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0

二与一为三 (殷素) 101-110


第101章

  在美国的第一天,完全是在倒时差中过去的,睡的我整个脑袋都晕忽忽的,要不是龙腾怕我饿死,打我房间电话,我说不定一下能睡个几天也有可能。

  我的英语不是很好,只能从别人放慢语速中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来判断意思。这就是当初背四级词汇时只注重单词量却忽略语法的悲哀,再说了国内那破教材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改版,哪跟的上人家语言的发展啊,咱们中国话还每年都出很多新词汇呢!龙腾则让我刮目相看,他的英语太牛了,背过身去,如果不是熟悉他的声音的话,完全就是个老美在讲话嘛!

  第二天,龙腾带我跟另外几个他认识的朋友开车去了哈佛大学的总部,我很喜欢这种看起来很古老的红砖建筑,只是满眼的老外让我觉得新鲜过后有点胆怯,生怕龙腾他们把我丢了,我跟他们跟的那叫一个紧,就差没拿手揪着他后衣襟了,龙腾笑话我说:“素素,你放心,丢了谁也丢不了你拉。”

  可他虽然那么说,我还是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连欣赏建筑物都是一只眼睛看景,一只眼睛盯龙腾,怕一不留心跟错人,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连打车都说不对地方。

  后来,他受不了我了,索性就拉起我的手,我开始有点不那么自在,可是这样也确实能保证我不会被丢,算了,出门在外,一切规矩全免,谁让我在这里只跟他熟呢。也许是我们太过于亲昵了,连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几个朋友都取笑我们,大拍龙腾肩膀说:“你的小女朋友,很可爱!”

  龙腾笑了笑,我站出来说:“NO,NO,我是他的助理,工作伙伴,明白?”(说实话,我很纠结啊,这里都该用英语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拿中文写吧,按素素蹩脚的英语的说话方式说中文得了。)

  那朋友点头说:“I SEE,女朋友,工作伙伴,GOOD!”

  我先点头,理解他的话后又狂摇头,一面喊NO一面运气,翻着白眼回忆单词,咋解释捏?

  那朋友也被我闹糊涂了,冲龙腾疑惑的耸耸肩膀,龙腾扑哧就笑出来了,跟那人叽里呱啦开聊,我彻底竖白旗,要是殷缘或者姚烨在,应该可以听明白吧。

  语言不通的残酷性不止这一件,后来龙腾他们开会,每个受邀的人员都至少带了一个助理,会议的资料什么的也都提前发了下来,我一看,傻眼,英文。按道理来说,龙腾带的一些资料也该是我整理的,但是当初因为是英文,全他老人家自己弄了,说起来蛮对不起我老板的。

  会议进行时,我只能盯着幻灯片跟前面吐沫纷飞的老外发呆,再看人家别人带来的助理,要么用笔记本敲的飞快,要么拿本子在速记,只有我一个坐在龙腾后面,拿着笔在空白的纸上画丁老头。我这个助理当的可太不合格了。

  午餐时,大家受到主办方非常好的招待,尤其是老发言的那两个老头,竟然曾经是龙腾的教授,看到他那个亲啊,跟看见亲儿子似的。别的老外也很热情,经常看见我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叽里呱啦说的飞快,我猛支棱着耳朵,还是逮不住他们口中的单词重点。

  晚上,我跟龙腾道歉,忏悔我当助理不称职,回去以后一定努力学英语。龙腾说:“没有啊,我觉得很好,你知道人家找个全能的助理要多少钱吗?我现在觉得挺划算的,省了四分之三的钱,还多了个开心果。尤其是你一脸迷茫的听人家讲话时的表情,太可爱了!”

  我点点头,对龙腾竖大拇指说:“老大,我现在明白了,感情你是守财奴类型的,你最欣赏的人的类型是傻子加弱智。”

  龙腾感动的说:“素素,你终于理解我最欣赏你了。”

  我对着他挥舞着我沙锅大的拳头说:“你可以拿英文骂我笨,反正我也不明白,但是你不能拿我的母语忏悔你自己的缺点,因为这样我听的懂,而且还会鄙视你。”

  第二天,龙腾他们临床讲解,我得到赦令,不用巴巴的跟去受折磨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了半天不懂的电视节目,又无聊的上了会网,实在没意思了,我满脑子都是Johns Hopkins,都是姚烨,以前在国内还没这么渴望,现在知道马上就要见到了,就是忍不住,心整天在嗓子眼那盘旋想往外飞,原来的地方长满了草,刺痒啊!我恨不得马上从波士顿市飞到巴尔的摩。

  我在地图上看,两地相距不远,从波士顿直接到华盛顿后往回折一点很快就能到巴尔的摩市。我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拉,心似乎已经往返了无数次。心有开始往外飞了,我激动的拿手指不住的戳Johns Hopkins大学的位置,小喊两声,烨,烨,我来了,我很快就见到你了,在屋里飞奔一圈,在床前跳起,把自己平拍在床上,不住的打滚。

  忽然,激动劲一下就过去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都多久没见过姚烨了,他的样子,他的感觉我以为我一直记的很清楚,可是,我现在使劲使劲的想,越想越模糊。

  我再在房间里呆着就绝对是煎熬了,去酒店的前台,预约了一个国际电话,我拨给了殷缘,殷缘一接电话,我嘿嘿的对着话筒直笑,殷缘吃惊到:“素素,你没在国内吗?”

  我说:“恩,我在美国呢,想不到吧,过几天我就能见到姚烨了,哥,我等不及了,我好想他,我可能等不到过几天,我就思念至死了。”

  虽然我跟龙腾也很熟悉,但跟他出门,还是一切以工作为主,这样的小任性小撒娇,我也只能对殷缘讲出来,这就是外人与亲人的区别,对外要识大体讲分寸,对内就是完全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我就算任性的有点小过分,殷缘也不会讨厌我的。

  殷缘说:“素素,别闹,说正经的,你跟龙腾在一起吗?”

  我说:“恩,他来美国开会。”

  殷缘似乎有点生气:“素素,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一声?这么大事。”

  我耍赖说:“哼,干吗要对你说,这是我工作,你工作的事有对我说过吗?再说了,你别臭美啊,我还没原谅你呢!不过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眼睛好了。”

  殷缘在那边空了一会,才低低的恩了一声。

  我说:“好拉,不多讲拉,我是偶尔想起你,才给你打电话的。”

  殷缘说:“别,等下,素素,你们现在在哪?”

  我说:“我们现在在哈佛,跟你讲哦,哈佛挺美的,有空我带你来玩。”

  殷缘在那边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带着笑意说:“素素,你真不是一般的脸大,行,我等着你带我去哈佛玩,你们在那呆几天啊?”

  我说:“可能要呆7天的样子。”

  殷缘说:“恩,你自己在外面多注意,别单独活动知道吗?一切都听龙腾的安排。还有你在那边有手机没有?”

  我说:“得了,得了,殷缘你越来越像妈了。好象给我临时手机了,我带着呢,可我不大会用,不是咱们那边的按键式的,晚上我问了龙腾后拨给你啊。

  殷缘说:“恩,好的,晚上记得给我打知道吗?下午我都在网上,你上MSN把住的地方的地址告诉我。”

  我说:“干吗,怕我失踪啊,我们就住几天,然后看看姚烨可能就回去了。好了,不多说了,都是钱啊,我挂了啊!”

  殷缘说:“等一下,素素我给你的卡在美国也可以用。”

  我说:“恩,知道了。哥,再见!”

  隔了一小会,我听殷缘那边还没挂,我把手按在挂断键上,飞快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挺想你的”然后按了挂断。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表,中午了。哼着小曲去商店街买了汉堡跟饮料,做在一边的休息椅上挺没形象的吃了起来。

  说起来,老外太热情了,我刚咬了一大口,有点噎,一个滑轮滑的老外从我身边经过,老远就看着我微笑,经过我身边时还抛了个媚眼。说了句带着洋腔的你好。我赶紧把食物吞下去,要回答你好的时候,人家嗖的一下滑的老远了。

  没一会,又过来两个老外,他们看我看他们,也对我微笑,然后说“你好。”

  我点头,说你好。然后那两人走了。

  我吃饭用了半个小时,一共有七个老外对我讲过你好,而且我发现,只要我看他们,他们一定会对我微笑。我不得不感叹,中国话还是很普及的,是人不是人的都会讲句你好。

  我站起来把吃剩下的包装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往回走,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迷路了。

  我是个挺没出息的人,以前上大学时,人家孩子都特胆大,也不管会不会说,看见外教就冲过去跟人家白活。我则一直缩着,第一我有自知之明,第二我害羞。拿中文跟陌生人交流我都不怎么乐意,何况是拿我最讨厌的英语呢!

  我走啊走啊,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个灰白色的圆形围墙了。我站在电话亭一角努力的思索来时怎么走的。这时一个热情的老外走过来跟我说话,第一句我听明白了,我能帮助你吗?我点头说恩,然后想我该怎么说呢?哦对,癌症是cancer,meeting guest house……

  我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蹦,那老外惊恐的睁大眼睛,一面说一面跟我比画,我汗都下来了。这时过来一个黄种人,他应该在一边看了我们半天了,他过来用不是很正宗的普通话问:“你好,小姐,你是中国人吗?”

  哇塞,终于来个能说人话的了,我含着眼泪看着他,说:“啊,是啊。”

  开始那个热情的老外忽然跟我握了下手,然后对我们两个微笑后说了拜拜。

  “你刚是在问路吗?”

  我说:“恩,您知道参加国际癌症研究学会组织的脑癌学术会议的人住的那所酒店怎么走吗?”

  那人说:“啊,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里附近有三所校内招待处,你跟我来。”

  他领我到电话亭里,这里除了打电话还可以查询,他用手指点出了一个酒店大门的照片说:“是这个吗?”

  我摇头说我们住的地方的大门是红色调的。他说:“红色的应该是这个。”他又点出一副图来,我一看对了,忙说是这个。他说你从这里向西走,然后过两个路口,会有路标指示。

  后来他看我一副迷茫的样子说:“我反正也顺路,带你过去吧!”

  我就差给他鞠躬了。他把我送到酒店门口后,我忽然叫住他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叫殷素,你好,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他说:“那太荣幸了,我叫金亚宁。”

  我说:“你是中国人吗?”

  金亚宁说:“我是韩国人,不过以前在中国呆了几年,所以中国话说的还可以。”

  我看他没走的意思,又不想冷场就继续说:“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金亚宁说:“不是的,我妻子在这里上学,我是陪她一起来的。”

  正说着,他电话响了,他接通说了两句,过了没一会,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小跑着过来了。金亚宁说:“这是我妻子,她的韩国名叫春丽。”

  他说的很自豪,我马上脑子里浮现出街头霸王里的那个春丽来。什么时候春丽成韩国名了。然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他带他老婆离开了。我自己回到酒店,不容易啊,终于回来了。

  晚上跟龙腾吃过东西后回房间上网,给殷缘留了我这里酒店的电话,很快他打了过来,这家伙真是有工资了,国际长途打的一点不心疼,一直跟我扯到我睡觉,才挂了。

  隔天,龙腾依旧很忙,我依旧自己出来瞎晃,不过这次只敢在附近转了,转了一会,身后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金亚宁,我冲他笑,他也对我乐,他说:“你不用参加会议吗?”

  我有点尴尬说:“那个……我是跟着来玩的。”

  金亚宁说:“那想不想参观下这里,或者我可以带你出去到唐人街或者美术馆转转,波士顿的美术馆很有名。”

  我想了下说:“就在学校里走走好了,这里就很大,出去的话,我怕我朋友会担心。”

  这天,我跟金亚宁一直逛了一天。然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教会了我用那个怪异的手机。

  早上,龙腾很早过来敲门说:“素素,不好意思,这几天安排的太紧了,把你自己扔在房间里,你再忍四天,咱们就能去看你哥哥了。”

  我说:“我没事,这几天我都有出去转,还认识了个韩国人呢。”

  龙腾很紧张的说:“那人是干什么的?你别随便跟陌生人交往啊,尤其是别随便出校园知道吗?”

  我说:“恩,你放心吧,那人也是学生。”其实我想说学生家属的,后来想了想,没必要,也就没说。龙腾又嘱咐了我半天,然后去忙他的了。

  上午的时候,金亚宁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想了想,说好。他有食堂的电子卡,我们去食堂,我把同等的现金给他,他帮我打饭。吃饭时,他问我什么时候离开,我说还要在美国一段时间呢,因为会议完后,我要去Johns Hopkins大学看我哥哥。

  下午,实在无聊,我跟金亚宁溜达了一会,不知不觉的走出了校门,学校门口有不少淘东西的地方,我很开心的买了不少小东西,还买了个很大的哈佛大学校徽的放大版的徽章,后来,我说请金亚宁喝东西,就奔着街边的一家咖啡屋走去,我们一面走一面随意的聊着,他说了一些他的事情后,我也简单的介绍了我家的情况,他很羡慕我说:“你有两个哥哥这么疼你真好。”

  我说:“恩,是还不错,可惜我有一年没见到我二哥了。”

  金亚宁安慰我说:“这不是很快就见到了吗?你一见他,说不定他很快就会醒的。”

  我忽然站住了,哪里不对,脑子里飞快的回忆起来,我从没跟他说过姚烨是在Johns Hopkins大学做什么,更没跟他说过生病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

  金亚宁看我停住后,他也站住了,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说:“金亚宁,你……那天为什么会过来跟我说话?”

  他也愣了下,眼神有些慌乱,说:“那天我看见你好象很困饶的样子,所以好奇上去问问看啊!”

  我疑心更大了,说:“天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金亚宁惊愕:“不去喝东西了吗?”

  我悄悄的握了下拳头,说:“啊,要不明天我再请你吧,我忽然想到一点要紧的事。”

  金亚宁叹气说:“哎!那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走吧。”

  我转身往回走,手心都出汗了。忽然金亚宁从我侧面一步跨到我身后,我还没来得及转头,只觉得后脖子一酸,没了知觉。

第102章

  哗啦一声,冰凉刺骨的水浸透了头发与衣服,我睁开眼,还是黑的,睫毛碰到了粗糙的布料,眨眨眼睛,可以感觉眼睫毛来回摩擦硬布的感觉。手脚不知道被绑了多久,完全没了知觉。有人抓着我胳膊把我拎起来,一种酸麻到极点的感觉从全身各处散发开来,比平时抽麻筋难受十倍,难受的我五官挪位,不住的吸冷气。

  一个手机放到我耳边,龙腾的声音传过来,“素素?……是素素吗?……殷素?”

  我光吸气了,还没反映过来别的,感觉谁在我后背上猛踹了一脚,我啊的惨叫出来,不住的咳嗽。不知道谁抓着我的头发命令道:“说话。”然后手机按在了我嘴边。我吓的不行,委屈的喊了声:“老大。”

  龙腾的声音传来说:“混蛋!……素素你别怕,一切有我,没事的。”

  然后有人把电话拿走,开始跟龙腾讲话,我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许报警,自己开车过来,带上龙印。然后就是一片安静。

  我所在的房间似乎很大很空旷,偶尔有鸟的叫声,周围弥漫着桐油与铁锈的味道,地是木板的,但不平整。隔了一会,我听见有风吹动小东西落地的声音,难道我没在平地上吗?又过了一会,又一个啪嗒落地的声音,我确定我至少应该是在个很大房子的二楼的样子。

  “金亚宁,金亚宁?”我大声的叫喊,带回音的。

  踏,踏的脚步声,金亚宁的声音真的响起,“什么事?”

  我恨不得想跳起来抽他,其实我也没真拿他当好朋友过,只是感觉被人欺骗的滋味很不舒服:“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吗?”

  他恩了一声,然后说:“你别怨我,我是吃这口饭的,拿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办事。”

  我说:“那你们是绑票吗?要拿我换多少钱。”

  金亚宁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不是钱的事,是……”

  他刚要说,不远处有人用英文喊了句:“JET!”那声音相当的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又一声鸟叫。然后,金亚宁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被绑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时间越长越不能忍耐绳子紧缚的感觉,全身似乎被勒成了无数段,有绳子的地方酸热难忍,没绳子的地方因为不过血,感觉失了温度,很冷很冷。

  不晓得过了多久,有人大跑着过来,说:“来了,来了。”

  然后金亚宁问:“一个人吗?”

  那人说:“恩,应该是一个人。”

  啪的耳光声传来,金亚宁的声音有点变态:“TMD,什么叫应该?”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确认是一个人来的。”

  金亚宁说:“恩,看好她。”

  然后我感觉两根带了铁锈味道的手指抠开我的嘴巴,一团粗布塞了进来。然后有什么兜着风的盖了下来,等肌肤接触到后,感觉应该是他们拿了张很大的帆布把我遮盖住了。

  又过了一会,感觉很远处有脚步声走来,走的很慢很稳当的样子。

  金亚宁的声音响起,“你是龙少?”

  龙腾的声音响起:“不敢,龙腾,我依照约定来了,我的人呢?”

  我听见龙腾的声音,就好象在大海里漂浮了几百年终于望见陆地的感觉,鼻子发酸,喉咙发痒。其实不知道我是不是胆太大了,龙腾没来之前,我除了被绑的特别不舒服外,一直没觉得有多害怕。可能是我想的少,要不就是电视剧看多了,觉得绑架这玩意已经不新鲜了,都说好人一定没事,所以,我认为龙腾是好人,所以他肯定也会没事的。

  “人马上就可以给你见,但是我要先看龙印。”金亚宁的国语说的不是太标准。

  我心里恨的要死,龙腾好多次叮嘱我,我都没怎么在意,真是没有社会常识啊。

  “诺,龙印在这呢,你们谁要过来验一下吗?”

