我,我也要帮助王先生他们找到童家犯毒的证据!后来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为了取信童菲菲,我把她领回家,我那时想的不够周到,我知道你会伤心。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跟妈呛起来,也没想到姚烨会......”
殷缘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使劲的抱紧我,似乎要把我按到他身体里一样。我回过身去抱住他,他感觉好过了一点,继续说:“你走以后,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当时就想什么都不管了,王先生找了谈了好几次,我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很冒险的趁着去童家玩的时候偷到了他们交易的证据记录,然后就结案了。”
殷缘描述的很平淡,可是我听的却很惊心动魄,心一次次的揪起。
又赖在殷缘怀里好一会后,我默默的起来,走向浴室。殷缘抱住我说:“素素,我跟你一起洗。”
我说:“我想自己洗。”
殷缘没说什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冲洗完后,出来开始穿衣服,殷缘坐起来,说:“素素,你......”
我对着镜子检查自己没有不妥当后,说:“我要回单位。”
殷缘说:“可是你刚才......我以为......”
我看着他微笑:“哥,误会早就没有了,就算你不解释,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你的原因,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姚烨没有醒的话,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我理解你,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我理智上理解并且赞同你的做法,但是情感却没办法原谅,我只要一想到姚烨的血流到我脸上的情景,我就没办法再安心的呆在你身边。”
说完,我转身向外走。殷缘追过来,抱着我不撒手,“素素,你不要走,你刚才明明那么渴望我,为什么你现在要这么绝情,我们一起等姚烨醒来不好吗?”
我说:“哥,刚才我没拒绝是因为我也真的很想你,我对你的爱从没变过。我也不会否认它。只是爱与原谅是两回事。”我回头,亲了他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我越过电梯,从楼梯下楼,一面走一面哭,哭的是肝肠寸断。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量,才离开那个房间,离开最爱的殷缘。我觉得可以形容忧伤的句子好多,但是最最忧伤的有很简单的四个字,物事人非,想想就觉得真的很难过。我好傻,以为吃了窝边草,就不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以为自己的亲人再怎么都会保护自己,所以我爱的比谁都理所当然,可是我却没想到,伤害你的除了你爱的人外,还有爱情本身。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分手了就不可能做朋友,因为相互伤害过,也不可能做敌人,因为相互深爱过,可我们之间却有着一层剪不断的羁绊,这样的关系何其尴尬,哎!那无奈又变质的兄妹情呵!
到了一楼,我给龙腾打电话,我累的好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当看见龙腾甩着车钥匙走过来时,我跃起来,扑进他怀里哭了个犀利哗啦。我没有办法再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哀伤。
龙腾先是一愣,然后轻轻的拥住我,用手轻拍我的后背,他这个动作好像姚烨也做过,我彻底崩溃,龙腾的阿玛尼西服被我整个给毁了。
回到住所,我因为哭的脚软,龙腾二话不说背起我回家。他送我到卧室,放我躺好,摸摸我的头说:“先别多想了,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这本来是句很安慰人的话,可是我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因为我知道睡醒后,一切也不会好,我现在的问题不是失去希望,而是希望在变成绝望,姚烨什么时候能醒,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跟殷缘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龙腾出去后,我缩在被子里,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悲伤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你还没有看完。殷缘现在在干什么,他肯定也很伤心,我不想伤害他,我该怎么办啊。靠近殷缘就是靠近痛苦,远离他就是远离幸福。我一面想着跟殷缘刚才重逢的情景,一面脑海里不停的出现姚烨的血撒满我眼睛时的感觉。脑海里无数声音再呐喊,心中在激烈的交战。
在发疯的前一秒,我猛的睁开眼睛,不要,又是那种感觉,鲜血满眼都是,我打开卧室所有的灯,可是没用,我跌跌撞撞的开门,穿过工作区,推开龙腾的门。龙腾这时应该是已经睡了,我偷偷的爬上龙腾的床,在他身后的被子外面蜷缩躺下,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很害怕,害怕到不敢睁眼,眼前的血红像我的梦魇一样。
早晨,隔着眼皮,阳光很刺眼,龙腾这家伙睡觉又不拉窗帘。我说过他多少次,可是他却笑着跟我说,能一睁眼就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多幸福啊。以前我不懂他这话的含义,还骂他矫情,后来知道他有心脏病后,我就再也不说他了,对他是满满的心疼。可是,也正是知道他是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一直到现在没交女朋友,我昨天才敢在最无助的时候爬上他的床。除了相信他足够君子外,还有就是他不能有欲望。
等等,不对,我昨天是睡在被子外面的,可现在,我伸手摸了摸,我很暖和,旁边龙腾的手搭在我腰上。我昨天不会无耻到自己掀开被子钻进来吧!汗......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将睁开的眼皮上,慢慢打开,果然,不是粉红了,而是血红一片。以后不会要这样了吧?那我跟半瞎子没分别了,还怎么工作。
我失魂落魄的躺着。一直到龙腾醒来。
“早啊,今天运气不错,老天空降了个大美女给我!美人,你要对人家负责啊!”龙腾笑西西的对我调侃。
我很尴尬,这算怎么回事,在北京那次,我们是因为没房间又实在需要休息没办法才挤的,可现在......
我对龙腾说:“老大,我很抱歉,昨天......”
龙腾说:“不抱歉,不抱歉。求之不得,下回继续啊,抱着美人睡觉的感觉真好!怎么办,我上瘾了,你要不当我老婆得了?”
我在被子下对准他就是一飞踢,然后起来说:“做梦,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我本来是想回房间,可是不适应视力下降的事情,龙腾的床自己有个支架,我一脚踩空,重重的摔倒,额头撞上的床脚,我眼前金花乱飞。
龙腾飞身下床,紧张的声都变了,连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伤的好厉害,这要破相了怎么办啊!”
我又被抱回到床上,龙腾拿药水帮我擦,我也很吃惊,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工作了,连路都看不清楚。
处理好伤口后,龙腾叫了吃的。他真拿我当重病号了,拿着吃的要喂我,我说我自己来,我手又没问题,然后他把筷子递给我。
我是凝神看准了才去接的,可是,筷子掉在被子上。龙腾迟疑了一下,说:“素素,来,给你拿着包子,我再取双筷子来。”
我伸手去接包子,手在空中我看到的包子的位置捏了一下,是空的,我赶紧划拉了一下,接过了包子,默默的吃着。
龙腾一把抢过我吃剩下一半的包子,说:“素素,你眼睛怎么了?”
我干笑说:“没怎么啊?就是刚撞的眼冒金星,现在有点晕,快,包子还我,正饿着呢!”
龙腾半信半疑的把包子还我后说:“等下,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撞到头可不是小事。”
正说着,门铃响,我识趣的没动,龙腾去开门。过了会,他走回来。我抬头问:“老大,是谁啊,这么早就打扰人休息。”
“是我。”殷缘不悦的声音传过来。
他应该离我不是很远,可我看不清他有没有进龙腾的卧室,因为我正穿着睡衣,睡在龙腾的床上,龙腾也是没换衣服,误会大了......
第97章
“哥。”
“你们......”
我跟殷缘的声音同时响起。
龙腾赶紧说:“你好,我跟素素其实......”
“闭嘴。”
我跟殷缘好有默契啊,可是殷缘应该是气龙腾,我是不想让他解释。我抱歉的看了龙腾一眼,我估计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说过呢。
殷缘向我走近了些。“素素,你的头怎么了?”殷缘似乎才发现我的头受伤了,可能是因为我刘海放下来,不是很明显。
我说:“刚下床不小心撞床角上了。”
殷缘眼光扫过床边的血迹,没说什么。
龙腾说:“素素,今天上午那个会诊,我自己去吧,你陪陪你哥哥......”
