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16

周玉: 兽妃 1-40

by 周玉

第一章 寿辰

这是一个乱世,七国并立,群雄逐鹿。
齐国,七雄之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齐国世家丁家有女飞情,聪慧俊秀,德才兼备,堪符太子妃人选,今特下诏赐其太子妃候选人之一,钦此。”
一旨旨意,沉寂很久的齐国两大世家之一,丁家,从此命运陡变。
那一年,丁飞情八岁。
秋天,是一个瓜熟蒂落的好时节。
农历八月初一,这日上,丁家人来人往,送礼的几乎踏破了门槛,连宫里都派了人来,丁府张灯结彩,就差没有普天同庆,戏班唱作,歌舞杂耍,整个洋溢在一片热闹中。
今日,是丁飞情九岁的生日。
瓜果菜蔬,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的送上,喧闹声从前院直飘后院,丁家人收礼几乎收到手软,连奴仆都觉得高人一等,满脸喜气。
而此时,后院一僻静的小院子厨房里,一小小的身影在锅灶间忙碌着,精致的小脸扑上了一层黑黑的烟灰,只隐约可见那额头上的樱花胎记和一双黑如宝石的双眸,不及灶台高的小身子,站在凳子上,忙碌着锅灶间的物事,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隔绝着前院的喧闹。
鼻尖布上了一层汗珠,小人儿不停的忙碌着。
半响,柴火退去,揭开锅盖,两个红艳艳的寿桃呈现在面前,丁叮忙洗净了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两只寿桃,今日姐姐生日,她没什么送的,就做两个寿桃,姐姐一只,自己一只。
想起姐姐丁飞情,丁叮脸上就绽露出甜甜的笑容,姐姐最爱丁叮了。
握着两只寿桃,丁叮转身就朝外面跑去,自己第一次做的,姐姐一定喜欢。
穿过僻静的后院,奔过若大花园,前方就是姐姐的寿宴,自己就在这里等,姐姐会来找自己的,站在前院的大门边,丁叮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两只寿桃。
“丑八怪,瞧瞧什么样子,真丢人。”还没站到一刻钟,一声厌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夹杂着绝对的鄙视。
“三哥。”丁叮转身看见来人,掩去眼中的希翼,微微垂下眼眸轻轻的叫了一声。
那十来岁的俊俏男子嫌恶的看了一眼丁叮,见丁叮手中握着两只寿桃,不由一声冷哼:“寿桃,就凭你也配给五妹贺寿,笑死人了。”说罢,飞起就是一脚踢在了丁叮的手腕上。
一跤坐到在地,红白相间的寿桃,脱手飞出,滚入了身边的泥地上。
丁叮见此顾不上疼痛的手腕,爬起身就朝两只寿桃拣去。
“哟,这那里来的下人乱捡东西。”一只穿着金丝荷花边缎面鞋子的脚,一脚踩在了那红红的寿桃上,使劲一拧。
丁叮看见那红红的寿桃,顷刻间变成一烂泥,不由紧紧的握住手中拣到的另一只寿桃,默默的咬着下唇,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四姐,别脏了你的鞋底。”另一道声音在丁叮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这一声,一股大力袭来,狠狠的推在了丁叮的后背。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只脚借势踩在了丁叮的手臂上。
“伸出手来,我就放你一马。”冰冷而刻薄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是四姐。
低垂着眼眸,没有求情,没有告饶,丁叮只是紧紧的护卫着手中的寿桃。
“给脸不要脸。”拳头,腿脚,瞬间相交在身上,专踩那手中握着的寿桃,显然丁叮的沉默,让几人老羞成怒了。
一脚狠狠的踢出,丁叮小小的身子被踢的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手中的寿桃一滑,滚落在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几人正雀跃间,一淡淡的声音响起,几兄弟姐妹立刻停了下来,丁叮见此连忙朝那滚落在地的寿桃拣去。
小小的指头刚好碰着已经沾满了灰尘的寿桃,一只大脚临空踩在了纤细的五指上。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好似骨头断裂了一般,那么响。
疼,钻心的疼。
“这就是你的教养?”冰冷的声音在丁叮的头顶上响起,冷漠而无情。
伴随着大脚的拿开,红红的寿桃上更加红艳了,纤细的五指上鲜血淋淋,一滴一滴滴下,却仍然紧紧的抓着那只唯一的寿桃。
“娘。”低低的垂着头,丁叮没有叫疼,也没有流泪,缓缓站好身子,低声叫了一声。
“今日什么日子,你这是什么打扮,想丢尽我们丁家的脸是不是?”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丁叮的脸上。
小小的身子那里承受得了那么大的力道,斜着就飞了起来,一头撞上了边上的石头大门,血,瞬间顺着黑漆漆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尘埃中。
而此时,另一边歌舞升平,好一片盛世欢愉景象。
“哼,滚回你住的地方。”美貌妇人见怪不怪,冷哼一声喝道:“你给我……”
“铃铛。”话还没有说完,一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一身穿桃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子,狂冲而来,一个猛扑扑在了丁叮的身上,接住小小的朝下滑落的身子。
“铃铛,铃铛,你别吓姐姐,铃铛。”冲过来的丁飞情,一把紧紧的抱住丁叮,眼中惊骇之极,早就约好了来这里找她的妹妹,怎想遇见这样的一幕。
“姐姐,铃铛做的。”丁叮看着抱着她的来人,一直淡漠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展开鲜血淋淋的手,那上面是一个已经变型,沾满了鲜血的寿桃。
丁飞情一下眼睛就红了。
“可惜,已经脏了,不能吃了。”丁叮看着手中的寿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不脏,不脏,姐姐喜欢的紧呢,怎么不能吃。”丁飞情红着双眼,晶莹的泪水一下就滑落了下来,捧着丁叮的手,张嘴就在那已经脏的不成形状的寿桃上咬了一口。
“好吃,铃铛做的真好吃,铃铛的礼物最好了,姐姐最喜欢,最喜欢。”丁飞情抱紧了丁叮,心疼的泪蜿蜒而下。
“姐姐别哭,铃铛不疼。”丁叮伸出另一只好手,轻轻的擦拭去丁飞情脸上的泪水,就着脏脏的寿桃也咬了一口,疼白了脸却笑眯眯的对着丁飞情道:“本来姐姐一个,铃铛一个,另一个没了,铃铛吃姐姐的。”
“好,好,姐姐的就是铃铛的,我们一起吃。”捧着那红红的鲜血寿桃,丁飞情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微风吹动树梢,金黄桂子翩翩而下,轻扬与相拥的一对姐妹花。
“飞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那些大人……”极温柔的声音响起,刚才还冷漠刻薄的美妇,此时一脸宠溺的看着丁飞情道。
一把抱起丁叮,丁飞情一收面对丁叮时的温柔和心疼,满脸怒气的一扫眼前几个同样大小的孩子和她娘,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道:“娘,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对我的铃铛,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娘。”
“飞情,你……”美妇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脸色一怒,却没有说话,她知道她的丁飞情极是刚硬,说的出就做的到,这般说便是真的……
“你们。”满含怒火的眼扫到那几个一声都不敢吭的兄弟姐妹身上,丁飞情双眼一眯,怒声道:“今日你们怎么对铃铛,我记下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谁以后再敢动铃铛,就是跟我丁飞情过不去,到时别怪我不留情面。”冷冷的扔下这一句,丁飞情抱起丁叮快步就朝后院走去。
“飞情,你的生辰,你……”
“不过了。”桃红的裙子好似一团火,妖艳的惊人,微风吹过,一地璀璨光华。

丁家,齐国的两大世家之一,武林世家出身,以另辟捷径,以音色杀人而称雄七国。
音乐达到极致,以气驭音,无须深厚的功力,同样能纵横天下,以音为利器,古已有之,只是在丁家方发扬光大,成为丁家的独门秘诀,虽然天下也有偷学,也有出彩的人,不过却大多始终不得其法,得窥不了真经。
有此绝招,祖上封王封侯,那种荣光何等的显耀,不过近些年人才凋零,不复往日风光,家世衰落下来。
然而,这一代却出了个丁飞情,三岁就能通音律,六岁就能抚琴吹笛,挥发音刃,其一年所成,抵得了平庸之人十年,可算天才。
丁家正喜有女如此,没想齐国皇家也得到了消息,下了圣旨,要知道就算以后成不了太子正妃,也一定是侧妃,未来的贵妃娘娘,他们丁家咸鱼翻生,可就只能靠丁飞情了,因此,丁家上下几乎把丁飞情供上了天去,世人也争相巴结的紧。
只是丁飞情独疼她的妹妹丁叮,对谁都一脸傲气,唯有对丁叮是温柔之极,因此本不受宠的丁叮,更招人妒。
夜风微凉,秋天的风带着丝瓜果成熟的香气,很是清爽。
朦朦胧胧中,丁叮感觉到一双手抚摸在自己手上的伤口处,不由翻了个身,伸出双手,眼也没睁的喃喃的道:“婆婆。”
一个全身穿着漆黑,几乎看不见本来模样的人立在丁叮的面前,满头黑发隐隐约约遮挡住了整个脸,但是脸上纵横的疤痕却还是掩盖不住,看起来很恐怖。
温柔的手抱起丁叮,一层凉凉的冰爽瞬间在受伤的指尖渲染了开来,丁叮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对上眼前为自己上药的丑脸老妇,扬起一张白净的小脸,黑如宝石的双眸轻轻上扬,甜甜的笑道:“婆婆,丁叮不疼,婆婆不担心。”
丑脸婆婆听丁叮居然来安慰她,不由眼中一闪温和,伸手揉了揉丁叮的头。
丁叮见此靠在婆婆的肩头,微微的蹭了蹭,她不怨,真的,她从小就知道她在丁家是一个多余的人。
丁家乃武林世家出身,所出的孩子要么学武功,要么学音攻,在乱世能屹立不倒,要的就是绝对的强和实力,可她一直到现在七岁了,却连乐谱都不识,她始终无法把那死板的乐谱套在乐器上,而她的身子又极弱,师傅教的武功,她一个蹲马步就昏了好多次,几年下来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是一个给不了丁家任何好处的女孩,因此连丁家飞字辈都没有列入,胡乱取了个叮字,被厌恶,被鄙视,在如此乱世,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人,没有资格生存在世界上,她明白的。
所以,她不祈求不喜欢她的人喜欢她,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对唯一对她好的姐姐丁飞情更好。

第二章 丫鬟命

轻轻揉了揉丁叮的头发,默不作声的老妇,眉眼中闪过一丝轻叹。
丁叮感觉到婆婆无声的安慰,微微抬头,轻轻的抱住了老妇的脖子,心中一酸,收敛了嘴边的强笑,小嘴一扁,珍珠般的眼泪顺着脸颊钻入衣襟,她何尝不想得爹娘宠爱,那怕只是一丝也好啊,那怕有面前这婆婆对她的百分之一也好啊。
她认识婆婆的时候就没听见她说过话,好像是个哑巴,当年遇见她的时候,几乎饿死在她家后山的林子里,好不容易求姐姐丁飞情,让爹爹他们留下她的,做个初等的奴仆,也比饿死在外面好啊,没想却比真的亲人对她还好。
擦去丁叮原本指头上的药,擦上她带来的药,婆婆抱着丁叮闪身就出了房门,丁叮的小院子太僻静了,娘他们又不准丁飞情也住这,这地方空的几乎无人。
抱着丁叮来到后山沙地上,婆婆摸出随身携带的,一头发做的粗糙的不能在粗糙的古琴,叮叮咚咚的弹奏起来,丁叮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撑着小下巴听着,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音符只是表现音乐的一种手法,真正的音乐是心灵的声音,心里想着温和,那么琴声就是温和,心里有杀气,那么音乐就可以杀人……”丁叮看着婆婆一边弹,一边默默的在泥沙里写着字,不由借着幽幽的月光,不明所以的跟着读起来。
低沉的琴声和着凉凉的夜风,一地清幽。
手上的伤口好了之后,丁府的总管趁丁飞情不在,冷冷的前来扔下一句,夫人的命令,丁家不养无用之人,既然会做饭,那就厨房帮忙去。
厨房帮忙,那是二等奴仆才会做的事情,连一等奴仆都不屑做的,显然丁叮的娘奈何不了丁飞情,就把气出到丁叮的身上。
丁飞情知道后,顿时就要找她娘算账,丁叮却满脸微笑的拉住丁飞情,摇了摇头道,她不是无用之人,她也可以为丁家尽一份心力的。
丁飞情听言不由双眸一片通红,她的铃铛啊,有谁知道她的好啊。
因此下,堂堂正房所出的小姐,做起了二等奴仆的事情,连一等的丫环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若不是丁飞情放出狠话,谁敢为难丁叮,立刻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加之天天没事的时候就来监工,否则不知道丁叮会受多少欺压。

春来秋去,转眼就是三年,丁叮也十岁了,出脱的越发的清灵,若说丁飞情是艳丽的牡丹,那她就是天山上的雪莲,出尘之姿。
蝉鸣声声,就算是傍晚时候,这夏末时节也热的让人额头生汗。
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叠冰镇西瓜,丁叮从后花园的方向绕过大道,朝正房她娘的主屋而去,等一下还要跟婆婆去学琴,这工作要快点做完才好,丁叮念着婆婆在等她,不由脚步越发的快了,抄小道去往主屋
“王爷,我们家飞情可要仰仗王爷在宫里帮衬着呢,王爷,可要上心呢。”软软的带着勾引的话声在她爹娘所居住的主屋后院响起,丁叮刚好要穿过这里从大门进入,听着不由微微一楞,这是她娘的声音。
当下丁叮微微一转身,借着昏暗的天色朝那开启的窗户看去。
窗户里,她爹娘的床上,只见她娘妖媚的靠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眉眼中一片水色,平日里雍容华贵的美丽脸庞,妖艳无比,那是平日里看她的冷霜,罗衫半褪,极是风情。
“那还不简单,有你这个妙人儿,本王自然会帮飞情多在皇兄面前提点着点,来,亲一个。”
“奴家多谢王爷,嗯……”只见那男子一个翻身,把她娘再度压倒在床上。
丁叮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的娘,他们……满是震惊的丁叮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手腕一抖,端着的西瓜唰的滑落一片下来,溅落在地上荡起轻微的响声。
“谁?”内院立刻传来喝声,她娘翻身而起,丁叮一把紧紧的捂住嘴,俯身快速的抓起落地的西瓜,转身隐没在后院的花林中。
天色越发的暗淡了下来,丁叮的娘站在丁叮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地面上点点瓜果水渍,眉眼中一闪而过厉色。

没有动静,什么风声都没有,好似那日的事情只是丁叮看花了眼一般,一丝波澜都没起,她娘也没给她任何的异色,她也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平静而淡然。
只夜深人静的时候,丁叮会望着苍穹,一望就是一个晚上。
三年厨房生涯,丁叮锻炼了一手好手艺,十岁年纪,淘米,洗菜,掌锅,立勺都游刃有余,若忽略她正房所出的小姐身份,也许她是一个很合格的二等丫环。
小姐身子丫环命,除了丁飞情,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而丁叮显然也并不计较,只要每日能够出现在爹娘的面前,看着他们吃她做的饭菜,那小小的心里也是一种幸福。
秋风送爽,转眼就是初秋时节。
这一日上,丁府一片忙乱,太子殿下要来丁府,这可是丁家莫大的荣幸,那地面都洗了三次,所有人忙的几乎脚不沾地,太子殿下来丁府游玩,是不是这太子妃的正位,是属于他们家丁飞情的,因此上丁家从当家丁博然,到她爹爹丁茂申,她娘,下至丫环奴仆都是一脸的喜色。
在厨房忙了一天,此时前厅要茶点,周围的奴仆都有事忙,丁叮只好自己端了大盘的茶点朝前厅走去。
金黄的桂花开在树梢,甜淡的香味远远的挥发出去,令人心旷神怡。
“真香。”正穿过桂花树,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一身着明黄色泽长袍的男子,靠在桂花树上微笑着看着丁叮。
丁叮这些年都没出过府,也不知道外界的规矩和尊卑,此时见这男子对着她微笑,满目温和,当下也回以温柔的一笑,别人对她好,她自然就对别人好。
清丽的容颜瞬间如雪莲盛开,那一笑几乎倾国倾城。
身着明黄色泽长袍的男子,一见下微微一楞后,双眼中光芒一深,散发出炙热的光芒,起身朝丁叮走过来,一边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微摇头,虽然没师傅教过她规矩,不过粗浅点的姐姐有教,女孩子的名字不能给外人说,轻轻摇了摇头,丁叮歉意的对男子一笑,端着茶点就欲朝前方走去。
男子见此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和了,也不拦丁叮,只微笑着道:“那我去问……”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叫卑职等好找。”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一大群人远远就大声嚷嚷着快步前来。
丁叮瞧见除了当头几个不认识的人之外,她的爷爷,爹爹,娘亲等都在,连姐姐丁飞情也在,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依旧微笑着的男子,这就是他们齐国的太子殿下?
“还不下去,怎么做事的?”丁叮的娘一见丁叮,立时低声冷喝道,眉眼中一闪而过厌恶和尖锐,居然敢勾引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丁叮来,这是我……”丁飞情则欢喜的就要拉丁叮给齐太子介绍。
“飞情还不陪太子殿下走走。”丁茂申立刻一句打过,满脸谦卑笑容的看着两人。
“是啊,是啊……”一时间丁家当家丁博然,叔伯们都连连称是。
谦卑的敬仰声中,齐太子看着丁叮转身端着茶点就走了开去,温淡而平静,金黄的桂花随风飘落在她的头顶,衣间,翩若出尘,不由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和。
边上丁叮的娘见此,眉头微微一皱。
热闹是属于天之骄子的,身份是属于前院中的人的,她只属于这里,厨房,她是没有资格参与那样的场面的,不过丁叮显然并不在意。

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一轮明月从地平线上跃出,挂在树梢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一地银光。
“姐姐,先喝点甜汤。”后院琵琶亭里,丁叮端着一碗甜汤,笑的甜甜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丁飞情。
丁飞情闻声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转过身来捏了一把丁叮的小脸,接过甜汤道:“还是铃铛最疼姐姐,知道姐姐饿了。”今日陪齐太子游园,真没怎么吃东西,此时那齐太子要听听丁家赖以成名的音攻,她只好先来布置,累的够呛。
“我来帮姐姐。”丁叮见此心疼的道,一边快手快脚的就开始帮忙,琵琶亭里,此时几边角已经挂上了帘子,遮挡住外面的清风,偌大的亭子里摆放着古琴,古筝,短笛,长箫等等乐器,边上的香炉缕缕轻烟寥寥升起,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亭子中。
“谢谢铃铛。”一口气喝光碗里的甜汤,丁飞情紧紧的抱了一下丁叮笑着道。
“姐姐不要跟铃铛客气,我先下去了,厨房还有事。”丁叮见这里收拾的也差不多,接过碗笑眯眯的朝丁飞情道。
丁飞情也是精明人,今日下午那花园里的一幕,她也看的清楚,爹娘支开丁叮是什么意思,她明白的紧,看来丁叮也明白,不由轻轻的叹息一声,揉了揉丁叮的头发道:“姐姐会想办法,铃铛在忍些日子,姐姐学好了本事,姐姐来照顾铃铛,绝对不让铃铛在受一点委屈。”
“姐姐,铃铛不委屈的。”丁叮听着丁飞情的话,抱着丁飞情轻轻的蹭了蹭,微笑着道了一句后,扬了扬手中的玉碗就朝亭外走去,丁飞情见此不由轻声一叹。

第三章 骨肉情

“太子殿下请。”丁叮还没走出去,亭外恭敬的声音响起,帘子掀开,齐太子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丁博然,丁茂申等人。
“丁叮,原来你就是丁叮,丁飞情跟本太子提过很多次她的这个妹妹。”当头的齐太子,一见丁叮在此,俊秀的脸上笑容一显,缓缓的道。
丁叮闻言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对齐太子躬身行了一礼,错步就朝外走去。
“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你姐姐的笛声。”齐太子见此也不动气,微笑着走到最高位上坐下,扫了一眼丁博然和丁茂申等人缓缓的道。
“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丁博然一听立刻示意走在最后的丁叮的娘,把已经走出去的丁叮给推了进来。
“铃铛,来,跟姐姐坐。”站在亭中的丁飞情一听顿时喜欢起来,上前就来拉丁叮的手。
喜悦的神色还滞留在脸上,丁飞情一步才跨出,突然身子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嘴角一丝血丝涌出,当头就朝后倒。
“飞情。”丁博然,丁茂申等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就冲了上去。
“飞情,飞情,怎么回事?”
“快找大夫……”
“快让开……”看着丁飞情嘴角不断的涌出血液,丁家人瞬间都慌了。
“让开。”齐太子身边随侍的一侍从屏开丁家人,快速察看,丁家人见此立刻退让开去,把位置让出来,这是皇宫中的太医,没什么大夫比他好。
“中毒。”太医一搭丁飞情的脉门,立时微微皱眉道。
“什么,中毒,是谁要害我们飞情?”
“太子殿下,快救救我们飞情。”丁博然,丁茂申同一时间焦急之极的连声道。
中毒,怎么会?丁叮站在琵琶亭里,看着眼前忙乱成一团的丁家人,看着被围在中间倒下的丁飞情,小脸苍白无一丝血色,姐姐中毒了,这……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飞情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害她。”一团忙乱中,一直站在丁叮身边的丁叮的娘亲,突然厉色之极的尖叫道。
瞬间,亭子中的人都朝丁叮看来。
一脸苍白的丁叮站在亭子边上,手中握着一只玉碗。
那太医见此立刻走上前来,夺过丁叮死死撰住的玉碗,细细一辨别,沉声道:“还残留的有毒素。”
“你个贱人……”丁叮的爷爷和爹爹瞬间大怒。
“不,不是铃铛,不……是……”不停呕血的丁飞情挣扎着想出声,却身形一软,昏了过去。
“不是她还有谁,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害了飞情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今日若不是我们刚好碰上,她一离开,还有谁知道是她下的毒手,谁不知道你们最好。”丁叮的娘一把抽出亭子上做装饰的长剑,满面怨毒的看着丁叮大声喝道。
丁叮听言唰的抬头看着她娘,双眸中显露着不敢置信和震惊。
“飞情还没吃东西,你去给她送去。”一刻钟之前,那玉碗是她娘亲手交给她的,是她娘亲手递给她的,而她的爹爹也在一旁,还给她递了一块糕点,而现在……
“不要脸的东西,来人……”丁博然大怒,一掌劈在边上的桌子上,怒声喝道,没想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突然一软,一跤坐倒在地,一丝力气都发不出。
同一时间坐在亭子里间的齐太子和丁茂申等人身形都是一动,面色一变,身体无力,这是怎么回事?
“烟内有毒,软筋散。”跟随在齐太子身边的第一侍卫,脸色一变,手中一剑挥出,砍翻那香烟袅袅的香炉,却不敢挪步,显示身体无力。
“好个狠毒的女子,她衣袖上还有烟灰。”一坐在齐太子身边的中年男子,突然指着丁叮的衣袖怒声喝道。
“你……你,居然敢害太子殿下,我丁家那出你这么个祸害,我杀了你……”站在相对通风处的丁叮的娘,手中利剑一挥,当头就朝丁叮砍去,寒栗的剑光闪动,夹杂着风雷的力量,这一剑没有留情。
帘子外秋风正浓,那桂花的香气盈满了鼻尖,明月高挂在天空中,月夜如水,好美。
不敢置信的眼光对上她娘的眼,那眼中的狠绝和尖锐,是她没有想到的,顺着声音扫了一眼刚才出言的男子,是那日娘亲房中的那个王爷。
一瞬间,丁叮突然明白了,是她错了,在她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她就该死了,是她自己错的离谱。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除了她吧,那秘密就没人知道了,就没有人会破坏姐姐的地位了吧,只是可惜了姐姐要受这么一场苦,若是当初姐姐没搁下那话,若是她有一点闪失,姐姐就跟着去死,她应该活不到今天。
今日以谋害未来太子妃之罪,欲刺杀太子之罪被杀,多光明正大,全部人都中毒软倒,唯独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只是何必拐这么多弯,只要他们一句话,自己怎会不答允,这条命是他们给的,还他们也就是了。
收敛了眼中的震惊,丁叮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今生她错了,不该投胎到富贵人家,不该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该啊。
帘外月影婆娑,好个良辰美景。
下意识的伸手去挡那当头砍来的利剑
血色迸裂,四溅而出,手腕剧痛却不及心中之痛,不是她的,奢求也得不到,那怕卑躬屈膝。
在爹娘的心目中,她始终是个废物,是个也许会影响到丁飞情前路的杂草,不得不除。
笑在嘴角浮现,飘渺无尘。
“砰。”一声沉闷的对撞,一物撞上丁叮娘亲手中的长剑,挡开了寒锋。
“本太子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擅自做主。”温和却冰冷的声音响起,齐太子看着丁叮的娘,眉眼一厉。
“太子殿下,她……”
“砰,砰……”丁叮的娘惊恐的话音还没落,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紧接着厉声的大喝声尖锐的响起:“有刺客。”
高座与上的齐太子顿时微微皱眉,今日选择来丁家,就是因为他收到消息有刺客暗中潜伏齐国,欲刺杀与他,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他出宫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引出暗地里的人,本什么都计算在内,却没想此时这样的处境。
兵器出鞘,齐太子身边的人仗剑护卫在齐太子身侧,只是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如何能够抵挡。
琵琶亭内顿时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碰,一声大响,一剑划开笼罩着琵琶亭的帘子,一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刺客,一剑纵身就朝齐太子刺去,来势汹涌无比,身后紧跟着三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射来。
“啊……”眼睁睁看着却动也动不了的丁博然等人,惊恐之极的大叫起来,若是齐太子死在他们丁家,满门抄斩都不够。
“砰。”一声清脆的琴声在这电光火石间,突然在这方狭小的空间中响起,四道音刃迎面对上射来的四个刺客,尖锐却蕴含着极大的威力。
四个刺客一见,立时回剑就朝那四道音刃砍去。
琴声倾泻而出,回荡在这琵琶亭里,一曲简单的“忧思”被弹奏的活灵活现,无数的音刃从琴声中禀射开来,笼罩在这一方空间。
血,顺着手腕流下,铺满了古琴琴面。
丁叮没有看眼前的场面,甚至没有看手中弹奏的古琴,只仰头望着划开的帘子外的星空,神色很平淡,仿佛水一般。
星空很美,夜晚的桂树依旧那么香,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丁博然,丁茂申,丁叮的娘,等等人,震惊极了的看着站在亭子中,抚琴的丁叮,这么高的功力,怎么会?怎么会?
齐太子没有回头看身边攻击过来的刺客,只是定定的看着丁叮,看着那一剑几乎砍入骨头里,却面色淡然,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弹奏的丁叮,在弹下去,这只手会废了的。
血,顺着案几流淌在地面,渐渐的酝酿出一片血色,那么红,那么鲜艳夺目。
“拿下。”铁硬的声音响起,亭子外解决了刺客的侍卫们冲进来,如狼似虎的朝被丁叮拦截住的四个刺客扑去,形势扭转不过顷刻之间。
一掌按在琴弦上,琴声嘎然而止,丁叮缓缓的扫过眼前因为新鲜空气进入,而能够缓慢活动的众人,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丁飞情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丁飞情后,丁叮缓缓抬头,淡淡的看着齐太子,很平静的道:“我没下药。”
“我信你。”齐太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丁叮道:“快止血救治。”
丁叮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缓缓揭开帘子朝外走去。
夜风微凉,新月如钩,丁叮望着夜色,微微顿了顿,没有回头,只轻声的叹息了一声:“但愿以后在不相见。”丁叮的娘听着风声吹来的话语,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帘落下,人影无见。
冷月袭人,一地清冷。

丁叮消失了,在众人能够活动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就那么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在丁家,连带的那个哑仆也不见踪影。
表面看起来比较严重,实在并没什么的丁飞情在醒来后,什么话也没跟她爹娘说,只发疯的把齐国都找遍后,扔下一句话,别当所有人都是傻子,这处没一丝地方是干净的,她去找丁叮,这太子妃她不要了。

第四章 追杀

桃花绿了春风,沧海桑田,人世变迁,转眼便是六年。
僻静的荒野,绿草葱翠,杨柳依依,春风微微拂过,吹开一地繁花,溪水叮咚敲打着拍子,树梢儿跳动着,翠绿的鸟儿轻快的歌唱着,为这一地的轻柔平添无尽风情。
溪水中,梨花雨落,点点嫩白飘洒在河水里,蜿蜒而去,刹是好看。
一白玉般的手臂从溪水里破水而出,紧接着一轻快的身影跟着穿出,一阵轻扬,洒落一溪水滴,溅起点点涟漪。
黑发被拢到耳边,如瓷般无暇白玉的脸孔裸露出来,眉心间一点樱花胎记,粉嫩粉嫩的,柳叶眉下一黑如夜空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带起无尽的温柔,一点朱砂唇,小巧的瓜子脸,灵气逼人,清丽无边。
云轻斜斜靠在溪水中的石头上,这里基本无人来,倒是不用担心有人看见的问题。
抬头望了望天空,天很蓝,云轻微微勾勒了一下嘴角,明天婆婆就会回来了,一个月没见了,好想婆婆。
云轻也就是当年离开丁家的丁叮,离家之时带她走的婆婆,就送了她一个名字,云轻,云淡风轻,从此后前缘尽消,不再留恋。
云轻轻柔的一笑,朝溪边走去,这么几年来,婆婆带着她走南闯北,七国除了最强大的秦国和最边缘的韩国没去,走走停停的居然走过了楚国,赵国,燕国,魏国,等四国,只为她求医。
那手只是被砍入骨头的右手,六年下来访求名医无数,这手终于可以活动自如。
而天下局势也几乎在这走走停停间了然于胸,今七国并立,以秦为最强,齐楚两国次之,若按十分来算,秦独占三分,齐楚两国占之四分,其他三分以韩,赵,燕,魏四国瓜分,合纵连横把戏不穷,战火纷飞,谁都想一统天下,谁也没那个能耐一统天下,平白苦的也只是老百姓罢了。
只是乱世能保的也不过自己罢,多想也不过徒增奈何。
云轻浮开水面,正欲取衣,前面林中突然一片快马奔驰之声,与这林间快马奔驰,情况不对,云轻立刻探前了身,一把抓过衣服斜身靠在了溪边的大石头后,整个的潜入了水去。
云轻刚钻入水中,林子前面一晃,一马当先而出,托着身上的血衣男子迅猛的远去,身后一马三人跟着奔驰了出来,马上三人一身狼狈,血溅身衣,鬓发凌乱,不过脸色到甚是沉稳。
嗖嗖,几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后一匹马上,最后那人见逃之不过,手中剑光涌动,斜身跃起,与马上前面那两人一个前扑,在箭雨中穿了出去,而那老马悲鸣的一声长嘶,轰然倒地,腹部,腿脚全部中箭。
马蹄狂乱,十几个一身黑衣,只露一双眼睛出来的黑衣人,风驰电缆的追了上来,什么话也没说,挥舞着长剑就朝那三人追杀过去。
砰,砰,长剑碰撞的声音,那三人中两年轻人,护卫着中间那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竭力抵抗着,一片剑光飞闪,几乎看不见围攻的人影,鲜血如雪花一般飞溅出来,一地翠绿的颜色酝酿上鲜红,居然妖艳的晃眼。
没有人说话,只有满天的剑光,杀和抵抗,目的相当的明确。
一刀砍下,三人中飞起一片血光,一人的背被狠狠的劈了一刀,却声都没出,咬牙死撑,无一人惨呼惊回跑远的当前一人。
云轻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这黑衣人是杀手,是给他钱就可以买命的杀手,这么多杀手,这三人是惹了什么事了。
眉眼没有动弹,脸上神色不动,云轻只是轻轻的伸手,摸向那大石头上的十寸长的古琴,那是她随身的琴。
正在此时,马蹄声突然从林子的另一边穿出,那当先而去的血衣男子,重新折返,穿林而出。
一手拉缰,一手横向握着一把利剑,黑发几乎飞在半空中,不予衣背相贴,浓烈的眉如利剑一般斜插如鬓,那双带着点琥珀色的双眼,凌厉的惊人,高挺的鼻子下紧紧抿着的唇,薄而寡淡,深深如雕刻般的脸颊,混合着上面的血水,孕育出绝对的肃杀和凶狠。
“你快走。”那被围困的三人中的书生模样的人,焦急的朝翻身赶回来的血衣人大声吼道。
马蹄未停,来人纵马飞跃而来,并不理会他的话,一刀横空而过,迎面对上他的杀手,剑在外,却如定格一般,停在了半空,血色飞速四溅出来,而那来人停也不停,一提马缰绳,手中长剑临空一划,快如闪电的刺向另一个人胸口。
血花四溅,马蹄长嘶,云轻只看见一个黑色的死神,拿着镰刀在收刮生命的稻草,那剑几乎快的她看不见,铁硬的杀气几乎让人窒息。
几个照面间,那刚才三人对付不了的十几个杀手,居然倒下三分之二还多,而那血色男子,身上,背上,连吃两刀,却哼都没哼一声,杀气越发的凌厉。
剩下两人一看情况不对,一声呼哨,分两边纵马而逃,具是挑那男子无法追击的死角。
来人一声暴喝:“想走。”
手下马绳一提,脚在马背上一点,身形临空一个翻飞,斜斜的朝向他身后跑去的那黑衣人马头落去,手中长剑横剑当胸,眉眼中杀气一闪,一声长啸,横空击出。
一片血光,那黑衣人连人带马依旧冲过他身边,却在下一刻,血色如利剑而出,身形骤然折断,轰然倒地,马和人连一声都没叫出。
而那男子一击得手后,眉眼一沉,手中长剑高高抛起,一个换手握住,扬手就朝那几乎快跑的没影的黑衣人投掷而去,剑身冰冷,剑光闪动如流星追月,呼啸而去。
一掷而出,该男子根本不在看那逃窜的人,转身看着那自从他来,就在一旁歇息的三人,喘着气沉声道:“如何?”
“还好。”为首的那文弱书生模样男子点头答道。
而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呼,紧接着咚的一声重物着地,只余马蹄狂奔而出,那逃跑的人还是没有逃脱。
云轻见此不由轻轻扬了扬眉头,好厉害,一边缩回手来,几乎没有声响,然而……
“什么人?”那血腥男人唰的一下转过头来,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的一把利剑,伸手一抓,快步就朝云轻所在的地方走来。
云轻见此,手腕一动,穿衣站了起来。
那男人一见溪水旁云轻站了起来,眉眼中肃杀之色不收,血红着双眼,一片狠辣,什么话也不说,手中利剑一举,当头就朝云轻砍来,快的不给云轻任何说话的机会。

