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好,继续哔
“我真想杀了她。”回到家后,沉默许久的辉煌这么说着,眼睛一片杀气腾腾。“还有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她抱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为什么有人可以做错了事还能那么理直气壮?为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幼年的阴影和成长过程中亲情缺失和坎坷,他都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所以他有什么资格说你要放下,看开往前走这样的话?换成他他也未必能办到。于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哭,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段她从来未和别人提起的过往。
那一般的惨白灰暗。
原来那些年,她们果然过得比他们更不易。
“……我妈真傻,真傻,到了那男人说要离婚了还不相信是真的。她不相信那个她曾经帮助过的人会做出这种事,要是那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该多好。”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也砸在他心里。“可我这么说有什么用,都过了这么多年……我妈让我放下,不要再和他们计较了,她说她看开了。可我没有看开,我不原谅他们,如果可以我想用我能用的一切方法来报复他们。”她原来并不如外表看来没心没肺,她也有睚眦必报的一面,她也有执念着不放下的仇恨。
他眼的愁绪几乎浓得化不开来,满满的心疼,却无法开口安慰她一星半点。只是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紧紧地。
待她终于平静下来时,他低低地道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辉煌。
“你和我道歉做什么?”她奇怪,“也幸好你把我拖走,不然我又得进局子里了。”她仔细想想,惊出一身汗,更幸好的是他没有动手,不然时逢春节他们可能就要去警局里围炉了。
“倒楣,大过节撞鬼。”她往天花板望了望,努力把又要坠下的眼泪逼回眼睛里面。
他主动地凑上去,深深地吻住了她。
别难过小辉煌,别难过。
他炽热的唇舌贴合着她的,舌和她的纠缠着,扫过她口内的每一个部分。她的大脑开始混沌起来,便隐隐地感觉到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
他索取的即急促又猛烈,她甚至能听见他鼓噪的心脏的振动声。有种让她慌乱的不安。
他松开她的唇,眯着眼舔舔嘴角,像只初尝血腥的小豹一般。蓦得又笑起来,不待她言语出又俯下啃咬着她的脖颈和耳根。
这两处是她早就暴露出的弱点,他深深知晓,他知道他的气息只要轻轻地在她颈项上的青色血管扫过,她就会微微地瑟缩起来。接着,他只要轻轻含吮她的耳贝便足以引得她颤抖起来。他喜欢她,他喜欢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点点地染上粉樱的颜色。他每每忍不住撩拔她的极敏锐处,耳边听着她即压抑又愉悦的声音,看着她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渐渐地变得柔媚无比。他最爱看她的身体在他的挑拔之下慢慢地展开,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的呼吸,她的声音,还有她偶尔逸出的呜咽声都让他兴奋至极。
就像是每日每日呵护的一朵花儿,期待着它盛放的当夜。期待已久的渴望在看到花瓣儿微微绽开至最后盛情怒放一样,甚至是饱含着一种神圣的祈望一般的心情。他轻轻地揉捻着她的湿滑,手指小心翼翼地慢慢探入,随即被一片熟悉的温暖紧紧包围着。他吻着她,纠缠着她躲避的舌,像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一样,誓要把功课给做足了。
她轻轻地哼着,还是不太习惯异物的深入。他极有耐性地挑逗着她,轻勾慢捻着,诱引得她的蕊瓣充血,羞涩地缓缓展开来。他更深入地勾缠着她体内的温暖,另一手也慢慢地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舌头轻轻地点触着突起的蕊珠,继而含入口吸像婴孩一样吸吮起来。
下面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她揪着他的头发,口里细碎地哼吟着。微微热辣的痛楚从身下传来,可她却不想他停止。她揉着他的头发,眼晴微湿,双颊绯红。
他伸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诱哄她,“是这里吗?”
他竟并起手指借着温涌出的液体狠狠地滑进她的深入。她惊呼出声,带着痛意。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毫不退让。她眼泪出来了,推着他,可是手挥到一半就被他捉住,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甚至含吮起来,他的动作温柔至极。
无可奈何……
他缓慢地继续探入她的深处,浅浅地抽动起来,微肿的花瓣被他渐渐加快的动作带进带出,极致的酥麻感蔓延开来。她咬着水色的唇瓣,难掩快意地低泣着。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深处竟开始有节奏地扩张起来,勾划得甬道一阵快慰的触感。她弓起身子,双腿竟不自觉地颤抖着。低低地泣音不停,夹杂着他在她身下造出的暧昧的水声阵阵,耳中充斥着最为意乱情迷的声音,不仅大脑,连髓液也为之灼烧起来。
他拇指勾划着她已经敏感到极点的珠蕊,看着它颤抖地绽放出最美的颜色,染得他眼里一片炽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也快抑止不住高涨的欲潮,可他想让她在最高点的愉悦中接受他。
他颤颤地吐出一口气,拇指抵住她的蕊珠一阵揉捻抖颤。
这样极致的快意她怎么能抵抗得住。
她几乎是哭出了声,声音破碎得几不成调,全身不可控制地抽搐起来。像是受了电击的极刑一样,柔软的腹部像波浪一样起伏。
他吻着她的腹部,在她抽搐间极缓慢地抽出了手指,并带出大片的湿迹。在指尖脱出她微颤的花瓣时,他恶意地滑动了一下,在那样快意的极刑后,这种逗弄让她条件反射地并起双腿蜷起身子继续地颤抖着。
这样的一个小恶魔。
她泛着粉色湿意的背部看在他眼里,是付极美的画。他无法克制地把她压住,狠狠地捣入她的体内。
她的脸被迫埋在枕头,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压抑又饱含着惊鸷似的乐极愉悦。他在她的股间没入抽出,从缓慢进占到重重捣击每一下都换来她如吟唱一样的细吟。这对于他来说不啻是种鼓励,唯有在这个时候,他一心一意捧在手里的女子可以这样粗暴的对待着。人的天性中原本就能残虐的因子,可以极爱,也可以极伤。所以爱于恨来说原来就是一样的,双刃剑一样的效果,出手必伤人伤己。
他尽情地在她体内冲撞着,细碎的吻沿着她湿润的背一路往上最后没入她抻直的颈项。他粗粗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一句语言也没有却足以令她全身酡红起来。
因为是趴着的姿势,胸腔不可避免地被压迫到,再加上枕头的堵塞。她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被湮没,空气似乎不够呼吸了。她摇摆着头挣扎着,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想到攀到高处。可手臂被他牢牢地从身后箝制住动弹不得,她小声地乞求着他放开,放开。但他在尽头上,被一室的迷情催化得化身魔障了。回应她的只是更深的冲撞和连连的肌体碰撞拍打声。
声声入耳。
这样亲密的占驻,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们化合一体的?幼年的坷坎和羞辱,成长中的愁苦和愤懑,今天一起发泄出来。合着这世间最古老也是最甜蜜的动作。她目中闪起泪光,微微扭着头竟看到墙上反射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那样亲狎无间。
她的呼吸被他激烈的顶弄抽得一干二净,鼻息微弱间只觉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可她也没有力气撑起来了。
唇齿相碰,舌诞交缠着。
他在她体内深入重重地顶弄揉动,心脏像是要受不了血液奔腾的速度而跳弹而出。
他感觉到那片湿滑软腻慢慢地缩紧,包围着他的意乱情迷。他深深地冲撞进她的深处,抵住她最软嫩敏锐的一处缓慢地研动。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声音碎得凌乱,只留些许的呜咽。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顿,手指按辗着她胸前的突起,有种隐隐的刺痛感。但于身下的感觉而言,却又真的不值一提。
她像是被海中的暗漩席卷,身体曲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阵阵地轻颤抽搐着,呼吸无能。
他依然没有放过她,压低她的腰,喉间发出像猛兽捕获猎物时那种喜悦的呜咽声并着他凶猛的顶入,她终于支撑不住地埋到枕头里轻轻地抽泣起来,眼泪的温度丝毫比不上身体上的汗珠的热度。而眼泪也根本无法纾解身体所承受地濒临极乐之点前所遭受的酥痒麻痛。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头被扳过,大股新鲜的空气从他口中渡到她口中。并着这一股子新鲜空气,他也在她体内迸发出来,虽然隔着塑胶薄膜,那灼人的温度还是让她的体内一阵滚烫。
他汗湿的身体半撑在她上方,小心不让自己压到她。到力气恢复一些后他才小心地把她移到自己怀里,半抱着躺下。
默默无言。
今天两人的情绪都来得猛烈,猛烈到让他们不知所措。
她的伤心和他的恐惧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除了这般最亲昵的占有外,没有什么能令他们的心境平静下来……
[34] 你好,年三十
终于到了年三十了,一大早她就在他怀里被外面的阵阵鞭炮声吵醒。辉煌发现她是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的。
小兽睡得很沉很沉,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一样地皱着眉头。他的睫毛很长又卷翘,辉煌想起来前几天见过米宝莲彩妆广告,今年主打彩妆有款叫摩天卷的睫毛膏。她在心里狠狠地BS之,她家的小乖就算不上妆也是美得冒泡。
看着他熟睡的脸,她心里其实也不免打鼓。尽管他们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她也将许多事告诉了他,可他的身世和家人还有经历她却一无所知。这样想来很不公平,虽然不问但不代表她不好奇。
他的家呢?他的家人呢?为什么他会离家出走?他的学校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不主动管她要月薪?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包括她一直纠结于心的那个叫Mary的美少女。
“小坏蛋,你是从火星来的么?”神秘又带着诱惑。
她手指下的曲线动了起来,他眯起眼来,笑盈盈,手脚开始不安份“一大早的就想引诱人家。”
感觉到他不安分地顶了顶她,辉煌难得地脸红,“起来了。”
他拖过她的手细细吻着,“今天又不上班,晚上就大年夜了,我们直接就赖在床上等着过三十就好了嘛。”懒懒得团在一室温暖中,他就想醉死在这里。
她拍拍他的脑袋,“起来,今天要做个卫生,收拾好房间迎新年。”
他埋头啃着她胸前的皮肤,闷闷道“我每天都做卫生的,很干净。今天就懒散一天嘛。”
她哭笑不得,“按规矩要打扫的。”
“胡说,明明是二十九要打扫的。过了二十九就不能动了。”他含糊地说着,鼻内净是她的软腻温香。
“你懂得还真多。”她留了点心,试探他,“像你这年纪懂这个的不多,是你妈妈教你的吗?”
“嗯。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过节了。”他直想溺死在这一室的温馨中,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环着她的腰“有压岁钱拿,有糖粘糕吃,嗯……还可以放烟火。”他声音慢慢变得似细水一样呢哝。
她揉着他的发,心里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对了。”他眼睛一亮,翻身下床,从矮柜里拖出一大胶袋的烟火。兴奋地一样一样摆开来,“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买了,绑在一起放最好看。”他半蹲着,讨好地看她的表情,翘起卷尾巴这忠犬相就十足了。
她抱颗枕头砸他,笑着,“不想活了,这么多易燃物放在家里。半夜会被炸上天的!”
他趿着拖鞋,眯着眼抓抓头发,一脚把胶袋踢到一边。又扑上床来,抱着她一心一意地啃起来。
“小辉煌,小辉煌~”
“叫辉煌殿。”她不满,“都说多少次了,我比你大,又是金主,不能叫我小辉煌!”
“……什么金主,明明是我的女人嘛。”他毛茸茸的头埋在她怀里,缓慢地辗转,声音沉绵“我的。”
哦,哦,谁能告诉她这种甜蜜得似棉花糖般腻死的滋味是什么?她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心里暖洋洋。心里或多或少对他的来历有着怀疑,可是她也不能否认他所表达出的真实情感是那样地实实在在。过去的几个月日子过得这么快,快到她几乎淡忘了他们荒唐的开始。快到她就要以为这个甜美得几乎快醉死她的美梦就要醒了。可此厢他又在自己身边,这么真实地抱着她,软言软语地和她说,你是我的。
或许我李辉煌是有这样的运气呢?她带着丝傻笑,甩甩头。大年夜的,先把烦恼甩一边去。
“快起来,吃了早饭把房间收拾一下。”她拍拍他的PP,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抱着她的腿,头发乱乱地抬头得意地笑,“我不信你起得来。”
“别闹,”她装着严肃的表情一点也吓不倒他,他只稍稍用力,就被她拱翻到被子里头。她胡乱地扑腾,却总是被他制住要害。她悲哀地意识到,她这棵好菜,终归是被猪拱的命~
于是,
兵败如山倒……
这一倒就倒到了下午,两餐没吃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懒懒得缩在被窝里不爱动。最后小兽很自觉地去热了牛奶,煎了鸡蛋喂金主大人吃掉。
“困呃,”是不是睡得太多了,越睡越爱睡?辉煌朦朦胧胧地看着小兽含笑的脸,“我再睡一会儿。”
他哄她,“睡吧,睡吧。有我呢。”
唔……接下来,大家是不是想,小乖要卷小辉煌的钱卡和存折身份证跑路了?大家是不是想牛奶被下药了?或是小乖兽在这么有爱的节日又离家出走了?
没有……
以上假设不成立。
“总算睡了。”他拍拍手,“这下我可以放心地烤鸡翅膀不用担心被你偷吃光了。”
辉煌是被烤鸡翅膀的香味给勾醒的。她裹着被子打开房门,客厅里的小桌子上早就摆满了食物。
她慢慢地走近看,他买的鸳鸯锅里,一边白汤翻滚,一边红油翻腾。粉丝,牛肉丸子,羊肉,鱿鱼片,洗剥好的大白菜和新鲜的白萝卜。外面一圈是现菜,包括引诱她醒来的他拿手的烤鸡翅膀,炸春卷,还有甜粘的炸糖年糕,……她爱吃的菜一样没有落下。
墙上的钟指向八点,电视里刷地放出‘春节年欢会’的喜庆大标题,配合着隆咚隆咚隆咚呛的音乐。
火锅冒出的泡泡一个个胀开,破裂,把饱含的香气不遗余力的传播到空气里。蒸腾得雾气绵白。
厨房里晃动的人影闪了出来,端着一大板的生饺子,脸上白粉粉的。“醒啦,洗洗脸,刚好可以开始吃年夜饭了。”
那一刻,她直想哭。
吃着涮好的美味荤素,她不止一次的偷偷打量他。因为吃辣火锅的关系,他的嘴上早一片鲜艳,脸上也沁了细汗,他很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并不时被逗得大笑。回眸间看她有些痴痴的表情,不自觉脸更红了些,挟着丸子也松了手,掉进滚烫的热锅里,溅里一片汤水。
几滴溅到她脸上,一霎间的刺痛,就像心里的刺被直直拔起。
要是,要是这日子明天就像冰一样化了该怎么办?
要是,要是他某天突然就不见了怎么办?
“辉煌,辉煌”他紧张地擦去她脸上的汤水,“很疼吗?被烫得厉害吗?我去拿冰……”
她摇摇头,抓着他的手覆上眼睛,温温的液体缓缓地湿润了他的手心。
“……怎么哭了?”他更手足无措了。
“呃……没有,我,我只是想,今天吃的鸡翅膀太好吃了。要是……要是以后吃不到怎么办?”(无赖MO:家燕阿姨,感谢你的台词救了我的场!)
要是他离开她,不在她身边。她会怎么办?
他怔了怔,像是被感动到了极点,欲言又止。
末了,她记得,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
她不想听那个转折词后的任何一个字,于是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他合上眼,满足之余却也带着一丝阴霾……
除非,除非你让我走。
她其实是个很能吃的主,家养小精灵配的菜的份量足够四个人吃的了。但在她的进攻下,最后除了半碟牛肉丸和十来个饺子实在撑不下,其它的均是片甲不留。
她满足地打了个嗝,拍拍微涨的小肚子,抱着颗抱枕地主婆状地窝在沙发上看着相声笑得极没有心肺。
“程程,过来看这个,看这个。哈哈……”她招呼他,“东西留着明天收拾啦。”
他整理好饭桌,浸好了碗筷,擦干手才靠着她坐下,把她移到怀里。
外面的炮竹声越来越大,还有夹杂着人们兴奋的欢呼声。电视里更是一派和乐融融。
零点报时的时候,辉煌打电话和在国外的母亲拜新年。她的头枕在他的心口,安逸又舒服地半闭着眼说话。他从她头上看下去,她的鼻子一翕一翕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心脏的部分有种沉甸甸的压力,充满着力量和快慰。
她打完电话,用头顶顶他,“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妈妈,好不好?”
他心里堵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掰着她的手指。
“唔,会不会太快了。”她揪着他衣服上的小毛球,“要是知道你这么小年纪,我妈会吓坏的。”
她的脑袋往后一捶,重重地落在他心口,那么重,那么疼。
“你怎么不早生几年呢?”
“我——”他几乎要说出来,但又咬牙忍住,半晌才吐出来,“我也想啊。”
“唔,不然,不然等你满二十了再说?”都是他把她照顾得太好了,她死活也不想相信这小子之前刚满十八。
“呃……好。”
“你说……我要不要先去买个房子啊。”她的脑袋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磨磨蹭蹭,“怕房子涨起。”既然是两个人了也想有个安定的小窝。
他眼眶一红,托着她就吻得天昏地暗,直到呼吸不能。
她想和他有个家。
这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
“……好了,好了,”辉煌咕哝着挣扎出来,却狡猾地舔舔嘴角,“到楼顶放烟火不?”