我仰脸看着他的方向说:“别,我跟你一起去。”然后转头对殷缘说:“哥,有什么事吗?”
殷缘顿了顿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我说:“那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龙腾说:“好的。”
我说:“老大,不是说你,我说的我哥。”
殷缘似乎很受打击,双手紧握着手包的带子,脸色很不好。我看见他转身,走出房门。
我咬了咬下唇,说:“龙腾,拜托你一下,帮我去我房间随便找套衣服过来。”
龙腾说:“可是......我去......不合适吧!”
我双手合十对他做哀求状说:“老大,帮帮忙,今天你先什么都别问,只是配合我一下,以后让我做牛做马怎么报答你都成。”
龙腾叹了口气,说:“哎!拿你没办法。我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希望你哥别当我是采花贼就成,刚才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天敌似的。”
他起身出门,我故意用不小的声音说:“龙,帮我再拿套换洗的内衣,就是前两天在恒隆你送我的那套。我放在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了。”
然后龙腾恩了一声,去帮我拿衣服。
不一会,衣服拿回来,我去洗手间换上,不得不感叹,眼睛真的很重要,也庆幸,我还能朦胧的看见。不然,连衣服都自己穿不上了。
出了卧室,我看见殷缘坐在我平时工作的位置上,长腿交叠,手里无意识的转着一根签字笔。
我慢慢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喊了声哥。殷缘用手碰了碰我的额头,说:“疼吗?”
我说:“刚才挺疼的,现在好多了。”
这时龙腾也换完衣服出来。我说:“哥,这是我老板,龙腾。”然后对龙腾说:“老大,这是我哥,殷缘。你们应该见过吧!”
龙腾说:“恩,在医院我们见过,只是没说过话。”
殷缘说:“久仰大名,龙少。”
龙腾说:“哈,那是别人对我的戏称,见笑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喊我龙腾吧!”
殷缘说:“我反而觉得龙少更适合您,很贴切。”
我说:“哥,我们要出门工作了。”
殷缘点头说:“恩,我等下也有约,一起下去吧!素素,明天我再来找你,有话说。”说完起身。
我伸手挽住龙腾,其实是为了拉着他我不至于摔倒。但殷缘盯着我的手盯了好久。龙腾有点尴尬说:“素素,你的包,还有需要的文件别忘了带。”
我皱眉,东西是现成的,可我看不清楚,根本没办法拿,如果把纸贴鼻子上仔细找,就露馅了。我撒娇说:“老大,你去帮我拿,就在那边桌子上的文件筐里呢!”
龙腾也是一愣,然后没说什么去我房间把我包跟文件夹拿了出来。
殷缘有些讽刺的说:“素素,你平时就这么工作的?”
我说:“有什么不对吗?”
殷缘说:“那龙少,你这个老板当的很有意思。”
我把脸贴在龙腾胳膊上,说:“不止是老板。”
殷缘说:“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像你想的那样。”
殷缘愤怒的说:“素素,你别太过分!”
我拉着龙腾的胳膊向前走,忽然踩空,龙腾拉着我的腰,说:“小心点,别光顾的说话,注意点脚下,真是的,怎么还像个孩子。”
我心里为龙腾鼓掌,这家伙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殷缘面色铁青到我这破眼神都看出来了。
在停车场分别后,龙腾开车出来,没走多远,找了个地方停下。
我说:“怎么不走了。”
龙腾递给我一张打印纸说:“帮我念一下上面的文字。”
我接过纸,现在上面的字在我看来都是一个一个的小黑方块。我低着头,开始发呆。思考怎么跟龙腾解释。
龙腾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受伤?”
我说:“没受伤,就是突然看不清楚了。”
龙腾说:“因为你哥吗?”
我说:“也不能算是因为他,跟他有点关系吧,挺复杂的。”
龙腾说:“殷素,我无意过问你的私事,但是,你能不能别让人跟着你这么担心,你也不小了,平时工作能力也不错,可生活上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你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之前是流产,然后又惹到谢宗岳,再后来大冬天的把自己冻的跟冰陀一样,这次又让自己失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让人为你揪心?”
我小声辩解道:“不是失明,我能看见的。”
龙腾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对我举了下大拇指,发动车子,我感觉他走的不是我们要去的方向,忙说:“是不是走错了,你看我不是失明吧,我很有方向感的。”
龙腾说:“我服你了,你最厉害好吧。”
车子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下,我说:“不是在华山会诊吗?”
龙腾从主驾位下来,打开我这边的门,伸手把我抱起来。我说:“喂,老大,我能走。”
龙腾说:“我知道你能走,可这台阶多,我不想一会再多挂个骨伤科。”
龙鸡婆带着我一项一项的做检查,拍X光片。最后证明,我全身上下除了头部的外伤与有点气血稍虚外,正常的很。然后龙鸡婆又带我咨询了心理医生,可是因为我的不配合,心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我也不是不想配合,我当然想我眼睛好,可我怎么跟心理医生说我眼睛的问题,估计我把我家那点破事说完,他们该看心理医生了。
离开医院,龙腾似乎有点没精神。我拉着他袖子说:“老大,我就说没事了嘛!谢谢你为我担心。”
龙腾笑笑说:“走,去吃饭去。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过饭后,我们回到住所。龙腾因为白天陪我看病,把正事给耽误了,他把我放下后,嘱咐我不要乱动,他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眼前还是红色的朦胧,经过一天,适应多了,走路走慢点,不至于撞到,就是没办法看书看电脑了。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在龙腾这里是来工作的,龙腾对我好,可我不能不自觉,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再继续留下来了。
小心的一路摸索回卧室,开始收拾东西,我东西并不多,整理完就一个皮箱一个旅行包。爬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表,快九点了。我凭感觉给龙腾留了个字条,然后开门离开。我没写我辞职的事,我只是写我去我哥那住两天。我要说现在辞职,就凭龙腾那鸡婆劲肯定跟我急。还是别惹他的好。
在昏暗的走道上,我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他还撞了我包一下,我反而跟他道歉,道歉完我才反映过来,凭什么我道歉啊,那人特没礼貌的看了我两眼走了。
我继续下楼,我不走电梯是因为我怕跟龙腾碰上就走不了了。反正我平时为了保持体型,经常爬楼梯锻炼,也算轻车熟路了,就算现在看不清,只要不着急,慢慢的扶着下就OK。
我的计划是,暂时找个地方落脚,上海有很多盲人按摩,之前龙腾也带着我去过几家,就是为了缓解我特殊时间的腰疼问题。我现在虽然不是完全看不见,可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到别的。我年轻,不怕吃苦,走一步算一步吧!
打车到我印象当中那个比较正规的按摩馆,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这么突然进去,还真挺冒失的,不过一会人家问我怎么说呢?我干脆说我眼睛意外失明,所以离开家,想找点事情做,不给家人添负担好了,这样半真半假,应该比较好接受吧。
我鼓起勇气,推门,结结巴巴的跟前台的小姐说了刚才想好的话述,前台小姐还没说话,我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
“不错,理由想的确实不错,可是,殷素,你这样算炒我鱿鱼吗?”
我的天,龙腾什么时候来的。我转身尴尬的笑,说:“嘿嘿,老大,你怎么来了?”