第五章 反击

云轻见此也不躲避,只淡然的站在水中,几乎像没看见那人要杀自己一般,连眼都没有眨。
而这个时候,边上的草丛中一道黑光一动,迅猛无比的朝那男子面门射去,快的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黑光快,那男子也快,一见有变,手中长剑一翻,不及取云轻的命,反手就是横向一砍,朝那黑光临空砍去,居然又快又准。
那黑光眼看着要撞上那刀剑,居然临空一翻,不朝面门而去,一个翻滚斜斜向下,灵巧之极的从血衣男子的胯下一翻而过,从他背后飞速的窜出,复窜到云轻的肩膀上,停下不动。
血衣男子在快,也没快过它,当下飞速的往后一退,眉眼中一片杀气的瞪着云轻肩膀上的东西。
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貂儿蹲在云轻的肩膀上,巴掌大小,皮毛光滑的几如油一般,此时瞪着两黑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那血衣男子,毛都炸起了。
云轻见此温柔的摸了摸小貂儿,不理睬刚要杀她的男子,缓步上了岸,理了理自已的衣服。
那血衣男子一看,眉眼一沉,反手就是一剑欲向云轻砍去,却手到一半,陡然发现无力,身体一阵麻木,几乎动弹不得,脚下一软朝后便倒。
“公子。”那边上受伤不轻的三人,同时一声惊呼,齐齐扑了过来。
本来苍白的唇,此时已经布满了一层黑色,早就伤痕累累的身体,飞速的转换上一层灰白之色,快的让人几乎以为眼花,不过血衣男子眼中却无一丝惧怕,只狠狠的盯着云轻和她身上的貂儿。
“毒,这是毒。”那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惊声叫道。
“姑娘手下留情。”温柔书生旁边的一铁色衣裳的男子,一个转身就朝云轻低下头来。
那些杀手刀剑上没有毒,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这个女人手中中了毒,那貂儿有毒,貂喜食毒蛇,自然口抓带毒,他们没有带解毒的药,若耽搁时间,定然不救。
云轻抚摸着貂儿,看了一眼血衣男子,淡淡的道:“他刚才可没对我留情。”边说边抬脚就走,居然是不加理会。
“姑娘,是我家公子的不对,只因我们的行踪不能泄露给外人知道,姑娘,本非冒犯……”
“那我就该死吗?”云轻轻轻的打断了那文弱书生的话。
文弱书生顿时语结,云轻见此抬脚就走。
“你没死。”血衣男子凶狠的咬牙切齿的话,突然冒了出来,声音沙哑,中气不足,却该死的低沉和肯定。
云轻闻言转过头来,温和的点点头道:“所以,我也不能杀了你?”
没有回答,但是那凌厉的眼,就这样狠狠的瞪着云轻,仿佛他的意思就是如此。而云轻也没说话,就那么同样淡淡的看着血衣男子,一淡然温和,一凶狠冷酷,两道眼光在空中交锋着,对峙着,不知道在交涉着什么。
旁边的三人见此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吭声的静默着。
半响,血衣男子的唇更黑了,呼出的气都带起一丝腥臭的味道,垂在身旁的五指紧紧的握成拳头,几乎能听见他的咯吱作响,杀气,不因为中毒而减弱的杀气,越发酝酿的渲染了整个溪边的上空。
云轻仿若未见一般,依旧淡淡的看着那血衣男子的双眼,一派淡然和幽雅。
“抱歉。”已经转至酱黑色的唇,紧咬着,从牙缝中憋出来这两个字,冷淡却掷地有声。
边上那三个男子齐齐一楞,显然没有想到他们公子会说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他们公子心里是不存在的,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语。
云轻闻言恩了一声,点了点头,返身走了过来,俯下身去开始察看血衣男子中毒的地方。
旁边三人见此,对视一眼,这算什么,原则问题?
一眼扫之,中毒的地方居然在那男子的大腿内侧,距离隐私地方实在是不远,几条血痕划过,正是貂儿的爪子印记。
云轻见此,侧头看着貂儿摇头,轻点了一下貂儿的脑袋,温柔的笑道:“你这调皮的小家伙。”小貂儿亲密极了的蹭蹭云轻的脸。
“你不怕我杀了你?”血衣男子眯着眼看着云轻。
云轻划开血衣男子的裤子,露出很隐秘的地方,目不斜视的一边伸手用小银刀挑开血痕,放血,取特意为貂儿的毒配置的解药,一边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血衣男子眉眼中杀气一闪,眼光深处暗潮汹涌,深深的看了云轻一眼,眼前一个昏晕,下意识的反手就抓住云轻的手臂,狠的几乎要扣进云轻的肉里去,云轻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公子?”那三人顿时大叫。
“只是暂时昏过去了,貂儿很毒,而且他身上的伤太多了。”云轻边解毒,边查看了一下血衣男子的伤,很多,前胸,后背,胳膊,腿,几乎都有,若是没有这些能够影响他行动的伤,估计貂儿可能伤不到他。
“多谢姑娘。”书生模样男子点头为礼道。
云轻一边为血衣男子喂药,一边道:“举手之劳而已。”
另一铁色衣服的年轻男子,闻言看了一眼周围后,沉声道:“此处不能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毒还没清。”云轻头也没抬的轻声道。
书生模样的人皱了皱眉后,朝云轻道:“能不能烦请姑娘一路,我们必须离开。”
云轻闻言还没答话,那书生模样的人赶紧的接着道:“只求姑娘能待到公子醒来就好,那时候姑娘要走,我们绝不阻拦。”
云轻见这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血衣男子的毒也真不是一时片刻能解的,貂儿的毒可厉害着,在看看那人抓的自己死紧的手,想挣开也不容易,当下微微沉吟了一瞬间,轻微的点了点头,反正她也要离开这,一起走也无所谓。
见云轻点头答应,那三个男子顿时大喜,也不顾自己等身上的伤势,快速的拉过马匹,让云轻和血衣男子同骑,他们步行跟随。
云轻见他们所走的正是自己要走的方向,她和婆婆所住的地方,当下便默不作声的一边为血衣男子解毒,一边催马前行。
身后,清风刮过,一地血气随着风吹散,腥腥血气酝酿开来,缓缓渗透至溪水中,泛起一溪晕红,真乃多事之春啊。

第六章 强吻

一路走走停停,云轻到没什么,只是那三个男子伤的比较重,怎么也走不快,强行着走,纵然离了那个地方,却也没能走多远。
“休息一下吧,这样走也不是个事。”一处林子里,云轻见三人实在是支撑不住,便勒紧了缰绳,伸手伏着昏睡的血衣男子下了马。
“姑娘,我们还能支撑,你……”
“就这样吧。”云轻没有等那书生说完话,对其微微一笑,轻声道,不狠,不利,只是那般的温和却让人无法反驳。
那书生和两侍卫一般的男子,闻言对视了一眼,这温柔的声音,只让他们听见了关切和温柔,一种不言之于外的温柔。
三人沉吟了一瞬间,他们也真的是实在支撑不住了,休息一下也好,疲兵作战到底不是良策。
当下,文弱书生坐在云轻和那血衣男子的旁边,另外两个侍卫,分左右各保持一定距离满是戒备的注视着四周坐下,虽说是休息,但是那竖起的寒毛,却没有半分的懈怠。
云轻见此也不多言,只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的云朵,一边靠着树干,一手被那血衣男子抓着,只能放在他身上,一手放在七弦古琴上。
“姑娘是琴师?”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一旁,看着云轻微笑着道,虽然面上有血,却毫不掩饰他面相的清秀。
云轻低下头来看着他,淡淡的一笑道:“我喜欢琴。”
书生恩了一声后道:“在下楚云,他们长的高点的叫墨离,矮点的叫墨银,不敢请教姑娘贵姓。”
云轻也不拘谨,轻声道:“云轻。”
这等萍水相逢的闲谈,不过是闲时聊做调节气氛之用,并没谁当真,所以,也断无人去追究其真假,自然不会有人打破沙锅问到底。
楚云闻言笑了笑,朝昏迷的血衣男子看去,一边道:“姑娘乃世外高人,当不会跟我们这些俗人计较,我家公子无礼,还请云姑娘多宽容。”
云轻听着这话明白着,话客气,意思也客气,不过就是想她手下留情,不要针对他家公子,早点医好他的毒。
当下微微一笑道:“过不了多时便可醒了。”
她那有心为难与他,不过看着不顺眼罢了,这么多年行走江湖,早就养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这天下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犯不着故意为难。
“多谢云姑娘。”边上的墨离,墨银同时转头朝云轻沉声道,云轻闻言微微对两人点头,也无多话。
那书生见云轻并无为难之意,便放了心,他们都是明眼人,云轻不会武功,只要不用貂,那么就无惧,当下取下马背上的水壶,轻轻倒在血衣男子的脸上,为其暂缓发热的病症。
云轻淡淡的看着,水色拭去了血衣男子脸上的血迹,那一张脸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云轻见此不由微微一顿。
好年轻,看上去几乎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那闭上的双眼,把刚刚的狠辣都消失了去,双眼尾角斜斜上挑,卷翘的睫毛长的如一把刷子,居然带着点银黑色。
晒的暗瓷色的肌肤,映衬着那带着点樱花一般的淡粉的双唇,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很妖艳的感觉,此时双唇正狠狠的抿着,眉头紧紧皱着,解毒后的苍白映衬在上面,居然不可思议的在他的脸上,呈现出妖媚这个词语的韵味。
云轻没想到那样一个狠辣的人,洗干净脸,居然长成这样,这样的妖,这样的……恩,好看,好矛盾的男人,睁开眼就是阎罗王,闭上眼就是个狐狸精,这人……
楚云见云轻微微楞了一下,便没有其他的情绪,不由暗中眉眼一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见到他家公子的脸后,没什么大的表情,这是说明这叫云轻的太高深,还是……
正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一声长啸,一物在空中飞速而来,几个盘旋后,一个俯冲就朝几人冲来,来势好生猛。
那静坐的墨银瞬间跳跃起来,手中长剑横空就朝那扑下来之物砍过去,那力量,速度居然比刚才快的多,显然片刻的休息对他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铮,一道单音同一时间传了出来,墨银只觉得背后劲风一急,一道诡异的力量朝他击出去的手就击了上去,又快又准,力量完全让他无法小视。
当下手腕一动,来不及对付天空中扑下来的东西,回身就朝那一道风刃击打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墨银被击的朝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顿时诧异极了的朝云轻看去,这是音攻。
云轻手放在古琴上,朝看过来的墨银淡淡道:“别伤它。”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天空中猛扑下来的动物,唰的收翅停在了云轻的肩膀上,压的云轻身子一颤,承受不住的就朝旁边昏睡着的血衣男子靠去。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长胖了?”云轻满面微笑的看着停在她肩头上的动物,笑着伸出手去抚摸。
那停在云轻身上的是一头鹰,一头灰色的大鹰,此时正低下头,用嘴啄着云轻的手掌,那模样很亲密,而本在云轻肩膀上的貂儿,早见来的是飞鹰,一个纵身就跑远了,它们不对盘。
楚云,墨离,墨银三人对视一眼,眉眼中都闪过一丝绝对的惊讶和审视,各自谨慎起来。
云轻摸了一会灰鹰,从那鹰腿上取下一布条,展开看去,是婆婆给她的,说有事情在秦国耽误了,让她去秦国找她。
云轻看罢微微一笑,婆婆真是的,肯定又跑去给她弄什么医药了,这手虽然治好了,不过下雨吹风天会很疼,婆婆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为她做,她真的好爱婆婆。
轻轻合上,还没收好,就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看着她,云轻微微侧头一看,正对上那血衣男子狠辣的双目。
“你……唔……”云轻到没想到血衣男子这么快就醒来,你字才出口,那本来就靠的很近的脸颊突然闪电般的凑近前来,如铁一般的手狠命的朝她一拉,她一个不稳跌过去,瞬间狠狠的被亲上了双唇。
她不会武功,只会音攻,她本身的速度和力量绝对快不过眼前这男人,这时候双手都没放在琴上,居然给了血衣男子可乘之机。
云轻一楞,她何曾有这样的经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物从对方嘴里递过来,还没感觉到是什么,就化成了水被迫咽了下去,而那薄薄的唇也快速的退了回去,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第七章 交锋

而停在云轻肩膀上的灰鹰和躲的远远的貂儿,却什么都没有反应,动物只对杀气有反应,这血衣男子并没带杀气,所以它们齐齐没动作,就那么让它们的主人被占了便宜去。
两人一触即分,云轻微微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唇看着血衣男子,眉色中闪过一丝恼怒,另一只手就朝古琴上按去。
而那血衣男子动作相当迅速,一见云轻的动作,当即双手一动,两腕一合狠狠的抓住云轻的两只手,一个反手扣在背后,双臂用力就把云轻带入他怀里,紧紧的禁锢着。
而云轻肩膀上的飞鹰,被带的一晃,顿时展翅飞了起来,扑腾在两人的头上,搞不清楚它的主人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本靠的就近,被这么狠狠的禁锢在一起,肌肤隔着薄薄的衣衫相贴,那坚实的胸膛紧紧的压在云轻的身上,几乎无一丝空隙,浓烈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烈性而刚猛。
云轻长这么大还没跟男子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纵然其性子淡雅,却也经不住的恼了,当下嘴唇一动就欲召唤貂儿。
不料那血衣男子甚是厉害,一见云轻双唇微张,就猜度到云轻的想法,双手用在了禁锢云轻的身体上,不在剩下其他方式,当下想也不想,一个扭头狠狠的就亲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堵上云轻的唇,不让云轻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个退避,一个进攻,一个张口欲召唤,一个正好合了心意就近钻了进去,一个清纯,一个青涩,狠狠的纠缠在一块,只剩下鼻息相闻的声息。
旁边的楚云,墨离,墨银三人见此,齐齐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你不做声我就放了你,否则,我不介意这么继续下去。”半响,血衣男子咬着云轻的唇,语声模糊的道。
一番唇间的你来我往,云轻那是对手,当下一边急促的喘着气,一边就着两人唇齿相接的姿态,微微点了点头。
血衣男子见云轻应了,方谨慎的缓缓退开,不知为什么,反正只要面前这女子答应了,他居然不会质疑她会不会反悔这个问题,或许根本就没想过云轻会反悔这个问题。
“你要怎样?”被血衣男子紧紧的禁锢在怀里的云轻,唇间红肿,泛着水光,隐隐约约有牙齿印记留存,看上去无边诱人。
“这世间没人敢威胁我。”血衣男子眉眼中一片狠辣:“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说罢,腾出一只手来,抚摸上云轻红润的双唇,动作好生情色,但是脸上却一片狠绝的道:“别试图忤逆我,刚才给你吃下的毒药,我相信,除我之外这世上没人解的了,我允许你胡思乱想,但是别怪我下手狠毒。”
云轻这些年跟着婆婆走南闯北的也学了些医术,对很多毒素也有了解,刚才那无色无味,下肚什么都没有感觉的毒,她还真没见过,不过,放在牙齿中的毒素,一般都不会简单到那里去,不由面上沉了沉,却也没多大的变化,依旧很平静。
血衣男子见此缓缓放开制住云轻的手,冷冷的道:“你尽可以召唤你的貂,我们就来赌一赌,看我是不是熬不住会给你解药,要死我也拉着你陪葬。”
云轻缓慢的撑起身体坐好,没看血衣男子,这男人料事如神,把她的路都堵好了,那么狠的人,既然说的出就做的到。
“我问你要怎样?”短暂的沉默后,云轻抬头微恼的看着血衣男子道。
血衣男子扬了扬眉,站起身来,冷冷一笑道:“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跟我回秦国。”说道最后几字,话语越是深沉。
云轻脸色冷冷的看了一眼血衣男子,双手抚上古琴,突然铮铮就是两声,两道风刃斜身就朝血衣男子射去,快的几乎犹如闪电。
血衣男子没想这个程度下,云轻居然还会动手,微微一愣,不过这人也确实彪悍,在间不容发的时间下,临空一个后空翻,身体几乎要折断一般朝后与腿弯成了几乎八十度角,那两道风刃从他鼻尖险险的避过。
云轻见此一声冷哼,十指飞速的在古琴上波动,一波又一波的风刃,从四面八方朝血衣男子击去,又快,又狠,又准。
“公子。”旁边的墨离,墨银见此,顿时抓住剑就欲朝云轻扑去。
而站在他们身边的楚云,却突然相当快的一把抓住两人,对上两人质问的双眼,微微摇了摇头,眉眼中闪过一丝谋略和明白。
“公子,接着。”墨离知道他家这个先生最是足智多谋,当下手腕一挥,手中长剑当空就朝血衣男子扔去。
血衣男子听声辨位,一个斜身穿出就朝那朝他仍过来的长剑接去。
云轻见此眼色一沉,手腕一挥,一道风刃射出,那半空中的长剑,碰的一声被无形的风刃给生生击成两半,从空中落下。
“公子。”墨银一看,双眉一挑,扬手就把自己手中的剑,给血衣男子扔去。
砰,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血衣男子手中动作甚快,这次堪堪抢上了剑柄,没想在握上手的一刹那,云轻三道风刃,长剑断成三段,跌落在地上,他手上只剩下一个真正的剑柄。
“该死。”血衣男子一声怒喝,狠狠扔下手中的剑柄,临空就是几个翻身,机不可见的闪开几道风刃,却没避开背上的一个,被狠狠的划下一道口子。
云轻见此却不留手,十指翻飞,风刃击出,这次她是真有点恼了。
云轻快,那男子也真是厉害,没占到先机,居然也没被云轻击中要害,几个间不可发的避让下,血衣男子突然眉眼一动,瞬间一个转换,不避不让门户大开的朝云轻扑去,云轻顿时微微一顿。
而血衣男子要的就是这微微一顿,在顷刻间就逼到了云轻的面前,五指一扣就扣住了云轻的颈项。
没有动,血衣男子没有动,云轻也没有动,微风吹过,绿叶沙沙作响,两人就那般对望着,谁也没吭声。
血衣男子的手,扣在云轻的颈项上,只要他一收,云轻自然躲不过,可云轻的手放在古琴上,只要云轻在一弹,那风刃也可以穿透血衣男子的心脏,两人太近了。
“我不喜欢你。”云轻看着血衣男子冷声道,一边收手站了起来。
血衣男子冷哼一声,也收了手,舔了一下脸颊上划过的血痕,流下到嘴角的血珠,沉声道:“没有下一次。”
云轻站起身来,收拾好古琴,一声呼哨,在轻啸了两声,远处的貂儿闪电一般窜到云轻的肩膀上蹲着,而那灰鹰同一时刻展翅高飞,冲上云霄。
翻身上马,云轻看也不看地面上几人,冷淡的道:“还不走。”
血衣男子见此,眉眼中冷光一闪,一个飞身坐上马身,扣住云轻的腰身,狠狠的道:“记住,我叫独孤绝,你也没那个资格让我喜欢。”说罢,双腿一夹,骏马快速的跑了起来。
身后楚云和墨银,墨离见此小跑的跟上。
楚云看的清楚,云轻并不是要杀他家公子,只是泄愤和恼怒,不过这样敢在他家公子身上发泄愤怒的他还没见过。

第八章 逃

追云逐月,昼夜兼程,沿途抢了两匹马匹,一行五人在穷乡僻壤里飞速而行,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
沿路云轻都没跟独孤绝等说过话,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也不叫累,也不拖沓。
独孤绝也不理会云轻,也不来找云轻的麻烦,只是一个劲的赶路,到是默契的很。
“公子,前面就是出魏国必须经过的市集,公子是不是要改装而行。”望着前方相对开阔的道路,楚云沉声朝独孤绝道。
独孤绝妖艳的脸孔上一片冷沉,冷哼一声道:“他们必定认为我会改装而行,我何必自己撞上去。”
楚云闻言沉默了一瞬间,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他们也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大摇大摆,堂而皇之,越是惹眼,越是安全。”
独孤绝点点头,一拉马绳,铁臂一伸狠狠扣住坐在他前面的云轻的腰,冷声道:“何况我还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没人会想到我会如此不要命。”
“公子高明。”沉默的墨银和墨离齐声说道。
云轻听着几人的交流,微微有点明白独孤绝为什么会要她留在他身边,这定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有混淆视听的功能,这个人眨眼之间就算的如此之精,城府可想之深。
不过云轻依旧没什么情绪,他深归他深,她何必管那么多,自己纵然落在他的手里,想要她的命也没那么容易,而且她向来不太关心这些事情,全当做不知好了。
一行人在一处溪边洗了脸,整理了一下抢来的衣服,一翩翩佳公子携带着美女与侍卫出行的队伍就落成了。
骑马悠闲的进入这魏国与秦国边境交接的市集,只要离开了这里,前面就是大秦的国土,他们在无忧也。
独孤绝骑在马背上,搂着云轻的腰,眉眼中带着点高傲,带着点笑意,那狠绝和毒辣完全绝迹在他的脸上,优雅高贵中带着点藐视,活脱脱一个豪门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带着女眷出来游山玩水呢。
纵马慢条斯理的走近小镇入口,果不其然,那里布满了明的暗的杀手,官差,和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越是普通的长相越是盘查的严密,几乎要掀掉对方一张皮,而独孤绝一行人大大方方前来,守城门口的人只淡淡的扫了一眼,询问了两声,便放了行。
进入市集,独孤绝的动作越发的暧昧,搂着云轻完全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咬着云轻的耳朵低低细语,那模样又轻佻,又柔情蜜意,而云轻面上淡淡的,不过却罩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那淡然便越发的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而暗地里独孤绝那扣在云轻腰间的手上,一股热力侵入云轻的身体,深厚的内功硬生生逼出云轻那脸上的红晕,让人无限遐想。
云轻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也就由着他去。
“今日上头有令,不许任何人出境。”出境处,一守卫的官差冷冷的朝独孤绝等道。
“这是什么意思?”独孤绝顿时俊脸一翻,满是不满的瞪着那几个官差。
那几个官差见此正要发火,一旁的楚云快步行上去,笑容满面的握着当头那官差的手低声道:“官大哥们别生气,我家公子脾气任性惯了,你们担当了,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不准出境,我家公子听说齐国五月有花会,正想赶着时间去,晚了可就错过了这样的风景了,要知道秦国国土那么大,穿过他到齐国还要一点时间呢。”
那官差接过楚云暗中递过去的金子,恩了一声低声道:“也就这两天时间,你们在等等,估计要不了多久了。”然后大声道:“回去,回去,在不走就别怪官爷不客气了。”
独孤绝见此正要生气,楚云忙上来一通劝解,独孤绝骂骂咧咧,很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转,把个纨绔子弟扮演的入木三分。

“公子,你看?”一破破烂烂的客栈里,楚云极小声的朝独孤绝问道。
这小地方估计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停留,大的客栈早就客满,楚云洒了大把的银子,发了很大的牢骚才勉强挤走别人住进这里。
一床,一桌,简陋的几乎什么都藏不住,薄薄的墙壁粗糙的可以看见里面的土块,实在是勉强。
“今天晚上一定要走。”独孤绝伸出食指占了点水写道,他刚才没看漏那城门边埋伏的好手,但是今天不走,越往后估计越困难,只有一搏。
墨银,墨离无声的点了点头。
而云轻进来房间后,就坐在窗台边看风景,很冷静,很平稳,淡淡的额前头发遮挡着那樱花胎记,此时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飘动着,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
独孤绝转头就看见这一幕,微微一皱眉后,突然放大声音笑道:“轻儿,来,哥哥亲一个,委屈了我的小轻儿了,这个破烂地方。”
云轻一听那轻儿两字,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回头狠狠的瞪了独孤绝一眼,摸摸手臂上骤然而起的鸡皮疙瘩,好恶心,轻儿。
独孤绝见云轻居然给他这么大的反应,到在意料之外,边上的楚云见此不由暗自好笑,低下头去。
“轻儿,轻儿。”独孤绝见云轻越是厌恶,反而越是叫的起劲,一边叫一边欺上前去,伸手就朝云轻搂去,云轻见此手腕一动,按在了古琴之上,眉眼中一副你敢上来就试试看的模样,独孤绝顿时停步,怒视云轻。
正对持间,房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独孤绝眉眼一沉,一个闪身坐到云轻身旁,伸手就搂了上去,嘴里调笑道:“轻儿,在亲一个。”一边作势就要亲下去,云轻见此转过头,斜斜的避开,不过从房门这个角度看去,两人正在亲热中。
“客官,小的送茶来。”门外一小厮快手快脚的推门进来,一脸的谦卑灿烂笑容。
“谁叫你擅自进来的,没规矩。”墨银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典型一恶仆模样。
“哎哟,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小厮狠狠的挨了墨银一巴掌,吓的直使道歉,一边快手的放下端来的茶水。
“滚。”独孤绝一脸不爽的转过头来,满脸被打扰的怒气。
“是,是。”那小厮立马脚底抹油的溜了,看上去到什么都没有。
“看看。”独孤绝放开云轻,朝墨离使了个眼色。
墨离走上前去,以银针试毒后,朝独孤绝摇摇头,意思里面没有毒,可以饮用。
几人跑了大半天,早就渴的很了,此时见确定没毒,楚云当即走上前来,给独孤绝和云轻斟了一杯后,他们三人各自倒了一杯。
云轻端过茶水还没喝,怀中呼呼大睡的貂儿,突然从她衣服里爬了出来,一头栽进茶杯就喝了起来。
云轻见此顿时一皱眉,斜眼见独孤绝已经把茶放在了唇边,看似没了戒心,云轻眉眼微微一动后,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拽了独孤绝一下。
独孤绝人极精明和警觉,云轻才微微拽了他一下,他立马停了喝到嘴边的茶,飞速的朝楚云等做了个手势,三人见此连忙停下,齐齐看向云轻。
云轻看着杯子里的貂儿,压低了声音道:“貂儿喜喝有毒的东西。”一语落地,独孤绝等四人齐齐色变。

第九章 搜查

“可是露出马脚?”楚云飞快的比着手势。
独孤绝眉头狠狠的皱起,思虑瞬间微微摇了摇头,朝边上的墨离使了个眼色,墨离会意,贴着墙壁以刀尖挑开细小的缝隙,朝隔壁看去。
片刻后,墨离满脸沉色的转身,极小声道:“全部睡了过去,看来是迷幻药一类的东西。”难怪他们没探查到毒素。
独孤绝闻言一声冷笑,几近于喃喃自语的道:“还真给我面子。”
云轻听到此言,斜眼看了独孤焰一眼,以药放倒整个市集的人,就为了来追杀他们,这本钱花的不算不大,放眼七国,还没如此闭了边关,不知道目标而却也不敢放过,一网打尽的事情,如此劳师动众,这独孤绝身上定然有极大的关系。
云轻这淡淡的一眼,边上的独孤绝却没放过,顿时朝云轻看来,云轻见此默然的转过头去。
不料独孤绝却不让她如愿,闪电般的一伸手,一把扣住云轻的下颚,挑眉对上云轻扭过来的头,冷冷一笑道:“做的好。”一边探过头就亲去,边道:“算你明白,今日就当给你奖励。”
云轻见此也没动弹,只是手指一挥按下了古琴上七弦上的第三弦,深深的按了下去。
独孤绝瞬间停下了动作,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音攻,起源燕国飞灵家族,发扬与齐国丁家,虽然这么多年来只齐国丁家一支独大,在音攻的武林里独占榜首,不过流传出来的音攻,七国很多人也会,只是不如丁家强大而已。
所以,有很多姿势和技巧,学武之人也明白一二,第三弦乃杀弦,主攻杀,音出必伤人,乃如长剑中剑锋一般的所在,这云轻是要杀他。
“要给奖励,解药。”云轻看着独孤绝没什么表情的道。
“你休想。”独孤绝冷声喝道,一边一甩手,放开了扣住云轻下颚的手。
云轻看了独孤绝一眼,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给,只是以吻当奖励,那她宁愿不要。
独孤绝不在理会云轻,只朝楚云,墨离,墨银三人坐了几个手势,三人齐齐点头明白,或坐或靠或站的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头一偏,打翻茶杯,就装腔作势去。
独孤绝见此斜身就要躺下,一边拽住云轻就往他身上扯,云轻见此眉眼一沉,按着琴弦的手指就没动过,只抬眼与独孤绝对视,独孤绝一阵恼怒,冷哼一声一个翻身过去,难得的不跟云轻较劲。
云轻见此也知道独孤绝是要装样子,当下斜身躺下,把喝够了继续睡觉的貂儿重新放入衣袖间,闭上眼装昏迷。
就在五人装模作样半响后,房门被轻轻打开,几人脚步极轻的走了进来,开始搜查几人的身上。
“迷药喝了大半,估计要睡上一天一夜。”一粗嗓子低声道。
“别啰嗦,快搜,要是漏了网,不用上面发话,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冷冰冰的男人声。
当下没有人在说话,加快脚步搜查起来,显然这个上面来头很大。
“这妞儿真他妈漂亮,这气质,啧啧……”粗嗓子搜查了门边楚云,墨离,墨银三人后,转头看着正面躺着的云轻,语气一下就猥亵起来,边说边靠近过来,伸手就摸了一下云轻的脸。
装睡的云轻暗自一皱眉,好轻浮的男人。
“老大,我看他们也不像上面要找的人,那人这个时候哪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前来,这不知道是那地方的公子哥儿带女人出来游山玩水呢。”
说到这顿了顿后,嘿嘿笑的极下流的道:“老大,我看我们不如享用了这女人如何,这么美的女人,我还没见过,反正也不是黄花闺女,事后保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先搜查了再说。”那冷冰冰的男人声,居然没有反对,只是依旧要先搜了再说。
“好,我来搜,我来搜。”淫笑的声音响彻在云轻的耳边,一双大手极色情的朝云轻胸口伸来。
云轻那本放在古琴上的手,瞬间一紧,指尖几不可见的一动,那弦微微按了下去。
纵然明知道独孤绝一定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个时候动手绝对后患无穷,但是不动,难道要他们轻薄了不成。
“嗯,轻儿……哥哥……亲。”一声梦魇一般的话声嘀嘀咕咕的响起,旁边本翻过身朝里的独孤绝,突然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了云轻的身上,茫然没有目的的乱亲了几下云轻的头发,不动了。
云轻瞬间松了口气,被独孤绝从头到脚的压着,虽然脸部被他压在胸口出气困难,但是却整个的把她护卫在了身下。
“该死的,迷昏了还想着他相好。”那猥亵男子顿时怒骂出声,一边拉扯着独孤绝就使劲拽。
咕里咕噜一阵不知道独孤绝在说什么,反正好像很不满的抗议着,一边死死的压着云轻,就是不动。
“这王八蛋抱的还真紧,老子灭了你。”边说边对着独孤绝的后背就是狠狠几脚踩了下去。
被独孤绝压着的云轻,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一瞬间身体的紧绷,他背上有很重的伤,云轻当下无意识的微微一动,那抱在她腰上的手,瞬间加劲,狠狠的扣着她,那意思很清楚的传递过来,不准动。
“老子要你抱,他奶奶的。”几声发泄一般的怒踢。
“好了没有?”正在此时门外一女声传来了进来,那在泄愤的淫邪男子瞬间住了手。
“啊,好了,正常人,什么都没有。”冰冷的男声立马回答道,那声音微微的带着颤抖,好像对这个女人很是惧怕。
“好了就出来,这边人还很多,磨磨蹭蹭干什么?敢偷懒看我不拔了你们的皮。”
“是,是。”那两男子立刻出了门,一点也不敢且慢,浑然不敢说他们进来这么久居然还没搜独孤绝和云轻的身。
人声走远,独孤绝还是压在云轻身上没有动,云轻可以很鲜明的感觉到独孤绝的杀气,那么狠辣强悍的人,居然被人踩,他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感觉到身上的独孤绝动了一下,云轻的脸被露了出来,云轻还没呼吸到清新空气,颈项间就是一阵巨疼,埋头在她颈项间的独孤绝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她颈子上,这是在发泄他的怒火,也是在警告她。
云轻无奈挣脱不开,也不能挣开,只好任由他咬,颈项间疼的已经麻木了。
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夜色很缓慢却又很快的来临,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静寂,只是云轻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独孤绝就如一只豹子一般,全身肌肉都绷起来了,充满了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攻击性。
梆梆梆三声敲更响,该行动了,能得出升天还是死在这里,一切马上就见分晓。

