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离异大龄女青年朱筱筱,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是这一切都只能在梦中实现,可是某一天一觉醒来却发现,一切都重头开始了,幼小的身体承载着28岁熟女的灵魂,且看小猪妞重头来过打造梦想中的幸福生活。
第一章
“筱筱,今晚TeamBuilding我们订了XX桌游吧,你去不去?”同事Penny撩了撩刚卷的大波浪,摸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镜子又刷了一层睫毛膏上去。
“这是小年轻玩的,我这都当妈了,哪还能像你们一样,晚上还要回去给我儿子讲故事呢”朱筱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年28岁的她,已经是一个五岁小男孩的妈妈了,孩子2岁的时候,她跟前夫离婚了,恶俗的第三者破坏了她的家庭,她只好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当初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声,她嫁给了前夫,连套婚房都没有,跟着婆婆公公住在一起。本来以为自己的退让可以换来家庭的和睦,谁知道世事难料。
她想着前几天听小姐妹说的择偶标准:有车有房无贷,房要中环内,车要上沪牌,再对比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除了一个一克拉的钻戒,房子,车子好像都没有要求过,暗嘲自己果然是良家妇女一枚。
纵使自己这么良家,可前夫章铭还是在自己婚后第三年就出了轨,朱筱筱常常对着镜子感慨,想当初追求自己的人这么多,自己偏偏挑了一个条件最差的,想着他对自己好,应该能这么长长久久的就过一辈子了吧,谁知道也许是产后没有及时注意保养,朱筱筱的身材比刚结婚时,要胖了10多斤,可是朱筱筱怎么看,也觉得自己撑死了也就刚挤进丰满这一级别,毕竟165的个子,55公斤,也算不上大胖子吧,看来真是命中注定两人走不到一块儿去。
一阵犀利索罗的声音传来,朱筱筱抬头一看电脑右下角,已然是17:30了,朱筱筱习惯性的关了电脑,在同事的再三邀请之下,还是婉言拒绝了,朱筱筱在同事之间一直口碑很好,下雨的时候也常常载那些顺路的同事回家,遇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所以大家有什么活动都会邀请她一起,虽然知道她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出席的。
朱筱筱按下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看着自己的小车,朱筱筱自嘲的一笑,自己在外人眼中,应该也算得上不错了,可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朱筱筱取下鼻梁上的那副平光眼镜,倒车镜里的朱筱筱,皮肤还是很光洁,也没有什么皱纹,只是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老态,到底是经历过了许多事情,那些纯真的眼神,已不在了。
熟练地把车子开出地下车库,S市的冬天真冷,阴冷的让人难受,开了暖气的车子,热起来并不如预想的这么快,朱筱筱缩了缩脖子,把本来已经取下的围巾又重新的裹上了脖子,跟着缓慢的车队,慢慢的挪动着,本来20分钟左右的路程,硬是开了接近40分钟才到家。
朱筱筱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看着车窗外呼呼地风声,拿过口罩紧紧地捂住嘴巴,顶着风回了家
“回来啦?”厨房里的妈妈微微探出头看了一下朱筱筱
“恩,宝宝呢?”朱筱筱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喊着自己的儿子
“看电视呢”厨房里的母亲随口答了一句,朱筱筱已经进到书房里去找儿子了,儿子今年5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卡通片,地板上玩具车堆得到处都是。
“好了,准备吃饭去了,把玩具收拾一下”朱筱筱对儿子并不纵容,虽然宠但是很有原则,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儿子也知道朱筱筱脾气不好,看到朱筱筱回来了,也识相的关了电视,趴在那里整理车子,朱筱筱买了很多滑轮箱,嘱咐儿子按照不同类型分门别类的整理,几年下来,儿子已经能按照朱筱筱的要求做得很好。
帮着儿子挽了挽袖子,朱筱筱和儿子一起洗了手,帮忙拿了碗筷就准备吃饭,朱筱筱其实很羞愧,作为一个28岁的女人,一个5岁孩子的妈妈,朱筱筱是典型的厨艺无能,煎个荷包蛋都能把厨房烧了,可是如今自己的父母都已经50开外了,难道要给自己烧一辈子菜,想着,决定还是找时间买点菜谱自己折腾折腾,最起码,也要弄出一桌菜来。
“爸今晚不回家吃饭?”朱筱筱的爸爸现在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经理,虽然年过50,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40多岁的中年人,应酬也很多,常常不能回家吃饭,相比父亲,母亲就要显得老了些,朱筱筱内心一阵酸楚,当初她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很不开心的,觉得她的离婚丢了他的面子,连带着也不太喜欢宝宝。倒是自己的母亲,敞开了最温暖的怀抱,把她这只折翅的小鸟,纳入了她的羽翼之下,提早退休帮她带起了孩子。想想真是对不起父母。
“恩,年底了他们单位应酬多,我们先吃,晚上留点汤给他就行”母亲是很典型的家庭妇女,把大家都能照顾的很好。
伺候好小皇帝吃好晚饭已经快7点多了,拿出那些贴纸书和故事书,朱筱筱开始进行对儿子的早教,等忙完这些事情,儿子睡了,朱筱筱抬眼看了看挂钟,已经快9点了,朱筱筱这才有时间打理自己,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拿出BEC的英文看了起来,她明年开春就要靠BEC高级,也是想多拿几张证书在手,好歹能明年往上爬一爬,争取一个职称出来。
“筱筱,你过来,这是老家的太婆托人带给你的玉猪,你的铂金项链不是前几天被宝宝扯断了么,要不这几天就戴这个玉猪好了”妈妈说着举着手上的一个玉猪挂件进了房间
朱筱筱接过来一看,倒是难得清透的白玉,没什么瑕疵,也就接过戴在了脖子上。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朱筱筱辗转反侧,有点睡不着,她心里觉得沉沉的,仿佛这28年的岁月就这么蹉跎掉了,半梦半醒间,朱筱筱想着,若能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这么荒废时间度过,而是好好地活出个人样子来。
第二章
朱筱筱睁开眼睛,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的香,难得早上儿子没有冲进来喊她起床,也难得没有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想着想着,朱筱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看呀看呀,小囡囡笑了,舅妈舅妈,小囡囡笑起来真好看”一个4,5岁样子的小姑娘的放大的脸盘就这么直直的出现在了朱筱筱的面前,朱筱筱惊悚的吓了一跳,又眨了眨眼睛,刚想伸手推开眼前放大的脸孔,却被自己伸出的小手吓了一跳,这手,这手怎么这么小,简直比自己儿子的手还小啊。