龙腾说:“从我在楼道里碰到你,你跟我道歉后,我就一直跟着你,包括你在门口想理由的自言自语我都听的一字不拉。”
我尴尬的玩着书包的带子,不知道欺负瞎子不道德吗?
龙腾跟前台小姐道歉后,拎起我的包,拉着我的胳膊取车回家。我的自立计划泡汤。
“殷素,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没人情味的老板吗?”
我忙摇头说:“不是,就是因为你不是,我才会偷偷的走,我觉得应该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很尴尬。助理的工作恐怕我没办法胜任了。就算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也不能一直拖累你。”
然后龙腾一直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知道他人很好,我这次任性的离开挺伤他心的,换我我也伤心,可是如果他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他应该会明白,我不是不识好歹,他对我的好,我很感动,从来没外人对我这么好过,就连张陆峰,喜欢我那么久,都没像龙腾这样对我掏心掏肺的。可是感动是一回事,原则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拿姚烨来说,姚烨也很善良,如果他现在有意识,他肯定受不了我自己漂泊,肯定是希望殷缘照顾我。他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上。可是我却没办法再心安理得的呆在殷缘身边,现在的我幸福都是罪过,一开始我气殷缘,更恨自己,是我任性害的姚烨变成植物人,所以我逃避,离开北京,昏昏噩噩的活着。后来,殷缘来了,我也知道了他的苦衷,没办法再怪他了,可姚烨还在美国躺着,我的悔恨一点没减轻,只不过是把对殷缘的恨完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说到底,一切都是我害的,我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害了姚烨,现在又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殷缘痛苦,我没脸回家,不想见殷缘,害怕想到姚烨,姚烨留下的东西,我平时连看都不敢看。多少次,我拿起小叶给我的U盘,可就是没勇气插到电脑上,开始不知道姚烨转院的时候,每次发工资,我都在火车站的售票处犹豫不决,有次更是狠下心买好了票,但头上车前又去退了,白扣除了不少手续费。龙腾对我好,我很感激,可我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对我好。
把车停好后,龙腾怕我看不清,拉着我的手进电梯。他的手很温暖很清爽,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如果不接受朋友善意的帮助的话,那就太没人情味了,懂得感恩是好的,只是提醒自己千万别养成惰性。
电梯上,龙腾按完楼层后突然喊我。
“素素!”
“恩?”
我抬头看龙腾,龙腾上前一步,一下与我离的好近,我都闻到他呼吸的味道了。我赶紧后退一步,他又前进了一步,手一伸,把我卡在了电梯的一角。
我吞了口唾液,说:“喂!老大,欺负瞎子不道德啊!不带对瞎子耍流氓的,这什么姿势啊,你以为调戏良家妇女那?”
龙腾更来劲了,摇头尾巴晃的说:“我就调戏你了,你喊吧,喊破嗓子也没人来就你的。”
丁的一声,电梯到了。我从他腋下钻过,转身对他屁股就是一脚,扭头就跑。
可是天杀的电梯门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又挂上,我一头撞上电梯门,疼的惨叫一声,蹲下来捂着脸。龙腾笑的都岔气了,我气的不行,额头上的旧伤,可把我疼死了。
龙腾架着我把我搀扶出来,说:“素素,你太活宝了,看不清还不知道老实点。来,我看看,撞破了没有?”
龙腾拨开我的刘海,帮我检查伤口,楼道里灯光不是很亮,他跟我站的很近才能看清楚。我的心怦怦的跳着,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还好,不严重。”龙腾检查完说。
我恩了一声,转身往大门方向走。
龙腾忽然从我身后抱住我说:“素素,做我女朋友吧!”
第98章
我呆了一下,严肃的说:“老大,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龙腾松开我说:“玩笑?为什么我不能是认真的呢?”
我转身面向他说:“如果是真的我马上就走!不是我不通情理,而是我......我现在没办法再承担一份感情......”
龙腾说:“素素,你真没情趣,我哪点不好了,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再说了,我龙少要么不找,要找的话绝对是绝世大美女,向你这种前后不分的嘛!还是留着救济灾民吧!”
我说:“去死吧,吓死我,还嫌不够乱,下次你再乱开玩笑,我可真生气了啊。”
龙腾拥着我的肩膀往回走说:“素素,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她可以不漂亮,可以不优雅,但是一定要知情识趣,像你这样......”他用怜悯的眼光看看我,说:“谁让我是你老大呢?算我倒霉,以后好好调教调教你,省得你整天一副伤春悲秋嫁不出去的样子。说到底,素素,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到底是为爱情啊还是为亲情?”
我抡起拳头模仿街霸里的动作对准他下巴一挥,说:“就你一个龙小处处,还想调教本大小姐?先解决个人问题吧!”
龙腾拿钥匙开门,说:“龙小处处?什么意思?爱称吗?”
我强忍着笑,点头如捣蒜:“恩,是特别好的意思,我家乡的土话,意思是这个男的特别帅,如果你把这名字告诉外面那帮美女,它她们会哭着喊着的往你身上扑。”
进了门后,龙帮我把包放回我卧室,忽然反映过来,说:“殷素,你好样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尖叫着从床上蹦起来,凭着感觉往外面工作区跑。龙说:“算了,别跑了,那边不是门......”
只听我又一声惨叫,伤上加伤。
第2天早上,殷缘并没亲自来,而是找了一个人来接我。龙腾有点不放心,看着我跟殷缘通过电话并确定了来人没错后,才在楼下目送我们离开,我就笑他肯定是他黑社会大少的出身作祟,他一本正经的说:“现在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存在,不是我太夸张,是因为我比你更了解真实的一面。”
我说:“切,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龙腾说:“你本来的身份也许很单纯,但是现在的你哥哥,再加上我就复杂的多,对我们不满的人太多了,以后你也要注意,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知道吗?别忘了,你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我点点头,虽然明白龙鸡婆的意思,但是也没太当真,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
见到殷缘,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了。我起的很早,但是洗漱的比较慢,磨蹭到出门就快十点了,没办法,你永远不能跟一个半瞎谈效率不是?出来后路上又因为堵车,耽误了一会,殷缘跟龙腾分别打电话确认了两次。我下车后感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出行呢。
殷缘这里我第一次来,也同样是个高级写字楼,电梯直达高层后,是条长长的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我因为不熟悉,走的很慢很小心,殷缘派的那个人很有耐心,开始他走的很快,后来发现我被拉下后,又返回来。我抬头对他笑笑,他试探着问:“素素小姐,您的眼睛?”
我点头说:“恩,最近视力不是很好。”
他说:“实在抱歉,刚才我没注意到,您小心点,前面大约五米处,我们要拐弯。”
拐弯后的玻璃门内,有一个占据正面墙壁的匾,上面写element元素国际传信集团。带我来的先生掏出卡片后打卡,门开了,我跟着他进去,与前台报备后,殷缘走了出来,拉住我的手说:“这么慢,先去吃午饭吧!我定好了位子。”
我们刚要下楼,一个女孩抱着文件跑过来说:“对不起,殷总,这有份加急文件,请您签字,北京那边还有个视频电话,需要您马上处理一下。”
殷缘看我,我说:“哥,我不急,先忙完再去吃吧。”
殷缘叹了口气说:“抱歉,素素,公司核心部分刚合并,我又把重点从北京挪到了上海,事情是多了点,本来我把今天的安排都挪开了,可是......”