他揪着她的衣角,讷讷声,“再坐会儿嘛。”
辉煌看见窗外一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也好,过了这个点,上去不会被炸到吓坏。”
于是又乖乖窝在小兽怀里,不时动手动脚一下。他反而不似平常那么小动作多,而是安静地任她胡来,被撩起来了就抓着她的手,一根根地吻着手指警告她。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喧嚣渐渐褪去,辉煌和家养小精灵裹着羽绒衣带着烟火和水桶爬上了天台。
天台上很少人来,又有点失修,走几步就有碎砖块。他们把最小支的烟火支在碎砖中间,他抽出火机点燃引信。
引信兹兹地响,她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快,快过来。”每次看到引信燃起来她就很紧张。
他跑回来,一把抱住她的腰。
小烟火燃起来了火树银花,硝烟味散开来,有点呛人,也有些熏眼睛。他紧紧地用衣服裹着她,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看着烟火渐渐地壮大起来,亮晶晶得飞溅着火花。
“我记得我时候常常放这种烟火的,还有三踢脚,就是窜得很快的那种,很吓人的。”她眼底映着火光,“我记得有一年,差点炸到人了。吓死我!”
他的喉咙紧了紧,心底一阵喜忧交加,声音不免有些暗哑,“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过年嘛,差点闯大祸我当然记得了。是我老妈好朋友的孩子,我记得我妈还把我打了一顿……我把那孩子的衣服烧着了……”
烟火渐渐地熄了,她又抽出几支来,用小棉绳绑好,“几只一起放会不会更壮观些。”
“你点吗?”他看她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唔,”她小心地伸长手,把引信点燃,“哇——”
习惯性尖叫跑开,站在他的对面,隔着慢慢升起来的焰火。
他痴痴地站在她对面,透过那飞溅的星华火点看她兴奋得红咚咚地脸蛋,酸胀感一直无法从眼部退去。她还记得他,她竟然也还记得那年的烟火……
“辉……辉煌”他嗫嚅地叫了声,那么小声,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其实,我就是……”
“啊呀,倒了~小乖你快让开————”绑在一起的烟火往他的方向倒去,烟火好似变成了火箭筒。辉煌记得,那年也这样,那满地乱窜的烟火烧焦了漂亮的花棉衣……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双腿居然开始发软。
他反应迅速地往烟火上泼了水,袅袅青烟升起,褪去光华只剩一片黑湿。
烟火的命运是这样的,不管多美多动人,注定只短短的几分几秒。
再狂热炽野的火焰也抵不到铺天盖地的水,只消一下,便灰飞烟灭……
[35] 你好,丈母娘
乐极必是生悲。
老祖宗留下的话绝对有其道理,并且命运也总是按循这种规律来运行。像是一个扣一个的环一样,当一个扣环叮当作响地被解开,而其他的也会应声落地……
辉煌是被乒乒乓乓地玻璃落地声吵醒的。
这几天玩得很疯,几乎每天都是快凌晨才睡去。她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看看时间,才九点多。
她裹裹被子,地主婆状团身,“打碎么了?二百以下就算了,超过二百就扣你薪水……”
半晌没有回声。
她一边困顿一边又被挂着好奇,于是翻了个身,扬声,“小坏蛋,要是你把我的珍藏爱心杯打破了,我就打爆你屁股。”
话完觉着自己这话太无耻猥琐了些,便停了停,“罚你不穿衣服去做饭!”
不对,这更猥琐更黄了。
果然睡久了脑子不好用了。
外面依然没有声音,她隐约觉着有点不对,可又舍不得瞌睡虫,于是磨蹭地起来,打算裹被子出去。
冷不防门板被敲了两下,“穿好衣服出来。”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从火星那处霹来的巨型球状闪电,让她的理智和大小脑统统石化,而后被雷得粉末状飘散……
老妈!
辉煌的脑袋像是被开水浇过一遍的热辣滚烫,呆滞的目光整整在一处停留了快三分钟,等她抖着身子站起来时,后背竟然湿了一小片……
完了……
被抓到了……
这下会被打死了……
她套上衣服,手脚酥麻地拧开门把,头也不敢抬。
“妈。”
眼前正襟危坐的是老妈和方老帅哥,还有低头埋胸的小兽。他一付手足无措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坐得直直地,手也平放在膝上,像是等待老师检阅作业的三好学生。
他看她出来,眼睛里水光一闪,像是想开口说什么,又一付害怕的样子咬唇低头复位。
方老帅哥是一脸的尴尬,又像是想给她个台阶下,不停给她使眼色让她哄哄老妈。
唯有老妈,八风不动,神色淡定地直勾勾地看着小兽。
这情况太诡异了!
可作为小兽的承包人,她不得不顶着锅盔迎着炮火上,“妈,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黄月芬挑起眼角,冷冷看了女儿一眼,“李辉煌,你出息了啊!”
这话对于温柔的母亲来说,已算是说得很重了,她咬咬牙,要死就一次性死绝好了,“妈,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黄月芬声音加大,有些气急,“你想和我怎么解释?”
“妈,你别激动,别激动。”她有些怕,想上去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你让我怎么去见人?”真是气得胃疼,更是又羞又愧。“你比他大几岁啊,你还拐他……你让我怎么去见你袁阿姨?”
袁阿姨?关袁阿姨毛事?话说,袁阿姨是谁?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辉煌眼冒金星地晃了几下,抓出几个重点词组合:
老妈 熟人 熟人的儿子。
靠之啊!粗到窝边萝卜了!!!!!!!!
正当辉煌天人交战的时刻,一边的小兽站起来,低头揪衣角,“阿姨,不关不关她的事,是我……”
小兽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萌又受状。她听得小心肝一阵激荡,要不是面前的敌人是老妈,她会直直就扑过去嚷:冲我开炮吧,表伤害他。
黄月芬看向男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回忆的光彩,嘴角的线条柔和了一下,但很快隐去,“你们俩个……唉……”
他的头更低了,嗫嚅了半天。
黄月芬突然站起来,“来,你跟我来。”
辉煌愣了一下,干么?老妈要带小兽去哪里?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妈?”
“你给我在外面站着!”黄月芬难得对女儿色声俱厉。
方老帅哥扯了扯辉煌,示意她不要惹难得发怒的温柔老妈。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兽低着头跟着老妈进了她刚出来的房间。
现在……现在进去收拾垃圾还来得及不?
希望小兽反应快点,把用过的TT盒子踢到床下……
“阿姨”他讷讷言道,从他开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被责骂和怒斥的准备了。只是心底的那块越来越颤抖得厉害,过往回忆似洪水一般快将他吞没了。
“坐吧。”黄月芬拍拍床边,刻意不去看一片凌乱。
他摇头,紧张得手心汗湿,站得更笔挺了。
“你妈妈,她还好吗?” 黄月芬叹了口气,“叫她别介意,这么多年了。该放也该放下了。”
他眼睛红了红,“她已经去世了。”
黄月芬半张了张嘴,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当年的事实在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他摇头,“妈妈她到死前也没忘记。她让我回来找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当面和您说对不起。当年要不是她把那女人介绍到你那里帮忙,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的朋友。
黄月芬记得当年自己怒极把登门道歉的母子俩推出门去,恨愤交加地让他们滚得远远的时候,袁婉凝这么哭喊着。遥想起来,也不是记忆之树飘下的一片枯黄败叶一样了。只是当时心境和现在差了许多,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妈妈也是好心,她是无意。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连生活了数年的丈夫也没有看透,何况她那朋友。”前缘往事只是不堪,归来归去只是因果二字罢了。“你们后来去了哪里?”事情发生后不久他们就背井离乡,渺无音讯了。
“妈妈带我先回了趟爸爸家,后来去了香港,再后来,”他低低声,“再后来就去了英国。”
“也是颠颇流离,你妈原先就身体不好,”黄月芬停了停,“后来,她是怎么走的?”
“生病,我十五岁的时候。”他没有多说,心里焦灼的是另一件事,“阿姨,我和辉煌——”
完了,要怎么说?
黄月芬脸上褪去严肃,难得地起了丝尴尬,没有了刚才的严厉“你们这群小孩,胡闹。”老朋友要是知道这对孩子走到一起,是不是也会欣慰些?可是年纪又差这么多,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他结巴起来,“我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不是胡来,我……”完了,怎么越表白越乱?
他急得舌头差点打了结,脸蛋涨得红红的。
眼前这个小孩子,可再不是那个跟着女儿屁股后面迈着小胖腿叫辉煌姐姐的小可爱了。数年的光阴,虽然青涩未褪,但他隐然有些成熟男子的气概了。
黄月芬笑笑地打量他,他和好友长得太像了,一样的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到不像个男孩,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他的原因。
转眼看到一室的凌乱,她轻咳了一声,“你怎么找到辉煌的?按理说,你应该先来找我才对。”
“我,我看到她写给你的信。”好在他们没有搬家,他偷偷扒着老式邮箱缝缝偷夹了快半个月才夹出她写回家的信。
“你可是煞费苦心,”黄月芬哑然失笑,“小时候你们就投缘,只是没有想到。”
她想了想,轻叹,“看来她还不知道你的事,你没有告诉她。”
他揪着衣角揉得皱巴巴的,细声,“我不敢。”记得临走前的那个春节,妈妈特意带他上门再道歉,阿姨不在,而她像头小狮子一样冲出来,让他们带着狼心狗肺滚蛋,摔了一地的炮仗。他的棉衣烧了一角,那块焦色似一块永远褪不去的疤。
儿子,我们欠她们的,所以不要埋怨她们,她们比我们更不容易。
记得妈妈含泪带着他离开时,门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全身如坠冰窖。
所以他不敢,他不敢言明他是谁。
所以他只能用不光彩的身份和不入流的手段跟踪她,摸索她的踪迹,一点一点靠近她的生活。
她失恋,她伤心,她去买彩票,他都知道,他都跟着。
她误入自己打工的酒吧,他心里窃喜,却依然装做无动于衷。
他心疼她喝得烂醉,把她往员工间一扔,却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等到她半梦半醒间他便对着嘟嘟作响的手机自己唱双簧。
然后他一步步引着她,往他支起的竿子往上爬……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攻于心计。
他只知道,她中了奖之后,幸运之神也临幸了他……
[36] 你好,惩戒掌
“其实,你和辉煌也只差了三岁而已,”黄月芬回忆起来,“我觉着不太妥当,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孩子费尽心思走到这一步,不可谓不执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只是她心结打不开,她对那时候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我女儿我了解,她平常是大咧咧,可是认定的事是几头牛也不好拉回来的。”女儿对当年的事恨到什么程度她很清楚,也是她这个当妈的当年迁怒波及,连孩子也影响到。
到后来她慢慢看开了,可女儿却没有。甚至有一次在睡梦中还是恨恨地说要杀了他们,那时她才知道,在女儿心里的恨意。
但有错的是丈夫和那个女人,并不关袁家母子的事。只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重重误解加上年深日久,要说服女儿恐怕并不容易。
他不敢多言语,他早就料到这点,所以犹豫踌躇这么久一直不敢和她说出事实。只能时不时地暗示和提醒,可惜他辉煌殿不知道是迟钝还是装死,总让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无赖MO:对谭董事是装死,对你就是迟钝了。阿门!)
黄月芬摸摸他的头,“当年你那么小,又那么可爱,就跟着辉煌屁股后叫着她辉煌姐姐。现也这么大了,时间真是快。”她拍拍她的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的脸染上红晕,想了想,还是虚加了点时间“半年。”
“才半年呐。”黄月芬微皱眉头,显然对这种速度同居有些反感。
他恨不得把话吞回去,急急补充,“我们一起住了半年,之前还有交往的。”
这明显骗人嘛。
黄月芬好气又好笑,也不拆穿他。
“我这次回来本来想……”话说一半,被大力的拍门声给打断了。
“出来,妈!出来,我想起来了!”她的口气都带着火星点点。
小兽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心惊胆战!
黄月芬转头问他,似笑非笑,“你还瞒了她什么?”
“没……没有了。”不能再说了,有再大的矛盾也只能内部解决了,千万不要想未来丈母娘来救场,丈母娘不添乱他就谢天谢地了。
黄月芬打开门,女儿就像只出闸的小狮子一样冲进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足无措的小兽,像是要把他烧出个洞来。
“我想起来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妈,那个袁阿姨是不是就是那个袁婉凝?”
“叫袁阿姨!”黄月芬虎下脸,指着小兽“这是你袁阿姨的儿子,记得吧。”
辉煌一口气堵在心口,依然不敢相信,“妈你骗我的吧,你骗我的吧。”
“小辉煌,”他讷讷地不敢上前,怕她是气疯了。
“姓袁的只生了个女儿啊!她哪来的儿子?”辉煌有点晕了,一大半是气的,一小半还在含混不清的回忆里抓线索。
“就是可可嘛,以前常跟在你后面的可可。”黄月芬好心地提醒女儿,“你还常常带他玩游戏的。”
她大脑停顿了半拍,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小时候扯着她衣角撒娇叫“辉煌姐姐”的小可可?就是那个玩扮装游戏,自己总是要抢亲才能娶到的小可可?
“可,可可不是女生吗?”明明打扮得比她还花哨可爱啊!
小兽泪了,“我,我妈妈喜欢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妈妈原本想生个女儿的,好在儿子长得漂亮,偶尔打扮一下充女儿样带去走亲访友。
变态?
变性?
伪娘?
她半张着嘴,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
小兽的心脏不停地颤抖起来,有种末日来临大难降临的不好预感……
小兽已经做好被炮灰的准备了,可奇怪的,瞪了他半天的辉煌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很快地挽着黄月芬出去,留个纸片一样的背影给他。
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他的耳朵轰鸣起来,连她和她母亲的对话也听不见了。
她会原谅他吗?
她或是会像那年一样,举起小手上的炮仗狠狠朝他摔过来,带着哭腔让他‘滚’!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他不知道该如果避免也不知道怎么逃开。
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他摇摇晃晃地向着走一步,极艰难又极沉重。眼前快要一片漆黑了,没有了方向。过了很久他才在白茫的视线里找回了焦距,脸上冰凉一片。
他看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面无表情。
啪!
啪!
一下两边
“骗子!
他站在原地任她动手,反正早做好挂彩的准备了,她只要打得痛快解气不伤手就好了。
可她没有下一步行动反而是一把推开他,往柜子走去,开始翻箱倒柜。
“辉煌,”他害怕起来,她要赶他走了。“辉煌。”
埋头柜子里的人发狂似的刨着,终于刨出她要的东西了。
“辉煌,”他上前去,根本不敢去抢,只是徒劳地扯着她的手,近乎哀求。
她一言不发地把他来的时候的大包包往地上倒,一样一样地翻找着。暗色的一角露了出来,她一边翻阅着一边冷笑,“很好很好,19XX年X月X日,嗯,太好了。”她合上护照,“你有什么好说的?耍我好玩吧。好玩吧。啊!扮幼齿好玩吧,好玩吧!啊!”
她气极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踹得他半跪在地上,“真行,说说吧,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嗯?”
他咬着唇一动不动,眼里盈满泪水。
“我,我。”她气得语言不能,“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怒极又往他肩上捣了一拳,“出去。”
“不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得到她的原谅,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平熄她的怒气。他只能这么求她,让他留下来。“我不走。”
别赶他离开。
“出去。”她精疲力竭,“要是你不出去,我就出去。”
这话很有威慑力,鸠占鹊巢是个技术活,没有一定心理素质和厚脸皮是干不出来的。这种天气他连冷水也舍不得让她沾下,何况让她到寒冷的屋外。
于是他开始收拾散在一地的东西,慢慢地,一样一样地拾起。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再一件一件地放回包里。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身衣服一个大包包,这些是他的全部财产。曾经他有过她的一半床铺,餐桌边的一个位子,厨房里的一隅,他曾经有过这个房子一半的使用权。衣柜里的衣服有他的一半,她给他买的刮胡刀,洗面奶,牙膏牙刷,电脑,烤箱……这些都是曾是他的。
他不是没有过被人驱赶的经历,每每离开一个地方,他从不会回头,也不会刻意去怀念。所谓的家,很久以前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可以提供遮风挡雨有床睡的地方。从一个地方那另一个地方,他习惯了。可骨子里的血液却告诉他说,人是要有家的,家就是你的根。像母亲去世的时候,让他回来。回到很久以前他们离开的那个家,他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他还记得站在那幢幢高楼面前,被拆得破败的大房子早就没有了原来恢宏的样子而像个迟暮末年的老者一样,只能在繁华面前躬下了身子。
于是他离开了。
幼年美好而温暖的回忆和妈妈的嘱托让他找到她,他跟踪她,渐渐地一点点地爱上她。他算计她,他用自己所学的一切来讨好她。直到那天,她说想和他有个家。
虽然知道谎言是尽早要被拆穿的,也知道到了那一刻必定是残忍又惨烈的。可他依然存着一丝侥幸,依然驼鸟地得过且过一天又一天。
每多一天,心里那绵然而隐约的痛楚便加多一分。
直到今日,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他像一个刚出茅庐的拳击手一般,刚一上台便被现任拳王一拳打倒,天昏地暗,直接出局。
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地砸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清晰可大脑却空白一片。一种久违的无助感袭来,他全身发冷。
“对不起,辉煌,对不起。”他站起身来,一遍遍地道歉的,目光胶粘在她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去死啊,”她狠狠擦眼睛,一把把他揪起来,用爪子刷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挠着,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你这个骗子,你把老子骗惨了。”
鼻涕眼泪一齐出来,“骗子。”揪着他的领子一阵地撕扯,耳光也打了好几个。他根本不敢反抗,连阻挡的动作也没有。
看他一脸无辜,她抓起床头放的书本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地砸他,“混蛋,混账东西。”
她担惊受怕,她寝食难安。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疼他,她哄他,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可是这男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和她撒谎,甚至是处心积虑地算计她,她要是不介意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老妈说他有苦衷,他也有心理负担,可难道她的心理负担就不重了吗?