可是旁边的小女孩儿一看朱筱筱伸手了,还以为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忙不迭的把手上的那个塑料洋娃娃塞进了朱筱筱手里,朱筱筱楞了楞,显然自己的手和那个洋娃娃的手也差不了多少了,朱筱筱闭上眼睛,半天消化不了这个情况。
突然,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朱筱筱连忙睁开眼睛,啊,是妈妈,是年轻了很多很多的妈妈,早就从照片上看到过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到底是当时的厂花,黝黑的长发微微带卷,大大的眼镜,白皙的皮肤,是年轻时候的妈妈,朱筱筱压下心里的惶恐,努力地接受眼前的情况,是做梦还是真实,直到自己的裤子被扒下,妈妈微凉的手触摸到了自己幼嫩的肌肤,给自己抄上了一块布尿布之后,朱筱筱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真的变小了。
很快,朱筱筱就发现,原来今天是自己的周岁生日,由于自己满月的时候,还是国际船员的爸爸因为当时正好跑欧美航线,所以一路错过了自己的降生和满月,也因此决定好好地给自己办一次周岁宴,朱筱筱不止一次的听父亲说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80年代的上海并没有多么繁荣,物资还是相对紧张的,需要凭票购物,而家里有人在船上上班,尤其是走国际航线的话还是很让人羡慕的,在当时教师工资只有36元的时候,船员一般能拿到100多元,还有一些别的补贴,最让人羡慕的是,还有很多舶来品,朱筱筱记得自己小时候当大家还捧着幸福可乐喝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自己已经喝上了可口可乐。当然这是后话。
朱筱筱被抱着一桌一桌的转,从一个人的手上传递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朱筱筱仿佛做梦似的看着年轻时候的舅舅,年轻时候的外婆,还有疼爱她的外公,朱筱筱想,如果这是梦,我宁愿长梦不醒,到底是婴儿的身体,很快朱筱筱就觉得累了,眼睛巴登巴登的眨了几下之后就靠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朱筱筱感觉到了一阵尿意,不由得红了脸,在这个没有尿不湿的年代,朱筱筱感觉非常的不能适应,虽然她也没赶上这个好时候,但是说实话有了尿不湿,她觉得很大程度上可以让她晚上睡个好觉,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朱筱筱觉得人小果然力不从心,再看了一眼旁边依旧睡的正香的妈妈,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翻身爬到了妈妈身边,用小手拉了拉妈妈。
“恩?囡囡怎么啦?”年轻的妈妈揉了揉眼睛,拿过身边的外套披上,又拧开了床头灯,看着朱筱筱扭来扭去的别扭样子,朱筱筱很想说我快憋不住了,奈何生理构造跟不上心理年龄发展,只能手指比划着自己的小屁股,妈妈疑惑了看了朱筱筱半天,“是不是要嘘嘘?”年轻的妈妈杨曼玲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已经会喊人要嘘嘘乐。
朱筱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杨曼玲连忙抄起朱筱筱,拉出床底下的痰盂罐,把着朱筱筱,顿时淅沥沥的嘘嘘声传出,朱筱筱长长的舒了口气,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到底舒服多了。杨曼玲看着朱筱筱那生动的表情,帮朱筱筱擦干了小屁股,又把朱筱筱塞进了被子里
“老朱,老朱,你醒醒”杨曼玲推了推身边半醒的老公
“还早呢,怎么了”朱爸爸转身看了看朱筱筱又看了看披着外套的妻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不是说今天中班么?”
“不是,刚才,刚才筱筱她,她推我,筱筱她嘘嘘会叫人啦,还会自己忍着不尿,”杨曼玲激动地说着,一脸骄傲的看着朱筱筱,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这个,碰巧的吧,才多大的小孩儿啊,”朱爸爸一脸的不信。
“真的,哎,你怎么不信呢,哪有你这样的,你妈不喜欢姑娘,难道你也不喜欢啊”说着杨曼玲就沉下了脸。
“瞎说什么呢,老人家难免重男轻女,这是封建老思想,我们这一代哪有这个想法啊,男女都一样,我看女儿更好些,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啊。”朱爸爸连忙解释道
“哼,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喜欢,不用别人稀罕”说着忍不住又在朱筱筱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亲。
看着外面已经蒙蒙亮的天空,杨曼玲套上厚厚的绒线衫,又套上自己织的绒线裤,穿戴好之后,起身准备做早餐,朱筱筱恍惚的想到,这个年代的天空是蓝的,水是清澈的,辣椒酱里面是没有苏丹红的,二锅头也不是甲醇兑的,只是物资贫乏了点,不过胜在安全无毒。
朱爸爸这次正是远行回来的休整期,出去1年多,能回来休息个半年,所以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朱爸爸,好在朱筱筱体内是无比强大的28岁熟女的灵魂,所以朱爸爸在对比了楼下丽丽家鬼哭狼嚎的小丽丽,还有强强家吵闹不休的小强强,朱爸爸觉得自己的闺女实在太省心了,要嘘嘘了会扯大人的袖子,吃东西的时候也爽快,给一口是一口,不会把吃的弄得到处都是,玩的时候给本连环画她一个人能看很久,也不吵着要玩具要别的。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省心,年轻的小猪妈妈杨曼玲每天回家之后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看到朱筱筱干干净净,心情自然也是每天都好的不得了。
第三章
年轻的小猪妈妈杨曼玲每天回家之后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看到朱筱筱干干净净,心情自然也是每天都好的不得了。
朱筱筱对于自己的四肢无力症状感到很无奈,饶是内心是无比成熟的28岁大龄熟女,可对于四肢无法保持平衡,动辄摔个狗啃泥之类的行为表示深深地无奈,朱筱筱不禁感慨,原来万能女主小时候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最起码不能越过尴尬的爬行期直接跃入行走期,也不能跳过可怕的口水狂流阶段,朱筱筱最头疼的是,她的口水长时间的处于一种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状态,她曾经尝试多次并拢嘴巴,可到最后总是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又把胸口那一圈衣服弄的半湿,杨曼玲对于偶尔在自家女儿脸上看到的羞愧脸色表示诧异,但是没有人相信这么小的婴儿会流露出这么复杂的成人表情,所以杨曼玲只能承认是自己想多了。
朱筱筱从自家妈妈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被称之为怀疑的眼神,顿时觉得现阶段还是做个低调安分的小宝宝就行了,起码不能让人觉得太过诡异,不然难保自家迷信的外婆不会塞什么香炉灰给自己收惊,朱筱筱就这么低调而谦虚的度过了她的二周岁生日,根据她的记忆里,小孩子好像2岁之后语言能力就已经可以发展的很不错了,行动力似乎也可以。于是朱筱筱思考再三之后决定稍微的展露一下她的与众不同之处。