我对他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殷缘一面走一面从西服兜里拿出签字笔,在女孩举着的文件上看也没看,就龙飞凤舞的签上了名字。
我心想,这点他就不像姚烨,当初姚烨刚工作那会,谨慎的不得了,每个文件都是认真看几遍后才小心的签上名字。
回到殷缘办公室,他接通电脑视频,我坐在沙发上等他。殷缘的穿衣风格彻底改变了,一派西服革履的。从我这里看去,俨然就是姚烨坐在那里,想起当初我去姚烨办公室找他,他任性的跟我撒娇的样子似乎就是昨天的事一样。回忆与现实重叠,我的心一点点的痛起来。
殷缘很专注的用耳麦讲着话,偶尔会用手揉揉眉毛,这也是姚烨的习惯动作,我傻傻的竟然看呆了。直到殷缘走到我面前告诉我可以走了,我都没反映过来。他轻轻的拍我肩膀,我满脑子还是姚烨,站起来抱住他脖子,委屈无比的喊了声“二哥。”
殷缘倒退一步,不晓得为什么接了一句“小妹。”
我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殷缘也矮下身来,抱住我,我之前也哭过好多次,包括对着龙腾哭,但没有哪次跟现在这样,哭的那么的委屈,似乎想把所有的伤心与委屈展示给殷缘看。
殷缘抱着我,不住我用手摩挲我后背,揉声说:“宝贝乖,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让你伤心了......好了......眼泪精。不哭了......哭这么久一会该哭坏了......”
我哽咽的说:“我愿意哭......干你......你什么事了......你还我二哥来!”
殷缘使劲抱了抱我说:“姚烨一定会醒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不是,相信我,素素。哦,对了,给你看这个......”
殷缘站起来,从老板台上抽出一份钉好的纸,递到我面前。我接过后问,“是什么?”
殷缘说:“上面的是姚烨这个月的诊断报告,下面一份是上个月的,你对比下可以看出,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我看不清楚上面的字,拿手指在那些黑色的小符号上一点一点的抚过,真是太好了。我抬头对殷缘说:“哥,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殷缘说:“这个......我们可能见不着。”
我说:“为什么?我们现在申请不到临时的签证吗?不是说现在去美国比以前容易的多吗?”
殷缘说:“素素,是这样的,去美国很容易,可是,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姚烨,姚家因为姚烨受伤的事与咱们家产生了一些矛盾,因为毕竟是妈把姚烨......所以才会一声不吭的把姚烨转了院,从法律上说,他们有这么做的权利的。不然你以为妈为什么没跟着去,姚烨到美国后,我特意去过两次,都没能见到,姚家放话说,除非姚烨自己醒了要求,不然是不让咱们家去看的。”
我失望了,殷缘从地上拉起我,说:“好了,先去吃饭吧。”
我拿着姚烨的诊断报告说:“这个,能给我一份吗?”
殷缘说:“这个就是给你的。”
我小心的收在背包里,殷缘拉着我出门坐电梯,到了楼下,我撒娇说:“哥,我饿了,饿的都不想走了,你背我。”
殷缘纵容的笑笑,在我面前蹲下,说:“来吧!”
我趴在他后背上,他站起来说:“小猪,该减肥了!这么重。”
我拍了他头一掌说:“我明明瘦了很多,你肯定是背过谁,所以才觉得我重。”
殷缘投降说:“是逗你拉,你以为我是属骆驼的啊,逮谁背谁。”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背过童......”
殷缘忽然严厉的说了声:“素素!”
我使性子,从殷缘后背上跳下来,说:“我自己走。”
殷缘拉我胳膊说:“对不起,我是不想惹你不高兴。”
我说:“没什么,饿死了,快走吧。”可是,心里明显的觉得很不舒服,没了刚才的感觉。
到了餐厅,殷缘定的是雅间,在二楼。上楼时,我绊了两下,但后来都站稳了。殷缘只是说你小心点,怎么上楼都不专心。我点头后寻思要不要把眼睛的事情告诉殷缘呢?一说眼睛的事,肯定会说到姚烨那时流血的情形,我们之间刚缓和了一点,我不能肯定我说原因后大家还能平静。
我想的很出神,没注意到殷缘拉着我进雅间,点完菜后跟我说了些什么。
直到殷缘摸我头问我想什么呢,我才反映过来,忙摇头说没想什么。
殷缘叹了口气,拿过我的包,拉开拉链,拿出我钱包来说:“素素,我帮你办了张卡,虽然你有工资,但是你一向花钱没计划,所以你拿着,万一有急事的时候可以用,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密码还是原来老用的。”
我点头说:“恩,好的。万一我不小心花光了,你可别埋怨我。”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会要,但是殷缘是我哥哥,从小我们的钱就一起花,就算现在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我也不觉得他给我钱有什么不妥。这就是亲人,是一家人的感觉,比如我妈,再怎么骂我,她给我钱或者我给她钱都是天经地义的。
我说完,眯着眼睛看殷缘,奇怪他为什么没接话。只见他从我钱包的最里面掏出一张纸来,打开。我惊的一下站起来,那是当初医院给开的收据......
我心里感觉很复杂,但又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发现了,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压力了。
我说:“哥,我。那是......”
殷缘看了一眼后把纸飞快的叠上,用手揉了揉眉毛说,“素素,你就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他的声音有点走样,很没精神,就是那种很受打击的感觉。
我说:“哥,我当时是没办法......我......”
殷缘说:“我一直听别人说,你跟龙腾怎样怎样,我从不相信,就连你的前老板跟我说你为了龙腾去流产,我都没往心里去,以为是谣言而已,想不到竟然是真的。素素,他不爱惜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你已经不是那种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了啊!”
殷缘说的很痛心,但是我却被他的一番话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会那么想,为什么要把我跟龙腾想的那么不堪,就连当初他跟童菲菲那么纠缠不清,我在床上发现了童的发卡,我都没有想过他会跟别人如何如何,可是他现在竟然这么想我。我扶着椅子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声音就卡在喉咙处,像钢针一样一下一下的刺穿我。我仰起头,痛苦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可吸进的气体中似乎不包含我所需要的氧气,有种快被淹死的感觉。
殷缘看我反常的厉害,忙说:“素素,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毕竟是我伤害了你,我只是心疼你......我......”
我对殷缘伸手,用手掌对准他无力的摆了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难过的只想把全身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难受,感觉屋子里一下变的又湿又热,粘呼呼压抑的厉害。
我推开椅子,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跑,正好服务员来上菜,我闪身躲了一下,继续向外跑,二楼大厅里也都是吃饭的人。殷缘在我后面说:“素素,你去哪?”
我从楼梯下楼,一下没看清,踩空了,几乎是前滚翻的从上向下滚了下去,楼上殷缘失声的叫我的名字,楼下龙腾的声音也响起。朦胧间我看见两人都向我跑,我不顾摔的很疼,从地上爬起,扑进了龙腾的怀抱。
龙腾说:“素素,怎么了?”
我说:“我要离开,带我离开。”
殷缘三步并做两步的下楼追了过来,说:“素素,摔疼了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扎在龙腾怀里说:“你走,我暂时不想看见你。龙腾,我们走......”
龙腾抱着我,对他身边一起来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殷缘一把拉住龙腾说:“龙少,你要不是真心对待我妹妹,请放开她好吗?”
龙腾很意外,说:“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真心对待素素?”
殷缘说:“你要真心喜欢她,为什么不要那个孩子?”
我在龙腾怀里一颤,双手捂住耳朵。
龙腾没反映过来,说:“什么孩子?”
殷缘使劲把我拉开,对准龙腾胸口就是一拳,说:“你当初亲口对宋一星说的,现在还不承认。你也是医生,该知道流产对女性身体伤害多大?”