她都快成了变态的怪阿姨了!
“你是白痴啊,”她手脚颤抖,“你丫不会旁敲侧击啊!”她什么话都会和他说,只要他多问几句,只要他多留些心就会知道她对他们母子早没有了过去的怨恨。
人是要长大的,她不是圣母但她也懂得分明是非。
对于当年赶他们母子俩走的行为,母亲当时知道后就是狠揍她一顿。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为打她,后来她知道她的迁怒没有理由。
她还记得那个被烧了的花棉衣,包在里面的小人儿哭喊着“辉煌姐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长大成人后回想起来甚至觉着自己是残忍的,有机会遇见她们,她想要道个歉。
结果呢?
人家早就找上门来并且找了借口把她吃干抹净还让她签了卖身契。
虽然她当年做的不对,她也心存愧疚,但不带这么讨债法的吧!
她目光辣辣,呼吸急促,和他直直对视着。胡乱地抹了把脸,“滚蛋。”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鼻音很重。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开口揣测她的想法。
“滚开啊。”她瞪他。
他心上念头一闪,如蒙赦令一般上前一步。
“辉煌。”
“死开,”她把他的被子枕头一股脑扔在地上,“给我滚去客厅。”
她不赶他出门了!?
刚才她是在气头上,现在依然也在气头上,但凭现在的状态,聪明的小兽马上可以推断出,她的理智慢慢恢复了。
于是他没有半点异议地拖着包包抱着枕头被子到客厅。
房门被狠狠地甩上。
他松了口气,这时竟然觉着全身脱力。
真是劫后余生……
[37] 你好,负心人
但欣喜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被她给叫醒了。
“我想清楚了,你还是滚蛋吧。”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找到立刻搬,找不到你也一样搬。”
“呃……”他尚在朦胧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转身要进房里他打了个激灵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手刚要碰到她,她一个转身恶狠狠冲他吼,“离我远点。”
他的手被她甩到门框上,狠狠地撞了一下,顿里疼痛鲜明。在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虽然有毯子,但是天气这么冷。他就算刚从被窝里出来,手却也还是冰凉的,被麻痹的神经经过碰撞是又麻又痛,像是被冰了层冰茧又被棍子敲过,骨头都快碎了。
他不依不饶,他不甘愿,不是都同意让他在客厅了吗?为什么过了一晚又改变了主意?他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不是那种随心所欲出尔反尔的人。像是要做做一个大的决定,她是不会冲动行事,而是会深思熟虑。
所以当她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让他滚蛋,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不管她的怒吼,他直直地闯进她的房间,“你要判我死刑也得告诉我为什么?”
“老子昨天就说了,骗子!”
合着她的咆哮,随之而来的是一颗大抱枕。
他把迎面而来的乌龟枕扔到一边,直直对上面,难得地表情严肃。“我们需要谈谈。”昨天就应该谈了,有很多事,他和她解释并得到她的理解原谅。
“没什么好说的,你个骗子。”她恨恨得避开他的目光,她一个晚上没有睡,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是滋味,“你早就计划好接近我了是吧!你说你缺钱,离家出走都是假的。你还哄我签下协议,你……”被占尽了便宜啊她!
他脸涨红,“这些是我不对,可……”可除了这个办法,他当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她。
速成是需要代价的,违反规律的速成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你不对,你说对不起就完了?”她双腿一软,“我,我的第一……”居然是被他哄走的!
他脸更红了,但依然扬着脖子“我负责。”
“你负责个P啊!”
他可以负责地告诉她说,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都真心的没有带一点赎罪心理?只是因为她是李辉煌,而他只是她的小兽?
她最纠结的一点是,他到底爱不爱她?不爱,很好,这小子又欠她一笔。爱,她得分清这种爱情里赎罪心理占有的比重。
“你怎么对我负责?” 她暴起,扬起爪子,对上他的脸——他自己送上来的,这下她却下不了爪。
“你先打,打到气消了,我们再慢慢谈。”他这么瞪着眼睛,和她对视着,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和她说请你尽管打吧。
她抽得下去才有鬼。
这么僵持了很久,她颓丧地放下爪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拜托你走吧,别折腾我了。”上一次被男人劈腿,这一次被人用身体来报恩。
上一次是直接被贱男直面攻击到吐血,这次是眼看水到渠成却功亏一篑。如果说上次的爱情原先就发育不良,这次却是在慢慢清晰的情感上蒙上了些往尘阴影,从而再反过来质疑爱情本身。这一切复杂又伤神,饶是她的神经再坚韧也经不起这么敲打。
他慢慢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头枕在她的腿上,双手握着她的。
她的头低着,强忍着不流泪,可是膝盖处却一点点地被湿濡了,“我爱你,辉煌。这无关于其他。”
我爱你。
我爱你,辉煌。
“骗子,”她一遍遍地说,泪水爬满脸,“不相信,骗子。”
“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解释,但是现在,你得先明白一点。”他郑重其事,“我不是卖的。”
“我靠之……”她欲暴起却被他压得双肩动弹不得,“你不是卖的,你要不卖,我怎么能买到!你还骗我好惨,让我好几次做梦被警察抓走告我瞟幼啊啊啊!~”
“我不是这意思。”他的辉煌总是欠缺点耐性,不愿意听人把话一次性说完。
“那你毛意思?别以为我不敢抽你。”她的神经现在敏感至极,一听到卖、契约就想咬人。
“李辉煌!”他急了。
“干什么!”她比他更凶。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人都卖的!”不对,好像这话有问题。
她暴跳,“屁话,没钱你当然不卖了!你跟踪我,看我中了奖再来算计我!”
他暴跳+1,“我说的意思是要不是你我才不卖呢!”
她暴跳+2,“你就是看我有钱才卖的!”
他怒吼,“因为喜欢你我才卖的!”
她怒吼+1,“我呸,你要是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卑鄙手段?”
他怒吼+2,“我要直接追你,你会接受吗?”
“神经,莫名奇妙的当然不会了!”她愤愤地瞪他,“你就不能想出正常点的方式吗?”
“时间太紧了,想不及。”他老实说。
她焦躁地抓头发,质问他“我们小时候玩得时间不多,长大后也没有接触过。你,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好吧,这就是她最纠结最想不通最不明白也最心结的一个重大问题。
他脸大红起来,在她的瞪视下才费力道,“因为我想娶你。”
“不对!难道你会因为小时候我易装男生娶你而现在你长大成人娶我来报复吗?不准转移话题!”
“可喜欢就是喜欢,你要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他非常诚恳地看着她。
很好,居然把她的看家本领学得精乖。
“你敢装死!”
“我没有!”
“滚!”
“不要!”
“滚!”
“不滚!”
“快滚!”
“死也不滚!我和你解释过了,我也道歉了,我知道错了。”他眼睛又红又肿,“给我个机会会死人吗?李辉煌!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苛刻。”她对那前任的贱男都没有这么过份的说!
难得他吼起来,她还真是吓到了。
好吧,他的确是知错能改,他骗她,他哄她,他对她有所隐瞒,这些都是有苦衷的。何况这一切和他为她所做的其它比起来,确实有点不值一提。和前任那劈腿男比起来,现在面前的这男人,简直就可以算是她一生仅一遇的超优质品了。
可是现在她纠结的不是他隐瞒过去,而是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基础产生了彻底的怀疑进而动摇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联记忆。
一个人对你好是纯粹的好还是有目的的好?纯粹的好,可以产生美好的感情。有目的的好,那多注定了感情是依附于目的而存在的。
前者坚韧,后者薄弱。
“我不相信你。”末了,她这么说,“我不敢相信你。”
他心里愁绪万千,黯然神伤。
“不要这么快否定我,”他哀求,“给我个机会吧。”
如果你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我值得你相信,那请你给我。
我会证明给你看。
放完假后连着好几个晚上了,她每天都很晚回来,有时还喝得醉醉的。有一次他还在她身上闻到了烟味。
他嫉恨得发狂,却不敢问她,更不敢再跟踪她。
每天早上,她依然吃着他做的早餐,但午餐不会再赶回来吃了,晚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宵夜了。
他心思焦虑,他寝食不安,阿姨又继续她的环球旅行了。虽然留了电话给他,但他不敢也不愿意打电话向她求助支招,所以他没有任何渠道从侧面得知她的行踪和情况。
她回来的越晚,醉得越是厉害,他坐卧不安,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小白脸削尖了似的像支锥子。
相信她,要相信她,他咬着牙告诫自己一次又一次不要犯冒进主义错误,不要再试图挑战她的耐心和容忍度。
他越是压抑心情就越是郁闷,心情越郁闷,整个人就显得阴森沉闷。
“你不笑的样子和僵尸似的。”某日她边喝着粥边看着电视这么说。
因为这句话,他傻笑了一整天,她很久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了。
他渐渐能明白她的心情,那样郁闷,那样烦燥,那样患得患失,那样地自我否定,重复地考虑又斟酌,心情阴郁得无发泄处。
像今晚,她又晚归。他不敢违她意再去路口等她,怕一触逆鳞她就发火赶他出去。所以就像之前数个夜晚一样,他扒在窗户的铁栏杆后面等着她的门。
焦灼不安又无可奈何!
过了十点,十点半,她没有回来……
过了十一点,十一点半,她还没有回来……
十二点了……
十二点半了……
一点……
他越来越不安,手指反复地在手机上拔出挂掉拔出挂掉……
当指针划到一点半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没有接,两个电话没有接,三个电话没有接……
辉煌……会不会出事?心上一闪念让他顿时呼吸一窒。
楼下一束强光扫过,一辆很熟悉的车滑了进来。他浑身的神经都绷起来了,那个男人!
她从他的车上下来,步伐不稳,他扶着她,他搀着她,他们还谈笑宴宴,他甚至还在她额上亲吻……
他的手抓着栏杆发白,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里,疼痛得那么鲜明,心里早就鲜血淋漓……
不能这样,小辉煌你不能这样……
[38] 你好,痒痒挠
“辉煌,你最近很不对劲哦。”秋秋递给她一杯红茶,“和男朋友吵架了?”
她摸摸脸,“脸真的很难看吗?”
“好似很多心事似的。”秋秋顿了顿,“那天聚餐完后,你是不是上了谭董事的车子。”
她木着脸点头。
“你不是说要和他划清界线的?”
“有点事找他。”其实又是去和老妈视频,一聊就聊到很晚。
那天回到家,小兽一脸惨白,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一付眩然欲泣的样子,走路都打飘。面对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也只是冷冷地反问他,关你什么事?
他和她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尴不尬的位置,不明不白的关系,彼此的耐心都快被消磨贻尽。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意义,也明明知道他分明就是看到了。她说,关你什么事。他脸上的苦笑更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直看着她,欲言又止。
走啊,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等看着我这张越来越难看的脸?
他的条件比她好得太多太多,难道为了他妈妈的一句话,就想以身报恩?
这不是封建时代啊!
她可以扔掉他的行李,甩他一脸钞票让他滚,只要她可以忍住不看他的眼睛,不看他的脸。
她可以指着他的鼻子用最难听的话骂他,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只要她狠得下心。
她没有这么干。
她赶他赶到一半,功败垂成。
她斥责他到了末了,他却说我爱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明知道他只是缓兵之计,她如果理智些就应该就这么甩下话让他自己主动滚蛋,把眼睛捂上不看他失望的脸,把耳朵捂起来不听他说的任何话。
明知道这样不可以,因为或许到了末了,不该是她的依然也不会是她的。
假如她聪明点,断了这关系,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会更轻松。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只要一个极低的姿态,一个眼神,她无法抵抗。
她无法视而不见,就像那个晚上,她知道她回房后,他一个在黑暗的客厅里坐了很久很久。
晚餐和秋秋在日式料理店吃了自助餐,承着自助餐‘扶墙进,扶墙出’的主旨。加上最近心情郁闷食量大增,她和秋秋把自助餐牌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连小涮锅都吃了两个。
撑得不能再撑了。
咬着一根牙签去结账时,秋秋突然捅了捅她,“谭清。”
她懒懒地转头,感觉食道都被堵得满满的,多偏点角度都会拧到胃。“商务应酬吧。”
“好像不是哦,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秋秋对帅哥最是敏感,“你这个继兄很有手段哦,不但公司里的人对他比对太子还尊敬,连人缘也好得不得了。”
“哦。”她懒懒得应了声,上次他送她回来还借故亲了她一下,她当时没有发作,只是浑身细胞抖鸡皮抖得快起义了。那时才知道,她居然本能得抗拒着除了那个小坏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的亲密接触。
想必谭清也感觉到了。
“走啦。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她推了秋秋一把,“走了。”眼角扫过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一群人。
那群人是很抓眼球的一群,就算她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也会不自主多看两眼。
“资本家们成群结队的气场太强大了。”秋秋喟叹,“辉煌,现在的有钱人不得了,以前有钱人是有钱长得不咋滴,不然就是欠教养。可你看看那群,举手踢脚都有名仕风范,你看那个是不是混血儿啊。”
“举手投足!”她更正,有些不耐烦,“走啦。”
正扯着这花痴女呢,可巧谭清的眼就这么扫过来了,他和身边人说一句什么后就直直过来了。
“吃饭?”
“嗯,我们刚吃完。”她抖了抖发票,“你朋友啊。”
“我在英国的同学。”他回头示意,漫不经心道,“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嗯?”吃多了果然大脑反应慢。
谭清的眼睛扫了扫装路人状的秋秋,直言不讳,“交往的事。”
于是,辉煌眼睁睁地看着好友的嘴成了鸭蛋状……
算来,这是姓谭的对她第二次的逼宫了。
第一次还好,就两个人,可这一次,几乎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了。
这个人,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管是家里那只也好,面前这只也罢。暗算也好,明刀也罢。为什么总就这么随意呢?只要自己的目的可以达到,不管别人的想法和窘迫,什么手段都用上。这样的人活着真就没有负担,但这样的任性却能明明白白地能刺伤人。在感情这方面,男人任性起来就没有理由可讲的。成熟如谭清一样,他对自己的示好简直就莫名奇妙,年少如程海吟一般,他就像个守护着自己认定的器物一样对她紧咬不放。
或许她贪心了,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她可以放在掌心里珍惜的慢慢煨热后可以给她温暖的感情而不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灰姑娘式的艳遇和狗血一般的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家里那只,一想起家里那只,她就头疼。再看看甩下一个炸弹就走人的无责任伪路人谭清离去的背景,她的胃也开始疼起来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说爱她,引她头疼。一个说要和她交往,让她胃疼。
看来她是没有穿越女猪的命了,要被几个甚至十几个几十人男人围着说我爱你,我要追你……她估计直接倒地成了重症肌无力。
昏沉沉地回到家,没有正眼看坐在桌边等她的小兽,直直回房间。
“辉煌,”他在门外敲敲,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们谈谈好吗?”
她不应他。
他又叫了几声,她依然不回他。
他失望地在门外踟躇了一会儿,便不再作声。
辉煌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心里酸的涩的什么滋味都有。
蓦地,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辉煌。”
她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紧了紧,就想在耳朵外捂上层猪油,这样啥也听不见了。
“……热水器我开好了,你要洗澡吗?”
她腾地掀开被子,脸颊因为闷气和气恼变得绯红绯红,凶霸霸地吼,“多事!”气死了,他这是在提醒她什么?
连洗澡这种事他也要管?
可恨!
她今晚就不洗澡又怎么样??
门内的金主蜷身在被窝里翻滚抑郁且愤怒着。
门外的小兽在对手指,默默然地想着,怎么找一个和她单独面谈的机会都这么不容易,果然失宠了干什么事都不得力了……
半夜睡得不安稳的程小兽隐约听到了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皱皱眉, “三更半夜的,没公德!” 想想自己的窘迫,不由满腔悲愤地低低咒了声。
淡定,淡定,睡一阵子沙发不代表着永远。
他自我催眠到一半,又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给打断。
这简直忍无可忍嘛!
他跳了起来,刚要拉开窗户咆哮无良邻居时,却发现呻吟声原来来自于她的卧室。
“辉煌,辉煌!”她的声音痛苦分明,出什么事了。
“我……我……啊呀”里面传来闷闷的碰撞声,还有椅子倒地的声音。这下他再也无法淡定了,也不管她之前说的不准踏入她的房间半步否则必眇他一目剁他一爪子的警告,抬起光脚丫就踹开了门。
“辉煌!”