在家休息了大半年之后的朱爸爸,再次踏上了远行的航程,朱筱筱前一世因为和爸爸聚少离多,所以从小就和父亲不太亲,现在拥有28岁大人思维的她,才发现,父亲临行的眼神是那么不舍,忍不住抱着父亲的脑袋,呜咽了半天,朱爸爸看着自家女儿那一脸难过不舍的样子,绕是大男人,也微微红了眼眶,狠狠的亲了几下朱筱筱,便把她塞回了杨曼玲手上。背上行李走了。
于是剩下朱筱筱就变成没有人带的小孩了,虽说外婆不上班,可是重男轻女的外婆忙着带自己的两个孙子,对于外孙女,虽然也喜欢,但还是婉言拒绝了帮带的事情,于是杨曼玲不得已只好把朱筱筱带去了自己所在的纺织厂下属托儿所,朱筱筱前世里曾经跟着杨曼玲一起来过这个工厂几次,大大的车间,轰隆隆的纺织机,只是她最后的记忆里,是陪妈妈一起来办下岗手续,那时候的厂区已经很衰败了,破旧的机器和损坏的厂门,可她现在看到的很是不同。
杨曼玲到的时候还早,抱着女儿走进了离车间不远的托儿所,双职工的家庭很多,所以厂区考虑到这一点,特意招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职工帮忙照看孩子,到了中午,这些家长还能把孩子接去去食堂吃饭,下午这些老阿姨就帮忙照看着小孩睡觉,算是一个相对简易的托儿所,杨曼玲推开门的时候,朱筱筱就听见一阵阵嘹亮的哭泣声,其惨烈程度不亚于魔音穿耳
“曼玲,这么早来啦,这就是你女儿啊?小囡眼睛很大的闹”其中一个胖嘟嘟的阿姨走上前来,伸手逗弄了一下朱筱筱
“关阿姨,早饭吃了伐?家里没人带小囡,只好把她送过来了,还要麻烦你们来”杨曼玲笑咪咪的回着话,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小手,嘴巴朝关阿姨方向奴了努。
朱筱筱心领神会的扯开一抹甜甜的笑容,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关阿婆~”
关阿姨显然很开心,看多了小孩子哭啊闹啊,难得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小囡,杨曼玲又是个大美人,遗传到这一点的朱筱筱小时候白白嫩嫩的,两个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又长又密,怎么看都像一个娃娃。
“来来,阿婆抱,让妈妈上班班去好伐?等中午妈妈就来接囡囡了”关阿姨从杨曼玲手上接过朱筱筱,一边眼神暗示杨曼玲快点撤退,免得小孩子看到之后不肯放人。
朱筱筱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姑娘我都28了,哪还会耍那种无赖泼皮之事,但是面上仍甜甜的笑着说:“妈妈上班班,囡囡乖乖等妈妈。囡囡是好宝宝。”
关阿姨惊讶的多看了两眼朱筱筱,朱筱筱大概是托儿所里现在最小的小孩子了,没想到说起话来思路这么清楚,还会安慰妈妈,心下羡慕杨曼玲生了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杨曼玲自是很舒心,亲了亲朱筱筱,便回到车间去了。
“阿婆,筱筱自己走,阿婆累”朱筱筱轻轻地挣扎了下要自己下地走路,关阿姨又看了眼朱筱筱,心想着小姑娘怎么这么懂事的。觉得杨曼玲倒是有福气的。便轻轻地放下朱筱筱,改牵着朱筱筱的手牵着她来到了玩具那里。
朱筱筱看着几个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围在几个洋娃娃身边,虽然以朱筱筱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中塑料关节的洋娃娃实在非常之粗糙,可是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 ,她也不指望会有什么更好的玩具,那些小姑娘们显然也不怎么会摆弄这些个洋娃娃,只见洋娃娃身上腿上都留下了那些小孩子手上嘴上的米糊糊,一坨一坨的,朱筱筱忍不住撇了撇嘴。
“关阿姨,这是谁家小囡啊?老好看的”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阿姨牵过朱筱筱,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山楂卷拨了几片给朱筱筱
“曼玲家的,曼玲卖相好,小囡遗传么也长的好看呀”关阿姨把散落一地的玩具稍微往当中拢了拢。
“谢谢阿婆”朱筱筱接过山楂卷有礼貌的道了声谢
“哎哟,这小囡老有礼貌的闹,家里大人教的老好的”那个年轻一点的阿姨惊呼一声
“曼玲会做人,大概从小教小囡的,这个小囡是被曼玲生到了,福气啊,嘴巴又甜,又懂事,刚刚来的时候也不吵的,乖乖的就进来了。”旁边几个阿姨听了之后也连呼杨曼玲福气好,说她命好嫁了个国际船员日子舒心,生了个女儿又乖又懂事,省心的不得了。
第四章
曼玲会做人,大概从小教小囡的,这个小囡是被曼玲生到了,福气啊,嘴巴又甜,又懂事,刚刚来的时候也不吵的,乖乖的就进来了。”旁边几个阿姨听了之后也连呼杨曼玲福气好,说她命好嫁了个国际船员日子舒心,生了个女儿又乖又懂事,省心的不得了。
“那是,当时厂里多少人追她啊,三车间的那个小张,机修间的王师傅,多来,人家看不上呀,你看后来,她结婚的时候,在锦江饭店办的,不要太让人眼红哦”朱筱筱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的偷笑,看来对于八卦的热情,每个时代的女人都差不多阿,但是这段父母结婚前的八卦事情,朱筱筱是从来都没听说过的,所以铆足了劲猫进几个阿姨中间听起了壁角。
“对的对的,我听织布间的小刘说的,她看到台子上都放了一包大中华呢,还有巧克力!”那神情,别提多羡慕了,这年头巧克力还是金贵东西,所以听到去的人每个人都能拿到几块巧克力,还是很眼馋得。
“是的啊,我还听说……”那个关阿姨刚想说,就被屋子里嘹亮的哭声打断了,只好起身走到哭泣的小孩那里,把小孩子抱起来哄了哄,朱筱筱对于八卦到一半被打断感到不悦,可是她总不能说:来吧来吧,我们继续八一八吧,只好继续乖巧的玩着手上的雪花玩具,静静地坐在其中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李阿姨身边。
李阿姨年纪比较轻,估计是新进厂的关系,对于这种八卦关系都一无所知,可能是自己还没有小孩的关系,所以对托儿所里的小朋友耐心都非常的好,朱筱筱搜索了一遍她仅存不多的记忆后,遗憾的发现,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段在托儿所的经历,莫非是她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一不小心把历史扇偏了轨迹?
朱筱筱一边关注着大人们的谈话,一边无意识的拼插着手上的雪花片,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小花篮就在手中出现了。
“囡囡拼得很好看的闹”李阿姨陪在几个小孩子身边,一转眼就看到朱筱筱手上已经拼出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篮,顿时有点不敢置信的拿过小篮子看了又看。
“窝窝有,小片片,妈妈陪宝宝玩,小花和小鸟”朱筱筱斟酌着试图用小孩子的表达方式去解释这个问题,意思是她家里有这种小雪花,妈妈已经教过她怎么玩了,所以她拼得好也不稀奇。
“囡囡真厉害!”几个阿姨围了过来,看到漂亮的小花篮,都由衷地发出了赞叹声,朱筱筱不觉脸上有点羞涩,她这可是胜之不武阿,28岁的大龄女青年玩这种小东西……
上午的时间就在此起彼伏的哭闹声中结束了,11点半,厂里响起了铃声,响亮地铃声宣示着午餐时间的开始,朱筱筱乖巧的拿起手边正在玩得玩具,将它们摆放回了玩具箱,坐到了门口的小凳子上,一众阿姨已经从一开始的羡慕和惊讶中慢慢接受了曼玲家的女儿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孩子这一想法。也就能接受朱筱筱的这些个举动了。