第十章 强敌来临

一片黑灯瞎火中,独孤绝悄无声息的动了,同一时间一直装昏迷的楚云,墨银,墨离也动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茫然,独孤绝拽住云轻,没走窗户,反而从大门闪了出去。
夜色一片漆黑,一轮弯月若有若无的隐藏在云层里,四下里风灯被微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看去宛若阴风阵阵,苍白无力。
独孤绝一手搂抱着云轻,提着她脚不粘地的朝外飞跃而过,身后墨银和墨离同样抓着楚云跟上,练武的人和没有练武的人,脚步声会有很大的差别,一重一轻,是完全听的清楚的,现在这个地方聚集了这么多的杀手,无一不是个中高手,岂能在这些微小的地方出错。
云轻任由着独孤绝提着她,什么表示也没有。
一行五人飞速,却又相当谨慎的穿出简陋的客栈,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想来是因为这里的人都被下了药,所以看管的人并不太注意的过。
五人上了街道,小小的市集一片寂静无声,黑灯瞎火的好像一死城一般,只偶尔有犬声传来,一片空洞。
市集的城门口处,无数灯火照耀在那里,好像整个小城的灯火都聚集在这里一般,照耀的几如白昼,往来巡逻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估计这样的夜里也飞不过去。
独孤绝隐藏在暗处远远的看了一眼,朝楚云等打了一个手势,转身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城墙,高高的几乎没有办法攀登的城墙,魏国这边境的城墙修的那叫一个坚固,纵然轻功在高,估计也不能上得了十多米,光滑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依附的城墙。
而显然独孤绝选择的这个地方,城墙乃是全小镇最高的地方,很简单,因为它就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几乎那些个守卫在那里的人,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见这里。
放眼小镇周围,一批一批巡逻的杀手往来穿梭,城门口更是大堆人把持,唯有这个离城门口二十来米的地方,没那么多人走,因为很简单,城门口的人都能看见这里,居然钻了这么一个空。
墨离和墨银一声不发的躲过巡逻的杀手,飞速奔到城墙脚下,两人手挽手搭建在一起,回头看着独孤绝,这里一批人的转换时间大概在半柱香左右,他们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出去。
独孤绝放开云轻,看了眼十多米的城楼,眉眼不动,突然退后起步就朝墨银和墨离所站的地方冲去,一脚踩上两人搭在一起的手,狠狠的一个借力,墨银和墨离又用尽全力的一抛,独孤绝脚尖在光滑的墙面上轻点,身形骤然拔高,如飞一般朝墙头扑去。
云轻仰头看着独孤绝身形在黑暗里,如一只大鹰一般冲了上去,转眼就上了墙头,不由微微眨了眨眼睛,好厉害的轻功,无声无息的几乎连她站这么近,都没听见风声响动,这独孤绝要是没有受伤,不知道还有多强。
独孤绝一口气上了城墙,飞速的拆下腰带垂了下来,楚云看了云轻一眼,示意快上。
云轻也不客气,站在墙角拽了一下绳索,突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拉着她的身体临空就挥了出去,在城墙头上挥了一个半圆,几乎没给她停留的时间,在落地已经就是城墙外了,这……
时间在快速的过去,独孤绝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内,连连提过楚云,墨银,墨离三人,一个猛扑从上面跳下,脚不沾地的拽过云轻就跑,楚云等三人紧跟。
城墙外,夜色更加浓郁,黑的几乎只看的见隐隐约约的轮廓,但是那空气都几乎不一样了,似乎更香,更清,更让人振奋。
独孤绝抓着云轻,一点也不因为出了城而有所停留,飞速的向前跑去,今天太顺利了,虽然是他们早有准备,几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参考过地形,找出最看似最危险,实际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还是太顺风顺水了一点,万事要小心,绝对不能在这样关键的地方,出现任何一个崩溃全盘的结局。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森林,只要进了那里,哪怕就是魏国的人追上来,他们也不用惧怕,那里将是他们的天下了。
空荡荡的土路上,独孤绝抓着云轻狂奔,身后楚云,墨银,墨离也跟着狂奔,此时脚步声已经来不及注意到了,只要进了前面百米处的森林,那就得道升天。
夜色弥漫,风声微微,一片空静,一片黑色的狰狞。
眼看着要扑入了那森林,突然一阵无声无息,几乎感觉不到的杀气传来,一片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独孤绝感觉到了,那天生几乎接近兽性的敏锐,感觉到了杀气,感觉到了不妥。
飞速狂奔的身形瞬间停顿,被独孤绝抓着的云轻,一个停留不及身体飞速的朝前扑去,被硬生生停下的独孤绝又给拽了回来,身后的墨银等三人也全部冲过,又生生的停了下来。
“公……”
月夜婆娑,本来一片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升腾起一片白色的风灯,整个的横在了前方的道路上,照耀的整个空间犹如白昼。
飘飘悠悠的风灯下,全身漆黑装束的男子,冷冷的,铁色的站在那里,整齐的队伍,肃杀的气氛,高深莫测的力量。
啪啪,几声巴掌声响起,队伍开出,一着丹青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好敏锐的感觉,我还等着你自己扑过来,没想这样你也能发现。”该男子站在众人之前,如鹰一样的目光看着独孤绝,一身的正气,年纪稍微比独孤绝大上那么一些,通身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大气的感觉,眉眼很周正。
云轻看着前面那一排铁色的死士队伍之后,是一个半圆的射手区域,那里等待的射手,弯弓搭箭严密的笼罩了整个队伍的前端,五十米的距离,而这距离里暗桩和武器完全的填满了这里,要是他们在在踏前几步,现在已经不死也伤。
而他们现在刚好在那个区域之外,利箭的射程不到,暗器也完全无用武之地。
伸手的楚云,墨银,墨离等也借着灯光看见了,无不苍白了脸色,要是他家的公子发现的晚了一点,他们……
独孤绝眉眼一片冷沉,飞速的打量着对手的一切,没有说话,那脸色好像他完全不屑于回答,他为何会发现。
“那么严密的搜查,也能让你逃出来,不枉费我昼夜兼程,堵在这里等你。”该男子见独孤绝并没说话,也不恼怒,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独孤绝,一边再度怕了拍手,看起来很欣赏和赞叹的道。
独孤绝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听罢嘴角勾勒起一丝张狂的笑意,突然沉声道:“要楚太子殿下追到魏国亲自来等我,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荣幸?”
云轻一听眼前之人居然是楚太子,不由微微挑眼看了一眼,见此人眉色长的很正,若说独孤绝是剑走偏锋的妖艳和狠毒,那么这人就是中正庸和的沉稳和浩然之气,看上去倒不俗。
楚太子看了一眼独孤绝,不理会他的讽刺和揭穿,居然微微一笑道:“那我对上你,是不是也要说一声是我的荣幸?”
“不敢,我乃一届无名小卒,哪敢让楚太子荣幸。”独孤绝在一片风灯照耀下的黑夜,笑的一团妖艳。
楚太子手负在背后,定定的看着独孤绝,独孤绝也同样冷笑着看着他,两人默然的对视,似在无声的较量,似在暗自掂量,不知。
“能在我大楚潜伏三年,我朝中上下无一人识破,光这一点已经值得我佩服,还不说你后来做的大事。”这大事两字咬的是分外的重,不过那楚太子面上神色却几乎没动,看来很沉得住气,而且用字乃用的我字,居然不说太子尊称,不知为何?
独孤绝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武。”楚太子双目定定的看着独孤绝,视线所及只有一个他,其他人完全无视,可见这独孤绝的重要。
独孤绝冷哼一声,眉眼中一片桀骜不驯的道:“怎么,那么有把握,我就能被你擒拿回去?”
楚太子闻言沉声一笑后缓缓道:“你能连闯我大楚十三关卡,杀死我百名死士,十五天从我大楚穿入魏国,直逼秦国,你这等人,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在这里等你。”
云轻听着这话,不由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独孤绝,那楚太子讲的是朝臣,那自然是从楚国京城而出,从那里到现在这个地方,几乎五千里路程,居然只用了十五天,这个独孤绝是用铁打造的么,而且还那么困难,带了那么多的伤。
独孤绝听言却并没什么得意忘形的举动,只嘴角勾勒出一丝狠绝的笑容,低沉着声音缓缓的道:“在你楚国拦不下我,你以为你今天就能拦的下我?我独孤绝想走,天下没人能拦的住。”
那低哑的声音中夹杂着说不出的自信和铿锵有力,那嘴角的笑无比的妖魅,血与魅的结合,几乎晃花所有人的眼。
“那你就试试。”楚太子沉稳却同样掷地有声的声音。
风咋起,风灯摇晃,初春的清冷降了下来,溅起一地的霜色,月亮隐藏进了厚厚的云层,这夜分外的清冷入水,分外的杀气腾腾,风吹过卷起一弯新叶,缓缓的从对持的两群人中,飘落了下去。

第十一章 气昏

此时独孤绝动了,只见他手一扬,一股白烟渲染开来,随着风一吹,顿时一片雾烟迷茫,周围淡淡的白色,整个的笼罩住了这段地界。
独孤绝和云轻此时站在上风口,楚太子等人此时所站的地方乃是下风口,风一吹,白雾整个朝他们弥漫了过去。
“他使毒。”前方顿时短暂的一阵骚动。
独孤绝等的就是这阵骚动,当下飞速的朝云轻低声吼道:“你的貂,快点。”
云轻闻言不知道独孤绝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很快速的把貂儿从衣服里给取了出来。
独孤绝见此手快如电的从他身上拿出一物,小小的,黑色的,看不大清楚,只见他非常迅速的把此物狠狠的绑在了貂儿的身上,扬手就远远扔了出去,一边朝云轻喝道:“让它快跑。”
一瞬间云轻便明白了独孤绝的意思,这个人见机好快。
楚太子横路拦截,那么多人对上他,他这一仗定然讨不了好去,身上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保,此时用她的貂儿把东西带走,亏他反应够快。
云轻抿唇轻啸了两声,那极听云轻话的貂儿,本体黝黑,此时趁着夜色,一溜烟就跑了,快的对面的人几乎都没发现。
“你不怕我吞了你的东西?”云轻指挥走貂儿后,突然转头看着独孤绝道,这东西居然连楚太子都亲自追了来拦截,必然是最重要的东西,独孤绝居然给她这个机会。
独孤绝一声冷哼,眉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只要你不怕死,你尽可以吞了。”说罢,铁爪一伸,一把抓住云轻就朝前面扑去,有控制云轻的毒药在,他有什么好怕的。
云轻此时居然微微的一笑,幽幽的几近无声的道:“也许呢。”声音太小,就连身旁的独孤绝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一切不过瞬间功夫,此时对面的楚太子面色一沉,袖袍一挥捂住口鼻大声喝道:“镇定,各守位置。”而楚太子带来的人无一不是千锤百炼中出来的人物,一瞬间的慌乱后,立刻就沉静了下来,而此时独孤绝已经扑上来了。
手中长剑挥动,直取楚太子而去,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犹如罗刹。
那楚太子身边也是能人众多,感觉到杀气,两个站在楚太子身边的男子,瞬间闪了过来,一人一剑齐齐朝独孤绝刺来,一人剑尖轻挑看似平平无奇的朝独孤绝刺来,却隐隐夹有风雷之声。
另一人,一剑横劈,直对独孤绝刺向楚太子那一剑,两者相辅相成,配合的天衣无缝。
而那楚太子也好似身怀武艺,不动声色的一退,斜斜岔开了去,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做出动作。
碰,剑花乱窜,剑光四射。
独孤绝一声闷哼,手中剑花乱串,手腕挥动间杀气四起,招数快的人几乎看不见。
独孤绝正面与楚太子对上,身后的墨银和墨离也跟了上来,两人一个扑向一边死角,紧紧的咬住边上的杀手,争取从三个方向实现突破,这情况看起来真如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看你最好还是跟我走,你今天已经是强弓之末,给你双翅膀你也飞不了。”楚太子看着战场中身形变化犹如鬼魅的独孤绝好整以暇的道。
独孤绝一个转身,横起一剑砍下一铁色衣服男子的手臂,在一个转身对上另外的人,不在与楚太子纠缠,一击不中,在出手只能陷入苦斗,他是不会如此动作的,所以现在一手提着云轻,一手舞剑,扑入了那铁衣男子等的队伍中。
此时听见楚太子的话,独孤绝猖狂的一笑道:“太子殿下,不要高兴的太早,我独孤绝的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楚太子听独孤绝此言,笑笑道:“好,那看来只能鱼死网破了,那今天就看看是你的毒先要了我们的命,还是我捉了你回去。”
说到这突然沉声喝道:“捉活的,不过只要不死就成。”
云轻被独孤绝提在手里,把这话听在耳里,在剑光的缝隙中看了楚太子一眼,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只要独孤绝有一口气吊着就好,断手,断脚,或者是其他怎模样都无所谓,够狠。
砰,又是一声剧烈的碰撞,云轻感觉到独孤绝提着自己的手一僵,几乎有点把捏不稳的感觉,但是却还是尽力的提着她,不松手。
那份东西果然很重要,重要到独孤绝身处如此险地,还要带着她,就怕她死了不会召唤来貂儿,同时也是不放心吧。
噗,一口鲜血喷出,新伤,旧伤,这么多日的劳累,独孤绝一个软手,被一铁衣人狠狠的一掌印在背上,顿时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公子。”墨银,墨离大叫。
“你给我还不出手,想死是不是?”夜晚的风灯下,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独孤绝一个转身间,怒视着没有动作的云轻。
“可以,解药。”云轻回看着独孤绝,声音很淡,但是吐出的话,气的独孤绝几乎在吐血。
“能离开在说。”独孤绝专注的对付眼前的攻击,气的牙痒痒的。
云轻见独孤绝脸色铁青,那话说了等于没说,不由轻声的道:“独孤绝,做人不可以太过分,否则后悔的是你。”
独孤绝一听陡然转过头来,看着云轻的双眼,夹杂着血红和嗜血,在黑夜里居然亮的惊人。
云轻不避不让的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的火光,几乎不弱于旁边众多的风灯。
就在这一眼后,云轻动了,横抱古琴,十指飞速的按了上去,一曲十面埋伏,铮铮而出。
无数的风刃,从古琴上飞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的攻击而去,那无形的力量,夹杂着清丽的琴声,在夜空下响起,弥漫出一地碎月。
“音攻,是音攻。”
那本来还气势汹汹,成包围状态围住独孤绝等人的楚国人,此时面上齐齐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手中的刀剑连连挥动,抵抗起那看不见的风刃和诡异的力量来。
音色飘渺,琴声厚重,十面埋伏乃是古曲,肃杀之意本重,此时从云轻手中弹出来,几乎如流水一般泻出,带着浑厚的鼓点之音,带着狰狞的杀场之意,完美的技巧下,风刃的速度和力量无一不是一流。
独孤绝见此也是微微一愣,他在云轻身边听过的音攻不外乎他们交手的那一次,虽然强,但是并不是很厉害,他若是休息两天,必然奈何不了他。
但是没想现在云轻的音攻,居然提升两个档次不止,那浑厚的力量和音乐本身的诱惑,几乎压迫人的心神,好强,这云轻掩饰了她的强。
楚太子皱眉,他刚才没有注意那个独孤绝身边的女子,因为只一眼就可看出她不会武功,这个时候不会武功,等于完全的没用,自然不用关心,没想突然之间风云斗转,完全的压迫之势瞬间倒转,音攻本就是以一敌众的武功,此时己方居然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只来得及自保,这女人好强。
云轻手中弹奏着古曲,身形微动就朝前走去,所过之处风刃翩飞,无人能挡,那无形的风刃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击过去,那些杀手,死士的脸上,身上,一个估计不到,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攻击的无一不是致命的地方,稍有疏忽,便会没命。
云轻不狠辣,也不绝情,没独孤绝那么狠的手段和心肠,她只是知道今天她不杀他们,那么她也就别想离开这里,与其死自己,不如死别人,所以下手也没留情。
独孤绝,墨离,墨银跟在云轻的身后,就连楚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楚云跟在云轻的身后,独孤绝等三人背靠背,借着云轻的音攻,下手又狠又绝,抽空上就是一剑,在对方抵抗云轻的音攻风刃时,他们的剑已经要了对方的命。
没有惨呼,只有杀气,楚太子本来中正平和的脸上,此时整个的沉了下来,但是却是非常的沉的住气,指挥着他带来的死士,不顾性命的攻击,势必要把独孤绝等一行拿下来。
然而对云轻的估算不足,成为他的一个绝对漏洞,高手对决只增毫厘,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漏洞,被独孤绝抓住,便是逃出升天的绝佳机会,几人连手居然硬生生叫她给杀出一条血路。
“楚太子,今日之仇,独孤绝日后定然奉还。”嚣张的叫嚣声,在夜色中响起,给这冷情的夜,泛起更加的绝冷。
夜色下,碎了一地的寒月,那骤然而去的背影,在隐隐约约在天空中响起的琴声,那血色的地面,夜色更加浓郁了。
城门开出,城里的人追了出来,只看见一地的死尸,和楚太子冷酷的脸,以及他身边还剩下的誓死保护他的两个贴身侍卫。
一片沉重。
森林里,独孤绝哈哈狂笑着,那眉眼说不出的狂烈。
云轻走在几人的前面,此时回头看了一眼那满身伤痕,精神和力量已经支撑到极致的男人,眉眼中光芒一闪。
“哈哈,咳,咳,你把那貂儿唤回来。”云轻眼中几不可见的一亮,却让独孤绝给看见了,顿时大笑声闭在胸口,眉色凶恶了起来。
云轻闻言淡淡的道:“现在是你求我。”
独孤绝一听,杀气一显,抽身就朝云轻抓去,云轻见此身形微闪,一个斜身就避让了开去,远远站定。
“你……”独孤绝瞬间脸色一变。
“我不会武功,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轻功,独孤绝,我给你说过做人不可太绝,是你要你的东西,还是要我的解药,你看着办,在秦国边境小镇我要看见解药,否则……我们也来赌一赌是谁重要。”说罢,几个翻飞间就不见了踪迹,悄无声息的去的远了。
她身体弱,练不了武功,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婆婆教了她轻功,不为其他,只为打不赢,至少可以逃命。
“该死。”独孤绝一口气哏在胸口,又加上身体本已经到了极限,居然生生被气昏了过去。

第十二章 寻医

秦国,地处整个七国中的西部,拥有广袤的良田,肥沃的大地,气候和暖,乃是一个物产相当丰富的区域。
但是地势多险峻,既有千里平原,也有崇山峻岭,民风彪悍,相对来说不及楚,齐的大气,但是就是这个彪悍,让大秦无往不利。
加之历代秦王的魄力,秦国的治理比其他六国都稍胜一筹,到让大秦整体来说比较繁荣。
此时一身男装的云轻走在秦国的市集上,很热闹,卖布的,卖菜的,卖小玩意的,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交谈着,说笑着,整个市集给人一种很热火朝天的感觉。
“小小一个边境市集,居然有魏国大城的繁华。”云轻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
“客官,你住店吗?”云轻踏足一小客栈,里面的小儿立刻迎接了上来,满脸的笑容。
云轻见此微微点了点头,小儿机灵的就把云轻朝里面带去。
坐在陈设简单的房间里,云轻靠在窗前,抚摸着蹲她怀里的貂儿,嘴角含着一丝愉快的笑意道:“貂儿,你这次可帮了我大忙了。”
那貂儿听不懂云轻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云轻的情绪很高兴,当下跳到云轻的肩膀上,伸出小舌头直舔云轻的脸,顿时湿漉漉的一片。
云轻笑着闪躲着,貂儿便越发兴奋的去舔,一人一貂在房间里嬉闹成一块。
啪嗒,正嬉闹间,云轻怀里装的独孤绝那日绑在貂儿身上的东西滑了出来,云轻见此干脆躺在床上,拿起那物,嘴角愉快的笑意更加浓了。
这是一份人员名单,上面的名字很多,她很多都不认识,只有一个她略微听说了一下,记得好像是楚国的一个什么大夫,在朝廷里很有一点分量的,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从来不关心朝政大事,不知也无所谓。
这名单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独孤绝和楚太子都那么看重,显然是个好东西。
“欺人太甚的人是不用同情的,貂儿,你说我们现在先去那里游玩?”心情愉快的云轻,顺手把东西装入怀里,抱着貂儿笑道,貂儿那会回答她,只是蹭她的手心,撒娇呢。
此时她所待的地方不是秦国和魏国的边境第一小城,她往秦国内里进入了很多,虽然大至上看来她所在的地方仍然属于边境,不过却不在是她与独孤绝约定的那一个。
原因无他,离开独孤绝后,云轻很慎重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实在是看不出来中毒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毒。
她这么多年跟那些个各国名医偷学医术,在加上婆婆又指点了她一点,几乎很少有她不会的,她居然连什么毒都感觉不到,这太蹊跷了。
按她的本事就算解不了,她也完全能够察觉,先还以为是这毒短时间察觉不了,这么些天来,真的一点什么迹象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此沿路上,她一直拜访大夫,无任何一位大夫认为她中毒,两厢结合,她便微微放了心,既然不是短时候发作的毒,那就不怕。
所以,也不急了,宛如游山玩水一般的朝秦国内城而去,去找婆婆,这毒吗,既然不发作,那她就当它不存在,现在她不急,自然有人急,反正沿途她有留下记号,若独孤绝够聪明,自然知道跟上来。
想她拿走了独孤绝舍生忘死才带回来的东西,在边境又没看见她,肯定气死那个嚣张的人了,想着心情就好,她就存心气气那混蛋,别欺人太甚。
“客官啊,你的茶水。”殷勤的小儿端上茶水道。
云轻早以端坐,此时微微笑道:“小二哥,请问这地方那处的大夫最有名啊?”
小二顿时一脸紧张的看着云情道:“公子是哪里不舒服,小的去给你把人请来。”
云轻闻言微微一笑道:“不用,我自去就成,谢谢你。”
那小二见云轻一身的淡然气息,很温和,很宁静,又是如此的客气,当下连忙道:“城西的杜大夫,那是远近驰名的名医,公子去那里,保你什么病痛都能够治的好。”
“多谢。”云轻点了点头,伸手给了小二几杖铜板,权当感谢,小二自然再三的谢过。
云轻从来不为银子犯愁,婆婆总是给她很多,她也没见婆婆做什么事情赚钱,却就是取之不尽一般,婆婆总是很神奇的。
当下略微歇息了一下,云轻便带着貂儿出门去找那杜大夫,也许有人能查出她身上的毒也不一定。
城西,一处医馆,模样儿看上去很简单,此时也没有什么人,堂子里只坐了一个年轻的童子,正在低头磨药,一片药香弥漫在堂子里。
“小童子,杜大夫,可在?”云轻轻声朝童子道。
“在,大夫在里堂,我去请大夫出来。”那童儿很爽利,停下手中的活计,手脚麻利的朝后堂跑去。
半响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步伐很矫健,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精神很旺盛。
老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云轻一眼,摸着胡子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公子为何人求医?”
云轻见这杜大夫一眼就瞧出来她没病,眼力实在是了得,不由拱手朝杜大夫行了一礼后道:“杜大夫……”
砰,云轻的话才开了个头,门边突然一声闷响传来,一道森森的风声无声的刮了过来,堂子中的三人顿时朝发声处看去。
只见一脸色苍白,浑身血迹的男子闯了进来,脚腕一勾,啪的一声关了大门,靠在门后一边急速的喘气,一边看着堂中的三个人。
“啊……”童子见此顿时惊讶的尖叫起来。
一道风声刮过,那男子手腕一动,一道银光插着童子的脸射入了他身后的药柜,嵌在上面不断的闪动,那是一小把飞刀,童儿的脸上浮现一条血痕。
“在叫,我杀了你。”沙哑的声音传来,却是带着杀气。
童儿被他这么一吓,从来没见过这样场景的孩子,顿时双眼一翻,直直给吓昏了过去。
云轻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闯进来的人。

第十三章 过客?

“伤药,拿出来。”闯进来的男子步伐不稳的朝杜大夫扑来,手中寒光一闪,一跟银针抵在了杜大夫的脖子上。
杜大夫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道:“我拿,我拿,你别……动手,我……”话都几乎说不清楚了。
“快。”男子手中微一使劲,杜大夫颈项间流下一丝血丝。
杜大夫见此更加吓的抖动不停,一边手忙脚乱的往出拿伤药,可是越是急,便越是做不好事情,瓶瓶罐罐的药丸洒了一地,什么药都混合在了一起。
“饶命啊。”杜大夫见此脸色都白了。
“该死,你……”那用银针抵着杜大夫的男子,见此咬牙道,话才出口,身体突然一软,直接倒了下去,他的身后站着云轻。
云轻此时方上前伸手搀扶了一下惊吓的失色的杜大夫,温和的道:“大夫没事的,别怕。”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杜大夫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手脚都挪动不便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恩。”一声轻轻的呻吟。
杜大夫差点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男子:“他,他……”
云轻见此道:“无事。”
一边走过去蹲在那男子身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云轻突然伸手擦过那男子脸上的血迹,露出那男子的本来面目,一见之下眉眼微微动了动,温润的道:“小孩子一个,也学别人威胁人,你若好好的,我便给你找伤药,你若不听话,我们就不管你了。”
露出干净面目的男子,看起来好生年轻,估计比她还要小的多,一张精致的小脸此时露出来,正试图咬牙站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只好满身杀气的瞪着云轻。
刚见他不过是一不会武功的男子,就没注意,没想居然栽他手里,此时怨怒之色分外的重。
“我不是小……孩子。”瞪圆的眼,充分的愤怒,气势在伤重下薄如纸,犹如困虎,空有爪牙,却无能为力。
冷冷的声音,愤怒的眼,看起来很凶恶,但是这样的神情,却让云轻淡淡一笑,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一边伸手取来伤药,喂给他服下,一边微声道:“还说不是小孩子。”
喂下后,云轻略微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不多,只有一道,深深的砍在后背,几乎见骨,血液流失的太多,在不止血,绝无生理,云轻不由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紧的皱起。
扶起男孩坐下,云轻快手快脚的取过药丸,用水调配了敷在男孩的背上。
“嘶。“男孩一个颤抖,五指扣住了地面。
“有点疼,你忍着点。”云轻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手上的动作却相当快的为男孩擦药,制止住血液的流淌。
堂子里此时一片寂静,边上的杜大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眼前这伤者长的高,不过骨骼却只是一十二三岁的男孩,这惧怕的心就减弱了点,此时默不作声的坐在边上,堂子里的气氛有点压迫。
“我要……离开。”男孩咬牙撑过了敷药后,支撑着就要站起来。
云轻见此居然搀扶着这孩子站起来后道:“我送你离开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到那里去。”
男孩闻言看了云轻一眼,也知道自己一人绝对离不开,也没有反对,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云轻一眼。
云轻快速的抓了些伤药,留下一点银子,搀扶着男孩从药堂的后面离开,此地不宜久留,看这样子这男孩定是被人追杀,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小镇人多,自然有人看见踪迹,现在是越离的远越好。
乘坐云轻的马匹出了小镇,男孩半昏迷的靠在云轻身前,身上穿着云轻为其遮掩一身血衣的她的衣服,居然看起来很贵气,精致的脸与云轻在一起,到像是两兄弟。
蹄声哒哒,穿林追月,逃之夭夭。
一日一夜奔驰,云轻不由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爱逃命了,而且都是与她无关的逃命。
不过谁叫她一见这男孩就感觉很舒服,在看了他的长相后,居然难得的生出亲近之意,就这么管了这个闲事,能怪的了谁呢。
又是一个白日,清风袭来,草叶芬芳,郊外的小道上,两人一马飞速的前进着,在这片静寂的天空下,洒落一地蹄声。
“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云轻温柔的看着男孩问道。
男孩挺倔强的,一路都不跟云轻说话,冷着个脸,要不是看骨骼和长相,还真看不出来他还那么小,此时闻言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云轻。
云轻见此,不由伸手就给了男孩头敲打了一下,男孩瞬间转过头来,怒视云轻,却扯动背后的伤,疼的直吸冷气。
“小孩子,不许这么个坏脾气,别人的关心,要知道感激。”云轻微微摇了摇头后,一边按着他伤口边上,一边淡淡的道。
“哼。”男孩从鼻子里冒了一声出来,眼皮耷拉了下来,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马蹄声响,杂乱,狂烈,来势汹汹,间或夹杂着一点清脆的铃铛声,云轻当即一皱眉,提起马鞭就欲加速。
男孩这个时候却倾耳一听,面色一喜,一把按住云轻的手,冷冷的道:“等等。”
云轻闻言抬头看了男孩一眼,干脆的停下了马匹,来的人,看男孩的样子,应该是找他的人吧。
“公子,公子。”几声焦急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冲了过来,来人还没等骏马奔过来,身形跃起就朝云轻身前的男孩扑来。
重重的跪下,来的五人从空中翻落,狠狠的跪在了云轻的马前,溅起一地灰尘飞扬。
云轻也算见过场面,见此眉眼微微动了一下,到没多少诧异之色,满脸淡然。
“哼,我还没死,你们来早了。”靠在云轻胸前的男孩,一声冷哼满是冰冷的道。
“是我等护卫不利,属下该死。”整齐划一的动作,跪的直挺挺的五人,嘣的磕下头去。
“知道就好,回去各领一百大棍。”男孩一派冷淡。
“是,请公子与我等上路。”五人重重磕了一下头后,当前一男子沉声道。
“嗯。”男孩从云轻马上跳了下来,脚步还没落地,当头两人已经跪前搀扶住了他。
“公子?”搀扶那男孩上了马后,一冷面侍卫突然喊了一声。
男孩转过头看了眼一直看着他,但是什么话也没说,面色淡雅的云轻,沉思了一瞬间冷哼一声道:“本公子欠你一次,哼。”很不情愿的说罢,一提马缰,转身就走,那五人飞速的跟上,不再理会云轻。
云轻闻言微微一笑,她知道那侍卫的一声是问的要不要杀人灭口,但是她却从没想过这男孩会杀她,很奇怪的直觉,不过这男孩没让她失望,就像个倔强的小豹子,狠,但是还不冷血。
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几人走远,云轻摸摸从衣袖里跑出来的貂儿,轻声道:“我怎么挺关心他的?”一边无解的又摇了摇头,不过想来以后不一定在能见,权当心血来潮吧。
当下,云轻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放纵着马匹自走自路,林间山风吹过,溅起一片清香。

第十四章 婆婆

一人一马一貂,纵行天地间。
杨柳依依,绿水凄凄,柳絮儿随着卷卷春风,扶摇直上青云,间或洒落一池春水,飘流无迹,翠鸟在枝头娇娆的叫着,青草儿随着风儿摆动着,竹林婆娑的舞动着,一片鸣动中的静寂。
一蜿蜒的石子路延伸入林子深处,拾阶而上,天地间的幽静清香味儿扑鼻而来,一身清爽,林子中央一结庐草屋,在天地间独自宣扬着,占尽了这好山好水的风味,颇有遗世独立的风骨。
云轻满身喜悦的朝茅屋而来,婆婆给她的地址就是这里,今天就能见着婆婆了,真好。
那一直跟着她的貂儿,见着青青蛇就撒欢去了,定然是婆婆给貂儿养的,云轻不由心情很舒服。
说来也快,别过独孤绝居然已经一月有余,也不知道独孤绝那里不对劲,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不来找她,既然他不来,那她自然更加无所谓,依着自己的路线寻往婆婆而来。
茅屋大门敞开着,好似没人,不知道婆婆在不在,那好,自己给她个惊喜去,云轻一边走一边露出大大的笑容。
笑容还绽放在嘴边,茅屋后一转出现一人来,妖娆的脸,凶狠的眼,一手执剑,剑上血红,不是那独孤绝还有何人。
云轻微微一楞后,恍然大悟过来,那日婆婆给她的信,她是在独孤绝面前看了的,先以为独孤绝并没醒来,自然没有注意他,现在看来,那日必然是让他看见信的内容了,此时才会先她一步在婆婆这里等她,难怪一路没见人,这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揉了揉眉头,云轻继续前来,这人果然不能小看与他。
才近得前来,云轻突然闻着一丝血腥味,扫了一眼铁青个脸的独孤绝,他的剑……这味……是从茅屋里传出来的。
云轻瞬间变了脸色,想也不想一个纵身就朝茅屋里冲去。
砰,推开半掩的门口,一地血红,鲜血蕴满了简陋的茅屋,此时正顺着缝隙渗透下去,一屋子浓重的血腥味,熏的人几乎昏厥。
屋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身上鲜血淋漓,没有纵横交错的伤口,只有一刀,致命的一刀,鲜血从颈项间流下,已经干枯在了上面,脸面上纵横交错,几乎看不见原来的样貌。
云轻的眼定定的注视着屋中一着灰色袍子的老妇,心几乎已经停止跳动,耳已经听不见声音,目光已然呆滞,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窗外竹林沙沙,春风依旧吹着,鸟鸣还是那么清脆,微风吹拂起云轻的衣角,轻轻的飘荡着。
独孤绝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云轻,居然什么声音也没出,只那么冷冷的看着。
“婆婆,婆婆,不会的……”喃喃的近乎低语的声音响起,渐渐明亮,渐渐肝肠皴裂。
斜斜歪歪的冲了过去,脚下不稳,云轻一个踉跄,猛的摔了下去,跌倒在那灰衣老妇的身边。
颤抖的完全无法控制的手,慌乱的摸上了那老妇的身子,婆婆爱穿的衣服,婆婆惯常带的簪子,婆婆身上的味道,婆婆的……
“婆婆,婆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一直没什么情绪的云轻,此时浑身颤抖,那眼眶已经通红,几乎喷的出血来,牙齿咬的紧紧的,面容一红一白瞬间转换三次。
“是你,是你杀了婆婆,是你。”突然间云轻唰的转过头来,看着独孤绝,那眉目中的憎恨和愤怒几欲疯狂的杀气。
独孤绝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袖袍一挥居然有转身走人的模样。
云轻那里容的他走,手腕一动,十指全按向那古琴第三弦,杀弦而去,具是起了绝对的杀心。
独孤绝一见下眉眼一沉,暗喝一声:“该死。”迅猛之极的一个猛扑,压向了云轻。
两人本离的就很近,云轻快,独孤绝见势更快,琴音还未发出,独孤绝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扭住了云轻的双手,借势滚做了一团。
狠狠的压在云轻的身上,云轻此时却已满是愤怒和杀气,十指狠狠的掐进掌心,鲜血从拳头缝隙中流淌下来,不挣扎,只是冷冷的,冷冷的带着无尽的杀意看着独孤绝,血红着眼怒吼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居然杀我婆婆,你居然,我杀了你。”
夹杂着冷血的杀气,那冷冷的眼,虽然没有挣扎,却比任何武功还能置人与死地,那份肃杀,几入独孤绝心里,纵然是独孤绝这样从来不把人命当命,见惯生死的人,也止不住心间一冷。
“混账,你给我清醒一点。”独孤绝眉眼一沉,单手狠狠一使力,一把提过云轻的双手按在了地上,脚一分压制住云轻的双腿,抬起右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卡住云轻的脖子。
云轻也不叫疼,也不惧怕,眉眼死死的瞪着独孤绝,头一抬,一口狠狠的咬上了独孤绝压着他的肩膀,血丝顺着嘴角流下,却是下了狠口。
“该死的。”独孤绝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扣住云轻的下颚,把肩膀扯了出来,想也不想的头一低,狠狠的以口封口,把云轻压制在地上,把他满腔的怒火,以嘴述说了出来。
激烈的挣扎,剧烈的抵抗,就如两头野兽,在争斗着,肌肤想贴,呼吸相闻。
不及吞咽的唾液,沿着嘴角流下,一片血色弥漫中,居然该死的诱惑。
“混账,我要杀她还用等在这里让你看?老子要的是你手中的东西,我有人质在手有利,还是杀了她们有利?我独孤绝有这么笨的无可救药?奶奶的。你没看见那些脸都划烂了,靠衣服,首饰能分辨什么东西,不懂就把东西交出来,我来教你,我要不看你对我有点用,我今天就杀了你。”感觉到云轻微微平静了点后,独孤绝方抬起头来,朝被他压着的云轻一连串的怒吼道。
云轻被独孤绝这么一吼,骤然的一震,瞪着独孤绝半响没有做声。
独孤绝狠狠压制着云轻怒道:“在给我撒疯,你就给我等着。”
云轻看着眼前独孤绝美艳狠辣的脸,独孤绝死死瞪着头发散乱,却添了一丝诱人的云轻,两人就那么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让谁。
“你起来。”半响后,云轻突然出声,语声却已经平静下来,眼神也不再疯狂,显然她把独孤绝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独孤绝一声冷哼,再度狠狠捏了云轻双手一下,敢咬他,妈的。
待得独孤绝起身,云轻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开始仔仔细细查看起婆婆的尸身来。
刚才独孤绝说的对,他要想与她搬回那失败的一局,控制人质绝对比杀了婆婆有用,她被一来独孤绝仗剑带血给先入为主,而且婆婆的血衣尸体对她打击太大,婆婆是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时间气怒攻心,到没想到那深一层去。
独孤绝站在旁边,一脸杀气,冷冷的瞪着云轻,这女人发起疯来,真他妈冷血,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过来,看来果然心志极坚,不过这个什么婆婆居然能影响她至斯,哼……

第十五章 李代桃僵?