此刻,这阵子黑口黑面黑心的金主李辉煌正以极囧然的姿势面朝地板PP朝天地蜷在那里捂肚子抽搐着。
他紧张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灯光打在她脸上就一片惨白,大颗的汗珠涔涔地滴下嘴唇咬得死白,似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呆站在那里,一腔冰冷。眼前她的脸和母亲重病时的脸叠在一起,就像一支尖锐寒杀的矛直直刺捅进他的心脏。
“救,救……”她团身翻滚到他脚边,爪子划挠地板,吱吱作响,声音变调,大脑失调,“……加你薪……”
“医……医院……”
他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抱起她像没头的火车一样往外冲……
……
“……吃得太多,精神压力太大,阑尾炎,把它开掉了,”她躺在病床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有气无力。“你别过来了,丢死人了。”
挂了秋秋的电话,她的目光失神地望向一处。
他站在病房外小阳台上帮一个老伯支起简易钢丝线当衣挂,一身白衣白裤的,和护工似的。
护工……好似没这么有型的。
她看到他似乎要扭头过来了,赶紧移开眼睛,稳住,稳住,辉煌,他送你来医院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要为此感动感激感慨万千!这些是他应该做的。
“小伙子真不错,”被帮忙的老伯声音很大,“你女朋友醒了,正往这儿看呢。”
老头子话好多哦,她把脸扭到一边,鼻孔放大地喷出一口气。
“辉煌,你好点没有,”他居然还敢笑得这么舒心地往她旁边坐,“伤口很疼吧,饿不饿?……呃,医生说要等你排了气才能吃东西,”他看看她的脸色,“你排气了没有?”
排气?
排气就是放屁。
他居然问她什么时候放屁?
她凶巴巴地回头瞪他,不敢大声吼,怕伤口裂了。饶就如此,她的眼刀威力也是够的,他乖乖闭了嘴,中规中矩地在她身边坐下。
麻药褪去了,伤口又麻又疼又痒,而他就这么坐在一边看书一边注意她的点滴。她想翻身,却又不想开口求他帮忙。可背部僵硬得很,又带着刺痒,她只好偷偷地上下磨蹭着床单。
他却注意到了,“辉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囧然状,死硬派得不理他。
她不理他,他却没有刨着问底,就默默注视着她。在这注视下,独自一人想私下干点什么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在他坦然的注视下,她再也无法囧然地私下干些什么事。熬不过那像小虫子在背上爬来爬去的痒感,她借着微微侧身,好歹蹭了下痒。
“辉煌,”他开口了,“是不是很痒?”
她憋着一口气,硬梆梆“不是!”
“……可你昨晚没有洗澡。”
“……程海吟,你是不是以为我刚开完刀抽不了你?”
“就你的身体状况来说,现在是有点技术难度。”他居然敢嘲讽她?!
真是……真敢趁机造反!
“辉煌,别逞强了。”他把袖子捋起,笑眯眯的眼角溢出的奸诈不止一星半点,“我帮你挠挠。”
……
[39] 你好,谭小蟑
不知道是辉煌运气不好还是她RP太差了,本来手术完一天就可以排气了,她愣是两天没有排出来。
“不排气就只能先饿着了,水也最好只少少喝一点。”护士测了体温,嘱咐,“实在渴了就用棉棒沾一下嘴唇。”
这是不用说的,小兽一手纸杯一手棉棒早在伺候在侧了。
“为什么她一直排气排不出来?”他一付好学生的样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一下速度。” 看她饿得眼睛都青得发紫了。
“这个啊,”护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含着笑意“不然你常常扶她下地走动一下,把气体压迫出来?”
也是,上悬气体不下坠是不会到达指定排放地点的,这么想果然有道理。他转头向她,“辉煌,我们试试?”
她咬牙,“关你毛事,要试也是我试。”挣扎起来。
这个时候再逞强显然是件不明智的事,何况她已经接受他的帮忙来医院开了刀,又接受了有爱的挠痒痒服务。现在再抗拒他的碰触就太TMD矫情装作了。
在他的挽扶下,她出了病房,到走廊走了几个来回。他不厌其烦地隔上十来秒就问“伤口疼不疼?”“会不会太勉强了?”“再走几步就回去吧。”诸如此类的似看护保育动物一般的保育员一样紧张兮兮的问话。
她不耐烦了,“要回去你回去,我还没有叫疼呢。”这么一顶,他乖乖闭嘴,一心一意地搀起她来。
直直走楼层附带的小花园那里,顿时满鼻苍翠的味道,她停了下来,贪婪地呼吸着不带消毒水味的绿色空气。这时的气候已经慢慢回暖了,小园子虽然也有枯黄败叶,但也看得到枝条上抽出柔嫩的小绿芽。在一片萧然的景致里,带着一抹鲜明的春意。花开花落是再自然不过的景象,像枯败的叶子落下枝头,只要树根在,还是会长出新的芽儿来抽出新叶子。冬去春来,总是重复着这样的轮回,这是树与花的几生几世。
人也是这样,这一世完了,轮去下一世,只是重新洗白了记忆。所以,所以妈妈才和她说,我们需要珍爱的东西有很多,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去憎恨上呢?把憎恨放下并不是遗忘它,只是生命太宝贵,宝贵到我们要竭力不去浪费一丝一毫。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条枝芽一阵子,直到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她应了声,被他搀住的手,微微使力,手掌包握在他的大拇指上。
他心头一热,一股子欢喜和未名的兴奋涌上心头,顿时如遇春风……
走到病房门口,小兽突然觉察到一阵极不舒服的气息,顿时周身防护警报打开,大如芒果般的ET眼灼灼地四下扫射。
目标很快锁定在病房中间背对他们的人身上。
“啊,谭……董事。”她本来想改口叫谭清,手心里包裹的手指紧了紧,她便改了主意。
谭清黑眸在看到他们后,很快地掠过一丝玩味,“李辉煌,刚开完刀就到处跑,精力真不错。”
这个连名带姓地叫她,让她点不对味起来。想想之前他的行为举止,她还是换上公事化地笑容,“嘿嘿,躺了两天了,不活动就僵尸了。谭董事今天真有空,居然还跑来看我。哈哈。”
谭清微微一笑,“阿姨知道这事吗?”
呃,辉煌愣了愣,这开阑尾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开也开了。要老妈知道肯定放心不下来看她,何必为了个坏掉的肠子耽误老妈甜蜜。“这开都开完了,等她回来再和她说。过年时他们才回来的,要是因为这个再回来一趟,真不太合适。是吧,谭清。”她叫他的名字,颇有点拜托的意味。
谭清微微颔首,显然有些不置可否。
慢慢地在床上坐下后,她客气地招呼,“坐啊。”
谭清的目光从她身上,缓缓地移到她身边冷着脸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唔……我,”她咬咬牙,声音不大不小,“我男朋友,程海吟。”
叮~
小兽的眼睛一下比100W的白炽灯泡还灼亮,大卷尾巴翘起来,连看向假想敌的眼睛都充满了斗志和志得意满。
“哪啥,呃,这是我上司兼亲戚,谭清。”为避免眼睛被刺得散光,她选择不看他的眼睛,双眼对着白床单补充道。
谭清的眉皱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冷然。
小兽的芒果ET眼更是睁得囧然有神,一付‘有种去单挑’的样子。
这两个男人,隔着病床开始隔空发威,顿时红绿隐形闪电开始交叉霹雳兹啦作响……
病床上,坐着默默在心底捶地的李辉煌童鞋……
半晌,眼交一阵子的俩男人不满足于精神面的交流,开始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手来——
“幸会。”
声调也很统一整齐。
想来两个男人也是没有料到这么凑巧,眼中似乎还流露出一丝地诧异……唔,或许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你们还挺合拍的,哈哈,”她努力转移话题,打破尴尬,“和兄弟似的。”
一提到兄弟,两个男人脸都黑了一下。
谭清可能是想到了关联词——姐妹,引申出共事XXXX。
程小兽的黑脸就比较丰富了,先是黑,然后是很黑,接着是煞黑煞黑,像是触到什么楣头似的。
辉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心情紧张,这握了快有二三十秒了吧,怎么还不松开?
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暗下比力气。
她试图起身软化一下气氛,不料刚从床上站起来,身后便不由自主地传出‘噗’的一声……
她顿时面如蕃茄,羞愤欲死……
“辉煌”程小兽顾不得较劲了,兴奋地扑上来,左摇右摆大尾巴,“终于排气了。”
谭清微侧了侧身,轻咳了一声,明明能看到他嘴角囧然的笑意……
一旁的小兽依然兴奋得围着她团团转,“我去倒水,我去买粥……”
在她坚持下,排完气的第二天,她就出院了。
小兽反对无效,只好临时窜去护理站,管那里的护士阿姨和MM们讨了些基本护理知识和食疗方子。
直到回到家,他还是不满地从鼻子发出几声带音节的咕哝,拼起来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辉煌你太任性了,多住几天伤口才能愈合得快啊。”
“现在都是上了生物胶布自然愈合,又不像缝合的要常常换药。”她没好气顶他,“就一个小手术,说好过两天就回去上班。”
听到这个,他就生气,“肚子都划拉开了还小手术?那姓谭的简直是资本家嘛,就像是赶着催你来上班的。”
(无赖MO:注意,程小兽这话有技巧,第一划出资本家和平民的身份。第二指责资本家和平民的良心不是一个水准的。正常情况下,很容易就能把谭资本家甩下两个马身不止……)
“得了吧,”她慢慢在床上坐下,“上次有人摔折腿了也不过休息一个星期,柱着拐杖来上班的。”经济不景气,工作份外要珍惜。“我要是老板,我也不喜欢员工多休息。”
他默了默,有些失落。
“算了,不说这个。”她拍拍床边的位子,“过来坐。”
他心下一震,乖顺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
“说吧。”
“嗯?”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起说了吧。”她注视着手指,一根根地互掰着。
他摸不着她的心思, “没有了。”
“那叫Mary的是谁?”
“我在香港念书时候的同班同学。”
“为什么她对你印象深刻?”
“因为那时候我和她一起上过小提琴课。”
“……我很生气。”
“对不起……”
“不要以为我这么容易原谅你了,”她声音平板板的。
她话里的暗示程小兽怎么听不出来,绝不原谅和不轻易原谅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这说明他们还有戏,有戏!
当下绽开一朵笑花在嘴角。
不过,辉煌泼冷水的速度也很快,“我只是为了拒绝姓谭的。”
拒绝?难道姓谭的提出过什么非份的要求?
程小兽心里怒火是蹭蹭的,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果然趁他们冷战时趁虚而入,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这家伙红果果地在撬他的墙角~回想他的眼神,真是和讨厌狡诈的蟑螂一样黑漆漆的,一肚子坏水,满心都是暗算!
真想踩死他,踩死他!
可恨!
他别有用心地引导她,“他看起来不是那种认真的人。”
“不晓得,反正我不喜欢。”她懒懒得一笔带过,心里泛起一丝得意。
“他看起来很花。”眼睛很桃花。
“到现在也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哼哼,很酸。
“……有钱男人靠不住的!”
“没钱的男人也很头疼啊!”
“……我也有……”他脸红了红,想想处境顿时觉着尴尬不忿,闷闷地扭开头。
“……你在吃醋?”
“嗯。酸死了!”
……
[40] 你好,辣椒水
懒床到一半被手机吵醒,可恨,扰她美梦的全掉茅坑……
“喂。”
“辉煌,你在哪里?”
她一个激灵,浑身过电一样。“谭清?你,你有什么事?”
“你人在哪里?”他的声音好象失了些沉稳。
“在,在家啊。”她莫名奇妙,“明天才上班的。”难道她记错时间了?
“好,你好好呆在家里,暂时先不要来公司,等我通知。”他的口气放松许多,“没什么事,好好休息。”
没事?这种口气打来和她说没事?他就是找事啊!
这下她彻底睡不着了。
想了想她发了个短信给秋秋,结果半天没有回,打她手机也没有接。座机嘛,座机都是联线的,打了不方便。
奇怪,出了什么事了?
等了很久秋秋的电话回过来了,也是支支吾吾的,最后在她威胁利诱加上请她到家里吃饭兼看小兽后秋秋才吞吞吐吐地说了此细微末节出来。
事实证明,病人是不能刺激的。特别是像小辉煌这样刚动完手术,排好气才吃几天稀粥饭的人,身体的虚相和肝脏的火气总是成反比的。
“我太阳他们祖宗的八十代啊~居然敢闹去公司?”她不顾形象不顾伤口地站在床上嘶吼做哥斯拉喷火状,“玛丽她家隔壁的,她老公有小三关我P事,我是小三?我是小三吗?我TMD是小三????”
那头的秋秋急得满头大汗,“辉煌,你别急啊。刚才谭董事来了,把那疯女人弄走了。谭董事说要是她再造谣就让法务顾问给她发律师信,可那女人好泼哦,还敢打人。她还说明天还要来闹啊!辉煌,你听我的,先在家呆着。反正谭清也和人事部门打了招呼的。”
“我才不要这么躲着藏着,丫先撬了我的墙角,现在被人撬了墙角不去找那人回过头来还敢咬多我一口。不裂了她我就改叫李子黄!”她激动得咆哮着,嘴唇上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口子一下裂得更大了,细细的甜腥味舔进嘴里,引得她更不能控制情绪。
挂掉电话时,她的手都在发抖,好久才平静下来。
而门边,程小兽拿着铲子小心翼翼地站着,“辉煌,出什么事了?”
“滚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哭腔,只就觉着胸闷气短,还极委屈。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让她发着脾气,等她气渐渐下去了他才小声道,“我是好东西。”
她哑然笑喷,心中抑郁之气慢慢散去。这下才感觉到肚子上伤口有些痛,惨了,要是伤口裂开了肠子不就跑出来了?
“你在做什么?”她试图转移话题,“炒什么呢?”
“鱼汤。”他把铲子往身后放,“我去看看火候。”转身走到一半,他又转回来,深吸了一口气,“辉煌,出什么事了?”
她颓然地坐在床上,有些脱力,连说话都带飘音“记得我的前男友吗?”
那个劈腿男?怎么?想吃回头草!?别说门了,他要连缝缝也用水泥加502胶上。
“好像又劈腿了他,”很奇异地,她居然很平静地和他说这些事。“真可笑,那女人好白痴,她难道不知道男人能出轨第一次就能出轨第二次吗?”
“自己的男人管不住,还敢找我麻烦。”她踢开凳子,“真活该,活该。”虽然骂着活该,可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兴灾乐祸。“你说,我是不是要给她点好看?”
他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没意思。”
果然一同住久了连想法都有点像,是挺没意思的。一头猪拱了你,你难道也要学它一样扑到泥里去拱回来?所以面对这样的人,选择无视就最好,但如果对方笃定找上门来,却也不能轻易地放过。
“你说,明天我要不要放个电击棒在包里?”
“……你还是把我带上吧。”
结果辉煌还是依原定的时间上班了,当然小兽是没有带上的。他为了防她有个万一,居然很郑重其事地往她包里放了支自制辣椒水。并且和她说,这个防身可以用,嗯,饭菜口味不够重当加料也是可以的。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囧囧有神地把辣椒水的小瓶子收下。调整了很久,才在包里找到一个很合适放的地方,插在边袋上,按这小子的话说——突发状况来了好应付。
待到她踏进公司大门后就立刻感受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洗礼。
切,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又不理亏,凭毛要缩小哈腰的。她的脾气也上来了,腰板挺得越发直了,扯得伤口有点疼,但这都没有关系。
气势,气势,重要的是气势。
今天她特意穿了柜子里最高的高跟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路都咯咯作响。脑袋扬得高高的,穿着上回刚买的那啥牌子的风衣,胸是胸,腰是腰的,淡妆也化了,香香也喷了。出门时家养小精灵的眼珠子都快贴她身上去了,这只能证明一点,今天的装扮很成功!
看这付样子,她李辉煌像是刚从医院划拉完肚子出来的吗?
哼!
到了办公室她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悠悠地去茶水间泡了杯热巧克力慢慢喝着。等到秋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巧克力给灌得双颊红晕醉酡,她扬起笑来,分外明媚。
“哟,秋秋,早啊。”
“呃,早。”秋秋下意识地回答,而后反应过来,手指指她,“你,你,你怎么来了?你,你还敢来?”
“怎么不敢。”她脸色一变,扬起下巴,“老子还怕她不成?”
秋秋急了,“我知道你不怕,可,可这样不是大乱了吗?”
“有什么乱的,我理不亏,词不穷。”她眯眯眼,“合着就兴她抢别人男朋友,还不许别人知道,现在被人抢了回头来又诬赖我。”
她松松手指,咧嘴笑了,“秋,你看我今天收拾得她桃花灿烂。”
秋秋脸都青了,“辉煌,你冷静点,我相信你的实力收拾这种路边货是没有问题的。可你刚开完刀……”
辉煌点头,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拉起衣角,“你看,我连腰封都用上了,就是怕用力伤口裂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还有小兽做的秘密武器特制攻击调味两用辣椒水。
秋秋挡着她,难得严肃,“不行,你疯了,居然想这样和人打架?”
