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5

苍龙狂野恋 (彤宁)


这回爱神的箭真的结结实实射中她了吧?!
自从与他「撞」识,她一颗芳心便蠢蠢欲动
才不过见他两次面,情感就High到最高点
一见钟情、二见「身」情,一发不可收拾!
原以为就此绿定今生,谁知却是个糖衣陷阱
挚爱的他竟是她名单内正亟欲捉拿的毒贩!
而他的一切的甜言蜜语不过是要「请君入瓮」
天哪!人家说「官兵捉强盗」,这会儿全反了
害她赔了身心又折「兵」,怎堪一个情字了得……

情字真的很伤人,他受的苦痛绝不比她少!
原来就不应该爱上她,谁知丘比特不从人愿
偏让他爱如潮水般涌来,却还得硬往肚里吞
分明爱她爱得要死,也只能爱在心里口难开
谁教他是个「卧底」,只得「做贼」做到底
他也不愿她成为自己的禁脔,受尽折磨呀!
但如今他俩黑白不两立的身分容不得他心软
唉!谁想得到戏演到底会变成「官兵捉官兵」
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爱同他开玩笑哪……

第一章

高雄市警察总局三搂,「梦幻队」专员林浚毅的专属办公室。

梦幻队长何敏怒气冲冲地来到办公室门口。

紧追在她身后的梦幻副队长韦洛仁伸手要拉住她,但一臂之差,她己开门走了进去--当然是没敲门。

何谓梦幻队?

它的全名是「缉毒梦幻队」,顾名恩义,就是专门查缉毒品的组织。近年来,毒臬们继香港后,看中台湾为其转运站,且己进行全面渗透,台湾政府有关单位为极力防止毒品传人,便于各县市刑大队中桃出九位菁英,组成缉毒小组,命名为缉毒梦幻队。而林俊毅便是梦幻队的直属长官。

林侵毅从文案中拾起头来。

「为什么放了洪德?昨晚众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才逮到他,为何今早就放了他?」何敏火冒三文地站在办公桌前。

林俊毅向后靠着椅背,十指交握,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高傲地指责道:「何队长,注意你的礼貌!没礼貌的警员我不屑理睬。请出去!」他酷酷地用下巴指示她办公室的出口。

何敏愤然地注视着他,双手紧握成拳,极力抑止自己冲向前,赏他个左勾拳的冲动。作了个深呼吸,何敏走出办公室,把门带上。

「何队长,你没把林专员怎么样吧?」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副队长韦洛仁,立即迎向前。

何敏没理他,抬高手规矩地叩上门板。

不过,那震耳的敲门声宛如要把门给拆了。

韦洛仁注意到何敏一脸要「砍人」的凶恶模样,决定守在原地。

待门内传出「请进」,何敏才开门进人。

何敏大步再次来到办公桌前,「林专员,缉毒梦幻队长何敏,有一事请教。」

「请说。」坐在皮椅中的林俊毅看她必恭必敬的,满意地咧嘴一笑,右手还高傲地做个「请」的动作。

「请问林专员,为何放了洪德那个贩毒脓包?」她双手垂于身侧。

「这是高层的决定,你没必要知道。」他用官阶压她。

原来问题根本不在于她的礼貌如何,而是林俊毅故意耍她!何敏垂于身侧的手掌不由得握紧。

「你这个小队长的职责就是只要照我给的指令,率着你的队员,专心地去捉毒贩,其余的就不用你多操心了。」他傲慢地训道。

「是埃反正我们一直抓人,你就一直放人。今天我们抓三个,你就放两个;我们抓一打,你便放八个。我们一定有抓不完的毒贩。」她泠哼道。

「你是在指控我和毒臬勾结?」他微眯着眼问。

「没错。」她无畏地说。

林俊毅气得站起身,指着她怒骂,「收回你的话!不然,我会让你后侮的。」

「事实便是事实,我不会收回的。」何敏也不甘示弱。

林俊毅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梦幻队长何敏听着!你服从度太低,我以专员的身分命令你放长假,好好反省!等到你有所改进,再回到梦幻队来。要不然,妳就此与梦幻队绝缘。现在开始,由副队长韦洛仁代理你的职务,请交出你的佩枪和警徽。」何敏轻笑三声。

林俊毅眼中闪过不解。她薄薄的红唇往两边延伸,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放长假,我不屑。」

「咱!」巨大的拍桌声响起,勉强地稳住林俊毅上级的威严。「你竟敢不服从上级!」

「这你不是早知道了吗?糟老头!」她冷哼。

「妳?」他抬高手,又想拍打桌子,却在离桌面三公分的地方忽然止住,只弹出食指指着她。「我……我……我要革你的职!」

原本他想再来个震耳欲声的拍桌声压压她,不过先前那一下没控制好,打得太用力了,隐隐作痛的手提醒他别硬要当火爆浪子。

「别麻烦了!老娘我不干了!」敏将腰际的手枪和口袋里的警征取出,搁在他眼前,转身离去。

她才向大门移近两步,林俊毅便在她身后桃衅道:「你不想干,表示你还有得救!看看你自己,已经够没女人味了,又毫无自知之明地选在警局干活,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父母看了,都要感叹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闻言,何敏停下脚步。

竟然嫌她没女人味?林俊毅不是「目睭被蛤仔肉糊到」,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事实上,何敏可是台湾警界之花--但绝不是朵「菟丝花」,她美得很有个性。她身材高跳匀称,轮廓深,有着披肩的乌黑秀发,肌肤呈健康的古铜色,声音低沉略带粗哑。再加上有着今人叹服不己的领导能力,及火爆直率的个性,不知让多少男子醉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然,年方二十六的何敏能坐上梦幻队长的位子,铁定有两把刷子。

她的枪法奇准,是台湾警界中的佼佼者,柔道五段的实力更是无人可及。另外地办案果断精准,侦讯犯人的手法比男刑警还狠,堪称是刑事组的第二高手。组员们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并奉送她一个外号:梦幻传说。

「警察原本就是属于男人的差事。你这种女流之辈,本当在家煮饭、带小孩。」何敏的请辞,令林俊毅开始乐得口无遮拦。

何敏双手握得死紧,转过身,瞪着他吼道:「谁说女人不适合当警察?你这种『脑满肠肥』的贪官才是警界的羞耻!」

「妳造反了!竟敢污蠛上司。快收回你的话,向我道歉!」他一脸铁青,倏地站起身。

脑满肠肥这词用得真贴切,迈人中年的林俊毅真的发福了。

何敏回他冷冷一笑,眼神骤地变得杀气腾腾,并朝他迫近。「说你他XX的对不起!我已经不干了!就算你还是我的上司,我照样敢骂你,甚至敢……」她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抓住桌缘,手臂用力往上一提,就将桌子掀翻在地。还好桌后的林俊毅早已跳开,不然铁定被砸成大肉饼。

梦幻队除了在缉毒方面屡建奇功,赢得众人注目外,还有另一个特色:专员林俊毅和队长何敏两个人是死对头,时常演出全武行。而两人竟然还能共存了两年,实称得上是个奇迹。

梦幻队全体队员都聚集在办公室外,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里头的动静,待看这次「鹿死谁手」。

掀了桌子,何敏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决定离去。

「等一下,你还没向长官致歉。」林俊毅迫到她身后,手放在她肩上。

她被迫停下脚步,没回过头,再次提醒他,「我说我不干了!没必要向你道歉。放手!」

「在辞呈尚未批准之前,你还是我的手下,必须听命于我。快向我道歉!不然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在警界立足。男人婆!」

何敏微侧着头,眼角瞟向右后方的肥胖男人。「我再说一次,放手!」

林俊毅没松开手,反倒加重了力量,手指陷入她的肩膀,不过,还不到令她发痛的地步。

「妳不道歉,我就不放手。大不了我们就这样耗在这襄。」他威胁。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手!」她双拳握得不能再紧,指关节处都泛白了。

他却仍固执的要求道:「说抱歉。」

「好!这是你自找的,可别后悔!」

接下来,只见她双手盖上他的手背,身子往左微移,手臂猛力往上一提,然后办公室内就回荡着惊惶的惨叫声。

门外的队员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门才踏进办公室,便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凌空飞起,大伙瞪大了眼,惊呼声四起。

林俊毅最后托「地心引力」之福安全着地,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众人的目光紧跟着他,在地板上定住没人敢去扶起林专员,因为他们向来采中立态度,以免两边不是人。

何敏拍拍手掌,拉好衣襬,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失败者,酷酷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谁教你不听。怪不得我!」

她潇洒的转身离去,穿著高筒运动鞋的脚还故意从林俊毅的小腿上用力辗过去。

林俊毅只觉他的腿就如同被大卡车辗过一样,痛得差点屁滚尿流。

确定何敏的身影已消失后,众人才合力将倒地的林俊毅扶起,让他坐在椅子上。

「专员,你还好吧?」大伙异口同声的问。

「你们让柔道五段的人来个过肩摔试试,看会不会「还好」?」他一把老骨头都快散开了!

队员们无趣地摸摸鼻子,他们真是「好心被雷亲」!

不过说实在的,何大队长的力道,连男人都要畏惧三分。

林俊毅抚着处处皆疼的身躯,他这把四十五岁的老骨头再也经不起摔了,这种一苦差事」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只要今天何敏走出梦幻队不再归巢,他的任务就圆满告终了。

但若不成的话,那他早晚会被摔死的!

算了,若命真如此,就认了吧!上好的棺木早点准备好就是了。

%%%

离开警局后,何敏驾着白色BMW跑车--这是母亲送她的生日澧物--来到一间高级的健身俱乐部。

她使用了所有的健身器材,直到自己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才转移阵地,去洗三温暖。

出了俱乐部,她来到一家经常光顾的餐厅,点了一桌她最爱吃的菜,大门大口的吃,大口大口的喝,直到感觉食物已堵满她的食道才作罢。

这是何敏宣泄怒气的独家秘方,屡试不爽。

现在她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握着方向盘,她不自觉地瞄了下后视镜--这是担任警职后养成的反应--刚才在往餐厅的路上所看到的黑色跑车已经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她思忖着。

说也奇怪,近来何敏常有被人跟踪的感觉。

像今天从她踏出警局,就觉得自己被跟踪了。而且不论是在开车、餐厅,甚至通往停车位的短短路上,都觉得身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她。

当地骤然回首,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只好安慰自己这-切只是错觉。

她想着被跟踪的事情,右脚不自觉地用力踏下油门。她眼睛虽然是望着前方,但影像却没有传送至大脑。

当大脑对眼前的路况有反应时,她连忙踩下煞车,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BMW狠狠地吻上前面的车尾。

车身猛力的撞击,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街去,还好她系了安全带,只是额头撞了下方向盘,而后反作用力又把她弹回原位,后脑碰上座椅。

这时安全气囊弹了开来,使她免于再次撞上方向盘,不过安全气囊的弹力太大,她的后脑又撞上了椅背。

她脑海中除了痛感外,余则一片空白,耳际频频传来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上传来敲击声,把她从惊吓和疼痛中唤醒。下意识地摸摸传来麻痛感的后脑,转过头望向窗外。

对方指指前方,示意她无把车停到路边,以免妨碍交通。

两人把车开到路边。对方先停好车,下来等她。

何敏走下车,待看清对方后,霎时楞住了。

这男人简直帅毙了!

他身高约-九0,五官犹如希腊雕像般,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散发性感、托傲、诱人的魅力。一头及肩的长发用墨绿色的发带扎成马尾,额前落下几绺挑染成墨绿色的发丝,既特别又够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上穿了丘个耳洞,戴着镶绿宝石的耳环,闪闪发亮。但这非但不会让人有娘娘腔或流气的感觉,反倒多了一股神秘感。

这个人一出现,便让何敏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挡的狂野吸引力,登时,她的-颗心悄悄地被偷走。

「小姐,小姐……」展维新不知唤了她几声,才让她回过神来。「小姐,你没事吧。」

发觉自己的失态,何敏一脸羞红,猛摇着头。「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但是车子……」指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何敏走向前去。当目光落定在他的车尾,她睑上的热度马上褪去,换上一片惨白。

老天,他开的址法拉利跑车!跑车的后保险杆已被地懂得微凹,而且铐漆也有些脱落了。这赔起来要多少钱呢?何敏在心中盘算着。

待眼光飘回自己的BMW跑车,她差黠晕倒在地。车子的前保险杆,包括引擎盖的前端,依她目测大概凹了将近十公分。

她可真是「好运」当头!

何敏回过头看他,脸上拚命挤出个微笑。「我该赔你多少钱?」

「这要等送厂让技师估价后才知道。你没事吧?妳流血了。」他指指她红肿的额头。

听他这么一说,她伸手摸摸额头,这才感觉到痛。她把手指放在眼前一看,上头有些血迹,一定是刚才额头撞击方向盘时弄伤的。

「小小外伤,没事的。」她不在意地挥挥手。

「让医生看看比较安全。」他建议。

「这么一点小伤去医院,会笑断人家大牙的。」

展维新微微一笑,看看手上的表。「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了。」他转过身准备离去。

「先生,等一等。」何敏叫住他。「我怎么赔你?」

展维新已走到自己车前,边开启车门边道:「我会把帐单寄给你。」

何敏训练有素的戒备心倏地燃起,一个刚碰面的陌生人在没问地姓名、地址的情况下,会有办法寄帐单给她?!

「请问你要怎么寄帐单给我呢?」她全神贯注于他的反应。

展维新的身子僵了一下,手停在门把上。他吞了吞口水,咽喉的肌肉明显地抖动,另一只手缓缓举起……

何敏的反应是立即的,她右手伸人夹克内,准备掏枪。

不过,她只摸到空的枪套。该死!她忘了刚才已把枪交还给林俊毅了。

一阵冷风骤然而起,徐徐吹向他们俩。

展维新的发丝,以及墨绿色发带随风飘扬。

何敏垂至肩下的长发也轻轻地飞舞着,几绺发丝轻拂她犀利的眼和红唇。

一颗心忐忑不安,何敏双眸眨都不敢眨,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怕一疏忽便会去见阎罗王。她脑中不断地倩想着对方的下一步,和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击方法;徐徐微风骤然停止。

展维新举起的手停放在车顶上,站在敞开的车门前,他转遇头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何敏仍然盯着他,没卸下警戒。

他双手插入西装裤的口袋,大步朝她走来。

何敏这时已决定要以柔道对付他。以她俐落的身手,应该可以逃过致命的一枪。

展维新来到何敏面前,仍是那淡淡的笑容。「瞧我这记性!急着离去,却忘了问你尊姓大名和电话。」

何敏直望着他,思忖他话中的真实性。

展维新又看了一次手表。「这样吧,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三天后你再Call我,那时车子维修的估价单应该出来了。」

他急切的语气,和频频注意时间的举止,何敏确定他真的是急得忘记了。

地点点头,回他一个微笑。她知道这个笑容看起来一定相当不自然,肯定像极了「脸部抽筋」。但她可不是个「神经质」的女人,这只是身为警员惯有的警戒心。

不过她也不否认,这次她是有点反应过度。可能是最近一直觉得自己被跟踪的后遗症吧!

展维新一手摊开放在她眼前,何敏不解地瞧着他。

「手给我。」

「呃?」

展维新径自拉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则从背心口袋裹拿出一只笔,用嘴咬开笔盖,低下头,在她手掌上写下电话号码。

他的动作帅毙了!

因为低着头,他俊酷的脸庞与她仅有咫尺之距,他身上男性的气息充斥在彼此之间,顿时,方才那股狂野的吸引力又向她席卷而来。何敏心跳加快,感到些许晕眩,还幻想着被他那双厚实的大手轻轻爱抚的感觉。

就算是以前的恋人,何敏都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反应,和这么大胆的绮想。

终于,何敏强迫自己把目光离开他的俊睑,却瞥见……「你眉上怎会有一道那么长的疤呢?」她左手轻柔地抚摸那疤痕。

那疤痕大约有十公分长,由额头中央斜斜划至眉角,看起来是道旧伤,若非近距离盯视,是看不大清楚的。

那道疤痕并没有让展维新看起来可怕、狰狞或丑陋,反倒令他更神秘、更酷、更诱人。

展维新微微一僵,脸部不自然的抽动。他拿笔的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碰触,并把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放在他的身侧。

「小时候的一次意外。」他的答案相当简单。

她疼惜地望着那道伤痕,忘了自己的手在他那暖暖的掌心里。「伤痕这么长,那时一定很痛吧?我想大人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是小孩子。」她很有爱心的说。

「忘了有多痛了。好多年前的事了。」展维新挺直身子,松开她的手,再看一次表。「我赶时间,三天后记得打电话给我。」

何敏点点头。

当他松开她的手,何敏立刻觉得一股寒意由手心直袭心头。

望着他走回跑车的背影,何敏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而她,正深深地被他吸引着。

不过,她相信这种狂野的吸引力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认识的人中就有很多这样的。思及此,她摇摇头淡然一笑,走回自己的车子。

何敏向前迈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她蓦然回首,欲询问那名长发男子。

太慢了。墨绿色的法拉利已扬长离去。

何敏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三天后打电话给他时,再自我介绍一番。

就当她欲再次举步时,忽地瞥见地上有一条墨绿色的发带,她低下身将它拾起。

「这应该是他的。」看着手中的发带,她自语着。

忽然,她露出欣喜的微笑,因为她发现他在她手上留下的不只是电话号码,还有他的大名:展维新。

一阵寒风吹向她的脸,但没像先前那般凛冽。她的长发依旧迎风飞扬。

她再看看手中墨绿色的发带,接着双手往后顺-顺长发,用他墨绿色的发带系成一束。

「这发带三天后再一起还给他。」她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泛着笑意。

不自觉地,何敏已开始盼望那天赶快来临。


第二章

一辆以疾速奔驰的墨绿色VOLVO,在高雄市郊一栋高级别墅前停下来。

这楝别墅大约有两千余坪,外围筑有两公尺高的白色石墙,墙的上方还架着通有高压电的铁丝网。此外,围墙四周皆设有监视系统,二十四小时监控。

驾驶座上又高又帅的男子轻轻按下遥控器。

气派的铁门缓缓开启,这时得以瞥见戒备森严的别墅内部。一楝欧武建筑矗立于前,四周栽种青绿的韩国草,宽长的车道通往主屋大门,信道两旁植有高大的树木。

这楝豪宅的主人正是车上的帅哥--WILD组织的苍龙。

WILD组织是驰名国际的贩毒集团,其笼头老大「黑豹」曾是台湾某大帮派的头儿。因帮派内斗,黑豹被迫和一群兄弟逃亡至异乡,之后他们便在东南亚另起炉灶,以贩毒起家,命名为「WILD」。没几年的工夫,WILD已成为东南亚各国毒品的供应者。

据悉,继东南亚后,WILD组织特别看中台湾这块「乐土」,想将台湾纳入「版图」,专责查缉毒品的梦幻队自然便成为WILD组织的眼中钉。

值得一提的是,WILD组织内有两个最出色的组员,也是黑豹的左右手,一位是「笑面虎」苍龙,另一位则是「血腥玛丽」红蝎。

各国警界皆知这两个人的存在,但令人气恼的是,他们总是神秘的来去,没人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即使是WILD组织的人也未必和他们照过面。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铁门继续往左右两边滑开,霎时,一道煞车声加入铁门的开启声。

苍龙左手手肘停放在窗沿,手指轻抚着额头,右手则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点着方向盘,不动声色。

后方传来车门打开又开上的声音,紧接着是高跟鞋踩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浓郁的香水味随风而来。

苍龙不用看后视镜也知道来的是谁。他关掉引擎,推开车门,走向她。

她双手抱胸,倚在红色法拉利的引擎盖上,穿著枣红色高跟鞋的右脚勾在前保险杆上。眼光往上溜,她身上是枣红色的套装,脸上的彩妆也是枣红色系。她这身装扮,已明白地显示出她的身分--WILD组织的「血腥玛丽」红蝎。

苍龙半倚着座车的车尾,从西装口袋裹掏出香烟点燃,吸了两口才开口:「有事?」

「刺杀梦幻传说任务失败!」红蝎冷冷的说,眼中却闪过怨恨。

苍龙右脚轻轻点着地,看着缓缓飘散的白烟,停顿了一会儿后问道:「老大知道了吗?」

「我用电话跟他报告过了。」

「老大怎么说?」

「老大决定『革杀』计画完全终止,由『亲合』政策上常待他谈好泰国那笔交易回到总部后,再与我『详谈』。」

他们口中的老大便是WILD组织的大头目黑豹。他常往返于各国之间,居所不定,但最常停留的地方是意大利。

而红蝎所说的「详谈」便是惩戒方式。

WILD组织有个严苛的条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就拿苍龙这楝天价的别墅来说,便是组织给予的奖赏。

他停下轻点的脚,将烟丢到地上,用鞋底踏熄。「需要我替你『说情』吗?」

「说情」便是出面担保失误者,下次行动必会将功抵罪,期限为半年,在这期间惩戒先保留。若超过期限没立功,则力保人与被保人同罪。

红蝎毫不考虑的摇摇头。「我愿意领受组织的任何惩戒。」

苍龙冷冷一笑,眯起眼。「即使失去一手一脚也在所不惜?」

「是的。」她毫无畏惧的答。

他冷哼,「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若变成了残废,很可惜哦!」

「我为组织效命,组织的任何要求,我毫无异议。」

「不愧是红蝎!」他诚心的赞赏,「你来不是要跟我说这些而已吧?」

她点点头。「昨天执行刺杀任务时,我的手下看见你。」

「所以?」

「希望不是你伤了我的手下,而使任务无法达成。」

他冷笑一声,阴沉地问:「你怀疑我出卖组织?」

「我不是怀疑,而是我从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老大?」

「我忠于组织。」

「我也忠于组织,更忠于老大。这答案你满意吗?」

「说大家都会,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听好!从现在起,我会盯着你,若你对组织有任何不忠,我会立刻把你解决掉。」她警告道。