杨曼玲急吼吼的小跑步来到了托儿所外,一上午她织补的时候心里总记挂着女儿,想着女儿第一天来托儿所,会不会哭鼻子,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吵着要她,心里就像是小爪子在挠,都静不下心来做事,她设想了好多可能会看到的情景,但都不包括现在她所看到的,自家的女儿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和周围喧闹的气氛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早上穿的那件白色小棉衣还是干干净净的穿在身上,两颊红通通的,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一闪一闪的,乖巧的等待自己过去接,这一瞬间,杨曼玲心里一阵酸涩,所有的因为生女儿所遭受到的白眼和伤心都烟消云散了,就算公婆不喜欢又怎样,女儿就是自己的骄傲。
“曼玲,来啦,看你,急吼吼跑过来干嘛,慢一点好了,你家小囡被你生到了,乖的不得了,我真是恨不得是我女儿就好了”关阿姨看到杨曼玲来了,笑咪咪的抱起朱筱筱递给杨曼玲
“麻烦你了呀,关阿姨,小囡第一天上托儿所,我还怕她给你们添麻烦呢”朱筱筱被转抱到杨曼玲怀里,亲热地亲了亲她,两手紧紧地搂住了杨曼玲的脖子。
“不麻烦,不麻烦,又乖又懂事,一点都不吵,自己玩好还会自己把玩具放好呢,你福气好啊”几个阿姨也在那里附和。
杨曼玲嘴上谦虚了几句,抱着朱筱筱走出了托儿所,出了托儿所,朱筱筱抱着妈妈软软的说:“妈妈,筱筱自己走,妈妈上班班,累。”
杨曼玲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朱筱筱的小脸,惹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妈妈不累,去食堂很远呢,筱筱走路会累的。”
“筱筱自己走,累了,妈妈再抱”朱筱筱也学着杨曼玲的样子,用鼻子蹭了蹭她,周围的几个路过的同事,看到母女两感情这么好,也都投向了羡慕的眼光。
“好好~听筱筱的”说着便小心的把朱筱筱放到了地上,牵着朱筱筱走向食堂。
食堂也在厂区里,所以要走的路并不是很多,奈何朱筱筱人小腿短,所以走起来也特别的慢,好不容易走到了食堂,推门而入的一刹那,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片热闹的样子,朱筱筱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要知道,这以后是想看也看不到的情景啊。
“曼玲曼玲,这里这里”同车间和杨曼玲要好得几个女同事老远就在那里喊道
“哎~来了。”一把抱起朱筱筱小心的在餐桌之间穿插,来到了那个大大的餐桌旁边。
“囡囡,妈妈去打饭,你坐在这里等妈妈好不好?”杨曼玲把朱筱筱抱坐在同事身边拿起饭菜票就要去打饭。
第五章
朱筱筱乖巧的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周围一圈20多岁的女青年,心里暗想,原来御姐都是由LOLI变成的,想想20年后自己结婚的时候这些阿姨的样子和现在青葱少女的样子,还真是对应不起来,收回了恍惚的心思,朱筱筱甜甜的开口喊着阿姨好。
其中一个打扮挺时髦的女青年,朱筱筱记得她姓王,和自家妈妈保持了几十年的联系,即使在这之后厂倒闭了,她们还是常常出来吃饭喝茶的,只见那个王阿姨大大咧咧的拉过杨曼玲,一把拽着她坐下“我去打饭就行,孩子还在这儿呢,你看好孩子就行。”
转身看了看朱筱筱:“囡囡,你想吃啥?阿姨去打。”
杨曼玲笑笑的戳了一下那女青年“王萍,你打点吃口别太硬的东西就行,不要鱼,饭打3两吧。”
王萍笑了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拎着两个饭盒,灵活的身子晃过一排排的餐桌就挤到了打饭的窗口。熟练的打着招呼让窗口里的阿姨打菜。
“曼玲,小囡多大啦?”坐在旁边的一个短发的女青年笑着问道
“前几天刚过2周岁,囡囡,叫周妈妈好”朱筱筱响起来了,这个是周丽,什么都喜欢和妈妈比,小时候杨曼玲送她去学书法,那个周丽就马上送她女儿也去学书法,杨曼玲给她买了什么小裙子,那周丽就会马上也去买一条,好像非要别出点苗头来才肯罢休。
“周阿姨好~”虽然心里鄙视,但是朱筱筱早过了那个愤青的年龄,28岁的心境已经平和了很多,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每次看到周丽的女儿周洁就跟斗鸡似的,撕扯吵架个不停了。
“好好,乖的,哎哟,这件小外套好看的,是新买的吧,样子老好看的,曼玲,等过几天借我看看,我回去驳个样子,也给我们家小洁做一件。”周丽略带酸意的看着朱筱筱身上那件小白袄。
“哪里是买的,囡囡外婆给做的,等明天换下来之后就给你带回去”杨曼玲帮朱筱筱烫了烫碗筷,拿了个小碗给朱筱筱面前放好,周丽看着忍不住插了一句:“曼玲,你怎么也不弄个围兜给她,到时候把衣服都弄脏了。”
“不会的”杨曼玲笑了笑“囡囡很爱干净,每次吃饭都不会弄在外面的。”
周丽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话,只是心里很不以为然,看了眼王萍远远端过来的饭菜,心想就等着把那件小白袄弄脏吧。
王萍端着两个饭盒,饭盒里的菜堆的满满的,有带鱼,有茭白,还有青菜和蘑菇,朱筱筱前一世很挑食,很多菜都不爱吃,等自己28岁的时候才发现身体糟糕的很,医生说主要是由于营养不均衡引起的,所以这一世,朱筱筱决定作个不挑食的好宝宝。
朱筱筱亲热地在王萍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大声说了声:“谢谢王妈妈。”
王萍笑着说不谢不谢,一边把自己碗里的排条挑了几块给朱筱筱,杨曼玲笑着说不用,一边也把自己碗里的带鱼挑了几块给王萍,王萍也不推拒,拣起带鱼拆了骨头就放到了朱筱筱的碗里,朱筱筱自己小心的吃着饭菜一边不忘甜甜的道谢。
几个年轻的女青年看着小小的朱筱筱自己熟练的用勺子吃饭,半点都没弄到外面来,都纷纷表扬了朱筱筱,杨曼玲嘴上客气,可是眼里的笑意一直没停过。朱筱筱看着自家母亲眼里脸上开心的表情,心里也暗自高兴,心想原来让大人开心事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心里微微有点酸楚。想想自己前世失败的婚姻,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让父母操碎了心。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出个人样子来。
朱筱筱捧着小碗,小口小口的把饭送入嘴巴里,期间还不忘用勺子舀一些菜喂给杨曼玲,惹得一群女青年又是惊呼又是羡慕。
中午的午休时间是一个小时,杨曼玲轻轻的散开朱筱筱有点松散的辫子,拿出前几天买的草莓皮筋给朱筱筱扎了两个羊角辫,虽然以朱筱筱的眼光看来,这个水平实在不怎么地,最起码不如后世的韩式小辫子好看,可是看看自己小小短短的手指,只能默默地任由杨曼玲给她扎好。
朱筱筱嘴甜又爱笑,一群女青年都喜欢的不行,一圈轮下来,朱筱筱兜里多了好多糖果和山楂卷儿,朱筱筱拨了一个椰子糖塞进杨曼玲的嘴里,又拿了好几个糖拨了塞进几个阿姨的嘴巴里,开开心心的看到自己妈妈脸上欣喜的表情。
杨曼玲看看时间差不多,就牵着朱筱筱送她去托儿所,托儿所下午的时间很容易过,小朋友们睡个觉,然后起来吃点点心,玩会儿游戏就等着下班爸爸妈妈来领回家去。所以朱筱筱乖乖的钻进被子里,拉上小被子准备睡觉,睡觉睡得多了皮肤才会好啊,所以我们的朱筱筱又成了托儿所里面唯一不用阿姨抱着哄着就会自己睡觉的小宝宝。
一觉睡醒之后,朱筱筱闻到了淡淡的桂花味道,耸了耸小鼻子,朱筱筱一边由阿姨帮忙穿衣服,一边眼睛骨碌碌乱转,找寻香味到底在哪里,李阿姨看着朱筱筱像小狗一样的可爱样子,笑着抱起朱筱筱:“小馋猫是不是闻到香味拉?”