龙腾被打的后退两步,我赶紧冲上前去,说:“对不起老大,没事吧!”
龙腾摇头。
我转身对殷缘哭着大吼:“你凭什么打人家,你怎么可以那样想我,请你仔细看看那上面的日期。我不想多说了,殷缘,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拉着龙腾向外就跑,结果看不清楚,眼看要撞到人。龙腾抱起我,回头对殷缘说:“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你可能不知道,素素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我带她去检查,医生说是心理问题,我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能看出来你很在乎她,但是,在乎并不是你可以随便伤害她的理由。”说完,龙腾抱着我转身离开。
殷缘并没追上来,而是呆呆看着手里那张收据,一直到离开我的视线后都没移动一下。
第99章
我以为殷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的确龙腾在我离开家后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并不代表这半年多来我是靠别人养才活下去的。虽然我能力不强,生活能力也不强,更没什么想出人头地的野心与手段,但养活自己还是做的到的,活不好还活不孬吗?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平平淡淡,清清白白的跟喜欢的人一起好好的活着。
思绪拉回,看见龙腾抱着我已经到了停车场,他的脚步有些阑珊,殷缘刚才那拳正打在他心脏的位置,千万可别有事。我赶紧从龙腾胳膊上跳下来,从我包里翻出龙腾的药。自从知道龙腾的病后,我把住所的角落乃至车上,他包里,我包里都放上了他吃的药,万一他病情发作,临时又找不到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腾摇头说:“傻瓜,我没事,哪用的着吃药这么严重,先看看你自己吧,肩头都擦破了。”
我执意把药放进龙腾嘴巴后,看他吞下,我才觉得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到车上后检查了下,没什么太严重的,就是多处软组织淤青与小面积擦伤。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我心还在为了殷缘的事纠结着,没有最痛只有更痛,我现在已经失去工作能力了,但还是在龙腾这里不明不白的住着,再这样可真就怨不得人家误会我了,想离开,可是无处可去,去殷缘那?杀了我更直接一些,回北京?怎么面对我妈?去笊篱那借住也不是长久之计,与住龙腾这里的本质上是一样的。一种无家可归的无奈狠狠的拧痛了我的心,我殷素做人太失败了,白活了二十年,连家都活没了,众叛亲离。这难道就是我妄顾伦常的报应吗?
“素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已经到家了。”龙腾的声音温柔的响起。
“到家了。”我喃喃的念着这三个字,这是谁的家,以前从没理解过什么是家,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我这一辈子最终的追求就是这个字。
忽的一下,我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龙腾抱着我说:“殷素,不许你再起什么离开的念头,我从来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私事,之前对于你也是,尽管我知道你的故事肯定不寻常。但是,你这个家伙根本就是让人放心不下的主,我现在决定了,不再让你一个人了,你的事以后就是我的事,我要照顾你。你要再敢自己偷偷离开就试试看,这世上还没我龙腾找不到的人呢。”
我苦笑着说:“你这个老板怎么这么霸道,我回家都不行吗?”
龙腾说:“当然行啊,我们现在就回家喽!”
他从驾驶位上下来,绕到我这边帮我开门。我从车上下来,说:“我说的是回我在北京的家。”
龙腾拍拍我肩膀说:“这话你以前说,我肯定信,但是现在......殷素,不是我说你,就你那脆弱的小心脏也敢学人家玩什么兄妹恋,我看你纯粹就是玩命呢!”
我吃惊的看着龙腾,直觉的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我......”
龙腾说:“我什么?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明白,不过,素素,你爱的到底是你哪个哥哥啊?我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你可能是兄妹恋,可我却看不出来你爱的是哪个?最早的时候,我以为你跟你之前住院的那个哥哥有点问题,你看他的眼神绝对不是一般妹妹看哥哥的那种。但今天我又觉得你跟你这个哥哥也有纠缠。也是,两个哥哥长的一样,你会不会分不出来呢?”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当初张陆峰知道时,我也没这么尴尬过,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龙腾是我出社会后认识的朋友?
龙腾继续说:“我以为我家的事就够惊骇世俗的了,没想到素素你比我更前卫,说起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下个月,我要去哈佛大学参加一个国际癌症研究学会组织的脑癌学术会议,碰巧我也接到了一封来自Johns Hopkins医院的专家会诊邀请涵,那个需要治疗的病人好象姓姚,华裔,以前曾经是我的病人,你说我要不要去呢?”
我完全被他后面的话所吸引,如果龙腾肯去Johns Hopkins医院的话,那我作为他的助理,不是就可以......
我喜出望外的拉住他的手,摇晃着说:“去,去,要去,一定要去。”
龙腾拿着架子说:“去到是可以,不过如果某人再整天一副要死不活,寻思着怎么离家出走的模样的话,那我就会因为心情不好而想罢工。再说,如果我的助理跑了的话,我自己去肯定忙不过来。”
我忙说:“可以带助理的,是不是,我保证不再胡思乱想了,可是我的眼睛......”
龙腾说:“你的眼睛完全是你心理问题,我不管,如果一个月后,你的眼睛还是这样,那我就不去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啊,万一,我眼睛真的好不了怎么办啊?”
龙腾说:“这就要看你想不想见到那个人了。”
我说:“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二哥住院的事?”
龙腾对我神秘兮兮一笑说:“我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医生,但是呢,我的背景你不要忘了,早在你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有闲的无聊的人把你的身家背景调查了一个遍,然后送到我面前请我看。本来我是没兴趣看的,不过前两天我找别的东西碰巧翻出来,一时没忍住,就看了两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这个傻忽忽的丫头,竟然......”
龙腾的竟然还没说完,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抡起巴掌对准他的屁股啪的就是一记乾坤无量神掌,打的龙腾啊的大叫一声,那声音说实话,很A,还有就是,我感觉到龙腾的臀部,轮廓与紧实度相当的赞啊!
龙腾捂着屁股冲我吼:“殷素,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你......你......就算你对我有色心,你也不能用这么大力气偷摸我啊!”
我说:“谁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才傻忽忽呢,龙小处处,龙鸡婆!”
龙腾一把捏住我的脸,两手分别拉起我脸皮来向两边扯,手指还不住的捻,说:“呀!我才发现,素素你的脸竟然这么好玩。”
他不住的来回拉扯,疼的我不得了,我一踮脚,双手也拉住他脸皮,学他的动作,然后我们两个互相拉着对方的脸皮,下面的脚想办法踩对方的脚,闹的跟幼稚园的孩子一样,幸亏是停车场没人,不然该以为我们是智障了。
我明白龙腾他是想逗我开心,我也确实现在暂时把殷缘的事忘了,其实真的没必要再想了,既然过程和结局都有了,再去纠缠,连自己都觉得是贪婪。我选择了退化,用原始的本能应对这世界要我们应对的一切,所以我学会了不哭泣,学会了不郁闷,学会了在任何感情问题的前面保持麻木的理智,保持大度、礼貌的微笑。
为了治疗我的眼睛,我开始积极的配合龙腾,他找了上海最好的心理专家,可是,专家再好,我也没办法把我的病因与心结告诉人家,后来,专家实在没办法了,对我说了两点,他说因为心理导致的生理问题,治疗起来很麻烦,但是一般把握住两点后,也可以变的很简单,第一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第二就是以毒攻毒。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的心病就是姚烨,如果姚烨醒了,我可能就能恢复视力,第二点以毒攻毒对我来说就有点难,还原造成我眼睛问题时的场面,使我能克服对其的恐惧心理,产生免疫。这个也有点难,一是我不可能回家,二是回家后找我妈砸殷缘?根本不可能嘛!我为了这个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龙腾也为我的眼睛问题发愁,他也赞同我不把我的具体情况告诉医生,因为我说了以后,医生可能第一要治疗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感情趋向了。
龙腾一直对我喜欢的人是殷缘还是姚烨这件事好奇,我说你不是都调查我了吗?我的事你都该知道啊,干吗还问。
龙腾说:“喂,你又不是什么名人,调查也只是调查一些实在的东西,你当那些人都是神啊,连你平时想什么都调查的到。”
我说:“呦,原来也有调查不到的呀,那你好好猜去吧!鄙视你,我还以为你真是好人呢,没想到表面说是我朋友,背地里私下调查我。”
龙腾说:“我冤枉,不是我要调查的,是他们多此一举,开始我根本都没看过一眼好不好?”