  紧接着脚步下楼声,果然是有两层,隔了一会,之前因为说了“应该”而被金亚宁骂的那个声音说:“没错的。”

  金亚宁说:“那好,你的女人在这。”

  我身上的遮盖布被掀开,遮眼布也被解下。我四处扫了一眼后看见了龙腾。龙腾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跟看陌生人似的,反倒是我激动的用鼻音发出闷闷的恩恩声。

  龙腾手里托着一个黑色带花纹的盒子,懒洋洋的说:“其实,女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过,龙章这东西对我更是无用之及。给谁都无所谓,两相权衡之下,这女人我还没厌腻,所以龙章就给你们喽!”

  金亚宁双手扶着二楼的扶栏,欠身笑道:“久闻龙少志不在此,果然是真的,今天多有得罪了。来人,送殷小姐下去。”然后他对着龙腾身边的一个矮个少年使了个颜色。应该是示意他接过龙腾手里的东西。

  有人拎起我后背的衣服往楼梯方向走,这时,金亚宁一侧跳出一个人来,说:“JET,你就这么放了这个女人?你不是答应帮我……”

  金亚宁冷冷的看了一眼说:“你觉得你的事跟龙印有可比性吗?”

  那人不死心说:“可是,童老大之前对你也不薄啊,你来美国还是他……”

  金亚宁用手势制止了那个人,说:“我从来都不是童家的走狗,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当事人去,不要打个女人的主意。”

  龙腾在下面鼓掌,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明白人。”

  拎着我的人看了金亚宁一眼,见他点头,就带着我继续往下走,一面走一面帮我解绳子。我手一自由,赶紧把嘴里的布拽了出来,都被口水泡湿了,真恶心。眼看走到楼梯拐角了,这是一个半废弃的大仓库,我们是在中间挑高的二层,下面堆了不少船只用的废弃零件,充满烂铁锈的味道。我看着龙腾,满眼都是歉意,踉跄的跟着人下楼,这楼梯又高又陡,并没有装扶手,还是旋转而下的那种。

  我们正慢慢的下楼,忽然,身后脚步急响,瞬间我被人撞飞,我清晰的感觉到我在半空中往下落,但刚跟金亚宁说话的那个人却先我一步落地了,而且是头先着地,我紧跟着也侧摔在水泥地上,全身感觉的剧烈的冲压,地真硬,却没疼痛感,只觉得湿热的液体慢慢的顺着鼻腔流了出来。耳朵也跟着痒痒热热的。

  我看见龙腾惊的大呼我的名字,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我想对他笑一下,告诉他我没事,可是却笑不出来,只能慢慢的眨了眨眼睛。

  龙腾跑过来,抱起我,大吼:“谢长风!”

  我这时候还有工夫胡思乱想呢,龙腾不是糊涂了吧,搂着我喊谢长风干吗?

  龙腾抱起我,对着楼梯上说:“谢长风,我知道你在,从你偷偷跟着我出国,我就知道你要对龙印下手,我本来也打算把龙印给你们中的谁,今天的事,我老婆要没事还好,要有事,你得了龙印也别想当龙头。”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恍惚间,我看见楼梯上,谢长风出现了,一脸惊慌的样子。

  我被鼻血阻挡的有点呼吸不畅,胸口巨疼,龙腾把黑色盒子随手扔在了地上,抱着我转身往外冲,他的脸色也不好,估计这家伙又该吃药了。

  我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缺氧的感觉特别厉害,害我都没办法晕过去,每次呼吸,胸口跟刀扎一样。

  龙腾发动车后,一手开车,一手不住的帮我擦去脸上的血,我在副驾驶上缓了好一会,才感觉能活动了,努力伸手在牛仔裤的兜里艰难的摸索着,这一动,感觉更晕更缺氧了。

  龙腾一面疯了似的开车,一面说:“素素,你哪不舒服吗,别乱动,我虽然帮你摸了,骨头没断,但是你一直流血,应该是内脏受到冲击了。咱们马上去医院!”

  我看龙腾满头大汗的,脸色应该比我好不到哪去,嘴唇都白了。

  终于摸到了,我用两个手指夹出一枚白色药片来,举到龙腾面前,那药片是之前我催龙腾吃药时,他没接住,掉到拖鞋里的一个,我拣起来后,他说什么都不吃这个了,我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就顺手塞进兜里,想着抽空再放到他药瓶里,反正他也不知道,我这么干了好几次了,龙腾就是假干净。

  看龙腾就着我的手吃下药,我心想,不乱扔东西就是有好处啊。

  清晰的大口呼吸声一直在耳边响着,鼻子不能用了,我只能张开嘴巴,使劲的搜罗身边的空气,也顾不上吸进气带来的疼了。

  朦胧间,我看见姚烨一脸怒容的瞪着我,哎,又是梦,不过我还是跟梦里的姚烨打了个招呼,姚烨说:“小妹,你来这干吗?”

  我说:“我做梦啊,又梦见你了,真不容易啊,什么时候能真的见到你就好了。”

  姚烨说:“我跟你说,以后不许再认错人了,我跟那个人哪里像?”

  我说:“得了吧,你跟殷缘不像的话,地球就倒转了。”

  姚烨气的瞪我说:“哼!你回去吧!”

  我说:“干吗赶人?难得梦见你一次的说。这次梦里的你真凶!”

  姚烨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向一个方向走去,我似乎感觉到了他手的温度,感叹着这梦做的还挺逼真的。

  我们走到一口井前,姚烨说:“小妹,跳下去。”

  我说:“喂,不是吧,要淹死我啊!”

  姚烨说:“快下去,没水。”然后就推我,我死拉着他手不放开,可眼看还是要被他推下去了,我使坏,对着他小腿就是一下,趁机抱住他腰后一带。我笑道:“这次梦里的你这么坏,跳井不是?一起来吧!”然后失重的感觉,比蹦极还刺激。我只记得我死抓着他的手,一直没放开过。

  睁开眼,我手里真的握着一只手,侧头一看,不会真是姚烨吧,他正开在床架子上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周围挺白的,应该是在医院。

  我又仔细的打量了打量,这不是殷缘吗,之前的事飞速的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殷缘来美国了?应该是龙腾通知的。鼻子跟嘴上罩了一个东西,弄的我很不舒服,我想揉揉鼻子,可一放开殷缘的手,他就醒了。

  “素素?”他眼都没睁开,就开始喊我的名字。

  我笑着望着他,他可能起猛了,缓了缓后,说:“你什么时候醒的?有哪里疼吗?”

  我被鼻子上的罩盖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瞪他。他按铃喊护士,一个金发有点胖的老外护士走了进来,两人鸟语叽里呱啦了一会。

  殷缘对我说:“素素,氧气罩明天才能摘。你的肋骨有点错位,压迫到了肺,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好了。”

  我用手指在殷缘手上写了个“龙”字。

  殷缘说:“哼,你这样不都是拜他所赐,等你好了以后,给我马上辞职,知道吗?”

  我摇头,心想:“哼,龙腾是有责任没错,可我差点没摔死,还不是你害的。想起童菲菲我就生气。”可惜我说不出来,只能拿眼神传达我的不高兴。

  我们两个用眼神对视了半天,最后殷缘妥协了,说:“你老板去处理他家的事了,辞职的事等你好了再说吧。还有,素素,我最近感觉到姚烨了,虽然很微弱,但比之前一点没反映好太多了。等你好了,咱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想起刚才的梦,又想起殷缘的话,心中一动,难道是……只觉得心里一阵狂跳,恨不得马上就去确认一下姚烨是不是醒了,可恨我现在受伤,原定的计划被我打乱了,我抓住殷缘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帮我去确认下。

  可殷缘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不顾身体要出院,他摇头说:“素素,你别急,等你一好,咱们就去。”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这傻爷们,也不想想,我就算真想现在出去,也要走的了啊,再想念姚烨,我也要留着命去见不是,越能确定姚烨会醒,我才越要爱惜自己,还打算好好的跟你们两个笨蛋过一辈子呢。

  不过那份渴望还是很难耐的,我忍不住揭开氧气罩,努力的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好啊?”说完,连带的我胸口刺疼的厉害,怎么比住院前还难受了,这老外的医院不会越治越厉害吧,我皱眉。

  殷缘赶紧帮我罩好,皱眉说:“别乱动,你骨头的错位已经正好了,你差不多要休息一周,才能把内部受的伤养好。”

  我丧气的躺着,呼呼的大口喘着氧气罩里的气,还要一周啊。再想想,也不能单靠一个梦就下结论以为姚烨会好,以前做了那么多古怪的梦呢,想太好了说不定会失望的,想到这,兴奋劲一下全没了,只觉得鼻子一热,又流鼻血了。

  殷缘赶忙揭开氧气罩,帮我擦血,有些失意的说:“哎!听见他的消息,你就这么激动,现在在你心中,他怕是排在第一了吧!”

  我感觉殷缘一下变成幽幽的小怨妇了,他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动作僵了一下,紧跟着解释说:“其实我也明白,他那么全心对你,你心中看重他是肯定的。”这话说完,殷缘更僵了,醋味也更浓了。

  我有点想笑,但是这时候笑,八成会让殷缘更着恼,只好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

  沉默了好半天,殷缘起来说:“我去帮你取药去,很快就回来。”然后,他噔噔的几步开门就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我现在对殷缘的感觉,其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摆在那,他没必要这么多心,就算我现在想姚烨多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啊。姚烨为我去了半条命,在医院已经躺了一年了,而他当初……

  说起来,我现在对殷缘也不太公平,我都快秉承两项方针了,不放手,不原谅,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当初殷缘身不由己的苦衷后,却还是对他怨愤不减呢?说到底,他只是带着童菲菲演了一出戏,把大家都瞒过了而已,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会不由自主的通彻心扉。就连多次回忆姚烨受伤时,也都自动跳过跟殷缘有关的那段,现在再好好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心曾经很疼过。应该是当初太自信过头了,觉得确定了殷缘对我的感情后,到死都不会分开,可是……

  我正在胡思乱想,门开了,龙腾走了进来,我不晓得为什么,想起了龙腾曾经说我是他老婆的话,有点尴尬,直觉就闭上眼睛装睡。感觉龙腾在我身边坐下后,气息还没稳,应该是之前走的很急,这家伙,老忘了自己的病,真不让人省心。

  龙腾探身在我床头,纸张的声音,他应该是在看我的治疗记录,看了好一会,他才又从新坐下,拿起我一只手来握着,他的手好凉啊,我有点后悔,干吗装睡,万一有什么尴尬的场面,我不见得能忍住啊,哎!殷缘去拿药应该快回来了吧。

  感觉龙腾举高我的手,用我的手背擦了擦嘴,他的嘴唇蛮柔软的,停,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该脸红了,谁睡着还脸红啊,我装成快睡醒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把手不着痕迹的抽回来,翻身。

  结果简单的翻身动作可能碰到身内的伤口了,痛痒的我没忍住咳嗽起来,这一下,更疼了, 不能再装睡了,疼的都流眼泪了。

  龙腾也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放回平趟的姿势。我睁眼看他,他说:“素素,你醒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龙腾又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脸边,看了我一会,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我怕他说出来我害怕听的话,所以就用口型对他说了个“水”字。然后,他赶紧起来给我倒谁,喂我喝下。

  一周后,我出院了,殷缘因为公司有事,两天前飞回去了,说是处理完后再回来。他可真是今非昔比了,要知道这一来一回要糟蹋多少银子啊。

  一出院,我就焦急的问龙腾,是不是可以去巴尔的摩了,龙腾说还要等一下,我奇怪道:“不是已经比预计晚了很多了吗?”

  龙腾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素素,是不是只要能见到你哥哥,你什么痛苦都可以忍受?”

  我点头说:“那当然啊。”

  我以为他是指姚家人会阻拦,说难听话之类。其实,是他多虑,难听话算什么,就算谁真打我,也顶多是皮肉伤而已,还真杀了我不成?当初我妈那么说我,我都忍过来了,这里他们那些人加一起也顶不过我妈啊。真正能伤人的,只有你在乎人的话。其他的无关人士,骂的再难听,只要不往心里去,都敢不上一个屁的威力大。

  龙腾正色说:“是这样的,素素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见不到人的,你需要改变你的容貌。”

  我脑子里第一反映就是武侠小说里的易容,但又想哪有那么狗血啊,可是在现在社会改变容貌除了化妆就是……整容?手摸上我自己的脸,我抬头问龙腾:“怎么改,你不会是说整容吧!”

  龙腾手托着下巴,挑起一边的眉毛很戏谑的说:“恩,差不多吧!而且你要想好了,只是见一面,我也没把握能治好他,他的病历我早就看了,时好时坏的。你自己衡量是不是值得。”

  说实话,这打击够大的,我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心里几乎就想放弃了,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我自己的脸我还没看够呢,尤其是长的这么像……

  一时间,我心里挣扎的说不出话来,龙腾也不催我,他就看着我的脸,好象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心里的天平慢慢的倾斜,见了姚烨,也许就有希望,不见,什么希望都没有。

  龙腾突然说:“哎!这事不算小,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他转身要走。

  我一把拽住他衣角,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说:“我要见我哥,所以,整就整吧,不过,能不能把我改的比现在好看一点?”

  龙腾很愕然,呆了呆说:“素素你决定好了?要知道这东西一旦动了,再后悔就晚了。”

  我说:“恩,决定了,现在去吧!”

  龙腾说:“现在?你以为买早点呢,说去就去,在这里,看个感冒都要预约的。”

  我含着不舍的眼泪说:“老大,我知道你厉害,要动赶紧动吧,别不上不下的耗着我。”

  龙腾架不住我软磨硬泡,终于妥协了,他先跟朋友联系了一下,约好了下午的时间。然后带我出门,先到美容院染了头发,我一向爱惜的我头发,就连中学那会最流行在头上弄花样的年代,我都坚持住了一惯的清汤挂面头,现在为了见姚烨,豁出去了,任由那杂毛老外再我头上又漂又染的,过程中我一直闭着眼,我怕看见我镜子里那张脸就会舍不得改,毕竟谁的脸谁稀罕啊。说起来,一辈子的容貌换看一眼,这代价真是大了点。头发弄好了,我匆匆的看了一眼,亚麻色大卷发,勉强能接受吧。

  中午随便吃了点后,龙腾带我去了这家据说技术还不错的整形医院。当我躺在手术台上,我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眼看着医生全副武装的过来,我忽然坐起来,眼泪啪答啪嗒的掉了下来,因为听不懂医生的外国话,我只能说:“WAIT!WAIT FOR ME!”然后从手术台上跳下来,抹着眼泪就出来了。

  龙腾正在手术室的椅子上发呆,看见我哭着跑出来惊讶的问:“怎么了?不想改了?”

  我啜泣了好一会,从包里拿出我在国内的手机,虽然没信号吧,但是可以照相,我递给龙腾说:“帮……帮我……照两张照片……也算是个念想。”

  龙腾哑然,掏出自己的手机说:“用我的吧,我的像素好一些。”

  随着喀嚓喀嚓的几声响,我梨花带雨的哭像被拍了下来,我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那照片,不是太满意,手术帽都没摘,显得脸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进去生孩子的孕妇的脸呢!

  我扭头哭着往回走,龙腾忽然喊我,我扭头,龙腾的嘴唇就亲了下来,我瞪大眼睛,哪有说亲就亲的?至少也该打个招呼,问我愿意不愿意吧!

  我使劲推开他,这时候我心里乱的很,也不想为了亲不亲的事再烦恼了,脸都要没了。

  龙腾跟我傻子一样对站了好一会,护士来催了,我一想,殷缘跟姚烨都没见我这最后一面,哭的更厉害了。

  躺在手术台上,看医生拿着根水彩笔一样的东西在我脸上画来画去,还跟助手用英语叨咕着什么。我一闭眼,随他去吧。可闭了一会,又忍不住睁开,还是不放心,只见医生拿了个给牛打针用的大针管对着我的脸就来了,我吓的啊的一声惨叫,眼睛一翻,整个人都晕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有人摇醒我,医生和气的笑容,叽里呱啦的鸟语,我的脸肿胀肿胀的,手术做完了?

  这时护士扶我起来,拿起个圆镜来递给我,我一照镜子,死的心都有了,眯缝眼,饼子脸上两团高原红,香肠一样的厚嘴唇,我本来的鼻子没动,就是鼻头变大了,跟顶个大蒜一样,要多丑有多丑,我哆嗦着举着镜子说不出话来,这哪是整容啊,这简直就是毁容。

  他们可能是看我不大懂英文,又叫了个护士过来,那护士到是会说中文,勉强我能听明白,她说:“小姐,一周内,请您不要使劲揉搓面部,尤其是有填充物的部分。一周后,注射的液体会逐渐被身体吸收,所以可能会有些痒,请不要大力的去挠,还有请按时服用给您开的口服药剂,半个月后您就会恢复原样。”

  我本来是无心听他们唠叨的,心都碎了,直想马上去死算了,这模样别说让我过一辈子,过一天都需要勇气啊,出去绝对能吓死几口子。可是听到后面说半个月恢复,我忍不住激灵一下,住住她的手结巴的问:“啊,你是说这个样子只维持半个月?”