“是啊,我疯了,”她压低声音,今天特意提早来,这会办公室就她和秋秋,随着时间流逝,人慢慢多起来了,往这里看的目光也更多了。“你别挡着我,这阵子我心情不好,特别想揍人。”
秋秋连拖带拉地把她拖去吸小烟的地方,“神经啊你,谭清都说这事他来处理了。”
她甩手,颇不满意,“他是我什么人呐,瞎掺和的。”
“你个憨货哦。”秋秋顶了她脑袋一下,“他对你什么样有眼睛人都看得出来,且不管他是诚心还是假意,但这事放在他手上不声不响地处理掉和你这样大张旗鼓去打一场再闹得更大哪个方法更好?”
“可这是我的事,我不想——麻烦他。”她吞吞吐吐。
“切,傻瓜,人家是干什么吃的。你以为他给你出头啊,人家借口找得好,说对方干扰公司正常营运损坏公司名声。这么大头衔搬出来,法务顾问都调动得颠颠的,还能不考虑到你想的那些?”秋秋叹,“他是真的想帮你,你别在这里纠结这个了。你想想看,那女人的目的就是要在公司里把你搞臭,你和她硬碰硬岂不是如她所愿?何况便宜那贱人呐,又落人口实。先回家去吧,好歹谭清出面了,你不领人的情也不是这样的。”
有的帮助是应该接受的,她也明白,可就是堵着一口气死活也顺不下去啊!
看她的脸色缓和不像刚开始一样坚决,秋秋再接再励,“好了,辉煌,别呕气了。我知道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要换我,我也不会淡定,但你得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昨天谭董事千叮万嘱叫我们不要告诉你的,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我知道,”辉煌郁闷起来,“你别说了,我头又疼了~”
“头疼好啊,头疼就回家休息。”秋秋搀她,“看你个骚包,身上药水味还没有褪掉呢就上香水。”
她闻了闻,“是不是味道挺怪的?”
秋秋白了她一眼,“走走,先回家。”
两个女人推着推着来到电梯前,秋秋按下电梯键,笑起来“记不记得,上次谭清让你进去把我们都甩在外面。啧,这姓谭的,真是会玩暧昧。”
“托他的福,今天到公司你知道我听了多少句小小声议论吗?”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点头之交,从未谋面,甚至连清洁工看到她都像看到糖块的蚂蚁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
窃语声不断。
从大堂走到这里,她和谭清的关系已经从恋人上升到情人升级到秘密注册后进化至孩子他妈了。
真TMD八卦啊!
不知道这公司从天上看下来是不是就是个八卦的形状呢?
秋秋怕半路上有什么事,于是陪着她下去,电梯里这时候多是上去的人,少有下楼的,辉煌靠在轿箱底部,一脸苦色。
心里不是没有郁结,但她深深地明白秋秋说的有道理。或许她可以大打出手出一口恶气,但是这于她来说并不会得到实质上的好处。反而会更加有理说不清,贪一时出气之快而付出的代价,她不是没有尝过。
她郁闷地用脚尖在地板上划圈圈~
“走了,辉煌,”秋秋拉她,“趁那神经病还没有来。”
她抬头直直地对上迎面而来的谭清。
见鬼了,不是说这些金领都是搭私人电梯上下,而且一般都是十点后到公司的咩?
谭清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来,“怎么今天来了?”颇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她张张嘴,还没有开口从谭清后面很速度地窜出一个人影,狠狠冲她扑过来。
“辉煌!”
“小心!”
她倒退一步扭身避开,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此人又扑了上来。
电光火石间,随着谭清略带恼怒的声音,她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当下反应迅速地手伸进包侧袋,闪电之姿地抽出那瓶两用辣椒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出……
随着一声尖叫,辉煌知道,她得手了。
但还来不及她得意的笑,便被那负隅顽抗的恶徒狠狠地推了一把,顿时重心不稳得含恨偏头往后倒……
后面,她的后面有秋秋,不怕……
但,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和一阵巨痛传来,辉煌朦胧的泪眼意外地看见秋秋居然……居然跑去扯那个女人了……
那她后面,就只有大理石柱子了……
一片混乱中,眼冒金星的小辉煌被谭清带到他的办公室。
“不是告诉你今天不要来吗?”接过他递来的冰块,还伴随着这句硬梆梆的话。
资本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她缩缩脖子,“我本来打算回家的。”冰块敷上肿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来的时候应该和我说一声!”许是看她这么吃痛,谭清的声音也软了一些,但也还是不乏责备。“弄成现在这样。李辉煌,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资本家弹开银质打火机盖,点上一支烟。
啧啧,真有范儿~
特定的情况下,特定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总会产生一点萌点或是生出某些感慨。
此时落难的辉煌殿,突然觉着面前这资本家居然还挺秀色可餐的。
谭清眯眯眼,“李辉煌,瞎想什么呢?”从她迷离的眼里望进去直达的就是她空洞的大脑。
“没啥,”她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
资本家的话就像一记又准又狠的直拳当着辉煌门面冲来。
“啊……还要谢?”她无意识地说。待她觉着这话失礼时,已经都说出口了。5555,她讨厌直角资本家,让她没有反应的机会!想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了。
果然不其然,谭清眼角一挑,像是在说,你以为资本家帮你是白帮的吗?
她低下头,默默在心底捶地——老子没有叫你帮忙啊!是你自己赶上来帮的!这也要记我头上??
“说吧,怎么谢我?”
原来今天她紧赶慢赶不是来和贱人对决而是赶来欠他人情的。
“呃……那个。”她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假设加猜想,“该不是要我那……”
“以身相许。”
“挖裂~你还真直白!”她不管不顾地直直吼出来,“你也太敢说了!”XX主义的资本真是不要脸!居然敢想什么说什么!
谭清拉过把椅子在略为激动的辉煌面前坐下,摁灭烟头,“李辉煌,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资本家的右勾拳来了——
“呃,我,我不习惯你这种方式。”说话,说话的方式啊!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直来直去一点余地没有一点商量也没有得打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啊!
“那换个什么方式你比较容易接受?”
资本家的左勾拳也来了——
“其实,其实嘛,像谭董事你这么好的条件……”辉煌绞脑汁推辞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不介意备个胎?”
资本家的无敌南星十字压来了……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苦着一张脸,目光囧然地看着他。
资本家更是一付认真的样子,更囧囧有神地和她对望着。
她豁出去了,在谭清微诧的目光下把碟子里的冰块含了两块在嘴里,嘎巴嘎巴地咬碎吞下,冰心定神兼吐气,缓缓开口问出了读者们一直纠结而作者也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
“老实说,谭清,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了?我一开就以为你说说而已,结果你出乎我意料的执着。”
谭清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一直在烦恼这个问题?”
“烦恼谈不上,就是挺想不通的,”她用双手打了个叉,“我这么问你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谭清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慢慢地说“觉着你挺有趣的。”
有趣?
有趣就要交往?
资本家是傻瓜还是当她是傻瓜?
“不信!”
“我觉着你有趣是因为以前没见过你这一型的,所以想试着交往看看适合不适合。至于我的执着,”他一摊手,“这是我做事的风格。”
原来她在资本家眼里的魅力之源,就是因为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型’!
这记重直拳打得辉煌是眼冒金星,一个头肿得两个大……
资本家的想法真单纯,单纯得如此强大……
直白的如此彻底……
“听了你这话,谭清。”辉煌抹了把脸,“我再不拒绝你,我真的不是个女人了!”
[41] 你好,小讨厌
谭清微微一笑,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坐下,但表情却让她有点害怕。他的眼神就像是那种已经把小兔子抓在爪子下的老鹰。
辉煌心想,怕什么,你是老鹰我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惹急了我一牙口扳断你的爪子。
两个人都在暗自相互较劲着,门外传来秘书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
“谭先生,李小姐的男朋友在楼下,可以让他上来吗?”
辉煌一支耳朵就能听出这声音里有多少的兴灾乐祸。
不过小兽来了也好,总比现在僵坐着好。
谭清黑黝黝的眸子里喜怒难辨,过了十来秒才回答,“直接让他进来。”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蓦地打来,她扭头。
那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翻领大衣,一脸焦急的男人不是程海吟是谁。
他肯定有跑动过,胸膛还在微微地上下起伏,唇红齿白的在轻轻喘息着,呼出的气息把唇色渡得更为丰润诱人,双颊也因为运动的关系而绯色嫣然。
靠之……真是人间极品,男色美味啊!
莫怪乎从他身边的缝隙看出去,秘书小姐都在咬手帕了。
他……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辉煌。”他急急地走进来,挟着一股子怨气和示威的意味,不顾尚有两枚路人在场,当下狠狠抱她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我来晚了。”太久没有搭车了,居然搭过站了。待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秋秋指挥着保安把一个满面通红的女人架走,那女人身上有他特制的双料辣椒水的味道。
大战刚止,双方平手,你家辉煌也受伤了。
秋秋这么告诉他时,他的心脏都拧起来了。
现在谭董事带她去疗伤。
秋秋明明白白的脸上很RP地写着,偶要看好戏。
而他,也真的不负所望,直吼吼地冲了上来。
门一开直直就对上对手的眼,那眼里的东西他太熟悉了,那是成功者一种习惯性的占有眼神。
他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程先生。”那个男人微微的笑着。
他咬牙,愣是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扭头,鼻子里喷出一团气,携着一声略带醋味的——“哼”
搞毛哦,当自己的面生生抢了几次人了,还要给他摆好脸色?
被搂在怀里的辉煌喘气无能,小挣扎了几下,从他怀里挣出来。拉拉衣服,有丝尴尬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半含嗔怪。
看看她脸居然微微红起来,他心情大好,柔声道,“撞哪儿了,现在还疼不疼?”
她闪开他伸来的手,递了个眼色,“回家再说。”转身对上谭清,“谭董事,谢谢你了,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公司报道。”
谭清双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反而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对辉煌发出忠犬光波的小兽,皱起了眉。
“谭董事?”辉煌奇怪地看他皱眉看着她家小兽。
小兽似乎也觉察到那意外的视线,当下挑衅地回瞪,他的眉眼原来就生得极好看,眼角略略上挑的似丹凤,眉毛不浓,颇有点剑锋利势,但眉角却也带着一丝微微的弧度,放在古代,那双眉眼和妖姬似的。现在他正斜着眉眼看谭清,眸子里轻鄙的味道十足又略带薄怒,隐然中竟带着些许勾人神魄的样子。
这气氛可真古怪。
小兽拖着自己的手,正和谭清眼交。
谭清直勾勾地看着挑衅的小兽,蓝紫电光火花四溅。完全没有了她这个女主的光彩!
这感觉真不好。
辉煌偷偷瞄了眼小兽,再看看资本家,总觉着气氛很怪,但又说不上来。
“程先生是做什么的?”
来了,资本家太厉害了,一来就戳中她家小兽的软肋!
辉煌有些紧张地看着小兽,恨自己刚才怎么不速度拖他走,小兽又敏感又自尊,这么红果果地询问职业,让他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金融投资和资本运作。”她家小兽扬起下巴,气定神闲。
这词筹措得,真好啊!
“在何处高就?”
危险!
辉煌挤上前去,“这阵子我生病了,他辞职照顾我来着。”手紧紧攥着他的,也不知道要给他勇气还是想给自己底气。
“小俩口感情真好。”谭清嘴角一弯,小俩口皆是浑身一冷……
“哪里哪里。”辉煌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拖着小兽要走。可小兽的脚和生根似的,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继续向谭清发眼刀。
“谭先生,”小兽的声音不大,却很有质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客气,怎么说也是亲戚,阿姨出国前托我照顾她的。”谭清慢慢走上前来,“辉煌是个好女孩。”
废话,老子的每一格都很好很无敌!辉煌在心底里不屑地喷了口气。
小兽一听这话,却就相当受用,笑得那叫一个桃花灿烂,“嗯,我家辉煌很贤惠的。”手搂得她更紧了。
辉煌脸难得地大红起来,这小子真敢说,她离贤惠还有点距离,有点距离啦。
谭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有些忍俊。
“不知道程先生是怎么认识李小姐的?”谭清整好以暇地看着两个人。
小兽的眼角挑起来了,从她这角度看去,非常触目惊心,“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青梅竹马!”
谭清微诧地看向辉煌,见她点头如啄米状。
“那还真是缘份。”
“就是说啊。真是很不可思议。”小兽一脸纯良状。搂得她肩膀的手更紧了,辉煌侧头看看小兽灿烂的笑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谭先生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
小兽牙齿好白好白,“真是不可思议。”爪子抓着她肩膀牢牢的。“谭先生的缘份肯定在天涯海角的某处等着你呢。”
这刀戳的——真是让小辉煌暗爽在心底~
在心底咭咭奸笑的辉煌抽空看了看资本家,发现他的目光完全胶着在小兽身上,并且他们的距离正在拉近,拉近……
再回头看看小兽的笑脸,好好美腻,目含水光,流波转媚,那笑意和糖藕一样,甜得能拉丝。
这笑没有什么,他常常这么笑给她看。
可今天,这笑是对着谭清的。
这就好扎眼了!
身边传来丝丝地吸气声,辉煌余光一扫。只见谭清的秘书倚在站边,咬手指状,嘴里咕哝咕哝地。
说什么闲话呢?
扭头看小兽和谭清,居然还在对眼发光波。
辉煌心下微哂,却隐约听到只言片语。
“……工……好工……”
工?
好工?
攻??
好攻???
原来,原来刚才她觉着极不对的气氛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小兽和资本家对望时他们散出的那股子气强大到能掩盖到性别和年龄,抹去她也在场的感觉!
难道!
难道!!
难道!!!
资本家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养小精灵!?!
秋秋的话突然想起来,这家伙这么久没有绯闻,没有女友,真的很有,很有问题。
难道他就借着借口追她,然后让她甩了小兽然后他再甩了她趁着小兽伤心欲绝去攻小兽!把她家的小兽变成小受兽?!最后他们再携手奔向BL终极之爱的明媚且忧伤的春天?!
嚎!
好无耻!
好猥琐!
好YD呀!
不,她家小兽是诱受!
不,不对,她家的小兽是诱兽&幼兽!
绝对不是攻方喜欢的诱受&幼受!!!!!!
辉煌越想越恐怖,浑身抖得和筛糠机一样。
“辉煌,你怎么了?”他觉着不对,回头问她。
“没,不,有,”她青红汗交错直下,“我伤口疼,伤口疼。”
他紧张起来了,不管不顾地直直要抱她起来,“很疼吗?裂开了?有没有流血?我叫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就是不听!”最后一句又是用吼的。
这么注意力一转,她觉着好了些。不禁有点得意地往谭清的方向看看,颇有点示威的意思。
小样儿的,想拐弯来算计我!
哼!
谭清居然也凑上来了,“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
不要你靠这么近,变态,不要离我家纯洁小兽这么近,他就习惯我一个的味道!别人是喂不熟的!
“还好,就伤口疼。”她演得很像,手捂着腹侧,“谭董事,今天真该听你的在家呆着。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罢拖着正在紧张僵化中的小兽速度走人。
“辉煌,辉煌,你慢点,慢点!”被拖走的小兽又急又气,“伤口,伤口!”
“闭嘴,伤口在我身上!”——没你毛事!她心情恶劣极了!
拖着他往消孩通道走,拉开自动门。
小兽在吼吼,“干什么走楼梯,你的伤口会痛的!辉煌!”
她再也忍不住地砰一声踹上门板,巨大的回响在消防通道里上下回荡着。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直觉着她的怒火暴发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面颊粉红,眼带桃花,含嗔带怨。
他一头雾水,双眼莹润,莫名奇妙。
好像,她好像又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呢?他咬住下唇,难道是生气他打断她和姓谭的说话?
这么一想,他又气又委屈,抑郁之气难平,浮动在心口。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小媳妇脸。辉煌斜睨他,不待她开口,小兽突然扑了上来。
哦哦,这小子很久没有主动出击了。
她被他扣着脑袋深深地吻着的时候有些晕眩,但不忘在心底表扬一下。这坏小子,技术越来越好了。^O^
他的舌扫过她口中的每个角落,挟带着一股来势汹汹的架势。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舌尖交缠着,像在比赛一样相互勾引着、纠缠着。稍有休息的空隙,不待她多喘一口气,他总是再次攻入,和她争夺着呼吸,争夺着空气。连她的理智和矜持一并带走。
闹得太久了,晒得太久了,他快渴死了。
辉煌想的却是——这小子又吃醋了!!!
“辉煌,”好不容易他松开了嘴,却好像更渴了似地舔舔唇,声音有丝低低的暗哑,“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怎么不了解他,他现在这付样子,摆明是被烧到了。
要是以往在家里,她早扑过去了。
可现在毕竟是在公司,毕竟他们尚处于冷战末期。
辉煌因为缺氧而通红的脸蛋鼓了起来,鲜嫩可口得很。
他忍不住又扑上去啃了一口,双手环着她的腰,半带撒娇半带耍赖,“回家吧,回家吧。”
回家干嘛?回家能干嘛!
辉煌浑身的毛孔都燥热起来,头顶上都快冒出蒸气来了~
见他嘟着嘴又凑上来,她难得羞怯地用手推他的脸,“讨~厌~~”
[42] 你好,小礼包
“辉煌,”他侧开身子让开道,“慢点。”
她柔弱无骨似蒲柳状地摇着腰进了家门,PP扭得弧度大了些,不小心撞在门框上。
关好门后,她收起弱柳姿,回头张牙舞爪、双眼发红光地揪着他的脑袋乱啃一气,心情激颤得要命。
好家在啊!小兽终于跟她回家了。
HOHO~资本家肖想不到了耶!