一番彻彻底底的查看,在看见那尸体的后背上,没有一颗黑色的痣时,云轻仰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一直不停抖动的双手,此时才平静了下来,不是,不是婆婆。
她在帮婆婆擦背的时候,有看见在婆婆的背心正中端端正正长着一颗黑痣,这人没有,虽然其他信物都有,但是没有这身体上的痕迹,就不是她的婆婆,太好了,没有,她的婆婆没有死。
独孤绝见云轻闭着眼,整个人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不由冷哼一声,看了眼自己身上沾染上的血迹,很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
“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放松下来后,云轻便听见了独孤绝那一声冷哼,当下转过头来,看着独孤绝诚恳道。
回应她的则是独孤绝的再度一声冷哼。
察觉到屋中所死的人不是婆婆后,云轻的整个人很快的平静下来,思维就活跃了,盯着眼前的尸体,那绝对是婆婆的东西,一直不离身的东西,那划花的脸,这是……李代桃僵?
但是为什么要李代桃僵?是因为有人要杀他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但是为什么没给她说?或者是没有时间给她说?这一番做作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李代桃僵是做给谁看?真的婆婆又到了那里去了?一连串的问题在云轻的脑海中乍现。
无解。
云轻皱眉沉思,独孤绝靠在门边居然也没说话,一片寂静。
半响,云轻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独孤绝,眉眼中问询之色一闪,独孤绝见此脸色一沉,就有杀气冒出。
“云轻,这些人不是我家公子杀的。”正在这时,楚云的声音传了过来,门开处,楚云和墨银,墨离相携走了进来。
“我知道。”这点云轻现在不怀疑。
楚云听云轻这么说,在看了眼独孤绝浑身隐隐约约浮现的杀气,一下就明白过来。
当下对着云轻道:“我们确实是半月前就来到了这里,不过我们并没惊动她,只驻守在山林外,每日巡查,今日我们刚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墨银和墨离与我追出去查看痕迹,公子在这里查看。”短短几句话就把一切交代了个清楚。
守株待兔,不一定要把诱饵控制在手里,远远的掌控才是更高明的办法,只是没有想到这诱饵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居然有人能避开他们的眉目进行暗杀,这云轻的婆婆也许有点……
云轻闻言便已明白,点了点头后道:“多谢。”
他们彼此之间并无好感,不过追去查看,自然还是要谢的。
“不用。”楚云忙还礼。
“可有线索?”
墨银摇了摇头道:“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剩下,一点痕迹不留,除了专业人士,我想不出来普通人有何人有这种本事。”
云轻听罢,不由皱了皱眉,这专业人士她明白,杀手,死士,武林人物……皇家,还有一些特殊人,都是这里面的人物,婆婆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东西拿来。”云轻还没想出个所有人来,独孤绝不耐烦的就是一句。
“解药拿来。”云轻一瞬间微楞后,很快恢复那淡然的神态,闻听独孤绝之话,一点也不迟疑的道,同时伸手摸出那名单,手中晃亮了那火则子,两物之间不过分寸距离,任凭独孤绝动作再快,也不能无损的抢回去。
独孤绝一见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加不好看,沉着脸瞪着云轻,满是怒火。
云轻也看着独孤绝,两人之间眼光极是电人,身旁的楚云见此,对墨银和墨离挥了挥手,三人退到茅草屋外间站立。
“要解药,好,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解药,另一个是你那婆婆的踪迹,二选一,别怪我做人绝情,你自己选。”对视中,独孤绝突然嘴角一翘,绽放出一丝邪气的笑意。
“你知道婆婆……”云轻一喜话出一半,顿时又停了下来,质疑的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冷笑一声道:“我独孤绝在大秦要找一个人,有的是渠道。”
云轻听了独孤绝霸气而自信的话,顿时寻思起来,婆婆现在不见,生死不知,显然是有很大的麻烦的,而且这么看来,也许要重新定位婆婆身份,也许并不若她知道的那么简单。
而她孜然一身,天下如此之大,加之这地界龙蛇混杂,那有什么势力去寻找婆婆,去帮忙,这独孤绝是捏着了她的短处。
“好,我要婆婆的踪迹,完好无缺的。”没有思考,也没有迟疑,云轻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在她心中婆婆的命比她的命重要。
“可以,只要她没死在我大秦,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独孤绝也直爽的吓人。
云轻听了独孤绝的保证,手腕一晃,那名单朝独孤绝扔了过去,独孤绝这人狠归狠,但是她相信,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会履行。
独孤绝打开看了一眼,爽利的收到了怀里,走上前来,伸手挑起云轻的下颚,冷笑着道:“你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没那么容易,这次的事,我以后会好好跟你算,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只要你找到婆婆,我不介意你跟我算,但是你要是敢骗我,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云轻没躲闪独孤绝的逼近,看着独孤绝沉声道。
“哼。”独孤绝听着云轻的话,脸色沉沉的一哼,不过相对于云轻的话让他不舒服,拿回了东西让他此时心情很舒爽,嘴角笑意淡淡,脸色很好,袖袍一挥,转身就走。
云轻见此也没吭声,没在回头看屋子里的尸身,能检查,有痕迹的她都已经收在眼里,当下抱起古琴,几声呼啸召唤回貂儿,跟独孤绝而去。
一路紧走慢赶,显然是因为云轻的漫不经心,游山玩水一般的走来,让独孤绝浪费了很多时间,这一番赶路虽然不若在魏国的亡命奔突,也是极快的,除了睡觉基本就在马背上了。
沿途越来越繁华,也越来越热闹,穿过高山,走过平原,一路直奔秦国国都庆城。
秦国立国六百余年,国都庆城几经烽火,在烽火湮灭中成长,茁壮,那份森严与肃穆,远非战火中重生又幻灭,现在奠定两三百年基础的其它六国可比,其大气与历史沉淀也远超六国,就如一头匍匐的老虎,在等待着时机吞噬一切。
转过高高的横贯山脉,云轻只觉眼前一亮,黑色为底色的秦国都城庆城,展现在她眼前,从高高的山头上看下去,蜿蜒连绵一眼几乎看不见边,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独孤绝见此狠抽马匹几下,如飞一般而去,秦国都,他回来了。

第十六章 翼王

秦都,庆城,翼王府。
一八角亭台屹立在一弯湖泊旁,周围笼罩着几丝淡绿色飞纱,在碧蓝的湖色辉映下,越发的清幽碧绿,远远看去若如烟雾弥漫,清雅,幽然。
八角亭中,云轻抚摸着古琴坐在其上,手指轻弹,一曲没有曲谱,没有来历的琴曲飘扬在湖光山色中。
微风吹拂过云轻的鬓发,灵动异常。
云轻一边抚琴,一边看着那碧蓝的湖泊,她还真没想到,独孤绝居然是秦国的翼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早先听见姓独孤,她还没当回事情,虽然秦国王姓乃是独孤二字,不过天下这姓氏也不是就此一家,断然没想到居然是如此高位的人。
那独孤绝与当今秦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秦王独孤行乃是他的亲兄长,这独孤绝十二岁领兵,十五岁以四万人马,大破赵国十三万人马,挥军直入赵国腹地,连夺七座城池,闯下秦国以少胜多之最。
十七岁时,大大小小胜仗无数,少年封王,在军中威望之高,功绩之盛,手段之狠,远超历代秦国名将,统领秦国兵马百万之数,手掌绝对军权,跺一跺脚不说其它六国,就是秦国都要震三震。
不过这独孤绝不管去那,上阵杀敌还是进朝拜见,面上都罩了一个铁色面具,所以多年下来,真面目无人知晓,就连多数秦国的大臣都不知独孤绝真面目,是以为最是神秘。
而这两年几国停战,独孤绝没有上朝,对外是专研兵法,没想居然亲自潜伏楚国三年,是以当日楚太子亲至,也没想到此独孤绝是彼独孤绝,毕竟放下军权潜伏他楚国,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今重回,不知又给大秦弄回来什么东西,这两日都不见踪迹。
云轻想到这微微摇了摇头,举凡六国谁不知道秦国翼王年纪轻轻,凶残成性,手段狠辣,这声名是远播,见之则是极少,她那门子运气居然撞上他。
不过碰上了也就碰上了,也就那么大回事,她只关心他按承诺找到她的婆婆,其他的不想过问。
一曲罢了,云轻停下琴声。
“在弹,我要听。”独孤绝的声音冷冷在耳旁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独孤绝居然来到云轻的身边,靠在柱子上。
“婆婆的消息呢?”云轻没理会独孤绝的要求,淡声道。
独孤绝瞪了云轻一眼后喝道:“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弹。”边说边走过来,往云轻身边一坐。
云轻见独孤绝有点蛮不讲理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凶归凶,到没杀气,他们才回秦国几天,想来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消息,当下双手拂上琴身,轻挑琴弦,流水一般的琴声如水银泄地一般而出,轻灵的紧,不予他一般见识。
独孤绝见此很满意的靠在椅子上,微闭上眼,一手揽上云轻的腰。
琴声不错,听着很舒服,这云轻周身安静灵动的气质也不错,喜欢。
“翼王,请自重。”云轻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道。
独孤绝闻言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双眼一眯手中使劲,紧紧扣住云轻的腰道:“更亲密的都做过了,怎么,现在来自重?”
云轻一听食指在古琴上一挑,一道风刃从云轻肩头朝后射出,直取独孤绝双眼。
独孤绝一声冷哼,身形一闪斜斜就避了开去,不过这一避下,那手却是离开云轻的腰间了。
“你好大的胆子。”独孤绝眉眼一沉,也不管云轻是女子,横向一拳头就朝云轻击打去。
云轻手中音乐未停,只是刚才一片轻灵的琴声,此时招招含上音攻的内劲,头也不抬的对上独孤绝的拳头,同时淡淡的道:“我胆子大不大,你不是今天才知道。”
独孤绝听见这话不由脸色更沉,就知道这女人无法无天,不,不是无法无天,而是都不在意,淡然的心绪下,这些完全不是她注意的重点,自然是不会被她看中在眼里。
独孤绝一个翻身横空划过,避开云轻的几道连环风刃,站在八角亭外没有在动手,云轻琴声依旧,只是风刃却也凭空消失,音律转换间圆润异常。
“王爷,密部送来的消息。”就在两人一瞬间停手的时候,楚云着一身儒雅的青色长衫,手拿一物走了过来。
独孤绝面无表情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冷冷一笑道:“速度还不错,这几年没给我扔下。”
“他们岂敢扔下。”楚云微笑。
云轻闻言看着独孤绝道:“可是婆婆消息?”
独孤绝抬眼看着一脸关切的云轻,那有刚才那淡然的神情,嘴角一勾突然冷冷一笑道:“是。”
云轻听独孤绝承认,不由幸喜的站了起来道:“如何?”
独孤绝手微扬信纸,看着云轻道:“想知道,可以。”一话落了,一个闪身逼近云轻身边,铁臂一搂云轻的腰。
云轻瞬间明白这独孤绝的意思,不由微怒的咬了咬牙,这人真如传言当中的睚眦必报,捏着她的短处,可恨。
独孤绝很惬意的对云轻妖艳的一笑,一手搂着云轻的腰,凑过头去大大方方,霸道十足的亲了一口,那高高翘起的嘴角完全流露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
站在一旁的楚云见此,不由目瞪口呆片刻后,摇头无语,他们王爷少年成名,现在不过也才二十岁,平日里那是沉稳冷酷肃杀,没想居然有这样的趾高气扬,仿佛占了很大便宜的动作,实在不符合形象。
“记住,不准违背我。”独孤绝低下头对视着云轻的双眼,霸道无比的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云轻则是瞪了独孤绝一眼,懒的跟他说。
独孤绝很满意的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了云轻,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区城外有人见到你画出来的人,应该是她。”
云轻快速的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与独孤绝说的一样,虽然不知道独孤绝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凭借独孤绝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错了,当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区城,婆婆去区城干什么?”
区城位于秦国南部,靠近燕国,一个中等城镇。
独孤绝看了眼云轻,冷冷的道:“三日前区城一众斩首钦命要犯被劫,刚好也是你那个婆婆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之后两拨人马全部消失不见,要不是如此还没人注意到她。”
毕竟一个老婆婆,这天下到处都是,纵然脸上伤痕是个记号,也是难找,若非碰巧那种场合见到,任凭独孤绝本事再大,也断不能这么快速。
独孤绝扫了一眼云轻,冷淡的道:“我的人居然没有查到你那婆婆接下来的踪迹,两方都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一点……有意思。”话没说完,不过其意思已经很明显。
云轻不由一愣,婆婆劫囚?这怎么可能,婆婆跟她这么多年过来,可是就她们两个人的,从不予外人接触,这是不是把人弄错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墨离快步跑上前来,低头恭敬的道:“王爷,秦王到。”
独孤绝微一扬眉,朝云轻使了个眼色,意思要云轻回避,云轻也没兴趣见什么秦王,不料还没转身,就听见一声爽朗并着威严的大笑声响起,一人一点也不客气,快步行来叫道:“王弟,哥哥来看……咦,王弟你这居然有女人?”

第十七章 秦王

云轻听言,此时走是不好在走了,只好站定身子,朝来人看去。
来人与独孤绝有几分相像,不过更偏向于威武与壮硕,国字脸,眉飞入鬓,很是俊朗,却无独孤绝那般的妖艳,一身墨色长袍很随意的穿在身上,一股内敛的沉稳和帝王之气很是浓郁,此时正有点诧异的看着她。
“叩见秦王陛下。”站在独孤绝身边的楚云和墨离连忙跪下道。
“臣弟拜……”独孤绝与云轻做了个手势,转身朝独孤行拜去,云轻也不会什么宫廷礼节,只跟着照做。
独孤行上前一步,一把扶起独孤绝,笑道:“跟哥哥客气什么,这里又不是大殿之上。”说罢拉着独孤绝的手很是亲热,一边挥手让楚云,云轻等起身。
独孤绝显然跟他这个哥哥是极好的,当下弯唇一笑,也不客气。
随着楚云等的起身,独孤行再度注视上云轻,扫了一眼后,朝独孤绝哈哈大笑道:“今儿个我来的好了,王弟,还不速速招来,我可记得你府上从来没有女子的。”
看来独孤行与独孤绝确实好,一国之王居然我啊我的,根本不跟独孤绝称孤道寡,听起来很是亲好。
独孤绝对上独孤行打趣的眼,淡淡的道:“我的奴隶而已。”
云轻没想自己摇身一变成独孤绝的奴隶了,这个人还真是。也不恼,反而自嘲般的微微笑了一笑,从容的很。
云轻动作虽小,独孤行可也是收在了眼里,见此眉眼中精光一闪,笑拍着独孤绝的肩膀道:“既然是一个奴隶而已,那看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了,我拿十个奴隶跟你换,如何?”
独孤绝顿时转头瞪了云轻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对上独孤行浓浓笑意的眼,很直接的道:“不换。”
“你还真是直接。”独孤行哈哈大笑起来,这天下除了独孤绝,还真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王兄,你今天到我这干什么?”独孤绝干脆的岔开话题。
独孤行收敛了大笑,微笑着道:“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这……”话没说完,不过独孤绝明白独孤行的意思了,不就他府上出现了一个女子么,至于他一个当秦王的亲自跑来么。
“陛下,陛下,你等等奴才啊。”此时,湖泊远处一太监模样的老人,边喘气边跑了过来,乃是大秦的内廷总管,独孤行的贴身太监。
独孤行也不去理会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轻道:“刚才寡人听见一阵琴声,可是你在弹奏?”
云轻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是。”
“大胆,回答陛下的问题岂是你这个态度,你……”那跑过来的大太监,一边喘一边训斥云轻。
“无妨。”独孤行一挥手打断那总管太监的话。
独孤绝则是扫了一眼总管太监,那太监一触到独孤绝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立马卑躬屈膝的道:“王爷,小寒子给你问安。”
云轻见这么一个年纪的人,居然自称什么小寒子,不由微微的扬了扬眉。
“王兄,她就是个山野草民,皇家礼仪我还没叫人教。”独孤绝不理会那小寒子,看着独孤行道。
云轻闻言扫了独孤绝一眼,这人是在给她说好话吗?
独孤行笑着拍了拍独孤绝的肩膀,走过云轻的身边,看着八角亭上的古琴,微笑着看着云轻道:“给寡人弹奏一曲如何?”
云轻见这独孤行说的很客气,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客气,当下温和的道:“好。”
说罢,走上前,十指抚上古琴,一曲清风明月悠扬而出,琴声骤起,仿若春风吹拂过边上几人的身体,一股青草的味道传来,一轮明月当空而挂,田间蛙叫虫鸣,月色下的寂静和幽然,尽皆从琴声中流淌而出。
独孤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站在独孤绝身边无声的听着。
半响,一曲终了。
“好,好琴艺。”独孤行满目赞叹的拍手赞美道。
云轻听之站起身来朝独孤行微微躬身,很淡雅的道:“谢陛下夸奖。”
独孤行再度好好打量云轻一番,赞道:“清雅宁静,如空谷幽兰,好一身风华气度。”
顿了顿后看着云轻道:“跟寡人入宫如何?免了你的奴隶身,赐你宫廷乐师之职。”
独孤绝一听顿时沉下脸来,眉眼狠狠的瞪了云轻一眼,转头就欲朝独孤行说话。
不料独孤行本来手就搭在独孤绝肩膀上,此时微微暗中使力捏了捏独孤绝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独孤绝暗中感受到,不由双眉皱起,转头满脸威胁的看着云轻,示意要是她敢答应,他绝对要她好过。
云轻没看独孤绝,抬头对上独孤行的双眼,淡淡的一笑道:“多谢陛下好意,云轻无意高位。”
婉转而又干脆的拒绝了这样的大好机会,一入秦王宫,虽然是乐师,不过只要秦王能够看起,以后自然有成妃,成嫔的机会,这可是条通天路,不过显然这样的路对云轻来说没有吸引力。
独孤行闻言大力拍了拍独孤绝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可是死跟着你了。”
独孤绝此时很得意的满脸笑容,云轻这个拒绝听的他舒服,虽然知道云轻并不是自愿跟着他。
独孤行见独孤绝笑的得意,不由摇头微微一笑看着云轻道:“寡人真有意招你进宫,琴声幽静,人如其琴,寡人身边还真缺少这样的人,不过既然是王弟的人,寡人就是在有意,也不能从王弟手中抢人啊。”说罢,转头看着独孤绝笑的和爽朗。
独孤绝也笑着叫了一声:“王兄。”
独孤行拍拍独孤绝的肩膀笑道:“好了,哥哥不跟你抢,对了,过两日就是那百花牡丹节,我可先给你说好,这回一定要去,你这么大年纪也该成亲了,去选一个。”
独孤绝一听顿时沉下脸来道:“不去。”
“那可不行,帮你推了这么多年,今年我是推不过去了,我可是给各大臣保证了你要去了,各家的千金小姐都在那里,还有几个其它国家的公主,郡主也来了,你不去,我拿什么跟他们说话。”
说罢,笑看着沉着脸的独孤绝道:“哥哥先走了,两天后我派人来接你,你要是不出面,就是给你哥没脸,你看着办。”交代完这一句,就如来的时候那般快速,飞快的就走人了,剩下没什么表情的云轻,一脸沉的滴的下水来的独孤绝,和苦笑的楚云墨离。

第十八章 百花会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百花牡丹节开宴。
所设的秦皇宫一处别院,此时满园牡丹开的正好,各种各样的名种交相争艳,粉白,嫩紫,银红,柳绿,竞相缤纷,把个花中之王的风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别院最高处的一四面遮挡着飞纱的凉亭里,独孤行看着脸带铁面具,一身冷酷肃杀的独孤绝,一来就坐他旁边,根本理都不理外面的公主,郡主,千金小姐的,顿时没好气的道:“这里没你的位置,下去逛去。”
独孤绝一手执杯,冷冷的道:“走或者坐这,你选一个。”
独孤行一听不由气的无语,看了眼凉亭外远处设置的主位,几大公主什么的现在都坐在那,那其间最高位就是给独孤绝留的,没想这个家伙,人来是来了,居然来他这坐了,这跟没来有什么差别。
站在独孤绝身后的楚云,见此不由低着头暗笑,他们家王爷能来已经给陛下面子了,还想他下去应付那些女的,简直想都不要想。
独孤行侧头见独孤绝老神在在的喝酒,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眼中突然精光一闪,挥手让身后的小寒子上前一步,附耳吩咐了几句,小寒子立时飞速的走了开去,偌大个凉亭,就只剩下独孤行,独孤绝和楚云三人。
“来,王弟,喝酒。”独孤行一改刚才的无奈,满脸笑容的朝独孤绝示意道。
独孤绝冷眼扫了独孤行一眼,管他王兄要出什么招,大不了走人,当下稳如泰山。
一院牡丹香,云轻跟在小寒子身后,缓步行来,也不知道这秦王怎么想的,居然请她也出席,还让这什么内廷总管亲自前来,定要她来,本无意前来,这样下反倒不好拒绝了。
一身淡黄色的长裙,鬓间简单的一只玉钗,简简单单的打扮,清雅非常,别具一格。眉间一片空静,那标志般的樱花胎记,在遇见独孤绝的时候,云轻在溪边已经涂抹上了东西,遮挡住了那能够泄露她身份的胎记,此时到也不怕有齐国的人看见,认识。
一路走来,这满园牡丹花间,或有人挥毫而画,或有人弹琴而歌,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品评牡丹名种,男女交杂,到也热闹。
跟着小寒子缓步前行,云轻到觉无甚,不就是带路吗,不过放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另眼相看了,要知道寒公公可是秦王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见他给别人带过路,此时领着一女子前来,不管穿着打扮如何,这就不得不引起各人的重视和好奇了。
当下本在一起聊天的男女,交谈间无一不开始朝云轻所去的地方挪动。
“陛下,奴才把人带来了。”站立在凉亭外,寒公公高声禀报道。
独孤行见独孤绝一眼扫见云轻,一瞬间眉眼就沉了下来,嘴角微微一勾后,咳嗽一声沉声道:“云轻姑娘,翼王赐酒,前坐与尔等一起赏花。”
“陛下有命,翼王赐你美酒,前坐赏花。”独孤行那一声本来不算小,周围站的近的隐隐约约听见,此时寒公公一声尖利的嗓子大声叫出来,不远处的人齐齐听在了耳里。
顿时不少人都打量起云轻来,翼王赐酒?这女子居然得翼王赐酒?这么多年翼王独孤绝就连美其名曰花会,实在变相联姻的宴会全不出席,今年陛下把人带来,众女心中具是惊喜,若能得翼王独孤绝垂青,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个个打扮的不求最好,只求更好的前来。
没想翼王一身冷酷的穿行前来后,根本看也不看的就进了陛下所在的地方,完全无视她们等,先还以为翼王也许会暗中观察她们,挑选,没想此时突然来一女子,翼王独孤绝就开口赐酒,这……
众人心中具是如此想法,就连刚才坐于高位的几位公主,郡主,和几位达官显贵之后,也都转头看向云轻。
“王兄,你什么意思?”独孤绝听见独孤行的话,满脸怒气的瞪着独孤行。
独孤行笑看着独孤绝道:“你如不赐酒也行,那寡人赐酒如何?”
独孤绝一听狠狠的瞪了独孤行一眼,手中杯子重重放下,一脸的阴森。
这是百花会,说白了就是联姻,若有中意的女子,当可赐酒,可送花,可送物,来表示自己的心意,他虽然不参加这些,但是并不表示他不知道。
看外间云轻没什么表情的脸色,就知道她根本不明白这什么意思,独孤行要赐酒,她定然也接,那还不如他赐酒,简直气死他了,他王兄居然给他玩手段。
站在外间的云轻,微微眉间动了一下,便没什么其他的情绪泄露,独孤绝赐酒,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不怎么喝酒的。
双眼微动,扫了眼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有嫉妒,有愤怒,有惊讶,种种情绪,云轻在隐约听见独孤绝和独孤行的话,一转眼便就明白了,这是拿她来引独孤绝出场呢,一明白此点,云轻轻抬头扫了里间的人一眼。
外间看不清楚里间,里面的人可是看的很清楚外界,独孤行见云轻淡淡的扫来一眼,顿时眉眼一亮,此女好聪明,一念转换间就明白过来,当下靠在椅子上,手轻轻敲打在扶手上。
独孤绝也看见了云轻那一眼,沉下去的脸微微好转,暗自点了点头,斜眼看了独孤行一眼。
“云轻姑娘,这边请。”寒公公满脸笑容的招呼云轻坐在那公主,郡主,几大千金小姐的一处。
“云轻,好雅致的名字。”云轻还没坐下,身旁一身穿金丝翡翠红宫装的艳丽女子,满脸微笑的就朝云轻道。
云轻自嘲的笑笑,这秦王害人,她今日算是来赴鸿门宴了,众女没着落上独孤绝,现在在她身上来想办法,可她与独孤绝有什么关系,若说关系就是敌人关系,这些女子在她身上可是白费功夫了。
当下却也微笑着道:“多谢。”
艳丽女子闻言笑着道:“看云轻你年岁尚轻,我叫你一声妹妹可好?”
“灵公主,你可是楚国的公主,你的妹妹可还在楚国呢。”云轻还没答话,旁边一带着笑声,却言辞锋利的话插了过来

第十九章 中毒

那楚国公主微微一笑后道:“四海之内皆兄弟,难道我们不能皆姐妹么,里郡主,你这话可是说的见外了。”
“看来还是灵公主的见识高啊。”旁边又一女子娇笑着道。
“我看也不能这么说……”
一时间几个女人满脸微笑,话中却你来我往,暗自较量。
云轻坐在旁边,看见这一幕,低下头抚摸着从怀里爬出来的貂儿,眉色淡淡,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她看的多了,早以超然物外,形色不动了,何况本不关她的事,不需理会。
在座的几个女子无一不是人中极品,眼角间见云轻一副淡淡的漠不关心的神态,看上去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这到让她们几个夹枪带棒的话语显的小气了,好像她们在唱戏给这云轻看一般,顿时齐齐停下,暗自皱眉。
此时一从没开口说话的,与云轻对坐的一青绿色宫装女子,极是秀美,放下手中茶盅,抬头看向云轻,很有风度的微笑道:“云轻姑娘,冒昧问一句,不知翼王爷与云轻姑娘什么关系,我们该如何称呼云轻姑娘你呢?”
此话一落,旁边几女具齐齐看着云轻,这话问的才是最关键的,凭的她们来拉拢,来贬低对方,抬高自己,那也要看这云轻有没有资格让她们这么做,若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或者其他人,她们的身份自然就不同了,要是嫁给独孤绝,那至少也是王妃或者侧妃,那有一个王妃来讨好侍妾的道理,刚刚急着踩踏别人,浑然没想到这一点。
云轻抚摸着貂儿,听言缓缓抬头看了那秀美女子一眼道:“没关系。”
短短的三个字,让那几女都皱了一下眉头,没关系,翼王会赐酒?陛下身边的第一总管会亲自为她领路?骗谁呢,看来这云轻是自傲的不想与她们结交呢。
“云轻,你这是什么态度,就算你是翼王爷的什么人,也别在我们面前摆脸色,何况翼王爷根本没公开你的身份,你不要太过自傲了。”一穿紫罗兰长裙的明艳女子沉着脸道。
她本秦国右相的女儿,虽然不是面前这什么公主郡主的,但是那些个公主怎么能够跟她比,那可是敌人,她父亲可是朝堂上,能与独孤绝稍加抗衡的人物,就算给谁没脸,也不能给她没脸。
云轻闻言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我要说是什么关系,你才满意?”
疑似反问的话,顿时噎的明艳女子一楞,满腔怒气梗在胸前,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气的脸色铁青,边上的几女见此,面上不动声色,暗自却是微笑。
“我看到不是云轻自傲,只是云轻是不善言辞罢了。”那秀美女子此时微微一笑,插了一句下来,淡化了一下僵立的气氛。
然后看着云轻接着道:“我乃齐国的雀羽公主,云轻,我们没什么恶意的,不过是想大家亲近一点。”
这齐国的雀羽公主,这话说的可圈可点,模棱两可,却意义深远。
云轻听见这雀羽公主自报家门,不由转头看了雀羽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齐国的皇家。
当下抱着貂儿站起来,淡淡的道:“我与翼王没关系,你们有什么想法,自去找他就好,抱歉,失陪了。”说罢,抱着貂儿就迈步走开。
那独孤行让她来,她已经来了,让她坐这,她也已经坐了,此时走也算不得违抗命令,她没那个兴趣当诱饵,他独孤绝娶不娶,娶谁,跟她没关系,她泛不着再在这里自寻烦恼,而且还有齐国皇家的人,不喜。
剩下的几女顿时一脸尴尬,云轻淡淡的几句话,把她们的心思都点了出来,还从没有人这么对他们说过话,不由面面相觑,想怒,却实在是有点拿捏不准云轻到底是翼王独孤绝的什么人,她越是说没关系,可能越有关系,得罪一个云轻不要紧,翼王独孤绝可是得罪不起啊,不由好生憋屈的坐在原地。
凉亭中,独孤行满脸微笑的看着云轻起身朝其他地方走去,扔下那一众面色尴尬,却不好发作的人,转头看着独孤绝笑道:“你这个奴隶还真是厉害,三两句就把形式推回到你身上了。”
云轻她们讲什么话,自然有人给他们传过来。
独孤绝靠在椅子上,嘴角斜斜的翘起,绽放出一丝邪气,对上独孤行的双眼邪笑道:“没如王兄的意呢。”
站在独孤绝身后的楚云闻言,低头暗笑,他们家王爷本就是被陛下强拉来的,早就一肚子气,只是找不到机会发作,此时云轻不但没有在那几个什么公主,郡主的面前落了下风,反而不经意间给了几人没脸,正和了独孤绝的心意,他们府的人岂能让别人占了便宜,他家王爷能不高心么。
独孤行见独孤绝眉眼中带着笑意,不由微笑着摇了摇头,挥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寒公公立刻走出宣道:“众位公主,郡主,远来是客,陛下特赐酒一杯。”
立刻身后便有几个公公,端着酒水走上前去。
众女立刻站起,齐声道谢,陛下赐酒安抚,也到可让她们少了一丝尴尬。
翡翠琉璃杯中酒色透明,一股醇香扑鼻,那是皇宫大内的极品美酒,雀羽等谢过,齐齐饮下。
砰,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最先饮下的里郡主,突然手一抖,翡翠琉璃杯直线从手中滑下,摔碎在地上,整个人脸色一瞬间苍白,嘴角一丝黑色血丝骤现,身体一软,什么话也没说,狠狠的摔了过去。
“陛下,你……”雀羽公主同一时刻一口鲜血喷出,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行所在的地方,缓缓的倒了下去。
紧接着几个六国的公主,郡主的齐齐倒了下去,而秦国的同赐酒的千金小姐,却端着杯子,好好的站在原地,满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周围本来嬉笑热闹的气氛,瞬间一僵,几个女子更是尖叫起来,场面顿时混乱。
“混账。”独孤行本满是笑容的脸,一瞬间冷如地狱阎罗,唰的一声站起,五指中端着的酒杯,无声无息的被捏成了几片,落地。
“封锁所有出口,速招所有太医,保护陛下,救人,快。”独孤绝一脸铁青的第一时间下达命令,同时狠狠扔下手中的酒杯,满身肃杀的快速冲了出去,落在几大公主身边。
“都给我闭嘴。”一声暴喝,那被吓着的女子们,被独孤绝这一吼,居然生生的咽下嘴边的尖叫。
“全部给本王聚集在一处,半柱香时间若还有人在其他地方乱动,就别怪本王当逆贼处死。”
一声令下,满园立刻命令远远的传了出去,院子里的男男女女顾不上仪态,连爬带跑的往这边赶,独孤绝说出来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过时不到,他真会下杀手。
不远处的云轻,没想一瞬间就出了事,不由停下转头朝独孤绝看来。