  那护士被我弄的有点蒙,喃喃的说:“半个月不够吗?如果您需要维持的再久一些,我可以帮您再注射一点……”

  我惊喜交加,对着那护士就是一个拥抱,大声说:“够了,够了,太感谢你了。我爱死你了!”

  那护士也是洋妞,估计不太理解我的心情,但还是礼貌的回抱我说:“我也爱您!”

  帮我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大叔殷切的望着我,很是希望我也抱一抱他,可是我这时的情绪已经由惊喜转变为愤怒了。该死的龙腾,他竟然敢骗我,耍我好玩是不是。我带着一股杀气,一把推开了手术室的门,两眼带着寒光望向门口的龙腾,小样,今天我要轻易的饶了你,我就跟你姓!

第103章

  事实证明,改变容貌是正确的,这模样连我妈都认不出来。我跟在龙腾后面见到姚华,琳达与姚烨的二姑时,还有些紧张,姚华与二姑看不出来,但是琳达应该算比较危险,她至少该对姚烨的脸很熟悉吧,我大致的轮廓应该还能看出点原来的样子的。可惜,我高估她了,她只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就开始跟龙腾讨论起姚烨的病历了。

  我的眼睛一直往里间飘,姚烨现在就与我只有一门之隔。我觉得周围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了,龙腾他们怎么说了这么久啊,看什么病历呀,看病人才是正经吧!我不停的拿脚去搓地皮,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往门的方向挪着,每挪一寸,我就离姚烨更近一些。龙腾似乎在整我,明明人家亲属都没话了,他还表现的特专业似的,拿着病历上的东西问啊问的。看来之前那段修理,丫是没享受够。就他现在这无赖样,还想跟我表白,瞅着回国我怎么修理你吧!不让你哭个三天三夜,我真的就跟你姓龙去。

  终于,无意义的对话讲完了,龙腾随手把病历夹子递给我,然后站起来,迈步推门走进里间,我连呼吸都忘了,捧着病历就跟了进去,只盼望自己别紧张的太过于明显。

  只见正中一张白色的大床,周围摆满了不指名的仪器,都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心脏起搏器的滴答声显得与整个安静的大环境很不和谐。姚烨瘦的如同皮包骨一样,陷在被褥里,脸色青白,唇色暗淡,一时间,我竟不敢去辨认。

  只是短暂的一瞥 就好象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外界所有的一切我都感应不到了,只是本能的慢慢的向那大床走去,彩色的瞳孔变色片一点点的模糊了,这一时刻,我想了几千几万次,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一切的恍恍惚惚的,似乎都被浸泡在稀释的液体里,使人睁不开眼睛,明明跟姚烨的床只有几步之遥,可我走啊走啊,似乎永远也走不到,我这几天一直以为他应该跟我一起醒了,就算没醒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心脏起搏器上的波动,任谁也不会想到床上躺着的人是活的。消瘦的脸显得鼻子很大,紧闭着的眼皮下眼眶深凹,眼球却突出,只有黑羽一样睫毛长的不象话,被单旁枯瘦如柴的手臂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贴着数块白色胶条。苍白的皮肤显得很干,蓝色的血管突显着,还有明显的淤血印记。吊瓶不停的注入着葡萄糖……

  姚烨那么爱美,他怎么可以任由自己变成这样。可是,我看着这样的他,不断的听见自己心痛的碎掉的声音,他睡着的样子像一个从没受过伤害的孩子。只是……太瘦了一些。

  “TRACY!MISS TRACY!”龙腾的声音显得相当的不高兴,我一惊,回过神来,龙腾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病历,又塞给我不少的打印纸说:“MISS TRACY,一会把这些都复印一下。”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又推了我一把。

  我并没在意,顺从的接过来,转身刚要出门,只听见琳达忽然说:“这位是龙医生的助手小姐吧!刚才多有怠慢,请问怎么称呼?”

  我回身,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强撑着说:“您好,我是TRACY!”

  琳达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幸会,请问TRACY小姐是哪国人?”

  我按着之前龙腾教我的说:“我是华人,新加坡籍。”

  琳达很惊讶的说:“啊!我们也经常去新加坡,有空一起聊聊?”

  我点头,等琳达松开我的手后,我后背都湿了。琳达果然没有追问新加坡的事,一开始龙腾教我说新加坡籍时,我还反对,因为姚家没有不熟悉新加坡的,那是他们发迹的地方。可龙腾却说按琳达的个性,越是她所熟悉的她才越不会怀疑。

  我复印完文件回来,见龙腾正坐在床前,检查姚烨的五觉,来之前,龙腾多少对我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培训,所以,我知道唤醒植物人可通过大脑接受外界信息的5个感觉通路,包括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和物理通路来进行。

  屋子里除了龙腾只有沙发上坐着的姚华,琳达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我看了一眼姚华,只见他一副很无聊的表情望着窗外,他可能感觉到我看他,扭过头来故做很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可我分明从他眼里看出他对我现在容貌的厌恶。对我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可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船上那次,如果不是他,姚烨也不会……

  我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姚烨,瞬间,我手里的东西啪的落地了,我惊的高呼一声,因为我看见姚烨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眼神呆滞的看着我的这个方向。

  我一声哥马上就要喊出来,被龙腾拍了一下,龙腾低声说:“植物人有时能睁眼环视,貌似清醒,故又有'清醒昏迷'之称,注意点,你今天太失态了。”

  一场空喜,龙腾拿着一些颜色鲜艳的图片刺激着姚烨的视觉,然后观察他的反映后进行记录。姚华从头到尾对我们似乎都不太关心,开始呆坐了一会,后来又到外间看了会电视,眼看快到饭点了,他进来说他暂时离开一下,我跟龙腾点头,他留了个紧急联络电话后离开了。

  我趴在床边,小心的抓着姚烨的手放在脸边,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我很想喊他的名字,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龙腾在,还特不识趣的老看我。

  独处的时间是短暂的,很快,姚烨原来的主治医生来了,龙腾似乎与他是旧相识,两人交谈了一会后,龙腾命令我收拾东西离开。

  我慢慢的收拾东西,心里一万个不舍得,幸好龙腾又加了一句说:“TRACY你记得把今天的记录保存好,咱们明天再过来。”

  一连三天,龙腾只是每天带我过来去姚烨当天的诊疗记录,然后带回去备案,每天呆不够一个小时。龙腾对我的解释是他不是姚烨的主治医师,我气结,从我心理上,我是相信龙腾比那大胡子老外厉害的,可龙腾说现在姚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怎么乐观,外力的因素相当的明显。

  我当时不明白什么是外力,一直到几天后,我终于按耐不住,半夜睡不着偷偷跑去姚烨病房,依稀记得应该当天该轮到姚华陪床,这烂人从不好好的照顾姚烨,我打听到他晚上经常丢下姚烨自己出去。气的跟什么似的,我这想陪的陪不了,人家可以光明正大陪的却这么不负责。

  进了病房,果然,姚华不在,我终于有了个可以跟姚烨独处的时间,坐在床边,我开始唠唠叨叨的说着我到上海后的事,也不管姚烨喜欢不喜欢听,说到伤心的地方,我还忍不住哭上两声,摸着姚烨干瘦干瘦的脸,恨不得我替他躺在那,现在终于觉得,别说是临时毁容了,就是真的毁容,我也要来的,哪怕只是一眼。

  我越哭越没正型,干脆小心的拨开那些碍事的管子,直接伏在姚烨上方,慢慢的吻住他干冷的嘴唇,那嘴唇上全是爆皮,姚华一定没有按时给姚烨喂水,我端过水杯,一口水一口水的哺喂进他的口里,并拿舌头帮着点湿唇上的干皮,真的很心疼啊,哪怕是我妈来照顾烨,都不会让他变成这样。他们不好好对他,为什么还要带他到这里来。我眼泪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到姚烨脸上。

  忽然,旁边一个不知名的机器开始急促的发出声音,我吓的一哆嗦,好悬没把水洒姚烨身上,紧跟着,外面脚步响,我慌乱不已,把水杯放桌上,又拿袖子擦了下姚烨的脸,眼睛四下张望,来不及了,只好一矮身,钻进了床底下。

  也就是我刚藏好的那瞬间,外门开了,机器的响声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的手直哆嗦,姚烨不会被我害到吧!

  隔着半透明的床单,我看见一双米白色的平跟女式皮鞋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后,机器声停了,应该是她关掉了机器,然后,好象她拿手机给谁打了电话,声音很低,而且怪异的是,她同我一样,任由病房黑着,并不开灯。幸好是走道的灯光能够照进一些光亮来,我又在床下,从黑的地方看外面还是隐约可以看清轮廓的。趁她打电话时,我冒险把床单掀开一点打量她,她应该是经常跟姚烨主治医生一起来的一名护士,我们也算打过几次照面,但因为都不是重要人物,并没交谈过,只是隐约有点印象。

  我看这她挂了电话后,从随身的腰包里取出个东西来,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她慢慢走到床边,我本该缩回去藏好的,离的太近了,一个不好,就可能被发现,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好象有些问题,大半夜的,在姚烨的房间里还不开灯,是要干什么呢?

  她可能也想不到床下会有人,随手开了姚烨床头的一盏小灯,我感觉到她似乎很紧张,借着地上灯光反射的影子,隐约辨别出她手里拿的应该是根细细的针管,然后她把针扎在了姚烨的胳膊上。我吓的心突突直跳,根本忘了自己的立场,我这时应该冲出去抓住她的,可是,万一,人家只是正常的治疗呢?

  那护士拔下针头后,马上关掉等,匆匆的走了出去。我从床下出来,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直接跑回住所,大敲龙腾的门。

  敲了好一会,龙腾才开门,见是我,懒洋洋的问:“素素,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吗呢?”

  我使劲喘气,缓了一缓后,拉龙腾进屋,把晚上的事细细的告诉了他,谁知道龙腾听完一点反映都没,反而怪我不该偷偷的去看姚烨,并跟我保证,是我想多了,正常每晚是有一次皮下注射药剂的。

  我半信半疑的望着龙腾,龙腾把我推出房间说:“别乱想了,快回去睡吧!这都几点了,可不许再偷偷的跑去了,知道吗?”

  第二天,殷缘办完事飞来了,他并没跟我们住一起,而是龙腾带我去较远的地方看他,一路跟做贼一样。

  殷缘一见我那怪样子,也吃了一惊,取笑我说:“素素,原来你也可以长的这么有创意啊!”

  我没搭理他,没忍住又把我怀疑的事跟殷缘说了一遍,殷缘听了后也没什么反映,说他相信龙腾。

  难道真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吗?我又仔细回忆了下当时的感觉,还是觉得我自己的判断对。

  殷缘忽然说:“素素,你在这里也帮不了龙少的忙,说不定还添乱,姚烨你也见了,护照也要到期了,所以,这次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我听完殷缘的话直觉回头看龙腾,龙腾也点头说:“素素,可能我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所以你跟你哥哥先回国吧!”

  我怔怔的没说话,心里其实早有要回去的准备,出国这十几天,还真不如在国内方便,可是,姚烨他就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吗?在这里,我要再走了,他可真的就是连个亲人都没了,看的出来姚家对他也不是特别的上心,一些细致的护理工作,都是请的护工来做,虽然人家是专业吧,可我总觉得人家护工只是把姚烨当成工作服务对象来对待的,就跟刷碗工刷碗是一个意思,把碗刷干净了就算完,没人会在意碗在被清洗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吧!姚烨他不能说话,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啊!还有这半年多来,我那么的想他,可是这次真见到了,却总有种不如不见的感觉,看姚烨毫无知觉的躺着,怎么也不能跟记忆中的他联系起来,理智知道那是他,可我感情上却不接受,在这里的几天,每天的见面似乎也成了煎熬,我连喂他喝口水都要趁半夜偷偷摸摸的去,明明我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啊,以前真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我来他就会醒,太天真了,人力不可逆转啊!

  殷缘见我半天不说话,轻轻的又喊了我名字一下,我回神后说:“那什么时候走呢?”

  殷缘说:“我明天有事要到纽约一趟,大后天早上回来,中午你来找我,咱们晚上的飞机。”

  我说:“恩,知道了。”然后转身对龙腾说:“老大,回去吧!不早了,我有点累。”

  隔天,龙腾似乎体谅我要离开的心情,特意找理由在姚烨病房里呆了多半天,可惜琳达也在,不过那我也知足了,现在的我想开了,什么都不争,只要姚烨可以醒,姚家接姚烨过来也不是单纯就为了争什么,国外的医疗确实比国内好。

  龙腾告诉我,姚烨每天仅基本维持生命的费用要九百多美金,国内比在美国还贵,光这点,也只有才大气粗的姚家才能做到,我家殷缘虽然有了不错的工作,但他并没有什么积蓄,姚烨这又是持久的消耗,哎!钱啊,姚烨能活着就好,他活着就有苏醒的希望。

  从姚烨病房出来往住所走的路上,龙腾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说:“素素,你别这样嘛!以后你想来美国很容易的。”

  我没说话,他又继续说:“好吧,我告诉你个秘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说:“我现在对秘密没兴趣。”

  龙腾说:“喂,我说,别那么早下结论,这个秘密可是关系你哥哥的,不听可会后悔哦!”

  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那好,你说吧!但是别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龙腾说:“算我赔本好了,那个秘密是一个预言……”

  他一面说一面看我反映,可我只是点头恩了一下,示意他我有在听。

  龙腾继续说:“这个预言就是……只有有人肯乖乖的回国,我可以保证最快一个月最慢半年,还给她一个完全正常的哥哥。”

  我诧异的回看龙腾,龙腾一脸正经的看着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说实话,我对他所说的不是很信,但我现在盲目了,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个安慰我,我也认了,活着总不能没目标吧!

  我对他微微一笑,感激的说:“老大,不管怎样,真的很谢谢你。”

  龙腾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变的也挺没精神的,他说:“素素,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我其实是个骗子,那你会怎么办?会原谅我吗?”

  我以为他说的是刚才预言的事,他的那份心我很感动,我并不是对姚烨清醒这事绝望,我只是明白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而已,一个月也好,半年也罢,都是时间,是数字,但可以引领我走向希望,就好象神雕里黄蓉骗杨过一样,就算他说谎了,也是为了我好啊,我怎么可能怨他呢。

  我说:“老大,能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刚才你说的一个条件,我答应了,以后别说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应……”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感情问题,自做主张的又加了一句,“可是如果我不能做到的,我就……”说到这不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吐了吐舌头,给龙腾戴了个高帽子:“看我说什么呢,老大你那么好,又比我聪明,肯定不会拿我做不到的事要求我,对吧!”

  龙腾对着我脑门就是一个爆栗,说:“鬼机灵,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我委屈的揉着头说:“下手太狠了吧!刚才还夸你好来着,白夸了。”

  龙腾说:“素素,明天能不能陪我出去买点东西?我知道你想多在医院呆一会,可是明天是姚烨身体机能检查的日子,咱们都帮不上忙,所以,我想趁机买点日用品,毕竟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呢!”

  我点头说:“恩,好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开车到商业区进行采购,给龙腾当助理当久了,也大致了解他的生活习惯,所以买东西的事情难不住我,基本买全后,龙腾忽然说巴尔的摩的海洋馆在世界都非常有名,要不要去看看?我没异议,反正都出来了,回去也见不到姚烨,海洋馆的门票比想象中便宜,两个人一共只要三十二刀,按美国人的收入真是很便宜,但是换算成人民币就有点高,非陆地性的海洋馆果然不同凡响,北京工体那个虽然号称是亚洲内陆最大的,可是跟巴尔的摩海洋馆一比,简直就像家庭鱼缸与专业水族箱的区别。白鲸与虎鲸都可爱的不得了,各种各样的鲨鱼看的我眼花缭乱,有种鲨叫护士鲨,丑死了,我逗龙腾说将来给他找个长这样的护士当老婆,龙腾耸耸肩膀说:“好啊,我没意见,说不定还能天天吃鱼翅呢!”

  从海洋馆出来,我心情好多了,又顺便参观了就近的圣保罗教堂,正巧有人结婚,全家聚在门口拍照,黄昏的风吹过,洁白的鸽子成群的飞起,浪漫的不得了,我忽然很伤感,结婚,我这辈子是别指望了,我只求姚烨能尽早清醒,就算让我拿我一辈子的幸福去换,我也愿意。

  龙腾看我本来挺兴奋的,忽然变的沉默了,就猜到我肯定又想到什么有的没的了,拍拍我肩膀说:“要不咱们合个影吧,你看教堂后面的天空是难得的火烧云,多美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说:“我现在这丑样子,还是别照了。等我好了以后再说吧!”

  龙腾说:“素素,其实你现在一点都不丑,在我看来,比你以前还美!”