「现在你该注意的是缉毒梦幻队,不是我吧!除非,你怀疑老大识人的能力?」苍龙并未发怒,语气依旧平淡。

「老大太容易相信人了。」

「太容易相信人?只是这样?」他大步走向她,低下身,眼睛与她的丫视,大手拨开自己额前几绺墨绿色发丝,指着额头。「看清楚这伤痕!你该知道这伤痕的由来。」

「当然。」她直视着他,讪然道。

「那你还认为老大有妇人之仁?」

这道疤是苍龙替黑豹挡下敌人劈来的一刀而留下的。那时碍于警方盯得紧,不能送他到医院医治,便用土方法医治。这一刀让苍龙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不断地和死神搏斗,终于夺回宝贵的一条命。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的苦肉计?」她反驳。

「还想看看其它的伤痕吗?」他准备解开西装。

「你的丰功伟业,我在特训时早有所闻,你不用多费唇舌。」

「只是妳依然不相信。」

「人是会变的。」

苍龙挺直身,深思地瞧着她,「你对我有偏见。」

「我只是不相信任何人。」红蝎再次强调。

「是吗?你该不会是因为上次开会时,我赞成『亲合』,而你想用『革杀』,便因此镶疑我的忠诚?」他以疑问句为结尾,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是非常不苟同你懦夫的作为。而且我不像你那么卑鄙!从中破坏我的计画,好让老大采纳你的。」

那次他们三巨头高峰会议的结果,黑豹原本便不看好红蝎的计画,但看在红蝎以性命担保革杀计画一定会成功的份上,便决定给红蝎一次机会。若她失败,便毫无异议地换上苍龙的亲合政策。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再申明一次,我没有破坏你的计画。再说,以你谨慎的个性,你的计画想必十分周密。怀疑从头至尾未参与计画的我,未免有损你的美名。」他意有所指地道。

红蝎当然听得懂他的暗示。「我的手下不会出卖我的!」

「你不了解人性的弱点,才会一直反对亲合政策。」苍龙说明他用亲合政策的原动力。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说教的。」红蝎马上回嘴,不屑听他啰唆。

「很好。但请你记得,盘问别人之前,自己先要握有明确的证据。」

「会的。当我找到证据,我一定亲手取你的首级。」红蝎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看她十指用力交握的模样,可以知道她的决心。

「现在多谎无益。只要给我三天,我便会让你看见亲合政策的威力。后时,你便会明白我的忠心。」他转身准备离去。

她却在他身后嘲讽着,「希望届时看到的不是组织被警方一网打荆」

苍龙没转遇身,只冷冷地道:「事实胜于雄辩!希望我的计画需借助你的力量时,你能全力配合。晚安!」

他将车钥匙交给警卫室的保全人员,让他把车子开进车库,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

依旧维持同样姿势的红蝎死盯着他的背影,暗自发誓一定会让他露出马脚来。

%%%

今天是何敏自动请辞的第四天。下午何敏的小窝来了个意外的访客--何敏的大姊何绮。

「大忙人,你怎么有时同到高雄来看妹妹我呀?」何敏窝在懒骨头襄,佣懒的问。

「因为我好想我可爱的小妹啊!」何绮倾过头,肉麻兮兮地回答。

「少来了!快招吧!」她才不会相信呢。

何敏的家人全住在台北,而何敏因担任缉毒梦幻队长,而只身住在高雄市。她住的小窝则是母亲奖励她高升的礼物。

「我偷听老爸和姑丈通电话,听见你掀姑丈的桌子。这是真的吗?」何绮兴奋地问。

梦幻队专员林俊毅正是何敏的姑丈。

何敏点点头。

「哇!帅毙了!」何绮惊呼一声,催促道:「快把详细的情形说来听听。」

为满足大姊的好奇心,何敏便把那天的前因后果仔细交代一遍。

何绮听完,仰慕地说:「敏儿,我好崇拜你哦!对了,我要打个电话给馨儿,告诉她这个『壮举』。我告诉你,当我告诉馨儿这消息时,她死都不相信你会掀姑丈的桌子,还说我一定是听错了。今天馨儿原想和我一起来的,但她下午正好要出庭,才没法和我一起来确认。」

何敏白她一眼。「你和二姊真无聊!为了确定这件事,大老远从台北赶到高雄。」

「我来才不是只为了确认你掀姑丈桌子这件事而已。」何绮反驳。

何敏挑高眉不相信地问:「是吗?」

「好嘛!我承认这是最主要的因素。」何绮耸耸肩。

何敏叹了口气,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

何绮收回嬉笑,严肃地道:「我来是要提醒你,就这么辞职太可惜了!你想想,你这么一走,不就正好称了老爸和姑丈的心?」

何敏坐正了身子,垂下眼沉思着。

她当然知道那天姑丈会那么激她,无非是老爸在后头推波助澜。

何父反对小女儿当警察的原因要从上一代说起……何家历代都是阳盛阴衰,每代十个壮丁中,若有一位媳妇生一个女儿就非常了不起了。

奇迹似的,到何父那一代,身为长子的他改写了何家的历史,何妈妈一连生了三个千金。

何家三千金虽为女儿身,成就可不比男人差。老大何绮是台湾数一敷二的法医,老二何馨是公正不阿的铁面法官,老三何敏则是位狠悍的刑警。

何父一直很反对三个女儿的工作,因为他认为女人一定要柔柔弱弱的,不然,她们跟他那十一个讨人厌的弟弟有什么不一样;:他实在看腻了弟弟们阳刚的模样。

这三千金却是一鼻孔出气,誓命抗争到底。再说,她们有三座坚强的靠山--何奶奶、何妈妈和何姑姑。

看小妹不语,何绮又道:「最要命的是,我昨天听到他们说,再过三天你若没归队,姑丈便可以你旷职及殴打长官为由,取消你梦幻队长的职位。所以我和馨儿才会那急着找你……还是,你决定向老爸低头?」何绮不安地瞧她一眼。

何敏侧过头看着大姊,一脸坚定。「我明天一早就回警局销假。而且我保证,」她举高右手,「以后会克制自己的火爆脾气,永远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何绮展颜一笑,激动地搂着何敏的肩。

何敏也柔顺地偎着她。「放心!我们三千金永远是『最佳战友』,我绝不会倒戈的。」

「敏儿,这可是你说的?」何绮问。

何敏点点头。

「妳又谈恋爱了?」何绮又好奇的问。

何敏怔住了,眨了眨眼。「没有呀!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何敏的恋爱史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算一算男主角共有数十位。

不过,可不是一次出场几位男主角,彼此斗得你死我活,来博得何敏的青睐,而是每个男主角只出来一下下,便自动的、永远的消失。

这当然不是因为何敏有什么问题,只能说爱神很眷顾何敏,动不动就朝她射一箭,可惜用的都是偷工减料的箭,才射中,下一秒便断了。

因此何敏的家人从没搞清楚她的男友是哪个阿狗阿猫,而何敏被爱神捉弄久了,也习以为常了。

何绮放开她,手抚着下巴,一直盯着地瞧。「因为我总觉得你和在台北时很不一样……对了,变漂亮了!」

何敏用手抚抚脸蛋,心中一喜。「有吗?」

何绮站起身,夸张地对何敏左左右右、远远近近地瞧了又瞧,才又坐回原位。「仔细一瞧……你愈来愈像『黑甜棵』了,我的『黑炭公主』。」

「我就知道!」何敏嘟着嘴,一脸抱怨。

捉弄到小妹,何绮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敏朝何绮扮个鬼脸,大姊最喜欢拿她的肤色开玩笑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大姊和二姊竟然连手骗她,说她是妈妈从垃圾桶捡来的,害她郁卒了好几天。

没办法,大姊和二姊的肤色都白里透红,唯独她是古铜色,也难怪她会被骗。

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往外跑,长大后当警察,也是成天在外面执勤,皮肤常和太阳「接吻」,要地不黑也难!

而方才当大姊说她恋爱了,她脑海中浮现的人影竟然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展维新!难道她又被爱神的箭射中心房了?那这次会是支什么样的箭呢?

%%%

翌日一早,何敏就回缉毒梦幻队报到,补上假单,彻底毁灭了老爸和姑丈林俊毅的奸计。

另一方面,她也没忘记今天和展维新的约定。

昨天,何敏依照约定打电话给展维新,问他修车的费用,打算这几天就把钱还给他。不巧展维新马上要出差到日本,往后半个月都不在台湾。经两人商讨后决定,展维新先把钥匙藏在他家门口的盆栽里,何敏便可以开门进去把钱放好再离去。

下班后,她来到展维新的公寓。

「咦,你怎么在家?你不是去日本了吗?」何敏打开门,发现展维新正半躺在沙发上迎接她,让她很惊讶。

展维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日方的大老板到欧洲度假,还没玩过瘾,便延后归国时间,和我们的商务会议当然也往后顺延了。我是到机场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一时又联络不上你,昕以……」

何敏点点头表示了解。

「要来杯咖啡吗?」他站直身子,边走向厨房边问。

「别麻烦了。」她唤道,跟着他来到厨房。

「不麻烦。因为我只会泡即溶咖啡,所以一点也不麻烦。」他径自说着,边将炉上的开水再次煮沸。

「我只是把钱拿来还你,马上就走。」她拒绝他的好意。

展维新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她。

何敏打开皮包,拿出装着钱的白色信封,伸直手递给他。

她是故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在那次意外事件后,她就被他深深吸引了。她原本以为那吸引力虽然比以往都来得狂野,但一样会在二十四小时内便自动退去。但再见到他时,她清楚地察觉到那股吸引力并没有消逝,反而变得更强烈。然而她却只想逃避,因为她总觉得和这个男人有感情上的牵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展维新伸手接过那鼓鼓的信封。

何敏尚未伸回手,他倏地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猛力往自己的怀裹一带,下一秒,何敏已紧贴在他胸前。趁她来不及抽身,他迅速低下头,吻上她的红唇。

何敏不是没接过吻,不过,这却是第一个令她沉醉的吻。她双手紧紧攀住他的颈项往下拉,索取更热情的吻。

她的反应令展维新狂野了起来,大手一把握住她的玉峰,热情地搓揉,另一手握住她又翘又结实的美臀,贴近自己下腹的坚挺和炽热。

何敏的反应是即刻的,她双手插人他的发间,紧紧抓住,以抵挡那席卷全身的激情,愉快的呻吟声从她喉间逸出。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倏地加入两人的呻吟声和喘息声,惊醒这对激情的男女。

原来是水壶的气鸣声。

待何敏稳住因激情而微微颤抖的身子,展维新才放开揽着她腰际的手,转身去关炉火。

何敏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手将落于双颊的长发往后拨,藉此平缓方才的悸动。

她似乎太低估了那股吸引力,而且,这种事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

忆起她那热情的反应,站在炉前的展维新邪邪-笑。

「既然水都已经开了,就喝一杯咖啡再走。」他从柜中拿出咖啡杯,边侧遇头对何敏说道。

「可是……」何敏闻言回头,想回拒他。

展维新只注意听着何敏要说什么,手机械性地把咖啡杯搁到流理台上,没注意到手背正要和高温的水壶做「亲密接触」。

「小心!」何敏敏捷地向前跨三大步,取走与他手背只有一公分之距的水壶。

展维新一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脱口赞道:「好身手!不亏是个『超级干探』!」

警铃声又在何敏心底响起,她的视线从手中的水壶,投向展维新的背。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是个警察。」她语气充满戒备。

正要打开咖啡罐的展维新身子明显一震。

何敏右手已握住枪柄,准备把左手中的热水壶往他身上扔去,同时开枪射击他。

展维新转过身来,脸上已挂着惯有的笑容。

何敏察觉他手上并没有枪,也没有攻击她的意图,便打消了反击动作。

展维新双手抱胸,优哉游哉地半倚在流理台上。「你是没说过你是位警察,可是你身上的手枪却明白地告诉了我……或许你并不是警察,而是个黑道分子?」

刚才展维新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一定会发现「它」的存在。何敏陡然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没办法!职业病。

她今天回警局销假上班时得知,轰动国际的WILD贩毒集团正计画掩饰身分来接近梦幻队员,再来个各个击破,她不得不更加谨慎。

「我不是混黑社会的。」她将手中的水壶放回原位。

他转过身拿起水壶,冲了两杯咖啡。「我早知道了。」

「如此肯定?」她挑高眉。

「百分之百肯定。而且托媒体之福,全国都知道你是鼎鼎有名的梦幻队长。」展维新把一杯咖啡递给她。

何敏接过来,他的话也提醒了她,传播媒体的可怕。

地转身左走出厨房,两人分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呢?从事什么行业?」何敏延绩方才的话题。

「警察都很敏锐,而且观察入微,你何不猜猜看?」展维新手中拿着咖啡杯,跷起二郎腿。

何敏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了他一会儿。「你应该是个老板,不然,就是公司的主管。」

「何以见得?」

「你的物质生活很富裕,而且,你的言行举止都自然地散发出驾驭之风。」

「驾驭之风?!」展维新手肘放在大腿上,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用心地思忖着。

过了一会儿,他侧过睑看着她,严肃的说:「说不定我是黑社会老大呢!」

何敏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看到她的反应,他大笑三声。「跟你开玩笑的!」

何敏端起咖啡杯轻啜几口,技巧地掩饰自己的糗态。

他止住笑意,回到主题。「你没猜错。我自己进口些东西,也算是个小老板。」

在技术上,展维新并没说谎,他的确算得上是「食品」进口商。

「什么样的生意?」她放下咖啡杯。

「专门赚女人钱的生意。」

她抿抿嘴,思索了一会儿。「化妆品?」

「不是。如果是的话,我一定找你当代言人。」

「别寻我开心了!」她不以为意地笑着说。

他竟然举起右手发誓。「真的没骗你。」

「可是我的皮肤又不白。」

「的确,你的皮肤是古铜色的……」他不解地望着她。「但这跟做代言人有什么关系?」

「有。你没听过『一白遮三丑』?」

「错!应该是『一黑遮全丑』。」他郑重澄清。

这下换成何敏不解地盯着他瞧。

展维新骤然举高手,往后一伸,按下墙上的开关。

霎时,客厅的灯全熄,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随即解释:「你瞧,这不是『一黑遮全丑』吗?」

何敏被逗得哈哈大笑。

骤地,何敏的笑声停住,惊「哼」了一声。

原来展维新又封住她的唇了。

这么暗,他竟然只靠她发出来的笑声,便能捕捉到她的唇!他的听觉是一等一的。何敏忖度着。

展维新轻推何敏躺人长沙发,自己轻压在她身上,热情地亲吻,直待两人都需要呼吸,他才放过她。

他先起身,再拉她起身坐好。

展维新开启桌上的小灯,一手仍拥着她的肩。「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非常渴望带你上床,渴望得几乎要了我的命。」

何敏的一颗心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虽然听过不少男人对她表白,有创意的更是不少,但展维新却是第一个如此明白地说出男女间最原始欲望的男人。这种新新人类式的告白,让她不自觉地轻颤,全身滚烫。而更可怕的是,她和他有相同的「渴望」。

「那……我想……我应该早点回家。」她想挣脱他的手起身。

展维新用力按住她的肩。「别急!我保证今晚绝不会对你……『下手』。」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用这个字眼比较贴切。

这又逗得何敏轻笑一声。

「我会等,等你准备好。」他感性的说,轻抚她的脸颊。「记得我会在这儿等,等你主动来找我。」

他将桌上的钥匙放人她牛仔外套的口袋裹。

她惊讶地侧过头看他。「你……」

展维新手指点住她欲发问的唇,对她摇摇头,示意地别说话。「从第-次见到你,我就发誓,我绝不会与别人分享你!」

何敏愣了下,僵硬地别过头,摆脱了他在她唇上的手。这样浓烈的情爱,她有勇气接受吗?

展维新轻轻转过她的睑,把自己的情感和诚意藉由眼神傅递给她,低哑的说:「你只能属于我一人。」

像被催眠似的,何敏根本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最糟的是,在他深情的眼眸裹,她清楚地瞥见迷惘的自己,心动的自己,不可自拔的自己。


第三章

WILD组织的大头目黑豹今天一抵达台湾,便立即召开高峰会议。

红蝎向黑豹报告完这次革杀行动的过程及失败的原因后,毫不迟疑地说道:「老大,红蝎已准备为这次失败负责。」

说完,她举起手枪,瞄准自己的太阳穴。当她右手食指欲扣下扳机时,有一只手倏地阻止了她。

红蝎惊讶地别过头一看,「你?!」

阻止她开枪的是苍龙。

苍龙没解释,只对着黑豹「说情」。「老大,在组织全心对付缉毒梦幻队时,想必相当需要像红蝎这种高手。此际若铲除组织襄的高手,不就正合了梦幻队的意?要『负责』可以待梦幻队瓦解后再执行。再说我的亲合政策正顺利进行,而计画中少不了红蝎。」

「苍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亲合政策我铁定帮不上忙。而且我怕到头来,我会变成叛徒。」

苍龙没反驳,只淡淡地笑,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红蝎这一说,并没有让黑豹怀疑苍龙的忠诚,反而斥责地。「红蝎,注意你的用词!我不希望我的部下互斗,争名夺利。」

「属下知道错了。」红蝎立刻低下头。

黑豹手一挥,表示不再追究。「我答应苍龙的『说情』。」

「多谢老大!」苍龙说。

「多谢老大开恩!」红蝎也收起手枪致谢。但她对「说情」这件事并末心存感激,反而更加排斥苍龙。

「红鳜,亲合政策是苍龙一手策划的,所以这些日子,你必须听从苍龙的指导。」黑豹叮咛红蝎。

「是的。」红蝎服从道。

她心中窃喜,终于等到可以明目张胆地盯着苍龙的好机会。看来,揭发他假面具的日子不远矣。

「我从泰国订了批『货』,下星期在高雄码头验收。这是笔大买卖,我不想有任何差池。」这是黑豹一到台湾便立即召开高峰会议的主因。

「是。」苍龙和红蝎总算有异口同声的时候。

「听着!若有任何差池,没人会替你们『说情』了。」黑豹厉声警告。

言下之意是,若有任何闪失,黑豹会亲手做掉他们俩,罔顾他们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手。反正他们死了,再训练新手便成。黑豹就是如此的凶狠无情。

苍龙和红蝎皆微微低着头,然而心底想的却不尽相同。红蝎在心中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地「看坠苍龙。

而苍龙呢?他只愿一切平安。

%%%

展维新开着已修好的法拉利跑车赴约。

途中,他腰上的B.B.CALL发出哔哔声,提醒他电池没电了。他方向盘往右一打,决定先到便利商店买电池。

展维新一踏进商店,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紧跟着他,而且盯得很光明正大。

到柜台付完帐,展维新步到自动门前,门一开启,他尚未往前跨出半步,那道犀利目光的主人瞬间已挡在他的前方。

那男人亮出警徽,语气凛冽地命令着:「警察!趴到墙角!」

他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便利商店裹众人的侧目。

展维新拿着发票在他眼前晃一晃,不疾不徐道:「韦警官,我已经付过钱了。」

他口中的韦警官正是缉毒梦幻队的副队长韦洛仁。

韦洛广没理会他,掏出腰间的怆,指着展维新的眉心。

「哇--」众顾客尖声惊叫,全躲得逮逮的,生怕自己被波及。站在收银台后方的职员也赶紧躲到柜台下。若不是这两个人正好站在大门口,他们早拔腿街出这充满杀气的商店。

展维新冷冷一笑,泰然举起手臂,仿佛被枪指着眉心是家常便饭。

「韦警官,当心枪枝走火!子弹是不长眼的。」展维新语气平稳地提醒着。

韦洛仁挑高眉冷哼,「射死你这人渣,正可说是替天行道。」

不给展维新任何回嘴的机会,他厉声命令道:「我怀疑你私带枪械,走私毒品。我要搜你的身,快趴到墙上去!」

「Take it easy!韦警官。」展维新吊儿郎当地打哈哈。

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展维新缓步遭向墙角。韦洛仁的枪口紧压在他的后脑上,要他别轻举妄动。

「双手放到墙上!」韦洛仁吆喝着。

展维新顺从地面朝壁,手掌平贴在墙上,双腿打开。

韦洛仁单手握住枪,另一手仔细地搜身。

找不到任何证据,韦洛仁不甘心地收起枪。

展维新放下手,转过身面向他,揶揄道:「韦警官,有没有什么收获?」

「你别得意!今天我抓不到你,明天我一样可以抓你。只要我还在警界,只要你持续地贩毒,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抓到你!」韦洛仁信誓旦旦地说。

[韦警官,上次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没贩毒,也没走私枪械。而你根本就是把我的话当放屁。」说着,他从韦洛仁的身边绕过。

由他们的对话,知道没什么大事发生,收银台下的职员已站起身。店裹的客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已没有购物的欲望,赶紧走人。

展维新走到自动门前,忽然又转遇身对韦洛仁说:「韦警官,若你是用这方法来钓男朋友,未免也太差劲了。」

韦洛仁微眯着眼怒视着他,双拳紧握,抑止住往他脸上挥拳的冲动。

「我承认男生、女生,我都喜欢。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我只喜欢温柔的男人,不是像你这种凶神恶煞。不过……」展维新忽然倾过身,鼻子几乎触及韦洛仁的,呼出的热气直搔他的五官,「仔细一看,你的五官长得还挺标致的--这样好了,等你变温柔了,再来找我吧!我会预留一个情人的空位给你。」

说完,展维新还伸手抚摸他的下巴,摆明了是在挑逗他。

韦洛仁恼火地抓紧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瞧!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展维新邪邪一笑,抽回手,「我赶着去约会,不陪你了!后会有期。」他离开前,还送给韦洛仁一个飞吻。