朱筱筱点了点头,馋兮兮的样子让阿姨们忍俊不禁,阿姨们从保温的大铁桶里面舀出一碗碗的小圆子,桂花小圆子,朱筱筱的最爱阿,朱筱筱咂巴咂巴嘴巴,小心的舀起一个个白白嫩嫩的小圆子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去。
美味啊……朱筱筱简直幸福的要冒泡了,软软糯糯的口感,滑溜溜的滋味,甜甜的桂花香,只有两个字~幸福~朱筱筱吃的很快,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囫囵吞枣的感觉,反而觉得可爱。李阿姨看朱筱筱这么喜欢,又舀了一小碗给她放在旁边
第 6 章
美味啊……朱筱筱简直幸福的要冒泡了,软软糯糯的口感,滑溜溜的滋味,甜甜的桂花香,只有两个字~幸福~朱筱筱吃的很快,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囫囵吞枣的感觉,反而觉得可爱。李阿姨看朱筱筱这么喜欢,又舀了一小碗给她放在旁边。
朱筱筱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刚刚被舀出来的新鲜小圆子,内心纠结了半晌,还是坚定的把那碗还没动过的小圆子朝李阿姨旁边推了推
“囡囡怎么不吃了?”李阿姨看了看朱筱筱,明明看到她一副很爱吃的样子啊。
“阿姨吃,囡囡饱了”李阿姨一听,乐了,这谁家的小宝贝怎么这么招人疼,还知道给阿姨留吃的。当下吧叽吧叽亲了朱筱筱好几下。
朱筱筱无聊的坐在小凳子上,听阿姨说着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很久很久之后,总算盼来了那熟悉的打铃声,工厂下班了。
杨曼玲来接朱筱筱的时候,少不得又听了一大堆赞美之词,心里可乐坏了,觉得自家的闺女可真给自己长脸,乐呵呵的带着朱筱筱去了菜场,买了点虾好好犒劳犒劳小宝贝,回到家的时候,隔壁的候奶奶已经帮杨曼玲生好了炉子,朱筱筱好奇的看着这个圆筒状的东西,要知道,这个东西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煤气和天然气彻底取代掉的古董啊。
“候阿婆,谢谢你哦,又帮我生了炉子,每次都麻烦你,老不好意思地”杨曼玲说着从包里拎出一匹布,“这是厂里内卖给职工的,我买的多了,这匹给您拿去做条裤子,您别嫌弃哦。”
“曼玲,不用不用的,这么点小事情,大家隔壁邻居,小朱跑远航,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左右邻居多照顾点是应该的,这么客气作啥”候奶奶,朱筱筱还是有印象的,小时候没少在他们家蹭饭,是个很慈祥的老奶奶。于是帮着妈妈把布塞进候阿婆手里,候阿婆推拒了几次,也只好收下了。
“囡囡,妈妈今天烧虾给你吃好伐?你乖乖的玩一会儿玩具,妈妈很快就好了”杨曼玲从壁橱里面拿出朱筱筱的玩具箱,倒了几个洋娃娃玩具和发条玩具给朱筱筱,就忙活了起来,幸好炉子已经生好了,不然生炉子就要半天,等菜烧好,孩子都要饿坏了。
朱筱筱翻了翻手上的铁皮小青蛙和小坦克,真是怀念阿,这是小时候很美好的记忆呢,可惜自己身体里是28岁的熟女灵魂,对这种玩具,玩个1,2下也就没有兴趣再玩下去了。继续自己翻着玩具箱,倒被朱筱筱翻出几本看图识字,当然凭借朱筱筱现在的记性,这些汉字当然难不倒她,可是怎么才能让自家的妈妈意识到这一点呢,朱筱筱有点犯难。不过朱筱筱还是特意把那几本看图识字给挑了出来放在了一边,其余的玩具还是放回了原处。
朱筱筱厥了一下屁股,扒拉着旁边的小方凳爬了起来,慢悠悠的玩起了她自己的寻宝游戏,总算被她在沙发上面找到了一本老旧的台历,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是这种老台历背后都有一个很小很短的故事,虽然写的并不算特别有趣,但聊胜于无,总比发呆好啊。
杨曼玲烧好菜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闺女津津有味的看着台历……背后的字,那样子还真像是会认字呢,继而自己又笑了,2岁的孩子认什么字啊,再说自己也没时间教她,估计是看个热闹,便招呼着朱筱筱过来吃饭。
朱筱筱乖乖的吃好饭,等杨曼玲收拾好之后,便拿出刚才翻出来的几本看图识字“妈妈,书,书”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杨曼玲
杨曼玲笑着抱起她:“想看书阿?你还小呢,得识字才行,要不妈妈今天先教你几个字,好不好?”
朱筱筱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学个2,3遍之后也就差不多该可以读出来了吧,于是耐心的等杨曼玲教,杨曼玲很是惊喜,她没想到朱筱筱的记性那么好,简直简直就像电视里说的小天才,才认了2,3遍的汉字居然都记得住,她不知不觉就把一本书教完了,虽然才16页,可好歹也是32个汉字呢,朱筱筱都一字不错的全都答对,着实让她惊喜。
越看越觉得自家女儿说不定真的是传说中的天才呢,于是急急得带着朱筱筱去了楼上,自己的哥哥家,杨曼玲有个哥哥,分配的房子就在自己楼上,所以两兄妹关系一直很不错,看到自己的大哥,杨曼玲打了个招呼,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大哥说了:“哥,我觉得,我觉得筱筱可能是那种天才儿童。”
杨曼玲的大哥,杨逸飞怀疑的看了两眼自家的侄女,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不会吧,我看筱筱挺正常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哎呀,我骗你干吗,我刚才给她认字”说着便拿出了那本看图识字“她32个汉字都认对了,我只跟她说了2遍,你说这是不是天才阿”
“真的?来来,筱筱过来,舅舅给你认个字”于是杨逸飞拿出胸口的钢笔,在信纸上写上了比较复杂的一个“腊”字,然后又写了相近的错、借、惜、都只和朱筱筱说了一遍,然后让朱筱筱按照他指的字读出念什么。朱筱筱当然能读对,顿时杨逸飞也震惊了,杨逸飞兴奋得搓了搓手,“我们家还出了个小天才了!筱筱的记性是真的很不错,这种情况我明天去问问我们科室的老周,他爱人是搞教育的,我托他去问问这算不算天才儿童?”