我说:“可是你后来还不是看了,就那么不放心我?怕我刺杀你?还有你要没那么意思,人家干吗巴巴的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龙腾说:“素素大小姐,我是担心你才看的好不好,他们会那么做也是我们那行的规矩啊,你想想刀口上讨饭吃的行当,谁也不能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放在身边,肯定要去调查看是不是对头派出来的。”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当医生还要这么麻烦,你不是医生吗?怎么改行了。”
龙腾说:“得,多说多错,我认输!哦,对了,人家都在咱们门口站了N天了,你真的就一点不心疼吗?”
我低下头去没说话,那次事情后,殷缘消失了几天,然后就开始在我们的门口当门神。我有时出去看病,从他身边路过,他那眼神一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他不主动上来跟我说话,我也就当没见到他。害的他公司的人,天天抱着文件跟笔记本电脑来陪他站岗。其实这行为不像是殷缘能做出来的,更像是姚烨会做的事,殷缘一直都是行动派。但他现在这样我也理解,他本来就觉得他对不起我,现在又知道了孩子与我眼睛的事,换我也没有勇气去开口请求原谅,可他老站这算怎么回事呢?
我又不想去主动跟他说话,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龙腾。龙腾看到的我眼神后摆手说:“大小姐,我都去说了N次了,人家不听,这次你可别再找我了。”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他爱站哪就站哪吧,站够了他就该回去了。”
三天后,差不多是我月事的日子,我趁龙腾出去工作的时候,自己下去到超市买卫生用品。一出门,看见殷缘还站在那个地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殷缘看见我自己出来,也是一愣,我没理他径直越过他走到电梯前,伸手想按指示键,一下按到了殷缘的手指。我把手收回,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我看的见。”
殷缘像小媳妇一样咬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看见殷缘也要进来,我说:“别跟着我,谢谢!”
殷缘收回迈了一半的脚,我按了关门键。电梯向下走,我心里很难受。电梯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一下,有人搬东西进来,不小心撞到了我,看我一副快哭的样子,赶忙道歉,我摇头说没事,等他把东西搬完,电梯继续下走。到了一楼,门一开,殷缘跟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把要搬东西出去的人吓了一跳。
殷缘闪身让人家出去后,又把西服外套脱掉,把领带塞到一边,帮那人搬东西,好方便我出去。那人一直道谢,东西搬完后,我直接走出大厦,殷缘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
我走的很慢,可走过街天桥的时候还是绊了一下,殷缘赶紧扶住我,我挣脱开他的手,失控的喊:“我不是瞎子好不好,用不着你扶。”
我声音很大,周围的路人都被我吓道,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小声的说:“真可怜啊,这么小就瞎了。要我也不能接受。”
“恩,就是啊,我宁愿当聋子也不想当瞎子,不过那个是她哥哥还是弟弟啊,长的真精神。”
“是哥哥吧,当她家人也不容易,据说病人都很难伺候的。”
......
这些声音像针一样刺痛我的耳膜,殷缘对大家说:“抱歉,不要围观了,没事的......散了吧!”
我低着头一路前行,谁说我是瞎子,我只是看不清而已,我自己照样可以走。后面也是很争气,一路走的很好,我心里舒服多了,看吧,都说了我自己能走的。
到了超市,我带的现金不多,拿着工资卡打算取点钱,特意找了个聚光灯下的自动提款机,把卡插入后,输入密码,忽然想到这个密码是我跟殷缘一直用的那个,作贼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殷缘,还好他没站的离我太近。密码正确后,习惯性的查了一下余额,应该还有两千多的,钱啊,也是紧要的问题。越花越少了,我趴在屏幕前仔细的看那数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两千多,殷缘在我身后说:“是七千六百四十二块三毛三。”
我没搭理他,半摸索着小心的分两次,每次取了两千出来。
殷缘说:“素素,你取这么多钱干吗?”
我没回答,从他身边走过,先去买要用的东西。殷缘一直跟着我,他一个大男人跟我一起看卫生巾也不怕丢人。
我仔细看商品说明的时候,殷缘拿起两包放到我购物筐里说:“在这里呢,以前你一直用的都是这个。”
我板着脸,把那两包放回去,伸手胡乱拿了一包,殷缘说:“那个不是棉面的,你会过敏的。”
我手顿在半空,周围有促销,有顾客,殷缘这么说出来,害的我很窘。后来促销小姐过来说:“小姐,请问您想选什么类型的。”
我说:“要一包丝薄日用的,要一包加长夜用的。要棉面的那种。”
促销小姐说:“那刚才这位先生帮您拿的就可以,苏菲是老牌子了,一直卖的很好,我自己也用这个。”
我没办法,最后还是要了跟以前用的一样的牌子。
殷缘一直跟着我回到住所,我拿钥匙开门后,把他关在了外面。忽然觉得特别累,也不知道殷缘这样是在折磨我还是折磨他自己。
晚上,龙腾回来后跟我说:“素素,你哥跟你杠上了,他把咱们隔壁给承租下来了,隔壁那么大,他不会是想把公司搬过来吧!”
我没说话,抱着抱枕使劲压着小腹,疼啊!似乎把之前我没经历过的痛经感觉一下全弥补给我,这还没来呢,就疼成这样了,哎!
龙腾过来摸摸我手说:“哦,对了,看我粗心的,差不多该是日子了。我们男人没这经验,还真是老忘,那个没有了吧,我这就下去帮你买去。”
我说:“不用了,我下午出去买了。”
龙腾说:“你自己出去的?还是外面那雕像陪你去的?我就说嘛,人家这么诚心,都站了这么多天了。你也该差不多原谅人家了吧。”
我说:“老大,我看工资卡了,我这个月只正常工作了一半的时间,你却给了我全薪,这是我不该拿的钱,给你。”我一面说一面从包里拿出三千五百块钱来,递给龙腾。
龙腾说:“你这是干吗?就当是我给我下属的病情慰问金不可以吗?”
我说:“我现在住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要不把钱收回,是存心想看我难受吗?”
龙腾说:“好吧,可为什么要给我三千五,你工作了半个多月呢。给我两千五就好。”
我说:“那多的一千是房租,我知道上海房子贵,给你一千是你亏了。不过就当是友情价吧!”
龙腾把钱接过来说:“素素,你如果不是这么好强就好了。”
我说:“我还好强,我要好强怎么会到现在这样。说起来,我周围的也都是有钱人哦,就我这么落魄,哎!”
龙腾忽然很严肃的说:“殷素,我喜欢你。”
我尴尬的笑笑说:“恩,朋友之间肯定要互相喜欢的,我也喜欢你啊,老大。”
我承认我卑鄙,我为了想见姚烨,所以故意不去体会龙腾话里的意思,他对我是朋友那样的喜欢最好,如果不是......