「会的,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给你个建议,趁现在还能享受就多享受一些,不然到阎罗殿时,可有你受的!」韦洛仁在展维新的背后吼道。

展维新没转身,只是扬起手,做为道别。

「他XX的!我一定会亲手抓你归案的。苍龙,你跩不了多久了!」对他的不以为然,韦洛仁怒得破口大骂。

韦洛仁十分确信展维新就是「苍龙」。虽然WIID组织的三巨头一直行踪神秘,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警局裹也没有他们的纪录,但他在拍卖晚会门口看到的苍龙就是展维新。虽然当时天色已暗,苍龙又戴着墨镜,但韦洛仁相信自己的眼力。再加上苍龙的声音已深深印在他脑海里,他更有十成十的把握。现在只差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

展维新坐进法拉利跑车内,发动车子。

他手肘放在方向盘上,抚着下巴自语:「希望我们不要有再见的一天……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障碍给解决掉,绝不容许他坏了我多年来的心血。」

思及此,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行动电话,按下再熟悉不过的九个数字。

%%%

展维新的住所。

「你竟然骗我!」何敏气得欲转身离去。

展维新快她一步,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若我不骗你,你会来看我吗?你何不算算,我们已有多久没见面了?难道没有金钱关系,你就对我不理不睬了?!他头栖在她的颈侧,低声埋怨。

算-算,何敏和展维新行整整一星期没见面了。

「我们从头至尾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见面?」何敏以冷冷的语调反驳,边要挣脱他。

展维新把她抱得更紧。「那我们的热吻又算什么?」

「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那是你的初吻吧?」她停下挣扎,揶揄道。

他气愤地把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双手仍紧紧揽住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那不是我的初吻,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他双眼紧紧勾住她的。

「我的确不想知道。说实在的,那干我屁事!」她冷哼一声,别过头不愿看他。

展维新不敢改用单手拥住她,因为以她的身手,他没把握能掌握住她,只好头跟着她移动,执意要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眸。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气我说谎骗你。但如果没骗你说我出车祸,可能得在轮椅上过完下半生,你会在半小时内赶来看我吗?」

「就算你诅咒自己已躺在太平间的冷冻柜里,我也不在乎!」她这次没逃避他的眼神,反而死盯着他,对他龇牙咧嘴。

不理会她恶毒的话,他露出微笑。「可是你来了,而且还红着眼。妳哭了?」

「见鬼了!谁哭了?」她低咒一声。可是她的眼眶却倏地一红,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展维新怔住了,勉强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何敏抬起迷蒙的泪眼。「你可知道,每每被通知去见尸首,我的心便慌乱到极点,怕白布一掀开,发现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怕他们是因为我的职务而命丧黄泉。而你却对我开这种玩笑!」

她的泪水不听使唤地滚落,在脸颊画下两行湿亮的泪痕。

展维新腾出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揽进自己胸膛,让她在他宽硕的怀裹哭泣。

「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想见你,在苦无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出此下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差劲的事了。」他说得真心诚意。

她仍旧咿咿呜呜地哭泣着。

他轻抚着她的背,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发丝,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泪水稍止,只剩轻轻的抽噎声。

「告诉我,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抬起她的脸问。

她别过脸故意不瞧他。

「我真坏!真该死!真差劲!」他每咒自己一声,就往脸颊掴个清脆的巴掌。

何敏惊讶地回过头,他的脸颊已被打红了,可见他是使劲全力地打。她觉得好心疼。

「别打了!」她忍不住紧抓住他的双手。

「你原谅我了?」他心喜道。

何敏又别过脸,不愿看他祈求的眼神。

「除非你愿意原谅我,不然就让我打到烂,打到出血。」他坚决地说道,使力扳回自己的手臂,借何敏的手掌掴他的脸。

声声响亮的巴掌声,及她手掌传来的刺痛,何敏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大。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快别这样伤害自己了!」终究,她还是不舍地出声制止。

闻言,展维新停下近似疯狂的掴掌动作。

何敏立即倾向前去,埋首在他胸前,心疼地呢喃:「别再伤害自己了!」

他紧紧圈住她的肩头,脸埋人她幽香的发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苦肉计」只是苍龙众高招之一而已。

「我们把刚才那些不愉快从记忆中洗掉。」他指着头说。「现在,从进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何敏从他胸前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展维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我好想妳!敏儿。」他双手紧紧拥地人怀,紧得今何敏差点透不过气来。

他在她耳际又道:「妳呢?想见我吗?即使只有像……鼻屎那么一丁点,我也会乐得飞上天。」

再浪漫的气氛也被他那一句鼻屎破坏殆尽了。

这回何敏没被他逗笑,反倒沉默着。

他苦笑一声,自我拂揄道:「原来这全都是我……」

「我也想你。」

何敏不否认自己又恋爱了。她发誓,她曾努力地抗拒过,不过她真的抵抗不了那股狂野的吸引力,疯狂地爱上了展维新。坦白说,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爱火。

展维新双手轻抓住她的肩头,想好好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没错,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一副幸福洋溢的脸。

原来她也只不过是个平凡女人,即使她的名号响叮当。

「想我,为什么没来找我?就算我不在,你也有我屋子的钥匙。」

「我就是不能来找你,因为来找你,那就表示我……」她低下头,说不出口。

「表示你愿意分享我的床。」他帮她说完。

她点点头。「所以即使想你,我也不敢来见你。」

「为什么那么怕和我上床?」

何敏仍是垂着眼睑。

他轻轻爱抚她柔嫩的脸蛋。「敏儿,对自己诚实一点。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们便进出了爱的火花。而且我可以感觉到,你和我有相同的『渴望』。」

她抓住他爱抚的手,勇敢地看着他。「你说的一切,我都承认。从与你相逢的那一刻起,我便被你深深吸引。」

「那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因为……」

看她如此难以启齿,他干脆替她说了。「因为你不喜欢『男人』。」

她噗哧一笑,展维新的话让她轻松了许多。

「逗女人开心」也是苍龙的高招之一。

「这反应表示你是喜欢男人的。既然不是喜欢女人,那其它的理由,我的心脏够强,承受得住的。」他夸张地拍拍胸脯,深情地凝望着她。「说吧!」

若有人相信「眼睛绝不会说谎」,那人一定不认识苍龙--他有一双会说谎的眼睛。

收起笑颜,何敏缓缓说道:「因为上床后,我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复杂。而我没把握……」她停顿了下,双眼看着他,才又鼓起勇气说:「我没把握你是否会像我以前所交往过的男朋友一样,原先他们也像你现在一样热情如火、献尽殷勤,后来却开始埋怨我没时间陪他们,埋怨需要我时,我永远不在他们身边,埋怨两人正在浓情蜜意时,就会有杀风景的B.B.CALL骤响……」她不耐烦地拨拨长发,「我实在不想再重复演出这种烂透了的戏码。」

男人的心,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热情总是退得如此之快?!比医生用的退热剂还要快!

虽然她都在还未陷得太深前便和他们分手了,但无形中,她仍受到了伤害,且摆脱不了那可怕的阴影,进而让她对爱不放心。

「好差劲的分手理由!你放心,若我决定与你分手,我会找个有创意的,且深得你意的理由。若找不出来,我们就永远死赖着对方。」这是个温馨的承诺。

陡然,她眼眶又红了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猛往下掉。

展维新双手不知所措地在她脸庞左右挥动,只觉碰她不是,不碰她也不是。「别再哭了!」他紧张万分地道。

看他惊惶失措,她破涕一笑。

何敏双手举高,勾住他的脖子,微微踮高脚,主动献上热情的吻。展维新起先反应不过来,但下一秒,便更加火热地吻她。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隐隐约约中,他听到她的允诺。

他心中一喜,「笨鱼儿」上勾了!这个任务比他原先想的容易太多太多了。

他引领她走往卧室,一路上,他热情的吻不曾离开她的唇。

欲火中烧的他们还未到卧室,身上的衣物已脱去了一大半,沿路凌乱地丢在地板上。

一到床边,他拥着地一起躺下,火速地为彼此解下最后的屏障。

「敏儿,你好美!」展维新情迷意乱地赞美她的矫躯,「比维纳斯女神还美。」双手也不停地在她身上来回爱抚。

何敏轻拨着长长的发丝,微微一笑。

这一笑足以迷倒一「拖拉库」正值壮年的男人--这当然包括展维新在内,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他大手来到她的腿间,感觉到她已准备好接受他。「可以进入你了吗?」在她的耳际,他性感低哑的间。

「可以。」她几近呻吟的答道。

展维新发现原来她粗哑的嗓音竟是如此地性感、勾魂,令他等不及地往她湿嫩处推进……

何敏紧闭着眼,享受他为她带来的天堂,完全错过了他如撒旦般的笑容。

希望这把狂野的爱火别把人们的「梦幻传说」给焚灭了……


第四章

据可靠线报,今晚将会有「大尾的」出没。

晚上七点,缉毒梦幻队员个个易装出动,执行此次缉毒任务。

依据线民所提供的消息,他们于高雄码头的仓库内设下天罗地网,誓将「大尾的」绳之以法。

经过七个小时的守株待兔,高雄码头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样。队员们有些嚼着槟榔提神,有些等得不耐烦的埋怨起来……

「哇拷!等了七个小时,一点动静拢没!」队员阿宗操着台语口音说着,眼睛还是紧盯着自己所负责的区域。

「副队长,到现在都没状况,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队员阿义问。

韦洛仁微蹙着眉,沉吟半晌,准备要回答时,阿宗抢先替他答了。

「用肚仔想嘛知!这一定是线民臭屁!」阿宗顿了顿,随即又提议,「副仔,我看收队了,坏人未来呀。」

「再等一会儿,看队长有什么指示。」韦洛仁手指向何敏藏身的方向。

「说到敏仔,我就想到,你怎么没追伊?要不是我已经结婚啊,我就追伊。」

韦洛仁笑了笑。「我们不来电。」

「什么不来电!你要先去电她,不然怎来电?」

「一定是副队长不敢对队长放电。」阿义道。

「副仔,甘无影?」

韦洛仁只笑不答。抬头看到-个身影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他笑得更暧昧。

「一定是的。」阿义又说道。

「副仔,你是不是怕敏仔的过肩摔?说实在的,大家在一起都两年了,常看她给坏人过肩摔,三不五时又对林专员过肩摔,真是惊都惊死!」

「对!惊都惊死。」阿义附和。

「不过你放心!敏仔那种查某人……」阿宗忽然停了下来,指着阿义的眼睛。「阿义,你的目困是在中猴呢?!一直眨不停。」

「不是,是……」

「啊,我刚才说到哪?」阿宗打断他问。

阿义指着阿宗的身授,「队长,她……」他「来了」两字还没出口,阿宗又打断他。

「对呀!敏仔那种查某人对自己心爱的人,一定会真温柔体贴。所有的查某人都同款,只要是自己喜欢上的人,就不惜付出一切。不是我在臭屁!你若娶到伊,一回家,她就在门口迎接你,拿拖鞋给你穿,温柔的帮你马杀鸡,像在服侍老爷。她还会问你,你是要无洗澡,还是先吃饭?若是讲要先洗澡,伊就马上去帮你放热水。你看这样爽不爽?哈哈!」他发出得意的笑声。

「哎哟!」阿宗忽然哀叫一声,停住了笑,因为有人用力敲他的后脑。

「谁敢打我的头,没想要活?」他生气地道,头一转,「你……」接下来的话统统又吓回肚子襄去了。

「敢打你的,正是『敏仔那个查某人』。」何敏学着他的语调,跟着圈住他的肩头,嗲声嗲气地说:「Darling,你不是要洗澡吗?我已先放好盐酸了!」

「队……队长。」阿宗顿时口吃起来。

她在他脑后再赏一掌,指责道:「你不好好盯梢,竟然聊起天来!」

「队长,我们不是在聊天,我们是在讨论歹徒怎么还没出现。」阿宗快快澄清,他真的怕死了她的过肩摔。

「可是我听到的是某某人想洗澡?」她脸上挂着微笑,语气町是有如千年寒冰。

「那是题外话。」

她再打一下他的后脑,「专心一点。」

「是的,队长。」

和他们一样,何敏也想到是否线报有误。而在所有通话器部受到千扰的情况下,她只好亲自过来和韦洛仁讨论。

「阿仁,这里你接管一下,我过去那边的仓库探查。」她低声说。

韦洛仁点头,大概知道她的想法。「队长,你带两、三个兄弟一块去比较安全。」

「不。我不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若我带人过去之际,他们正好出现,不就坏了全盘计画?」

韦洛仁一时无法反驳,因为她说得也有道理。

「事不宜迟,我去去马上回来。放心,若交易的地点确实在那儿,我不会擅自行动。通话器都受千扰无法使用,不过我会给你们一个暗号,届时你再带队员赶来支持。我会等人员到齐才行动,因为我们是个team。」她很有团队精神,也很重视所有的组员。

他们都放心地点点头。

「注意听我的信号,别再聊天了。」她临走前,又回过头叮咛。

「是的,队长。」他们点点头。

何敏对他们露出自信的笑颜。

众人日送着黑色的苗条身影消失在仓门的另一边。

%%%

何敏迅速探查了所有的仓库,仍是一无所获。看来真的是情报错误,该准备收队了。她思忖着。

就在回程时,何敏瞥见一艘停泊在堤岸旁,上头悬挂着法国国旗的商务轮。船身剥落的泰国国旗深深吸引着她,她不禁移步走近瞧瞧……

她边看边用手触摸着旗帜。由漆的鲜明度看来,这旗帜应该是刚涂上不久,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再加上刀的刮痕,旗帜绝不是自然剥落,是有人特意毁掉的。

为什么要毁掉呢?

愈想愈可疑,何敏不自觉地踏上货轮放下来的梯子,忘了跟一同出生人死的队员打暗号。

一上甲板,何敏机警地为自己找个掩护,聆听由船舱传出的交谈声。但那并非她所通晓的语言。

这绝不是来自欧洲的法国商务轮,而是鱼目混珠的泰国商务轮!何敏非常确定,她的法文可是顶瓜瓜。

鱼目混珠的目的也呼之即出:这是艘走私船!

专心思索的何敏没发现死神已向她靠近了一大步,而且继续无声无息的向她迈进。

直至死神已离她三寸不到的距离,何敏才瞥见地上巨大的影子。

何敏倏地掏出枪瞄准来人,而后又放下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维新,怎么是你?你进口的商品是由这艘船运载的吗?」她边说边走近他。

展维新背着光,何敏根本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再走近一些,待看见他脸上的神色,更是不解。那是个再邪恶不过的笑了,这是她第-次看到他如此截然不同的笑容。

「维新,你怎么不说话?」何敏不安地问。

她应该要拔枪的。以她的经验,她知道现在必须拔枪。不过,她迟疑了。因为爱、因为相信,她迟疑了半秒钟。

仅仅半秒之差,她后颈遭到重重一击,立刻应声倒地。

袭击她的人正是红蝎。趁何敏分心之际,红蝎以左轮手枪的枪柄重重地往何敏的后颈一劈。

红蝎奸笑地举枪瞄准何敏的头,要让她脑袋开花。「想知道答案,去问阎罗王吧!」

可惜的是,何敏已听不见了。

%%%

在第三十二次的缉毒行动中,队长何敏失踪了。这是梦幻队员所填写的行动纪录。

那晚,梦幻队员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收到何敏的暗号。

看情况不对劲,韦洛仁立即下令找寻何敏的踪影,全体队员随即进行地毯武的搜索。一直到凌晨时分,他们依然毫无所获。

整夜盯梢下来,全体人员都已非常疲惫了,却都没有收队的意颐,-心一意想找到他们崇敬的「梦幻传说」。

身为何敏姑丈及上司的林俊毅看了更是难过。然而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因为他深信何敏不是单纯的失踪,梦幻队恐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与危险。

最后,他强制全体人员收队回家休息,以迎接未知的明天……

今天已是何敏失踪的第三天了,却依然没她半点消息。梦幻队员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何敏已殉职,他们希望能早日找到她的尸首,让她入士为安。

为松懈歹徒的警戒心,以早日将他们逮捕归案,警局封锁了「梦幻队长失踪」的消息。然而对于何敏的家人,他们却需据实以报。

得知这恶耗,原本坚强的何母几近崩溃,成天哭喊着要到南部来看女儿的尸首,最后还得靠医生的镇定剂稳住,一向反对何敏工作的何父却是过分冷静。得知恶耗的第一天,他凭着第六感坚定地告诉家人,何敏尚活在人间。之后,他便没再开口说过话,整天只埋首于何敏的照片中。

而镇日与尸首打交道的何绮,如今却每天以泪洗面。

全家就只剩二女儿何馨能冷静地和警方保持联系。

何馨不难过吗?

她难过极了。不过全家人都这个样子,总要有一个出来做些事吧,不然怎么办呢?

%%%

如果没有苍龙的话,何敏早一命呜呼了。

何敏被擒的那晚,当红蝎的食指欲扣下扳机时,苍龙快她一步,紧抓住她的手。

红蝎转过头,瞪着阻止她一偿夙愿的苍龙。「为什么?莫非你和她勾搭上了?还是上过一次床后,你爱上她了?好个『因性而爱』的男人!」

苍龙淡然一笑。「都不是。你先瞧瞧这女人的打扮。」

红蝎瞥了地上动也不动的何敏一眼,微蹙着眉,「你的意思是?」

苍龙点点头。「她穿的是制服。所以,今天铁定是全体总动员,而设定的猎物可能就在这里。」

「猎物会是我们吗?」红蝎又是那个怀疑的眼神。

苍龙嘴角微微淙动,摇摇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比你更想捉到那位屡次出卖我们的人,但或许不只有『一』个。至于原因,待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告诉你,现在我不想重提悲伤的往事。」他眼中闪遇一丝痛楚,不过不是很清楚。

红蝎没追问他的往事,只是仍对他的做法有疑义。

「即使梦幻队在附近,那又怎么样?以你我的枪法,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还是你怕了他们不成?」她挑高眉揶揄着。

「怕了他们?!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离谱的笑话。」苍龙不屑地冷哼。「我比任何人都想毁了他们。只是今晚有笔大买卖,你忘了吗?我不想有任何『意外』产生,我这条命还负有更重要的使命。」

他言下之意是,绝不会逞一时之强,使今晚的交易功亏一篑。

红蝎虽然很不愿,但她要留下这条命看好苍龙。她一直相信着自己的感觉,和爱人的「遗言」。

她不怎么高兴地点点头,掀开裙襬,将枪系在大腿的枪带上。「怎么处理这个贱人?拖到郊外杀了,顺道焚尸?」

「不。她还有利用之处,先留下她。」

「这女人会有什么用?」红蝎反驳。

苍龙看看手表。「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先把交易完成吧!我不确定梦幻队其它队员什么时候会到达。」

红蝎不甘愿地走回船舱,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交易。

苍龙立即招来两名手下。「把她抬进机械室。记得藏好!」

「是的。」两名手下应着,一人双手抓住何敏的手臂,另一人抓住她的脚,往又暗又湿热的机械室走去。

苍龙深深叹了口气。

一分钟内,红蝎搞定了交易。

下一秒,商务轮便顺利地通过了海警的检查,驶离高雄港。

一驶出外海,苍龙立即联络泰国的手下,要他们准备一本伪造的护照。到了泰国,他们没多作逗留,一取得护照,立即改搭飞机飞往意大利和黑豹会合。

那晚,WlLD组织带走了人们耳熟能详的「梦幻传说」。

%%%

苍龙一行人带着何敏来到意大利一幢宏伟堂皇的别墅。

从高雄港至意大利这一路上,何敏不曾醒来,因为苍龙一直为她注射了镇定剂,使她陷入昏睡状态。

别墅客厅里。

镇定剂药效已渐散尽,何敏隐隐约约听到人们交谈的声音,不过她无法听清楚对方在谈些什么。

忽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令她清醒许多,那是展维新的声音。然后,她又听到另外一男一女的声音。

她逐渐地恢复意识,第一个感觉是头好痛,眼皮沉重得无法张开,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到底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愈想搞清楚,头就愈痛。何敏放弃痛苦的挣扎,决定让自己的脑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头好象不那么痛了,回忆也一幕一幕涌进脑海--她在一艘商轮上看到展维新,后来颈部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再来……再来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想动动又痛又酸的臂膀,这才发现全身被绑得死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刷过脑海,她被捉了!被谁抓了呢?

不知展维新是否安好?她担心的想。

等等,她刚才听到他的声音,那他也被捉了?!

直到此时此刻,何敏还关心着她的「枕边敌人」。

这时,那两男一女交谈的内容已能清清晰晰地传人她的耳际--

「老大,我建议把这女人杀了,一了百了。要不是苍龙怕会坏了那笔大买卖,早在高雄码头,我就把地给做了。现在既已无所顾忌了,把她干掉吧!」红蝎坐在长沙发椅上,向黑豹建议,周围站着其它部下。

「苍龙,你意下如何?」黑豹问道。

原来在高雄码头,她就是被这个女人打昏的!她是谁呢?何敏喑暗忖度对了,这个女人刚刚提到「苍龙」,那她是被WILD组织捉走了!这样说来,这女的就是传闻中的「红蝎」,她口中的老大便是「黑豹」,面且传说中的苍龙也在场!何敏想睁开眼一睹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不过依然力不从心。

沉默了一会,苍笼说道:「不,老大,我们还不能杀了她。」

「喔?!苍龙,那你说说你的见解。」黑豹说道。

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是「苍龙」?!可是,这不是展维新的声音吗?难道……展维新就是苍龙?!