第七章
“那,是的话会怎么样?会像电视里那样被带到那种封闭式的学校吗?”杨曼玲一阵兴奋之后,开始有点担心起来。天才儿童的妈妈这个抬头是很让人高兴,可是如果因此女儿要被别人带走,那杨曼玲是万万不愿意的。
杨逸飞顿了顿,“这……应该不会吧,要不还是不去问了,我找些资料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商量,或者你给小朱写封信去,问问他,到底是他闺女嘛”
朱筱筱无聊的在旁边对手指,她心里明白她自己根本就不算啥天才儿童,不过是仗着自己比别人多活了28年,就好比大家还在赤脚走路的时候,她偷偷开了小汽车一样。舅舅家有2个孩子,大哥哥和小哥哥,因为年龄差的比较远,在朱筱筱还只有2岁的时候,即使是小哥哥也已经9岁了,换句话说,没办法陪朱筱筱玩了,好在朱筱筱也不是爱玩的小孩,找了个小凳子,巴巴的坐在小哥哥杨雍的旁边,看着他写作业。
才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家小哥哥的数学实在够糟糕,这才3年级的加减乘除,朱筱筱心算就知道他错了一大半,估计明天这作业本上可够好看的了。杨雍看了看小表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作业,神情得意的说:“这些数字,你看得懂吗?这是数学,很难得。”
朱筱筱心里嗤笑了一下,小屁孩,姐姐做数学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再一想,也不对,她做数学的时候,小哥哥都快技校毕业了,可现在她又确实比他会算,哎哟,朱筱筱想了半天就觉得自己绕在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杨曼玲和大哥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虽然这个年代的人本性都很淳朴,也难保有什么坏心思的人知道自家小姑娘这么本事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所以杨曼玲和大哥一致决定,把这件事给瞒下,就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不过杨曼玲还是问大哥借走了杨雍小时候一年级的语文书。
从这天起,杨曼玲的精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家里天才儿童的培养中,当然她也没有什么系统的培训方法,她想着自家女儿记性好,那就给她念书呗,给她念字呗,只是朱筱筱却是痛苦万分,她十分不愿意再次绝细那些个a o e i还有声母韵母,所幸杨曼玲觉得这些个拼音也没啥意思,稍微念了几次就开始读课文。
朱筱筱的记性一直是不错的,不然前世也不会选修文科,要知道文科可都是背诵的东西,所以,在重复的阅读和背诵中,朱筱筱迎来了她3岁的生日,至此,天才儿童的妈妈杨曼玲也悲催的发现,一年级到三年级的书,她都给朱筱筱念完了,而朱筱筱也全都背完了,就在她苦恼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教育下去的时候,朱爸爸回来了。
朱爸爸回来之后看到一沙发的书之后,眼皮抽了抽,半打趣的对杨曼玲说:“这是你看还是孩子看啊,就算要教这也太早了吧,瞎折腾。”
本来想给自家老公一个惊喜的杨曼玲一听可就怒了,冷冷的哼了一声,朝朱筱筱招了招手:“囡囡,过来”朱筱筱听话的走了过去“去给你爸爸背诵一段我们上次说的那首说小草的诗。”
朱筱筱极其流利的把书背了出来,朱爸爸吃了一惊,后又一想,这小孩子记性好,也没啥,再说这诗句容易上口,杨曼玲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随手抽过一本书仍给自家老公:“去,随便挑一页,你女儿都能读给你听。”
这下朱爸爸惊悚了,这自己才出去一年,这孩子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吧,于是将信将疑的挑了一篇短篇童话问女儿
朱筱筱指着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了自家老爹听,乖乖,这下朱爸爸一屁股跳了起来“这这,这真是囡囡这一年学的?”他又指指沙发上那些个书“这些她都看过了?”
“恩哼,不信你随便去挑一本 ”朱爸爸听完有点不敢相信的又挑了本二年级语文课本,指了一页给朱筱筱,朱筱筱看看爸爸激动地眼神,暗自庆幸还好现在年轻许多的爸爸还没有向前世一样因为烟酒太多而换上了高血压,否则她还真不敢这么刺激他。
朱爸爸看着朱筱筱再一次准确的念出了一小段文章,手指微微的有些发颤,他没想到,自己和妻子这么普通的两个人能拥有一个这么与众不同的孩子,第一次,朱爸爸陷入了深深地思想斗争中。
朱爸爸这几年一直跑国际航线,认识的人多,看的东西也多,自然眼界要比一般人开阔的多,他知道很多天才都被扼杀在一些应试教育之中,可是对于怎么教育自己家与众不同的这个孩子,他还是犯了愁,再者说,孩子过目不忘,也只能说是短时期记忆能力比较出色,至于其他方面,现在还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杨曼玲看着自家老公忐忑纠结的表情,很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她当初发现自己女儿的特殊之处一样,估计自家老公这个晚上是睡不好的了。
第二天一早,朱爸爸顶着国宝级的黑眼圈,跟杨曼玲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他的意思是让孩子还是正常的去幼儿园,毕竟这是孩子人生当中的第一个社交圈,就算学习能力出众,可是与人打交道也同样重要,至于自家女儿的与众不同之处,他们还是决定采取隐瞒的方式,低调的私底下慢慢培养。
朱筱筱此时深深觉得自家的父母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么早就明白高调必亡的道理,将低调是王道贯彻的够彻底。其实朱筱筱心里有很多想法,只是怕一下子说出来,也许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会弄巧成拙,当下也只好乖乖的背起小书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幼儿园小三班学生。
第八章
历史果然是有强大惯性的,朱筱筱还是和前一世一样,进了离家5分钟路程的东方幼儿园,虽然在后世里,这个幼儿园已经被评为市师范幼儿园,难进的很,可是在现在,还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幼儿园,朱筱筱对于幼儿园还是有点印象的,当时的幼儿园老师当然不会像现在的老师那样要求那么高,要师范类毕业之类的,只要会带小孩会弹琴做游戏,也就可以了。
让朱筱筱印象深刻的是,她小时候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抽水马桶有阴影,就是拜她的幼儿园老师所赐,因为幼儿园老师曾经指着抽水马桶对他们这些小朋友说,如果不听话,就把他们都抽下去,导致的直接结果是,朱筱筱小时候一听到抽水马桶声音就哭,连大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幸好幸好自己重生了,朱筱筱看了看别在胸口的小手帕,牵着妈妈杨曼玲的小手,慢慢的走到了幼儿园门口,幼儿园今天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大的红色横幅挂在了大门口“欢迎小朋友们入学”
朱筱筱跟着杨曼玲往前走,印象中的小水塘果然还在,好几尾小金鱼在水塘里快活的游着,穿过小花园,远远的是个大大的游泳池,当然是对小孩子而言,旁边是长长的回廊,上面覆盖了许多的葡萄藤,朱筱筱还记得这些葡萄藤下曾经垂挂着许多许多紫色的小葡萄,她还曾经亲手采摘过。走进旧旧的教学大楼,教室里挂着很多彩带和气球,小三班的门口是一个小兔子标志,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白色的泡泡纱连衣裙是当时比较时髦的样子,老师温柔的朝小朋友们笑着,耐心的回答着家长们的问题。
朱筱筱好奇的张望着,她记得印象中,还应该有一个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中年女老师,朱筱筱对她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住的离她很近的,因为小时候她曾经送朱筱筱回家,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很害怕老师的,再加上家长常常说,不听话就把你关到幼儿园里面去,不接你回家,不要你之类的云云,所以小孩子的印象中,幼儿园比怪兽还可怕,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面对一屋子哭闹的小孩,老师们的脸上也快挂不住笑容了。