第二十章 显身手

独孤绝命令一下,也不再管其他人,俯身就朝那几个中毒的公主,郡主,检查去。
这几个公主要放在其他时候,死了就死了,他秦国有的是借口推脱责任,或者不用推脱,量六国也不会因为一个送来的公主死了,起兵来犯。
但是现在乃是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看见是秦王赐的酒,而且得赐酒的秦国女子好好的,其他国家的公主,郡主却中毒,这要是传扬出去,其他六国岂肯甘休,这不是公然与六国作对。
况且里面还有楚国和齐国的公主,今天要是死在这里,这后果就严重的很了,他秦国不惧任何一国,但是如六国联合,秦国毫无胜算。
“陛下,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陛下饶命啊……”那负责端酒的几大公公,此时脸色苍白,满脸惊恐的朝走出来的独孤行喊道。
“拉下去,严加拷问。”独孤行面无表情,快步朝独孤绝走去,满是威压和愠怒的沉声命令道。
“是。”
“王弟,如何?”站在独孤绝身边,独孤行低声问道。
独孤绝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低声以两人听的见的声音道:“曼陀罗毒。”
独孤行听之脸上神色没变,但是双眼冰冷彻骨,曼陀罗毒乃是毒药中的王者,服下若无解毒之药,不到半刻便能置人与死地,比之孔雀胆,鹤顶红,还要厉害一分。
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这么厉害的毒,他秦王颜面何存。
“若今天走脱一个,寡人灭你们三族谢罪。”
“是。”随身的御林军首领沉声应答后,飞速的指挥散落在各处的御林军,严加封锁,这是内部出了奸细,必须死防。
“情况很不好,等不到太医来。”独孤绝皱着眉头看了独孤行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独孤绝站起身来手一挥,喝道:“来人,把几位公主送进宫内,全力医治。”独孤绝一声令下,立马有兵士上前。
“不行,公主中毒,不能乱搬动,恳请秦王陛下就在这里医治。”被隔绝在一旁的跟着楚国公主的使者突然高声喊道。
“对,我们要看着公主。”齐国跟来的使者立刻接着话喊,其它四国使者也叽叽喳喳的跟上。
她们的公主一旦进入宫内,他们都不能进入,生还是死不过是秦王的一句话,秦王要弄个冒充的他们也知道不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公主进入宫内。
独孤绝脸色一沉,眉眼中杀气一现,怒声道:“你在质疑本王。”
“不敢,翼王一言九鼎,不过我们公主要是有个意外,我们不好跟国主交代,还请翼王爷就地医治。”楚国使者满面谦卑,却一步不让的道。
独孤绝闻言一声冷哼道:“在秦国,还轮不到你们说话,来人。”
“翼王爷,你……”六国使者不由大急。
“别动她们。”就在此时,一轻柔的声音响起,云轻抱着貂儿站在士兵隔绝的地方,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闻言抬头狠狠的扫了云轻一眼,眉眼中包含着警告和愤怒,云轻居然反抗他。
云轻对上独孤绝的眼光,轻声道:“毒入肺腑,在动就无救了。”
独孤绝听之脸色一沉,沉声道:“你说什么。”那低沉的满含警告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
云轻低头看着地上已经脸色开始发黑的几女,微微叹息一声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出来,独孤绝本来怒沉的神色微微一变,骤然想起他那日中貂儿的毒的时候,云轻为他解毒的手法很熟练,那么她的话的意思是……一念思之,独孤绝眉眼一亮,一挥手道:“你过来。”边上拦着云轻的士兵,立刻让开道路。
云轻快步上前,也不多话,从她随身携带的古琴中,抽出一根银针,手腕一翻一针就从其中一女的头顶百会穴插了进去。
“解毒那需刺那里,你可别害了我家公主的性命。”那被隔绝在边上的使者,一见云轻的动作,立刻叫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使者,一见云轻也用同样的手法,朝他们的公主刺去,不由都喧闹起来。
“都给我闭嘴,在出声我杀了你们。”独孤绝低沉的吼声是他发怒的前兆,顿时几个使者面面相觑,不敢在言,面上却是满不甘心。
云轻一手持针,一边淡淡的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想要你们的公主活着,最好就闭上你们的嘴,想她们死,就尽管开口,我不一定非要救她们不可,死还是活与我没什么关系。”
淡然的轻柔的声音飘出,顿时换来一片寂静,这般轻柔的话语,比之独孤绝的怒吼好似还管用,六国使者那敢要他们的公主死,那口是紧紧的闭起了。
云轻手下银针飞速的点在几位公主,郡主的身上,片刻功夫就见几女的脸上一片紫黑色,看起来好生恐怖。
“王弟……”独孤行看见此等情景,微微皱了皱眉叫了一声独孤绝。
独孤绝没有转头,只低声道:“没有把握她是不会出手的,我相信她这点。”
独孤行闻言看了注视着云轻的独孤绝一眼,面上一闪而过诧异之色,怎会如此肯定?
几位公主,郡主,脸上此时一片紫黑,越来越浓,云轻银针点完最后一女,松了一口气的挺起腰来,耸耸肩膀,朝一直蹲在她肩膀上的貂儿微笑道:“去,你喜欢的。”
那貂儿好像早就等云轻这一句话,立刻一个飞身冲了上去,朝着女紫黑色的脸就咬去。
“啊……”六国使者不由齐声惊叫。
独孤绝顿时一眼横过去,暴戾的杀气,让几大使者死咬着唇,不敢多言。
而此时,半柱香时间不到,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按独孤绝的命令聚集在了一起,院子外围满了层层官兵,没有人妄动,下毒的人一定在里面,这酒开封的时候都还检查过,绝对是在到了这院子里之后才做的手脚。
貂儿抱着几女涨红的黑紫色脸喝了一个饱,肉眼可见的看见那本来很恐怖的脸色,在貂儿的吸食下渐渐的转变过来,变成浅黑,逐渐转成苍白,虽无血色,但是却也无那漆黑之色,隐隐约约呼吸畅通起来。
独孤绝一眼见之不由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以毒攻毒,好手段,也只有貂儿的剧毒,才能对抗这曼陀罗毒,把气血逼在一处,让貂儿出马,好。
旁边的众人都看见了此等情景,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就连独孤行也微微的点了点头,面色稍缓,只要这几个公主,郡主现在不死,一切都好说……
“喝饱了?”云轻看着窜回到她肩膀上,满足的抱着肚子的貂儿微笑,一边转头看着独孤绝道:“还有余毒,吃点解毒药就可。”
边说边抱着貂儿就欲走人,那浅淡的言语,神乎其技的医术,那满身灵动的气息,不卑不亢的气势,让一院国色天香的牡丹,在这个时候也黯然失色,所有人眼中只有那一个淡然雅致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手段

独孤绝与云轻离的最近,见云轻抬步要走,猿臂一伸抓住云轻的手臂,沉声道:“先等等。”
云轻抬头看了独孤绝一眼,见独孤绝眼中一片肃杀,瞬间便明白了独孤绝的意思,下毒的人还没找出来,她还是不要先走的好,现在整个院子都是无敌戒备状态,大家都不能走动,她一动可就给了有心人机会了,当下身形一顿,抱着貂儿站在原地,轻轻嗯了一声。
此时,被隔绝在一旁的六国使者,见自家的公主,郡主等都缓了过来,脸上明明白白的拥有了生气,虽然还未醒,不过看来性命是无忧了,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气一松,那当头的楚国使者一片严肃的看着独孤绝和独孤行道:“秦王陛下,我楚国意与秦国结百年之好,方极力促成我六公主和翼王爷的姻缘,我楚国可是真心真意,秦王陛下,今天这个事情,你可要给我们楚国一个说法。”
“对,我齐国公主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来送命的,秦王陛下,这事情若是不给我们齐国一个很好的解释,恐怕……”这楚国和齐国虽比秦国弱,但是也不容小觑,这话说的颇有威逼的意思。
“是啊,是啊,我等要个解释。”
“对……”
边上其它四国,虽然不敢这般的口气,不过接风却也接的快,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占理。
独孤行闻言一片冷然的扫了六国使者一眼,那威压和肃杀之感,让现场一片压抑。
“今日的事,寡人自然会给各国一个交代。”掷地有声的冷沉话声,满是威严和斩钉截铁。
“那就好。”楚国和齐国使者齐齐点头道。
独孤绝一听,转过头扫了一眼六国使者,铁面具下看不清楚他是何等的神色,只站在他旁边的云轻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压抑的怒气,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若是我秦国人做的,随你们处置,不过,要是让本王知道是其他人给本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这话一落,本来满脸严肃的六国使者,不由小心的对视一眼,眉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安,这其他人说的可是他们六国,要知道这翼王独孤绝说的出就做的到,若真是他们中间那一国动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怕就不是一个解释行的通的了,依独孤绝的性子,陪城割地都有可能。
不仅底气都不那么壮了,谁知道自家的大王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派出其他的人来做什么,要知道七国到处都是奸细,密令和牺牲是随时随地的,因此,刚才还比较嚣张的楚国和齐国使者,都微微皱眉,不再说话。
“禀陛下和翼王爷,所有人已经扣押完毕。”此时,御林军统领快步走到独孤行和独孤绝的前面,单膝跪地高声道。
独孤行听言恩了一声后,朝独孤绝道:“这事,王弟全权处理。”
在军事方面,秦国,没有人比独孤绝更出色,他手下执掌的军部,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独孤绝恩了一声后,抬步朝前方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走去。
百多个人人被分成了三块,第一类,是最有机会接近这毒酒的人物,和那一个时间最靠近这地方的人;第二类,则是边上游玩的千金小姐和当朝权贵,相对嫌疑要少些,第三类,就是当时站在院子最边远的男女,最是没有机会下手的人,这些在第一时间,已经被独孤绝的人分化好了。
“翼王爷,小的是冤枉的,翼王爷开恩啊。”
“翼王爷开恩啊……”一片惊恐声响起。
独孤绝冰冷的双眼扫过第一类人,那当头的太监,宫女,和几个近臣,不由都战战兢兢的跪下高声呼喊着,要知道落在独孤绝的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禀王爷,属下在草丛中搜查到此物。”正在此时,一兵士快速前来,手中用锦帕垫着一个细小的花瓷瓶儿,不需要独孤绝吩咐,他们早以知道第一时间该做什么,独孤绝的手下从没无用之人。
独孤绝伸手连着锦帕一起拿起,放在鼻尖闻了一闻,是曼陀罗的香味,此物一混杂便无色无味,但是如是完全纯净的,那么会有一股很淡很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香味。
独孤绝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儿,冷笑一声,袖袍一挥,身后立马有人给端上圈椅,独孤绝大马金刀的坐下,靠在椅背上,冷冷的道:“你们清楚本王的脾气,知道本王要问什么,本王希望等一会能够听见令本王很满意的回答。”
说罢手一挥,那围住那第一类人的兵士,一个整齐的转身,分出一半,手执棍子,狠狠的就朝那些个宫女,丫鬟,公公大打去,连那几个近臣也不放过,一时间此起彼伏呜呜的闷哼声,却无一人敢大叫出声,需知要是叫出声,独孤绝会打的更狠,翼王的凶狠是出了名的。
没管那些被打的第一类人,独孤绝冷眼扫了一眼,被吓得战战兢兢的第二类人,淡淡的道:“他们挨过就轮到你们,本王的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一落,那第二类人中立刻就慌了起来,很多明白独孤绝作风的官家子弟,焦急的低声喝道:“有谁知道有任何人有异动,快点说出来,否则我们会被打死的,快啊。”
“快,谁看见有谁有小动作……”慌张而惊恐的声音飞速的传递着。
独孤绝漠然的坐在圈椅上,把玩着小瓷瓶儿,那模样一点也不着急,悠闲着,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情景,身后坐在高处的独孤行也一言不发的观看者,淡淡的品味着手中的茶水。
云轻站在一旁看见那些个宫女的身后很快酝酿出血色,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独孤绝的做法,她明白,不过是做给那些个使者看,这场面不得不交代,真的寻找,怕还是叫的他手下专门的人出手,就应该知道独孤绝的手段不会柔和,这是连坐刑罚啊。
耳边传来闷哼声和隐隐约约的哭泣,云轻见此叹息一声,走上前来,从独孤绝手中取过那小瓷瓶儿,一边道:“停了吧,我给你找。”
独孤绝闻言一愣后,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手一挥,那棍棒声立刻停止。
云轻没看众人,只把瓶儿伸到貂儿的鼻尖,让貂儿闻了闻后淡淡的道:“动物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这瓶子上的气味让它闻闻就能辨别谁是拥有这瓶子的人。”说罢抚摸着貂儿,缓缓看向院子中的所有人。
一片寂静,成百上千人的院子,落叶落在地上的声音几乎都能听的见,云轻的话让该紧张的人紧张了,不该紧张的人放松了,貂儿的厉害,他们刚才都看见了,定然没有问题。
嗖,被云轻抚摸着的貂儿,在一片静寂中,突然闪电般的从天空中划过,如流星一般落入了人群。
立刻,那一面所有的人飞速的退开,把场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此时宫女脸色半黑半白,爬在地上,那貂儿一口咬在了她的颈项上。
“我不是。”
云轻看着要辨别的女子,挥手招回貂儿,淡然的道:“既然不是,何必服毒自尽,要知道貂儿不是狗,分辨不出气味,它只对毒熟悉,你若不心虚服毒以求死无对证,我拿你有何办法。”
貂儿的鼻子闻的出毒,却闻不出味,她刚才扫视所有人,就是为了给下毒的人时间服毒自尽,要知道能下这样手的人,绝对不会想着自己能活着回去,定然是有必死的决心的,她不怕她服,就怕她不服。
此女顿时一脸死灰,突然反掌就朝自己脑门击打去,而她旁边早就严阵以待的侍卫,飞速出手,一掌隔开,反手一掌劈昏了她去。
同时查看了一下她异样的脸色,高声回禀道:“禀王爷,是曼陀罗毒。”
“精彩,精彩。”骤然的水落石出,一片沉静中,独孤行突然拍掌满目嘉许的赞道,惊醒一片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独孤绝则一直看着云轻在,此时嘴角那一丝笑容更加浓郁了,眼中露出一种看见中意的猎物的兴奋,却只低沉着声音道:“不错,没给我丢面子。”
云轻不去理会独孤绝的言语,只抚摸着貂儿淡淡的道:“我先走了。”说罢抱着貂儿,在众人瞩目中,自自然然的离开,只给所有人留下一个优雅从容,灵气逼人的背影。

第二十二章 仙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处理了,有这下毒的人在手,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就算她是死士,只要活着落在独孤绝手里,那就定能让她吐出东西来,自然可以给六国一个很好的交代。
同时,如果是六国当中的那一国做的这借刀杀人的事,那更加会给独孤绝一个很好的借口,停战了这么几年,也许是好时候该磨磨刀了,当然这些的前提是其他国家干的。
一个大好的牡丹百花节,就这么在匆忙中收了尾,院中的各国使者和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在没那个心情赏花,联姻了。
这样一个纷乱的牡丹百花节后,秦国庆城的普通民众在赞扬翼王独孤绝的铁血手段,秦国士兵的训练有方之时,云轻这个名字被高度的传扬了开来,特别是听见秦国御医在为几国公主,郡主,清理后续毒素时,那些震惊和无法想象的感叹赞美之词后,更加把云轻这个人,传扬的风生水起。
神秘莫测的手段,空灵优雅的气质,恐怖诡异的宠物,冠绝天下的聪慧,简直传成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人,活脱脱成了一个飘渺仙子的模样,高不可攀又仁爱世人。
“仙子,哼,就你这样子。”翼王府里,独孤绝靠在潇湘竹椅上,看着面前一派悠然养着茶的云轻,语带讽刺的道。
云轻手持紫砂壶,为一方檀木茶具上的两小杯中倾倒出一口龙井,一股清香顿时弥漫出来,酝酿一室的幽香。
云轻放下紫砂壶,端起其中的一酒杯大小的翡翠杯子,转头看着独孤绝道:“传言岂能相信。”
她也没想过自己不过就是看不过去救人一救而已,怎么就成了什么神仙下凡,谪仙人物了,这话是越传越离谱,她不过就是会一点医术,恰好有貂儿在身边,才有幸救治几人而已,这传的……可见这世上的传言是不能信的。
当然,她不知道,当时在场的那些个富家子弟,千金小姐为了显示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实情太过诡异和高深,他们本来很高的手段完全用不上,而她出手了,所以把她给赞的几乎可以上天入地了,原因不是她太厉害,而是他们很厉害,她这个出手的人自然就只能更加的厉害了。
因此,这一传十,十传百下来,整个的就没了边境了,飘渺无边啊。
独孤绝见云轻端着茶杯转过头来跟他说话,那茶案上就只有两个茶杯,显然这个就是给他的,当下心情很好,不由妖艳的一笑,点了点头道:“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好。”一边伸手大老爷模样的就去接云轻手中的茶杯。
云轻端着茶杯说完那一句,便欲转过身去,没想独孤绝冒出那么一句后,便朝她伸出手来,云轻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笑的独孤绝,缓慢的转过身去道:“这是给貂儿的。”
而同一时刻,那跑到外面去玩的貂儿,好像闻到云轻泡茶的清香味道一般,闪电一般的从外间冲了进来,小小的身子猛扑向云轻手中的茶杯,埋头就骨碌碌的喝了起来,貂儿会喝茶,怪事。
云轻见此一边抚摸貂儿,一边微笑着道:“慢点,知道你喜欢喝茶,我不就给你泡了。”一边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案上。
边上的独孤绝本来一脸的妖艳笑容,此时脸色一沉,几乎可以滴的下水来,那伸出去的手,僵直在空中,缓缓的握成拳头,全身隐隐约约酝酿出一股杀气,居然是给貂儿,不是给他的,他独孤绝还没这么吃瘪过。
一直站在独孤绝身后的楚云,此时飞速的低下了头,整个身子几不可见的颤抖,脸色一瞬间扭曲中,嘴角的笑容几乎遮挡不住,云轻居然这么不给他家王爷面子,给貂儿也不给他,他家王爷何成有过这样的时候,这面子啊,彻底的没了。
“我的呢。”阴森森的话语从独孤绝的口中射出来,五六月份本来开始炎热的天气,此时居然凉悠悠的,诡异。
云轻一手端起另外一杯茶,看也不看独孤绝的道:“我只有两个杯子。”说罢,一手执袖子,一手端起茶水就欲饮用。
独孤绝看见云轻这般的模样,不由气的整个脸色铁青,云轻这话明摆着说没他的,他一个权倾天下的翼王,居然这么不叫人摆在眼里,实在是可恨,可恨之极。
他独孤绝从不吃人这一套,愤怒下,独孤绝身形骤然爆射起来,身形几乎没见他动,却凭空一跃而起,一把搂住了云轻的脖子,云轻离他本来就近,轻功也没处用去,同时也没想过独孤绝会动手,不由一口茶水饮在嘴里,还没咽下,就被独孤绝欺了上来。
一手拂开翡翠杯子,任其碎在地上,独孤绝一脸怒气,想也不想的一个低头,就咬上了云轻的唇,一个吮吸间,云轻那口根本还没有咽下去的茶,直接转换到了他的嘴里。
清凉,香甜,还带着软软的感觉,好茶。
“哼。”饮下云轻口中的茶,独孤绝冷冷的哼了一声,很满意的放开云轻,后退一步坐回椅子,一脸似笑非笑的得意笑容。
云轻则一皱眉头,伸手拿过那紫砂壶,看着独孤绝微恼的道:“既然你喜欢,就全给你喝。”说罢手腕一动,整壶茶直接给独孤绝扔了过来。
独孤绝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边,手一挥,扇开那紫砂壶,撞上旁边的墙壁,顿时一地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出,脸色极度不好看的瞪着云轻。
反观云轻的淡然,站在身后的楚云,一脸的无奈,明知道云轻不好惹,他家王爷还偏偏要去,真是的。
“王爷,齐国雀羽公主,楚国琉璃公主,燕国里郡主,韩国风语公主,赵国情郡主,魏国湘公主,前来酬谢云轻小姐救命之恩。”正在屋中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墨银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独孤绝一听脸色本就沉,此时更沉,这几日那几个醒过来的公主,郡主,早就想登门拜访,只是他一句话封死,他不接待女客,没想今天居然摆明态度不来见她,只为谢过云轻,哼,好一个拐弯抹角的用意。

第二十三章 出府

“走,去暗牢。”独孤绝沉着脸站起身来,冷冷的冒了一句,转身就走,身后的楚云连忙跟上。
暗牢,乃是他独孤绝手下一密部所在,专为这些奸细,重案犯所设,一入暗牢,不吐出所有的秘密,那是不要想善终。
前两日那下毒的假宫女,正是被押解在里面,不过此女嘴巴很紧,经过了两日居然还没得出她背后的指示者是谁,独孤绝本不想亲自去,不过碍于现在府里来了几个他不喜的人,他如不离开,按那些来人的身份,他怎么着也要见一下,委实讨厌,去暗牢比应付这几个女人好。
墨离见独孤绝干脆利落的走人,不由转头看着云轻。
云轻微笑的抚摸着貂儿,慢条斯理的道:“貂儿,难得来秦国京城一回,我们也去逛逛。”说罢,抱起貂儿站起来,微笑着看着墨离道:“麻烦你跟她们说我不在。”说罢,抱着貂儿也干脆利落的走人了。
她也不喜欢应付别人,特别是居心叵测的人,他一个主角独孤绝都能走人,她一配角的为什么不能走人,与其花时间去应对她们,不如逛逛街,看看风景都好。
墨离听云轻这话,不由默然,一个两个都跑了,真是服了他家的王爷和这个云轻了。
当下一个转身,回禀去,公主又怎么样,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

秦国京城,十里繁华,四处可见的青石路面夹杂着厚重的墙楼,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粗犷感觉,亭台楼阁,街道店铺,古朴中泛着粗糙和时间的磨砺,大气而散发着肃穆。
大街上往来行走的男人,女人,一身随意的穿着打扮,却从内而外的透露出一股彪悍的味道,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秦风彪悍,由小见大。
“不许吃了,已经吃了那么多,瞧瞧你这小肚子,圆鼓鼓的了。”云轻站在一卖烤肉的简陋摊子前,满脸无奈的看着蹲摊子上不走的貂儿。
秦风尚武且喜食腌烤制品,大街上随处都可见烤制的山鸡,羊,牛等,一个大火炉子边上把这些动物不剥皮摆放上去,大火熏够时候,拿出来拔开皮,在把肚子里填的香料掏去,那肉味相当的好。
貂儿对着云轻唧唧的叫两声,转过头一双小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边上正滴油的山鸡,那样子,唉。
“走了,走了,要吃明天在带你出来吃。”云轻无奈的摇头失笑,她这只馋嘴的貂儿啊,一边说一边上前抱起貂儿。
旁边从云轻出府就一直跟着的墨银,揉了揉眉头道:“我真没见过这么灵气的貂。”简直就像是听的懂人话似的,虽然他们指挥不了。
云轻闻言微笑道:“貂儿本就聪明。”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还盯着烤肉不放的貂儿,朝烤肉铺子的老板道:“老板,算账。”
“不要钱,不要钱,云轻小姐和这貂儿喜欢吃就好,来,来,这是我刚烤好的山猪肉,貂儿喜欢就给它带着点。”那五大三粗的老板满脸灿烂的笑容,相当豪爽的道。
云轻闻言不由微楞道:“你认识我?”
那老板嘿嘿笑道:“这庆城谁不认识云轻小姐啊,你这一人一貂,可是标志呢,今天有幸小姐和貂儿在我这吃点东西,那是我的荣幸啊。”边说边搓着手哈哈大笑,很是愉快。
此时,烤肉摊子旁正好走过三个男人,听着这话其中一个转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云轻一眼,然后飞速的闪开眼光,径直朝前走,几瞬间就消失在转角。
云轻听之则苦笑着摇头,如此以后还怎么出来逛街。
“我就说是云轻小姐,你还说不是,你看果真是吧。”边上吃烤肉的一年轻男子,满脸激动的朝他旁边的一男子说道。
“长的真好看……”
“你懂个屁,不是好看,那是……那是……怎么说呢……”
“云轻小姐啊……”
一时间旁边没有走的客人都低声的叽叽喳喳起来,那神色有激动,有兴奋,种种不一而足。
云轻见此微微一笑朝看着她的众人点了点头,周围的人立刻跳起来,很友好,很兴奋和崇拜的回礼。
“多谢老板的烤肉,云轻却之不恭了。”云轻见众人如此模样,当下朝老板微笑着点头为礼,抱着貂儿就欲离开,被众多人注视并不为她所喜,她一向喜欢幽静。
正在这时,云轻的身子还没转过来,突然一阵疯癫的马蹄声狂飙的响起,一队五六匹疯了般的大宛良驹,撒开四蹄,就朝云轻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马眼通红,所过之处一片混乱,其速几如闪电,转眼功夫就冲到了云轻眼前。
“快跑……”
“救命啊……”
烤肉铺子上的食客顿时一片惊慌,各自连滚带爬的避开。
云轻手中抱着的貂儿,本盯着山鸡在,此时突然一抬头看向不知名的远处,一个闪身飞速的窜了出去,呼吸间就不见了影子。
站在云轻身边的墨银,当即一个闪身让开,同时朝云轻道:“避开。”云轻的轻功他是见识过的,小菜一碟。
云轻却站在原地没有让,她身后正好站着一妇女和一小女孩,她若让开了,她们不是首当其冲了,她们那跑的过这般的良驹。
一声马嘶,当头红了眼的黑色宝马,马蹄腾空,几乎完全直立,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要践踏一切挡在它眼前的东西。
马蹄前云轻淡然的站在原地,一袭青衫,卓然而立。
周围众人一片尖叫,马蹄踏下,这飘渺女子必然成一肉酱,有的壮硕男子拔出大刀,呼啸着就朝这边冲来,秦人热血。
却没有人注意云轻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古琴之上,也没人注意一直跟着云轻的墨银站在一旁并没出手。
一片惊叫中,眼看那疯狂的马蹄就要践踏上云轻,突然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柄利箭穿云破月,一箭正中黑色骏马的额头,强悍的一箭之力,居然连带的扑上来的骏马,整个的朝后仰空而倒,直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才轰然倒地。
此时远处的墙脚边,那刚才从云轻身边走过看了云轻一眼的男子,见此脸色一冷,不再观看,转身快速离开。

第二十四章 有发现

在观这厢,当头的黑马仰天而倒,云轻眉眼一动,面上神色不变,手指从琴弦上不经意的缩了回来。
风声呼啸而过,四只长箭插着云轻的身体,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入那跟着冲过来的四匹疯马上,具是中在眉心,箭头几乎直没入柄。
嘶哑的马嘶声响彻在大街上,映衬着周围一瞬间静寂下来的环境,更显嘹亮。
本来惊吓的众人,在第一时间的震惊过后,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当下轰然的叫好声响起,一片热切。
云轻扫了一眼死在她眼前的几匹马,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转头朝出手之人看去。
只见身后不远处立着三匹马,当头一男子,看起来二三十岁年纪,一身粗布青衫,一头黑色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很是随意,手中把玩着一把白色折扇,眉眼懒散,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正看过来,容颜俊朗,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玩世不恭的味道。
而他身后一左一右两人,此时正收回手中的长弓,眉清目秀的,居然是两个十几岁童儿般大小的男孩,左边一个笑呵呵的满脸笑意,右边一个冷着脸没一丝表情,酷酷的,鲜明的对比。
围在周围的路人,看清三人容貌后,不由又是一惊一乍起来。
反观云轻没多大特殊的表情,温雅的朝三人微微躬身道:“多谢。”
“没事,助人为乐嘛。”那笑呵呵的男孩,挥舞着手,很是不在意的道,好像他们刚才的动作,就是射死了一只鸡,而不是几乎算射飞了一头疯狂的马,轻松的让人嫉妒。
周围众人顿时一阵惊叹声,三人浑然无视周围人崇拜,佩服的眼神,挥鞭御马上前。
近前,当头那男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懒懒的笑着,朝微笑着让开路的云轻点了点头,云轻礼貌的额首。
显然,这三人并没有停留的打算,并不以为救了人就该怎么样,而云轻看来也看穿三人的心态,所以微笑着让开路。
插身而过时,那男子眼角不经意扫过云亲腰间的古琴,该男子顿时嘴角一勾,眉眼微微亮了一亮,看着云轻挑眉以两人听的见的声音笑道:“音攻,看来是我们多事了也说不定。”
云轻见该男子只一眼就看出她随身携带的古琴,乃是作为音攻的辅助武器使用,而不是普通的古琴,不由心下一突,不识音攻内中滋味,可是分辨不出来这样的乐器,到底是普通还是不普通,这男子……
不过面上却依旧淡雅的微笑着道:“还是多谢缓手。”
礼貌而从容的一句话,既没有透露她会不会音攻,也没反驳对方的话,模棱两可的态度,仿若一潭深水,高深莫测。
该男子仰头一笑,两腿一夹马肚,骏马立刻小跑起来,身后两男孩立时跟上,三人仿若风刮过一般,掀起一阵涟漪,便遁去,只留下三个背影。
“厉害。”墨银从边上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朝云轻道。
云轻点了点头,她知道墨银说的是那两个男孩的武功,瞬间五箭射出,准头,力度如此之强,自然当的起厉害二字,而她的点头则是对那男子,他,必是此道高手。
“不过,我家王爷更厉害,这五头疯马,何须两人五次出箭,一弓五箭同射,威力绝对不差与他们。”墨银说着说着就拿独孤绝比较起来。
云轻听言不由微微一笑,独孤绝厉害,她自然是见识过的,当下抬眼四看,貂儿突然跑哪里去了。
墨银见云轻四下看去,不由低声道:“不用看了,下手的人溜的挺快,我居然没探查到。”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上面有五根银针。
马蹄狂乱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有问题,当即四下查看,却一点杀气也感觉不到,在众人都被那三个人吸取注意力的时候,马头上的银针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能跟着独孤绝的人,没有能力弱了的。
云轻见之一转眼便明白了,这马发疯是人为的,居然针对她?她有什么仇人?当下不由微微皱眉沉思。
“我看我们在逛逛如何?”墨银见云轻沉默,突然开口提议道。
云轻闻言抬眼看了墨银一眼,墨银立刻朝云轻使了个眼色,既然有人针对云轻,有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那他们就在逛逛街,给那些背地里的人下手的机会,要知道云轻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藏的深着呢,他们两人不一定会吃亏。
云轻明白墨银的意思,微一凝神后,却微微笑了笑道:“不用了,独孤绝在什么地方?”
墨银微感诧异,云轻可从来不关心他家王爷在什么地方啊,这是?
云轻见墨银没反应过来,一边绕过死了的五匹马往前走,避开越来越多围观的群众,一边轻声道:“没什么人跟我有仇,要说有,我想除了这次破坏了有的人的大事,其他再无恩怨。”
淡淡的话语说出来,墨银也是聪明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袭击云轻的人是谁了,当下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道:“跟我来。”
话音才一落,两人同一时间就看见了正站在不远处的独孤绝,只见独孤绝双手抱胸,靠在墙边,面上虽然戴着面具,不过那嘴角冷酷的笑容,云轻却是第一时间就收在了眼里。
两人走上前去,跟着独孤绝的楚云微微一笑道:“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王爷干脆给他们腾了个空地儿。”一话落下,云轻和墨银也都明白了,这独孤绝等的就是这些人呢。
但观独孤绝却一直把眼光放在云轻身上,此时双眼中冷光一显,微怒的沉声道:“你给我少招蜂引蝶,不准对外人笑。”
楚云和墨银听言,对视一眼撇过头去,这话……
云轻闻言看了独孤绝一眼,干脆的不理他,这人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
“走了。”当下云轻转了个身,欲朝另外一条街走去,身还没转过,就见一道黑影突然冲了过来,貂儿从地面窜了过来,一个临空翻身落在云轻手里,嘴里叼着一块配饰不像配饰,标记不像标记的东西,一条寸长的黑色木质怪鱼。
“这是什么?”云轻诧异道。
独孤绝见云轻不理他,正与发怒,却见貂儿叼了这么一个怪东西过来,不由直接伸手取过来,在手中掂量细看半响,突然眉眼一亮,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眼中露出一丝嗜血,云轻知道独孤绝有发现了。

第二十五章 哑谜

“回府。”独孤绝手腕一抖,一伸手握住就站在他旁边的云轻的手,很是愉悦的大步朝前走去。
云轻眉头一皱微怒道:“放开。”一边一甩手,欲挣脱独孤绝的手掌。
独孤绝越发大力的握住,若论力气,云轻怎是独孤绝的对手,当下被更加紧的握住柔荑,大力的泛起一圈红色。
独孤绝对上云轻微怒的眼,心情很好的扫了一眼旁边不敢看他,却用眼角一点一点窥视他的众人,压迫性的反而紧贴云轻的耳边道:“这京城谁不知道你云轻是我的女人。”
云轻闻言不由怒红了脸,眼角见周围的民众一脸羡慕和暧昧的窥视着她和独孤绝,顿时皱眉瞪着独孤绝道:“是不是,你清楚。”
她和独孤绝不过是交易关系,顺便中了点他下的毒害没解,怎么就成了什么他的女人了,这话从何说起?
却不知道翼王府从来没有女人,近日的这么一闹,这在众民心中,她和独孤绝的关系就是很暧昧的关系了,居住在翼王府里,不是翼王独孤绝的女人,还能是什么人,这简直就是直白的完全不用想象的事,更何况牡丹百花会上独孤绝还给她赐酒,一切关系尽在不言中。
“我很清楚,你要在对别人笑,我不介意把它做成事实。”独孤绝凑在云轻耳边,咬牙道,听起来无比的恶魔。
“我笑不笑是我的事。”云轻怒。
“你可以试试。”
两人的话声压的很低,不过却瞒不过就跟在他们身后的楚云和墨银,楚云和墨银听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话,不由苦笑着摇头对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王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气了,这样纠缠的话,简直就没有营养。
不过两人也没忽略,前面两人因为话题的轰动,而忘了握在一起的手,就这样大大方方一边相斗,一边相握着朝翼王府走去。