何敏如同掉进万丈深渊般绝望至极。若不是她被死死地捆绑在冰冷的大柱子上,她早就瘫倒在地了。

在一片沉寂中,有个脚步声离何敏愈来愈近。

由他的脚步声,由他身上散发的味道,何敏知道来人是展维新……不,现在应该称他为苍龙。

「看来我们的睡美人醒了。」苍龙粗鲁地抬高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拍打着她的脸颊。[别再装睡了!『伟大』的梦幻传说。」由她微微煽动的眼睫,他知道她醒了。

何敏不想伪装,睁开双目,怨恨的眼光直射向他。

苍龙笑得邪恶,低下头,鼻子呼出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颊。他摇摇头,语气轻佻下流,「离我们亲热才不过一星期,你竟然变得如此快,原奉深情款款的双眼,现在变成……不满的眼光。」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用过肩摔摔死他,用左勾拳揍死他,或是吐口水淹死他。可惜被五花大绑的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双眼一闭,撇过头去,不愿看那令她悔恨终生的男人。

苍龙得意地发出奸笑声。

何敏双眼闭得更紧,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忍受那令她几近崩溃的笑声。

揶揄够了,苍龙转过身,对坐在沙发上的黑豹说:「老大,一年前,当我替你挡下那一刀时,你说过我可以向你要求一件事。现在,我已想到要什么了--我要何敏。」

黑豹挑高眉瞧着他,深感不解。

何敏骤然睁开眼,直直望着地板的一角,不是惊讶,而是不安红蝎不屑地冷呼一声,站起身走到苍龙身边,紧盯着他,「我就知道!什么亲合政策,根本是你看上了这个贱女人,以此为借口接近她。」

苍龙淡淡一笑。「红蝎,你所言差矣。你别忘了,在码头时,多亏伟大的梦幻传说看到「亲爱」的我,陡然卸下警戒心,你才有机会下手,我们的交易才得以顺利完成。这些都是亲合政策的成果,你能否定吗?」

「亲合」政策?哈!原来如此!她和展维新相逢的那一刻根本没进出「爱的火花」,正确的说法是,从相逢的那刻起,他便处心积虑地在设计她!

何敏除了悔恨,最想做的是即刻死去。这一切太侮辱梦幻队的名誉,太侮辱她的廉洁,太侮辱她此生唯一一次认定的「真爱」。

她咬着下唇的力道更强了,直到尝到鲜血,亦不愿停止。

红蝎耸耸肩,手紧握住何敏的下巴,用力扳过她的脸,让地正视自己。

「听到了没?你这个贱女人!听到人家是怎么利用你了吗?什么狗屁传说!身为一位刑警,三两下就被黑道分子哄上床,你竟然还乐在其中。唉!我真看不起妳。看着我呀!你这贱女人怎么不看我?看我呀!」她把气出在何敏的身上。怒气难消的红蝎重重地一连掴了何敏三个巴掌,更大声地嘶吼着,「叫你看着我,你没听到是不是?」

何敏依然双目紧闭,不屑看她一眼。

红蝎更恼火了,右手高高举起,又要继续打她。

「红蝎!」黑豹出声制止手下几近疯狂的行为。

红蝎做个深呼吸,右手掌微微传来刺痛感,可见她刚才力道之大。她抬头挺胸,双手往后梳拢因过度激动而散乱的发丝。

「老大,对不起,方才离了正题。我要何敏。」苍龙回到原来的主题。

「理由呢?亲合政策如你预测,成效非凡。但也没必要留下她,那只会多个麻烦。」黑豹反驳。

听到反对的声音,红蝎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笑。

「谢谢老大赏识我的亲合政策。属下留下何敏是有用意的。老大应该还记得『白驹』吧?」

听到「白驹」两个字,红蝎双眼顿时变得阴沉。

「没错。开枪结束他生命的人正是何敏。」苍龙转过身盯着何敏,眼中露出可怕的杀气。

白驹?!何敏抬起头,无畏地迎视苍龙,脑海回溯到两年前那场枪战……

那是梦幻队破获的第一桩毒品走私案,对方三死两重伤,而梦幻队员皆毫发无损。

「记起来了吗?伟大的梦幻传说!」苍龙嘲讽道。

苍龙一定会读心术,否则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何敏毫无愧疚地看着他。如果她嘴上没有那块强力胶布的话,她一定会大声反驳:那是他该死!

她现在终于知道苍龙化名为展维新的目的了,他完全是冲着她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亲合政策只是个手段。

红蝎开口打断他们的「眼战」。「苍龙,这贱女人杀了你弟弟,按照常理,你应该很想杀了她才是,怎么可能反而想『要』她呢?太矛盾了!」

苍龙回过头,向黑豹请示过后,才开口解释。

「我当然想杀了她替弟弟报仇。然而一枪毙了她,并不能宣泄我满腹的怨恨。我要慢慢地折腾她,要她尝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滋味。」苍龙脸上有着一贯的微笑,只是语调较冷冽。

单单听到苍龙的话,在场的人不由得觉得一阵寒意,就连黑豹和红蝎也深深感受到苍龙的愤怨。苍龙不愧是「笑面虎」!

除了心寒外,何敏再也没有其它知觉了。她作梦也没想到,这些狠毒的话会从那晚那个温柔的男人口中说出来。那些冰冷的话仿佛化为一把利剑,不偏不倚地刺进她的心房。热泪如雨般急淌而下,但不是沿着睑颊滑落,而是由咽喉咽下。炽热的泪水那样无情地灼伤了她的心、她的肺。

「我答应你,她任由你处置。」黑豹点点头。

「多谢老大。」

「苍龙,既然你想要她生不如死,同为女人的我,可以给你个好建议,保证绝对会令她痛不欲生。」红蝎提议。

「喔?有那么好的方法,何不说来听听。」苍龙恢复原来轻松的语调。

「当大伙儿的面强暴她!」红蝎露出一副得逞的奸笑。

倘若真如她所猜测,苍龙是卧底的警员,她不相信他真敢这么做,尤其对方是「梦幻传说」。

亲爱的,你等着!我现在要为你讨回公道了。你瞑目吧!红蝎在心中情深意浓地低喃。


第五章

别墅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苍龙身上。

苍龙依然是那满不在乎的淡淡笑颜。「有何不可?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若你是想看我有多「伟大」的话,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跟她做那件事,是不露三点的。」他占她便宜。

「你!」红蝎直觉连脚底都红了,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在场的人一阵轻笑。

红蝎丢不起这个脸,转而挑衅道:「说大话谁不会!何不马上做,让大伙心服口服!」

苍龙轻拨额前几绺挑染成墨绿色的头发。「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见他大步往自己迈进,何敏的一颗心倏地往下坠。

走向她时,苍龙顺手接过手下递来的开山刀,轻轻挥了两刀,再将刀子递给另一位手下。

何敏手脚虽已松绑,但二天没进食的她早巳虚脱,站不稳地往前倾。

走向前的苍龙正好接住她。「看来上次你很享受,才会迫不及侍地『投怀送抱』。」他发出轻蔑的笑声。

何敏想给他个左勾拳,打掉那龌龊的笑颜--如果她还有一点点力气的话。无奈她现在只能用眼光杀死他。

「别催了!我立即满足你。既然你这么『哈』,我们今天就来点不一样的!」他低级的说。

此话-出,客厅里一片鸦雀无声。

在场所有的人双目直直盯着苍龙和何敏,眨都不敢眨,深怕错过精采镜头。

拉下她身上的黑色长裤,撕裂她的蕾丝内裤,再拉下自己的西裤拉链,掏出男性的伟大象征,拾高何敏的臀,粗暴地往她下腹猛力冲刺……

苍龙的举止和A片中的变态性行为根本没什么两样,大伙儿吞了吞口水,叹为观止。

无力反击的何敏双手扶住柱子,牙齿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因下身的剧痛而嘶吼出声,不让他们看笑话。

「变态!」红蝎不屑的咒骂一声,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黑豹挑眉一笑,搂着身边的女人站起身,对着大伙儿作个散彻的手势,转身回房。

一下子,观众已走得干干净净。

苍龙停下几近变态的动作,帮彼此整理好服装。何敏软趴趴地倚靠在柱子上,要不是苍龙扶着她的手臂,她可能早已跌倒在地。

她怒视着苍龙,若她的眼光能杀人,苍龙不知已死了几次了。

不理会她的怒视,苍龙替她解下嘴上的胶布。当看到胶布上的一摊血迹,他陡地抬起头,只见何敏嘴巴四周已布满了鲜血。

「妳?!」苍龙怔住了,赶紧扒开她的嘴瞧。

还好!只是唇被咬破所流出的鲜血,不是咬舌自尽。苍龙暗暗吁了口气。

「算你识相!没以自尽这孬种的方法来逃脱。」他不屑地讽刺。

何敏缓缓地闭了闭眼,忍着下身的刺痛和嘴唇的疼痛,含恨道:「我恨你!」

「我知道。」苍龙淡淡一笑。

遭受这般的屈辱,她真有以死来解脱的打算。不过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别,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意义。

她咬牙切齿地重申,「我永远恨你!永远恨……」

疼痛终究击溃了她的意志力,她昏了过去。

苍龙揽腰抱起脸色苍白的她,「我知道!这一切,我……早预知到了。」他低声呢喃着。

%%%

何敏已被软禁了整整七天。这七天,何敏的活动空间仅限于苍龙别墅的主卧房,其余哪儿也不准去。她连他的房门都走不出去,更遑论逃走了。

卧房里弥漫着欢爱后的亲密味道……

苍龙汗水淋漓地从何敏身上翻下身来,赤裸裸地躺在她身边,然后伸手拿起床头的香烟盒和打火机,点根烟抽着,静静地看着口中吐出的袅袅白烟。这是苍龙做完爱的习惯动作。

何敏用被单把自己紧紧地裹住,下床走进浴室。她洗了三次头发,身体也反复冲洗,接着刷三次牙,才走出浴室。每次何敏「半被迫」和苍龙发生关系后,她都觉得自己好脏,需要彻底清洗。每每她走出浴室时,苍龙都已睡着了。

总而言之,他们做完爱后是完全没有交谈的。

但他们做爱之前,情形又不同了。何敏是一直推拒着,苍龙则是竭尽所能地挑起她的欲火。

做爱时更是另一种情形。何敏先前的推拒都化成热情的响应,身躯和意志分成两个个体,各自行事。苍龙会十分狂野地爱她,没有羞辱,只有珍惜。

现在何敏穿著鹅黄色的浴袍,坐在梳妆台前,手拿着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瞥见镜中双颊晕红的自己,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伸手抚抚脸颊。她知道这是做爱所产生的红霞。再往下望去,她的颈项和袒露的前胸布满了葡萄色的痕迹--这是人们所说的「爱的烙庸,但对她而言,那是屈辱的烙庸。

她闭了闭眼,拉高浴袍的领口,掩盖住这些令她厌恶的烙樱何敏愈来愈恨自己了。她恨自己的无力推拒,七天来都任苍龙子取予求,真不知道五段的柔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她大可不必如此懊恼,因为苍龙是空手道六段的高手,她输给他是理所当然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也恨自己的热情响应,而这点她绝对无法释怀。为什么在他对她百般凌辱、奸诈地利用她、欺骗她的爱之后,她还能如此地响应他?她应该让他觉得像是在跟具死尸做爱,而不是如此无耻地响应他。

思及此,她拿起抽屉里的梳子,用力地梳着头,仿复想以此惩罚自己。

她不会一直任他予取予求的,她告诉自己。今天她留下这条命,无非是想封梦幻队有所贡献。

而也如她所愿,这几天她已搜集到WILD组织的一些犯罪证据。待罪证齐全,她便可以逃离他,以她计画的方法逃离。

忽地,床上的苍龙尖叫一声。他弹起身,双手抚着冒着冷汗的额头,大声地喘息着。

他这一叫让何敏停下疯狂的梳头动作,别过脸看着他。「你……」

她说得很小声,苍龙惊魂未定并没有听到,但何敏已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抑止欲出口的关心话语。

天啊!她竟然还会关心他--这个警察的天敌、黑道分子。

过了一会儿,苍龙已从噩梦中完全清醒。他拭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后拨顺及肩的长发,做个深呼吸,定一定神。这时,他瞥见斜前方的何敏正盯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他曾见过几次的关怀眼神。

他用手拭去嘴角上方的冷汗,露出惯有的笑容。

「你怎么还没睡?」他看看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

何敏转回头看着镜子,继续梳她的头,不悦地道:「难道我连睡觉时间都要受限制吗?就算被关在牢里,我也有选择不睡觉的权利。」

「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们这儿一切秉照监狱的规矩。」他胜她一筹。

她生气地把头发往后梳成马尾,系上发带--苍龙的发带,在这儿她根本没有私人物品。

苍龙下了床,随便套上短裤。瞥见她身上的浴袍和微湿的发丝,他又问:「不是早上才洗遇澡吗?怎么又洗澡了?」

何敏没有回答,冷冷地反问,「意大利的水比石油贵吗?」

苍龙轻笑一声,走到地身边。

知道她不会正眼瞧他,他干脆抱起地,换成自己坐在梳妆台前,让她侧坐在他大腿上。他一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另一手轻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在意大利,石油比水贵。」他还真的回答她。「但我关心的不是钱,而是怕你把自己滑嫩的皮肤洗得破皮,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他的手也不规矩地抚摸她袒露的大腿。

何敏微微的轻颤着。该死的男人,她就是无法对他免疫!

她故作镇定,用力挥掉他的手,冷哼道:「别假惺惺了!谎言比羞辱更令人讨厌!」

苍龙轻笑一声,手回到她腰际。「那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再洗一次澡?」

她投给他一个万分厌恶的眼神,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身上留有你邪恶的体味。」

苍龙起先微微一怔,旋即轻点一下头,表示非常了解。「怪不得!怪不得每回我们一亲热完,你便冲进浴室。那如果我们一晚亲热个四、五次,你不就洗了四、五次澡?」

「我不屑身上留有你的味道。」她再次强调,语调依旧冷冽。

苍龙低下头,在胳肢窝处做个夸张的深呼吸。「我没有狐臭啊!」他故意装傻。

何敏不理他,看向另一侧,情愿面对墙壁。

他忽地头往前倾,鼻尖紧贴在她的颈侧。「不过你淋浴次数愈多,乐的可是我,因为你身上的沐浴乳香味,总会挑起我的渴望。」

他再次在地颈间烙下烙樱。

何敏立刻用手抵住他的胸,头往后倾,不让他侵犯到她。

他无所谓地坐好身子,正经地道:「Mary说你吃得很少,每回的饭菜都剩了一半以上。我记得你食量满大的,你是不是哪裹不舒服?」

Mary是别墅中的女佣。

「我当然不舒服,而且是全身不舒服。没有活动,筋骨怎么会舒服呢?又哪来的食欲?」她总算正眼瞧他。

何敏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原本情绪不好,食欲便大增的情况,这回却没有发生。

她接着又道:「你若怕还没凌辱够,我便得了厌食症仙逝的话,何不放我四处走走?」

苍龙又不是傻瓜,放她四处走走,不就等于「放虎归山」?

「你没活动?!那我们每晚在床上都做些什么呢?「他语气十分惊讶地反问,跟着色色的说:「看来你的活动量还不够,我需要再努力些。」他头一低,亲吻她前胸细致的肌肤。

她即刻想跳离他的怀抱,他却快一步抓住她已先落地的脚,将之抬高横跨过自己的膝盖,让她跨坐在他腿上,背倚着他温暖的胸膛。他双手还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蛮腰。

[放我下来!我要去睡觉了!」用力地扒开箝在腰际的大手,她不悦地命令。

他的脸埋人她的颈侧,闷闷的说:「我刚才梦见我被杀了。」

何敏心头忽然一紧,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天啊!到现在她还在关心他的死活!

下一秒,她便回复了正常。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睨他-眼,她冷讽道:「总算遭天谴了!可惜是在梦中。不过虽然只是个梦,我还是希望亲手杀掉你的是我。」

「这次不是你,是红蝎。」他头栖在她肩上,黑色的双眸变得暗沉。

想起他们上一回的对峙,她有点怀疑他和红蝎的关系。

「真是太可惜了!」她冷哼道。

「先别觉得可惜,你也曾出现在我梦中。」

何敏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他已察觉她的「刺杀」计画?!

她嘴上却伪装得很好。「殴打你?毒杀你?还是……」

「是我们进出爱的火花。」苍龙打断她。

她不屑地撇撇嘴,「狗屎梦!」

说到「进出爱的火花」,无非是提醒她被骗的感情,她更是火冒三丈。

苍龙继续说完他想说的话。「我的梦通常可以预示未来。就拿有你的那个梦来说,在相遇前,我就知道,我们会进出爱的火花,而我们真的……」

「不!」她不悦地打断他。「那不叫爱的火花!那是『死神的鬼火』。」

「不管怎么说,就像梦境,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一些事。而这回我却梦见自己的死亡。」他双眼阴郁。

「祝你这回美梦成真!」她恶毒道

「如果真有人要结束我的主命,我宁可死在你的手上。」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深情。

何敏却没有发觉,因为她正专心思忖着另一件事。

苍龙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吗?莫非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能预言未来的梦只是个幌子?!

不过,她行事一向很小心,而且都物归原位,他绝不可能发觉的。总之,她要更小心才是。

何敏才分神了一下,苍龙已把她揽腰抱起,放在床上。他健硕的身子轻压在她上头,双手开始在她胸前和大腿来回地游移,她的身子似乎又要乖乖地响应他了。

她最恨这样了,而苍龙似乎也很明白她这个弱点。他选用这种方法来复仇,无非是要让她夹在无力推拒他,和对梦幻队忠诚度之间左右为难,以达到复仇的快感。

不过,她深信这日子不多了。

苍龙故意误解她懊恼的表情,在她耳际低喃道:「别担心,待会儿我会陪你入浴。」

「你休……」「想」字还未出口,何敏的红唇已被堵住了。

苍龙现在只想紧紧抱住她,感觉她还在自己身边。

他的梦真的能预示未来,他绝对没瞎掰。不过,此刻他倒希望自己没有这能力。他真的怕一切会如梦境一样。尤其回想起前些天和红蝎的对话,他更担心了……

那天,苍龙一走进书房,便发现红蝎已坐在他的旋转椅上。她穿著红色长筒靴的腿高高抬起放在桌面。

「有事吗?」苍龙双手环胸,背倚着窗。

红蝎手肘放在椅把上,十指交叉。「来问问你怎么报复梦幻传说。老大也很想知道。因为这些天,根本没见到你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我说过,我会慢慢凌辱她至死,行动当然不大。」

「是吗?把她放在你坚固又安逸的城堡中,任何对她有恨意的人都碰不到她,这根本不在凌辱的范畴之内。」

苍龙摇摇头。「这叫软禁。凌辱的事,我每天都做,不论白天或晚上。你那天不也见识过了吗?再者,我要亲手结束她的生命,所以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她-根寒毛。」

「希望你说的句句属实!」红蝎冷哼道。她放下搁于桌面的腿,离开座位走到他身边,戴着天鹅绒手套的手在他胸前来回爱抚。「若让我发现你是阳奉阴违,实际上是在保护梦幻传说,届时我会……」

「等等!」他抓住她游走的手,「你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红蝎注意着他的反应,她就不相信他还能假装多久!但她失望了,他脸上只有一贯的淡然笑容。

「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抱歉你完完全全搞错了。」

苍龙甩甩头,试图忘却那天和红蝎会面的经过。

其实就如红蝎所说,苍龙--也就是展维新,实际上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而她如此肯定地咬着他不放,莫非她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再加上今晚的梦境,他真的很担心。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分暴露而丧命,因为早在接下这份工作时,他便有牺牲自己的心理准备。真正令他担心的是,他保护不了「梦幻传说」。

苍龙真的好苦好苦,他成天夹在黑白两道之间,不知道他真正身分的警方人员誓命要逮捕他归案,不相信他的黑道分子则把他看得死死的,等他哪日露出狐狸尾巴来,好干掉他。

无法言明的他也只能保持现状,为了自己的任务,为了何敏的生命安全着想,为了其它许许多多的因素,他必须扮演好苍龙的角色,甚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恨之入骨也在所不惜。

没错,就如梦境所示,他在与何敏见面的那一刻便爱上她了,而且冀望此情永不渝。不过,实在太难、太难……


第六章

晚上十点半,何敏穿著淡黄色浴袍,站在更衣间裹,盯着眼前一排性感惹火的睡衣。这些睡衣至少有二十来套,不过自苍龙请服装设计师送来后,她一件都没碰过。她才不是那种用身体来取悦他的女人。

今天地却特意花时间来挑选一件最惹火的,因为「时机」已成熟了……

一连被软禁了半个月,何敏并非一无所获。这实在要感谢当初帮苍龙设计别墅的室内设计师,因为他将苍龙的卧房和书房设计成仅有一门之隔,使她得以利用苍龙不在身边时,偷偷溜进书房窃取资料,并且利用她找到的相机,把他们犯罪的证据一一拍下来。

其次,她找到一把拆信刀。这是在卧房和书房中唯一算得上是利器的东西,也是足以刺杀苍龙的利器。

「刺杀苍龙」便是她要穿著性感睡衣的原因。

整个计画是这样的‥晚上苍龙一回到别墅,整天守在卧房门口监视的手下,以及苍龙的贴身保镖便全数撤退。这样一来,她的对手就只剩苍龙一人。她计画先以美色迷惑苍龙,趁他意乱情迷之际,举刀刺人他的心肺,结束他的生命。成功刺杀苍龙后,她便乔装成佣人Mary的模样,藉由和Mary聊天得知的仆人专用信道逃走……

何敏挑了件性感的蔷薇红睡衣穿上,以撩人的姿势躺在床上,等待「苍蝇」自投罗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今已过午夜,猎物仍末出现,而扮演蜘蛛女的何敏竟然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何敏感觉唇上传来压力,这感觉非常地熟悉……陡地,何敏睡意全消,睁大眼一看,果然是猎物出现了。