朱筱筱才不管这些,她拽了拽杨曼玲往旁边的小图书室看了看,都是一些看图识物,要么就是一些简单的加减书籍,朱筱筱微微有点失望,又兜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时候的幼儿园条件真的挺简陋的,也没有空调,也没有什么小床,估计睡觉的时候就要老师帮忙打地铺,小朋友的衣服之类的就乱糟糟的集中在一个箱子里
朱筱筱这才想起,妈妈曾经多次说过幼儿园开学的时候给她买的那顶很漂亮的公主帽,就因为第一天过于混乱,在之后来接她的时候就再也找不见了,当时因为帽子花了15元,所以杨曼玲印象很深刻,朱筱筱心理算了算,15元,算是当时很大一笔开支了,难为杨曼玲当时舍得给她买,她捏了捏头顶上帽子的外沿,拉了拉杨曼玲说:“妈妈,你帮我把帽子带回家吧,这里这么多小朋友,帽子会弄脏的,你来接我的时候,再给我带来。”
杨曼玲看了看混乱的环境,想了想,接过帽子塞进了自己的小包里,自家的女儿似乎对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很好,语言表达能力也清晰的不像是3岁的小孩子。于是牵着朱筱筱带她见过老师之后,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朱筱筱看着那顶漂亮的帽子被装进杨曼玲的包里之后,心想,姐现在总算改变了历史了,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朱筱筱自己动手能力很强,脱了鞋子放进旁边的小柜子里,朱筱筱穿着薄薄的袜子就走进了教室,教室里一片哭闹声,这个才停下来,那个又开始哭了,两个老师加上一个阿姨只能到处救场。
朱筱筱心里又开始激烈的思想斗争,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荒废3年的宝贵时间,跟这帮小屁孩一起学苹果香蕉和桔子?可是如果不上幼儿园,自己在家也没人带,况且杨曼玲一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而且她更烦恼的是,家里条件虽然现在还可以,前一世也算家境殷实,可既然现在的她拥有超越别人28年的所见所闻,她就不甘心这么平凡的过这一生了,最起码,也要让家里的条件上几个台阶才行。
朱筱筱乖乖的配合着老师们吃了点心,吃了午饭,还好这个年代还不需要送礼给老师,只好乖乖不惹事的小孩子,老师还是很喜欢的,幼儿园开学第一天只需要待半天,也算是让小孩子们有个过渡期,所以中午的时候舅舅杨逸飞就来接朱筱筱了。
老师们只是问了一下朱筱筱是否认得舅舅杨逸飞,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就让杨逸飞把朱筱筱带走了,朱筱筱想,幸好这个年代的人比较朴实,否则这么不完善的接送体制,小孩子被拐带的可能性也太高了。
第九章
杨逸飞接了侄女之后,便去菜场买面,朱筱筱对这一带都很熟悉,毕竟前一世,在这里住了20多年,她还记得要去菜场的话还要经过一家商场和一家新华书店,这个时候个体户都是在市场内摆摊的,没有什么独立承包铺面的,商场也是国营的,一个一个玻璃的柜面,想要什么东西还要营业员帮忙拿才行。而朱筱筱的目标却是那家新华书店……
“舅舅,囡囡要去那里”朱筱筱指了指马路旁边的那家大大的新华书店,大大地眼睛中透露出浓浓的渴望。
杨逸飞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就带着朱筱筱走进了新华书店,朱筱筱好奇的看着这个年代的书店,好多教科书都高高的堆在柜台后面,书的种类也不像现在那么多,玻璃柜台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文具,有她小时候熟悉的手枪橡皮,草莓橡皮,还有英雄牌钢笔,这可是这个年代的派克笔啊,所以特意朝钢笔多看了几眼。
杨逸飞笑着揉了揉朱筱筱的小脑袋:“喜欢钢笔吗?”
朱筱筱摇了摇头,她的这个舅舅是个老好人,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和毛笔字,小时候的时候是正正经经上过私塾的,可惜后来全家逃难到上海来之后,舅舅一直待在牛奶厂里,没什么出息,在她印象中,一直靠母亲杨曼玲的接济,也因此舅妈一直对舅舅很不满,动辄就骂他几句,亏得舅舅脾气好,一直忍让。虽然舅舅没什么大出息,但确确实实是疼她的,小时候,舅舅单位内部买零散的简包装奶粉,两个哥哥也是长个子的时候,但是舅舅把他的那份份额统统给了筱筱,还偷偷叮嘱杨曼玲不要让舅妈知道,就凭这份情,朱筱筱也坚决不能再让舅舅这一辈子直不起腰,窝囊的过。
朱筱筱拉着舅舅的手来到了低幼儿图书区,“舅舅,你去买面条吧,囡囡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就行了,等你买好了,再来接我好不好?”
杨逸飞当然不同意,这么小的孩子,虽然店里现在人不多,营业员也有好几个,可单独放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着,他还是不放心。旁边正在搬书的一个小年轻听到之后倒是愣了下,继而看了看说话的小姑娘,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的,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额,不如,我替你看一会儿,我是这儿的营业员,我替你看一会儿孩子。”那个小年轻抓了抓头发,看了眼还在沟通的叔侄俩。
“舅舅,好不好嘛,你看,小哥哥都说可以的”朱筱筱乘机摇着杨逸飞的手撒娇,当然内心对自己这种装嫩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唾弃了一下。
杨逸飞看了看自家的小侄女,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小年轻,半晌才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经过柜台,还是不放心的又和柜台里的营业员打了声招呼,朝朱筱筱的方向指了指。
朱筱筱的个子实在太娇小,只能勉勉强强看到最下面那一排的书,那个小年轻看朱筱筱聚精会神地看着第一排的书,心想3,4岁的小孩估计大概只能看一些图片吧,于是热心的找了些大幅图画的儿童故事书给朱筱筱,朱筱筱皱了皱小鼻子,她才不要看这些书呢,伸手朝那个小年轻比了比要他抱,小年轻一愣,还是好脾气的把朱筱筱抱了起来。
朱筱筱被抱高之后视线开阔很多,很快就挑了几本郑渊洁的童话书,像是皮皮鲁和鲁西西就是朱筱筱小时候很喜欢看的,小年轻看着朱筱筱抽出一本小学生也未必能全部读下来的故事书,刚想劝她换一本,就见她轻巧的从他怀里跳到地上,一屁股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看了起来,小年轻这下好奇了:“小囡囡,这个你看得懂?”
朱筱筱玩兴一起,故作为难的说:“唔……大哥哥看不懂?”说着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书朝小年轻晃了一下。
“不会吧,你这小家伙真的看得懂啊?”那小年轻也觉得很有意思,一屁股坐在了朱筱筱旁边,随手指了几个字,有意考考朱筱筱
朱筱筱笑弯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小年轻:“大哥哥,要是我读出来,你有奖励没有?”
小年轻想了半天,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支英雄牌钢笔:“要是这些你都读对了,大哥哥就把这只钢笔给你。”
朱筱筱看了半天,还是镀金的呢,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又想到舅舅口袋里那只黑黑的,笔头都有点分叉的钢笔,有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个赌约。
小年轻以为朱筱筱不喜欢钢笔:“小家伙,这笔可是我很喜欢的一支啊,你不喜欢么?要不你说你喜欢啥样的,我回家给你换一支来,梅花外壳的还是什么?”
朱筱筱又看了看小年轻,看起来家底到确实还不错的样子,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一支笔应该对他来说也没所谓吧,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年轻倒是也不为难朱筱筱,挑了几个难度中等的字,朱筱筱很容易就认出来了,小年轻没想到小家伙还真认识字,于是又挑了几个比划复杂的字,朱筱筱也都一一认了出来。小年轻哈哈大笑,所幸店里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
“服了服了,你这小家伙还真厉害,来,把笔拿好,大哥哥输得心服口服。”
朱筱筱也很喜欢这个爽快利落的小年轻,笑着甜甜的在小年轻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大哥哥,这只笔好漂亮,”说着两眼闪闪的看着小年轻“囡囡能送给舅舅吗?”