翼王府里,没想几大公主郡主的,居然耐心那么好,几个人谈谈笑笑还等在翼王府里,说什么反正无事,等跟云轻道谢了才走,虽然这到底是含着什么心思,不好说,不过这份耐心值得嘉奖。
独孤绝听之不但不怒,反而冷酷的一笑道:“本王正要会会她们,正好。”一边放开云轻,把玩着手中的那条小木头怪鱼,当前就朝前院正厅走去。
云轻没那份心思去看到底独孤绝发现了什么,正欲转身,走在她身后的楚云笑着道:“一起去看看,瞧瞧我们的小貂儿立了什么功。”
云轻一听此话,看了一眼站她肩膀上的貂儿,对了,貂儿怎么叼了一个这个东西回来,有什么用?无兴趣知道独孤绝要做什么,却有兴趣知道貂儿干了什么好事,云轻当下一边伸手抚摸着貂儿,一边点头道:“好。”跟在独孤绝身后而去。
“翼王爷。”一进大厅,那闲坐喝茶聊天的几大公主,郡主的,立刻停了下来,满脸微笑,满身优雅的站起朝独孤绝行礼道。
“疏与招待,失礼了。”独孤绝冷冷的一点头,大步走上主位,连客气话都说的冰冷无比。
“那里,是我等贸然前来,打扰翼王爷才是。”齐国雀羽公主谦和有礼的道。
独孤绝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恩了一声后冷声道:“坐。”当下,几个公主,郡主的道谢坐下,云轻也没管什么规矩,什么身份,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独孤绝也不说,几位公主见此更加不置一词,满脸笑意的看着云轻。
“翼王爷,我们此来是特意谢过云轻妹妹的救命之恩。”楚国琉璃公主满脸诚恳的笑道,叫的一个亲热。
“举手之劳而已。”独孤绝一点也不避嫌的淡淡答了一声,完全把云轻看做是自己的所有物,她做的就是他做的,那份自然而然,让那几个笑意盎然的公主,郡主,脸上的笑一瞬间几乎保持不了,不过这些显然都是人才,短暂的僵硬之下,那是笑的更加的璀璨了。
相反云轻到是淡然的很,确实是举手之劳而已,她没想过人谢,独孤绝替她挡了,正好。
冷酷的眼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五位公主,郡主,独孤绝把玩着手中的小鱼,看着那燕国的里郡主,突然冷冷的道:“郡主头上的簪子还不错。”
那燕国的里郡主受宠若惊一般,立刻笑的满脸开花的一边取下头上的簪子,一边笑看着独孤绝道:“翼王爷夸赞了,不过是小小玉簪,不值一哂。”
独孤绝不是一个会关心一个女人头上戴什么的人,云轻听独孤绝骤然这么开口,顿时抬眼仔细打量里郡主手中的玉簪。
那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簪子,不似普通的花样,却是一只小鱼样式,看起来很是灵动。
云轻一眼扫之,眉眼微微动了一动,虽然这鱼与貂儿叼回来的怪鱼不大一样,但是若她没看错的话,那鱼眼的部位却是一样的,这……
独孤绝朝后靠在琉璃镶金椅背上,冷漠的道:“很有特色。”
里郡主得独孤绝这样冷淡的一夸,不由笑的很讨好的道:“这灵鱼乃是我们燕国皇家的信仰和护身符,传说是我们燕国的水神,能保佑我们燕国风调雨顺,一般是不露与身外的,所以,世上见之者极少,算是我们燕国的一大特色。”
独孤绝听到这里,嘴角微微的一勾,洋溢起一片邪魅的笑容。
那里郡主见独孤绝如此神情,不由那笑更加的明艳了,若是因为这样一杖簪子,而得独孤绝看上的话,那可是她天大的运道,虽然独孤绝这人杀名在外,容貌未知,不过这样的人物却是他们燕国要极力巴结的人。
边上的其他四个公主见此,面上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不过心下却都着急起来,看独孤绝的模样,好似比较满意,居然让一个小国的郡主拔了头彩,这可不是好兆头,却无人知道独孤绝邪魅笑容的背后有着怎样的含义。
云轻也有点费解,一杖凭空而来的怪鱼,说明不了问题,这独孤绝打的是什么哑谜,当下抚摸着貂儿,眉眼中闪过一丝寻思,这东西到底貂儿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要知道貂儿并不会随意叼东西回来,必是从他人身上所夺,何人招惹了貂儿?独孤绝到底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幕后

云轻由在沉思,独孤绝这厢把玩着手中的怪鱼,眉眼中闪着精光缓缓点头道:“很好。”
这很好两字说的有点天马行空,里郡主等公主,郡主的,完全不知道独孤绝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赞美而赞美?只好赔着微笑,尽力表示自己的娴静。
而云轻却从独孤绝这一句中听出点意思,这独孤绝在设圈套给里郡主钻,短短几句话,就知道了这小鱼的出处,若真是小鱼代表什么,那这里郡主可是自己把自己国家给供了出来。
想到这,云轻不由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独孤绝,这个人好厉的眼,明明根本就没怎么看这些女子,却能清楚的知道她们中间那一个头上戴的是什么,如此观察入微,云轻心里也难得的给出佩服二字。
正得出佩服二字评价,就见高位上本来看着里郡主的独孤绝,突然一眼扫过来,正对上她的眼,那眉眼中好像明了她的眼神里所代表的意思一般,居然嘴角一勾,表示出很受用的神态。
云轻见此不由失笑,这个独孤绝真不知道谦虚是何物。
独孤绝见云轻对他笑,那神态更加受用了。
“明日一起游湖。”受用的神态中,独孤绝心情很好的扫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几个公主,郡主道。
那五人一听独孤绝居然开这个口,不由各自兴奋的脸色都发红起来,与翼王独孤绝游湖,这简直是她们想也想不到的事情,独孤绝根本就不像是个会去游湖的人。
当下飞速的点头答应,而后一个个很婉转的告辞,要知道独孤绝这话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送客的婉转词语,她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坚持,什么时候见好就收。
五女出了大厅,云轻抬头看着独孤绝没有说话,独孤绝见此靠在椅背上下抛着手中的怪鱼,邪笑道:“慌什么。”说罢,挥手让下人递上一杯碧绿的茶水来,端着朝貂儿招手,一边看着云轻笑的很邪恶。
一直爬在云轻肩膀上的貂儿,此时利剑一般射向独孤绝手中的杯子,埋头就狂饮起来,独孤绝一手端着杯子,一边朝云轻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云轻见此无语的摇头,这个独孤绝亏他想的出来,居然用毒水来诱惑貂儿,每日都这么给貂儿喝,这个家伙在瓦解她的同盟,争取让貂儿站到他那一边。
瞧着独孤绝笑的邪气的脸,云轻直接忽视,转头看着大厅外的青天白云,貂儿若这么引诱一下就站到他那一边去了,早就不会跟在她身边了,不过既然他要喂就喂去,有人自愿给精华的好东西,何必拒绝呢。
沉默着,云轻望着厅外,独孤绝自顾自的喂着貂儿,楚云,墨银,墨离都不开口说话,大厅中一片寂静。
风咋起,吹皱一池湖水,夜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华灯初上,翼王府里一片灯火通明。
大厅上的五个人都没动,只有貂儿喝饱了,抱着杯子呼呼大睡,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万物沉睡的寂静中,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不乱,不急,稳健有力,飞速的前来。
云轻微微凝神,收回一直望着黑夜的双眼,他们等待的,来了。
“禀王爷,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暗牢有人劫囚。”一个一身墨黑色劲装的彪悍男子,快步进入大厅单膝跪地禀报道。
独孤绝听言嘴角勾勒出嗜血的一笑,冷冷的恩了一声,并没做其他询问,而来人则唰的一低头,简洁明快的道:“来者共一十五人,以杀死奸细为目标,耗时半盏茶功夫,全部擒拿,无一死亡。”
独孤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没退步。”
“属下等不敢。”来人相当严肃的一抬头道。
独孤绝一脸冷酷的挥了挥手,来人立刻唰的一声站起,朝后面的黑夜一挥手,立刻,身后走出十几个与他一样打扮的男人,手中一人提着一个全身黑衣装扮的杀手,整齐的走上前来。
云轻骤然见来人身后还有这么多人出来,不由微微一楞,她刚才听见有脚步声,但是那只是一个,整齐,有序,只是微微重了一点,没想到居然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这么多,如此整齐而划一,几十人如一人,却让人不由不震惊了。
进的大厅来的十几个墨黑色衣装男子,齐步上前动作一致的放下手中的杀手,然后快步分两列而站,迅速而无声。
云轻扫了一眼这些人,低头朝地上的杀手看去,黑色的夜行衣一片凌乱,伤痕无数,鲜血淋漓,手脚都成不自然的状态扭曲着,显然是被人扭断了关节,爬躺在地上,嘴巴张着合不拢,这是被下了下巴。
扭断手脚,让其既不能杀别人,也杀不了自己,卸掉下巴,让其不能咬牙服毒自尽,身为杀手,居然连自尽都做不到,独孤绝的这些手下之强,令人叹为观止。
“搜查过全身,无一标记。”当头那墨黑色衣装男子沉声道。
独孤绝冷冷一笑,杀手或则说是死士,在这般行动中岂会有标记露出自己的身份,独孤绝并没想过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独孤绝正冷冷一笑,还没出声,那抱着杯子睡觉被吵醒的貂儿,突然一个飞跃从独孤绝身边冲过来,落在杀手中的一人身上,用脚不停的踩着那人的脸,朝着云轻唧唧的叫。
云轻微惊讶的站起身来,走拢细看貂儿踩着的这男子。
独孤绝则一扬眉道:“貂儿什么意思?”
云轻没有看独孤绝,低头看着那杀手皱眉道:“貂儿叼回来的东西,是这个人的,在街上是他要杀我。”
貂儿对毒敏感,对杀气同样敏感,动物天生对气息的感觉是超强,在街上这人一瞬间流露出对云轻的杀气,墨银判断不了,却并不代表它判断不了,那片刻的消失就是扑这个人去了,还好这人气息收的快,要不貂儿准不跟他罢休,却也一爪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下了这不知道是护身符,还是接头的东西。
独孤绝听云轻这么一说,顿时笑了,把玩着手中的怪鱼走下来,站在云轻身边看着一动不能动,却满脸面无表情的杀手。
把手中的怪鱼往该人眼前一晃悠,慢条斯理的道:“原来是燕国皇家派来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回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们燕国。”说罢,那脸上的笑容分外的嗜血起来。
那杀手闻言不由啊啊的大叫,可惜卸了他的下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独孤绝冷冷的笑道:“你们已经对本王无用。”说罢一挥手,身旁站立的一直没说话的那些墨黑色衣装男子,飞速的出手,一把扭断所有杀手的脖子,同时快速提起,朝独孤绝一躬身,转身快速而整齐的离开。
独孤绝转头对上云轻看过来的双眼,心情很好的跨前一步,勾勒起云轻的下颚,伸头就亲去,一边邪笑道:“值得奖励。”
云轻见此头一偏,一步退开,淡声道:“不稀罕。”说罢招呼貂儿一声,转身就走人,这奖励不要也罢。
独孤绝顿时怒瞪云轻的背影一眼,不过现在他心情却是很好,难得的没去跟云轻纠缠,看着地上的血迹,把玩着手中的怪鱼,笑的很冷的道:“燕国,好,好……”

第二十七章 将计就计

一夜无话,不过这风却不知不觉中吹起来了。
第二日,一道传言如惊雷一般炸响在秦国都城庆城的上空,那毒杀六国公主郡主的凶手背后的人,昨夜潜入翼王的暗牢想杀人灭口,不过在独孤绝的早有准备中,不但没有成功的杀死奸细,反而漏出了马脚,他们居然是弹丸小地的燕国。
秦国所有人愤恨了,小小一个燕国,居然敢在秦都下手,简直把他们秦国不放在眼里,一时间整个庆城一片磨刀赫赫声。
而除开燕国的来使,其他五国纷纷把矛头对准了燕国的使者,无不谴责外加愤怒,而燕国使者一片震惊中,坚决的予以否认的同时,又摇摆不定,毕竟独孤绝出示的证据,确实是他们燕国皇家的信仰,这不太好说。
一夜之间,这罪名就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这般重的罪责若落实在他们头上,无论如何,燕国都不好交代了,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证据确凿,这名声是传扬出去了。
一时间,风起云涌,这局势开始发生变化了。
翼王府,云轻轻拂着古琴,看着眼前碧蓝的湖水,面色平静悠然,这滔天的消息暴露,以致将会引起什么后果,七国局势会怎样惊变,这些全部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她只关心一件事情,独孤绝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婆婆,其他全乃身外之事,与她无关。
“收拾东西,跟我去燕国。”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大步的朝云轻走来道,身后跟着楚云,墨银和墨离三人。
云轻收回望着湖水的眼神,转头看着独孤绝,眉眼一转后微微皱眉道:“为何?”
独孤绝走来在云轻身边坐下,伸出手指敲打着云轻面前的案几,眼光扫了一眼那上面的紫砂壶,云轻却完全无视,只略微疑惑的看着独孤绝,被无视的独孤绝冒火的瞪着云轻。
身后跟上来的楚云见此,不由一边暗笑一边伸手端过紫砂壶来为独孤绝看了一杯茶,一边道:“刚才陛下已经下旨,燕国之事一定要燕王一个说法,命王爷押送里郡主回燕国,亲赴燕国要个交代。”
云轻听言看了一眼喝茶的独孤绝一眼,蹙起眉头淡淡的道:“我对去送死没有兴趣。”
云轻淡淡的话音才落,本来双眼冒火的独孤绝,突然就笑了,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独孤绝嘴角勾勒出一丝妖艳之极的笑容,声调一扬看着云轻道:“不愧是我的人,够聪明。”
旁边的楚云满眼赞扬的看着云轻,点点头道:“云姑娘好灵巧的心思,居然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
云轻并不以楚云赞扬为傲,手腕轻扬,古琴铮铮发出清脆的琴声,云轻看着颤动的琴弦,平淡的道:“不是我看的透彻,而是它太简单。”
淡雅的声音响起,要是放其他人身上,这话绝对是高傲之极的表现,但是从云轻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一件小事,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是高傲,而她本来就是那么看的,让人起不了一丝反感。
“确实简单。”独孤绝眼中一闪而过欣赏后,嘴角夹杂着笑意道,显然他现在心情极好。
站在独孤绝身旁,一句话没说的墨银和墨离,此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和震惊,这云轻怎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他们跟着独孤绝,得独孤绝指示,方明了这样做的用意,燕国的信仰和护身符虽然是隐秘的事情,但是并不表示七国的首脑都不知道,要是真是燕国出的手,在笨的死士也知道不能带任何可以暴露身份的东西,而且断然不会因为云轻破坏了他们的事情,就大张旗鼓的出手,这岂是皇家死士的作风,这是在为了婉转的告诉他们,燕国就是凶手。
摆明了这就是栽赃嫁祸,事情若成,那好说,事情不成用燕国来顶罪,这背后计划的人高明着呢。
这招骗的了别人,岂能骗的了独孤绝,一个小小的燕国没那么大的手笔,这背后有人想浑水摸鱼,所以独孤绝将计就计,把燕国给顶出来,并且要亲自去讨要个说法,这世上想他死的人很多,他这大张旗鼓的一去,暗地里的人肯定要动手,争取把他杀死在燕国,他这是诱使暗地里的人出招呢,藏在后面设计秦国,他要把他勾到前面来。
这话得独孤绝指示,楚云指点之后,他们才明白独孤绝的意思,没想云轻就那么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命中中心,委实让他们震撼。
“你是怎么明白的?”独孤绝看着云轻,眼中神采奕奕,很是高兴。
云轻抚摸了一下琴弦,转头看着独孤绝淡淡的道:“你的为人,若真是燕国,这么好的机会,不登高一呼,提兵灭了燕国,怎会亲自去要一个什么都没用的交代。”
独孤绝听云轻如此样说,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满是赞同的道:“不错,不错,敢来欺负到我秦国头上,我岂能不要他们好看。”
云轻见独孤绝一点也不迟疑的承认,当下转过头来,表情淡淡的伸指弹了琴弦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你的婆婆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区城,那里离燕国可是很近。”咚的一声琴音中,独孤绝靠在椅背上,邪笑着看着云轻。
他不是威胁她,那份名单既然云轻给他了,一事归一事,那么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给她做,这件事情不再具有拿来谈的资本,他绝不强迫,他只是诱惑她。
果然云轻听独孤绝提起她的婆婆,不由皱了皱眉头,婆婆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区城,难不成婆婆会去了燕国,所以独孤绝这边才一点消息也查不到,一念思之,云轻心动了。
“好。”淡淡的一个字,云轻给的铿锵有力,干脆之极。
独孤绝知道云轻会跟他去,这个婆婆在云轻的心目中,太过重要,不过现在听云轻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一瞬间居然觉得很不舒服,委实不太高兴,一阵邪火往外冒,邪笑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怒气来的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走?”云轻扫了一眼沉下脸来的独孤绝,这人的表情上一会还晴空万里,此时就多云转阴了,简直无法理喻,不由转头看着楚云问道。
“明天就走。”楚云也是看见独孤绝的脸色的,当下揉揉眉头,咳嗽一声朝云轻道。
云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抱起古琴,呼啸一声招回貂儿,转身就走人,扔下那一脸阴沉的独孤绝,无视。
楚云,墨银,墨离见此,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当没看见,低头,只剩下独孤绝铁青个脸,瞪着云轻的背影。

第二十八章 色诱

事情来的突然,在有心人的意料之中,在无心人的意料之外,鉴于此乃大事,那什么赏花游湖的戏码都被抛在了一边,第二日上独孤绝带着云轻,名为护送,实则押送燕国里郡主等一行,朝燕国而去,
同一时间,其他几国的使者也一连串的告辞回国,联姻不联姻先还在其次,现在山雨欲来风满楼,赶紧回国商讨对策才是正道,秦王独孤行也不留,各自打发了回国。
一连十几日匆匆而过,不说其他,独孤绝一行人,不快不慢的来到了秦国和燕国相邻的边界上。
燕国与秦国京城靠的最近,不过这么多年来,秦国数次出兵,却只是攻打临近他们领土,却相对较远的魏国,赵国,而很少对燕国动手。
不是其它,而是燕国与秦国之间隔着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条翡翠山脉贯穿整个燕国的国土,如果从天空上看,几乎可见一条庞大的连绵几十万里的山脉,把燕国整个国土,几乎包围在了里面,看起来就如一道城墙圈禁了一般。
翡翠山脉几乎全是天险,奇峰峻岭,山中更是多凶猛动物,易守难攻,燕国想扩张领土不可能,凭借这天险自保,到是没多大困难,所以强大如秦,也咬不下来这块肥肉,只能望洋兴叹,暗自揣摩。
这日,独孤绝领着三百将士穿行在翡翠山脉中,虽然合两国之力开凿出一条通道,用作平日来往,不过实在是险峻了点。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山石嶙峋,穿林而行,不觉暑天热气,反而感觉阴森清凉,这正午时候太阳直射而下,也不过透过树梢,洒下点点金光,这一近傍晚时分,林中光线就整个的暗淡了下来,几乎与平原上的黑夜差不了多少。
独孤绝选了一处靠河边的,稍微比较平坦点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这翡翠山脉横断面怕是有几百里路,不急着一时。
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内,楚云皱着眉头看着坐着的独孤绝道:“王爷,这处地方太过平坦,若是有人动手,我们会成瓮中捉鳖的阵势啊。”
独孤绝看着眼前羊皮卷上的翡翠山脉地图,头也没抬的道:“今日不会有人动手。”
楚云听独孤绝说的相当的肯定,不由挑起眉头,沉思起来。
独孤绝也不说话,只研究着地图,他征战过魏国,杀入过赵国,连与秦国之间隔着个魏国的楚国,他也插了一手,不过却从来没来过燕国,这传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翡翠山脉到是很让他有兴趣。
帐篷内一片沉默,半响楚云豁然大悟的一拍手道:“是了,这个位置太靠近秦国,如果不能一击全部杀死我们,那么难受的绝对不是我们。”
独孤绝听见楚云如此样说,抬起头来点了点头,他这个军师脑子很不错,当下冷冷的一笑道:“所以,目前很安全,他们没有布置好一切,不能给我一个绝杀的话,不会轻易出手的。”说罢,嘴角勾勒起,浮现一丝嗜血。
“王爷,说……”
“王爷,里郡主求见。”楚云的话才起了个头,帐外墨离突然出声,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楚云转头看着墨离,微微皱眉道:“她见王爷干什么?为她燕国求情。”
墨离面上一片严肃,不过眼中却夹杂着一点暗笑,朝楚云使了个眼色。
楚云一见墨离给他使了个眼色,和着墨离眼中那一丝暗笑,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嘴角隐隐约约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站起身来道:“既然里郡主求见,我和墨离先退下了。”说罢,不等独孤绝的命令,与墨离很默契的就朝帐篷外走去。
独孤绝见此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皱眉,收起手中关于翡翠山脉的地图。
“翼王爷。”独孤绝才收起地图,就听门帘声响后,一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冒了出来,里郡主进入帐篷中。
独孤绝眉头一皱抬眼看去,只见里郡主一身纱衣,在烛光下几乎看的很清楚,她里面什么都没穿,薄薄的粉红色的纱衣,在这灯火的照耀下,酝酿出一片迷情之色,映衬着本来就长的比较艳丽的里郡主,越发的娇艳无双。
独孤绝见此面无表情的双手抱胸,冷冷的道:“什么事?”
里郡主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独孤绝,又是羞涩,又是腼腆的道:“王爷,奴家仰慕王爷久已,今日想恳求王爷成全。”边说边缓缓退下了身上那一层薄纱,凹凸有致的身材,纤毫毕现的展露在独孤绝的眼前。
那赤裸的身体上,一股花香味道酝酿开来,带着点酒的迷香,洒满一帐篷的香味儿,令人闻之心跳加速。
那白皙的躯体,在灯火的照耀下,绽放着嫩嫩的粉红,如此景色,若放其他男人身上,怕不是立刻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然而独孤绝没动,冷淡的眼光从头到脚扫了赤裸的里郡主一眼,面无表情的道:“长的不错。”
里郡主闻言一脸娇羞和喜悦的轻挪莲步,朝独孤绝身前走来。
“可惜,本王没兴趣。”
七个字一落,那满脸喜悦和羞涩的里郡主,顿时僵直了身体,停了下来,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满脸委屈的看着独孤绝颤声道:“王爷……”
独孤绝面色一沉,一冷眼扫过去,一道杀气乍现,冷冷的道:“谁给你这个资格称呼本王的。”
独孤绝的铁血是出了命的,里郡主顿时感觉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那蔓延出来的杀气,让她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翼王爷,奴家,奴家想……伺候你。”独孤绝一瞬间射出的杀气,几乎让里郡主话声都颤抖起来。
独孤绝一脸铁血的缓缓站起身来,那无形的冷酷,让里郡主抗拒不了的连连后退两步。
“缺男人,本王不介意送你去慰劳三百将士。”冰冷而残酷的话,从独孤绝口里冒出来,顿时让里郡主吓的脚下一软,噗通跪在了独孤绝身前。
“翼王爷,不,不要,我不要去跟他们,翼王爷,求你绕了我……”里郡主慌了。
“滚。”不是怒吼,只淡漠的不夹杂一丝情绪的声音,让里郡主纱衣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的出了独孤绝的帐篷。
独孤绝眼见里郡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不由冷冷一哼,给他使美人计,放眼七国,那一个不知道他独孤绝不近女色,色诱他,简直无知。
闻着帐篷内难闻的香气,独孤绝伸手端过一银壶倒了一杯毒酒,起身找云轻去,破坏心情。
帐篷外偷眼看着这边的楚云和墨离,见此不由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失笑,他们家的王爷出了名的铁血无情,不仅对男人也对女人,不,在他眼中就没男人和女人的分别,这样的场景他们见过太多了,没送去当军妓,算她里郡主造化。
端着毒酒站在云轻的帐篷前,独孤绝黑着脸,居然没人。
不远处的巡视的墨银见到独孤绝站在这里,立刻明白过来,跑上前来一指远处的小河方向道:“云姑娘在那里,不过她吩咐不让人过去,否则貂儿咬了她不管。”
独孤绝一听二话不说就朝那走去,这云轻半夜三更不在帐篷里,跑远处干什么?
习惯性的放轻脚步,独孤绝还没走至小河边,半空中黑影一闪,貂儿迅猛的扑了过来,独孤绝不避不让,眉间一挑,伸出手中的酒杯。
就见那扑过来的貂儿,见是独孤绝,顿时一头埋在酒杯中,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把它站岗放哨的职责给忘记了。
独孤绝一边喂着貂儿,一边朝河边走去,转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出现一副美景。
皎洁的月光从天际洒下来,清冷的笼罩在一弯流淌的河水上,泛起银白的光芒,几如鱼鳞般幽美光亮。
璀璨的月光下,云轻背对着他站在河水中,如墨的头发披散下来,微微弯着身子侧着头,隐隐素手带起河水洒在头发上,水光滑过黑发,轻盈的滴淌下来,溅起叮咚的水月音色。
月光洒在那纤细合度的躯体上,就如拢了一层琉璃瓷色一般,盈盈生辉,陪衬着那夜色中的河水酝酿出来的雾气,云轻身周光华流动,就如星光围绕着她转动一般,飘渺不沾尘烟。
独孤绝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美好的身影,仅仅一个背影,却让他生出从来没有过的燥热之感,这种感觉无比的陌生,却该死的让他心动不已。
而那飘渺的几乎要随风而去的身姿,却让他有一种只要他一动,惊扰了她,云轻便会随风归去之感,但是更多的则是,让他恨不得立刻伸手抓住她,牢牢的抓住她,霸占住她,压在身下,捆在身旁,永远也不放她离开,要她永永远远是他的人。
没有犹豫,没有徘徊,独孤绝从来不懂这两个词的意思,他只知道他看中了就要去征服,强者掠夺一切,弱者成服一切,他决定了,这云轻他要定了。
一念决定,独孤绝当即大步就朝云轻走去,太过近的距离,一片夜色静寂下,云轻骤然听见脚步声,不由唰的一下转过头来,正对上独孤绝如野兽看中猎物的双眼。

第二十九章 月夜

黑夜下,那一双闪着势在必得的红眸,让云轻一瞬间感到一阵愣怔,望着那一步一步踏前的独孤绝,居然有一种被他视为盘中餐的感觉,好生怪异。
不过这些异样的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云轻当即眉头一皱,一手挥过击打在水面上,顿时溅起一片水花,趁着水花乱射之时,云轻一个转身沉入了水中,同时冷冷的道:“翼王,自重。”
不称呼独孤绝的名字,反而叫他翼王,就是为提醒他,一介秦国王爷,偷窥女子洗澡,这成何体统,有违观瞻。
独孤绝放下手中的貂儿和毒酒,一步一步朝岸边逼近,那眉眼中无一丝尴尬和不自然。
站定在岸边后,独孤绝看着水面暗影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云轻,低沉着嗓子道:“我看我的女人,要何自重。”
云轻听之不由皱眉,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的女人,这独孤绝还真站着说话不腰疼,乱给她扣帽子。
“你与我不过是交易关系。”云轻在水中扬着头,对视着独孤绝情绪汹涌的双眼。
“以前是,从今天起不在是。”独孤绝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云轻几乎怀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意思?”云轻有点不明白独孤绝什么意思。
独孤绝站在岸边,看着水中的云轻那疑惑却淡然的双眼,就这样的表情,现在看来都该死的让他心动,这个女人他要定了,当即沉声道:“我看中你了,要你做我的女人,就这个意思。”
云轻一听微微皱眉,这独孤绝那根脑筋不对,突然表这个态,就算看见她洗澡,也不会冒一句这个吧,要知道独孤绝不是好色之人,与他行走这么多日,独孤绝除了自大猖狂高傲冷血等等一连串的毛病外,不下流却是他一大优点,绝对不会因为看见她这般模样,而起了色心,他若要绝色女子多的是,怎会找上她,真是莫名其妙。
“我没看中你。”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想陪他发疯。
独孤绝一听脸色一沉,一双鹰目锁定云轻,咬牙道:“你没资格反对。”说罢就要提步朝水里来。
云轻虽然性情淡漠,但是并不表示就能淡然到一切都不在意,女儿家的身体,他无意中看见了,已成事实无法更改,只好由他,但是岂能让他更近一步,当下一声低低的轻啸,骤然从云轻口中传出。
一道黑影闪电般的朝独孤绝的后背击来,云轻召唤了貂儿。
独孤绝没有回头,手腕在腰间一动,一柄如腰带一般扣在他腰上,平日里几乎不用的随身软剑,银光一闪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反手就是一刺,正对上那迅疾射来的貂儿的方向,毫厘不差,速度奇快无比,眼却紧紧的盯着云轻,一眨也没眨。
貂儿灵活,一见独孤绝的剑横在它的前方,立刻临空一个翻身,斜斜就朝独孤绝的脖子抓去。
不料它快,独孤绝更快,但见他手中长剑连连抖动,银光披洒间夹杂着撕破空气的嘶嘶声,迅猛无比的拦截在貂儿的每一步攻击前。
只见一片银光外,一道黑影几乎成残影的撞击着那银光,想找一个空隙扑进去,但是那银光好像有眼睛一般,每当黑影扑过一个方向,立刻后发先至的对了上来,那阴森寒气的剑气,纵横开阔,杀气逼人。
貂儿是敏捷类,平生最依仗的就是速度,它想要攻击谁,没有任何人拦的住,但是此时,它的所有进攻都被拦截了下来,每一次前扑前面都有剑光刺过来,那带着绝对杀气的力量和速度,让它直觉的不敢对上去,那会要了命了,一时间气的吱吱直叫,红了眼的上下飞腾。
月色映照下,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残影和银白的剑幕。
云轻伏在水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微微有点震撼,当日独孤绝重伤成那样,也能第一时间档住貂儿的第一击,她早就想过独孤绝若完好的时候,貂儿奈何得了还是奈何不了,今日一见,果然,凭借貂儿的速度,也奈何不了他,这个独孤绝太过强悍。
自始至终没有看貂儿,一直看着云轻的独孤绝,此时一边手腕挥动,一边看着云轻低沉着声音道:“你收回还是我杀了它。”
云轻没有说话,只是抿唇低啸了几声,疯狂撞击的貂儿立刻停了下来,张牙舞爪的跑到独孤绝的前方,对着独孤绝相当愤慨的挥舞了几下爪子,然后一个闪身,重新蹲一旁抱着毒酒喝起来。
独孤绝见此,手中软剑一动,已经缠绕上他的腰间,缓缓伸出右手朝水里的云轻道:“上来。”
云轻看着独孤绝的动作,没有动。
“你跑不过我。”独孤绝注视着云轻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
云轻虽然会轻功,但是一个不会武功,就没有内力的女子,纵然有奇妙的步伐也快不过他,想他独孤绝一身本领几乎独步天下,上次是实在没有了气力去追,现在他一身完好,凭借他的轻功,云轻绝对走不掉。
云轻听独孤绝说的斩钉截铁,她自己也明白,放武功高手眼前,她的轻功比不了他,古琴没在身边,现在她还真奈何不了他。
对视着独孤绝的双眼,短暂的沉默中,云轻突然出声问道:“你喜欢我?”
婆婆没给她讲过男女之事,不过她听说过喜欢才会在一起,独孤绝喜欢她?天下红雨都没这个可能,这人今天发什么疯?
独孤绝闻言顿时一楞,喜欢?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当下皱眉道:“谁说我喜欢你。”
云轻听之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朝独孤绝道:“那你为什么要我?”
“那来那么多废话,要你就是要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独孤绝的人,只能留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独孤绝可没想那么多,干脆霸道的很,却不知这样的心情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云轻闻言微垂双眼盯视在水面上,独孤绝见此沉声道:“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下水抱你上来。”
云轻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着独孤绝,缓缓的从水中站了起来,那朦胧的月光照射下,美的无法言语。
独孤绝嗓子一紧,沙哑着沉声道:“上来。”一边依旧伸着他的手。
云轻缓步朝独孤绝走来,神色平淡之极的轻声道:“那我死了,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独孤绝已经暗红的眸子陡然一震,死死的瞪着云轻道:“你什么意思?”
云轻没什么表情的道:“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现在打不过你,你若强要,少不得也只有一个死字。”轻飘飘的话,却夹杂着不同寻常的意思。
独孤绝双眸一眯怒道:“你威胁我。”
“事实而已。”云轻缓步而来,周身的月光衬托的她淡然的神情,居然无比的圣神。

第三十章 必须喜欢我

可是独孤绝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满脸压抑的愤怒怒视着云轻,几乎咬牙切齿的道:“混账,你竟敢……”
云轻走至独孤绝面前,抬头看着独孤绝阴沉的双眼,淡淡的道:“为什么不敢?”
独孤绝闻言一片银牙咬碎的声音响起,那杀气,氤氲啊。
云轻没理会独孤绝的怒火,低头看着独孤绝朝她伸出来的手,缓慢的道:“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穿衣服去了。”说罢微侧过身,让开独孤绝,准备朝她放置衣服的地方走去,那神态,直直气死个人。
独孤绝听言几乎气死,这算什么,当下脸色铁青的猿臂一伸,一把搂住云轻的腰,把云轻从水里带了起来,紧紧的贴在他胸前。
“你真以为我不敢?”低沉肃杀的声音在云轻耳边响起。
云轻感觉到独孤绝搂住她腰的手不断的加劲,几乎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一般,勒的她几乎无法呼吸,不过面色却没变的对视着独孤绝怒沉的双眼,平静之极的道:“你有什么不敢的,这天下有你独孤绝不敢做的事情吗?”
以她如此不关心七国国事的人,都能知道秦国翼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名声,还需要说什么,这天下独孤绝不敢做的事情委实不多,更何况一个女人。
独孤绝听云轻陈述这个事实,不由微微缓了一点心情,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
“敢不敢是你的事,死不死是我的事,不过是个躯壳而已。”云轻注视着独孤绝的双眼,说的真如她的名字一般,云淡风轻。
独孤绝闻言双眼中暗光一闪,紧紧扣着云轻的细腰,愤怒之极的几乎怒吼道:“你个该死的,跟着我哪里让你委屈了。”
云轻不避不让的迎接着独孤绝的愤怒,反问道:“你强迫我,那里不委屈?”
独孤绝听言几乎气的想杀人,怒声道:“那是你的荣幸,能被我看中的,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你还委屈。”
云轻微挑眉接过话道:“我不觉得荣幸,你看中我是你的事,我没看中你,我既然不喜欢你,被你轻薄,难道我还要感激涕零,叩谢你的恩赐?”这话说到后面微微抬高的嗓子,夹杂着一丝讽刺。
也许放眼七国,能被独孤绝看中临幸,绝对是任何女子的荣幸,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她。
“你……”独孤绝被云轻这话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看样子云轻不这么想。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紧紧的搂抱在一起,远远看起来,还以为是怎样情意绵绵的事,不过近前就能感觉到那火花四溅的对峙。
“那要是你喜欢,就一切好说?”好半响,寂静中独孤绝突然瞪着云轻咬牙切齿的冒了一句。
“是。”云轻也直接。
独孤绝听云轻回答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当下铁青着脸怒视着云轻恨恨的道:“好,好,要喜欢是不是,我独孤绝还不相信了,这个什么鬼玩意的喜欢,我会做不到,混账,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就放过你,你要喜欢,好,我就给你时间喜欢我,我独孤绝还不屑逼迫一个女人。”
说罢,很不甘心的一低头对准那红唇亲了上去,看的见,亲的上,不能吃,气死他了。
云轻这个女人说的出就做的到,她说死,那就不是个幌子,占有那是为了更好的得到,但是占有的效果后不是得到,反而是失去,那么就不能这样行动,他看中她是为了永远的绑住她在他身边,而不是为了一席欢愉而后一具尸体,那跟个下流胚子有什么不同,他还不屑,不就是个心甘情愿吗,他独孤绝难道还做不到了。
辗转反侧的在云轻的双唇上咬了好几口,独孤绝才非常不满意的一挥袖子退开,面色叫一个沉。
云轻见独孤绝退开,立刻一个转身朝岸边放置衣服的地方走去,面色依旧比较平淡,独孤绝不会强迫她,她没有来由的就是知道,所以一直也不怎么惊慌,不过独孤绝的话是妥协吗?这么强势的人也会妥协,是因为什么呢?
独孤绝见云轻穿衣,沉默了半响,突然冷沉着声音道:“你给我听着,必须喜欢我,听见没有?要让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他就等着去见阎王。”
满含威胁和命令的强迫喜欢,要让其他人听见,真不知道要做何感想,喜欢是能强迫的吗?不过独孤绝并没觉得他那点不对,这人从小就生长在勾心斗角的皇宫,见的最多的不是亲情,不是爱情,可以说就不是情。
再来进入军队,那就更加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整天个的打仗,算计,只会用武力去征服,蛮横的去占有,喜欢就抢,要让对方心甘情愿,这个是从来不用考虑的,要知道敌国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弃他们的城池和国土,他早习惯看中就出手,今儿个要心甘情愿,破天荒头一遭。
云轻懒的理会独孤绝,这人今天晚上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当下飞速的穿上衣服,抱起古琴就欲回走。
“听见没有?”独孤绝见云轻不理他,不由双眼一眯一个闪身就站在了云轻面前,怒视着云轻。
“等你喜欢上我在说。”云轻扫了独孤绝一眼,绕过独孤绝,走人,
独孤绝则被云轻一句话打发在了原地,皱着眉头,摸了摸下颚,喜欢她,怎么才叫喜欢?占有是不是喜欢?半响没理出个所以然,干脆不管了,反正他要定她了,管他是喜欢还是占有。
看着云轻远去的背影,独孤绝一身邪火没处发,怒气磅礴的一扣软剑,狠狠一剑横劈出去,瞬间倒掉一排大树。
临时帐篷那边,楚云,墨银,墨离三人,见云轻先一头湿发的走了过来,半响后独孤绝身上湿漉漉的跟着过来,面色不是很好看,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各自使了个眼色,看样子,他们家王爷又吃瘪了。
一夜飞速的过去,第二日上,三百将士整装待发,里郡主等人规规矩矩的缩在最中间,面都不敢露,乖巧的紧。
独孤绝骑着一匹银红色的名驹站在队伍最前面,见云轻走过来要上她的坐骑,独孤绝双腿一夹,马匹一个转身,独孤绝俯身猿臂一展,一把搂住云轻的腰,提上了他的马。
“跟我坐。”独孤绝很自然的道,旁边的楚云等三百将士,好像没看见一般,齐齐无视。
云轻侧头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独孤绝,也不挣扎,坐就坐,反正有了昨晚一事,独孤绝不会太出格,虽然她从来也没觉得独孤绝会在这方面强迫她,所以,也无所谓。
“走。”独孤绝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带着云轻就当先而行,身后三百将士齐齐跟上。