  我说:“哦!那是你眼长屁股上了。”

  龙腾似乎也有点没精神,以往我这么说他,丫早回嘴了,今天反常的什么都没说,搭着我的肩膀回停车场取车。

  因为走了一天的路,我们两人都累了,回去后很快就休息了。

  睡醒后,我早饭没吃就到姚烨的病房里转了一圈,我可以感觉到至少琳达对我产生了怀疑,可是碍着龙腾的面子又不好说什么,她看我的目光冲满了探究。

  中午是与殷缘约好的时间,我猛盯着姚烨看了一会后,咬牙甩头出了病房。其实,生活就像洋葱,一片一片地剥开,总有一片会让我们流泪。烨,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早一点醒过来,因为我不知道,在看到这样的你以后,回去该怎么活着。一种无从下手的无奈,我真的不相信,你就打算这样躺一辈子,任由我孤单一辈子,你不醒,我的幸福也会跟着一起沉睡。

第104章

  与殷缘一起回国,就代表我要跟他一起回家。拎着东西站在我家大门外,忽然觉得这里异常的陌生,似乎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跟在殷缘身后,看他掏钥匙开防盗门,我忽然很想哭,锁头轻响一声,木门从里面开了,我妈站在防盗门里面,她微一弯腰,伸手扭开了防盗门的锁,殷缘顺手拉开了门,一下子,我与我妈的直接会面就好象我的心里一样,藏无可藏,完全曝露干净,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久违的家的味道,话说以前的我从来闻不到我家的气味,但我知道每个家庭其实都有自己的味道,在这里长大的我是因为闻习惯了,所以闻不出来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家到底是什么味,但是,也代表了这里已经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家了。

  “妈,我们回来了!”殷缘如以前一样,把东西递给我妈,我妈伸手接过殷缘的包后,似乎还想接我手里的包,可是顿了一下,在半空停住,殷缘拉了我一把,我硬着头皮把手里的包递到我妈手里,别提多别扭了。

  我妈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傻站着了。”

  进得屋后,我很拘束的坐在沙发上,我妈给我倒了水,我双手接杯,就差站起来说谢谢了。

  殷缘一面换衣服一面说:“妈,一会吃什么?我跟素素要倒时差,晚上就别叫我们了。”

  我妈说:“那你们先吃点东西再睡,不然睡不塌实。”

  饭是现成的,稀饭,小菜,豆沙包,还有中午的一些剩菜。我食不知味的胡乱吃了两口后说了声我吃饱了,然后打算回卧室睡觉,我妈忽然说:“小桃,你睡侧屋吧!”

  侧屋就是姚烨以前的屋子,我呆了一呆,答应了一声,把自己的包拎到那屋,等进去一看,我原来的床,原来的东西都被放到这屋里来了,陌生的陈设让我觉得好象是到了谁家做客一样,听着外屋我妈跟殷缘声音很低的说着姚烨的事,我悄悄把门关上,怕关响了我妈多心。

  换过衣服后,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慢慢数着绵羊直到睡着,这一觉睡了近24个小时,不得不说,就算再陌生的家里,总还是家,至少能睡的很安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跟我妈似乎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去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我跟殷缘小心的保持着距离,一人一屋,完全好象是正常人家里成年后的兄妹的那种相敬如宾的关系。

  殷缘很忙,天天早出晚归,有时他当着我妈多关心我一点,我就会觉得非常的不自在,我妈也会很不自在,我拿到了我久违的毕业证,给龙腾打了几个电话,他只接到一次,并跟我保证他说的预言一定会实现的。我问他我的工作怎么办?龙腾说现在算给我放大假,让我趁机会好好放松放松。我说那我假期打工你不管吧,龙腾说假期一切自由!

  然后我开始到处投简历,后来一个大学同学说她们杂志社正在招文字编辑,问我要不要去,我说好。然后就是面试,试用三天,等我正式上班,已经是回家一个月后的事了。

  殷缘知道我上班后没说什么。杂志社的工作经常是忙起来恨不得连轴转,尤其是头截稿到出刊的那段时间,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饭。工作半个月后,我申请到了单位的职工宿舍,趁着周末休息,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家那天我妈很失落,殷缘一连两周没见人影了,不是出差就是开会,忙的不可开交。我决定从家里搬出来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不过,我想他也理解,我现在住的实在是有点睹物伤情。

  搬家也很好搬,我从去上海后养成了东西少的好习惯,只拿了一个皮箱,装了一些衣服跟日常用具,打了个车搬到了北三环安贞桥附近的宿舍里。一切收拾好后,我觉得屋子里有一股子潮味,就顺手打开窗户后,又拿出香水来喷了一些,当不算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后,我觉得异常的恶心,难道香水变质了?不应该啊,正想着,一股酸水从胃里冒出,我赶紧跑到卫生间开吐。吐完后,好多了,回忆一下,光忙搬家了,一天都没吃东西呢,肯定是饿大劲了。

  换了身衣服,拿着钱包下楼,去楼下的KFC解决一顿。点了汉堡后刚要开吃,油炸鸡肉的味道冲进鼻子,我皱眉,太腻了。看看薯条,也没了胃口,吃了两口土豆泥,我把食物打包,出了KFC进了一家中餐馆,非吃饭的时间,可是顾客还是很多,隔壁桌上的菜的麻辣味直冲鼻腔,油烟的味道又使我反胃,我强压着涌出的酸水捂着嘴往外跑,把东西吐到花池子里后,我狼狈的找了个露天的长椅坐了下来。

  怪了,怎么忽然对味道这么敏感了呢?我连怀孕的时候都没这样过,都说怀孕看见不想吃的就会想吐,可我刚到上海那会,一点反映都没有,要不是月经一直不来,我多了个心眼试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怀孕呢!说起来,我现在好象月事也晚了,上次来龙腾还陪我去按摩来着。怀孕?不可能,我自己先否定了,月事完后我根本就没有那啥过,可能真是胃闹别扭吧!

  我起身去超市买了两根鲜黄瓜,回宿舍洗干净吃了。就当减肥了!

  第一个月发工资,我给我妈买了一件羊绒衫,给我爸爸买了条名牌的领带,还没给殷缘买什么,钱就快光了。说起来,这不是我开始工作的第一次拿工资,我也违背了小时侯对我妈的承诺,我曾经说我第一个月的工资一定交给我妈,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

  这次胃病时好时坏的,也算我认真工作的一个小调剂。

殷缘终于知道我搬出来的事了,他开车过来看我,我陪他吃了顿饭,他说:“素素,我最近实在有些事情分不开身,忽略了你,可这事还很重要,一点差错不能出。你别怪我好吗?很快我就能陪你了!”

  我一面扒拉米饭一面说:“恩,我工作也挺忙的,第一回这么紧张的工作,我觉得很充实。”

  殷缘说:“你只要记得我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千万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我知道,姚烨没好之前,你就算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开心,所以我不强迫你一定要跟我一起住。可是,你自己住这样可以吗?在上海你也还算有人照顾,现在你就自己……不然我在附近找个房子?”

  我摇头说:“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住家里吧!而且在上海没遇见龙腾以前,我都是自己的,你太小看我了。”

  殷缘说:“我都理解,说起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跟妈也不会闹成这样。”

  我说:“其实我跟妈现在挺好的,周末我就回去看他。哦,对了,哥,我一会问你个事。”

  殷缘说:“什么事啊?”

  我说:“你快吃,吃完咱们出去说,在这说不太方便。”

  殷缘猛扒拉两口后起身去结帐,我们并肩走出来,殷缘问:“什么事?”

  我其实是想问他我眼睛好的那一晚上,他有没有来我房间跟我发生什么,可是我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我什么感觉都没,我跟殷缘现在这样实在不适合问这个,闹不好他该以为我想跟他……我现在真是没那份心情,只好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就是龙腾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我想知道姚烨最近有没有好一些。”

  殷缘说:“姚烨的情况每礼拜龙腾都会传真给我,我下次拿给你。”正说着,殷缘电话响了,他接完后对我说:“素素,我有点事要处理,先送你回宿舍吧!”

  我点头,跟着殷缘一起往回走,走到楼下,殷缘还要往上送,我说:“哥,我自己上去吧,你赶紧去忙,电话都打两次了。”

  殷缘往树后一拉我,深深的吻了我一下,又使劲抱了抱我后,扭头离开了。我站在原地站了好久,我多想跟他说我好寂寞,真的不想一个人了,可是,我却讲不出来,曾经,我有一丁点的烦恼都会跟倒豆子一样倒给殷缘听,小时候真的比现在幸福多了。

  半个月后,又是截稿日,一连几天加班赶稿子,日夜颠倒,终于在主编发火之前完成任务了。主编一高兴,大笔一挥,我三个月的试用期提前结束了。

  我累的像死狗一样从办公室出来,走到电梯口时,忽然觉得眼睛发黑,想扶一下墙壁,可是手伸出去了,腿也软了,身子往后就仰,本以为会摔个结实,没想到幸运的被人给扶住了,我闭着眼睛等晕的感觉过去后,回头想谢谢帮我的人,一回头,看见一张很熟悉的脸,相当的漂亮,她很紧张的问我没事吧,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陆小姐?”

  她很高兴的说:“哎呀,是你呀!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叫……?”

  我说:“我叫殷素!”

  她扶着我在写字楼的大厅坐下来,很紧张的问:“你还晕吗?是不是低血糖了?我也有这个毛病。每次吃这个就好了。”她从包里翻出一块金帝巧克力递给我。并殷切的说:“别客气,吃吧!吃完就好了。”

  我接过后,很感激的说:“谢谢你。”

  吃完巧克力后,果然好多了,我发誓以后加班再也不拿方便面凑合了。

  与陆徘徊告别后,我回家洗澡,狠狠的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是周五,因为稿子都交了,没什么事,晚上下班,同事们去唱了KTV,我有一个同事小周,是准妈妈,怀孕五个月了,她看大家喝酒,她也忍不住要喝,我们主编人很不错,与她老公又认识,所以一直盯着她不让她喝酒。

  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跟大家干了两口啤酒后,我又开始反胃,一没忍住,捂着嘴跑去吐了。同事们都说:“殷素你酒量没这么浅吧!两口就吐也太夸张了,来,先吃点东西吧!”

  我也觉得奇怪,我的酒量一向很好啊,我看着小周的肚子,一直不敢想的东西似乎真的要发生了。两个多月没来月事,时不时的还呕吐,我再傻也会想到可能是……但是没道理啊,而且,我真的不想再去医院了,上次的流产就像噩梦一样。

  后来我一直心不在焉,同事都以为我真的醉了,还特意让一个男同事送我回宿舍。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买了试纸,果然,真有了。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一整天,流产一次可以说是情有可原,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这个孩子,哪怕他生下来就是残疾,那我也要养他一辈子,我真的不想再杀自己的孩子了。

  周日,我像做贼一样去了医院,北京不比上海,熟人遍地都是,一定要小心啊,这万一传到我妈耳朵里,她还不把我打死。

  挂了妇产科的号,又检查确认了一下,确确实实是真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月多了,医生帮我照B超后跟我说可能怀的是双,还批评我说你严重营养不良,孩子看起来比正常三个多月的要小一些。如果想要孩子的话,一定要注意营养问题。

  从医院出来,我动了殷缘给我的那张卡,买了一大堆补品花了好几K,不心疼了,跟孩子相比,钱算什么?

  慢慢往家走,双胞胎,这下好了,更有理由留了,可是万一一对都是……

  我摇摇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小腹,不会的,医生也说了,他们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非常健康。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啊,我前两天还觉得自己是孩子呢,现在就要当妈了。

  走到楼下,大老远我就看见殷缘的车,不由得喜出望外,从来没这么高兴看见他过,殷缘从倒车镜看见我后下车,我紧走两步,扑进他怀里,把他也吓了一跳,忙问我:“素素,怎么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见你忽然觉得特别高兴。”

  殷缘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那为什么这么高兴啊?看你笑的,都不像你了。”

  殷缘晚上跟我一起在宿舍吃的饭,吃过饭后,我问他:“哥,如果你有孩子的话,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殷缘被我问愣了,呆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我们第一个孩子,变的很伤感,他抱住我说:“素素,对不起,那次竟然让你怀孕……都是我不好,那段时间我太心神不宁了,以后一定不会了。我一想起你独自离开,还孤单的去医院流产,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说:“那个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问的是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殷缘摇头说:“都不喜欢!”

  我一下坐起来,问:“为什么?”

  殷缘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素素,我一开始选择跟你在一起时,就已经做好了不要孩子的准备。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剥夺了你当母亲的权利,可是我除了你谁也不想要,如果姚烨醒了,这辈子就让我们三个在一起好吗?如果你将来实在喜欢小孩,我们就收养几个。”

  殷缘的想法也是我以前的想法,可是现在孩子就在我的身体里,我小心的问:“哥?如果我要是再怀孕了呢?那我们就要了好不好,也许不一定就有问题呢?”

  殷缘说:“素素,你别傻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伤害你了,不要乱想了好吗?那个孩子也是没办法,我们的基因太接近了,禁忌之子是不能存活的。”

  我委屈的问:“那你喜欢小孩吗?”

  殷缘说:“不,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殷缘他怎么会不喜欢小孩呢,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可是我现在跟他说我怀孕了,他说不定会固执的为了孩子的健康而坚持说不要,男人一向比女人理性,可是理性就真的好吗?医生也说了孩子很健康的啊,能有什么毛病呢?

  那时我确实有点无知者无畏,铁了心的要留下孩子。话到嘴边几次,我都没说出口,我甚至还想象了殷缘说不定会强拉着我去流产,其实怎么可能,可见孕妇多少都有点被害妄想症。

  晚上,我拉着殷缘不让他走,他没办法,就在我小小的宿舍里留宿了,我们两个挤在单人床上睡觉,害他连腿都伸不开,早晨,因为离他单位比较远,他很早就起来了,亲了我一下,去楼下买了早点,我最近觉很多,又仗着离单位近,经常是睡到8点才起床。

  周一一上班,我打开电脑开始打辞职信,顺利的话,半个月后我就可以离职了,主编对我的来去如风很是不理解,他觉得都提前给我转正了,怎么我还要走呢?多少人找不到工作啊,他还劝我说工作不能儿戏,我点头谢谢他的好意后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到我座位上,我开始着手做一些我该完成的工作。

  下午,有几个同事知道我要走的事了,他们以为我要跳槽,都来问我准备去哪?我撒了个小谎说:“我申请到一个学校,想进修一段时间。”

  他们都劝我说:“也可以一面工作一面进修啊,现在工作机会多难得啊......”

  我说:“谢谢你们,工作机会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东西了。”

  半个月后,我正式辞职,也从公司宿舍搬了出来,殷缘还真是很忙,整天跟空中飞人一样,害我想再见他一面都见不上,摸着微微有些凸显的肚子对孩子说:“你们的爸爸太忙了,不过为了你们的良好发育,妈妈就不客气了,等你们出生后,妈妈一定认真工作,给你们当个好榜样。”

  从殷缘送我的卡里提出一部分钱来,新开了个帐户后连我的积蓄一起存入,凑了十万块,我动了这么一大笔钱,殷缘很快就会发现,趁他没反映过来前,走为上策。

  我拿着提前买好的到海南的机票直接去了首都机场,说起来我太不厚道了,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上飞机前,我打电话给我妈说我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我妈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在外注意安全。她现在对我算是完全放手了,换以前一定会问我去哪啊,干吗去啊,什么时候回来啊等等。

  北京的天气渐渐转冷,我一个人在海南过的很自在,就是对用了殷缘那么大笔钱有点亏心,只能经常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孩子。在海南我租了一套房子,还奢侈的请了个育儿专业保姆。邻居都很友好,看见我都友好的打招呼,我猜人家可能当我是别人养的二奶了,不然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不上班,挺着个肚子自己到这里待产呢,一定是怕被大奶抓住。

  我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我的心态逐渐平和,我每天上午在海边散步,中午回家吃饭,午睡一会后下午去英语补习班打发时间,晚上看会电视后很早就上床睡觉,生活非常的有规律。手机已经完全不用了,怕对孩子不好,只偶尔给我妈发个短信报平安。每次一开机,殷缘的短信几十条的涌入,都是骂我的,我看都不看,我承认我是记恨他,谁让他说不要孩子的。孕妇都是幼稚的!

  可惜,我的逍遥时光在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结束了,因为我自己的积蓄加之前动用殷缘的五万块被我不到四个月就败光了,没办法,钱不抗花啊,再说我这是三个人一起用的。我又厚着脸皮,又掏出殷缘给我的卡,再取了五万块。心里对殷缘说了一万次抱歉,但又一想,孩子也有他一份啊,我充分的体现出了又一点论证,孕妇都是任性的。

  取钱后没出一周,我被殷缘抓住了,当他看见我大腹便便的样子,脸一下变的比纸还白,呆了足有半个小时,神情恍惚的连我的道歉加拉他进屋都没反映。

  他缓了好久,连生气这事都忘了,他说:“素素,你……怎么会……这孩子是谁的?”

  我有点不高兴了,说:“你什么意思啊,不想认帐就明说。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你要不认,这孩子就是我自己的。”说完就开始抹眼泪,惹什么都别惹孕妇,哼!

  殷缘一脸的惊吓过度的样子,看我哭,他又慌,一面哄我一面说:“素素,我真没有……我……”

  我啜泣着说:“上海那次偷跑进我房间的明明就是你,不是你的话我怎么能看成是姚烨。”

  我把那次的事仔细的一说,殷缘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我抱到怀里,说:“不管怎样,你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自己跑了啊?你不知道,我开始还瞒着妈,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妈都急风了,连爸都惊动了,一会你给妈打个电话道歉,知道吗?”