他略略吃惊,她很少这样对他主动,可是他想不了别的了,他管不了也顾不了了。顺应着她的吻,他发狠了似地拥着她,像是要揉入骨髓一样的回吻着,唇舌翻搅着,口沫交粘。
这是他们的一方小小天地,只归属于他们,所以百无禁忌。
在换气的隙缝,他全身都微微地在颤抖着。
一方面因为激烈的情感爆发,一方面也因为那开始蔓延在全身的疼痛。噬骨切肤,无可纾解。
她的眼睛氤氲着,水雾蒙蒙后是可以一望见底的清潭。
他一直等着她消气,一直等着她向他伸出手,说一句,好了,你出来吧。他在等着她的原谅,等着她说,我不生气了。
岂料她比他想像得更加坦率,无需无语言,只消几分动作,半点眼神,他便了然于心。
所以说,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心下一想,就是满满得意,他失态地拦腰把她抱起,亲着她的下巴,鼻子狎昵地顶着她的耳贝。麻痒得让她骨软身酥,不停地轻颤着、躲闪着。
他怎么可能让她逃掉,把她往床上一掼,旋即伏身而上。
冷不防她倒吸了口冷气。
这口气无疑就是在寒冷的冬天时泼下的一桶冷水,浇得沸腾的小兽一脸惨白,冷热更替蒸气交错间简直是黯然销魂……更伴随严重的身体机能上的器质性损坏和极严重的心理压力……
但小兽除了忠诚于感官外,比感官更上一层的,是他的金主辉煌殿。于是他就算忍到爆血管也得放慢速度,老老实实地滚到一边,缩起手脚,问她,“碰到你伤口了吗?疼不疼?会不会裂开??”
刀口处是有些隐隐的疼痛,但开口不大,现在感觉也很好。刚才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再加上他的力道有点重碰到了点所以反应大些。
结果小兽的反应比她还大,一脸愧疚加无辜。
这实在是怪不了他,命苦不能怨作者,是伐~(H卡,借你台词用一下~)
她于心不忍,“没事啦。没事啦。没关系的。”她主动得都有点脸红,可是愣这么脸红了,小兽也是没有胆子再上前一步,而是警惕地上下扫视她全身,最后停留在她腹侧,嘴角明显痛苦地抽紧了线条。
“没关系啦。”她半埋进被子里,羞愧自己的循循善诱。“小心一点……”真丢脸呐。
小兽的眼睛又开始水汪汪了,不由自由地往她这里挪挪挪,声音小小,“真的可以?”
她才开完刀没几天呐,他没有把她养胖,汤水也喝得不够。
再说了,她刚打完仗回来……
还有,她的脑袋上还肿着个包……
真的没事?
真的可以?
辉煌囧然地看着他,吞了口口水,“要不,不要了?”
这明显是个询问句,可他听完的表情好似就要哭了。
切,矫什么情,还真没有她干脆。
她烦躁地踢开被子,看来不拿出强硬姿态来,他是不会从的了。
“脱衣服!”
小兽明显被惊吓到了,“脱?……脱……”
可恶,她好心给他个台阶下,他怎么就不能顺着她的竿子爬上来呢?难道要她抹着口水,诞笑着请他来上吗?
然后,场景就这么僵了一两分钟……
直到金主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脱不脱?”
他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于是,他怀着激荡又无比期待的心情,带着极为兴奋的心情开始背对她宽衣解带——待他的脱了上衣,他扭头看她,发现她目光炯炯地直勾勾盯着他。
如果你是草原,我就是星火,将你燎原。
如果你是小猪,我就是篝火,将你烤熟。
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打着这两行字。
他的心旌激荡,一阵安慰——他果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待把衣服除干净了,他慢慢靠近她,犹豫的声音极为暗哑,“真的没事?”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不过伤口那么小,出院时也私下问过,如果把握得当应该没事。呃,只是没有想到时间这么快……都是资本家不好,随便对她的小兽放电,害她要在这时候给他甜头。
她想了想,老实回答,
“……嗯,应该没事吧。”
小兽闻言,差点没有哗啦啦倒下一盆清泪,“那,还……还是算了吧。”
看看她把他欺负的,强迫人家剥光了现在却说得模棱两可,害得他光着身子哭丧着脸说算了吧。
那形状太可怜了。
她手指划划划,从他光滑又曲线优美的背部滑下,探头到他耳边,“小心点,没事的。”
她实在太坏了,小兽那滑得和果冻一样的皮肤开始染上浅樱色,并开始颤抖起来。
辉煌心想,我是不是有点在找死?
可是忍不住又想调戏他,手指不安份地滑啊滑啊地滑到他的耳边,轻轻一弹,“乖啦,没事哒。”
他被刺激得差点叫出声来,一方面是被挑逗得受不了,一方面也在气她的乱来,他回头一把攥住她的手,目光炯然,“辉煌,别闹了。”
不闹怎么行?
她一口堵住他的嘴,双手环着他的颈,在他口中浅探深入,用一种极为柔媚的勾引来令他渐渐地褪去防备,慢慢地驯服下来。
“小心点,没有事的。”像是催眠一样,她趁着间隙和他耳语,“乖。”
他像中了咒一样,无意识地点头。
软玉温香在怀,饶是她和他说没有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当真不放在心上?于是总是小心地动作,像是对待极珍贵的薄胎瓷器一般,他缓慢地揉抚着她的每一寸,看她柔软的身体慢慢地如初生婴儿般裸裎。
他颤崴崴地吐出一口气来,努力让自己把目光注意在她腰一侧的伤口上,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
这真是种痛苦的折磨,美味大餐在嘴边的了,却只能先从香气开始一点点地蚕食享用。
而且还要技巧!
他的手停了下来,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身上,纯粹带着爱怜而非其它。吻到她伤口周围,他吐出的气息带来的麻痒,她忍不住捂住,“不要看。”无缘无故肚子上开了个洞,太屈了。
“别用力。”他掰开她的手,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伤口开得很小,只要一块胶布就遮蔽了,隐隐传来些许药用胶布特有的药味。他侧脸印上,“小辉煌。”他想他是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情况,她的痛苦让他如此地绝望。
他拔去她横在眼的手臂,唇瓣相接,鼻尖相对,目光相接,顿时满足温暖。
他的舌轻轻撩动着她的,从她的舌尖到舌根无一遗漏。她半眯着眼,顿觉着耳朵开始轰鸣起来,除了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
他的手慢慢探入她温暖的腿间,轻缓小心地动作起来,他等了这阵子,足以磨光他的耐性。但他必须顾及到她的身体,因此更是格外地小心仔细。
她很快被撩起来了,因为伤口没有完全痊愈,由内勾引的刺激会让它有丝刺痛的痒感。又担心着伤口会不会裂开,但是从尾椎处传来的酥麻感让头皮都一阵阵地胀麻着。
这样交替的痛快,真正是痛并快乐着。
他轻轻地扳侧她的身体,一手绕着她的脖子,没完没了地吻着,啧啧作声。另一手也没有放松在她体内的勾缠粘引,带着小心又带着强硬。
“这样,”他轻轻地喘息着,“这样姿势比较好。”压不到她的伤口,也不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她的大脑早成了一滩糊了,哪管什么姿势不姿势地,只是被动地被他亲吻着,眼睛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了,鼻子净是他身上的味道。
待到他做好准备挺身而入时,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手指绞紧他的,眉头蹙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她反应,见她没有继续喊停便轻缓地动作起来,掐着她的下巴逮住她的嘴巴没完没了地亲着,啃着。
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腹部,感觉她体内的起伏,还有他进入时那微微地浮起。因为爱极,所以怕极。因为极爱,所以极伤。
他一边告诫自己说,不能太冲动,不能伤了她。一边却却总是忍不了她那软润滑腻的温暖一次一次地顶入更深。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身下的一侧已经有了一片微湿的濡痕,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其它。
伤口周围渐渐地痒了起来,但没有一点刺痛感。
体内积蓄的热度慢慢地开始蔓延至全身,他的抽顶也开始变得有些失去控制了。他的头埋在她的耳根,她的手指交缠着他的头发,喉咙里发出隐隐的似哭一样的声音。
可更多的是喘息,他们剧烈的喘息着,贴熨在一起的胸腔和背部一起起伏着。像两条并排跳上岸失水过久而缺氧的鱼儿一般。
他们被世上最甜蜜的痛楚折磨着。
“辉煌,我爱你,我爱你。”他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着,接着一口咬上她的耳垂,手掌用力地掐住她的臀肉,全身激颤。
手指在他贲张的臂膀上绞得白白的,腹部一股暖流涌出,她喉间发出似喜似悲的哀吟,快要声嘶力竭一般。到后来,只能一点点地蜷起身子,却依然抑制不了那阵阵的颤抖。
待到这阵摄人心魄地震颤过后,他小心地从她体内褪出。待滑出后,房间里立刻充满了膻粘的味道。
他懊恼地咬咬唇,心里郁闷地用纸巾抹拭她股间的濡痕。又想翻她过来看看伤口,奈何她团得紧紧得不让他看。
“没事啦,”她声音低低的,“没事,你自己去清理一下。”
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她烧红的脸这才敢抬起来呼吸一下空气。
现在回想一下,她表现得,可真是……太好学了!
床边陷下一隅,他微湿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她眯起眼,任他用干毛巾擦着她,然后拥着她静静地躺着。
气氛很怪异,可感觉也很好。
她睁着眼没睡,他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辉煌,我们结婚吧。”
谭清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心情有些抑郁。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即喜感又突然还是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有些陌生的熟悉感。他不是一个记忆力差的人,但刚才的对峙让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他莫名有了几分似曾相识。
他努力地在记里搜索着这个男人的相貌,虽然他并不好刨根究底,却也不想稀里糊涂。烟雾袅袅升起,他摩裟着银质的打火机身,有一丝怔忡恍神。在手指划过银质机壳侧身时灵光一闪,一个画面飞快地掠过心头,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这个记忆片断连他都略略吃惊起来。
难道是‘他’一直在找的……
“Lawrence!”
[43] 你好,怪阿姨
小坏蛋扔下一个炸弹,炸得辉煌殿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迷糊糊地洗漱完出来,小兽已经把早餐布好了,“吃早饭了。”
“早饭?”一大早喝鱼汤?“这个,太腻了吧。”
“不会,我把油撇掉了,汤很清的。”他递过碗,“很好喝的。”
喝鱼汤喝得快吐了,这是哪个傻医生给的食谱?简直把她当狗熊喂嘛!
“不想喝,好恶心的。”她挥挥手,“我要喝粥。”
“粥?粥也有的,”幸好他两手准备,“鱼肉粥。”
啧啧,真是……好多事,“算了,我还是喝鱼汤吧。”
“辉煌,”他看她脸色,“考虑好了吗?”
“什么?考虑什么?”她眼珠乱转,开始装死。
“结婚的事。”
这小子,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来真的。
“我——我,”她心慌意乱,“可,可我们的合约不是还有大半时间吗?”
他眼睛眯起来了,“合约?”
“对,合约。”她突然有了点底气,声音却大不起来,“你说,你这样怎么娶我?”原来是她包他,现在他娶她,她岂不吃亏?
他咬起筷子,“辉煌,你要多少彩礼?”
扑~
她不仅嘴里的汤喷出来了,连鼻孔里也喷出汤来了。
“什么彩礼不彩礼的~”她舌头打结,“你从哪儿听来乱七八糟的。”笑死了,当她称猪肉卖咩?还彩礼!
再说了,这种事怎么找她说?不是要找她妈说吗?所以说国外长大的小孩就是这样对礼数一知半解的。
他应该先去正式拜访她妈然后带她去见他家人,唔,他没有家人,这段可以跳过了。然后,他再提着礼品列了礼单去她家提亲嘛,到时候再谈礼金多少,列出宾客名单来,然后计划预算,订酒席,订婚纱,订婚车,拍结婚照,然后就订礼饼啊,包回礼包啊啥的……
停~~~~~
打住~~~~~~
噼哩啪啦给了自己几巴掌——真疯癫?想什么呢想!
“辉煌,你干嘛打自己?”他拽着她的手,“你别担心。我养得起你!”
废话?
谁要他养?
谁要他钱了?
重点不在这里!!
她仰起头,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来。
“哼!”
甩下一个单音字她推开碗就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可是……”
“闭嘴!”她凶巴巴回头吼他。
他乖乖闭嘴,待她消失在门外,才吐出后半句,“……你还没换下睡衣。”
话音刚落,她面有菜色出现在门口,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直直冲进房间房衣服。
好在走到楼梯口看到脚上拖鞋她才想起来。
“辉煌,你去哪里?”他支着筷子看她。
“上班!”她凶巴巴回头吼他。
“可是……”
“什么可是!”
他乖乖闭嘴。
待她消失在门外,他才轻轻笑起来,“今天周末阿,小辉煌。”
“啥?管你求婚??”秋秋双眼发亮,“就那小帅哥?”
她脸红红地点头,有丝按捺不住的欣喜,“你说,他怎么样。”
“屁话,当然好啊,长得帅,年纪小。最重要的是:腰力好,马力足!”秋秋又妒又羡,“你个死人头,居然还骗我他才十六岁,你个怪阿姨,居然吃了这么嫩的草。啧啧。”她撞撞她的肩膀,“口味怎么样?”
辉煌脸红红,想想前几天的滚床单,脸上鲜艳得能滴出血来。
很快,在秋秋一番吹捧下,辉煌心情大好地把他们那不CJ的开始偷工减料一下,合着波折的同居过程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当然高H的部分就要省略的,于是她只能用数个用暧昧加忧伤兼YD的笑容来代替。
“那你答应了没有?”秋秋关心的是结果。
“唔,我怎么答应啊。”她埋头,“你说他是不是大脑失调。不是睡觉前求婚就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求婚。真是破坏气氛!好歹也要买束花什么的。”平常那么讲究情调,真正到了该讲浪漫的时候却这么草草带过。真不爽,真不爽!
“切,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啊。”秋秋哼了一声,“这就是实在嘛。等你结婚后就会知道,买花不如买把油菜花实在。你就知足吧,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责任感已经很少了。”恨恨得又掐她一把,“嫉妒死你了,吃嫩草的怪阿姨!”
“什么怪阿姨?”辉煌不忿,“我不算美少女应该也算熟女吧!切~”
“晚上带出来,带出来,”秋秋眼睛发亮,“请我吃饭!”
“不要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好了。”她对手指,“他手艺很好的。”
“真是的,现在就开始省钱。”秋秋笑得更YD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攒钱买房子了?”
她笑眯眯,“房子是肯定要买的。”成家立业嘛,没有个家怎么成。
秋秋‘切’了一声,拧了她一把腰肉,“狗屎运。”
“不过,我有点犹豫。”她往台阶上一坐,“总觉着我运气太好了点。”
“废话,当然运气好。”秋秋踢了她一脚,“你烧高香了,连谭清——对了,谭清怎么说啊后来?”
“拒绝了。”辉煌皱眉,“以后表和我说起这人,RP好差的。”
秋秋掐她,“人家好歹也是钻石王老五一枚,被你说得和小强似的。不过,你家那小子,的确少有人能比得上。”那小脸蛋,那小腰,那小PP。
辉煌看一眼秋秋就知道这色女在YY什么了,真不爽。“喂喂,你别把我家男人当阁楼男子想。”
“切,你不也YY过吗?YY无罪,有益身心。”秋秋不理她,继续口水中,“你说说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他在国外,肯定想你想疯了。这小子长得好又长情,真的很少,很少见呢。”
“那当然,他这么多年心里就我一个,”她很得意,“应该连X幻想对象也是我。”
秋秋瞟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真敢说。不过呢,他也不是没有缺点。他没钱呐!”
“没钱怎么样,我有钱。”结婚了就一家人了,钱当然一起用的了。“虽然他说他有钱,不过,他没有工作的。”
“辉煌,你要知道,你是要结婚,又不是包小白脸”秋秋并不知道他们的开始就是一个包养与被包养的过程。“对了,他这么些年在国外,就没有一点积蓄吗?”
辉煌闻言,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他没有一个家人了吗?”
“没有,他说没有了。”他的表现说明他不是在撒谎。
“唔,那估计就真的没有了吧。”秋秋不以为意,“不说这个,晚上我去你家吃饭!”
辉煌想了想,“明晚吧,我准备一下。”
秋秋顶了她一下,重复道“你哟,狗屎运。”
她嘿嘿地笑着,想着能不狗屎吗?她背运这么多年,应该给她一点好运气了。喜滋滋地掏出手机来,想和小兽好好短信暧昧一下。
她真是越来越有贤惠小辉煌的样子了。
唔?怎么又有未接来电?还是谭清的。
她没有多少犹豫,坚定地删除了此人的电话。
她心情轻松地哼着歌儿,溜回办公室,完全不去想谭清找她干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谭清教训她:不要太过于主观臆断,也不要轻易地对人视而不见。因为在你拒绝的同时,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因此失去些什么……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明晚有客人哦,明天记得买多点菜。
玩海葵的八爪鱼:
明晚?为什么是明晚?……今晚不行吗?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为什么要今晚,和人约了明晚了。
生气中的八爪鱼:
小辉煌你真讨厌!!!!!