第三十一章 大黄蜂

树影婆娑,点点金光透过茂密的树间洒下来,一片璀璨,减少了不少阴森气氛。
“王爷,只要穿过前面那道“九千岭”后面的路况就相对平坦很多了。”楚云纵马跟在独孤绝身后提点道。
这九千岭乃是秦国和燕国之间的翡翠山脉,最险峻的一点,是一道非常陡峭的悬崖绝壁,整个立面几乎成七十度角,笔直的差不多成了一条直线,上下落差接近千米高,宽约五六十米,岩石上光滑异常,无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过在这峭壁的两边,有开凿的两条阶梯,当年秦国和燕国废了无数心力,才在这峭壁上凿出了两条台阶,供人往来行走,虽然陡峭,不过动作缓慢一点,人和马匹过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现在独孤绝一行身份特殊,要是有人埋伏在附近,这就不好说了。
独孤绝闻言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沉声道:“原地休息,一柱香时间。”说罢,一拉马缰,抱着云轻翻身下马。
那三百将士飞速的集结成圆形,首位相应,有防有攻的部署坐下后,一声不吭的就开始吃各自带来的干粮,独孤绝那一柱香时间,原来是给所有人吃饭的时间。
独孤绝搂着云轻的腰原地坐下,伸手就递给云轻一块食物,云轻很自然的接过来,一点也不客气的一边撕下一些喂貂儿,一边自己吃。
身后楚云,墨银,墨离当没看见,他家王爷居然在照顾人,虽然动作实在是强势,生硬了点。
被围在中间的里郡主和燕国使者等一行,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不由紧紧凑在一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独孤绝这人他们得罪不起啊,那敢多言。
粗糙的食物吃的里郡主和燕国的使者龇牙咧嘴,一边在肚子咒骂独孤绝虐待,一边只敢把怒气发泄在飞过来的一只大黄蜂上,一护卫狠狠一刀鞘劈过去,砍的大黄蜂大大的肚子几乎被劈成两半,难得这么超水平的发挥,半死的大黄蜂跌跌撞撞艰难的飞走。
背对着这些人的独孤绝和云轻等自然没看见,余者全当小事,没人理睬。
“貂儿,过来。”独孤绝伸手接过墨离递过来的毒酒,朝爬云轻怀里的貂儿引诱道。
不料貂儿抬头看了他几眼,居然非常人性化的一扭头,不理睬独孤绝,抓着云轻的衣服乱蹭,典型的撒娇。
独孤绝挑眉看着云轻,云轻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抚摸着貂儿笑道:“你得罪它了。”
楚云一听顿时满脸诧异和好笑的重复道:“得罪它?”
云轻一边喂貂儿吃东西,一边淡笑不语,独孤绝闻言嘴角一勾,裂嘴大笑起来道:“这小东西有趣,有趣。”昨日拿剑对它,今天就不理他了,这个小东西居然如此灵性。
貂儿仿佛知道独孤绝在笑它一般,张牙舞爪的对着独孤绝露出尖尖的牙齿,吱吱的直叫,结果换来独孤绝更愉悦的笑意。
云轻,楚云,墨银,墨离等不由都满脸微笑起来。
正愉悦间,愤怒的貂儿突然身形一顿,一扭头朝空中望去,整个小身子一瞬间紧紧的绷起来,绸缎般黑色毛发全部炸起,嘴里发出唧唧的尖利的叫声。
云轻瞬间脸色一变,一把抱着貂儿站起,看着貂儿所看的地方。
“什么事?”独孤绝看见貂儿和云轻动作,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有危险。”貂儿极是灵性,对危险的感知比人敏捷了不知道多少,貂儿如此紧张的攻击状态,云轻几乎没看见过。
“上马,备战。”独孤绝对云轻的话毫不怀疑,当下一声大吼,手臂一伸,一把搂过云轻的腰,脚尖连点临空翻腾上了马背,同一时间,三百将士整齐划一的直窜上马,速度如风,其势如虎,手中武器飞速的亮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上马的顷刻间,由远及近的嗡嗡声响了起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冲了过来。
“什么东西?”墨银皱着眉头看着那黑压压的东西。
“黄蜂,大黄蜂。”云轻坐在最前面,第一个看见那些东西的面貌,不由惊声低叫道。
“该死的,这么多。”独孤绝同一时刻也看见了,罩在面具下的脸一下就变了,这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成千上万只,这东西尾针最毒,曾有语,仙鹤顶上红,黄蜂尾上针,粘之不死也伤,今天骤然遇上这么一大批,岂不是要人命。
““九千岭”下就有一湖波。”楚云也知道大黄蜂的厉害,不由声音都变了的大吼道。
漫天盖地的大黄蜂疯狂的朝独孤绝等人的所在冲来,绕是云轻淡定,此时也不由绷紧了身子,这个东西,如何抵挡。
独孤绝感觉到云轻身子的紧绷,搂住云轻腰上的手一紧,二话不说,另一手一把扯下罩在身上的外衣,从头到脚的给云轻罩了进去,整个包围了起来,同时沉声大喝道:“带好人犯,跟着本王,冲。”
吼罢,双腿一夹马腹,银红大马一声长嘶闪电一般朝前射去,身后墨银,楚云,墨离与三百将士,一点犹豫也没有,马鞭疯狂挥动跟着独孤绝就朝前冲去。
嗡嗡的声音遮天盖日而来,马速快,大黄蜂更快,几个呼吸之间就追了上来,在众人头上乌压压的乱飞。
独孤绝一手搂住云轻,一手握住长剑,连消带打,横劈直砍,把剑舞成一了一团银光,整个的笼罩住两人一马往前奔,那大黄蜂冲上来就被搅碎,但是后面的又跟着冲上来,那阵势简直就是不死不休。
“前方百米就是“九千岭”注意马速和力量控制,保全自己。”独孤绝一边朝前冲,一边大声吼道,铁硬的喝声在一片嗡嗡声中,远远传了出去。
“独孤绝。”什么都看不见的云轻,感觉自己被独孤绝紧紧的扣在怀里,不由低唤了一声。
“抓紧我的手臂。”独孤绝一声大喝,云轻听之下意识的就伸手紧紧的抓住独孤绝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她知道独孤绝要做什么。
百多米距离,一闪就到,那九千岭如一匹白练一般倾斜而下,千米峭壁,宛若刀锋。
独孤绝一马当先冲至九千岭,面对着这悬崖峭壁,独孤绝一抖马缰,银红大马仰天长嘶。
“走。”一声大喝,独孤绝紧抓马缰一提,银红大马长嘶中踏空而出,载着独孤绝和云轻,如利剑一般当空一跃,撒开四蹄沿着陡峭的悬崖,飞奔而下。

第三十二章 强悍

马声长嘶,其势迅猛决绝如奔雷,夹杂着闪电和义无反顾的气势,从九天之上倾斜而下。
只见光洁的千米峭壁上,一点银色当头而行,身后一片黑色紧紧跟随,如一片黑色水银滚滚而来,马蹄狂乱,声势惊人。
当头的独孤绝一手扣着云轻,一手操控着马匹,已经无暇去顾及身后嗡嗡飞着的大黄蜂,双眼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死死盯着前方,抓住马绳的手臂青筋冒起,身体前倾,整个的把他前面的云轻给压在身下,紧紧的扣在马背上,身体几乎已经垂直于地面,一头黑发狂舞的漂浮在空中,几成一条直线。
身后紧跟的将士,有的没有独孤绝这么厉害的功夫,在如此陡峭的悬崖上,控制不住下坠的速度和马匹,眼看就要连人带马翻滚下去,不想这些人临危不乱的直接放弃马匹,一个跟头跃下,依仗着自身的轻功,飞速的朝下跑去,抛弃了他们的坐骑。
这就是独孤绝刚才那一句保全自己,才让他们敢这么做,身为一个战士,马匹既是代步的用具,更加是自己的伙伴,更何况在这偌大的翡翠山脉中,若没有了马匹,遇敌的时候,一切势力都会打折,若独孤绝不发这样的命令,他们断然不敢放弃坐骑。
而那被独孤绝的下属提在手中的里郡主等人,早已经吓的面无人色,只听见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彻在天地中,与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马嘶声交杂在一起,听起来分外惨烈。
云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感觉的到,听的到,背上紧紧压制着她的独孤绝的胸膛,几乎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耳边尖利的风声刮过,如此速度几乎让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那种身体悬空,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直往下坠的掉落感,分外的清晰起来。
云轻纵然这些年经历的也够多,但是这样疯狂的从高空直接奔袭而下,还从来没有试过,此时也不由的心中略慌,紧紧的抓住独孤绝扣住她腰部的手,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千米距离说起来远,实则也近,要慢慢走下自然费时不少,但是要如这般奔袭而下,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来到了悬崖底。
独孤绝一身冷硬,眼看着银红大马离崖底不过几丈距离,崖底下面的土路和青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若收不住脚的冲下去,肯定是脑浆迸裂,其势之危险不用置疑。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绝双目一闪,一道寒光骤射而出,只见他骤然一声长啸,紧抓住马绳的手狠狠的一拉,银红大马顿时被拉的前蹄跃起,整个马身几乎一瞬间都被拉平了起来,不在保持着向下冲的样子,横跨在空中。
在见独孤绝双腿一夹,连人带马整个的提了起来,平平的就朝崖底落了下去,那一瞬间的绝对力量和控制,让两人一马几乎就如是从两三米高的地方奔下来一样,轻飘飘的几乎一点重量都没有。
不过被独孤绝压在身下的云轻能够感觉的到,那一瞬间独孤绝整个身体紧绷的几乎完全铁硬,那种肌肉的爆发力,带动的体温几乎烫的吓人。
一声马嘶,银红大马平平安安落在崖底,独孤绝双腿一夹喝道:“跟上。”一边纵马就朝在千米悬崖上就能看见的一碧绿色湖泊奔去。
跟在他身后的三百将士,这个时候也齐齐的冲到了此前,只听一片惨烈的马嘶声响起,武功高的控制着马匹直线追上,武功稍微差一点的,马匹直直的坠落崖底,引起一阵惨啸。
“抓住。”跟在独孤绝身后的墨银沉声大喝道,一边护卫着楚云朝独孤绝追去。
身后那丢失了马匹的将士,速度奇快朝前奔驰着,看也没看从他们身边奔驰而过的同伴,但是却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个临空翻身就落在了他们的马匹上,一人控马,一人抵挡大黄蜂,飞速的跟着独孤绝往前冲。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惊慌,除了里郡主等一行燕国人,惊恐万分的尖叫和直接晕倒外,没有任何的波澜发生,一切都训练有素。
绿色的湖泊不远,几呼吸之间就到了,独孤绝一马当先临空就朝那湖波中跳了过去,那银红大马好像也知道大黄蜂的厉害一般,一点也不反抗的跳下水去,好像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才能避过大黄蜂一般。
独孤绝在跳入湖水中的一瞬间,一把抱住云轻跃了起来,斜身远远的射入了水里,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飞速的冲了过来,默契十足的避开前方跳入之人的位置,从湖泊的任何一个方面跳下去。
一时间,水花乱溅,大黄蜂嗡嗡的在湖波上飞着,黑压压的一片,却无能为力的盘踞在空中。
湖水下,云轻先就被独孤绝的披风罩在了身上,那时能避免大黄蜂叮咬上她,此时一入水,却紧紧的覆盖在了她的身上,面上,紧紧的贴着她,难受的紧,而且她看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入水,并没先长吸一口空气,没防备下吃了几口水,呼吸隐约困难起来。
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还没待做出挣扎的动作,云轻只觉面上紧贴着她的披风一下解了开去,独孤绝薄薄的唇覆了上来,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的从他口中给她传递了过来,他知道她难受。
云轻没想独孤绝居然如此细致,不由紧了紧抓着独孤绝手臂的手。
独孤绝一边亲吻着云轻,一边划水而前,与墨离,墨银和几个手下聚集在了一起,独孤绝朝几人做了一个手势,几人点头回复,飞快的朝旁边游了过去。
大黄蜂盘旋在湖泊上,他们能潜水多久,这些东西不除迟早要憋死他们,那就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他们腾的出手来了,那就绝对不会客气。
避水的火咋子在湖面上跳跃出火星,带出一道道火光朝岸边的青草扔去,大黄蜂怕火和烟,在树林中他们不敢放火烧,那一个烧起来,他们谁也跑不掉,此时在湖泊边上,无树木,只有高高的青草,那就不怕。
熊熊的火焰瞬间从湖泊的任何一个方向烧了起来,滚滚浓烟而起,火燎子燃烧起来,烧的低飞的大黄蜂沙沙的往下落,一片乱飞。

第三十三章 怎么回事

浓烟滚滚,火红的火焰呼啸而去,瞬间功夫湖泊旁就是一片火海,好在这湖泊边就是一些青草,远处那是怪石嶙峋的石头,烧也烧不起来,这火就在这一方天地里尽情的酝酿着,并没有蔓延开去。
黑压压的大黄蜂被陡然而来的火焰吞噬着,满天乱飞,想离开又舍不得它们追击的人,不离开这火又会要它们的命,乱没头绪的狂飞着。
躲避在水下面的独孤绝等人,也狡猾,看着贴近水面的大黄蜂飞走,立刻伸头出来呼吸一大口空气,等大黄蜂发现有人出来,在飞过来的时候,他们又都潜进水里,两方就这么对持着。
此消彼长下,大黄蜂遭受不住如此的烟熏火燎,呼哧呼哧的在一只特别大的黄蜂带领下,一批接一批的飞离开来。
躲避在水下面的独孤绝等人,顿时齐齐松了一口长气,齐刷刷从湖波里冒了出来。
云轻被独孤绝带着出了水面,云轻睁眼看着周围的一片火红,来不及品味独孤绝的细致或者其它,睁大了眼抓着独孤绝焦急的道:“灭火,不能让它们烧起来。”
这里毕竟是森林,就算面前只有青草,远处又都是石头,但是只要有点风稍微一吹,火星有一点半点的被吹落到远处,那这后果委实不是能够预料的了,几十万里翡翠山脉烧不烧的干净不知道,他们肯定是逃不掉的是不用说了。
独孤绝自然知道这些,当下二话不说一挥手做了一个手势,在湖泊里的三百将士齐齐准备起来。
运气于全身,独孤绝手腕一动,一掌击打在水面上,顿时击起一片大浪花朝着岸边泼了过去,同一时刻那在湖泊任何一个角落的将士,与独孤绝做法一样无二,但见大批的水花呼啸着就朝火焰盖去,犹如在下大雨一般。
浇熄近身周围的火焰,独孤绝抱着云轻跳上岸,墨离,墨银开始指挥那三百将士灭火,潜在水里的战马们也都湿答答的上了岸来。
“王爷,摔死二十六匹,黄蜂蛰死九十七匹,损失一百二十三匹战马。”楚云站在独孤绝身后,四下打量了一眼后道,湖泊周围倒下的战马一合计,就知道所有的情况。
独孤绝闻言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点点头后沉声道:“注意自身的伤势。”一边说一边拉着云轻,就开始查看他身周将士的伤势情况。
云轻见独孤绝先不看他自己,也不看她,却先去看将士,不由脸色温和,也不介意独孤绝拉着她的手,不发一言的跟着独孤绝身旁。
这森林中的大黄蜂比在平常时候看见的还大,果然毒素也更厉害,被盯到的将士们,不仅伤口处肌肤红肿,疼痛,还开始以看的见的速度全身水肿起来。
不过显然独孤绝的这三百将士都是久战沙场的人物,应急手段非常到位,一边迎接独孤绝的查看,一边快速的应对,让独孤绝微微点头。
查询完所有人后,大火也被众人狂浇水而扑灭,湖泊周围一片狼藉,好在范围并不大,草也都被烧完了,所以火势减小,虽然费力,不过效果很好。
“禀王爷,无一人死亡,伤二百六十三人,无碍。”一墨黑色穿着男子,一脸严肃的走到独孤绝面前,高声禀报道。
“恩,原地休息一晚。”独孤绝点了点头冷声命令道。
“是。”墨色男子一躬身退后,快速的朝其他人下达命令去。
云轻见独孤绝军纪如此严明,没说话的看向旁边,她对这些不懂,不过眼之所见燕国除里郡主和那个使者抖擞的萎顿在地上,其他燕国人都不见了踪迹,想来应该是从九千岭下来的时候,死在那里了吧,这独孤绝的属下却说无一死亡,这些燕国人在他们眼里,居然是完全不存在的。
“云姑娘可有伤着?”楚云此时就地坐下一边挤着红肿的伤处,往外挤着毒液,一边看着云轻道。
“她没事。”不待云轻回答,独孤绝极肯定的扔下三个字。
楚云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皱眉看着独孤绝道:“王爷,现在可以检查你自己身上的伤了吧。”边上走过来的墨银和墨离齐齐点头看着独孤绝,他们跟随独孤绝这么多年,早就知道独孤绝手段狠,但是对部下相当的好,从来都是先顾属下,然后才是自己的。
独孤绝听之也不多言,向后退一步坐在一大石头上,两把解开衣衫,裸露出上半身,只见背后一片红肿,高高的肿了起来,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云轻一见不由一楞,她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还以为独孤绝能那么肯定知道她没伤,他自己身上肯定也没有,但是……
“过来。”独孤绝抬头看着云轻,蛮横的命令道。
云轻看了独孤绝一眼,难得的没有跟独孤绝争辩或者干脆不理他,直接走到独孤绝身后,伸手按压住那红肿的伤处,轻声道:“你忍忍,会疼。”一边开始为独孤绝挤压毒素。
旁边楚云,墨离,墨银等见此,齐齐走人,留下云轻一人为独孤绝疗伤。
“谢谢。”云轻一边为独孤绝挤压毒素,一边轻声的道,她猜测的到,定然是下落的时候,独孤绝一手控制马匹,一手搂住她,才让他没有多余的手挥舞利剑抵挡黄蜂,才会让他自己被盯。
独孤绝头也没回,很自然和坚决道:“我的女人自然我保护,谢什么谢。”
云轻听言摇头微微一笑,这人还是这般霸道的毫无道理,他认准了就算,也不管她反对不反对。
“心甘情愿了?”感觉到背后云轻的温和态度,独孤绝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头看着云轻问道。
云轻哑言,对上独孤绝询问的双眼,很直接的摇头。
独孤绝见此瞪了云轻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去不理会云轻,看起来颇有点小孩子生气的感觉,那像刚才那般指挥若定,刚猛异常的人。
云轻见此第一次感觉独孤绝这人也不是差的太离谱,也许也有那么可取一点点之处。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那不知道跑那去的貂儿叼着碧绿的青草叶跑了回来,青草叶碾碎成汁,涂抹在众人受伤的部位,居然好的挺快。
月色渐渐取代阳光笼罩大地,映衬着湖水,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湖泊旁,相对于安静的几百将士,被黄蜂蛰了的里郡主,难忍疼痛的爬在地上哀嚎,疼的整张脸都变了脸色。
云轻见此微微叹息一声,展开古琴,双手抚上,一曲清新咒从纤纤十指中倾泻而出,如清风拂过,给人很舒服很清爽的感觉,这曲子乃洗涤心性所用,对安抚情绪能起很好的作用,在云轻手下奏出,更加轻灵柔和。
被大黄蜂叮咬后,本就有烦躁不安的症状,在月夜下古琴曲如净水一般流淌而过,别说是里郡主这样没有定力的人,就算独孤绝那三百将士,也脸色不可见的好转很多,这曲子仿佛有凝神的功效,全身的伤痛在这琴声下,也微小了许多。
独孤绝斜靠在一大石头上,闭着眼听云轻弹琴,他就喜欢听云轻弹琴,很舒服,那种安静灵动的气息他很喜欢。
沙沙,沙沙,在一片安静中,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独孤绝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没有杀气。
而睁眼的墨银却看见一群兔子从远处冒了出来,缓慢的朝他们靠近过来,兔子接近人,他有没有看错,什么时候兔子也这么大胆起来了。
就在一群兔子在他们不远处蹲下不走后,映衬着沙沙的声音,一只豺冒了出来,就在这一只豺出现之后,不一会大大小小,白黑灰杂色的豺冒了一群出来,居然与小白兔蹲一起,不去攻击兔子,就那么蹲那里望着云轻。
紧接着沙沙的声音不断传来,周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动物来,墨银嘴角抽了两抽,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的独孤绝,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十四章 野兽群

独孤绝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看着,云轻的琴声居然可以招引来动物,真是神奇,曾经听闻琴师弹奏的最高级别,可以吸引动物的靠近,因为音乐是不分种族的,不过从来没有遇见过那样的场面,一直以为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没想今儿当真有这种事情发生。
独孤绝难得有那么点稀奇,当下斜靠在石头上,听之任之,一点点小动物而已,就算有点比较凶恶的,也放不在他们的眼中,引不起什么大乱子,而且云轻的琴声听起来难得的让他起不了杀心,那就放任它们去,当下好整以暇的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墨银等人见独孤绝不发话,也就按兵不动,各自睁大了眼观看着眼前这一幕。
皎洁的月光下,云轻微闭着双眼,一脸清雅的抚摸着琴弦,那琴声如水一般流淌而出,动人心弦,独孤绝等久经杀戮的心,难得的相当平静和舒服。
那幽幽的月色挥洒在云轻的身上,湖水反射着波光照耀在云轻的脸上,身上,隐隐约约居然让人感觉出无法言语的流光溢彩。
周围的动物越来越多,兔子,豺,野狗,野鸡,猫头鹰,松鼠,狼……一个接一个从周边冒了出来,间或从空中飞了过来,落在远处的树枝上,渐渐有水泄不通的样式。
独孤绝斜靠在大石上,看着眼前围坐在不远处的动物群,此时那些个不同种类的动物,一个个半闭着眼睛,或蹲或爬在原地,脑袋随着云轻的琴声,微微的摇晃着,骤然看起来好像在欣赏琴声一般。
独孤绝见此不由勾勒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眼前这一幕好滑稽,看的人心情舒适,愉快的紧。
独孤绝边无声的笑,边看向云轻,见云轻在月光下的脸,越发的朦胧和轻灵,不由心下一阵得意,这是他的人,不错,不错。
云轻微微闭着眼弹奏着古琴,清风月夜,也不知道为何心思极是平静,一点也不担忧身外的事情,心中一片空灵的状态下,一曲清新咒抒发的更加酣畅淋漓,往日点点瑕疵和没加领会的地方,居然犹如神助一般,心领神会,云轻不由沉醉在琴声中,面上微微笑了起来。
独孤绝看着云轻脸上绽放的笑意,那清雅的笑,让他心中一热,这个家伙是在勾引他,绝对,一念头闪现,不管具体事实是如何,反正他是认定了,独孤绝二话不说就欲行动,想把云轻那笑吞咽在自己嘴里,好好的亲上去。
一有了这个念头,独孤绝毫不犹豫的就欲起身,不料他还没动,周围突然空气微微波动,从黑暗中静悄悄出现几只体型巨大的豹子,独孤绝那动作一下就卡在了原地,没有动。
豹子,这个可不是兔子,野鸡等能够比拟的了。
旁边的墨银等人同一时间也发现了,不由各自身体微微一紧,怎么豹子也来了,就在他们的念头刚闪过之后,在几只豹子的身后,大大小小跟着冒出几十只金钱豹,蹲在外围看着云轻。
独孤绝见此皱了一下眉头,引些小动物来没问题,引来这些巨大的攻击力惊人的凶猛食肉动物就不太好了。
一念头思之,独孤绝还没出言示意云轻别弹了,周围空气越发波动的厉害,那本来蹲在他们左边的豺,突然让开一条路,独孤绝定睛看去,黑漆漆,獠牙外露,满身尖毛的一群动物占据了让开的地方,野猪,居然是一群野猪。
独孤绝这下脸色不好看了,谁不知道山林中野猪是仅次与老虎的存在,这家伙与黑熊,老虎称霸山林,最是不好对付,攻击力之强,让人叹为观止。
然而野猪的到来并没有停止这空气的波动,伴随着地面碰碰的一阵震动,几乎有小牛仔那么大的黑熊,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
同时,与它们一起出现在另一个角落的,体型巨大的老虎,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一方领土。
睁大眼睛看着一切的楚云,咽了一口口水,他们,他们被一群生猛的动物给包围了,天,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周围已经到处都是凶猛形的动物,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的老天。
独孤绝此时脸上早没有笑了,满脸冷色的盯着猛兽们,一时不查居然让云轻引来了这么多的动物,混账,该死的,这才多大一会,起码上千只了,这个云轻到底在干什么。
微微扬身抬手想打断云轻,不想手指才微动,攻击力和敏锐力惊人的老虎,豹子,黑熊,野猪齐刷刷的一眼扫了过来,那目光中的凶气,让绕是见多识广的独孤绝也不由定住。
群兽们见独孤绝没动后,直接移动目光再度盯着云轻,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好不滑稽。
不过独孤绝和那三百将士没感觉到滑稽,他们完全被包围在了群兽中,而且还是越来越多的群兽中,一个个此时面无表情,浑身绷的僵直,别说走,现在就算动都不敢乱动,他们老大只一个摇晃,就引来上百只凶猛野兽的怒眼,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一动弹,打扰到了这些群兽,那么这些大家伙一瞬间撕裂他们都有可能。
考验啊,皎洁的月夜下,楚云咬着牙发抖,墨银,墨离一身冷汗,独孤绝满脸铁青,好一个众生相。
沉醉在琴声修为中的云轻,重复几遍清新咒,演绎的完全畅通后,满面微笑的睁开眼,她这曲子又进步了。
欣喜的心情才绽放了一半在脸上,云轻的脸就僵住了,望着眼前黑压压的数不清的野兽,云轻手指一颤,直接弹错一个音。
那沉醉在琴声中的群兽们,顿时不满的睁眼望着云轻,开始微微躁动起来。
“接着弹。”独孤绝快速的低声吼道,立马换来几十只豹子唰的立起,满身攻击状态的瞪着他。
云轻反应很快,在最初的震惊和心情波动后,立刻沉静了下来,手腕挥动,清新咒流水般的再度飘扬起来,那些个野兽们,在音律的波动下,很快的安静下来,又微闭着眼开始摇头晃脑。

第三十五章 曲子

月夜婆娑下,琴声悦耳,一群黑压压的动物,憨态可掬的摇晃着脑袋,这情景怎看怎么搞笑,当然,这不包括被它们包围在里面的独孤绝等人。
云轻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动物,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野兽,以前她的琴声也有招来动物倾听的时候,不过那就小猫两三只,哪有今日这么壮观的场面,虽然觉得这些动物比人有的时候来的好,她跟它们亲切,但是也没亲切到这个份上啊。
难道说她的清新咒进步的代表就是能够召唤百兽?婆婆没给她说这曲子有这个功效啊?她没弹奏百鸟朝凤,或者是百兽谱,怎么着给她来这么大一场面。
云轻歪着头一时半会没有想个明白,抒发情绪的曲子居然召来百兽,这差别太大了,就算她心性比较淡然,可也没淡然到被包围,还能够云淡风轻到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这么多大家伙蹲在旁边,心里还是比较毛的。
云轻一边保持着曲调的流畅性,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独孤绝,使个眼色,让他想办法。
独孤绝见云轻转过头来看着他使眼色,不由没好气的狠狠回瞪云轻一眼,无声的道:“是你招来的,你给我解决。”
他拿什么想办法,冲出去?杀出去?飞出去?以三百对三千,或者更多,对手还是猛兽级别的,怎么冲杀?奶奶的,一个不小心就弄成这样的局面,早点打断屁事没有,这人啊,就不能犯错误,一犯错误,现世报就来了,独孤绝现在郁闷死的感觉都有了,英明一世居然栽莫名其妙的琴声上,窝火。
云轻见独孤绝瞪她,眼皮微微跳了跳,望着眼前的野兽们,皱眉。
“既然是琴声招引来的,在用琴声让它们从那来的回哪去。”独孤绝见云轻皱眉,不由对云轻咬牙切齿一瞪,无声的道。
云轻见独孤绝口型,没有说话,只眉头越发的皱的深了,她刚才一瞬间也想过这个方法,但是她找什么曲子让它们散去?她会的曲子中,就没有能够让野兽们那来回哪去的。
想归这么像,云轻还是决定一试,既然那清新咒能够引来群兽,那么相应的悦然咒是不是可以把它们送回去,要知道婆婆当初传她的,清新咒是洗涤心性,平和情绪的,而这悦然咒则是亢奋情绪,激励人心的,两者刚好是一个对立面,试试,总不能一直这么弹下去。
十指翻飞,曲调一改,温和的如风刮过的清新咒,转瞬间就转换成曲调昂扬的悦然咒,犹如溪水跳跃在石头上,鸟儿在天空自有的飞扬,那种愉悦和欢快的气氛一下就勾勒了出来。
独孤绝,楚云,墨银,墨离以致云轻都憋着呼吸,等待结果。
那摇头晃脑好似沉醉在曲子中的野兽们,在短暂的停顿下,突然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起来,舒展四肢高昂起头,仰天就是一长啸,一身毛发炸起来,一个个磨砺着牙齿,咆哮着,挥动着爪子,双眼冒起狰狞的杀气,兴奋了。
独孤绝顿时瞪大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握住身边的长剑,跃起冲到云轻身后,同时怒吼道:“换,换,你个该死的,这弹的什么。”
不但没有驱走所有的野兽,居然让它们一个个兴奋起来,那凶恶的攻击状态已出,老天,云轻居然教唆野兽们兴奋,这是要灭了他们自己啊,混账。
独孤绝速度,那三百士兵也速度,齐齐面上变色的握住了武器,唰的跳了起来,严阵以待的对持着张牙舞爪,满脸凶相的野兽们,暴动,这群几千上万只的野兽要暴动了。
那被云轻的琴声变换惊醒的里郡主,一见周围的情景,直接二话没说,彻底的惊吓过度,晕倒。
这厢云轻在独孤绝吼那一声前,也察觉到了不对,一直没多大神色变动的脸上也微微变色,十指快速转换,清新咒再度倾泻而出,弹的是又急又快。
兴奋莫名的群兽们,被挑起的情绪还没到位,它们喜欢的琴声又来了,当即那上百头老虎仰头对月一声长啸,那刚才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嗜杀一番的群兽们,在山林之王的威严下,很快的偃旗息鼓下来,蹲回原位听曲子。
转换不过几呼吸之间的事情,独孤绝硬是觉得身后出了一身汗,精神啊,此时见野兽们又安静下来,独孤绝嘴角抽筋了两下,站云轻身后瞪着云轻的头顶,他想杀人。
驰骋杀场这么多年,都没刚才紧张,那可是成千上万只猛兽的扑杀啊。
云轻感觉到独孤绝瞪着她的目光,眨了眨眼,难得的仰头对着独孤绝歉然一笑,她刚才也被吓了个不轻。
独孤绝见云轻对着他歉然一笑,一腔的怒火瞬间就消了不少。
云轻对独孤绝笑了一笑后,低头看着眼前的群兽,既然与清新咒对应的悦然咒效果太不一样,她就死马当活马医,来点其他的,不管了。
软绵绵的曲调缓缓从云轻的手下流淌而出,很柔和,很优美,柔软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同时,朦胧的睡意缓缓的袭上心头,这是一首催眠曲。
仿若妈妈在耳边低语,仿佛清风吹拂过心间,夜很深了,该睡了。
群兽没有反应,好像这样的曲子,它们也能接受,一个个微闭着双眼,摇晃着脑袋,尾巴一卷一卷的。
琴声回荡在这一方天地间,柔和的无法在柔。
独孤绝不懂琴,但是他却喜欢听云轻弹琴,就是因为他有着野兽般的敏锐,喜欢一些很直接的东西,此时他察觉到云轻的想法和琴声的渲染力,半响见群兽们没什么动静,铁青的脸微微缓了一缓。
一片宁静,只剩下琴声回荡在天地间,野兽们摇头晃脑的脑袋幅度小了下来,间或有那么阵阵的呼噜声传来。
独孤绝见此眼中喜色一露,悄无声息的朝三百将士打了个手势,一边俯身缓缓的抱起了云轻,一众人缓慢无比的开始朝群兽的包围圈外走去。
脚尖点在地上,身体比燕子还轻,众将士征战杀场无比勇猛,这样偷偷摸摸的溜走,连马都不要了,还破天荒头一遭,一个个万分的严肃和禁戒。
云轻任由独孤绝抱着,古琴抱在胸口,双手扣在上面弹奏着,不敢停手,貂儿早跑她怀里睡觉去了,一行人在云轻的琴声下,悄悄摸摸又紧张万分的撤退着。
从狼群中垫着脚穿了过去,独孤绝抱着云轻一点一点的在老虎群里挪动,就这空间大点,还有落脚的地方,其他地方一脚下去可以踩几只野兽。
一个侧身闪过一只爬地上的老虎,独孤绝抱着云轻正欲转过另外一只,就见那只白毛老虎骤然睁开眼,双眼精准无比的锁定他。