  我打了电话后靠在殷缘怀里,欣慰的想,这家伙终于妥协了,当初我的坚持是对的,最近这次产检,医生说胎儿的发育好的不得了。

  晚上,殷缘自己在厕所洗了很久的澡,我叫了几次都不出来。

  他陪我一天后,又飞回了北京,当天晚上又飞了回来,给航空公司又做了一笔贡献。他带了好多的东西,说在这里也可以办公,很快殷缘渐渐的适应了我是孕妇这个事实。

  不久后就到了预产期,我进入手术室后,他全程陪同,弄的医生们很不自在,人家都老公陪,他这明显就是哥哥还非跟着进去,也不嫌尴尬,我那时已经疼的不行了,拉着殷缘死活不撒手。殷缘满脸是汗,一副马上就要晕的模样。

  剖腹产,龙凤胎,男孩五斤四两,女孩四斤半。一对小家伙健康的不得了,医生都说接生了这么多年,难得看见刚生出的胎儿的皮肤是粉嫩粉嫩的。一般都是红通通的。

  殷缘抱着孩子,脸上的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看的我都嫉妒了,他从没这么看过我都。

  我让他抱过来看了一眼,长的蛮像殷缘的。尤其是女孩,眼睛水灵灵的,跟黑葡萄一样。事实再次证明,我的坚持是正确的,得意的看了殷缘一眼,这家伙要不是我,能当爹吗?

  两天后,接到龙腾的电话,姚烨醒了。我喜出望外,好事凑在一起了,感谢这两个孩子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对殷缘说:“我想好名字了,哥哥叫笑语,妹妹叫欢颜。小名就是笑笑与欢欢。”

第105章

  我叫龙腾,提起我的名字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提到另外一个人--龙志华,对,你没听错,就是新闻联播上被枪毙的那个。提起他,很多混过的人,老的少的,都会停下来,从新严肃的打量一下你。现在龙志华虽然因为犯事被毙了,但他的名字却依然还如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有威慑力。道上跟过他的人一说起来那是惋惜,痛心,不忿。与他敌对过的也很少有幸灾乐祸的,至少我还没听过有谁说龙志华死了,活该之类的话,虎死余威在。

  白道的人呢,一般都再三缄口,不想也不愿意提与他有关的事,惟恐惹祸上身。做人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难得了,大丈夫不能名垂千古,也要遗臭万年。现在他属于哪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判断,有黑社会背景的人大代表,是由他开的先例,人虽毙了,但他出身的华义完好无损的仍在运做着,政治的猫腻,恐怕就连局内人也理不清楚吧。

  在他死后,还被记录在当年国家大事记里。供后人去查阅,他那不清不楚的死因。有时我怀疑他是故意的,那样一个小小的罪名,怎么可能让南龙断首呢?

  中国有句老话,老子太强的话,儿子很容易就会被老子的光辉掩盖一辈子,确实如此,从小到大,我都是龙志华的儿子,华义的龙少,还是个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孩子,谁提起来都替龙志华惋惜,后继无人啊,不是我能力不好,而是你没办法指望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去当黑社会老大。如果真当了的话,那边刚出点什么问题,这边一口气上不来,心脏病发作,先挂了。也不知道是平事呢,还是填乱呢。

  所以,从小到大,龙志华对我采取放羊吃草的态度,不闻不问,一是他认为我不能接替他的事业,二是他觉得愧对于我,当初我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某位大哥手下的手下。他与我妈是典型的私定终身,我姥姥家并没有很显赫,只是一般偏上的普通人家,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那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流氓。于是,龙志华跟妈终于相约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私奔了。跑到一个沿海的城市后,我父亲依然干起了老本行,很快我妈怀了我,七个多月的时候,我妈跟龙志华一起出门,结果被仇家追杀,龙志华就拉着个快临盆的孕妇跑了好几里地,然后我成了早产儿,我妈也因为这个去了大半条命。后来,龙志华越混越好,可是我妈却因为保养失当,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去世了。

  从我记事起,龙志华就不待见我,我也不稀罕见他。当然,也曾经有那么一段年少无知的岁月,老想着做一些东西来向他证明,我并不是众人眼里那个病秧子一样的二世祖,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不管我怎么努力,不对盘就是不对盘,后来索性我也就不再对自己多苛刻了,过起我想过的日子。

  其实,我活的很没目标,单纯的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不用看书,玩一样也能考满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身边的人对我的学习成绩不关心,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身强力壮,有勇有谋的热血汉子,而不是个只能在学校考第一的书生。

  因为龙志华的关系,我从小到大,生活条件不是一般的优越,也可以算是被人宠大的,他不待见我,不代表他手下的人敢跟他一样,我打个喷嚏都能震的华义摇三摇,如果我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少爷秧子就好了,那样我也不会整天苦恼,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随着我渐渐的长大,一般人一生所追求的,我要么已经拥有,要么就是没办法享受。权利?我有,而且相当的大,物质,从来就没缺过,女人?这个是个问题,像我这么大早该是想女人的年龄了,可是拜我先天性的心脏病所赐,我服用的药物里含有压制生理欲望的成分,女人对于我来说,与男人区别不大,而且还特别麻烦。后来,虽然医生宣布我可以有正常的性生活了,但我依然没有停止原来那种药,那药对生理发育又没有影响,还能使我冷静,我没必要去换掉它。

  十七岁那年,龙志华的一个手下讨好他,托关系打听到某个犯事的死刑犯的心脏与我的匹配,这事以前虽然有人鸡婆过,但往往因为别的原因错过了,这次,龙志华也没多重视,只是喊我过去问了问我的意见,我表示我无所谓,然后我就被一群人众星捧月一样住进了医院,万事具备,只等行刑了。

  距离那死囚处决日还有几天,我午睡刚醒,懒懒的躺在床上听着一个号称最好的专家医生跟我汇报手术注意事项。忽然外面一阵吵闹,要知道我的房间可是相当的隔音,能让我听到,可以说是相当大的动静了。我一摆手,那专家识趣的闭上了嘴,我侧耳听了听,隔音太好了,只闻动静却听不真原因。不由得的皱眉,跟着我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还没搞定,就任由人在外面这么吵闹?到底谁才是黑社会啊。

  我沉着脸,披衣下床,马上有人过来扶着,那专家陪笑说:“龙少,可能是周家那个小丫头,浩哥已经劝了她半天了,可是她就是不开窍,加上她身体也不好,万一在医院闹出人命总是不好的,所以,才惊动了您。”

  “周家小丫头?谁啊?”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什么印象。

  跟着我的人见状赶紧回道:“龙少,您别生气,我马上出去让人赶她走,就凭她那贱命,也想跟您抢心脏。”

  “哦,是她......”经人一提醒,我似乎有点印象了,心脏都是排号等的,貌似我突然的插队使的这个周家丫头需要再等一颗心。能换的起心的人家都不是普通人家,但再不普通遇见华义也只能往后排了,除非她是国家领导人的闺女,这家这么闹,估计是以前没吃过这种闷亏。

  我对身边的人淡淡的说:“反正醒了,走,出去看看这个敢与我抢心的人去。”

  我话一出,早有人殷勤的把门打开,我披着衣服,摆着十足的纨绔少爷架子,缓缓的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一个瘦小的身躯,双手死死的抱着休息椅的扶手不撒手,两三个男的愣是拽不开她。她嘴里喊着:“我要见他,他凭什么抢我等了两年多的心。”

  这话很有歧义,我忍不住笑了,从新打量了这个女孩,瘦小枯干,一点水灵劲都没有,我嗤笑一声,开口说:“就凭你这先天不足的发育,貌不惊人的长相,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开眼吧!“

  我一说,我手下都笑了,那女孩抬起头,怔怔的看了我一眼,我也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这人先天不足,又缺乏得当的保养,确实连清秀都说不上,可是,在她眉眼间,我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尤其是眉眼与鼻梁的神韵,真的是长的很想象。因为这个发现,我有些不悦。

  等那女孩反映过来后,忽然像个小母豹子一样扑过来,“你们下流无耻,强取豪夺,作践人命……”

  当然我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让她靠近我,她被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挥挥手说:“放开她吧,一个女孩子,别对她太粗暴。”

  看她被放开后,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姓周的女孩应该也是与我一样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可她这么折腾,不怕……

  我正想着,果然,这女孩刚才眼里的光彩一下暗淡起来,慢慢的捂着胸口缩到了地上。那种感觉我太熟悉了,一时不忍,喊人拿了我的药给她,看她开始似乎还要硬气,不接受。但那种感觉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我手下在我的示意下稍微一强硬,药也就进了她的嘴中。服下药后,缓了一会,她好多了。她在地上依然脸色苍白,虚弱的质问我:“看你也不像是穷凶及恶的人,为什么要仗势抢别人的东西”

  我挑高眉毛,笑道:“别人的东西?心的主人还没死呢,那东西还有十几个小时才是无主之物。”

  她说:“可是,我等这颗心等了快三年了,在我最后期限前有这颗心,我认为是老天给我的恩赐,可是你忽然出现了,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活着的机会给抢走了,这不公平!”

  我说:“这事上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你也可以抢走我的机会,只要你有能力,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在这闹。”

  她怒道:“说的好听,你能有什么能力,还不都是靠你老子,黑社会出身,手上多少血腥,当然也不差我这一个。”

  这话我不想再接了,再接就成泼妇吵架了,我龙少是什么人,怎能跟这样一个黄毛丫头逞口舌之利。我摆摆手说:“随便你怎么说了。”说完转身要回病房。

  她见我要走,更急了,捂着胸口大喊:“你别走,你知不知道,没了这颗心,我连三个月都活不到。”

  我站住,侧头说:“哦,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三个月,不短了,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

  她忽然说:“你……你。这种人连为什么活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抢别人活的机会?不……你是害人精,我将来要做最好的医生的,就是因为你,使的将来我的病人失去我这最好的医生。”

  说到这里,她可能已经完全失望了,话似乎是胡乱喊出来的。但是她的执着却似乎打动了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回了病房。后来,应该是有人把她送了回去。

  我找人调查了她,她的详细的生平经历送到我手里后,我发现她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她不像我为了活而活着,而是一面养病一面自学已经考取了医师执照。她的病情也比我严重的多,可是我在后来散步的时候,经常看见她风雨无阻坚持做着锻炼。她看见我经过后,目眦欲裂。我对她无所谓的笑笑,慢慢从她身边经过,活着,真有那么重要吗?

第106章

  都说少爷羔子们,整天无所事事,喜怒无常,这点在我身上得到充分的验证,手术的前一天,我忽然改了心思,把我的主治医师喊了来问他:“如果我不换心的话,是不是影响很大?”

  那医生说:“龙少,您的问题目前看不是太严重,您从小就有专人负责调理,身子的底子打的好,只要情绪没什么大起大落,是与常人无异的。不过如果您换了心,稍加保养,不出三年……”

  我见他罗嗦,直接打断问道:“换心的手术有危险没?”

  这医生微微有些出汗,想了想措辞才小心的说:“是……是的。但凡是手术,多少都会有一定的危险,所……所以。才会有需要亲属签字这一规定。”

  他说完,不敢看我,不住的擦汗,估计心里早把我骂了几十次了,把他叫来,又不给坐,态度嚣张,人家专家哪受过这样的待遇。但我知道他这样尊敬我是因为龙志华而不是我龙腾。龙腾啊,我真是一条被压在万丈华光下腾不了空的龙。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烦意乱,口气不是很好的说:“那算了,我不做了。”然后我喊跟着我的人,说:“给我收拾东西,今天就回去,锒个破医院,谁稀罕住啊。回家,回家,什么烂手术,有危险还让我做。”

  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打包回了家,龙志华听了,眼都没抬,一句随他,我人生就这样改变了。

  反到是那些龙志华手下的人,不厌其烦的来规劝我,说:“手术的大夫都是请的最好的,风险率极低,如果要换心,一定要在十八岁以前,您现在已经十七了,剩下一年不见得就能碰到这么合适的。”

  不管谁来说,我一律摇头,只说我现在好好的,不想挨刀子。后来,为了等我改主意,拖的那死刑犯愣是晚死了三天。

  三天后,我依然没回心转意,心脏不能浪费,便宜了周家丫头。

  自此,华义的叔伯们对我大失所望,他们本以为我因身体条件没办法接龙志华的班,但这事后,他们发现,我确实不是那块料,连挨下手术刀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在道上服众呢。

  很快,我该高考了,拿着志愿表想去告诉龙志华一声,可是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他,学校老师知道我的家底,从不敢盼望我的家长去开什么家长会。我看着那志愿表,很茫然,怎么填呢?我将来想干什么?

  发呆了很久,忽然脑海里浮现出周家丫头的脸,她认真的喊她要当医生的表情。当医生?有点意思,不能混黑道砍人,那我就救人好了。我大笔一挥,把所有的志愿都填上了北京大学医学院。

  龙志华是后来知道我填志愿的事,他还是没什么反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自己回想了一下,貌似自我记事以来,我也都是龙志华,龙志华的喊他,我到底有没有喊过他爸呢?

  我从来没担心过考不上的问题,9月底,我带着一众手下抗着行李去报道了。

  一开始,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商品房,没住两天,总觉得租的房子不顺心,我的手下看出来了,找人在学校内从一教授手里弄了一套房子,二层独楼小院,我住的很舒服。

  开学数月后,我开始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医学原来是这么的有意思,我一头扎了进去,不再浪费时间,尽我所能,多掌握一些知识。

  更有意思的是,周家小丫头,换心后并没耽误学业,她跟我同系。原来她叫周幽。

  我们在学校第一次见面是新生大会,我一见她,挑了挑眉毛“呦”了一声,她却以为我是在喊她名字,很惊喜的跑过来,吭哧了半天说了句:“谢谢你。”

  我说:“谢我什么啊?”

  她紧张的说:“我都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谢谢你。”

  她这时才动过手术不过半年,脸色依然惨白,正常人都会休学一年好好调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拼命。

  我是知道缘故的,所以平时格外的对她留心了一些。渐渐的,同学之间有了流言,都说那个如漫画上走出来一般的龙大少爷看上了身弱体虚的周幽。

  我知道我从小长的好,学习拔尖,多金,整天身后跟着一帮手下,十分符合大学小女生们YY的白马王子的形象,后来,拜周幽所赐,班上知道了我有心脏病的事,这下那帮女生疯狂了,多病的王子,太招人心疼了,她们还成立了龙腾粉丝团,自称龙口粉丝。只要我经过的路上,都会有小女生偷偷的跟着。大胆一些的会冲上来自我介绍一番。那时我已经学会了虚伪,就算再不耐烦,也会伪装成绝世好男人一样,微笑着回答她们的问题。

  与周幽的流言越传越开,后来好事者不知道怎么打听的,连我与周幽在医院的事也打听到了。我为了爱情放弃健康的事迹越传越悬乎,使的我跟她成了新生里最受瞩目的两个人物。还有人把我们的故事加上自己的YY写成了爱情小说。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我已经记不得了。流言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我只记得周幽说过:“龙,你把心让给了我,给了我活着的机会,所以,这一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这话现在想起来,我的心中依然会起涟漪,一辈子,她说她要陪我一辈子,我似乎一下找到了活着的目标,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茫然了。

  我确定自己喜欢她以后,就恨不得把自己这颗不健康的心也掏给她,周幽喜欢逛街,她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所以买起东西来没什么节制,我更是宠着她,陪她大买特买,大学生少见的奢侈品牌,只要她喜欢,我卡刷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其实我觉得她可能那时候还没开始喜欢我 或者说没有像我我喜欢她那么强烈,所以她有时会皱眉说:“哎呀,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别浪费钱了!”

  我说:“我不怕浪费钱。你高兴就好”确实,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堆纸,我只是害怕我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她都不在乎。

  我们的个性都被家里宠坏了,我对外人可以装温柔,装好脾气,可是与周幽真的开始相处后,我的本性很快暴露出来,少爷脾气,心情好的时候千好万好,心情差的时候就希望她能顺着我一些,我还挺霸道的,自以为对她好的就为她安排,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周幽呢,也是个个性极强的人,她有她的原则,她不想当我怀里的小女人,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打定主意从不改,固执的要命。

  我们几分几合,闹的也算是精彩,不过每次都是在我心脏病发作后,她才会哭着回到我身边。我有时窃喜的想,也许心脏病带来的,也不全是坏的。

  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纪念日,我把她带回了家,带给龙志华看,这时的周幽已经出落的相当不错了,她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让她营养失调。她现在的眉眼越发像我母亲了。

  龙志华一见她就愣住了,还没问她名字,直接就问道:“姜启博是你什么人?”

  周幽赶紧小声回答说:“这个名字是我第一次听说。”

  然后龙志华很给面子的跟我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出来,周幽紧张的汗都把衣服浸湿了,双手不住的抖。我心疼的握着她的说:“干吗那么紧张,怕他吃了你啊?”

  周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跟你爸爸坐一起,我感觉压力好大,他怎么那么年轻?跟你真的好像,就像你哥哥。”

  对于龙志华,就算是周幽,我也不愿意多谈。下意识的把话题转开,还说:“以后不许那么在意别的男人,哪怕是你未来的公公,你眼里的男人只能是我。”

  周幽红着脸嗔道:“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你那么霸道的人。”

  我坏笑的说:“我哪里霸道了,我真霸道的话,怎么可能交往这么久,连亲都没亲过,幽幽,让我亲一下?”