她莫名奇妙地看他打来一串怒火雄雄的表情后速度下线了。
这,这小子长脾气了啊!居然说她讨厌!
不可靠,太不可靠了。
早上还和她求婚来着,现在就讨厌她了!
莫怪人家说年纪小的男人没有责任感,果然是真的。
这死德性还要她嫁给他,哼!
“辉煌。”身后人捅捅她,“明晚不行耶,改今晚吧。”
靠之!居然敢一起造她的反?!
“为毛不行?为什么不行?”她腾地站起来,叉腰,“你给我说清楚!”
秋秋一脸古怪,“你傻了啊,我是为你着想耶!”
“什么意思?”
“明天是三月十四号,三月十四号!”秋秋翻了个白眼,“白色情人节呐!”
“那又怎么样?”她一头雾水,“又不是二月十四号。”
“辉煌啊,你这样和小老公相处是不行哒!”秋秋摇头,“你还是把他让给我吧。”
回答她的是一板文件。
傻瓜啊,辉煌,二月十四号是情人节,你那天是和我们一起在外面唱K啊。你没有陪他对吧!
三月十四号是白色情人节,你再错过,当心他发疯哦!
我敢说,他肯定准备了礼物送给你。
可你这个不识风情的女人啊!你怎么能这么践踏他的青葱一样水嫩的心意啊!心意啊!
辉煌,所以说年龄这个差距,是不可逾越的……你看看,同一个节日他看得这么重,你却不当回事,这就是年龄差距带来的鸿沟啊鸿沟!
辉煌,乃这个暴殄天物的熟女怪阿姨!
坐在位子上,她一直傻傻地笑着。
也难怪他会生气了,想着情人节那天,他扒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她。她却毅然决然地参加了公司晚上举办的单身宴会。
难怪,难怪这两天他笑得比平常都骚兮兮的。时不时还偷窥她,一付就怕有什么事被她发现的样子。
原来是在给她准备礼物嘛。
所以说嘛,小男生就是这么单纯。搞得神秘兮兮的,直说不好吗?
QQ头像又闪动起来了——
很委屈的八爪鱼:
明天晚上你朋友几点来?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改期了,改期了,她明晚不来,今晚来了。
很委屈的八爪鱼:
什么?改期?今晚来??
干什么这么生气?改今晚不正好随他心意吗?又抽什么风了?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了。还是他越来越任性了?
她微微蹙眉,打下一串问号的表情。
暴走的八爪鱼:
小辉煌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尔反尔!!!!!
她更莫名奇妙了,直直拔了个电话过去,他没接。
胆子生毛了?这臭小子!
拔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接起,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你发什么脾气呢?”她压低声音,“改今晚不好吗?”
“……”
“说话啊!”
“……可以,今晚也可以啦。”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气息有些急促,深深浅浅地通过手机传来。
有点口干舌燥的~她舔舔唇,“那就今晚嘛。明晚,明晚不是不太合适吗?”
他的声音更郁闷了,“知道了,我去准备。”
挂了电话后她还是一头雾水——他到底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呆在家里的小兽把手机甩一边,抬头看看刚装修好的房间。烦躁地一脚踢开随意散在地上的心形气球,手指扭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丝丝金絮花,“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说……居然又改时间了。”
本来计划明天求婚的,结果她一个电话回来要请客。他生完气还是体谅她,赶着今天求婚算了。结果……他七手八脚地布置好……她又改时间了……
这下好了,他还要一样一样地拆下来,重新藏好,明天再布置……
放在窗台上的一束娇艳的百合玫瑰,玫瑰花瓣上还闪着水珠子,搭配的百合也明媚照人,幽香阵阵——可惜,今天派不上用场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阵无力“早知道就买把油菜花回来了……”
[44] 你好,求婚雷
“辉煌啊,辉煌”秋秋拍着滚圆的肚皮,“你这狗屎运的李辉煌啊!李辉煌!”
她踢了她一脚,“从昨晚嚎到今天,什么意思啊你?吃那么多都撑不死你。”
“撑死也甘愿,肥死也甘愿。我打算从明晚开始,天天上你家饱口福和眼福。”秋秋一脸陶醉状,“辉煌啊,你给我打听一下嘛,小海弟弟还有没有兄弟啊。嚎~你不能这样啊。姐妹是手足,情人是衣服。你妹妹我还光着身子呐,好歹也丢件不要的给我啊!”
吓~都刺激成这样了,办公室里就言语着裸奔,太豪放了!
她还来不及捂秋秋的嘴,一声略为刻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秋秋怎么这么豪放哪,大白天光着身子呢。”
秋秋的脸僵了僵,随即恼怒地抬头,“哼,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比有的人真的光了还没有人看来得要好些。”
辉煌拉拉秋秋的衣角,秋秋使劲挣开了。
苏莎莎的脸红涨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啊!”秋秋也不是吃素的,“也不知道是谁哦,晚上十点多跑去停车场发胃病,死乞白赖地让人送她去医院。手里好歹有电话啊,又不是心脏病脑梗死,还一下扑人车盖上。切~”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都是闷闷的笑声。
辉煌当时住院,这笑话没有赶上。
女主角是面前的苏莎莎小姐,被迫当男主角的便是加班到深夜的谭清。
后来谭清送此女到了医院,帮忙挂了号后就走人了,颇不解风情。
这事是车场保安传出来的,医院这段是秘书小姐传出来的,相结合一下,全公司上下无不为谭清逃过此女魔爪而大松一口气。
苏莎莎漂亮的脸僵了一下,狠狠地瞪了秋秋一眼,转向抿着嘴偷乐的辉煌,“辉煌,真看不出来,你男朋友这么小。”
我噻,这种事你也有脸教训人?
辉煌咧咧嘴,“好歹他也成年了嘛,至少人家过二十了。”还附带了个媚眼抛去。
“对呀,至少人家家长找不上门来嘛。”秋秋一唱一和,“你说和小孩儿谈恋爱有啥意思嘛,家长还跟着呢。HOHOHO~”
这几声HOHOHO听得辉煌是身心一阵舒畅呐。
听得周围闷笑声更甚,也听得苏莎莎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呸,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秋秋在她身后啐道,“辉煌,这死女人就眼红你呢。”
“眼红?眼红什么?她不就有个粉嫩粉嫩的学生弟吗?”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吃幼齿的不是补眼睛吗?看她眼晴红血丝那么多。”
“早分了。老妖妇,吃完就扔了。又不知道从哪儿勾了一个男人,好像是C大的老师。”秋秋开始摔文件,“这种垃圾怎么不早点开了她。”
C大?辉煌支起耳朵,“C大老师?姓什么?”
“不知道,谁想知道。”秋秋嘟哝着,“怎么?”
她皱起来眉,心生出一丝怀疑,因为那劈腿的东西,后来就进的C大。
越往家里走,心情就越激荡。
今天早上出门时那只小闷骚意外地晚起,她吃完饭他才摸起来。揉着眼睛到她身后搂着她乱亲,含着她的耳朵咂咂响,比平时更闷骚。闹着让她再请假请假,最后她发脾气了才松手。
待到出门了他和小狗似的,叼着她的手不放,差点就呼哧呼哧地又把她拖回房间。眼睛就和发了大水的水电站一样,电力是兹啦啦地放啊放啊……
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嗯~
最后一个‘嗯’让她从上公车后到公司前还没有把身上的鸡皮拣干净。
且不知道这小子今晚要做什么呢?
她含着幸福的笑意,在公车上一路摇晃到家。
晚餐是四菜一汤,这很正常。
小兽表情动作也很正常。
可她觉着不正常。
不对呀,按她想着,家里应该布置得香气扑鼻,有很多心型气球,很多彩带,然后小兽就捧着大束的鲜花单膝跪下来和她说,辉煌,嫁给我吧。
这样才正常吧。
再不济,再不济也应该有个烛光晚餐,吃个牛排喝个红酒什么的,是吧。
可是看看这四菜一汤:
辣椒炒腊肉,麻婆豆腐,红烧小黄鱼,炒青菜,汤是……榨菜肉丝汤。
没诚意啊,没诚意!居然还没有她爱吃的焗鸡翅膀!
闷闷地吃了半碗饭,她放下筷了,歪着脑袋看他。
他倒是吃得很香,还瞪着大眼问,“怎么,不好吃吗?”
被他诚恳的眼睛一看,她心里更是巴凉巴凉的,要不是喝汤被烫到嘴了,她还真想用脑袋撞门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怎么早上还在好好地发情,晚上就这么循规蹈矩了?
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外星ET入脑?
难道是神经秀逗变质?
难道是作者变态抽风?
咽下另外半碗饭,她心中郁闷之气更盛。
“辉煌,怎么了?”他凑上来,“不好吃吗?才吃一碗。”
“没有。”她心里咬牙,她怎么可能直吼吼地揪他领子问你怎么不给我求婚啊,求婚啊,正式的求婚啊!!!!!!!
今天是传说中的三月十四号啊!!!!
你不是要给我惊喜,惊喜吗??
惊喜呢?
今天要是不求婚的话,你就给我等到明年二月十四号求婚吧!
(无赖MO:抓狂中的李辉煌童鞋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小兽从来就没有说要在今天求婚呐!这就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ORZ)
吃完饭了。
洗完澡了。
准备上床睡觉了。
他依然没有动作。
她气坏了,恨恨地抓起一个抱枕往他背上扔去。
“辉煌,你怎么了?”他一脸无辜地回头,“你生气了?”
她气呼呼地瞪他,视线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见他一脸无辜状更是怒火雄雄,跳下床穿了衣服就往外走
“辉煌你去哪里?”
“出去转转!”
“我陪你。”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抓起衣服跟了出去。
她闷着气埋头走在前面,他悠闲却毫不放松脚步地紧紧跟在后面。他们之间保持着三步的安全距离。
街上人来人往,可她觉着很落寞,就像一样原来已经笃定到手的东西,突然拐了弯换了角度跑了,心里肯定是郁闷又失落的。
她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想回头问他,你今晚怎么安排。但端着那姿态,她实在又放不下来。
渐渐得,他们走得久了,天色更暗了。
可拥挤的人潮依然汹涌。
来来往往的一双一对,她心里堵着一口气,鼻子就酸了起来,眼睛也开始干了,刺刺的。
她这是,在呕什么气呢?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只不过没有猜准她的心意没有按照她想的在今晚求婚。
只不过没有安排浪漫的求婚过程。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自己不说,他怎么知道呢?
她停下脚步,后面跟的那人直直就撞上来了。
“辉煌?”他满怀温香柔软。
“一起走走吧。”
他勾起一抹笑容,手紧紧地裹着她的,不着痕迹地拖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哥哥,要买花吗?”身边挤上来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篮子鲜花。
他微笑着摇头。
“等下,”她转身掏钱。回头却发现他已经捏了一朵花在手里,眼里带笑,“怎么能让女士自己买花。”
很俗艳的玫瑰,也不太新鲜,可是这个时候收到这个却真是心境不一样。也难怪碰到和情人有关的节日,玫瑰花要涨价。
她捏着玫瑰的茎子,摇摇晃晃,“就送一朵?”
“有心的话,一朵和一束,甚至送和不送都没差的。”他牵着她慢慢地走。“鲜花和誓言确实只是点缀,但它们确实必不可少。”
远远地传来悠扬地小提琴声。
这是一群音乐学院的学生在练摊,拉的小夜曲倒也有几分应景。
音乐声落,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他凑近她,“你想听什么?可以点歌的。”
“我?我没怎么听这个。”她只听流行乐,小提琴这种艺术的东西,向来是她的雷点。
“我送你一个曲子。”他冲她笑笑,上前对那个拉提琴的女生说了几句,那女孩子马上笑吟吟地把提琴递给他,后面的几个男生顿时鼓噪起来。女孩冲后面的同伴打了个响指,再对他做了个请的势姿。
这,这是要拉琴给她听吗?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好雷啊!雷到她要仆街……
可雷归雷,她是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听。
当第一个音符滑出时,辉煌红果果地震惊了。
她无疑是个音痴,她无疑是个不学无术甚至有点五音不全的音痴。
但是这首曲子却这么入她的耳,就像她初次见他一般,觉着他像一抹清冽的白月光一般。那样清冷地伫在那里,一双眼睛似泓寒潭,幽冷寂寞,就这么直直地望进她眼里,再直达心里深处。
而现在,他在她面前,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
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不懂得音律乐理,她也不明白什么乐音技巧,她只是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感觉去聆听,聆听他送给她的曲子。
悠扬缠绵得令她陶然忘我。
她心在颤抖着,激动着。
她很想哭出来,因为她确实感动。
可是她得忍,忍着,她不想打断这一切。
这或许就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一曲音落,周围的掌声是大是小她根本听不见,只看到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来。
心跳得越来越快,耳际一片轰鸣……
“嫁给我吧。”
继续
继续这个甜美的梦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迷人的夜晚,她作了这一生最甜美的梦……
[45] 你好,全武行
在床上,躺在小兽怀里的辉煌眼睁睁的愣是没有睡着。
小兽均匀的呼吸撒在头上,灼得她浑身燥热。
求婚太刺激了,太雷了。
雷到她不知东西南北。
雷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应他什么了。
可是……
就算再浪漫再诗意,这场求婚里也有极大的,极大的败笔。
辉煌越想越气闷,伸手拍拍小兽水嫩的脸蛋,“起来,起来起来!”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环在她腰上的手收了收紧,声音含糊,“怎么了?”
辉煌一股脑翻身起来,“起来!”
“怎么?”他揉着眼睛,眨了几下才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心下戚戚,“辉煌,你是不是想……现在还不行~”
她差点没有喷出一口心血来,直想找镜子照下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脸涨得通红,“不是,不是这个!你怎么老想XXXX!”
他半眯眼,“那大半夜的,你……”——你想干嘛?
她抖着手指,点到他鼻子上,“我对你的求婚,非常非常不满意!”
他一个激灵,眼睛就睁大了,“什么?”
“求婚,求婚没有戒指像话吗?!”
对了!
对了!
没有戒指~!!!!!
她从回来就觉着奇怪,好似少了什么,直到刚才才蓦地想起来。
他求婚,居然没有给她戴上戒指。
无疑这个理由是极其强大且无可辩驳的。
小兽被这个雷点炸得团身空翻三周半,一屁股墩在石阶上!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嚅嚅声,“戒指。”
“戒指!”辉煌抖着声音,“没有撒~”
小兽抖得更厉害了,“有的,有的!”
“那戒指啦!!!!!”她掐他脖子,“有爱的戒指啦!”
小兽泪奔,“有的!真的有准备!”
他忘了拿出来!
他忘了给她戴上!
他忘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他得承认,晚上按部就班让她回家吃饭啥的他都是故意的!就是等机会和她一起出去,结果她的火脾气一上来,他连找出去的借口也省了。路线也是定好的,那群学生是在网上联系好,拜托他们早早准备的!
他唯一的败笔,或是说唯一的失算就是那个卖花小姑娘!
其实,他早就准备花了!早早地放在口袋里了!
“戒——指——呐!”
他心肝抖了一下,颤崴崴地伸手掏挂在门后的外套口袋,掏出一朵含苞的香槟玫瑰……
花苞里就是那枚怨念的戒指……
泪奔……
卖花的小姑娘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甜得能拉丝,指的就是现在这样吧。
她嘴角含笑,眼光第N次地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眼睛里浮出大大小小的粉红泡泡。
“啧,都看多久了,眼睛也不怕看血来。”秋秋看不过眼,“拜托呵,辉煌,你专心点好不好,筷子快捅进鼻孔了!”
她嘿嘿笑了几声,又拿出手机来发短信。
秋秋啪地放筷子,“我说李辉煌,没你这样刺激人的吧。吃个饭的时间,菜还没有上,你都看了几次戒指,发了几次短信了!是不是嫌气不死我啊!”
她讪讪地放下手机,“知道啦。我就是问他到哪儿了嘛!”
“塞车塞成这样吗?”秋秋往外探看,脸一下刷地黑了下来。“辉煌,过来看!”
她们坐的是二楼临窗的包厢,视野很好。
“看什么?上帝落地啊。”她懒懒扫去一眼,顿时就炸毛了,“我靠之,那贱人!”
楼下在拥吻的不是苏莎莎和那很久没有出场的负心炮灰男李杰还是谁呢?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呵,无敌呵!
合着贱人是有气场还可以相互吸引哒!
秋秋看辉煌脸上红潮一片,尽是兴奋之色,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抽抽得蠢蠢欲动。
“秋啊,你说这算不算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哈!”难怪那贱男的老婆就找到公司来,敢情把她当成苏莎莎了!还是苏莎莎从来就顶着她这个锅盔和人暗通款曲,有事就栽在她头上!“送到我眼前了!这下子可真是美死我了。”
可不,你那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暴力的病态美!
秋秋速度收走她手边的烟灰缸和摇铃,“辉煌,不准把包厢的东西扔下去,要赔钱的!”
“知道,知道!”她双眼发亮地看着这对贱人嬉笑打骂地也进了一楼大厅。“秋,你坐下。我去去就来!”
秋秋愣了一下,旋即拖住她,“辉煌!要打架吗?我也去!!”
@。@:TNND,好个物以类聚!