何敏开始假很陶醉于他的吻中。

此外,何敏高兴地发现一个对她有利的情况--苍龙喝醉了。这样一来,她更容易制伏他,真是天助她也!苍龙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特地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妳今天好性感!我喜欢这样的你。以后每晚都这么穿好吗?」他激赏道。

苍龙边动手褪去她身上丝质的性感睡衣,边落下火热的吻。何敏也很热情地除去他身上的衣物。在他眼前表现得如娼妇一般并不难。

不一会儿,他们俩已完完全全地袒裎相见。

何敏跨坐在他大腿上,献上火辣的吻,手紧紧地攀住他的颈项。苍龙闭着双眼,尽情地享受她的甜蜜,手不停地爱抚她每寸炽热的肌肤。

投给他一抹煽情的笑容,何敏热情地推他躺下,自己跟着俯下身,柔嫩的唇抚弄着他健硕的胸膛。抵不住强烈的欲火,苍龙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找寻她尖挺的蓓蕾,近似膜拜地疯狂亲吻着她的双峰。

何敏发出激情的呻吟声,好让他更投入,而右手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伸人枕头下,摸索着武器。

她手已接触到拆信刀了,正以缓慢的速度抽出。同时间,她把火舌放入他的嘴中,和他的舌头一路追逐嬉戏,不让他发现死神的降临。

感觉他已达到最投入的时刻,何敏握刀的右手缓缓高举,而后猛力往他颈项和肩膀的血管刺去。

苍龙哀号一声,抬起埋入她双峰间的头,双眼迷茫地望着她。

他痛苦的表情和茫然的双眸令何敏怔住了。

窗外忽然传来几声犬吠声,使她回过神来,也提醒了她的任务。

不让自己再有妇人之仁,她紧闭双眼,咬紧牙,双手紧握住刀柄,一再朝那致命处戳去。

她一共戳他几刀呢?她也不清楚,只是如机械般,来回反复地做那动作。外界仿佛是一片岑寂,没有犬吠声,没有苍龙痛苦的哀号声……直到炽热、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她的睑颊,何敏儿才停下疯狂的动作缓缓睁开眼,她的手沾满了苍龙的鲜血,而苍龙肩颈处的伤口仍不断地冒着血。

她完全怔住了,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苍龙面无血色,眼中却闪过激赏的眼芒。「很好,总算有所反击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不是疯了,就是个真正的变态狂!何敏心想。

她用力推开尚压在地身上的苍龙,赶紧下床,丢下手中的刀,进行下一步的逃脱计画。

她打开梳妆台下最下方的抽屉,开始乔装。这时,苍龙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模样,从镜子反映入她的眼中。

她停下了动作,心痛得无法再继续乔装。

她知道身为梦幻队长的她不该有这种情愫,她知道自己不该爱上一名黑道分子,她更知道他一心要为弟弟复仇。然而,她双眼才一闭,热泪倏地滚落下来。

女人真的都爱「坏」男人吗?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爱上了这个黑道分子。

顺着心意,她走回他身边,小手轻触他苍白的脸颊。「维新……」才轻唤一声,她的热泪又潸然而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投给她一贯的淡然笑颜。

何敏更感心伤,忍不住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苍龙点点头,努力地将手举高,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何敏咬住下唇,抑止自己大哭出声。

「我去找人来!」她哽咽地挤出这句话,准备起身离去。

苍龙却轻拉住她的小指。

何敏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苍龙对她摇头,表示不同意她的作法。

「不,让我去叫人来,不然你会……你会死掉的。」说完,她终于咿咿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时快逃!这不是你刺杀我的目的吗?你不是一直患逃离这里吗?」苍龙困难地挤出这几句话。

泪眼婆娑的何敏直摇头。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不知道吗?你现在不走,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我会让你比我现在的下场还凄惨!快走!」苍龙愈说愈急,氧有点换不过来,但语气中仍不忘加上威胁。

何敏依然摇着头。虽然他撂下狠话,但她总觉得他是违心之论。

苍龙松开她的手。「我知道了,原来你是爱上我了!哈哈哈……」他发出嘲讽的笑声。

然而,这笑牵动了伤口,顷刻间血流如注,简直要了他的命。

「原来鼎鼎大名的梦幻传说也不过如此,和平凡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一样是闯不过情关。更可悲的是,你爱上了自己的敌人!」苍龙佯装不屑地说。

他一语惊醒了何敏。她和他永远是对立的,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是早巳命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就算爱再伟大,结局依然是个悲剧。

何敏忍住悲伤,掉头离开,走向计画中的逃脱路线……

苍龙强忍着肩头的疼痛,爬起身,拖着无力的步伐,缓缓步到保险柜。

他背倚着墙支撑住几近虚脱的身子,打开保险柜,取出行动电话,按下最熟悉的电话号码。

才响三声对方便接起电话。

「梦幻传说已『脱网』。」简单地说出这几个字,苍龙便收了线。他把行动电话放回原位,谨慎地锁上保险柜。

事实上,苍龙早知道何敏计画要杀他了,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不然以他的灵敏和机警,不可能让她这么简单便得逞了。

他步回弹簧床,但这趟走得比刚才更困难。

一到床边,他无力地往后一躺,四肢松软而无力,沉重的眼皮慢慢地合上。

「敏儿终于离开了。这样最好!我也能大胆地、毫无顾忌地行事了。」躺在血泊中的苍龙思及此,微微牵动嘴角,脸上第一次浮现欣慰安详的笑容……

%%%

台湾梦幻队总部中,专员林俊毅紧急召集梦幻队员到会议室集合。「当诉大家两个重要的讯息。第一,由可靠线报,我们的梦幻传说,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是被毒袅绑走的。现在,她……」林俊毅停顿了下。

队员们全都紧张地挺直了身,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担心听到的是恶耗。

「梦幻传说安然无恙。」林俊毅继续说。

众人一阵欢呼,高兴不已。

韦洛仁开口问:「那第二个讯息呢?」

「第二个讯息是,她已顺利地逃离毒枭的魔掌。」

全体队员高兴地击掌叫好。

林俊毅微蹙双眉道:「不过……」

这两个字一出口,全体人员立即停下了欢呼,要他快说明。

「不过,还无法确定她是否已逃离了步步危机、守卫森严的毒穴。」

众人不禁露出担心的神情。

环视伙伴一眼,韦洛仁提振士气道:「放心,我们的梦幻传说是个福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大伙自信地微笑着,赞同地点点头。

一向受上天眷顾的梦幻传说何敏,这回真能逃离高手云集、处处陷阱的毒穴吗?上天会再眷顾她一次吗?

%%%

意大利

乔装完毕的何敏狠下心,拋下命在旦夕的苍龙,走往佣人专用的信道。她巳顺利地通过守卫最严谨的人口,继续快步往出口迈进。

感觉到额头和人中的汗珠,何敏赶紧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拭去,怕睑上的妆糊了,而功亏-篑。

她手抽离口袋,摊开手掌一看,顿时楞住了。

手掌裹除了手帕外,还有-条她再熟悉不过的墨绿色发带--这是她和苍龙第一次想遇留下的纪念品。

她曾想把它偷偷占为己有,可是身为刑警的她绝不能知法犯法。虽然只是一条发带,她也不能如此。

直到他们第三次见面,她才不舍的交还给他。那天是他们第一次亲热……

何敏俯卧在床上,脸上有着激情后的红晕,垂着眼睑不敢正视她这一生第一个男人。

展维新侧躺着,大手爱抚着她光滑柔美的背。「怎么没先告诉我,你是第一次?不然,我会……」

何敏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唇,有些羞涩地道:「你很温柔。」她已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展维新抓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手指上疼爱万分地亲吻着。何敏更为娇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回来。

他倾过身,脸离她更近。「为什么?」

「我来不及说。」她羞怯地答。

他轻笑道:「都怪我太渴望你了,才会没察觉。」

她的头更低了,几乎埋进枕头里。他轻揽她的粉颈,拉她偎进胸怀,两人裸露的身躯再次紧紧相贴。

「女人把第一次献给男人,都有她特别的原因。妳的呢?敏儿,你愿意告诉我吗?」他渴望听听她的想法。

地坦白直率地道:「我想与你共度今生。」

展维新身子明显一僵。

何敏见状忙轻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望。「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和我上了床,就强迫你娶我。我们总是要……多了解对方一些。」

说到这儿已是她的极限了,她轻轻挣扎要离开他的怀抱。

「别走!」他出声阻止。「你的心意,我很高兴。」

接下来,他没再说什么。

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在避重就轻。

哪一个男人会和女人才上-次床,就要负起责任娶她呢?即使她是个处女也不可能如此。虽然他曾强调渴望得到她,却没说要和她天长地久。

何敏感到的不只是一丝丝的失望,识相地转移话题。「对了,有一样东西,我忘了还给你。」

「嗯?」他不解。

她下了床,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被单裹住身子,走出卧房,沿着通往客厅的走道,拾起刚才因激情而散落一地的衣服。

她抱着衣服回到卧房,从牛仔裤口袋取出那条墨绿色的发带,坐到展维新身边,把它递还给他。「还给你。」

展维新看看她手中的发带,再看着她,要她解释。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在地上捡到的。上次见面忘了还给你,这次总算记得了。」她摊开的手掌向他伸得更近。

展维新摇摇头。「不!你留着。」

「可以吗?这么漂亮的发带,真的可以吗?」她不相信地问。

他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奖励小孩子。「可以。就当成是我们的见面礼。」

「谢谢你!」她很高兴。虽然不是昂贵的钻石、黄金,但却是他送她的第一件澧物。

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着,他双手由她的身后拥住她的腰,头栖在她肩头上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发带,而且是条幸运之带。说起来,算是我的幸运之神。」

「你愿意把你的幸运之神送给我?」何敏身子往后靠,更贴紧他的胸膛,手轻抚着他那强壮的手臂。

「也不算是我给你的。你看,它主动从我身上飘离而去,你却意外的得到它,那表示它自己决定异主而侍。此后,它是属于你的幸运之神。」

实际上呢?那显然不是幸运之带,说是恶运之带还比较贴切。

然而,对何敏来说,这是她这辈子永难忘怀的回忆,永铭在心的爱……

楞在信道中间的何敏回过头,看着方才走来的路,苍龙浑身是血的惨状仿佛历历在目。

她再转回头,望着前方的出口,这一走,就等于与苍龙天人永别。她的心陡地纠成解不开的死结,双眼轻轻一闭,泪珠倏地滚落下来。

她不自觉地往回走,愈走愈快,跟着奔跑起来。她那狂野的爱恋终于战胜了她效忠警界的心。

她知道这一趟回去,永无回头路,她亦知道,回去无非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然而,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爱错了,她也心甘情愿一路错下去……

待何敏回过神时,她已回到了卧房,望见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男人。

他死了!这是她第一个想法。霎时,她双眸又蒙上一层泪雾,拔腿冲向他。

她跪坐在床沿,抚摸着他脸颊的双手颤抖不已,「维新,你醒一醒!维新……」

苍龙动也不动。闭着双目的他好象在睡觉,但何敏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在睡觉,而是……

「不!维新,你醒一醒!你不能死!你还没向我复仇呢!你醒来呀!维新!」她失控地摇晃他早巳毫无知觉的身躯。

他肩头的伤处因她猛力摇晃,血流得更多了。何敏双手笨拙地想为他止血,然而却徒劳无功。

她禁不住紧张的大声号哭、尖叫,全然失了平日的冷静。「来人呀!快来人呀!快来救救维新!快来人碍…」

%%%

两个半月后。

劫后余生的苍龙来到一间私人诊所--这是WILD组织的特约秘密诊所--做最后的检查。

若身体一切恢复正常,他便可回到自己的别墅。苍龙巴不得省略那繁杂的检查,立即回别墅,看看令他思念不已的敏儿。他已有两个半月的时间没见到她了,不知她可安好?

受伤的那晚,帮苍龙施行急救的医生们都说:「苍龙真是福大命大!若再晚个三分钟到达医院,他铁定是回天乏术。」

实际上,那晚苍龙是托狼犬们的福。

他被刺杀的那天晚上,虽然何敏拚命地大声号哭、喊叫,但别墅的隔旨设备良好,又十分敞大,被苍龙特意遗退的手下们根本没听见任何风吹草动。还好灵敏的狠犬直吠个不停,而且一直想挣脱绳索冲进别墅。

狼犬们这反常的举动引起手下的关注,他们打个暗号给苍龙,却没收到任何回讯。他们即刻采取行动。

一进入别墅,他们便听到女人伤心的啜泣声。循着哭声,他们来到主卧房,望见苍龙面无血色地躺在血泊中,而那哭泣的女人则趴在他怀里。

毕竟是常看打打杀杀、血淋淋场面的黑道分子,他们快而不慌地分工合作--有些人用力拉开死抱着苍龙不放的何敏;有人立即联络WILD组织的特约秘密诊所;有人到顶楼发动苍龙专属的直升机;有人则联络他们的大头目黑豹……十分钟后,苍龙已推进手术室,进行急救。

一周后,苍龙便完全脱离险境。住院观察了两周,他便被送往隐密、安静、优美的海边别墅静养。

至于何敏呢?

在苍龙被送往医院时,曾一度清醒过来,当他知道何敏去而复返,立刻交代道:「留下何敏。我要亲自讨回这笔债!」

就因为这句话,何敏才没被干掉。

所以她现在仍然被软禁在原来的地方,由苍龙的手下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

在苍龙被送去医院后,何敏极担心苍龙的安危,每天她只要一看见送饭进来的守卫,都会询问苍龙的情况。当然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何敏每天固定地做那几个动作--当她一个人在卧房时,便静静地坐在地板上,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目直直盯着水蓝色床罩上那一摊已干掉的深红色血迹。脑海如同放影机般,把她刺杀苍龙的一幕幕播完,自动倒带,又再回放。

若到守卫送饭的时间,她又生龙活虎地追问不停。

直到守卫离开,她便跪在地上,望着窗外的穹苍,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能让维新死,千万不能!」

这时她还在为他祈福?!她应该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可见她没听见苍龙最后交代的那句话‥要亲自讨回这笔债。

或许她是听见了,只不过她已不在乎了。在她决定返回别墅,大声求救之际,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繁杂的检查终于结束了。医生宣布苍龙的身子已回复以往的硬朗,可以安心回到工作岗位。

相对的,「大审判」的时刻也迫近了。

勇敢的行刺者下场将会如何?苍龙担心不已。


第七章

在苍龙返回别墅当天,「大审判」便隆重登场了。

别墅客厅里,黑豹、红蝎、苍龙各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客厅四周站着他们的贴身保镖。

「苍龙,你的复仇计画是否要加快些脚步,或是改变一下策略?」黑豹先开口。

「脚步?我深信自己拿捏得恰到好处。至于改变策略,更无此必要。凌辱式的复仇计画,我有自信让她死得惨兮兮。」苍龙自信满满。

红蝎不苟同地冷哼一声。「惨兮兮?!有你整整躺在医院三星期来得惨吗?」

虽然何敏的刺杀行动令苍龙身负重伤,但红蝎还是不相信他。

苍龙看着红蝎,不露一丝破绽,语气坚定。「会的。凌辱计画会让她比我痛苦百倍以上。」

红蝎依然不满地反驳,「真搞不懂你!立刻杀了地,不就一了百了……」

黑豹大手往上一挥,示意她停止,她果真听从地闭上嘴。

黑豹转而问苍龙,「你认为呢?」

「不。老大,我现在还不能结束她的生命。」苍龙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什么不能?莫非你爱上她了?」红蝎忍不住又开口了。她问的都是敏感的问题,故意刁难苍龙。

「爱她?!」他挑高眉,神情充满不屑。「那是永远不可能的!我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她肚子里可能怀有我的小孩。我们一直没有避孕。」

苍龙说谎。他们每次亲热,都会做好避孕措施,因为他不敢让何敏怀孕,他不愿让小孩成为遗腹子。

可惜何敏没听到这些谎言,不然她一定会怀疑苍龙的真正身分。

红蝎睁大眼看着他。

黑豹沉吟半晌。「你要这个孩子?让她孕育你的孩子,妥当吗?」

苍龙肯定地点点头。「怀有我的小孩,她身心必受千百般折磨。爱他,不能,因为有我的血液在里头;不爱他,更不能,因为那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孩。」

黑豹吸了一口烟。「你呢?」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对我而言,那小孩只是我复仇的工具之一。若是男孩,我会把他训练成组织裹最好的『杀手』;若是女孩,就把她训练成最红的『父际花』。」他邪恶地笑道。

黑豹点点头,跟着颇有权威的指示,「苍龙,不管怎么说,照组织的规矩,暗杀组织的人都是要受惩罚的,那贱人当然也不能例外。就以不伤害肚子里的小孩为前提,给她点惩罚吧。」

以黑豹心狠手辣的脾性,他的惩罚绝不是轻轻打两下敏儿的屁股就能交差了事的。

苍龙的脸不安的抽搐了下。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因为被他一贯的淡笑掩盖了过去。

「当然!我会让她学乖的。」苍龙嘴上相当沉稳的说。

敏儿吃苦头,他绝对比她苦上千万倍。

为什么长官要他进行亲合政策呢?为什么自己要爱上她呢?他的卧底工作掺入了情愫,只会使情况变得更加的紧张。苍龙无奈万千。

「需不需要我的建议?」红蝎又问,「我的方法是组织里公认最犀利的。」

「这倒……」苍龙「不用」两字尚未说出口,黑豹已打断了他。

「说来听听!」

「何敏是用右手刺杀苍龙,那何不就断了她的右手臂,让她成为永远的『断臂传说』?哈哈……」红蝎发出狂笑声。

标准的红蝎作风!红蝎做事一向变态、没人性,外加上血腥。这也是为何苍龙要赶紧出口拒绝的原因,可惜没成功。

「苍龙,你认为呢?」好一个借刀杀人,黑豹真是老奸巨猾。

其实,黑豹并没有百分之百相信苍龙。任何一位黑道的大头目都不会完全相信他的手下,怕哪一天不知不觉地被干掉。

苍龙没有半点迟疑,微笑说明,「其实,我和红蝎的出发点是完个相同的。只不过我尚未厌恶她的身躯,不愿她变成「断臂的维纳斯」,让我对她从此倒尽胃口。最怕的是,手下们被吓得性趣全没,让她逃过被众人轮奸的下场。」

黑豹点点头问:「那你的意思是?」

「断了她右手食指。」

「哈!这哪算得上是惩罚?!」红蝎不屑地反驳。

「这是个最高段的惩罚。」

黑豹和红蝎都投以询问的眼神,要他加以解释。

「如大家所知,何敏是台湾警界公认的「枪神」。一位神枪手最重视的是什么?当然是她的右手食指。」苍龙翘高自己的右食指强调。「今天断掉她扣扳机的食指,比杀了她还残忍。我保证她一定会生不如死。」他最后还加上个奸诈的笑。

黑豹露出满意的笑容,赞成地点点头。红蝎也找不到好理由反驳了。

苍龙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把何敏带出来!」苍龙立即命令手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以防红蝎又想出什么变态的方法来。

何敏硬被推进客厅,身上带着手铐和脚镣。

这是两个半月来,苍龙第一次看到她,他眼中闪过无数的情感,关心、思念、担心,还有爱。不过,不到三十秒,他立即以冰冷、怨恨的眼芒取而代之。

不妙的是,这三十秒的眉目传情却被一个不该看见的人发觉了。她露出变态的笑容。

何敏环视着客厅裹的每个人。他们脸上的奸诈笑容,令地有不好的预感。

当地接触到苍龙愤恨的眼神,她更有被推进冰窖的感觉。她的一颗心顿时被撕得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一名保镖将何敏拉至桌沿,朝她的膝盖用力一踹,强迫她跪在地上,正好跪在苍龙的跟前。

还来不及挣扎起身,地铐着手铐的右手已被硬拉至桌面,手臂被身边孔武有力的保镖紧紧扣在桌沿。

这时,另一个高大的保镖走过来,双手拿着锐利的匕首,柄朝苍龙,恭敬地递给他。

苍龙将匕首举至眼前,嘴对着锐利的刀锋,缓慢地吐着热气。

何敏的眼光紧紧跟随那把匕首,最后停在苍龙无情的面容上。

莫非……何敏已猜测到几分。

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她还一直安慰自己。

苍龙伸手将额前几缯墨绿色的发丝轻轻往后拨。

得到暗示似的,保镖立即用力地扒开她的五指,再用自己的手掌压住她的手背,让何敏挣扎不得。

她百分之百肯定苍龙要对她做什么了!

何敏绝望地摇着头,口中紧张地喃道:「不,不要……」

苍龙左手停下拨发的动作,紧接着抬高右手,匕首对准她右食指,往下用力一剁。

何敏痛苦地嘶吼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珍爱的食指与手掌分离。血液疾喷而出,喷在苍龙的衣襟、脸上,洒满桌面。她的泪水也如洪水般疯狂奔流,滴在已失去食指的手背上。她的手并不痛,痛的是她的心。

「我说过,我会加倍还给你的。」她耳中还传人苍龙恶狠的话语,这令她更加痛不欲生。

何敏缓缓抬起泪眼,瞟向苍龙,他真忍心!赤红的血占据了她的视线范围,仿佛要将她吞灭……「砰」的一声,她昏倒在地。

苍龙心头一震,微微的眯起眼,双手紧握,用力咽下梗在喉头的热泪,强抑住趋向前抱起她的冲动。

黑豹满意地一笑,站起身走往大门,红蝎和四、五个保镖紧跟在后。

到达门口时,黑豹停下脚步,回过头对苍龙道:「为了安全地保有你的复仇工具,叫王医生过来看看她吧!」

苍龙点点头,恭敬地送老大离开。

待他们一行人全离开他的别墅,苍龙立即捡起断落的食指,冲回何敏身边,扶起她。

他将亚曼尼衬衫的衣襬撕下两大块,一块包起她断落的食指,另一块绑住她的手,帮她止血。他紧张得连手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然而他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丝担心或紧张的神情,「请王医生马上过来!」苍龙以平淡的语调向手下交代。说完,他抱起何敏,往主卧房走去。

他衷心希望这食指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何敏的一生铁定毁在他手上。若真如此,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一辈子活在悔恨中!