  周幽脸一下全红,说了句讨厌就跑了。

  其实,那时我是傻,总以为得到同意后才能亲,以至于一次一次的错过机会。

  周幽见过龙志华后,就已经算我公开的女朋友了,她放假经常跟我一起回家,她家里知道我让心脏的事,也不反对我们。我们也算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

  幸福的日子过的很快,周幽说她毕业后不要在国内读研,她要去世界最好的医学院,我当然没异意,她去哪我都陪着她。然后我们经常一起学习,一起讨论病例,大三下半年,我们一起参加了哈佛医学院的入学考试。

  只可惜,老天是不公平的,周幽那么刻苦那么努力,依然败给了天分,说真的,我都没她一半刻苦,她看书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可是,我考上了,她没有。

  看她丧气的神情,我笑笑说:“没什么嘛,明年再考一次就好了。这一年我辅导你。”

  周幽说:“你在美国怎么辅导我啊,净说傻话。”

  我说:“你不去,我干吗去啊?”

  周幽说:“你别说你考这个只是为了我?”

  我有些愕然,说:“我当然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考的。”

  周幽的小姐脾气一下犯了,冲我吼道:“龙腾,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我那么大的压力,能不能成熟点,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太婆婆妈妈的男人有多恶心,你的前途是你的前途,不是我。”

  我冷着脸问她:“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哈佛,把你自己抛下?”

  她说:“多少人渴望的机会啊,你要不去太可惜了,而且你在那里,我才更有动力,一年后,我一定去找你。”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她分开一年,可是我也是男人,也想争口气,有些女人,你越宠她,她就越不珍惜,所以,我咬牙背包,一个人去了美国。不停的告诉自己,周幽不像别的女孩,她有理想,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有时在想,也许我真是个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男人,走了一年,我写了四百多封信,周幽只给我回了不到二十封。我那会真是着魔了,竟然因为突如其来的想念,坐上十几小时的飞机,跑回来看她。

  又是一年后周幽考试的日子,我特意翘课飞回来陪她。

  考试完后,看周幽一脸闷闷不乐,开始想办法哄她开心。她忽然对我说:“姜启博是我外公的哥哥。”

  我没反映过来她在说什么。经过她解释我才懂了,她还记得龙志华第一次见面问她的问题。

  过了一会,我忽然想到姜启博是我外公啊,我妈叫姜妙音。我把这事告诉她,她脸色大变,她说:“那我们是亲戚,我们……”

  我拍拍她肩膀说:“亲戚怎么了,又没多近,就算你是我亲表妹,我也要娶你。”

  周幽说:“亏你还是学医的,你不知道近亲结婚是……是……”

  我看她不好意思说与生育有关的事,就忍不住逗她说:“要不咱们验证一下吧,生个试试看?”

  她被我窘的直跺脚。

  很快,考试成绩下来了,周幽还是没考上,这不应该啊,我托人找了周幽卷子的复印件,我一看,大片的留白,是她故意不写?这时我似乎觉察到什么,但又不愿意多想。

  我约她出来说:“幽幽,现在怎么办?不过考不上也没关系的,我能找关系让你过来自费进修,咱们又不缺那两个钱。”

  周幽沉着脸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她忽然说:“龙腾,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她又闹孩子脾气,忙骂她说:“你说什么傻话呢?”

  她说:“我想好了,咱们是亲戚,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我也怒了,我说:“周幽,你是不是早想分手了,所以你才考试留白对不对?”

  她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我说:“你看我卷子了?”

  我把复印件摔给她说:“周幽,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说要去最好的医学院读书的,现在你又这样。”

  周幽抓起卷子来看了看,随手扔在地上,使劲拿脚踩了踩说:“龙腾,我们分开吧,我是认真的。咱们的个性不合适,我不合适陪着你整天风花雪月的。”

  我被她气的心痛,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她继续说:“其实有一种失恋并不痛苦,就是当你不喜欢对方却不忍伤害对方时相处下去,最后还是做出分手的决定。此时的恋爱就像是戴着枷锁,而失恋则是卸去了枷锁,有一种释然的快感。”

  我在听见她说不喜欢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但还是强挺着等她说完,我才眼睛一黑,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再次清醒,周幽陪在我病床边哭,我强迫自己忘了她之前的话,心如梗刺般的与她装没事一样的相处。

  后来我好了以后,周幽才又提起分手的事,我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我找到我派去照顾周幽的人,问了他一些周幽在我离开后的事,得到的答案令我吃惊,周幽看上了龙志华。我的心脏病再一次发作。

  这次很厉害,我差点就缓不过来,连龙志华都惊动了,过来看我的时候,他说:“你的东西你自己管好,那样的人,只有你才当宝。你再这个样子别说是我龙志华的儿子。”

  我虚弱的说了一句:“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啊!”

  这话把他噎的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后来的事情,我好象不记得了,只是有印象我跟周幽闹的不可开交,我只觉得她说她要一直陪我一辈子的,怎么会变的这么快?

  她说她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但是她后来发现,我不是她欣赏的那种男人。

  我说那龙志华就是你欣赏的?

  她气的给了我一巴掌说龙腾你胸无大志,哪怕你有你爸爸一半,我都会爱上你。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我输给龙志华,也算心服口服,我确实不如他,我的一切还都是他给的呢。我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周幽,我提醒你一句,龙志华心中只有一个姜妙音,你的路可难走了。”

  周幽说:“就是这点才值得我敬佩,现在这样的社会,去哪里找这么痴情的人?”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真的很想说,我也可以做到心里只有你,可是,你没给我机会。

  失恋的日子没想象中难过,也许我从小情绪就不特别强烈,我只是觉得生活又少了点目标而已,回到哈佛,我把精力都用在学业上,我本来就是人们口中的天才,这一学就是五年。直到龙志华犯事,有人通知我,我才结束学业,匆匆回国。

  这时的龙志华,还没被抓起来,周幽为情消磨的及其憔悴。我心有不忍,也劝过她,可她执意如此,尤其是知道龙志华难逃生天后,更是铁了心要嫁给他。

  我什么也没说,找到龙志华,第一次请求了他。然后,周幽如愿的嫁了。几个月后,龙志华入狱。

  龙志华死之前,把龙印给了我,我知道他不放心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兄弟们,还是他的华义。我不能接替他了,但是替他打理好一切还是可以做到的。

  龙志华死后,我学以至用,在一年内成为国内最有名的脑科医生,只可惜周幽,很讽刺,我实现了她当初的梦想。我的前半生也在此告一段落。

第107章

  23岁,我当了母亲,成为两个孩子的妈。但是我从心理上并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本来嘛,23这个年龄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来说,当妈好象是早了一点,看好多同龄人还像孩子一样,穿着可爱的娃娃装,扎着羊角辫,含着棒棒糖,像小鸟一样围着男朋友转,我不能说是不嫉妒的。尤其是,产后的身材,恢复的很慢,因为怀孕时太注意营养了,把自己吃的像个球一样。生完孩子后,殷缘又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少吃一口,他都能墨迹半天,所以,出了月子,我的身材还像个桶,唯一可取的地方是胸部大了不少。

  住院那会,因为乳腺不太通,护士帮我按摩,防止得乳腺炎,疼的我哭天喊地的,殷缘一步就迈了进来,护士吓的赶紧帮我盖上了,在护士眼里,殷缘是我哥哥,而我老公可能是因为别的没能来陪我生产。殷缘眼尖,还是看见了护士的动作,脸色可不好看了,沉的跟黑锅底一样。后来出院后,还为这事闹了几次别扭,埋怨我说不该找不相干的人做这么隐私的事,应该找他的,可打死我都不相信,他能比专业的护士强多少,虽然确实找同性做按摩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吧!可男人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最后肯定会光贪恋触感忘了本来的目的的。

  自从知道姚烨醒后,我对殷缘的心结也算打开了,对他可好了,他还老是不知足。

  不过现在也都是他帮我把奶弄出来,然后喂宝宝,每天晚上,我很不趁职的一觉到天亮,生了孩子不比当女孩的时候了,晚上睡不好,很容易有黑眼圈。相反的他是固定起来两到三次,给孩子把奶喂足,更换纸尿裤。

  欢欢比笑笑活泼一点,笑笑不愧是哥哥,特别乖,晚上吃饱就睡,睡醒了也不闹,欢欢这小丫头就不成,喜欢人抱,醒了就哭,等你抱她,抱起来后,就用大眼睛使劲勾搭你,鬼灵精一个,她一开始比笑笑体重轻一点,现在渐渐的,变的很能吃,眼看就要超过笑笑了。

  后来我发现,欢欢的机灵都在外表上,而笑笑这么小就很有腹黑的潜质,两个孩子如果都饿了的话,欢欢会大哭,会闹,吵人来,笑笑则在一边使劲看着你,把胖胖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两下,再看看你,这时候,依照我的性子,肯定会先喂笑笑,以行为告诉欢欢,哭不能解决问题。

  再后来,殷缘发现,为什么每次都是欢欢哭的原因了,是因为笑笑如果饿了,他就把欢欢吵醒,然后让她哭,等人来喂。欢欢可真是个傻丫头哦!给哥哥当枪使。

  我每天除了想着怎么让他们两个增肥外,就是烦恼自己怎么减肥了,几次少吃计划都没成功,我又懒得大量运动,偷偷买的减肥药还被殷缘发现给扔了,我气的跟什么似的。又一个月过去了,我才瘦了不到五斤,再这样下去,别说恢复少女的身材了,保持一般人的体型都很难,都快一百二十斤了,太肥拉!

  眼看马上要过年了,我有点发愁,按理说该回家过年的,可是现在这样怎么回家?怎么跟我妈解释孩子的事?孩子是叫她姥姥还是喊她奶奶?我每天为这些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这天一早,我咬牙早起,穿好衣服去海边跑步,运动到太阳出来后,我擦了擦汗,准备往回走,手里拿着个拣的圆圆的小贝壳,准备给笑笑玩,这孩子太安静了。这时候估计殷缘也起来了,回去正好吃早点。

  路经小商店,看见开门了,就进去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心里想着,早上运动也挺不错的,为了恢复我以前六十厘米的小腰,吃点苦吧!

  孩子刚生下不久,我还没出院的时候,殷缘就觉得老租房子不好,自做主张,跟房东联系,把那房子买下了,这房子不算大,三室一厅,99年的房,小区设施也还凑合,一百来平米,但就是地理位置好,靠海。我问殷缘他是不是打算以后就住海南了?殷缘说:“这个看你的意思了,就算不长住,每天冬天来住一下也是值得。”

  继续往回走,回忆着昨天笑笑会爬了,像个小狗熊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想的我是一脸的笑意,把半瓶水高高的抛起,伸手接住,然后又抛,忽然,我看见小区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一个包往里走,一开始,我以为是殷缘,可再看了一下,比殷缘瘦一些,我一着急,张嘴喊不出声音,急的干跺脚,眼看他就要转弯了,我忍不住扯着嗓子“啊……”的大叫了一声。可惜,他可能没听见,人一拐消失不见了,我把水瓶子随手往路边一扔,拔腿就追,跑了没两步,只见那人又转了回来,站在拐角的地方,含笑的看着我,那笑容晃的我眼晕,一切不像真实,真的是他,我玩命一样跑到他面前,真的是他,他看着我傻笑,我喘的说不出话来,终于能说话的时候,一张嘴还被自己唾沫呛了,顾不上咳嗽,瞪着他猛看。想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急的汗都出来了,最后,想明白了,说什么说啊,行动表示嘛!我跳起来扑到他怀里,他双手一接抱了个满怀。刹那间,白鸽飞起,冰川消融,微风拂动,美人鱼歌唱~我人生的第一次喜极而泣就送给姚烨了。

  我恨不得把脸扎姚烨的腔子里去,拿脸在他脖子上蹭的快秃皮了。

  姚烨差点把我勒死,好容易我激动劲过去一点后,他笑着问我:“傻子,想我没?”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猛点头后看见了姚烨的嘴唇,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一踮脚,把嘴唇贴了上去。

  要不是后来殷缘不放心我,抱着欢欢下来找我,我跟姚烨估计这一天都分不开了。

  我看到孩子后,忽然想到我现在猪一样的身材,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惨叫一声,捂脸就跑,跑还没往家的方向跑,而是往海边跑去。

  姚烨盯着孩子惊的说不出话来,殷缘看看孩子,又看看姚烨,似乎问了句:“你会抱孩子吗?”

  姚烨茫然的摇头,殷缘叹了口气说:“那你去追吧!她又闹别扭了?”

  姚烨反问:“什么别扭?”

  殷缘说:“她要减肥,觉得她自己现在胖!”

  然后姚烨明白了,把包给殷缘后,顺着我跑的方向开始追。

  其实我跑的一点都不快,要不我怎么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呢?我就是很尴尬,以前我什么身材,出名的苗条啊,现在呢……连大众体型都算不上。我要是姚烨我也接受不了啊。抱完模特抱肥猪,换谁谁也不愿意呀。

  姚烨在沙滩的海石堆附近找到我,我钻到石洞里不出来,姚烨在外面左哄右哄,赌咒发誓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再三保证不会嫌弃我后,我才慢慢的从洞里钻出来,我承认我矫情,可减肥不是一下就能成功的,我需要语言的支持,还有让他们知道我有多讨厌现在的身材,要是万一姚烨也赞同殷缘的话,我真是不能活了,所以我要姚烨支持我减肥。而且,我也理亏,殷缘抱孩子出现那场面对他来说太震撼了,那一瞬间,我觉得姚烨都要晕倒了,他住院,我跟殷缘生孩子,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怎么解释啊!

  姚烨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往回走,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可是不知道该先说哪件,我走着走着就兴奋起来,姚烨回来了,刚才出门前,我还觉得有点寂寞,现在一下子心里就满满的,我扭头看姚烨,正赶上姚烨也在看我,我们两个眼神跟上了胶水一样粘上就分不开了,后来还是他忽然握了握我的手说:“走吧,殷缘还等着呢。”我才回过神来,一会看看我们交握的手,一会抬头看看姚烨的脸,拼命想清晰的记住这一瞬间,就算真是梦,我也认了。呆呆的跟着他一起回家。回家,多幸福的词,姚烨回来了,我的人生圆满了!

  回到家后,殷缘已经把两个小祖宗都伺候好了,我坐在餐桌前,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用嘴抿着勺,看着姚烨笑,笑的很白痴,从脸蛋到耳根都热热烧烧的,殷缘看不过去,夹了口小菜给我说:“素素,赶紧吃饭,一会凉了,发什么呆呢?”

  我下意识的把饭扒拉到嘴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望着姚烨,姚烨在我这样BH的注视下,还能一面笑一面吃饭,实乃牛人也。

  还是那句话,我从知道姚烨醒后就假设过无数遍见面的情形,也奇怪,他醒了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也没有主动想给他打过,不是我不想打,我是没办法忍受听见他声音后却见不到人的煎熬。现在一下见着了,我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好了。

  吃过饭,姚烨打开行李,拿了一封信给我,我接过,问:“二哥,这是什么?”问完我就笑了,我又能喊二哥了,心里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顶着,甜蜜的揉搓,我想打滚,我忽然受不了的把信放在一边后推开阳台门,跑出去后又把门关好,姚烨疑惑的看着我,我对着大海开始狂呼乱叫,发泄了一通,心里别提多美了。

  我开门回来,殷缘看着我摇摇头说:“烨,你这一回来,素素魔障了!”

  姚烨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笑,殷缘忽的一下站起来,拿起个花瓶塞我手里,我疑惑的看他,他无奈的说:“受不了你们了,把我砸晕了吧!”

  我只是嘿嘿的傻笑,姚烨揉揉我的头发,我一下滚到他怀里。殷缘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姚烨抱着我说:“小乖,那个信你收好,是龙腾给你的。”

  我说:“他为什么给我写信,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姚烨说:“恩,他还有事,他要说的话都在信里了,你有空看看吧。”

  我拿起信来说:“干吗弄的那么神秘,还写信,有话回来说或者打电话给我不好吗?算了,我去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说完起身要拿手机,殷缘的神色一下变的很紧张,看看我手里的信又看看姚烨,姚烨对他轻轻的摆了摆手,我刚要问他们在做什么,忽然有人敲门,起身开门,是月嫂来了。然后,月嫂带孩子,我就把那茬给忘了。

  殷缘开始忙他公司的事,我帮姚烨收拾好东西后,问他要不要睡一下,姚烨说:“我可能睡不着,你过来跟我说会话吧!”

  姚烨确实累了,虽然他精神亢奋,但是一躺到床上,没说了几句,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就睡着了。我趴着看了他半天,怎么也看不够,他现在好瘦,虽然以前,他也不胖吧,但至少看起来跟殷缘差不多,现在,他比殷缘瘦了整一个号,显得背都不直了。

  又看了一会,帮他掖了掖背子,偷偷的亲了亲他。开门出来。先去月嫂那看了看孩子,又跑到书房看殷缘。

  殷缘听见门响,看了我一眼,说:“难得他来了你还想的起我。”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过去抱住他脖子说:“哥,我真的好高兴啊!我现在有宝宝,有你,有姚烨。真的是太幸福了,幸福的像做梦,就怕一醒后发现都不是真的。”

  殷缘帮我拢了拢头发说:“现在就幸福拉,我记得昨天还有人为了减肥跟我要死要活的呢。”

  我被提醒了,忽然从梦幻降落到现实中,顿足锤胸的说:“啊啊啊!这个……今天中午我不吃饭了,晚上也不吃了,你要再逼我吃饭我跟你急。”

  殷缘笑的很坏,说:“那可不行,笑笑跟欢欢可不能陪着你挨饿。他们的口粮可全指望你呢,你减肥可以,不许饿着我的宝贝们!”