第三十六章 让路

独孤绝瞬间一个寒战,手中长剑骤然握紧,寒光一闪就对上那白毛老虎的眉心位置,只要老虎有任何的异动,他保证第一时间一定能够斩此虎与剑下,不过后面的怎么应对就是个大问题了,所以独孤绝并没轻举妄动。
寒光闪闪对着那白毛老虎,云轻见此也是心中一紧,十指飞舞的更加快速,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睁眼的大家伙。
白毛老虎充满威严的看了独孤绝一眼,根本不理睬独孤绝指在它眉间的长剑,转眼看着云轻,头一抬,身子一扬站了起来,抖了抖浑身白的没一根杂色的毛,伸头就朝云轻凑来。
独孤绝一见下顿时脸色一变,手腕一抖,那利剑就朝白虎的眉心刺去。
不想,他才手腕一动,被他抱着的云轻突然扭了扭身子,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胸部,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不过独孤绝明白云轻这是不让他出手,独孤绝当下一皱眉,云轻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云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想法,当下手腕一顿,停在空中,没刺下去。
云轻一直看着白虎的眼睛,在最初的惊吓后,云轻定神注意,黑夜里,那双兽中之王的眼睛,没有杀气,也没有野兽扑食时的凶恶,给她的感觉居然是有点和蔼,很友好的感觉。
这感觉来的很诡异,但是却很真实,云轻感觉自己真的好像从白虎的眼里看见了什么似的,所以,独孤绝要动手的一刹那,她阻止了他。
白虎慢悠悠的站起,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快到云轻的胸口那么高,那毛茸茸的脑袋刚好凑到云轻弹琴的手臂。
无视独孤绝那虎视眈眈的剑尖,白虎伸出舌头很友好的舔了一下云轻的手,大大的眼睛看着云轻,很温和。
独孤绝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这只白虎在跟云轻示好,有没有搞错,兽中之王什么时候变这么灵性了。
相对于独孤绝的惊讶,旁边那些偷偷摸摸往外挪动的三百将士,才是大吃一惊,墨银和墨离张大了嘴站在原地,楚云一脚差点踩中一黑虎的尾巴,其他人面面相觑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忘了逃走。
众人震惊,云轻也震惊,那老虎舌头上的倒刺,舔的她手臂痒痒的,不过那眼神到很好。
云轻低头看着那白虎的双眼,白虎抬眼对着云轻的双眼,一人一动物,对视中。
周围一片安静,这样的场景,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云轻在山野住惯了,与野兽打交道比跟人多,对它们的习性相对比较了解,此时见白虎没有动,并没有爆发的样子,心中一计较,微微咬了咬牙,十指缓缓慢了下来,渐渐的停了琴声,她赌一赌。
云轻的琴声缓慢的停歇了下来,一片静寂中,云轻突然伸手抚摸上白虎的脑袋,满是温柔的道:“我要离开,请你们让个路。”说罢很温柔的对着白虎指了指路。
旁边的独孤绝顿时一脸黑线,要不是眼前场景太过诡异,他铁定笑出声来,这云轻脑子秀逗了,居然跟动物说话,真以为这些个家伙能听的懂她的琴声,就能听的懂她的话。
不过更让他觉得震惊的是,云轻居然去摸老虎的头,而那白虎则很傲慢的一扭头,不让云轻碰触,但是看上去却一点也没生气,这算什么。
不过震惊归震惊,这是一个好机会,独孤绝当下维持着一手抱着云轻,一手仗剑对持着白虎的动作,缓缓后退。
群兽在云轻琴声停歇下,并没有动弹,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不由一步一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朝外移动。
周围的三百将士们见独孤绝移动,一个个也会过神来,开始继续他们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白虎没有动作,既没有撕咬,也没有动弹,冷眼看着独孤绝抱着云轻,在它眼皮子底下移动。
云轻也没说话,只满眼温柔的看着白虎,从眼中传递着友善。
静寂,无法言语的静寂。
突然,白虎一仰脖子,一声声震四方的呼啸破空而出,婉转九天,直上云霄,周围的群兽瞬间惊动,跃然而起,全部清醒了。
“不好。”独孤绝脸色大变,久经杀场的磨练,让独孤绝在感知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了最好的举动,不但没有逃走,反而一纵身朝那老虎扑去,擒贼先擒王,希望野兽也是一样。
那三百将士也在同一时间,做出了死拼的准备,一个个剑花乱颤,就欲朝周围的野兽动手。
但是,不知道为何,眼前的群兽并没有群起而攻之,反而边长啸,边缓缓的后退。
独孤绝眼角见之,不由一楞,身形从极动变成极静,在半空中一个翻转,落在那白虎身前,手中的长剑指在白虎的脑袋上,却没有砍下去。
那三百将士也是人精,一见不对劲,立刻停止了进攻,满身戒备的注视着群兽的动作,这时候能不打起来,最好就不要打起来,否则,后果只有对他们不利。
白虎仰天长啸中,独孤绝等人的身前,那百多头老虎同时跟着长啸,其势惊走飞鸟,吓死河鱼。
在这样惊天动地的啸声中,百多头老虎缓缓的退开,它们身边的狼群啊,豹群啊,兔子,野猪的,齐齐退了开去,不大功夫,一条宽敞的大道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独孤绝好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算什么,这些野兽在给他们让路?
惊讶归惊讶,独孤绝却一点迟疑也没有,抱着云轻,身法展开,飞纵着就朝那让开的道路冲去,身旁三百将士紧追。
相对于独孤绝的惊讶和当机立断,云轻仿佛并没有多惊讶似的,她刚才能够感觉到,白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扭头从独孤绝肩头朝后看去,那白虎此时也正盯着她在,眼看着她看过来,不由对着她就是一长啸,跟着她前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后,却又停了下来,蹲在原地满身威武的看着她离开。
云轻对着它裂嘴一笑,眉眼中都是温和。
独孤绝的速度很快,几个纵跃间,白虎等动物就被他抛在了后面,再也看不见。
一路急赶,独孤绝从来没跑的这么快过,也从来没跑的这么诡异过。
一夜疾奔,天明时候,依仗着独孤绝的轻功,怕几十里路是有了,众人选择了一处山顶落脚歇息,打那么多年仗没临阵脱逃,今日丢了大脸了。

第三十七章 离开

靠在一大石头边上,云轻一夜没睡,此时周围没有了野兽,高度紧张的情绪平稳了下来,微微感觉到疲倦,不过在周围众人炯炯有神盯着她的目光中,云轻没奈何的暗自摇头,这样被他们死死的盯着,任凭她定力过人,还是有点吃不消,当下抬眼对上楚云等人的眼光。
“我说云姑娘,你今儿个真神了。”被墨银和墨离交换着提过来的楚云,见云轻抬眼看向他,嘴角微微抽了抽,满脸震惊和古怪的道。
云轻眨巴了一下眼还没有回答,坐楚云身边的墨银接过话来,看着云轻道:“我说云姑娘,你怎么做到的,让兽中之王给你让路?无法想象,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任谁说我都不信。”
边上的墨离跟着点头,旁边那三百将士没有发话,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云轻,面无表情,但是却遮盖不去他们眼中的震撼,今天这场面,他们跟着独孤绝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识过,太惊悚了。
云轻见所有人都盯着她,不由微微笑了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问着我了。”
楚云,墨银,墨离没反驳,但是从他们的双眼中明明白白流露出不信的眼神。
云轻见此淡淡一笑也没说什么。
“你以前驯过兽?”靠大石上没发言的独孤绝突然插了一句嘴过来,看着云轻皱眉问道。
云轻摇摇头,她那里驯过兽。
独孤绝见云轻摇头,在看了看从她怀里睡饱了,跳出来在云轻身上蹦跳的貂儿。
他不怀疑云轻的话,因为云轻这个人根本一就一,二就是二,不是不屑,而是懒的说假话,她说没有就是没有。
独孤绝摸着下颚看着低头与貂儿玩耍的云轻,他从一见面就觉得云轻跟动物很熟悉,听她话的貂儿,指挥着的黑鹰,云轻跟动物比跟人来的和谐,难道云轻天生有吸引动物的本钱,独孤绝脑海中骤然一闪,得出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来。
云轻知道独孤绝在看着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就在她身边的独孤绝,看着独孤绝那双眼中的疑惑,云轻并没做过多的解释,转过头来抚摸着貂儿。
动物也有思维,也有感情,也知道善恶,它们天生对气息极其敏感,它们的情绪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净纯粹直接,而今天这事显然是它们喜欢她的琴声,所以连带着或许喜欢她这个人,才会让路让他们离开,云轻心中模模糊糊是有一点明白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除了琴声还有另外一个要点,就是她身上那干净纯洁的气息,动物们最是喜欢,仁和温柔,这般的温文尔雅,让群兽们觉得很舒服,也是貂儿一直喜欢粘她身上的原因,动物喜欢这样的气息。
楚云,墨银,墨离等见云轻并没有说什么,以为云轻是藏锋,也就没有追问,只是不掩惊讶的时不时看云轻两眼,那里面情绪复杂。
云轻微低着头与貂儿玩耍,当没看见,无视。
独孤绝在一旁看见,扫了一眼众人后,冷冷的道:“今日之事,本王若是听见有一字半句流露出来,后果你们知道。”
淡淡的话语说出来,不恨,不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后果,当下所有人齐齐一点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那眼神瞬间从惊讶变的平静无波,转变的非常之快。
云轻抬头看了独孤绝一眼,表情淡淡的,她觉得这是小事,不过独孤绝既然这么吩咐,那肯定有他的考虑,勾心斗角的盘算和洞察先机的预知,她不是很熟悉,不予过问。
独孤绝见云轻抬头看他,不由收回看着众人的眼神,转头看向云轻,见云轻一派淡然和镇定,比他的这些个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还要出色,不由嘴角一勾,手臂一伸一把搂过云轻的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这么出色的女人是他的,管她会引兽还是会怎么,反正是他的人,越出色他越有兴趣,先还只是惊诧那一眼的失魂,现在则与她处的时间长,见识的越多,便越来越勾勒起他的兴趣和志在必得之心,云轻,他要定了。
云轻看着独孤绝那占有意味浓重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手腕一动单手拖着貂儿就往腰间独孤绝霸占住她的腰的手放去,貂儿一见顿时张牙舞爪的露出白森森的小牙,磨练着就朝独孤绝的手咬去。
“你个混账。”独孤绝得意的神色一僵,闪电般的缩回手,怒视着云轻。
云轻仿佛没看见独孤绝的怒色一般,缓缓的站起身来,好整以暇的站山顶看日出。
楚云,墨银,墨离三人飞速的转头,没看独孤绝的脸色,他们什么也没看见,无视。
独孤绝见此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瞪着云轻的背影,似怒非怒。
“收拾东……”歇息半响,独孤绝一挺腰站起身,神色回复严肃的发令,没想才说了几字,远处一阵马蹄奔腾声远远的传了过来,独孤绝顿时一皱眉朝来声处看去,身后众人也跟着看去。
蹄声阵阵,群马奔驰,不大功夫,几百头骏马从森林深处奔来,独孤绝眼尖的看见,那是他们的战马,其中还混合着一些野马,这……
“嗷……嗷……”一声虎啸破空而来,那些个飞速奔驰的战马在奔进他们的时候,齐齐停了下来。
云轻站在高处,很清楚的看见众马身后几只豹子和老虎,在那一声虎啸中转身而返,飞速的纵回了林间。
楚云和墨离墨银三人对视了一眼,这是来给他们送马来了,本来他们都没想过战马落入群兽包围圈中还有生还的可能,没想……一个个满脸震惊的立在原地没动。
“嗷……嗷……”又是两声虎啸,云轻眺望远方,在不远处的一山头上,白色的老虎傲然而立,面向她方看了一眼,身形一纵,飞速的消失在了森林当中,踪影不现。
云轻见此开心之极的笑了,朝着白虎消失的地方,挥动着手臂大声道:“谢谢你,谢谢,我的朋友。”声音随着风远远的传了出去。
“嗷……嗷……”又是两声虎啸,然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云轻望着那方,她有预感,她和这些大家伙们还会在见面的,一定会。
独孤绝挑着眉扫了一眼战马和野马,皱眉,沉脸,他不喜欢那只占他上风的老虎,他需要它让,怄。
当下冷声喝道:“走。”扔下一字,一搂云轻的腰,纵跃着朝下方战马所在的地方奔去。
楚云等面面相觑后,一言不发的跟上,只是看云轻的眼神越发的复杂了。

有了齐备的战马和野马,沿途并不费事,一路上在没有野兽出没,那背后的敌手也没有动静,到是轻松的紧。
不几日功夫独孤绝一行人穿过翡翠山脉,踏入了燕国境内。
“这下要小心了。”独孤绝骑在马上眺望了一眼远方,沉声道。
跟在他身边的楚云还没有接话,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大批人马奔袭而来。

第三十八章 燕国

独孤绝罩在面具后的脸孔没有表情,见此也不动弹,横刀立马与前,不让不退,那身后的三百将士齐齐兵刃在手,排开阵势,严阵以待。
尘烟滚滚而来,不大功夫前方的人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来者怕有上千人马,阵势俨然,盔甲灰亮,一身尘土,看起来满是风霜,来者是一只军队。
领头之人一身红黑色交织的盔甲,在独孤绝等前方百米处停下飞奔,一人纵马朝独孤绝走来。
独孤绝见此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冷冷的看着对方。
云轻坐在独孤绝身前,见来人一脸刚毅,面相很是威武和严肃,那双眼在看见独孤绝等一行人后,仿佛松了一口气,云轻见此微一沉吟便明白过来,当下不动声色的抚摸着手中的貂儿。
“翼王远来幸苦,稼轩毅奉我王圣旨前来迎接翼王一行。”威武男子纵马上前,微一点头,朝独孤绝行了一宾主之礼。
独孤绝扫了来人一眼,淡淡的道:“护国将军亲自前来迎接本王,燕王客气。”
云轻听言再度抬眼看了一眼稼轩毅,这人的名头她听说过,燕国的护国将军,很有点本事,在燕国是被当神一般崇拜着的人物,她当年经过燕国的时候,听过他的传闻。
正上上下下打量这稼轩毅,那搂在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的狠狠一搂,几乎要搂断她的腰,云轻顿时微微皱眉,这独孤绝干什么,不由微微扭头看去。
不料独孤绝根本不看她,只面色冷淡的看着稼轩毅,一点异样都没,只是云轻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在生气,真是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随时都好像在生气,她又没惹他,当下淡然的转过头,懒的理会他,没注意到独孤绝眼神越发凌厉了几分。
云轻上下扫视了稼轩毅一眼后,便低下头不再理会,抚摸着貂儿,燕国的神,不过也是一个男人,跟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不想她这一低头,腰间的手瞬间就松了下来,身后独孤绝的怒气感觉顷刻间就消失了去,云轻不由扬了扬眉头,这人搞什么?
稼轩毅察觉到云轻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云轻那淡然的一眼,他的名声虽然不及翼王独孤绝名噪天下,也算不得无名之人,这般淡然到看平常人般的眼光,他在成名后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是绝对的淡然和一视同仁,好像他与那些兵士没有一丝差别。
同时他也没有忽略,独孤绝与这女人的亲密姿态,独孤绝身边从无女人,这样看来……稼轩毅见此面色没动,内心却暗自审视起云轻来。
嘴里却道:“翼王远来是客,燕国自然要待之上宾之礼。”
独孤绝见稼轩毅从头到尾,行事相当简洁,那眼光就只停留在他身上,目光扫都没有扫他队伍中的里郡主等一眼,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有发出,相当的沉的住气。
当下恩了一声,缓缓的道:“但愿如此。”
稼轩毅闻言双目炯炯有神,满脸坚毅和肯定的道:“翼王既然敢亲自前来,就必然知道我燕国是被诬蔑的,我燕国这件事情上问心无愧,不怕翼王的质问,自然不能以敌人相待。”
独孤绝听之傲然一笑,扫了稼轩毅和他身后的燕国士兵一眼,淡淡的道:“喔……”似问非问的一声,什么态度也没表现出来,虽然稼轩毅是燕国的护国将军,燕国朝中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过这件事情上,他没有资格听他的态度。
稼轩毅见此也没什么其他表情,一点头满脸严肃的道:“翼王,请。”边说边侧过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独孤绝恩了一声,朝稼轩毅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护国将军请。”说罢纵马就朝前走去,身后三百士兵不声不响的跟随。
稼轩毅见独孤绝也不多客套,行事很直接,当下手一挥,他带来的千多个精兵强将,立刻前前后后的把独孤绝等一行若有若无的包围在了当中,形成一个保护圈在走。
不是要防范独孤绝等人,而是要防范这件事情身后的黑手,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他们燕国做的,独孤绝一行这个时候都不能出一点事情,要是出了意外,就算不是他燕国,这黑锅也要背上了。
所以,他和燕王知晓后,立马听令昼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由他亲自来保护独孤绝在燕国的安全,绝对不能授人以柄,让那暗中之人得逞。
稼轩毅亲自护送,一路上翻山过岭,从燕国边境前往燕国都城锦城。
沿途小镇大城,荒郊野外,居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相当的平静,不知道是因为有稼轩毅的保护,还是什么其他意外原因,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出手,到让独孤绝等一路轻松的紧。
燕国都城锦城,不似秦国的肃穆大气,它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很灵巧,很雅致。
高楼亭台,小桥流水,飞檐走拱,无不朝精致的方向出发,一点一笔都是精美,沿街的店铺,府邸,无一不是华丽的风格,看起来相当的赏心悦目。
不过太过华丽,失了沉稳,到比不上秦国的肃穆和齐国,楚国等的大气了。
进入锦城,那街道上的燕国臣民,无不满脸好奇的打量着独孤绝一行。
秦国翼王来燕国兴师问罪,这事情燕国皇家并没有宣扬出来,所以众人皆是无知,此时看见他们的护国将军亲自出马,迎接这样一行人,那好奇心不为不高的。
独孤绝无视所有的眼光,纵马高高在上一般的姿态,悠然而过市集,朝皇城所在方向走去。
“翼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还没到皇城,两匹骏马飞驰而来,一俊雅的中年人和一头发微白,但精神极好的老人,相携而来,高声喝礼道。
独孤绝虽没来过燕国,这燕国当政人物却是知道的,当下微微一点头,满脸冷酷缓缓的道:“华丞相,林上大夫,客气了。”
那老丞相和林上大夫听独孤绝语声客气,乃算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虽然生硬了点,不过两人却也满脸堆笑道:“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翼王请,我燕王在皇宫正门亲迎阁下,请,请。”说罢两人齐齐侧身邀请。
云轻听燕国居然在皇宫门口亲迎独孤绝,这燕王把身价放的也太低了吧。
却不知道秦国势大,那燕,韩,赵,魏四国势小,齐,楚有身份的来使基本都是王上亲自接待,更不说秦国翼王这样来头的人物,皇宫正门亲迎,也不算辱没了他。
独孤绝听言并没多大情绪流露,点了点头沉声道:“请。”一边操纵着马匹,朝皇宫缓缓而去。
青石铺路尽头,白玉石代替了青石铺垫在脚下,巍峨精美的皇宫耸立在前方,正门上黑压压的聚集了一群人,显然就是那燕王所在了。
独孤绝搂着云轻纵马踏步而上,边上的华丞相,林上大夫,稼轩毅早下马步行而来,兵士留在了青石路面上等待,如此一衬,把独孤绝一行衬托的更加显眼了。
独孤绝没一点不自然,依旧待人大摇大摆的前进,正行径间,几可见燕王微笑的容颜时候,突然风声一紧,一道黑色利箭破空而来,直指独孤绝。
“啊,不可,有奸细。”皇宫正门前顿时慌乱起来,那些御前侍卫一方朝利箭射出的地方扑去,一边朝独孤绝扑来,看起来很是惶恐,反之独孤绝身边的人却并不慌张。
箭快如电,那容周围人反映,就连离独孤绝不远的稼轩毅也只来得及扑到马前,那箭头却已经到了独孤绝眉间。
独孤绝眼都没抬,身形不动,手腕微微一挥,那黑色利箭顿时生生阻住了来势,被独孤绝两指夹中中间部位,落在独孤绝手中。
独孤绝扫了一眼箭头来势的地方,把玩着手中的黑色利箭,满脸冷酷的抬头看着疾步朝自己行来的燕王,冷冷的道:“这就是燕王的待客之道?”

第三十九章 七皇子

“翼王别误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寡人的意思,寡人定然会给翼王一个交代。”一身明黄龙袍,下颚微有黑须,长相看上去老好人那种模样的燕王,一边快步而来,一边斩钉截铁的道。
独孤绝闻言冷哼一声,手一挥把手中的箭头抛给旁边的稼轩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怕那人跑了。
“翼王,请,宫里请。”站在旁边的华丞相见独孤绝高坐马上,自己的王站在马旁,怎么看怎么不好,当下满脸推挤上笑容,朝独孤绝道。
独孤绝看了一眼燕王,在扫了一眼周围燕国已经聚集过来的大臣,满脸铁硬的缓缓点了点头,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太不给别人面子了,既要示威,又要合理,分寸,他是掌握的很好的。
独孤绝翻身而下,一手顺带的把云轻也抱了下来,身后跟着独孤绝的人,见此纷纷下马,周围绷着神经的燕国大臣们,无不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独孤绝给面子,那么事情绝对还有缓和的地方。
“放开,本皇子自己走。”正在独孤绝等都下马时候,远处一道大嗓门响起,一人摔开周围押着自己的人,大步朝独孤绝等站立的地方走来,身后跟了一大群御前侍卫。
云轻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来者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生的浓眉大眼,一身紫色衣衫,前襟被捞起卡在腰上,手中拿了一幅与他身高不相称的大弓,一脸愤怒的瞪着独孤绝,正大步走过来。
而周围的燕国朝臣等见到此人,顿时一个个都变了脸,又是焦急,又是皱眉的,急促不安的看着独孤绝。
燕王见此铁青着个脸,不待那男孩走近,便怒声命令道:“好个畜生,给寡人打。”
“父王,为什么?”那男孩一脸震怒的看着燕王,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很是犹豫。
燕王一张脸青白交错,怒声喝道:“没听见是不是?”
“是。”站在燕王身边的稼轩毅,此时沉声应命,几步走上去,从边上侍卫手中拿过一长棍,一脚踢趴下那男孩,挥舞着长棍,一点也不留情的打了下去,只听那男孩一声闷哼,身子剧烈一震。
同时却朝着独孤绝怒吼道:“凭什么打我,这个人诬蔑我们燕国,他们秦国是要来吞并我们燕国的,杀了他才是对我们燕国好,父王,凭什么打我?”吼到后来,却是扭头看向燕王了。
独孤绝见此不动声色,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燕王此时满脸尴尬,转头看着不知道表情是什么样的独孤绝,满脸歉疚的道:“让翼王看笑话了,这小子是寡人的第七个儿子,天生孔武有力,武艺学的不错,脑子却不是很好,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人挑拨,居然对翼王下手,实在是寡人教导无方。”
说罢,一转头看着稼轩毅道:“给寡人往死里打。”
“是。”稼轩毅轮圆了手中长棍,这才几棍下去,那紫色的服饰上,已经晕出红色。
“我没错,我不服。”那小子却硬气的紧,咬牙也不喊疼,直着脖子瞪着独孤绝和燕王。
“还不快闭嘴,你知道什么,秦国若是想吞并我燕国,翼王何须亲自前来,你个傻殿下,快闭嘴。”林上大夫满脸焦急的看着男孩道,一边偷眼看独孤绝。
此时站这的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全靠独孤绝一句话,他说是小孩不懂事,那么这事情就揭过了,他要说是有图谋,那不光这件事,他来兴师问罪的那事,估计也要扣牢给燕国。
所以,燕王和稼轩毅反应都快,狠狠的,一点不留情的打,把燕国的立场站定了,不能因小失大。
倔强的不服声渐渐低了下去,稼轩毅什么人物,他不留情,一个半大小子,能吃几棍,周围群臣都焦急起来,只是没有任何人敢开口求情。
燕王一脸恼怒,站地儿没说话,一副打死也不心疼的表情。
独孤绝也没什么表情的站在当地,这不过是给他做个样子看,他总不能一来就让燕王打死自己的儿子吧,这燕王是料准了他独孤绝会开腔放过这鲁莽小子,是,他会放过,不过他不介意打残或者打的半死,想杀他,那么就要付出代价,他独孤绝从没心慈手软过。
砰砰的杖刑声响彻在皇宫正门口,一片寂静中,好像只剩下那不屈的眼神,和咬的鲜血淋漓,却死硬着不哼一声的小子。
“别打了,孩子还小。”寂静中,云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男孩身边,伸手挡住了稼轩毅挥舞的长棍,轻声道。
稼轩毅见云轻手拂过来,微一犹豫,没有在击打下去,抬头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一皱眉,一没注意,云轻怎么跑过去了,这是跟他唱对头戏是不是?
正恼怒间,却一眼扫到云轻的表情,那是疼惜,痛楚,怜悯和仿佛感同身受的表情,很淡,淡的外人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他的眼睛,这种表情若是没经受过,绝对不会有,云轻这……独孤绝微一沉吟,恼怒的心到是淡了。
云轻伸手擦了擦男孩头上的汗,对上男孩倔强却已经恍惚的双眼,淡淡的道:“别打坏了,孩子小,还不懂事。”边说边抬头看着独孤绝。
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情的,她没兴趣参与这些政局中来,只是这为了讨好,为了以示清白,把自己孩子如此的打,她不仅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不管是为了什么,如此打孩子,会伤了他们的心的,她已经失去了,她不愿别人也失去,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伸出了阻止的手。
云轻望着独孤绝,她不是庙堂上的人物,不管示威,面子和分寸,她只是不忍。
独孤绝看着云轻看着他的眼,那眼一瞬间流露了太多,太多,纵然转瞬即逝,却被他捕获住了,深深的看了云轻一眼,独孤绝开口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旁的燕王听言,知道独孤绝这是开了尊口,放过七皇子了,当下脸色微缓,面色还是很正的点点头道:“翼王宽宏大量,是这畜生的福气。”边上众臣却都喜形于色。
一边看着云轻,脸带微笑着道:“这位定然就是解毒圣手,云仙子吧,寡人耳闻已久,今日见面果然风采过人。”
云轻搀扶着半昏迷的男孩站起来,男孩好像知道云轻救他的一般,紧紧抓住云轻的衣襟,就是不松手,云轻一边温颜宽慰他,一边拉扯衣襟,奈何男孩抓的好牢固,云轻只有在独孤绝狠瞪下,割下那截衣襟,方伸手把男孩交给过来接手的侍卫。
放开男孩后,云轻转头对上燕王的眼,淡淡的道:“传闻而已,不足为信。”
“卓尔不群,清雅脱俗,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哈,来,请,请,翼王,云仙子,里面请。”边上的华丞相打了一个哈哈,插话进来道。
独孤绝扫了燕国众臣一眼,微一点头,走上两步,一把搂过云轻的腰,狠狠瞪了她一眼,昭告众人一般,带着云轻与燕王朝皇宫正殿而去。

第四十章 定情信物

接下来便不过是热情而又谨慎的接待,典型的礼部词令,云轻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一路上人跟着独孤绝,神思并不在这些上面,朝堂之上这么多人,没貂儿占据她的眼神和思维多。
独孤绝是知道云轻不爱这些,也就没理会她,旁边的燕王等人见云轻一脸的淡漠和清雅,一朝堂的人就独独她一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那般的宁静,给人的感觉好像她不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而在山水之间,委实吸引人注意。
短暂的接待,两方并没有说什么,一点也没有提起独孤绝前来所为何事,燕国没提,独孤绝也没提,不知道有什么想法,隐晦着。
隆重的皇宫正殿接见后,独孤绝淡淡否决了夜间为他办的宴会,以旅途劳顿为由,下榻了皇宫别院,聊做休息之用。
接下来的几日,独孤绝日日被宴请,云轻不喜这种场面,独孤绝也不强迫她跟随,到是不知道事情进展成什么样子,反正她也没兴趣知道,一人落的清闲。
这日上,独孤绝被和亲王宴请,云轻则一身普通的水蓝衣裙,一把长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根簪子固定在脑后,没让侍卫跟随,一个人信步出得皇家别院大门。
她跟独孤绝来燕国,就是为看看婆婆在不在这里,在她心中,婆婆比什么皇家宴会重要多了。
抱着貂儿缓步行走在锦城正街上,走走转转,不一会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街上人流往来如织,没有人为她停留。
云轻见此微微叹息一声,他们一路行来,并没有掩饰他们的行藏,燕国上上下下只要是这条边境通往锦城的沿途,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她又没加掩饰姓名,若婆婆在这里的话,肯定早就知道她来了。
她这几日天天独身出来,招摇过市,却没有一点动静,想来婆婆多半不在燕国,当下悻悻然的回转皇家别院。
别院内全部安置的独孤绝带来的三百人,云轻刚踏入不久,墨银手拿一檀木盒子就找了上来。
“云姑娘,那七皇子给你送的谢礼。”墨银边说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云轻。
云轻站定脚步看了一眼盒子,缓缓摇头道:“不用他谢,退了吧,麻烦你了。”
墨银知道云轻除了对独孤绝不太客气外,对其他人都很和蔼,此时便笑道:“送都送了,不收白不收,这可是好东西。”边说边打开盒子,取出一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琉璃手镯。
做工上乘就不说了,居然是七色,这在琉璃中可难见了,云轻这些东西见的不多,不过也知道难得。
“七彩琉璃镯,燕国宝物中排行第四的极品,这七皇子还真大方。”墨银笑笑把手镯递给云轻。
云轻是听过燕国有个宝物排行名册的,极品宝贝有十件,皇家收纳了其中五件,其他流落民间,没想这七皇子一出手就是这么一件,这礼贵重了。
“那就更加不能收了。”云轻接过看了几眼,一点也不贪婪的重递给墨银。
“云……”
“什么东西?”墨银的话才开了个头,独孤绝的声音突然传了来,两人斜眼一看,远处独孤绝正带着楚云,墨离走了过来。
“王爷。”墨银递上手镯,一边解释道。
独孤绝扫了一眼,接过把玩了两下,冷笑一声道:“居然给我来这一套,什么烂东西,也敢称宝物。”说到这五指一扣,那七彩琉璃手镯瞬间碎裂,化成粉末随风飘扬而去。
楚云,墨银,墨离等见之对视一眼,齐齐无语,他们家王爷还真是的,这七彩琉璃手镯怎么算也是好东西,到他嘴里就成一文不值了,估计是送的人不对他的眼,所以……
云轻见此扫了独孤绝一眼,虽然她也没打算收,不过这样就毁了,这个独孤绝还真是独断的很。
独孤绝见云轻看他,也不发怒,低头对上云轻的眼,很自然的道:“这个不配你。”楚云等齐齐绝倒。
独孤绝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黑铁的护腕,强势抓过云轻的手,给云轻扣在了手腕上,在狠狠一捏,齿缝严密的合上,想取下是不可能了,除非用刀砍开。
“你身上只能带我送你的东西。”霸道的宣言被独孤绝说的理所应当,自然到不行。
云轻顿时皱眉,挣开独孤绝的手掌,却怎么也取不下那护腕。
站在身旁的楚云默然,这件东西配云轻才是不配好不好,那有一个女人带男子征战杀场用的护腕的,别扭。
不过这东西价值可高了,护腕表面刻着一只鹰,放在普通人眼里不算什么,不过放在七国军士及皇家眼里,可不能等闲视之了,它乃是独孤绝的象征,它在杀场上就代表独孤绝,要知道独孤绝调兵遣将的兵符背面,雕刻的就是这样一只鹰,这东西的价值和隐藏的含义,绝对不是一个七彩琉璃手镯能比拟的。
气氛一瞬间有点僵,墨银和墨离夏然没想道独孤绝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云轻,楞在那里没出声,楚云见此连忙一个哈哈,笑道:“王爷,这该不会是你送给云姑娘的定情信物吧?”
“什么?”云轻听言不由惊讶的抬头看着楚云。
“啊,对,对,王爷,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送给云姑娘,可不就是那个意思。”
墨银和墨离同时回过神来,立刻接了上来,他们家王爷喜欢云轻,这点他们都可以看的出来,不料当事人自己弄不明白,他们只好见缝插针的提醒了,有这么一个强悍的女人帮助他家王爷,这可是好事,比那些个公主郡主的好太多了。
云轻微微诧异的看着独孤绝,定情信物?他独孤绝懂这什么意思吗?
独孤绝则是看了一眼楚云等三人,哼了一声看着云轻道:“给我戴好了,要是敢取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很倨傲的在哼了一声,不过嘴角的笑意,显示他现在心情很好。
云轻见此微皱眉道:“取下来,太重,我不要。”这人想给她,也没问她要不要收,真是的。
独孤绝顿时眉毛一竖,眼看就要发火,楚云立马插话笑道:“云姑娘,这个戴戴就习惯了,喔,对了,上次那棋局我还要请教你呢,走,走,现在正好有时间,多指教……”边叽里呱啦的说话,边上前扯着云轻衣袖就给拽走。
而同一时间墨银飞速的朝独孤绝递上那檀木盒子,抢过话题道:“王爷,这里面还有一张请帖,你看……”
独孤绝阴沉着脸,一把夺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后,阴沉的脸色居然好了很多,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道:“明日晚间在离宫设宴酬谢云轻,好,好,我正愁怎么进皇宫,这就有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墨银,墨离一听齐齐眉眼一亮,各自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机会到了,得来还真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