哎!我想什么呢,还有个周幽在那呢,我干吗自作多情。
半夜,果然来月经了,我在去厕所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可很快被小腹的疼痛给打断了,我疼的坐在马桶上站不起来,是那种又冷又绞的疼,连带骨子里都像是被刀刮一样。我拿了热宝,紧贴在小腹上,冷热交加,难受的我忍不住呻吟起来。
没一会,龙腾咚咚的砸我卧室的门,我挣扎着起来穿好衣服给他开门,他耳朵真灵,我又没有很大声,再说我在厕所的那点动静,连在我床那都听不到,怎么会把他吵醒了。
龙腾帮我泡了热热的红糖水,又帮我捂了会手,看我还是难受的不行,就说:“素素,穿衣服,咱们去找人按摩一下去。”
我也实在是难受,加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心里还算呢,一小时五十,这次就先按一小时吧,下回可不能那么奢侈了。其实我每次都这么想,但是每次都没少去,因为实在太疼了。
龙腾又帮我裹了一张厚毯子,我们才双双出门。这时候是初夏的天气了,六月还裹毯子出门的人可能就我一个了吧。出门后,殷缘竟然还站在外面,这可是半夜三点啊,以前他晚上都回去的,今天是怎么了?当自己是超人?不用睡觉吗?
殷缘应该是正靠着墙打盹,看见我们出来一下就精神了。龙腾隔着毯子搂着我肩膀,殷缘似乎是想过来,但看龙腾搂我搂的挺自然的,可能有点失落吧,还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们。我们下楼,他也跟着。我们开车出去,他也跟着开车尾随。到了按摩医院,幸好是24小时营业,经过师傅的一阵专业的按摩,我果然好多了。可惜一不小心超时了,计划好的五十变成一百,我把那票子递出去的时候,心里直滴血。出来后看见殷缘眼圈红红的站在大厅一角,也不怕丢人。
例假第一天是最难受的时候,后来的几天就好多了。殷缘买了好多的治疗痛经,调理身体的补药,堵在我们大门外面。每天一开门,门口都是一大摞。
龙腾就感叹说:“我是医生是没错,可我不是妇科医生啊,你哥是不是想让咱们开药房?”
第100章
距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转眼就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我的眼睛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知道龙腾之前说的那个我眼睛好不了就不带我去的话是故意激我的,就算我眼睛真的不好,他肯定也会带我去的。可是,看不清楚东西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尤其是讨厌那串了血红色的视野,说起来我小时侯曾经很喜欢红色,但现在我看见红上加红的东西就想吐,我想以后就算视力好了以后,也肯定不再接受红色的东西了,那魔魇一样的红色,我现在连想起番茄都感觉到不舒服。
这天,龙腾去帮我办理出国要用的手续去了。我自己在家里,一直思考之前那个朦胧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应该试一下。我打电话给华山医院里之前一起工作时认识的一个小医生,姓黄,人很好,刚从医学院毕业,很崇拜龙腾,我请他能不能帮忙送一袋血过来。他以为是龙腾要用,连声答应说没问题。
他动作很快,没一会,门铃就响了。我开门,小黄背着一个正方型的恒温箱子站在门口,带点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您没说要哪个血型的血,所以我自做主张,每样带了一袋过来。”
我接过血袋后,说:“啊,实在不好意思啊,其实一袋就够了。”
小黄说:“那要哪个血型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要哪个血型,只要是血就可以,可我怕他疑心忙说:“要不都留下吧,实在谢谢你了。”
小黄说:“不客气的,有需要再给我电话吧,这血要放在恒温箱里哦,不然就失效了。”
小黄走后,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已经成为标志性人物的殷缘。他到好,直接把办公室搬了过来,我摇摇头,把门关上。我的眼中,血袋的颜色红的发黑,可怕的颜色。
我拿着血袋犹豫了很久,眼光不敢落在上面,连手的接触都觉得很难受。有种随时就不受控制想把它扔出去的感觉。几次在心中努力操纵肢体活动的念头都失败了。不一会,我就满头大汗,看来心理的挣扎也是件很费体力的事情。
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吗?可是如果找别人帮我的话,我更不能完全放松,说不定还会吓到人。还是自己吧。
不停默念着殷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眼光落在酒柜上。酒壮怂人胆,为了撞胆,我特意的去酒柜里拿了半瓶酒喝。可惜,我酒量太好,半瓶葡萄酒加两大口白酒下去,还是胆怯的不得了,一想到一会血流入眼睛那粘稠湿涩的感觉,我就忍不住的打哆嗦。
一横心,不管了,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再说这血又不是姚烨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真是不达目的死不休,那时的我就认定了一定要克服对血的恐惧,可是没想到,自己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几乎是差点将我一生的幸福都毁了。
拿着血袋走进洗手间,酒精使我走路晕忽忽的,但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把两袋血用剪子剪开,倒入一个盆中,看血流出,我脸皮上一层一层的起着鸡皮疙瘩,为了怕脏衣服,我把衣服都脱了,只拿了条旧浴巾裹住自己,端起盆后,举到半空中自己头顶的位置。默念一,二,三后,一闭气,哗啦一声,把盆倾斜,大量血从我头上倒下。
失败了......
我习惯性的闭眼了,白浪费了这些血,我睁开眼从镜子里朦朦胧胧的看见自己满身是血的模样,一阵剧烈的反胃,我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似乎把苦胆都一起吐出来了。直到胃里最后一滴水都被我吐干净后,我才爬起来,定了定神,双手颤抖着又剪开了剩下的两袋血。这次学乖了,我慢慢的把血从头上淋下,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后粘腻的血如我所愿的模糊了我的双眼。
一阵天旋地转,同样的感觉似乎又把我拉回到了一年前的家里。我耳边清晰的听见了我妈一直念疯了,你们都疯了,我大声的吼出我要跟姚烨在一起,殷缘拉着童菲菲围绕着我不停的旋转,转的我好晕,我妈使劲的抽我的脸,我都感觉不到疼,好多人在我耳边大喊着说:“勾引自己的哥哥,不要脸,不要脸。”我双手捂耳,直觉的反驳说:“不是,不是,我不是勾引,我是爱。”然后无数声音回响道:“不要脸,殷素不要脸!”我越使劲辩解,那回声就越强烈。我忍不住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哀求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真的没有......”