  我气的干瞪眼,挥着拳头说:“断奶,从今天开始就断奶!进口的奶粉比我的好太多了!营养配比也好,你当爸爸的赶紧努力赚奶粉钱,我已经负责生出来了,养是你的事!”

  殷缘说:“素素呀,你这妈当的亏心不亏心啊,半夜孩子哭了,你听见了不动,就是拿脚踢我,现在宝宝这么小,你就给人家断口粮,黑心的妈妈你是排第一,身材这样又什么不好,抱起来又舒服,比以前干巴巴的强多了。”

  他一说,我那个委屈哦,学笑笑那样掘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殷缘,他说的都在理,可是,我也想恢复身材啊,这样连自信都没了。

  殷缘一把抱住我后,把我压在了身下,我们两个骨碌都地毯上,我推他说:“别这样,姚烨睡觉呢!”

  殷缘任性的不放开我,说:“现在他回来了,你也好了,我不要忍了。这一年,我忍的好辛苦。”

  我说:“哥,再忍一下拉,二哥倒时差,累了。等他睡够了……”我红着脸说不下去。

  殷缘咬着我的耳垂欣赏我的敏感,坏坏的说:“素素,你别眼大肚子小,你确定你能一下接受我们两个?”

  我羞的推开他,背过身去:“谁说要你们两个了?讨厌!”

  殷缘说:“你刚才说要等姚烨醒了一起的。”

  我说:“我没有,我是说不要吵醒他拉!你那个……他会感应到的。”

  殷缘说:“素素,其实我是心疼你,一次我们两个你会吃不消的,可是现在晚了。”

  他正说着,姚烨睡眼惺忪的推门进来,说:“我想起一件比睡觉更重要的事。”然后……

  (没有然后拉,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完结

番外 第108章

  龙志华的死,带给我的冲击也不算多大,我这一辈子,除了对周幽热烈过那么一次,对其他的都可以算的上是冷心冷情,凉薄的很。亲眼看着龙志华被处决,我很平静,也许是职业的缘故,死人见多了。

  龙志华死了,日子一样的过,他活着的时候,也在我生活中占的分量不重,他的死又早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见了过程罢了。在大家都为他的死悲痛的时候,我平静的像个陌生人,很多人都猜我如此冷血,可能是为了周幽,其实不是的,周幽,已经是过去了。虽然我在龙志华死后,也动过照顾她的念头,但是看她哭成那样却倔强依然的神情,我恍惚又回到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算了,她要有心的话,不必我如何,她都会回到我身边的。

  渐渐的,龙志华的死在大家心中被淡忘了,我却开始经常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有时会想到失神,我好象还真没喊过他一声爸爸。耸耸肩,把思绪转回,继续做手里的事。

  殷素,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女孩。与她的相遇,我印象不大深,只记得我应邀去诊断一个受了小伤的公子哥。那样的病情其实根本用不到我,不过现在社会有钱有势的干什么都讲究要最好的,我又碍于人情,去当了个挂名的主治医生。

  就在这个病人的病房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殷素,她与我的病人一看就是孪生兄妹,但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姓并不一样,我也没多想,可能其中一个随母姓吧。殷素?罂粟?名字也算有趣,只是,我再打量了一下她的外表,长的不差,可撑不起这名儿。哎!又胡思乱想了。人家叫什么干我什么事。

  几次普通的会面,我对她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是隐约记得她的笑很特别,是那种好象向世界宣告她很幸福的笑,我觉得那笑有点刺眼,哪有那么多的幸福,真是个没心没肺,头脑简单的傻丫头。

  后来,我的病人出院,我们也就没了见着的机会。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交集了,谁知我们在一个很尴尬的场合下又见了。

  再次见她,是在手术室。我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她是来流产的,而我,只是因为偶然充当了她的麻醉师。我还依稀记得她那最幸福的笑容,可是此时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到了,我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幸福是虚幻的,生活是无奈的,成长必然的代价。但对她也起了异样的看法,忍心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哪还有资格笑的那么幸福?

  如果说前两次遇见是意外,但第三次遇见,就真可以说有点巧合的过分了。当时,龙志华的华义闹内讧,这事我是知道的,好多人找我请我处理,我都没马上插手,闹一下也好,我也好判断谁是最有能力的人,这些人在龙志华的手下久了,光芒都被他掩盖了。

  华义分大华与定义两部分,大华是跟龙志华打江山的一帮兄弟们,定义是后来龙志华招揽的人才,两部分的斗争一直都有,但他在时还只是暗的,他死后,矛盾激化,上了台面。我对两边的人一直都关注着,龙志华的接班人,不好选啊!

  那天,两方为了一点矛盾要和谈,都请了我,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再闹的话真就撕破了脸皮不好收拾了,所以决定出面。地点在大华的军师宋一星的场子,宋一星,资历够老,脑子反映也快,足智多谋,只是他更像是一只狐狸,狐狸永远都当不了兽王。

  我很早就到了,一直在和谈的门口听动静。这次交锋,定义占上风,也是,定义毕竟都是后起之秀,有能力者比大华多不少。大华只占了资历老的光。定义的谢宗岳,此人我比较看好,只是有点过于狂妄了。大华的谢长风,也是个不错的人选,缺点是有点阴狠手黑。心里把这两个人又比较了一下,更偏谢宗岳一些,龙头还是需要有一定的胸襟的,过于狂妄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需要打压一下。

  看到谢宗岳调戏服务生时,我决定出场。殷素正巧是这里的服务生,还是被谢宗岳调戏的那一个。呵呵,也算是帮了我,我以英雄救美的身份出场,成功的打压了谢宗岳的嚣张,和解了定义与大华。如果不是有殷素这样一个熟人在,我可能还真要费一些脑筋。

  然后,我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我需要一个别人认为对我最重要的人。周幽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当初了,我没办法如以前那样帮她,大家又都知道我们的事,万一有人敢打龙印的主意,从她身上下手,还真挺麻烦。所以我要赶紧找个女朋友,而眼前这个殷素正是合适的人选。她应该是心有所属,不用担心她爱上我,她眼神单纯,一看就是被保护过度,没什么坏心的人。而且冲她流产一事,可以判断她心肠够硬,也算是做事果断,坚强。

  于是,我按着计划,一点点的接近她。当我拿到她详细的生平简历后,不由得的吃了一惊,兄妹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与殷素相处,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越接触越发现,她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看似柔弱,其实很坚强,不晓得为什么,她的视力有些不好,却从不带眼镜。这点当事人不说,我也没必要干涉人家的生活习惯。

  也许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现在有这样一个不会有感情麻烦的异性相处,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很放心。人这种生物,果然还是天性喜欢群居的。

  殷素的为人处事一看就是以前被保护的过度,不够圆滑,真是埋没了她,给我当助理后,我发现其实给她点机会锻炼,她的工作能力与应变能力都是相当不错的,甚至在很多人之上。

  与殷素熟起来以后,我发现她似乎隐藏着很大的悲伤,尤其是晚上,做梦都会哭,哭的声音很大,有时我被吵醒后忍不住起来去她房间看她。这家伙安全意识不强,与男人同处一室,经常忘了锁门。也就是我,换成别人很难说不对她有什么想法,她长的也不算多差,我看着她睡着还悲伤痛哭的脸,忍不住的想:“血缘真有那么重要吗?因为血缘而放弃爱情,她爱的那个男人还真不干脆。这样的伤害一个女孩。”我多事的拿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哪知道她打蛇随棍上,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委屈的喊着哥。我一笑,挣脱不开,用力的话弄醒了她反而尴尬,索性坐下来,让她抱着我的手,之前误会她了,亲哥哥的孩子,难怪她会去流产,又帮她擦了擦眼泪,很想告诉她“没有男人是值得你为他流泪的.值得的那个,不会让你哭!”

  后来的日子,我以一种超然的姿态,看着殷素为情所伤,曾经我也是如她一样,我以为我那时已经很痛苦了,可是,竟然比不过她。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伤,那是天曾经塌下来的地方.

  后来,我过年因为工作要去北京出差,殷素逞强要跟我一起去。这应该是她离开家后第一次回去吧,我不是多不通情理的老板,如果她不愿意去,我也不一定就非要带她,只是她一副逞强的样子,我拒绝反而显得我多刻意似的。随她吧。

  在机场,她遇见了她哥哥,不是之前当我病人的那个,她家是三胞胎,这个该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我以为她跟后来回来的那个哥哥产生了男女之情的,可这次看她的表现,难道我以前理解错了?她喜欢的是跟她一起长大的这个?回忆当初调查资料上写的,莫非她与她两个哥哥都有情?想到这,我不由得鄙视了下自己,什么时候,我龙腾也这么八卦起来,殷素只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此时她算我朋友,我只要给予她朋友应该的支持就好,想人家那么多私事干吗?兄妹恋,虽然不容于世,但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在北京,我们因为房源的问题,不得不在一起住了一晚,就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可以算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跟女人睡一张床,我脸上淡淡的,不想表现出其实我挺紧张的。真睡下以后,我都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很干净很好闻。

  我虽然累了,但是脑子里静不下来,殷素,真是个投我脾气的女孩,我们都是为情所伤的人,如果她将来与她哥哥不能在一起的话,也许我可以陪她过这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相处,没有爱情,活的不累。

  渐渐的我睡着了,她没睡相,我睡相也不好,中间隔离用的被子如同虚设,她先过界,我一向一个人睡习惯了,这温暖的人的体温一靠近我,让我还挺不适应,可适应之后,我发现我很享受这肌肤之间互相取暖的感觉,睡醒后不孤单,挺好的。

  我们两个一起过的年,我自从动了想一起搭伙过一辈子的念头后,看见殷素很容易就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再见周幽,我才发现我很久没想过她了,这让我有点恐慌,我别是不知不觉的对这朵罂粟花起了不改起的念头了吧!

  周幽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要走了,去国外读书,我被这消息弄的有点失态,我一直以为,周幽离开我是因为龙志华强过我太多,如果没有龙志华,她是不会变心的,可惜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原来周幽是真的不爱我,我后来哭了,这么多年的执着,原来并非只是为了爱情,更多的还是不甘。自命优秀的我依然比不过龙志华。

  殷素的哥哥很快出现了,又一次验证了爱情是伤人的东西,她的眼睛几乎失明了,我心疼外不由得好奇,什么样的打击才可以造成身体这么强烈的抗拒呢?

  我算到了按她的个性,她肯定会觉得不能继续工作,离家出走。可是,我并不在乎她做的助理工作,那些东西我一直都是自己干的,我找她是因为……

  我忽然意识到,我一开始找她是为了转移周幽的危险,现在周幽离开了,我完全没必要再留她,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是龙少的女人,我第一次痛恨自己开始怎么会想到这样的烂主意,一想到她会危险,我不由得加急追赶她的脚步,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我当初实在不该把她卷进来啊!后来虽然找到她了,但是依然让我后怕不已,华义的人就算玩什么把戏,也应该不至于真伤害她,可是华义的对头呢?

  在回家的电梯上,我懊悔不已,素素像个迷茫的小鹿一样站在角落,惹的我起了不轨之心,我想吻她。我因为从小服食带镇静效果的药物的关系,对各种欲念都不太强烈,这次是怎么回事?我甩甩头,刚才差点就情不自矜了,难道我对她起了爱慕之心?真是可笑,当初我找她就是因为她心有所属,不用担心给自己惹出感情债,现在到好,我自己先把持不住,怪得谁来。说起来是对不住她,一开始确实是我想利用她,现在要让她远离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还按原计划,我没耐心等了,疖子不挤脓永远出不来,我撩拨了谢长风与谢宗岳的野心,想顺带一道完成了殷素的心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是单纯的外伤不应该在那样的医疗环境下还躺这么久的。我找了人去调查这事,心想如果顺利的话,也算是可以为我利用素素的事向她道歉吧。

  剩下的日子,我开始着手安排出国的事,谁知道素素这里出了意外,她是个勇敢而又聪明的女孩,她想到了办法治疗自己的心病,可是……

第109章

  那天,我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素素一声尖叫。我惊的连手中的门钥匙掉在地上都不自觉。真是关心则乱啊,三步并做两步,我高喊了声殷素,没有得到回应。直接进了她房间。房间内没见到她人,可卫生间亮着灯。我一急,提前喊了她一声说我进来了啊,然后,卫生间里可以媲美凶杀现场的情景把身为医生的我都吓的一惊。

  洁白的瓷砖地上残留着大量鲜红色的血液,素素更是满头满身都是血像失去灵魂了一样,跪坐在血泊之中,一条雪色的长腿裸露在外,红白的相间的颜色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素素怎么了,哪里来的血?

  我的心脏因为我情绪波动过大开始绞痛,紧迫,很胀的感觉袭来。颤抖的摸出了药,我这时候一定要挺住,胡乱把药塞嘴里,直接吞下,随手把药瓶扔一边。

  我抓起殷素开始检查,一靠近她,我就闻到了很大的酒味混合着血腥味,她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轻唤她名字,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没得到任何反映。再检查她的手腕,还好没事,幸亏不是割腕,其他地方,都没明显的伤口,哪来的血呢?我忽然看见垃圾桶里空了的血袋,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她的血。

  这一放松,紧张后的脱力感,还有药的后劲一齐涌出来,我看着眼前神志不清的素素,虽然不明白原因吧,但是真想揍她一顿,吓人也不是这么吓的,我索性也没管那一地的鲜血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没事真好。

  殷素半挂半依在我身上神志不是很清楚,嘴里念念有词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家伙怎么喝这么多的酒,我随手拽下干净毛巾帮她擦干血迹,听她无意识的念叨着什么花瓶,躲开之类的话。她可怜兮兮的小样让我忍不住拥她入怀。右手接触到光润的皮肤触感,我才意识到她没穿衣服,仅有的一条大浴巾也松松垮垮的要掉下去了。我又帮她裹了裹,抓过喷头调好热水帮她冲去满头的血,她喝的太多了,虽然醒着,但也人事不知,瞳孔都没有焦距,一直冒着冷汗,肯定是难受极了。

  把她冲好,我自己也被弄的全湿了,她一点都不老实,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摸,我擒住她两只捣乱的手,不让她乱动,刚要帮她擦干,只见她身上裹的毛巾瞬间滑脱,我只觉得一鼓冲动从脚底直冲脑顶,她莹润柔白的身体一下暴露在我面前。虽然对于学医的我来说,女人的身体我接触多了,连内部结构我都了解的再清楚不过,可是眼前这个实在是……

  不是她的有多么完美,当然也不差,不过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她竟然这么有料。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粘在她身上,心跳开始加速。主要是我对她已经有了不同以往的感觉,身体一下就有了反映。

  我从小服药的关系,很少会有这么强烈冲动的时候,性欲对我远比一般成年男性少的多。可这次,被眼前这只小醉猫撩拨的,似乎把我以前少的那些全找回来了,我强压着邪念帮她重新包好,可是她一点不配合,光着身子一下贴了上来,使劲抱住我,身体被酒精烧的滚烫滚烫的,哭的好不伤心。

  我一下就僵了,想推开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随便碰哪都是那么的柔嫩。沾上就放不开。在我努力平息欲望的时候,殷素这个妖精爬到了我身上,开始玩我的衬衣扣子,我此时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眼前那两颗大小适中的浑圆在随着她的动作颤动,似乎在告诉我她有多柔软,花瓣一样的粉点带着水珠更显得晶莹。

  不行,我要镇静,我试图喊她名字,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我看见了开始被我扔在一边的药瓶,对,我的药有镇定的功效,我颤抖的手抓了几次才抓住瓶子,取出一颗药来的时候,被殷素一下抢走了,还把药瓶碰翻,药片撒了一地。

  她泪眼朦胧的说:“哥,你不会受伤了,为什么要吃药?我不要看见你再吃药,你是最健康的。”说完就使劲抱住我。我心里一酸,原来如此,她认错人了。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又开始疼,都分不清楚是因为情绪还是因为病情了。

  在我闭眼难受的时候,殷素嘴里含着药吻住了我,柔软的舌头把药片顶到我嘴里,轻巧的绕了一圈后,我惊的猛吸气,药片好悬没进了气管,此时我连头皮都是麻的。殷素微阖的双眸就在我眼前,口腔里,鼻腔里都是她的气息,欲望铺天盖地的涌出来,药根本没有起到我预期的镇定作用。我依然僵的不敢动,不是我不会接吻,不是我不知道男女情事,我此时一动就会失控。而且,我现在不能趁人之危,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充当别人的替代品。

  男女的事真是说不清,其实如果当时我是冷静的,我可以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或者拿冷水喷醒她,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可是事实是我一面心痛不已一面享受她在我身上扭动带来的触感。

  对于男女之事,她比我有经验,她的吻很老道,与她相比,我之前吻周幽时连学前班的技术都比不上,舌吻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初我怕唐突了周……

  摇摇头,我这时很不想想起周幽,我完全沉浸在相濡以沫带来的感官刺激中。她的舌,她的唇,她的呼吸,是那样的刺痛我,在我还没做出别的反映的时候,殷素手在我腰间一动,我的裤子被打开,欲望跳了出来,我还在思想挣扎,她身子一低,我感觉瞬间被包覆,柔软到及至,难以形容的感觉使我失神,好半天才反映过来,原来我们的身体已经交合,这就是传说中的做爱。不是很适应,但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很像一种东西破碎后了的空虚。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渴望着什么。

  我傻子一样任她吻我,思维似乎已经不够用,我的手试探性的覆上了她胸前的一抹浑圆,竟然是这样的触感,怪不得都说性欲是欲望之首呢,感觉下身的欲望被什么似收缩又似吮吸了一下,我不由得呻吟出声,赶忙撤身,可是晚了。最丢脸的一刻降临,我死的心都有了,原来我的耐力竟然这样的弱。

  幸好殷素神志不清,不然我真是……

  哎!怎么也不应该这样短的时间啊,我连动都没动就交代了。

  殷素在我身上好一会没动静了,我托起她的脸,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我哭笑不得,施力了几次才抱起她帮她清理了下身,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不该看的,可是该死的,手难免会碰到柔软的毛发,直接作用没走脑子就传递到了身体,反映又来了。

  抱她回床上躺好,我理了理衣服,刚才的事使我久久不能平静,我的手上,欲望上都还残留着那最诱惑的触感,我的男性自尊又遭到了强烈的打击,半分钟都不到,我龙腾怎么能这么失败?