%%%

「大审判」后的第五天。

这五天,何敏总是不吃不睡,半躺在床上,成天呆滞地凝望已包扎着白纱市的右食指。她不再泪眼迷蒙,她的泪已流得一滴也不剩了,只有脑袋还在运转,闪过无数个念头。

苍龙推开房门进来,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何敏却仍然呆呆地凝视她的右手。见到这样的她,苍龙的心不断地抽痛着。

他手肘放在大腿上,身子微往前倾,等待她发现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依然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苍龙放弃了,坐直身子,先开口唤道:「敏儿……」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她还是全无反应。

他伸过手盖住她死盯着不放的右手掌,来引起她的注意。

终于,何敏的眼光挪移了。她目光缓慢地由他的手背往上移,移至他的手臂,再缓缓的往上……终于正眼看着苍龙了。不过,眼神依然呆滞。

苍龙根本不敢奢望他的影像会透过她的视神经,传送到大脑。

看她原本炯炯发亮的双眸变得呆滞无神,苍龙除了心痛外,就是自责。他很想对她说声抱歉,但以他的身分,他万万不能这么做。

忽地,一个念头在他脑际闪过:她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那份在被他软禁的日子里,一直支撑着她的力量。不!不可以!他在心中大声嘶吼。他不能任「梦幻传说」就这么毁了!

他捧着她瘦削的双颊,拉近自己的脸庞。「你现在这样实在很像鬼!若是只艳鬼还好,可惜你是只青面獠牙的丑鬼,男人看了都会退避三舍。」他决定用激将法。

何敏默默地看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睑。

「哈!『梦幻传说』怎么这么轻易便向黑道分子低头?你是真变成了温顺的绵羊,还是完全对我没辙了,干脆装疯卖傻来逃避?」他嘲讽道。

何敏没再抬起眼睑,专注地盯着右手的白纱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苍龙不禁双眉紧蹙,以前的她一定会如刺猬般的反击,而不是像现在闷不吭声。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对她死心。

他双手握住她的下巴,头一低,双唇封住她的,想以热吻唤醒她。不管她的反应是热情地响应,还是赏他一巴掌,只要有反应就好。

何敏却给了苍龙最心寒的响应--她动也不动地任他吻着,呆滞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苍龙如同在吻一具死尸,那样冷冷冰冰、凄凄凉凉。

他心痛地放开她的唇,握住她下巴的双手无力的垂放下来。不,他不能放弃!他坐到床沿,紧紧地拥她人怀。

何敏任他摆布,下巴栖在他的肩头,依然沉默不语。

「敏儿!」苍龙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决定坦然告之他的真正身分。「敏儿!……我……我是……」

最终,他还是紧握住拳头,未曾说出自己卧底的身分。这牵连到太多人的生命安危,他不能因儿女私情而任意行事。

「我尚未复仇过瘾呢!身为梦幻传说的你怎么这么不堪一击?你应该要反击我呀!不然,我精心策划的复仇计画就不特别、不生动、不吸引入了。」他只能强忍住心痛,以非常变态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何敏仍是沉默,不过听列「复仇」这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原来人们所说的『梦幻传说』,不过是虚有其名!」他揶揄道,故意刺激她。

终于,何敏的眼眸不再空洞,浮现一抹坚定。

「让、我、死!」她铿锵有力地吐出三个字。

苍龙僵直了身子,一颗心紧紧纠结在-起。他一直渴望她说话,但绝不是说这种话!

她离开他的胸怀,投给他-个祈求的眼神。「求求你,让我死吧!任何死法都成,只要你给我些工具。」现在,她脑中只有「死」这个念头。

何敏死亡的影像清晰地浮现在苍龙的脑海。

「不!」他失控地大吼一声,随即又隐藏起真正的心情,邪恶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死,也要等我凌辱过瘾后再说!」

何敏将包着白纱布的右手掌举至他眼前。「没了右食指,活着对我来说,只是倍增痛苦,只是多余!现在的我已是个名副其实的活死人,这种凌辱还不够吗?」

就如苍龙所说,对何敏而言,扣扳机的右食指确实比她的生命来得重要。

虽然当晚苍龙立即请王医师帮她把断落的右食指接了回去,然而恢复的只有它的外观,它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灵敏。换句话说,「枪神」这个封号和何敏已完全绝缘!何敏觉得自己只是个废物,原先忍辱偷生为梦幻队做些事的动力已不在了。她只求一死!

苍龙脸上摆着邪恶的笑,暗地里却双手紧握。这伪装比以往的都来得困难,令他只想逃离。

他站起身离开床沿,嘴上依是佯装恶毒的说:「听你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你一死了之。你愈受折磨,我便愈快活,记得吗?」说完,他立即转过身。再不离去,他会崩溃的。

「不!求求你让我死!」看他离去,何敏心下一急,下了床想去追他。

几天没进食的何敏根本没有体力,双脚才一接触到地板,马上虚软地跌坐在地。她嘴上还不停地苦苦哀求:「求求你让我死!」

听到撞击声,苍龙知道她跌倒了。但他没勇气转过头来,他怕一回头,便无法再伪装下去。

他铁了心说着:「休想!」便快步走人书房,合上门,隔离了两人。

何敏原本以为眼泪已流得一滴也不剩了,然而在他决绝地合上门时,豆大的泪珠还是悄然滴落在地板上。她不但为无法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感伤,更为他的铁石心肠哀痛不已。他伤了她这颗深爱着他的心!

是的,在他残忍地剁掉她的右食指后,她还是爱他。傻女人!真是个傻女人!她不禁骂自己。可是,她真的无力逃脱这份爱恋。

在书房中的苍龙也不比何敏好过。

他痛苦地紧闭双目,双手使力地拉扯头发,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潸然而下。


第八章

一周的光阴飞逝而去。

这一周无论对何敏,或对苍龙而言,都是相当痛苦的。

虽然每每见何敏憔悴的样子,苍龙的心都宛如刀割,他还是亲自守护着她。若他无法陪在她身边,便派佣人轮流看守她,以免她有任何闪失。

一到夜晚,他更是紧紧拥着她入睡,不让她有任何妄动的机会。

而今天,出奇地,何敏的眼光不再只是停留在右手的白纱布上,她会瞟向左手食指,再继续瞟往床头上那土灰色的毛线球和钩针。她脑海中也不再只有死亡的念头。

她这些变化实要归功于Mary的开导。

今天早上,Mary手上捧着银餐盘前行,餐盘上摆着丰盛的早餐、插着三朵红玫瑰的花瓶,和一个突兀的毛线球。她一走进卧房,便对着何敏说话--虽然她眼里只有受伤的右手。

「小姐,我拿毛线和钩针给你织毛衣。织毛衣有活动手指的功效,你只要每天钩个一小时,持之以恒,你的右手很快就会痊愈了。这方法是我外婆教我的。」

将餐盘搁在茶几上后,Mary走列床边,解下何敏系马尾的发带,帮她梳理头发。

何敏的眼光依旧停在右手,没看她一眼,也不知有没有把Mary的话听进去。

梳理好她的长发,Mary走回茶几,将小花瓶摆到梳妆台上。「听守卫和其它的佣人说,你是因为受伤才不吃不喝……你是不是怕右手没法像以往那么灵活,而担心得吃不下?其实,只要照医生的指示按时做复健,康复机率很高的。但最快速、最有效的应该是我外婆那个土方法。」她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小姐,你不妨试试,反正勾勾毛线衣也无害。」

何敏依旧不为所动。

Mary取出盘中的毛线球放到床头,又开口道:「若两者都没效的话,那也没关系,你还有健康的左手啊!把左手训练成像右手那么敏捷不就成了?干嘛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饿死了怎么办?死是最划不来的,因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相信我,天无绝人之路的!」

现在,何敏来回环视着右手、左手,和床头上的毛线球,不断思索着「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左手真的有办法训练成枪神的手吗?这真的会比死亡更好过吗?

就在此时,红蝎打开房门进来。

前些日子,红蝎到台湾处理一些事情,回到意大利后,她特地挑苍龙不在别墅的时间,来「看看」何敏。

她故意用力地甩上房门,想看看何敏是否真如大家所传闻的那样。

何敏一点反应也没有。

红蝎懊恼地微眯了下眼,在心中告诉自己,她一定是假装的!

她走到床边,顺手把梳妆椅拉到床边坐下,揶揄道:「你把自闭症这角色扮演得可真是维妙维肖!干刑警的除了善于乔装外,更善于演戏,真是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但我知道,你卖力的演出完全是为了替苍龙掩护。」

何敏依然毫无反应。

红蝎双手环胸,盯着近似痴呆的何敏好一会儿。

伸手抬起何敏的下巴,红蝎强迫她正视她的存在。「看着我!我已经抓住苍龙的狐狸尾巴,下个月会有重要证人来证实他警方卧底的身分,到时他必死无疑!」

这么一说,红蝎就不信何敏不会原形毕露!

当何敏听到「警方卧底」,她眼珠微微转了下。

红蝎得意极了。看来下个月,她便可以铲除苍龙这个大叛徒,替爱人报仇。

实际上,何敏会有所反应,是因「卧底」两个字让她联想到在WILD组织裹的「线民」。若她和线民联络上,以两个人的力量,一定能把搜索到的罪证带回台湾。

红蝎用力的拍着何敏的脸颊。「算一算,你也只剩下几星期的寿命了。劝你别再扮演自闭症这种苦角色,也别再绝食了,好好享受你仅存的生命吧!」

红蝎这番话倏地点醒了何敏。她不能再沉沦下去了!她要多吃点,补充体力。还有她要做复健,还要练习用左手持枪。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左手,生命力全然被挑起。

红蝎不知道这些话竟然无意中推了何敏一大把。若她知道的话,一定悔不当初。

「听我的话,好好享福吧!也许,你可以试着和苍龙私奔。哈哈哈!」不知情的红蝎见何敏有所反应,松开捏住地下巴的手,讽刺地狂笑。

「私奔」两字让何敏又联想到逃走。她开始盘计如何逃离。对了!上次的逃离路线尚未被人察觉,而且犯罪的证据就藏在那信道的红砖下。

红蝎收回笑颜,站起身冷冷地说着:「不过,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你们永远逃脱不了WILD的庞大势力。建议你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红蝎又发出刺耳的狂笑声,才起身离去。

等死?!不会的!她会成功的逃离的。即使自己牺牲了,也要让线民完成任务,让他和警方取得联系,把WILD组织铲除掉。何敏下定了决心。

何敏按下苍龙特别为她设计的叫人铃。Mary立刻走了进来。

「帮我准备一份丰盛的中餐。」何敏清楚地说着。

Mary惊讶地口儿张得大大的。

当务之急,何敏知道必须从强壮自己做起,接着再和线民取得联系。

然而,何敏却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

%%%

苍龙向黑豹做了下个月毒品交易的演示文稿,待他回到住所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撤下了屋内的守卫和佣人,他走到主卧房,想好好地与何敏独处。

他打开房门,立即楞住了。何敏站在他的正前方,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她应该是在等他吧?

是的,何敏是在等他。用过晚餐后,她便一直等着他。

自从断指后,何敏第一次走下床,第一次双眸泛着精明的亮光,这是个好现象。苍龙不禁欣喜若狂。

苍龙把门合止,背倚着房门,双手环胸,以有趣的眼神盯着她瞧。

何敏迎视着他,欲言又止。「我……」

他挑高眉等着她的下文。

她别过头不看他,只有这样她才开得了口。「我要请王医师帮我做复健。」这便是她等他的原因。她要让右手赶紧康复,再来就是要训练自己的左手也能射击。

苍龙放下环胸的双臂,挺直了身子,难以相信亲耳所闻。昨天晚上,她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是什么让她在一天之内改变这么多?

没听到他的答复,何敏双眉微蹙,担心地转回头。

苍龙反应快,立即拨动额前墨绿色发丝,掩盖了自己的面容。待他正眼瞧她时,已是一脸冷峻。

「啧啧啧!伟大的梦幻传说终于开金口了。」他边说边走向前,在离她不到五公分处停下来,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你是在对我苦苦哀求吗?」

迎向他冷傲的眼眸,她平缓地答道:「如果我苦苦哀求你就会答应的话,那么,是的!」

他冷哼一声,低下头,脸更迫近她的,唇与她的相隔不到一公分。「就凭苦苦哀求这理由,我就会感动地答应吗?哼!我可不是傻子,笨得养虎为患!」

「你当然不是傻子!记得我自我封闭时,你根本提不起凌辱我的欲望。唯有答应我,让我回复昔日的模样,你也才能回复正常。还是,你根本忘了复仇一事?」她故意挑衅。

他瞇起眼瞧她。

她继续道:「再说,我的右手再怎么复健也不可能回复到原来的灵敏度了,所以答应让我做复健根本威胁不了你。」

她炯炯有神、仿如精灵的双眸,证明她已完全回复了,苍龙心中雀跃不已。

放开她的下巴,他踏着高傲的步伐从她身边走过,脱下大衣挂好。

何敏急了,随之转过身。

拍拍大衣上的灰尘,苍龙没回过头,语气淡漠。「好!我答应你的苦苦哀求。」背向着她的睑上净是安心的笑容。

她大大地松了-门气,放松因紧张而僵硬的双肩。

待何敏回过神时,他已矗立在她眼前。

「敏儿,我很高兴你已完全康复了。」这是苍龙的真心话,不遇他用邪恶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感情,好色的双手来回爱抚她曲线优美的颈项。「你的战斗力总是刺激着我对你的复仇欲。你的战斗力愈旺,我的复仇心便愈高张。」

她回他一抹认命的微笑。「我早知道了。」或许是早巳被他伤透了心,或许是早巳猜出他会这么说,她变得无所谓了。

苍龙的心微微一震,他怀念她的微笑够久了,然而,他要的不是这种微笑。

「识相!现在,我的复仇欲已蠢蠢欲动。」尽管心中凄楚,他嘴上依是无情。

语毕,他快速地推她背靠着墙,头一低,在她优美的颈项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痛苦、无奈的苍龙唯有在欢爱时,才能毫无顾忌,尽情地宣泄对她的爱。

何敏没推拒他,依顺着自己的本能,双手圈住他的颈项,陶醉在他狂野的吻中。她已决定不再逃避爱上天敌的事实,甘愿往痛苦的泥沼里跳。

他激动地扯开她身上的衬衫,扣子随之飞绽落地,狂热的吻散布在她浑圆的小山丘上。抵不住激情,何敏头往后仰,双手插入他的发间,愉悦地呻吟着。

她悦耳的呻吟声令苍龙加快了脚步,他一手抬高她的右大腿扣在自己的腰际,灵巧的手伸人裙襬,把碍事的衣物褪下,双手托高她的美臀,男性的炽热往地诱人的幽穴深深探索……

待气息回复平缓后,苍龙坐在床上,背倚着床头,口中叼着烟。何敏也一如往昔用被单裹住身子,转身准备下床,却发现动弹不得。

她回首一看,原来是苍龙一手紧紧拉住被单的下襬。

「放手!」何敏命令道。

苍龙悠哉地轻抚下巴,投给她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

何敏不耐烦地将垂于脸颊两侧的长发往后拨。「我要去冲澡,请你放手。」

虽然她已决定不再逃避对苍龙的爱,却不愿身上留有他的余味,时时提醒自己的错爱。

苍龙捻熄手中的烟,佯装变态道:「我知道你很排斥我的味道,但愈是你不喜欢的,愈是我的最爱。」

何敏不理他,使力要拉回他握在手中的被单。

聪明的苍龙骤地放开紧拉着的被单,让何敏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倾。他倏地向前抓住她的上臂,猛力往自己怀中一带。何敏倒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大腿间,惹来苍龙的一阵狂笑。

何敏连忙离开他春光外泄的大腿,将凌乱的头发拨到一旁,生气地瞪着他。

苍龙以轻佻的语调说着:「要我放手可以,除非我陪妳入裕」

他的话令何敏回想起上次和他的鸳鸯浴,不禁一阵酥麻。她坐回原位,身子靠躺着床头,摆明了不愿再尝试一次。

「早知道你没这个胆量!」他亦倚回床头。

她回他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蓦然,何敏僵住了,眼中流露出万分疼惜。

苍龙察觉她的变化,目光依循着她的,来到自己肩膀后侧。

原来是那道被她刺伤的伤痕。

他回过头,想藉由调侃揶揄去除她的疼爱和不舍,但他却楞住了。

何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手放到那伤痕上,轻轻地、疼惜地爱抚着。

「对不起,那时差点要了你的命。真对不起!」她脑海中又浮现刺杀那晚的一幕幕。

苍龙铁了心,不领情的拉下她的手。「哈!你竟然开门对我说抱歉?!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忘了你的右食指吗?这笔帐我已讨回来了!」

何敏心寒地望着他。

他投给地不屑的眼神,继续嘲讽着:「从你刺伤我那一晚起,我便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她立即别过脸,用左手拭去脸上的泪珠。他无情的话仿佛是在她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打上个大洞,然而,冻结的心已淌不出-滴血了。

苍龙这么做无非是不要敏儿爱上「没有明日」的他。就算已爱上他,他也要强迫她收回巳付出的爱,绝不让她愈陷愈深。

望见她右食指上明显的缝合疤痕,他很想以死谢罪。手轻抚着那伤痕,千万声抱歉,他只能往肚里吞。

别过头的何敏错过了他那痛楚难当的神情。

「下个月组织要举办年终晚宴,我要你陪我出席。」他命今着。

何敏转过头。「我这个阶下囚也配当你的女伴。」

「女伴?!」他冷哼一声。「你只是我用来向组织所有成员炫耀的战利品。」

何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转,「组织所有成员」,那表示线民也一定在场。若她出席的话,那和他取得联系就更加容易了。

苍龙抬起她的下巴,又命令道:「妳一定要去!」

「我很乐意。」她投给他一个微笑。

他还以不解的眼光。「为什么?」

她拉下他的手,走下床,边走往浴室边道:「我渴望到外头走走。难得有这天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要放弃?说实在的,」她在浴室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送给他一个迷死人的笑颜。「我应该谢谢你!」

语毕,浴室的门也合上了。

她那嫣然一笑,苍龙并不感到喜悦,反倒担心万分。不知她这鬼灵精又在筹画什么计策?希望她别再伤到自己!

%%%

一个月后,WILD组织的年终晚宴假黑豹的豪宅隆重举行。

下午,苍龙便遣来三位造形设计师帮何敏梳妆打扮。

晚上七点,他们都已整装完毕。何敏披肩的长发往上盘成髻,两绺微鬈的发丝垂于颊侧,更显出她的飘逸之美。身上一件粉橘色的旗袍,上头绣有墨绿色含苞玫瑰,四周加镶金色亮片,使她更亮眼动人。

苍龙则穿著亚曼尼墨绿色三件式西装,及肩的长发像往常一般扎成马尾,系上墨绿色发带。他一样是如此神秘、慑人。

现在苍龙驾着墨绿色的莲花跑车前去赴宴,后头则有贴身保镖的座车紧紧跟随。

何敏望着窗外,回想这些天来勤做复健,再加上Mary传授的勾毛线衣的土方法,右手已康复了六、七成。而左手在频繁的练习下,也有从前右手五、六成的灵敏度。她不禁欣然-笑。

她又想到,若今晚真的与卧底取得联系,成功地把搜集到的罪证送回台湾,让WILD组织被警方瓦解,那苍龙的下场会如何呢?想必是一死。

届时,她自己呢?以她对他强烈的爱意,无疑的,她会和他共赴黄泉。

若苍龙逃亡成功呢?她会和他-起当亡命鸳鸯吗?答案是会的,何敏确信。只不过,苍龙一定不会要她,因为他恨死她了。唉!多么可悲的恋人!

「我的美丽佳人,请下车。」苍龙用激赏的眼光看着她,今天的地真的很美。

何敏这时才发现他们已来到会场了。

苍龙倾过身替何敏解开安全带,手指故意轻轻书过她尖挺的双峰。何敏全身微微颤抖,脸颊一片燥热。苍龙发出得逞的奸笑声,何敏气得伸手想打开车门。

苍龙的手立即覆在她纤纤小手上,身子故意放低和她的紧紧相贴。

「让我为你服务,这是国际澧仪的一环。」他挑高眉色色的说。

何敏小手挣脱他的,双手交握,声音低哑。「请!」

扳下车把时,他身子故意再往下压,感觉她柔软的双峰。何敏闭上双眼,舌头轻舔下唇,屏住呼息,心中希望他快退开。他今天比以往都来得吸引她。

为什么呢?可能她还沉醉在昨晚他们久别重逢的疯狂做爱吧。上两个星朗,苍龙几乎部停留在东南亚,昨晚才赶回来准备参加今晚的宴会。

若再继续下去,她真的没把握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来。如豺狼虎豹似地撕了苍龙的西裤?还是如饿虎扑羊地咬他几口?

打开车门后,苍龙并没有立即抽回身子,反而低头亲吻她的红唇。何敏惊哼一声,正好让他灵巧的舌头长驱直人,在她嘴内来回挑逗着。

老天,他真想马上带她上床!要不是一定得参加宴会,他们俩现在必是在床上翻云覆雨。今天的她,令他只想把地关在房襄,不让别人窥觑她的美丽,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痴狂。

强迫敏儿不爱上他,但他却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感。真是爱她难,不爱她更难!