这时正值饭点,没有定到包厢的一对贱人只好坐大厅。
大厅好啊,大厅大,人也多,看八卦的好地方啊!
秋秋脑子快,转了转眼珠,和二楼通道上的一桌人换了位子。从过道换到包厢哪有人不愿意的,顺利换位后她们并肩坐下,眼珠子粘在楼下那对人身上。
“辉煌,你打算怎么办?”秋秋低低声。“大闹起来还是下黑手?”
“我哪有立场大闹啊!”辉煌压低声,“你有没有他老婆的电话?”
“我没有,但法务顾问有。”秋秋扭头打电话找人。
辉煌双眼冒着怒火加雄雄的RP死死盯着那对浓情蜜意的人。
为人师表啊!道德礼仪啊!统统都没有JQ来得吸引人。
看看,其中那个眼镜笑得快掉下来嘴里还叼着根烟装潇洒,一付狼心狗肺状。
再看看另一个低胸大波,俗艳无匹,咬着手指娇羞花痴状。
一个是功成名就成家立室在外发展小情人!
一个是百无禁忌大小通吃天天发浪表骚情!
“绝配啊!”辉煌不禁发出这声赞叹!
“辉煌,”秋秋凑过来,“我刚用公用电话通知那破眼镜老婆了。那女人嚎得比杀猪的还大声,看样子很快就杀来了。”
“加小碟,添茶水,我们再翘个二郎腿。等看好戏。”她冷笑着掂起瓜子,卡卡地嗑起来。
破眼镜男李杰的老婆果然不负她们所望,真的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赶到。并且在三分钟内指着出轨男和小三女哭天嚎地抹泪跺脚精简地痛陈家史到全大厅的人都为之侧目并成功燃起了众人八卦的RP。
“辉煌,她比你厉害啊!骂人不再重复字的,”秋秋抹汗,“你发现没有,她在三分钟内差不多把帮那破眼镜出国出国不成留校弄职称还有她怀孕流产这种事说得清清楚楚的,逻辑太好了!”
“不愧是中文系出身副修哲学的!”她赞同地点头。看着她在下面声泪俱下的样子,她居然有了丝同情。女人难免有失态的时候,这种失态为男人而失的居多,少有例外。
她想起了见过这个女人几次,她都是那副清高的派头,不禁心有戚戚。或许当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辉煌,精彩了,要动手了。”秋秋激动得揪着她袖子,“你说这里怎么不卖大碗茶呢,提着水壶浇下去多痛快啊!”
啧,怎么这么红果果的暴力捏?不是好孩子!
辉煌正腹诽着暴力,下面传来一阵摔打吵闹声。她第一时间RP满分地探出头。
OH YEA,那文学女不知道从哪儿抄来一双棒子正左右开弓上演分裂式双截棍耶!
但见双棍过去,碎盏破碗一地,人群鼠窜状。
服务生徒劳地一边嚎着“冷静点啊,客人!”“不要砸东西啊!”一边速度地弯腰缩头。
“辉煌,那女人太厉害了。你输给她不亏呐,”秋秋喃喃道,“那破眼镜就是这种外柔内悍的悍妇来修理!”
“是,是,”她擦着汗,灌下一大口茶水“我还得谢谢她,把这垃圾给回收了。真是太辛苦她了!”
一楼的客人散到周围,多不愿意走,围在外边看热闹,二楼的就占着天时地利扒着栏杆看热闹。原来进了她们包厢的那桌子也闻风而出,一个出俩爪子扒在边上,眼睛扑腾地往外冒出八卦状,还不忘议论,
“该,该揍,揍死这种王八蛋!”
“那女的太厉害了,打老公和小三都窜成地老鼠了。”
“瞧那棍子使得,真带劲儿!这哪儿买的?”
“不是事儿啊,你说这么长棍子她就这么一路拎来的?”
……
“早知道就不换进包厢了……唉!”
“那三长得不错嘛,波大……”
“臭小子,滚进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辉煌裂裂嘴,心神一阵激荡,居然敲着栏杆哼起了小调儿。
“心情这么好?”温柔地声音合着暖暖的怀抱熨贴上来。
她颊一烫,满是兴奋,“你来晚了,好戏开一半了。”
“小海弟弟,你可错过好戏了!”秋秋侧头看他们,顺带啐他一口,“光天化日的,你们不要太甜蜜!”
他探头看看,笑得如沐春风,“好戏?我可没有错过一点。”他在金主脸上亲了一口,侧身坐下。“我跟着那女人后面进来的,她闹起来时我就在她后面。”
“不会吧,我没有看见耶!”
“你们光顾着看热闹了,怎么看得到我这背景。”他用湿毛巾擦手,毛巾一下子就黑了一大块。
辉煌皱起眉头,“你拣煤块去啦,手这么黑。”
“没有,”他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拆了只椅子。”
“拆椅子?”她心里升起诡谲的预感,“你拆哪儿的椅子?干什么?”
他呶呶嘴,用下巴指指楼下,“你以为她手里的棍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什么是强人?
这就是!
两个女人互视一下,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
沉默是高尚的品德!
“李杰,你这个王八生的!老娘废了你!!”
[46] 你好,楼中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安逸,每日她下了班,他总在家笑吟吟地开门。有一桌子的好菜,有干净整洁的房间。
这种小日子过得太自得了。
自得到辉煌都忘了自己姓啥。
这天,闲下的辉煌整理家当,把为数不多的卡和存折拢在一起统计了一个数字。然后踢踢正在折衣服的小兽,“这个周末我们去看房子吧。”
他扬起眉毛,“看房子?辉煌你要买房子吗?”
“嗯,不是我,是我们。”她把划拉了半天的纸给他,“你看,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我算了下,买个八十平方的两室一厅,首付加装修差不多五十万吧,然后月供三千左右,你看怎么样?”
他皱起眉头来,“辉煌,不要和我说你有多少存款。我不想知道!”
他表情难得严肃,她却不明所以,“这有什么,都是……”
都是一家人了嘛。
很显然,辉煌的脑子结构和小兽并不一样。这和他们同居多久,H过几次都没有关系。情商是不能代替智商使用的,这点从资本家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同样,侥幸的生活智慧一样不能替代缜密的计划的思考。
辉煌花了两个小时计算决定的购房并还款方案被在家庭大事上少有话语权的小兽给一口否定了。
“不行,两居室太小了,绝对不行!”他用手指弹弹单薄的纸张,手指上犹带着柠檬洗衣粉的味道。
辉煌仰头看他,有点晕眩,“八十平方不算小了。我们现在住扣去公摊,也才不到三十啊。”
“所以说啊,房子太小很不方便的。”他抱怨,“转个身子就碰到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有,怎么没有!
晚上,相当地……不方便……
指的当然不是床上……
辉煌对着手指,显然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
“还有,你得考虑到,我们成家以后肯定要买很多家具和日用品,不能用这种纸糊一样的东西来代替。”他走到配套出租的薄皮衣柜,一推,衣柜立刻很娇羞地呻吟起来。
辉煌默默地点头,点头。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两个房间,一间我们住的,另一间当书房,那妈妈来了住哪里?”他点出死穴。“总不可能让妈妈住改造书房吧。”
“当然不行了!”她一口否决,“我们买个三居室好了!”
他笑眯眯地拉她坐下来,“这个,我们好好探讨一下。”
“你看,买三居室对吧。我们一间,妈妈来了住一间,书房一间,对不对。”小兽在纸上画出三个圈来,分别写好,“那——我们的宝宝住哪里?”
“宝宝?什么宝宝?”可怜的辉煌刚从二居室跳出来,才蹦进三居室就踩到了地雷。
程小兽的脸一下板起来了,“当然是我们的宝宝,难道还是蚕宝宝不成?”
辉煌就像被喷了辣椒水一样,整张脸红得不能看了,结结巴巴的“什么宝宝,切切~你想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脑子却像中毒的CPU一样飞转起来,转得火花四溅——小宝宝,唔,她怎么没有想到呢?传说中生下来丑得惊天动地,满月后粉嫩得惊心动魄的小宝宝。最好长得像他们爸爸,男的女的都一付好调戏状……
他看她半张着嘴一脸神游太虚状知道她又想远了,轻咳了一声,好歹拉回点注意力,“我不是想多,是为长远打算的。”
“难道我们结婚了不生宝宝吗?”
“难道宝宝得住书房改造间?”
“难道宝宝以后连一个独立活动的儿童室也没有?”
她低着头,“也不用考虑那么远吧,再说了,按你这么一讲,岂不是要买别墅。”
他摸下巴,“别墅不错啊。”
“不错毛哦,几多贵啊!交通又不便利,孩子上学又划不到重点校。不错个毛!”辉煌跳了起来,“只顾着居住环境舒适,也得考虑配套啊!”
他很谦虚地点头,“小辉煌,你说得对,连孩子们以后上学都考虑到了。周全周全!”
他这是在表扬她吧,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那你说在哪儿买比较合适?”他虚心地求教。
辉煌斜睨他一眼,“市中心。”随即又划拉起纸张,“市中心的房子老贵的,我就买得起二居室的。”
他表情古怪地盯着她,“你买?为什么是你买?难道我不出钱吗?”
“你有钱?”
这明显是个反问句。
其实早在过年摊牌前她就注意到,他对每个月的零用钱领的都不那么及时。有时甚至过了时间也没有积极找她要,那时她就起疑心了。到了后来事摊开了,他更干脆了,连要也懒得要,甚至还主动贴补家用,隐隐有种想翻身当金主的感觉。
当然她是没有让他得逞了。
笑话,从来她就压他一头的,怎么可能让他反攻……当然H的时候可以不计较这些……
他倒是没有被她那惊诧加不屑的口气给气到,反而很诚恳很诚挚地双手握住她的,“你放心,我养得起你。”
他双眼放星光,“让我养你们吧。”
这‘你们’俩字吓得她是心惊胆战,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几乎整个大脑都下坠到肚子里,就差长俩眼睛出来探探‘们’的未来式是否已经初具规模了。
待她面有菜色地出门时,小坏蛋还咬她耳朵,说今天会先去踩点看房子,让她中午不要约人吃饭。
她一心想着别的事情,也顾不上指责他说风就是雨的行动力。打了个车到公司边上的药店买验孕棒,精神紧张地到厕所去蹲坑等结果。
十分钟后,她精神抖擞地出来,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她果然生来就是小白文女猪的命!
小白文是不会半路出现宝宝雷的!
中午下班就到他短信上说的售楼部地址,辉煌有一瞬间想尖叫!
这不是,传说中的市中心经典楼盘吗?
这不是,传说中的市中心需要市民仰望的楼盘吗?
这不是,她起初看上的要买个一居室的,最后却和贱人夫妻掐起来的那个售楼部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之处尽狗血……
辉煌捏着手袋迎风想流泪,可半天也挤不了一点伤感来。
厚重的玻璃门在她要靠近时就打开了,有钱人从来不要自己动手开门呐。她心下叹叹,四下张望起来。这种卖得贵的房子售楼部都极尽奢华之能,连灭烟斗上的沙子都拓印着楼盘LOGO。空气中飘散着咖啡的香味,还有甜甜的奶油味道。
辉煌眯眯眼,在为数不多的几桌客人脸上巡了几遍,末了才在VIP洽淡区找到她的小兽。
那个唇红齿白的伪正太正叠着腿坐在金碧辉煌的VIP洽谈区,上身穿着黑色的烫浆衬衫,黑色长裤,鞋子锃亮。
她有一下子的恍神,她知道他长得好,可没有想到他正儿八经地打扮起来后也会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处,嘴角含着丝浅浅的笑意,听着坐在对面的售楼小姐的介绍。随着面前楼书的翻动,他偶尔微微侧个身子,嘴角上勾,却也不点头。就这么吊在那里,有种写意般的慵懒。
这小子,他这是在管谁调情呐!!!
辉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个售楼小姐,牙根都酸疼了。
有必要吗?
一对三!
心里存了火,她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他看到她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没了敷衍和惫怠而是真真正正地充满了欣喜之态,“你来了。”
这三个字柔软得就像棉花糖,浮到她嘴边,直想咬一口。
她鼓起脸,暗自得意地看向那三尊漂亮的高脚花瓶,“嗯。”
坐下后他的手很自然很随意很不由分说地揽上她的腰,贴近,贴近,再贴近。
“你看看,差不多就是这套了。”他吐气在她耳边,“喜欢吗?”
男色在身边,嫉妒摆面前,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极大的满足,刚要顺应民心地答一个好便被眼前的迷你模型吓了一跳,“这,这几间房啊?”
“四房半加二厅的附带一个空中小花园。”高脚花瓶之一回答。“我们就剩几套复式楼了。”
秋秋曾经说过,李辉煌童鞋是个很能装的人,她可以身上带着十块钱逛完皇井百货一样不买地走回家,并在回家前到路边摊打包一袋鸭血粉丝汤。
这充分说明李辉煌童鞋强韧的抗诱惑能力和已达II级水泥坚硬度的抗推销能力。
但现在坐在金碧辉煌的VIP室,面对热腾腾的咖啡和香喷喷的松饼,她头一次有种要被攻坚的感觉。
因为身边的小兽已经隐隐有策反的迹象,并且开始对她闪星星眼。
买吧,金主!
听话,就这个了!
相信我,就这套吧!
这遭走了麦城可不是分期付信用卡或是每个月非法信用卡套现就能完事的!
辉煌颤抖着爪子翻开对面递来的价格表,就像接过一颗炸弹。
一百五十四万!
“有,有折扣吗?”她顿时手软脚软舌头也开始软了。
“这个原价是一百八十七万的,现在我们在搞优惠活动,所以这是最优惠价格了。”
“胡说,我去年来看的时候才不到一百万呢。”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对贱人买的就是种户型的!
三只高脚花瓶的脸一齐难看了起来,半天才说,“李小姐,您也说是去年了,现在的价格都涨了好几次了。”
涨了好几次,这简直是太侮辱她的智商了。这不明摆着说,你就是被砍的命咩?
“辉煌,”他捏捏她的手,“不要考虑价格,我负担得起。”
不考虑价格?他负担得起?他疯了吧!
她决定不看他的脸,看了就想抽!
气氛这么僵了下来,高脚花瓶之一堆起笑,“李小姐,如果您嫌这个价格高了些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合适的房源推荐的。因为程先生说要复式楼,所以……但我们这里的选择性还有很多。要看吗?”
“其实这套房子真的很划算的,已经是最特价了,要不是原来的客人退订,这么好的位置早就卖掉了。”其中一个忍不住插口。
“退订?”身边的小兽支起耳朵,饶有兴趣地转移话题,“为什么退订?”
“是这样的,当时是一对大学教师看中的。定金都下了,后来交首付时因为资金迟迟到不了位,最后就退了。”另一个补充,“话说回来,当时还大闹了一场呢?”
“哦,为什么?不给退定金吗?”辉煌心里隐约有某种预感。
“不是,是刚下订的时候,男的有个前女友也在看房,还打了一架呢。”
辉煌心想,果然,中了!旋即心中一种隐隐的得意和阴暗的自豪感占了上风,冲口而出,“这房子我要,首付多少?”
你们买不起的,现在我可以买了。
这股子冲动混合着一种报复的快感,酐畅淋漓得让她理智全无。
高脚花瓶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才纠结于价格的女人怎么听完八卦就转变态度要买了,但做生意总是重要的,
“首付是四十七万,另外加上契税等管理费用……”
“等一下。”听完八卦后脸开始沉下来的某只开始发力。“这套房子是别人不要的?”
“是啊,所以位置这么好,您……”
他十指交叉,长腿往边斜放,身子半靠在扶手上,俊脸微仰,眉峰聚起,眼角上挑……
“我不要。”
辉煌扭头看他,表情郁闷。
刚才不是撺掇她买吗?现在怎么唱反调?
四个女人八道目光一齐聚焦,爆发的RP汇总成一句话:
为虾米?
他薄薄的唇抿起来,“我讨厌剩菜!”
小兽说了,讨厌剩菜,讨厌别人挑剩的。
这话恶毒得让能言善道的售楼小姐都快泪奔了。
她顶顶他,他还一脸无辜,“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那我咧!”她凶巴巴。
他这才记起来,她也是那‘不要’之一,他竟然不自觉地捋了虎须,瞬间囧掉。
好在售楼小姐眼力还是不错的,最后推荐了一套一样户型但楼层更高的。当然价格也是火热到让人喷血。
辉煌挠着心肝一面口水这套房子一面告诫自己说供不起啊供不起,想方设法挑毛病。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优雅地带着她家小兽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全身而退!
小兽……她家小兽呢?
“辉煌,过来这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窜到财务处?
……
要不是购房发票握在手里,辉煌真的真的不敢相信就一个中午,房子就买掂了。
她李辉煌,也是在市中心有套楼中楼的有钱人了!
之前在售楼部,她像做梦一样抱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就,就这么买啦?怎么供啊?”她一个月才赚不到二千块,还要刨个三金……
他掐掐她的脸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待她反应过来一脸视死如归状地挥舞着卡挤上前去时他已经付好款在等开发票了。
一次性付款。
辉煌又HLL地囧了……
待到写有他们名字的购房发票到手时,她整个人都飘浮起来了。
他搂着她的腰,亲昵地咬耳朵,“傻瓜,我说过我养得起你!”
他养她?
难道说,她已经被他反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