  我焦躁的在屋里转圈,后来去冲了冷水,可是没用,再怎么洗也熄灭不了欲望的火焰,这个很像洪水,一旦决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脚像被人牵了绳子,不受控制的又走到殷素的身边,看着床上睡的浑然不知人事的妖精,我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欲念占了上风,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只是想再抱一抱她。结果上床一抱,就什么都忍不住了。

  等我完全进入她后,才懊悔不已,可就是不想离开,理智已经不能完全控制动作,怀里抱着殷素柔软的身子,欲念在她的身体里,忍的汗都出来了,她似乎也觉得体内有异物不是很舒服,开始轻摆下身,汹涌的欲望像巨大的旋涡一点一点把我的理智吸钠干净。

  十几分钟后,我还没结束,除了找回点自尊外,我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卑鄙,挥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掌,逼着自己抽身离开,狼狈的逃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刻不敢停留的出门,给我的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弄一个女人过来,开车出门,几分钟后,我在包厢见到了专门给我找的女人,可是这时我对这她一点冲动都没有了,她比殷素漂亮,比殷素身材好,可是,我就是没有想触碰她的感觉。甩出一大把钱,请她离开后,我呆呆的看自己的手看了一夜,终究是不属于我的,今天的事,如果她不记得,那就让它成为我自己的秘密吧。

  翌日,殷素的眼睛好了。联想起浴室发生的事,原来她的心病与血有关啊,看到她望我时,无比自然的表情,看来昨天的事,她真的不记得。

  很快到了去美国的日子,我是强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要履行计划,使的所有事情都要在能掌控的时候发生,不然殷素离开我,也得不到平静,那些人还是会打她的主意,赌我是不是个念旧情的人。

  到了美国后,全都是按照我的计划来的,谢长风行动了,我的计划是借这个机会把他吃的死死的,然后扶谢宗岳上位。谢长风胆子再大,也不至于伤害我的女人。素素应该是安全的。

  为了防止万一,我还调查了与谢长风勾结的当地小混混的帮派,并跟当地的教父也打好了招呼,后来更是托人找了警方,这可是混黑道的大忌啊,不过,我真的不要殷素出一点意外。

  可是命运偏偏就喜欢开玩笑,千算万算,我没算到会有素素哥哥的仇人跟来,看到殷素从高空坠落,我的心从紧绷到放松的好象完全失去了作用,泵坏了,压力一下没有了,嗓子一甜,一口血涌了出来。这时候我不能有事,能保护她的人只有我,那感觉虽然难受,但是却让我很欣喜,强撑着把血又吞了回去,没让人看出一点破绽,抱起殷素转身离开。

  在车上,她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摸了一片药给我,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我把药吃了,可我知道这时候吃药也没什么作用了,一切全靠我的意志在撑着,一定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哥哥应该马上就到了。

  事后,医生对我说如果我的情绪不再这么剧烈波动的话应该还能活上三年左右,我听完这句话一下释然了,佛家有云,顿悟。原来之前的挣扎都是为要不要去争取殷素的感情,现在看来,我给不了她幸福,她也从来没有属于过我,我只要帮她完成她的愿望,就算是我对她最好的道歉吧!

  姚烨的事办的很顺利,果然如我预料那样是人为的,他的身体条件与病情不应该一直昏迷这么久的,都是因为一名叫Chris的女子与姚家的一个姚烨的同辈勾结,在药物上动了手脚。这样的手段在道上来说,不是多高明,所以很容易就查清证据后抓了现行。

  很快姚烨醒了,我把一切的真相写在了信里,交给他带回国。

  殷素,我真的很想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个很鸡婆的男人,我也知道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思,我完成了你的心愿,可是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陪在你身边了,这一生,我们遇不到彼此最寂寞。遇到了,还是寂寞……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我想我今生注定要与你擦肩而过,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当最早遇见你的那个人,愿意用一生去呵护你。

第110章

  半年后,笑笑跟欢欢的事终于暴光了。我跟我妈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大街上,这里离我家那么远,为什么会遇见我妈?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过年的时候,我跟殷缘与姚烨一起带孩子回了北京,可怜的殷缘为了帮我打掩护,先只身回了趟家,后来撒谎说要出差,过年不能在家过了,我妈倒没怀疑什么,只是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说起来,我妈现在也算混出来了,以前姚烨当副总的时候是瞒着她的,但是现在殷缘也是一个不算小的公司的一把手了,时不时的上个电视或者杂志什么的,有次还被八卦杂志评选为广告传媒界的钻石王老五,我看后撇嘴说什么啊,连儿子都有了,还王老五呢。殷缘怕我生气,小心的陪了半天不是,其实没什么的,我除了有点酸外,一点都不介意。

  殷缘的成功,也没见我妈有多欢喜,日子过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当初,我们小时侯,她多盼望殷缘跟我长大后有出息啊。

  等殷缘从家里出来后与我交接,他带着孩子,我跟姚烨一起回家,我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心酸,看着我好好的笑笑与欢欢直想哭,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见不得光呢?一当妈了,真是不能看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委屈,宁愿百倍千倍的代替他们承受回来。

  姚烨见我这样,什么也没说,搂了搂我肩膀,我抬眼看了看他,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对我鼓励的笑了笑。我心中默默的说:“宝贝们,妈妈委屈你们了。”

  姚烨现在宠那两个小家伙比我还过分,一开始他是有点不适应,我第一次问他要不要抱孩子的时候,他点头点的下巴都快掉了,可我抱起孩子要给他的时候,他又往后缩,我笑他:“二哥,你那是干吗,这是孩子又不是老虎!”

  我怀里的欢欢也似乎很气愤,拿大眼睛使劲责备姚烨,姚烨委屈的扁嘴说:“这么小,怎么抱啊。”

  我强硬的把欢欢塞到他怀里,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

  姚烨抱着孩子,一开始僵的要死,可是抱了一会后,他开始适应,然后渐渐的就孩子不离手了,变的比我都宠那两个小家伙,尤其是欢欢一哭找人抱的时候,姚烨不管睡的多沉都会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跳起来,抱着孩子开始哄,以至于欢欢后来的第一声妈竟然喊的是他。

  哎,那是后话,但也是我这辈子最气的地方。孩子是我生的好不好。

  现在孩子不能见光,姚烨跟我一样难过。

  都说近乡情怯,我跟姚烨是近家情怯,对于我妈,我现在是完全的理解了,养儿方知父母恩啊,所以我才要在过年的时候冒着被揭穿的危险回家,老人重视农历年,当我妈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我妈苍老的脸,恍若隔世,我妈见到我也愣了半天,我开口喊了声妈,她含着泪花点头,说:“你个傻丫头,怎么一走就半年多啊,我死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通知你。”

  她一说,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现在当妈了,可是比以前更爱哭了,以前我肯定会说妈你又乱说话,然后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但现在,我也是当妈妈的人了,完全理解我妈说这番话的情绪,反倒是一句安慰的话说不出来,沉浸在她话中哭的直不起腰来,后来索性就扑到我妈怀里,比婴儿都夸张的大哭起来。我妈拍着我的后背也哽咽不已,只反复念叨着一句:“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我们这动静很大,不知道的以为我家真死人了。直到姚烨轻轻抓住我的肩膀,说:“进去再说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大过年的这么哭会吓到别人的。”我才反映过来,又在我妈怀里赖了一会,才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抬起头,我妈抓着我的手拉我进屋,姚烨跟进。

  我妈转头对姚烨说:“殷缘,给你妹妹倒点水。你们也是,回来也不说先打个招呼。”

  姚烨答应了一声,开始泡茶,连我都扭头看他,我妈居然没发现?姚烨也是,干吗不说自己是谁。

  只见姚烨把水双手递给我妈说:“妈,给您水。”

  我听见他喊的那声妈,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带错人回的家了,不对啊,看这身型,就是姚烨啊,虽然比刚回来时胖了一点,但还是比殷缘苍白不少呢啊。

  我妈似乎也察觉出不对了,没接水杯,而是仔细的在姚烨脸上打量。

  姚烨就那么端着杯子不动,任我妈打量,我在一边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良久,姚烨又喊了声妈,我妈的脸一下冷了下来,淡淡的说:“你喊错了,你该喊我小姨的。”然后接过了茶水,我愕然,这老太太,闹什么别扭呢?

  姚烨固执的说:“我没喊错,我是您生的,不喊您妈喊什么,以前是我错了。”

  我妈把水放到茶几上,面无表情的说:“坐下吧!我去拿水果给你们吃。”然后就见老太太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慢慢的向厨房走去,然后就是水笼头打开的声音,水哗哗的流着,我妈压抑的悲声传了出来,这大过年的,我家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姚烨一眼,只见他正红着眼圈削苹果。

  过了一会,我爸爸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我们也是一愣,然后午饭就在很伤感的气氛里度过。

  吃完饭,我跟我妈一起洗碗,我妈说:“小桃,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才半年,瞅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我很悲痛的说:“妈,您别说了,我已经在努力减肥了,今天这是最后一顿,以后我再也不吃饭了。”

  我妈说:“不吃饭哪成,你这是虚胖,要运动。你小时侯还知道每天都跟殷缘出去活动活动的,这一大了,怎么变的这么懒,看你这腰粗的,都赛过我了。”

  我被我妈说的心里不好受,减肥,哎!女人毕生的事业啊,我幸运的少女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妈,您放心吧,以后我会陪小妹锻炼的。”姚烨嘴里含着奶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我看了一眼,赶紧扭头,这小子成心气我不是,卡嚓,咀嚼薯片的声音,我吞了口口水,为了减肥,刚才的饭都没吃饱。

  姚烨拿出一片递到我妈嘴边,我妈说:“这东西就你们小孩子爱吃。”但还是张嘴吃了。

  然后姚烨又递了一片送到我嘴边,我纠结啊,从不锈钢柜上的倒影里看了看自己依然壮硕的身子板,然后死活不张嘴,姚烨怒了,食指翘开我嘴巴,硬塞了一片进去。手指还很色情的勾了勾我的舌头,这动作我们常做,只是现在在我妈身边却显得有点过于亲昵。

  我妈也尴尬了一下,没说什么。

  后来,跟我爸爸在客厅聊天,无非是对我们旁敲侧击,询问有没有男女朋友之类,之前和谐的气氛一下淡了好多。我妈也暗示姚烨说对不起他,从小把他送走,千万别把亲情弄混了之类。我看姚烨没说什么,我也就跟着点头胡乱应着,也不是没有希望的,不是吗?毕竟不能要求父母他们必须接受我们这样的关系,慢慢来吧。

  吃过晚饭后,我不放心孩子们,执意要走,说晚上回公司宿舍住。我妈气的质问我说现在是不是不把这里当家了。我有苦说不出,最后还是伤了老太太的心,后来姚烨跟我妈说他晚上回来住,我妈才放行。

  出来后,我问姚烨说怎么忽然叫妈了,姚烨沉默了很久说:“其实很早就想叫了,只是喊不出来,最近跟欢欢笑笑相处后,忽然明白了,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啊。他们是人不是神,就算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全,但他们对你的心却是实打实的。”

  我停下来,微笑着看他,姚烨的心结打开了,我真的很感动,姚烨也站住,捧起我的脸,慢慢的靠近,我们就在冬夜的大街上,激情了一把。一直到冷的耳朵都失去了知觉,我们才嘶嘶哈哈的呼着气,手拉手的往家跑。

  而后,日子恢复正常,我本来想找份工作,但是又不放心孩子,只好说等欢欢笑笑稍大一点再说吧。

  姚烨本来想多休息两天,可是光叔找到了他,三一依然是他的责任,他们两个开始工作,我在家跟保姆带孩子。

  我们在殷缘与姚烨公司的中间段买了处小复式,周末会回我妈那看看,当然也会留下一个人看孩子。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只是那两只的欲望太强了一些,经常不知不觉就是一夜,然后早上我在家累的几近昏迷,那两人跟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比晚上睡了还精神抖擞呢,男人与女人一样的年龄,为什么我觉得我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呢?

  还好,这个的意外收获是我减肥成功了。殷缘与姚烨发现这个后更变本加厉了,最后我实在吃不消了,抗议了数次,终于签定了不平等条约,每周二,四,六是在一起的日子,一,三,五,日我要休息。

  这个只坚持了不到两周后,就变成了每周休息三天,再后来,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性。我是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

  我这次一觉又睡到了日上三竿,全身腰酸背痛的,从床上爬起来后,泡了个热水澡,都快爬不起来了,我的老腰啊,以后一定不能再顺着那两只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应该保姆跑去开了,这个保姆是殷缘找的,人很老实,又特能干,就算觉得我们三人有些怪,也没表现出什么,对孩子又特上心,真是没挑了。

  穿好衣服,我下楼到客厅,客厅里坐了一位穿白色医院制服的中年女性,她看见我站起来说:“您好,很高兴能为您服务。您预约的两个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傻忽忽的问:“什么预约?”

  她说:“您是殷小姐吧!”

  我点头,她说那就对了,方便去您卧室吗?不然在客厅也可以,不过芳香理疗按摩的话还是在比较隐私一些的空间好。

  这下我明白了,殷缘或者是姚烨不知道是谁,对于昨天晚上的不节制感到内疚,想用这一套表示歉意,我恨恨的想,但既然按摩师都上门了,我也没必要浪费。

  我趴在床上一面跟按摩师闲聊,一面想要找个什么法子使他们两个不要这么热情呢,其实我也理解,他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这样一个我都吃不消,何况是两个一起,我提议过几次分开睡,可他们却不同意,还说:“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感应问题,所以拉,好妹妹,就体谅我们一下啦!”

  我无语,有点小后悔,怎么当初一下就两个全接受了!

  按摩完后,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又帮我叫了豪华的午餐,还让花店送了好大一束玫瑰来,我郁闷死了,鲜花多是女孩用来显摆的,我整天在家,收到花也没人知道啊,不过还是有点小窃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算了,想开点吧,经历过那样的分别,现在终于能在一起了,还抱怨什么呢,为了他们开心,我就辛苦配合下好了,平时多锻炼下身体,也许就不这么累了。

  我哄孩子睡着后,打开电视,开始跟着光盘学习瑜伽。运动完后,打开电脑,上了qq,果然姚烨与殷缘的头像亮着,一见我上线,一起给我发信息。

  我最后说:“你们两个给我好好上班,有话晚上回家说。”说完,我正要下qq,忽然传来提示音,杨戬上线了。

  我一阵激动,赶紧点他头像发了个消息过去,“你好,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呢?”

  “恩,我也挺好的。”

  我目光扫了眼桌面上宝宝的照片,不由得犯了当妈妈的通病,显摆孩子。

  “我当妈妈了,恭喜我吧!”

  他那边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回,“什么时候结婚的呀!恭喜恭喜!”

  我一阵小苦涩,回道:“其实,我没结婚,只是有了孩子!”

  他那边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过来,说什么男人这么不负责啊!

  我回,“不,我们现在在一起,只是还没结婚!”

  他回,“那还好,刚我都想揍人了,你宝宝的父亲是他吗?”

  我知道他说的他是指游戏里的殷缘,忙回到:“对,就是他。”

  他回:“你们真幸福,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你还是我第一个网恋的对象呢,那时候我刚结束初恋,多亏了你一直陪我,以前的我不懂事,你别介意。”

  我们又聊了几句后,我忽然问:“你要不要看我宝宝的照片?”

  他说:“好啊!”

  我发了欢欢笑笑的照片过去,隔了一会,他回说:“你干吗发天使给我?骗人会有长鼻子哦!”

  我笑的前仰后合的,他在变相夸欢欢笑笑呢,别人一夸孩子就找不到北,这也是所有妈妈的通病。

  他又发来一条信息,“这两个小天使真的是太可爱了,我一直看的移不开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这种只一眼就爱的不行的感觉,比看见我孩子都激动。”

  我回道:“去,别占我便宜啊,最多让你当孩子的干爹!”

  他说:“那说好了,我赶紧安排行程回国,我这干爹当定了,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这两个天使特别眼熟。”

  我说:“好拉,打住,你别说你在教堂里见过。”

  他说:“不,教堂里的也没这么可爱,他们的眉眼间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会,到吃晚饭的点了。我跟他说了拜拜后下线,但是心情很好,我果然是虚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