轰隆似乎哪里巨响了一下,我的头要爆炸了吗?有谁扶住了我肩膀,我不由得睁眼仔细看。是姚烨,他一脸担心的盯着我,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可是我两耳被嘈杂的辱骂声与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完全充斥,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看着他的脸,我就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正在这时,似乎谁使劲的打了我一耳光一样,我还没感觉到疼,就看见我妈站在姚烨的身后,一脸的恨意望着我,我正嘴小声的喊了声妈,我妈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女儿,去死吧。”她双手高举着花瓶,我吓的心跳都要没了,在花瓶砸过来的一瞬间,我死死的护住了姚烨的头部。花瓶砸在我后背上,碎掉了。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疼,这样就可以了吗?终于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我抱着姚烨的头又哭又笑,大声说:二哥,我终于阻止了,这下你不会受伤了。太好了。姚烨用特别哀伤的眼神望着我。我忍不住的向他眼睛吻去,真的是太好了,姚烨没事了,他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姚烨推了几次都没推开我,我使劲的抓着姚烨,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脖子上,为什么要推开我?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啊?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我越想越得意,四周一瞬间变成了天堂一样美丽的景色,烨,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我固执的蜕去姚烨的衣服,贪婪的摄取他身上的体温,用脸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磨蹭,这次真的不是梦了。姚烨似乎很难受,他推开我,站起来,我死死的抓着他不放手,哭着问:“烨,不要走。别走。”
姚烨说了两句什么,我看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正拧开盖子,往外倒药,我一手拍掉他的药瓶,药片撒了一地,还固执的说:“哥,你不会受伤了,为什么要吃药?我不要看见你再吃药,你是最健康的。”
姚烨什么都没说,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蹲下身去拣那些散落的药片,我一把夺过他拣起的一片药,得意的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含着吻住了他,要吃药不是,那就一起吃吧,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放开你了。
(此段情节在龙腾的番外里有详细的叙述。)
这是我一年以来,睡的最塌实的一个觉,就是感觉有点没睡够,很累,累到全身软软的不想动,但是真可以说是通体舒畅,就像最好的师傅给你刚做完松骨后,浸在温泉里的感觉。我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欧式雕花的吊顶与水晶吊灯。等等,这是哪里?环视四周,视线格外的清晰,似乎少了点什么,啊对,这是我在上海的卧室,熟悉的布置却给我不一样的感觉,等,我看的怎么这么清楚?姚烨?姚烨呢?我坐起来,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身上还有斑斑的血迹,用手使劲拍了拍头,昨天我......血袋......我真的那样做了,而且好象还成功了。心中一阵狂喜,伸出双手仔细瞧,看的好清楚啊。掀开被子下床,没走两步,下身传来异常的感觉,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难道做春梦反映也这么大吗?昨天我似乎梦见跟姚烨......难道不是梦?我把殷缘当姚烨了吗?可是又不太像,视线扫过凌乱的屋子,地上撒了无数的白色小药片,我拣起来端详了下,这是龙腾的药,什么时候碰洒的呢?我一个一个把药拣起来放好。然后去浴室泡了个澡,总觉得哪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可能真是眼睛好了不习惯吧。
我认真的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又到工作区把龙腾之前积攒了很久的档案归了类,眼睛好了就是方便啊,近一年的摸索生涯终于结束了,再想想我很快就会见到姚烨,不由得心情大好。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尝了下,很满意。
忽然想到了殷缘,我把菜更拨出一些,端着打开门,殷缘正在老地方跟他秘书商量什么文件,我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他们,殷缘抬头看见我,很惊讶,对秘书说了两句后,秘书离开了。我走过去把盘子塞到他手里,说:“哥,给你吃,我做的。”
殷缘受宠若惊,看着我直发傻。我对他挤了挤眼睛,说:“记得趁热吃。哥,你昨天晚上都干吗了?”
殷缘说:“昨天?昨天我没干吗啊。”
我说:“你没去我屋吧?”
殷缘说:“没有啊,素素,你不会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我......”
我说:“别臭美了,我还没原谅你呢。”
回到屋里,我把菜摆好,给龙腾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晚上早点回来吃饭,然后开始干我之前积压的工作。
不一会儿,龙腾回来了,看见我在电脑前很吃惊,他说:“素素你的眼睛......”
我心情特别好,回头对他笑:“恩,老大,我眼睛好了,你回来的够慢的,我做的菜都凉了。”
我站起来收拾好东西,拉着龙腾去吃饭。龙腾似乎对我眼睛好的这么快有点不能接受,我得意洋洋的把我昨天自己给自己治病的事告诉他,可是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好象是欲言又止。我完全被开心充斥着,也没太在意他的反映。
吃过饭,龙腾起来要刷碗,我抢过来说:“我来吧。”以前我最不爱刷碗,可是现在眼睛好了,刷碗也成了幸福的事。
这天晚上,我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心的在屋里跳来跳去,实在觉得不过瘾了,还开门出去跟殷缘说两句,殷缘跟龙腾被我弄的莫名其妙的。尤其是龙腾,状态完全不对,跟他说话走神走的厉害。
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忙堆积的工作,很快就到了去美国的日子。
出发前我并没跟殷缘说要出国,只是说我跟老板出差,殷缘还很不放心,差点要跟着一起来。在飞机上,我的心雀跃的不行,拉着龙腾说个不停,龙腾很有耐心的听我说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我忽然打量龙腾的脸,认真的说:“老大,现在我才发现,你真的长的好帅啊,以前我视力不好,真是暴殄天物了。以后我一定把之前少看的都看回来。”
龙腾被我一说,居然脸红了,不自然的扭头从窗户看外面的景色,其实他除了云彩外什么都看不见。
一共飞行了16个多小时,大家都有睡觉,只有我,兴奋的一点都不困。龙腾睡着的时候,我就自己翻杂志,满脑子都是姚烨的脸,就好象我一去,姚烨就要醒了似的。有时激动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跑到厕所去,大声的唱歌,亢奋,绝对的亢奋。空姐看我的眼神都跟看神经病似的。
下了飞机,龙腾问我累不累,我摇头,可能因为离姚烨更近了,我觉得美国的空气都好清新。
坐上来接龙腾的汽车,我趴在车窗上欣赏与国内不同的风光,还不停的指给龙腾看。
龙腾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回头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大笑脸。龙腾说:“素素,我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只是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就会觉得很幸福。”
我说:“恩,我都想通了,开心也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健康的身体最重要,我现在终于能看见了,失而复得,我发誓以后一定会珍惜每一天的。”
我说完,龙腾看着我没说话,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真该死,忙说:“老大,我不是说......那个......哎呀......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我一面结巴的说,一面用拳头使劲擂自己的头。
龙腾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自虐,笑了:“我很早就知道健康的身体最重要,所以,素素你没说错啊。”
我望着龙腾的俊颜,认真的说:“老大,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这话说完后,我还是觉得别扭。
龙腾拧了我鼻子一下说:“长命百岁有什么好,除非有人愿意陪我一起活一百年。”
我认真的说:“老大,你别气馁,喜欢周幽小姐的话就勇敢的去追,等是等不来的。我永远支持你。”
龙腾似乎被我勾出了回忆,眼神飘了一下说:“我跟周幽已经不可能了,她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也许我这辈子真的被诅咒了,每次都是在奢望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拍拍他的手说:“别这么说啊,什么叫属于谁的东西,只要你去争取,去努力,还怕没有机会吗?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啊。铁棒磨成针啊懂不懂?”
龙腾有些黯然的笑了。我看不过去,捏住他的两颊向两边拉,说:“以后不许笑的那么丧气,真正的笑是这样的。”为了怕他不理解,我还特意笑给他看。
龙腾忽然一把抱住我,吓了我一跳。我傻了一会,才拍拍他后背说:“老大,下次这么抱周幽就对了。”
龙腾听到周幽的名字僵了一下,松开我说:“素素,其实周幽是我的过去......我......”
我打断他说:“老大你这么帅,稍微一努力就可以把过去延续到将来的。”
正说着,传说中的哈佛大学到了。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走了,下车后,我们被领到会议指定的校内酒店的房间。龙腾去跟以前认识的一些专家打招呼。
我倒在酒店的床上,捂着心口,我怎么可以这样卑鄙,明知道龙腾对我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却还说那样的话伤害他。我把头扎进被褥中,大口的呼吸平息心中的疼痛。过了一会,我站起来,打开行礼,拿出姚烨送我的手表,戴在手腕上,拿脸蹭了蹭光滑的表面,又贴在耳朵上听了会秒针走动的声音,好多了。只这几天,控制好距离不会有事的,回国后我一定跟龙腾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