机警的苍龙听到脚步声立即坐回驾驶座,何敏却尚未从那甜蜜的吻中醒来。下一秒,车的两扇门大开,保镖们站在车旁恭候。苍龙威风凛凛地走下车,绕过车头接迎爱人。

直到苍龙牵起她的手,何敏才回过神来。苍龙丢给地一个得意的笑,何敏非但没生气,反倒还给他一个甜美的笑。这回换苍不解地楞了下。

何敏倚在他怀裹,侧过头在他耳际低语。「你的唇上有我的口红。」

苍龙停下往前走的脚步,立即举起手擦拭嘴唇,惹得何敏轻笑出声。

她又在他耳畔低语,「骗你的!我是用『红唇无痕』的口红,一点也不留痕迹喔!」

苍龙手僵在唇上,回过神来会心一笑,缓缓地放下手。这下换他低头在她耳际低语。「对了,急得忘了告诉你,你胸前的扣子全开了。」

何敏立即驻足,低头看看旗袍上的扣子。这时,她耳际传来苍龙的狂笑声。她的扣子根本好好地扣着,这回换她被骗了。

她不悦地撇撇嘴,用力捏他的手臂。苍龙立即停止狂笑,睑上勉强挤出微笑,不敢痛哼出声。他赶紧技巧地拉起她使力捏他的手到嘴边印个响吻,跟着拥她进入会场。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逢相恋的话,他们会是最登对,且气味相投的恋人,只不过……

他们一踏进会场,苍龙便感到奇怪,因为来参加的人比以往少了许多。

何敏来回环视会场中的人,找寻梦幻队的线民,不过好难!因为会场里的人都只有一个表情--邪恶万分,而且眼中闪烁着巴不得立即扑过来杀掉她的神韵。

苍龙再仔细看看参加的人--全是红蝎的亲信。他微眯了下眼,看来今晚……

这时红蝎往前走向他们。「我等你们很久了。」她今天穿件酒红色的低胸礼服。

「今天就只来这些人?」苍龙故意装傻。

红蝎轻啜一口手中的血腥玛丽,讪然道:「我想这些人应该……」她停顿了下,杀人的眼光睨向苍龙和何敏。

苍龙下意识拥紧何敏,他身后的保镖亦嗅到一股不安的味道。

「就够了!」红蝎邪邪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砸。

玻璃碎裂声一响起,大厅四处亦响起拔枪的声音。接着枪声四起,两路人马杀了起来。

红蝎也掏出系在腿上的枪,朝何敏一阵疯狂扫射。苍龙倏地拉着何敏俯卧在地,身子盖在她上头保护她。下一秒,保镖们围向前掩护苍龙。苍龙赶紧拔枪,拉着何敏杀出。一路上,苍龙不知开了多少枪,射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不能让身边的敏儿受到一点伤。终于,他们逃出了会场,下一刻,红蝎的手下又紧迫了出来。

「苍龙,你快走!这里我挡。」苍龙的一位贴身保镖说道。他也是警方的卧底。

苍龙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身边的何敏,拍拍他的肩。「你保重!」他没时间再多作考虑,拉着何敏冲向座车。

那位保镖先解决了冲出来的几个人,然后毫无畏惧地走回大宅,把大门反锁上,不让任何人有走出大宅的机会,以确保苍龙能安全逃离。

望着伙伴坚决的身影,,苍龙痛楚地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虽然卧底终究会走向牺牲的命运,不过,他不会让他们白白送命的。

苍龙倏地放下手剎车,踏下油门,车子疾速奔驰而去。而他墨绿色的西裤渗入血的鲜红,慢慢变成恶运的黑色……


第九章

苍龙驾着车子往山区奔驰了约一个半钟头,他瞧瞧后视镜,没有车子跟来,这表示他们已逃脱红蝎设下的猎杀之网,他们终于安全了。

「对常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你而言,刚才那只是个小儿科吧?」苍龙侧过头看了何敏一眼。

实际上,苍龙是想问她有没有受到惊吓、有没有受伤,然而他却不能。

「这绝不是小儿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很像电影里的火拚情节原封不动地搬上街头,我们俨然是剧中的主角。」

听她颤抖的声音,苍龙知道她余悸未平。他故意轻笑一声,缓和已紧绷了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气氛。

「你常常遇到这种场面吗?」何敏看着他的侧睑,语气中有不难察觉的担忧。

「不算常常。」他看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只能说是三不五时。」

「你都能……都能像今天这样逃脱吗?」她双眉紧蹙。

「当然不可能。不然,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怎么来的?不过,那都是早期留下来的疤,现在我已像『神』一般勇猛!」他故意说笑,想减轻何敏的担忧,然而却说得有气无力。

「WILD组织的晚宴都这么与众不同,而且精采绝伦吗?」她还是搞不懂。

「不。今晚比较特别,演出『绝杀篇』,以往都是『颁奖篇』。」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对红蝎始乱终弃,她才演出『女性复仇记』!」

苍龙轻笑一声。

「要不然就是你色胆包天偷了大头目的女人,把黑豹给惹毛了,他下令一定要把你阉了!」何敏继续幽默地说道。

苍龙笑得更大声了。「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敏儿有幽默感,表示她已恢复正常了。苍龙安心许多。

想不到他才到东南亚两周,局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被追杀的原因是什么呢?他真的想知道。

是否他们的行踪已经败露,还是红蝎已知道他的真正身分,而黑豹下了「必杀令」?刚才没看到黑豹露脸,难道他交给红蝎全权处理了?若真如此,那他这几年来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而他和敏儿都命在旦夕!

「我们要回别墅吗?」这是何敏最关心的。

「不!太冒险了。」在他还未摸清楚状况前,绝不能贸然行事。这牵涉到敏儿和其它伙伴的安危。

何敏点点头,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再说……」他故意停顿了下,回头恨恨地看她一眼。「我的深仇大恨还未报呢!」

在这生死关头,不知道是否能见到明日朝阳的他还是不能对她说句「我爱你」,苍龙开始恨起自己了。

「对!仇没报就死去,太孬种了!」何敏并不感到心痛,反倒觉得欣慰。只要苍龙对她的恨意能让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值得了。

苍龙的脸色比方才惨白了许多,何敏却没察觉。

「既然我们这两条命都这么珍贵,我们该去哪儿避难?」何敏跟着问。

「我在山区有个打猎用的小木屋,先到那儿避避。」现在他只能被动地等待消息。

「红蝎知道吗?」

苍龙摇摇头,说得更有气无力了。「那小木屋登记在我朋友的名下,组织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这小木屋是苍龙用来和他的长官联络的地方。

何敏这会儿才发觉他声音怪怪的,倾过身仔细一看,他额头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正沿着双颊溜落至下巴。「维新,你怎么了?」她担心的问。

「没事的!」他闭一闭眼,单手拭去由额头滴下的冷汗。

「没事?!」她却不这么认为。

忽地,地脑海中「轰」的一响,莫非他……她顿时觉得肺部缺氧,赶紧吸了一口气。

「你刚才中枪了对不对?你伤到哪儿了?」地一边说,手边不安地碰触他的胸膛、下腹、手臂,当她的手摸到他的左大腿……苍龙痛号一声,何敏觉得手上粘答答的,立即打开车内灯,低下头一石,他左大腿处墨绿色的西裤已被鲜血染成黑色。

「你大腿中枪了!」她尖叫道。

天啊!那么久的时间了,她竟然都没发现!可能是天色已暗,也可能是她方才真的太紧张了。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

「是在救我时伤到的?」何敏猜着,早已热泪盈眶。

苍龙冷笑。「不是救妳。我只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落人别人手中。」

他是在红蝎开枪疯狂扫射时为了保护敏儿而中枪的,但当时他并不觉得痛,他只知咬紧牙关杀出重围,因为他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何敏。然而到现在,无奈的他还是只能心口不一。

「这都不重要!你受了伤,就不能再往山区开去,我们要赶紧回市区的医院。」何敏激动地抢过方向盘,要他开回市区。车子往右偏了一下。

「不!」苍龙困难地道,用最后一丝力气拉开她的手。他们现在露面必死无疑。

「已没人追杀我们了,别再逞强!维新,你伤口的血少说也流了一个半小时,再不就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她流着泪道。

「组织不会罢休的。只要黑豹不收回必杀令,我们便会永远被迫杀。」他脸色愈来愈白,双眼也渐渐沉重地张不开来。

「你会死的!你的伤根本拖不得!甚至都拖不过今晚,你就会死……」何敏还是忍不住地哭出声。她这一辈子的泪水似乎都为他而流。

「嘘!」他别过头,手指轻点住她的唇,单手握住方向盘。「我不会死的,这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看,打猎的小木屋就在前方。」

何敏把视线移至前方,离他们百步不到的距离,有间白色的小木屋。

忽地,何敏发现车子没再前进,紧接着,点着她唇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动也不动地搁在她的大腿上。她不信地眨了眨眼,轻颤的手尚未碰触到他,耳际便传来剌耳的喇叭声。

何敏立即转过头一看,苍龙的头垂靠在方向盘上,双目紧闭,脸色死白。

「不!维新,你醒醒!」她双手轻捧住他的脸唤道,「维新,撑着点……你还没复仇,记得吗?你不能死的,还不能……」

苍龙面无血色,动也不动地任她唤着。

她的脸偎着他的,绝望地哭着,泪水滴落在他脸上。「维新,你不能丢下我一走了之,我这一生只为你而活,你知道吗?我爱你,不顾一切的爱着你,我不能没有你呀!维新,撑着点,请你别弃我而去……」

何敏不断地哭喊着,可惜苍龙都听不见了……

%%%

何敏费了好大的功夫,把苍龙从车内移至小木屋的木床上,开始为他做简单的包扎。她撕下旗袍的下襬当成止血带,系在苍龙大腿伤处的上方。然后,她把手绢沾湿,覆盖在他的额上。

她能做的都做了,苍龙还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何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握住他的,头栖靠在他颊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耳畔轻轻唤道:「维新,你醒醒……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教教我吧!维新,请你醒一醒!维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苍龙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中,体温直线上升。而这些呼唤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只愿他能被唤醒。若再不想想办法,他会死的!何敏着急万分地想。

「老天!我该怎么办呢?请您教教我吧!老天爷!」六神无主的她拉起苍龙的手到嘴边亲吻,泪水又一滴一滴地落在床罩上。

良久,她感觉到苍龙的手指颤动了几下,她抬头一看,他的眼睑也微微地眨动着。

他要醒了!地心中雀跃不已。

苍龙缓缓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感到难以置信。「你怎么还在这儿?」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却使不上力。

何敏赶紧站起,手搀着他的臂膀,扶他躺靠在床头。「你受伤了,我没办法……」

苍龙怒视着地,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分?!」

何敏的手僵住了。

由窗外透进来的曙光,苍龙知道他已经昏迷一整夜了。他和敏儿还安好,表示组织的人还未查到他们的藏匿之处。不过,就算这地点再隐密,他也没把握在组织的追杀下,还能躲多久!敏儿留在他身边只有陪他丧命的恶运。而且,已受伤的他根本保护不了敏儿。相信卧底的同伴已取得上级的同意了,只要何敏一下山,一定会有高手安全地把她送回台湾。

他继续不悦地斥道:「身为梦幻队长的你,在敌人手无缚鸡之力时,你就该杀了他,不然也要赶紧逃离,而不是在这儿傻傻地等我醒来,等我杀了……」

「我爱你。」她毅然决然地打断他,眼中写着坚决舆深情。她对他的爱是那么强烈、深刻,甚至战胜了她最看重的职责。

苍龙楞住了。虽然他早知道她的爱意,但他以为她不会说出口。显然他太低估她了。

「我今天所做的-切,皆因我爱你。即使明知你我敌对的身分,我依然爱得无法自拔。我根本无法拋下生命垂危的你,毅然离去。」她的双眸因蓄满泪水更显明亮动人。

苍龙拉下她停留在他臂膀上的手,冷笑了三声,掩饰自己的情感。「但我可一点也……」

「无所谓。」她抢先一步打断他,接着黯然道:「就算你一点也不爱我,就算你恨死了我,那都无所谓。爱人与被爱之间原本就没什么道理。」

苍龙冷哼道:「了不起!伟大的梦幻传说的确与众不同。」

何敏忍着泪,低下头。

她在哭,苍龙心头震了一下,不过他并没就此卸下伪装。「你既然这么爱我,何不表现一下你对我『深深的爱』?」

「我该怎么做?」刻意忽略他的讽刺,她坐在床沿,认真地问。

「帮我疗伤。」他依然冷峻。既然赶不走她,就只能这么做了。

「疗伤?!」

「我无法到医院去,只有自己动手术。」他边说边从裤袋取出一把万能刀,放在她的手心。「把我大腿上的子弹取出来。」

看着手中的万能刀,再看看苍龙,何敏难以置信地问:「用这个?」

「怎么,不成吗?啧!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说爱我,才不过三十秒的时间,你的爱就消失了。」

「不,我是爱你的。」她再次表态。

「很好!」他冷冷地直视她含情脉脉的双眸,「如果你不愿你心爱的人死去的话,现在立刻帮我疗伤。」

看看他苍白的脸色,何敏勇敢地点头,「好,我做。」

从醒来到现在,苍龙都以一股强烈的生存毅力来支撑已虚弱万分的自己。事实上,方才在奈何桥上步行的他是听到地令人为之心碎的啜泣声,才掉头回来的。他不放心敏儿,他要安慰她、保护她。现在,为了不连累她,他必须先疗伤。

「可是,怎么做?」何敏真的不会。她最多只会简单的护理工作,对这外科手术,她不知怎么下手。

「依照我的指示。」

何敏点点头。

「将裤管剪开,找到子弹穿入口。」

何敏将他的裤子剪开,露出可怖的伤处。「找到了。」

「用刀子把伤口划开。」

双眉紧蹙,忍着心痛,她按照指示,轻轻地划开伤处,才刚稍稍止住的鲜血又汨汨流出。

苍龙连一声都没哼,真是条硬汉。

「好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苍龙做了个深呼吸。「用刀子往下戳,若无法前进,便是碰到子弹,但也有可能是碰到骨头。」他不知道那颗子弹有多深。

何敏稳住自己,将小刀刺入伤口,缓缓往下推进。鲜血由伤口涌出,她拿起苍龙的西装外套拭去鲜血,用力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心疼地哭出来。

苍龙牙关紧咬,双于紧紧地抓住床缘,忍着不叫出声,冷汗沿着俊俏的睑滑落下来何敏手上的小刀继续往下推进,终于感觉碰到硬物。她心喜道:「找到子弹了!」

「挑开两边的肉,取出子弹。」苍龙体力已渐渐不支了。

何敏不敢抬头看他,她怕看了以后便无法继续为他疗伤。在没有麻醉的情形下做这种手术,他一定很痛很痛。她决定加快动作,好尽快结束他的痛楚。

她用手背擦拭掉额前、人中的汗珠,刀子开始轻轻地挑开双边的肉,小心翼翼地取出子弹。

「很好……」苍龙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双唇,撑住最后一点气力。「拿出外套口袋的香烟,取出里头的烟草,用烟草止血。」

何敏依照他的指示,在伤口处铺上厚厚一层烟草。「接下来呢?」她头也没抬的问。

她听到的不是回答声,而是床板的一声巨响,苍龙终究痛得晕了过去。何敏强忍已久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

她再次撕下旗袍的裙襬,帮他包扎好伤口,并把他的身子挪正,让他躺得舒服些。

只要他退了烧,就表示完完全全脱离险境了。

她走进浴室把手中的鲜血清洗干净,一回到房间,便听到电话铃声。

她环视四周,没瞧见电话,更没发现电话线路,但铃声仍-直响个不停。地循着声音找寻,最后来到了床边。

是手机吧!她暗忖。

她找遍了外套口袋,却找不着电话。最后她瞥见他背心口袋微凸,伸手入口袋里,果然手机在里头。她取出了手机,要按下通话键时,却又迟疑了。

「若是黑豹,或是红蝎打来的呢?苍龙受了重伤,而我又没有武器,我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拿着手机在小木屋裹来回踱步,喃喃自问。

「只要我不出声便成!」她终于决定了,随后按下通话键。

「苍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何敏楞住了,怎么可能是他?

「姑丈?」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

三天后。

苍龙清醒了,只觉好象刚生完一场大病,全身虚脱。

他还没死!那就表示组织还没杀过来。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他被追杀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心爱的敏儿现在如何呢?他心中有一长串的问题。

他缓缓地坐起身,背靠着床头,双目环视小木屋,找寻何敏的身影……她走了!这是他的结论。

敏儿离开了,他应该高兴才是,然而他却如失了心头上的一块肉。他紧闭双目,手指轻揉眉心,独尝心碎之痛。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从门外进来的何敏乐极地唤道,立即冲到床沿,双手紧紧抱住他,头埋入他胸膛。「我担心死了!那天子弹一挑出来,你就-直昏迷不醒,还一直发烧。还好小木屋里该有的都有了,我才能用最克难的方法替你解熟。」她语气中流露着款款深情。

这些天,她用酒精、冰块降低他的体温,又找到医药箱帮他包扎伤口,还定时喂他喝米汤,让他保持体力,早日复原。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我好担心,担心你永远都不会醒来。」说到这儿,她禁不住哽咽了。

闭了闭眼,苍龙双手抓住她的肩头,无情地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冷冷地看着地含泪的双眸。「别说得那么恶心!别忘了我是你的天……」

何敏蓦然伸手捂住他的双唇,「我都知道。」

他粗鲁地拉下她的手,语气冷冽。「知道了最好!我不用再多费唇舌,再三提醒你、我对立的身分。」

她静静地看着他,对他嫣然一笑。「我什么都知道了!」

苍龙微皱眉,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他吞了一口口水,「你知道什么?」

她没有说话,双手握住他的,深情地凝望他。

苍龙不解地眯起眼。

她拉起他的手贴着自己的睑庞,轻轻磨蹭他粗厚的掌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苍龙抿抿嘴。「你是什么意思?」

何敏停下了动作,柔情的眼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我没爱错人,一直都没错爱过。」

苍龙别过头逃避她深情的瞳眸,内心告诉自己:她不可能知道的!除非……该死的!

对他而言,现在并不是揭露身分的好时机。

何敏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前,双手紧紧地捧住他的脸,要他正视她。「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身分。」

「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执意要……」

她截断他的话。「我要亲耳听你证实,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境。这三天来,我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梦境般的茫然。维新,请你亲口告诉我!」她眼中写着衷心的祈求。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我是警方的卧底。」

「再说-次!」何敏要求。

「我是警方的卧底。」

她绽放一朵如花的灿烂笑容。

再也藏不住汹涌澎湃的爱意,苍龙紧紧拥她入怀,头埋入她的颈间,尽情地亲吻。

何敏觉得不够,主动地低下头寻找他的唇。两人双唇紧紧地相贴,传递真情……

过了许久,两人才稍稍松开彼此,急促地喘息着。何敏和苍龙并坐在床上,螓首栖在他颈窝,小手和他厚实的大手交握,所有的忧伤焦虑顿时烟消云散。

苍龙一手搭在她肩上,手指轻抚她的长发,内心却没何敏那般舒坦。虽然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情爱,不过,他还担心另一件事。

「这几天谢谢你的细心照顾。」他疼惜万分地道。「看你的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你一定都没睡好。」

「只要你能醒来,这一切都微不足道。再说,若不是这小木屋有基本的必需品,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苍龙环视一下木屋。「这是WLID组织所有卧底们和长官联络及会面的地方。」

何敏也看看木屋。「这的确是个好地点。」

「敏儿,你怎么知道我的身分的?」他大概已猜出来了,但想由她亲口证实。

「我接到你长官打来的电话。」她微侧过头,看着他长满胡碴的性感下巴。「在他一开口说话时,我就认出他了。」

「因为他是你的姑丈林俊毅。」他接下去替她解释。

「咦!你早知道了?」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娇宠地亲亲她柔亮的发丝。「早在接下这任务时就知道了。」

「看来整件『卧底任务』就只有我不知道!」她有点不满地抗议。

「不!只有我和林专员知道卧底任务。老实告诉你吧,林专员和我会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任务的第一要件,绝不可以泡我侄女!』」

「说什么泡!真是不文雅。」她羞红了脸。

「什么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根本连第一要件都没遵守,第一眼见到你便爱上你了。」他深情地倾诉。

何敏又喜又羞地偎向他的胸膛,随即又想到一件令她挂心的事。「维新,姑丈说你原本是台中市第N分局的副分局长,为什么自荐去做卧底呢?」

苍龙身子明显地一僵,讪讪地收回手,双日黯然。「记得我曾对你提过我弟弟吗?」

何敏的心抽痛了下。这就是她所牵挂的事,方才她只是换个方式发问。

她鼓起勇气应道:「记得。被我……被我开枪射杀的那一位!」

苍龙缓缓地摇着头。「他不是被你杀死的。」

「那他是……」她立时宽心了。

「我弟弟维日也是个卧底,但他的身分暴露,被WIlD组织的蓝狮革杀。当其它的伙伴赶来支持时,他已命丧黄泉。他们当机立断杀了蓝狮灭口,一来替维日报仇,二来保护其它的卧底。他们放火焚毁一切,回去同黑豹说,蓝狮和维日都被梦幻队员射杀了,这样一来,这一群卧底的边缘人才得以继续进行他们的任务。」

他停顿了下,做了个深呼吸。

[得知弟弟死亡,我自是心痛难当。他为了卧底的工作,不惜让家人唾弃,还染上毒瘾,以取得组织的信赖。而知道他边缘人身分的我却无法为他说半句好话,反倒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玩着官兵抓强盗的游鼓。到最后,他却还是以死收场。」他伸手拭去滑落嘴的泪水。」我毅然决然地辞上副分局长的职位来做卧底,就是要完成他的遗志。」

何敏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心痛地问道:「维新,你会不会像你弟弟那样,为任务而丧命?」

「会的。如果情势所逼的话。」他淡然回答。像现在他就觉得如履薄冰,敏儿在他身边绝对不安全。

她的心脏霎时停止跳动。

他当然知道她的感受,安慰道:「常与死神打交道的警察也是一样。你永远无法保证,死神什么时候来造访,对不对?」

她微微点头,双眸充满担心、忧虑,泪光闪烁。

「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呼唤能把我从地狱之门唤回来。就像这次中枪,若不是你不停地在耳畔唤着我,把我从奈何桥上招回来,现在我不知道已在第几层炼狱了。所以记得呼唤我!」

「嗯。」何敏轻轻地点着头,鼻头-酸,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敏儿,别哭!」他疼惜地轻吻着她的额。

他愈是安慰,她哭得愈凶。啜泣声在小木屋里回荡着,沉稳的苍龙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然而,现在却不是哭泣的时候。

他吻去她的泪水,手轻抚她的右食指。「在此,我为在软禁你时对你所做的-切道歉!」还有日后的一切!他在心中加上一句。

「别说抱歉!真正要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你所承受的苦非常人所能了解,而我竟然还刺杀你,差点要了你的命。」

苍龙淡然一笑。「敏儿,其实我一直认为,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那群坏蛋手上好!」

「维新,我不会让你死的,永远不会让你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用力地唤回你。」她不禁又红了眼。

「敏儿!」苍龙深情地唤着,紧紧地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敏感的耳垂。「我爱你,敏儿。非常非常的爱你!」

苍龙知道现在若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也许明天他就会命丧黄泉!

「我也爱你!今生只爱你!」何敏哽咽地喊着。

他们俩第一次在欢爱中互道爱语。而这次的缱绻比以往都来得狂野--呻吟声、喘息声,还加上苍龙的痛呼声,以及何敏的道歉。

放心,何敏绝对没有「性虐待」的倾向,只是亲热时,她的脚都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处,而苍龙是在忍受不住的情况下,才叫出声的。


第十章

翌日。

何敏偎在苍龙的怀里,安稳地睡着。几天来日以继夜地照顾受伤的苍龙,她真的累了。

苍龙挂断电话,看看怀里如天使般睡着的敏儿,伸手轻抚她的脸,不舍地再多望她几眼。

日后能再有这种机会吗?苍龙自问。

难了!这答案他早巳知道。

他做好心理准备,轻推沉睡的佳人,「敏儿,醒醒!快准备一下,侍会儿林专员要来接你。」

何敏轻揉着惺忪的睡眼。「你呢?」

方才,苍龙就是在与林俊毅通电话。他已抵达意大利,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来到这儿。而他这次来意大利的主要目的是要带回何敏。当初他们并没有计画让何敏落入苍龙的手中,而现在正是何敏离开他身边的最好时刻。

「我必须留在意大利,回到WILD组织完成我的任务。」

「不!你这一回去,可能会丧命的,你不能回去。」她激动地说着,双手紧紧地拉住他的手。

「不会的。」他十分肯定。

何敏怀疑地看着他,认为他是在安抚地罢了。

「记得Mary?」

「嗯。」

「她也是警方的卧底。」

她惊讶地瞠着美目。

「我一出事,林专员便和她取得联系,知道红蝎并没有发现我真正的身分。红蝎是蓝狮的女朋友,蓝狮生前可能曾跟她提过怀疑我弟弟的事,而他们又同时被杀害,她为了报仇才会咬着我不放。」他娓娓道来。「但苦苦找不到证据的红蝎失去了耐性,正好黑豹临时有事赶回台湾,便取消了年终晚宴。他命红蝎联络在东南亚的我,红蝎却捉住这好机会,假黑豹之名围杀我。」

何敏这才相信他不是在诓她。

「现在她因犯下不忠心等多条罪状,被黑豹挑断双脚脚筋,赶出WILD组织。若不是她曾为WILD立下不少功劳,早就一命呜呼了。」

何敏暗暗吐吐香舌,黑豹果然如传闻中的心狠手辣。

「黑豹已派手下四处找寻我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我跟你一同回去!」

「不成!」他断然回绝。

「为什么?」

「卧底的同伴们说我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才没法即刻回组织。你想想,身为刑警的你,-定会乘机杀了我,至少也会利用混乱之际逃走,绝不会傻傻地留在我身边。」

何敏低下眼沉思了会,坚定道:「那我立即砍伤自己!就说因为我也受伤了,所以也逃不了!」

苍龙摇摇头。「敏儿,我不愿你再为我受任何伤害。」

「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

他打断她的话,「敏儿,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的「绊脚石」?唯有你不在我身边,我才能放手一搏,才能表现出我原有的水准,黑豹才不会带给我任何威胁。」

何敏跪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我会照顾自己,绝不会成为你的包袱。求求你,维新,让我留在你身边。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对恋人,会任他的挚爱独自冒险,自己却视若无睹地离开。」

他反手紧紧抓住地,厉声道:「我也很想把你紧紧扣在身边,以我现在的处境却是万万不能…敏儿,理智点,别再感情用事了!你绝对了解我要送你走的原因。」

何敏不假思索地摇头。

「妳再想想妳的家人!你父母亲因你的失踪,伤心得几度进出医院,你能自私地放任他们不顾吗?而我更不能让大家这些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不能让我弟弟白白牺牲,更不能让曾在WILD组织里卧底的弟兄们白白地送命!」苍龙不死心地劝说着。

静静地望着他,她泪眼蒙眬,幽然道:「我马上去准备。」

心疼万分的苍龙只能望着她落寞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板后。他真的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然而,敏儿依然是他心中最深的牵挂。

上苍让他们相识、相爱,这就够了!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

半小时后,苍龙和何敏坐在门口,没有交谈。此时,直升机缓缓降落,林俊毅和韦洛仁走下直升机。苍龙和何敏一同起身,上前迎接。

「辛苦你了!」林俊毅走向前,和苍龙握手。

苍龙只是淡然一笑。「应该的。」

「那时误把你当成敌人,真对不住!」现在换韦洛仁和他握手。

苍龙依旧是那淡淡的笑颜。「那表示我把苍龙扮得相当成功,无人看得出破绽。」

站在苍龙身边的何敏见到久别不见的伙伴们一点也不高兴,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的到来表示她和苍龙的分离,要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林俊毅和韦洛仁看看何敏,转向苍龙投以询问的眼神。

苍龙微微牵动嘴角一笑,搂着何敏的腰,将她推向前,轻轻道声:「敏儿,保重了!」

松开手,苍龙立即转身一跛一跛地走回小木屋。何敏没回过头,也没唤住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敏儿,」看出一点端倪的林俊毅立即转移话题,拉着地走向直升机。「你爸妈想死你了!」

「队长真是福大命大!」跟在一旁的韦洛仁世高兴地道。

何敏仍然没有开口,被动的跟着他们一起坐上直升机。

螺旋桨开始运转,然后缓缓地高升……

终于,何敏还是忍不住离情,缓缓地别过头,透过窗子往下瞰望。她只想看看小木屋,再想象在里头苍龙的模样,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同他道别离。

往下瞰望的她竟然看见了一个人!苍龙并没有回小木屋里,而是站在大草坪上,仰首目送他们。

直升机愈飞愈高,他的身影愈来愈小。

何敏双眸微微一眯。「停!停下来!我要下去!」她大声喊道。

韦洛仁和林俊毅不知所措地对望一眼……

%%%

看着已远去的直升机,苍龙一跛一跛地慢步走回小木屋。敏儿回台湾去,他已没什好担心的,可以大胆地放手一搏。

忽然,身后再度传来螺旋桨的转动声,紧接着大风四起,吹乱他的发丝,吹动他身上的衬衫,吹动地上长草……他定定神,缓缓地转过身。

何敏从尚未停稳的直升机上跳了下来,疾冲进他的怀里。苍龙脚伤尚未复原,支持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双手紧紧勾住他的颈项。「维新,当你在奈何桥徘徊时,记得在阳世间哭红了眼的我正用爱唤着你,痴心地等着你,等你活着回来与我共度下半生!」

「会的,我一定会记得的。敏儿,我爱你!」他紧紧地抱住地。

「保重了!维新。」她还是哭了出来。

「保重……」

何敏吻去了他下面的话。他们热情地拥吻着,宛如两人从此将不再相见。然而,再深、再热情的吻也表达不了他们的爱。

在直升机上的两人,看到这动人却又无奈的一幕,都不禁红了眼眶。

%%%

三个月后

何敏身着梦幻队黑色的制服,坐在黑色的厢型车内。车子正往此次行动的目的地驶去。

回台湾三个月了,她右手已恢复八、九成的敏捷度,左手在勤加锻炼下已成枪神的手了。然而这些日子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苍龙,担心他的安危。

而苍龙呢?碍于边缘人的身分,他根本无法和何敏联络。

唯一和他有联系的人就是林俊毅,可是他们每次交谈都在三十秒内完成,以防有人窃听。

所以何敏也只知道苍龙现在还活着,身分还没被揭露而已。

他会想念她吗?应该会的。他是如此爱她,一定会想念她的。何敏有自信。她更相信经过今晚,他们便不再需要分隔两地,遭受思念的折磨。

因为根据线报表示,WILD组织今晚有宗大买卖在高雄港交易,对方是台湾最大的毒品中盘商,黑豹也会出席。黑豹有野心和他合作,一统台湾的帮派,以雪多年前被迫离开台湾的耻辱。

而警方今晚还联合了海警及刑警大队一同行动,誓将国际大毒枭逮捕归案。

这样一来,缉毒梦幻队的最终使命便得以完成,苍龙就可以回复真正的身分,他们便能公然地出双人对,从此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想着想着,何敏露出幸福的傻笑,没发觉全车的人都在看她。

待她回过神,看见那么多双张大的眼睛盯着她瞧,不好意思地拨拨长发,掩饰糗态。这时她才发现车子已停了下来,她偷瞄了下窗外,原来他们已来到高雄港,众队员正等待她发号施今。

她用苍龙送给她的墨绿色发带把长发扎成马尾,立即摇身-变,从思念爱人的小女人,变成一位有魄力的队长。「梦幻队请对时!八点零五分。」

大伙看着手表,点点头。

「出动!」

众人得令,快步到达埋伏地点。

-个小时过去了。埋伏在仓库四周的梦幻队员全心备战,离苍龙透露的交易时间只剩五分钟。

五分钟后,两边交易的人马陆续登场。

藏在货箱后的何敏瞥见苍龙踏入仓库的剎那,她真想马上冲出去,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有多么想念他,告诉他,就算有千万个理由,她再也不愿别离。

但她又立即回过神,提醒自己别分心。她今天一定要捉住黑豹这个狡猾的大毒枭,而且还要保护苍龙的安全。

双方一开始交易,韦洛仁便用手表上的隐藏式照相机拍下他们所有犯罪经过。待交易接近尾声,韦洛仁向梦幻队员打个暗号。

下一秒,梦幻队员一拥而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阵激烈的枪战后,歹徒逃的逃,抢钱的抢钱,抢货的抢货,反击的反击……其中有几名歹徒中枪,梦幻队也有几位挂彩。

韦洛仁第一个发现在落网的歹徒中,并没有他们最想捉的黑豹。他推测黑豹一定是趁混乱中逃出去了,立即率着伙伴追了出去。

何敏则在受伤的歹徒中,来来回回找寻苍龙的踪影……她安心了,因为苍龙没在那些受伤的人群中,这表示他安然无恙。但当她想到黑豹尚未落网时,她脑海闪过不好的预感,立即也追了出去。

众队员已来到码头堤岸,望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哪一艘才是黑豹的藏匿处呢?抑或他选择陆路逃离?

何敏正要下令兵分两路进行追捕时,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林俊毅出声制止。

「别分了!他们决定由海路逃离。」

「他们?你是指维新和黑豹在一起?」何敏走到他跟前追问。

林俊毅沉默不答。

「等等!」何敏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怎么如此肯定黑豹是由海路逃跑的?是不是维新事先就告诉你了?」

林俊毅依然不发一言。

「是不是维新先前已同你说过,当我们无法抓住黑豹时,他要亲手解决黑豹,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这是何敏最担心的。

众人露出沉重的神色。

林俊毅闭一闭眼,没给地答案。

「你说话呀!你哑了是吗?」何敏急得恼火了,抓起他的衣襟。

「队长!」韦洛仁忙拉着她,免得林俊毅在众人面前被丢出去。

「为什么没事先告诉我他的打算呢?为什么?」她怒吼道。

「这是最高机密,身为队长的你毋需知道!」一直沉默的林俊毅终于冷冷地开了口。

林俊毅真的很无奈,他也不愿失去苍龙这个出色的探员,但这是苍龙属意要这么做的,并且一再交代不能让何敏知道。

「机密?你他XX的机密!」何敏气得骂粗话。

「队长,你看那边!」有名队员大声唤道,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大家把视线投向同一方向。有一艘渔船缓缓地驶离堤岸,准备驶出高雄港。

「阿仁,快通知海警拦下它!」何敏命令。

「不用了!它无法驶出高雄港的。」林俊毅黯然道。

何敏闻言如遭五雷轰顶,她倏地转过头问:「你是什么意思?」

回答她的是巨大的爆炸声,方才那一艘渔船已四分五裂,化为一团熊熊烈火。

「不!」何敏尖声嘶喊。

她万万没想列苍龙会以这种方式来达成任务,也万万没想到她苦等了三个月会是这样的回报!

她疾速冲向堤岸,对着那团火球大声号哭。「不!维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众人也尾随在她身后,冲到堤岸。

海风飓飕,和何敏的号哭声相呼应,更添悲凉。

她忽地停下哭泣,眼神坚定。「维新,等等我。」语毕,她纵身就要往下跳。

还好韦洛仁和林俊毅反应快,立刻抱住她的腰拉住她。

「不!放开我!我要去救维新!我要维新……」她失控地大叫,死命挣扎。

「队长,你冷静一点!」韦洛仁劝道。

「让我下去,我要去找维新,就算救不回他,我也要下去陪他!大海里又冷又暗,他一定很孤独。让我下去!放开我!」她如发疯的野兽,使尽所有气力要挣脱他们。

忽地,一声巴掌声响起,何敏终于安静下来了。

掴她巴掌的林俊毅劝导着,「敏儿,我知道你很爱维新,爱到可以与他同赴黄泉、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其它爱你的亲人呢?你死了,他们会有多伤心?你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再者,深爱你的维新会高兴你为他轻生吗?」

「维新!维新!」何敏仍然号咷大哭,但已停下了挣扎。他们也松开了手。

「敏儿,维新曾托我告诉你,若有这么一天的来临,他要你好好地活下去,他会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你,爱着你。」林俊毅替苍龙传递他的深情,何敏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维新,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你说过,在奈何桥徘徊的你,若听到我的呼唤,一定会回来的!维新,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维新!我永远等着你回来……」

不知在汪洋大海中的展维新是否听到了她肝肠寸断的呼唤……

%%%

半年后

台北市警局第T分局副分局长办公室里。

「老娘我不干了!」何敏厉声道。

紧接着,门内传来-声凄惨的哀号。

何敏用力地甩上门,然后拍拍双手,拉拉衣襬,眼中闪过「好女不跟男斗」的光芒。

「副分局长没事吧?」警局里的兄弟一起围向前关心地问。

「死不了的!」何敏边答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那门板上写着:刑大队长。

由于半年前破获那桩国际贩毒案,梦幻队员全都高升了。韦洛仁升为高雄市警局第W分局刑副大队长;何敏为台北市警局第T分局的刑大队长;林俊毅则阴魂不散地紧紧追着何敏,和她在同一分局,又是她的上司。刚才何敏又送给他个过肩摔。

林俊毅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真的是有口难言啊!今天他若答应何敏乔装成舞女,调查近日来的舞小姐奸杀案,那下一秒,他一定被两个男人追杀。一个当然是何敏的老爸,另一位则是……嘿嘿!

原本还以为梦幻任务结束后,他就会脱离这种威胁,谁知道……唉!看来他注定永远逃不了这种苦差事。林俊毅哀怨的想。

「什么跟什么嘛!竟然说我扮舞小姐一点也不像,还不如去扮牛郎!扮你妈的牛郎!去死吧!脑满腸肥的猪!」何敏边用电恼打着调职信,边喃喃咒骂着。「我一定要调走!跟这头猪在一起工作会疯掉!」

比起刚进梦幻队时,何敏已改变了许多。她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气之下便要辞职,她现在变聪明了,只要申请调职就成,这样一来就不会中了老爸他们的诡计。而且,只要留在警界服务,她总觉得苍龙就在她身边,伴着她-同出生人死。说正确一点,这半年来,她从不觉得苍龙曾走出她的生命。

两个姊姊都说她疯了,她却不以为意。因为苍龙永远活在她心中,让她不断地思念再思念,这样就够了!

何敏继续敲着键盘。骤然,有人敲门。

她口气相当恶劣。「门没锁,自己滚进来!」

手下小高开门进来,唯唯诺诺道:「新来的分局长,请你上去同他说明一下刚才的事。」

何敏停下手,离开座位。「我马上过去。」

「他XX的!一定是那糟老头打的小报告。啧!以前的分局长都拿我没辙了,现在这个新的就压得住我吗?别作梦了!」她边往分局长办公室前进,边不屑地自语。

骂了一大串,她也来到了分局长办公室。站在门外,她敲敲门。「刑队队长何敏报到。」

「请进。」门内传来-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何敏明显地楞了下,瞠大了眼。错觉!一定又是错觉!她再三地告诉自己。

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后,她才开门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分局长的黑色真皮椅背。

她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把门合上,失望之情倏地涌上心头。别傻了!都半年了,即使当时没捞列尸体,但是……

半年前的围捕行动中,苍龙采取与黑豹同归于尽的手段。翌日,海警捞起黑豹被炸成两截的尸首,却找不到苍龙的。他们持续打捞了两天,依然毫无所擭。专家判断他可能已被炸得粉身碎骨,正好遇到涨潮被冲到外海了,打捞工作便就此中止。

这半年来,她见过不少人像他的长发、像他的声音、像他的背影,却都不是展维新的睑。

别傻了!打起精神来,好好的打赢这一仗!我一定要扮舞女,亲自将那变态的凶手逮捕归案。她再一次告诉自己。

何敏再转过身子,准备向分局长报告。此时,分局长的座椅也缓缓地转向她。

当他们俩正眼相望时,何敏完全呆住了,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呢?

看何敏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分局长离开座位,步到她面前,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忘记我是谁了吗?不会吧!才半年的时间而已。]

「你是……你是维新!」她不信地轻颤出声。

「嗯。」他肯定地点点头。

「你是人?还是……」她不敢再问,因为地没勇气去面对。

他拉起她的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我是人。」

他的脸是温热的,鼻端也呼出温暖的热气,没错,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也就是说,半年前,他并没有被炸死。

半年前,WILD组织一如往常,在交易前已备好一艘渔船,以备出事时逃亡。趁仓库内乱成一团时,苍龙、黑豹和几位WILD组织的重要人物一起逃至渔船上。然而黑豹并不知道,苍龙早已在船上安装了炸弹,只要渔船一开动,速度超过八十公里,炸弹就会自动引爆。

当渔船一开动,苍龙借故要去上厕所,偷偷地跑到船的另一个角落,迅速脱下西服,纵身跃进海中。

结果渔船才前行没多久,便自动引爆了。炸弹的威力相当惊人,船身诐炸得四分五裂,化为一团火球。船上的人根本没时间逃,只有和船相同的命运,四肢离散,葬生火海。

此时跳人海裹的苍龙已远离了出事的渔船,他奋力游到岸边,和其它的卧底伙伴会合,立即乘车离去,而后搭机飞回意大利,处理善后。

为了以不流血的方法解散WILD组织,苍龙在这次行动前便模仿黑豹的字迹立下遗嘱,将组织的所有财产归于Mary--黑豹的黑市夫人名下。

现在黑豹-死,Mary成为组织的头儿,她开始将WILD组织转型为跨国性的企业,导正组织内所有的人走向正途。因此,苍龙必须留在意大利协助Mary和其它的卧底,铲除一些不愿洗新革面的手下,并将事业导向正轨。届时,WILD企业所有的盈余将归于警界。

这样一晃,也过了半年了……

「维新!」知道展维新真的活着回来了,何敏立即投入他的怀抱,俏睑埋人他的胸怀,忍了半年的思念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这半年来,她告诉自己不能流泪,以免在地下的维新会更加的伤心难过。

「别哭了!你一哭泣,我的心就如被熊熊烈火燃烧着。」展维新温柔地抬起她的头,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不哭!我不哭了。」她点点头,嫣然-笑。「维新,我好想你喔!」

「我也是。」他吻上她的唇,慢慢地品尝。

蓦地,她离开他的唇,推开他的身体,食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膛,娇嗔道:「等等!半年前你怎么脱险的?怎么半年后才回来找我?而且这半年来音讯全无,害我担心死了!」

展维新抓住她的手,拉到嘴边细细地亲吻着。「别急!我会用下半辈子好好地同你解释,好好地补偿你。」

语毕,他立即低下头吻住她呢喃的抗议声……

办公室里回烫着他们爱的私语和愉悦的笑声,办公室外则有一群附耳偷听的伙伴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白己所偷听到的声音。

这是他们认识何敏半年来,何大队长第一次没对她的上司拖暴!--给他个左勾拳或是过肩摔。也许好事近了!

对,苍龙和何敏的好事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