第十章
“舅舅?是刚才那个陪你来的人吧,既然是送给你的东西,你当然可以自己作主拉”小年轻也笑着蹭了蹭朱筱筱的小脸。
朱筱筱不好意思地看了小年轻一眼:“大哥哥,我能买个盒子吗?我想,装在盒子里送给舅舅。”
小年轻玩味的看了看朱筱筱“唔,原来小囡囡还是小富婆呢,打算花多少钱买盒子啊?”
朱筱筱从口袋里摸出了2张一元钱的纸币,这还是前几天去外公那里,外公偷偷塞给她买糖吃的。“囡囡有2元,大哥哥够吗?”
小年轻笑笑“小家伙还是藏着买糖吃吧,不过一个小盒子,我找个给你就是了”说着跑到柜台底下翻了翻,马上一个长方形的钢笔盒子就找了出来,小年轻还兴致很好的扯了一条红丝带,给朱筱筱扎好。朱筱筱开心的抱了抱小年轻。
杨逸飞买好面条和青菜之后急忙的赶到书店,看到自家小侄女乖乖的坐在柜台边的小凳子上看童话书,心下放心不少,谢过帮忙看孩子的营业员之后,牵着朱筱筱就准备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朱筱筱扯了扯杨逸飞的衣服,示意杨逸飞低下点身子,杨逸飞一把抱起朱筱筱“调皮鬼,要跟舅舅说什么悄悄话?”
“舅舅要保密哦”一边轻声地把刚才和那个小年轻的赌约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舅舅听,当然也不忘记带上一句那个小年轻有很多这种钢笔之类的,免得舅舅傻乎乎的再把钢笔还给人家。果然,杨逸飞听完之后,先是皱了皱眉头想回头还给人家,继而听到筱筱说人家这种笔很多,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小心的放下朱筱筱,接过那个钢笔盒,果然是一支很漂亮的钢笔,拿出胸口前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墨水出来的很流畅,手感也好,这笔怎么也要2,30元了,当下心里很是喜欢。
朱筱筱看到舅舅这么高兴得样子,心里反倒有点酸酸的,舅舅的工资不高,一个月才30多元,平时要上交一大半给舅妈,所以才会一支坏掉的钢笔还用到现在,现在好了,有了钢笔,舅舅也能多写一些东西了。
叔侄俩人一致决定把这事儿当作是两个人的小秘密,对舅妈就说是朱爸爸送给舅舅的,舅妈因为一直眼红杨曼玲家条件比自家好,所以肯定不会去主动来找杨曼玲核实来,所以杨逸飞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这份大礼。
杨逸飞把朱筱筱带回家的时候,舅妈肖月娥已经炒好了菜,一个丝瓜炒蛋,一个糖拌西红柿,舅妈本性不坏,只是那张嘴不好,什么都要争,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也喜欢到处和人吹自己娘家多好多好,全然忘了当初结婚的时候娘家穷的没件像样的家具,还是外公当初拿了木头亲自打了送给他们的。看到朱筱筱回来,忙不迭的把大大的篮子挂到了窗沿上,透过篮子的缝隙,朱筱筱看到是几个红红的大柿子,杨逸飞很是看不惯这一点,看了眼肖月娥,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就把面递给了她。
杨逸飞带着朱筱筱进到屋里,打开家里的14寸黑白电视机给朱筱筱看,看惯了后世的液晶电视机,朱筱筱对于现在这种黑白电视极其粗糙的画面和音质都表示深深的无力,而且每换一个频道还要调整那长长的天线,朱筱筱觉得很是麻烦,所以朝杨逸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爱看,杨逸飞拿出小凳子,帮朱筱筱放在了大的方凳上面,这样朱筱筱可以直接在餐桌旁边吃饭,自己就拿出一刀信纸,认真地写起字来。
即使以朱筱筱挑剔的眼光来看,舅舅杨逸飞的字也算得上是漂亮的,字体苍劲有力,完全不亚于什么钢笔临帖书之类的,可惜朱筱筱不是行家,她只是纯粹的以外行人的角度来看,觉得确实不错。突然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只是这时候舅妈肖月娥已经把面条拿了过来。
“写写写,整天写字,又没钱拿的,还浪费纸”肖月娥看到杨逸飞又在写字,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杨逸飞好脾气的收了纸,把钢笔又塞回了口袋里,拿了小碗帮朱筱筱乘了一小碗面条,把丝瓜炒蛋里面的蛋都挑给了朱筱筱,肖月娥白了杨逸飞一眼,夹了几筷子的丝瓜到自己碗里,也不说话,朱筱筱自然是指导肖月娥心里不痛快,用小勺子把碗里的鸡蛋舀了一勺子给肖月娥“舅妈,烧饭辛苦,你也吃”
肖月娥看着碗里的蛋,倒是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舅妈不吃,你吃,囡囡要多吃才长高”说着就把碗里的鸡蛋又拨给了朱筱筱,杨逸飞看着自家的老婆,心里叹了口气,挑了快大大的糖水番茄夹给了肖月娥“你喜欢吃的,里面还带汤汁呢”
肖月娥笑着抿了抿嘴把那番茄吃了下去,朱筱筱偷偷的笑了下,舅妈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小时候自己因为觉得她凶,所以每次看到她都不理她,也难怪她不喜欢自己,看来大人们果然都喜欢嘴甜的小孩啊。
吃完面条,肖月娥利索的收拾好了桌子,看到杨逸飞写字也没说他,帮朱筱筱放好了小蚊帐,洒了点花露水在席子上,就哄着朱筱筱睡觉了,朱筱筱其实不用人哄,自己慢悠悠的就睡着了,倒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肖月娥再说:比小丽莎好带多了,乖之类的话。朱筱筱想到小丽莎不就是舅妈娘家的那个小孩子么,再要想,却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第十一章
9月的天气还没彻底凉爽下来,不知道睡了多久,朱筱筱听见闹哄哄的声音,再睁开眼睛,看到小哥哥杨庸已经回来了,大哥哥杨志正在和他两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黑白的动画片。看到精彩的地方,两个人忍不住讨论起来,所以才吵醒了朱筱筱
朱筱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杨志看到吵醒了朱筱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拿过旁边的小短裙就要给朱筱筱穿,这时朱筱筱作为女性的那一面立刻就显现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自己的小裙子,躲在毯子里磨蹭磨蹭的穿了起来,期间还不忘给大哥哥杨志一个卫生眼,杨志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吵醒了朱筱筱惹朱筱筱生了气,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酸梅粉,忍痛递了过去。
“妹妹,闹,这是酸梅粉,很好吃的”
杨雍在旁边看到也叫了起来:“哥,哥,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酸梅粉。”
杨志摇了摇头,他一个月零用钱才那么点,前几天买了汽水和弹子,就只剩下几毛钱了,这酸梅粉他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杨雍看着那包酸梅粉,想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朱筱筱看着眼前熟悉的白色小袋子,她还记得袋子里会有一支特别的小勺子,勺柄或者是老鼠或者是小鱼,有时候也可能是大刀或者长棍的样子,朱筱筱轻轻地撕开小袋子,看了看假装看电视但是双眼总是往自己手上的袋子飘来的杨雍,决定不再逗弄自己老实的小哥哥,把那包酸梅粉放到了杨雍的手上“小哥哥你吃吧,囡囡有票票,囡囡自己买”
杨雍拿着酸梅粉看了眼自己的大哥,杨志看看杨雍的馋样,也只好点了点头,杨雍看到大哥点头了,急忙舀了一勺子往嘴里一塞,好吃的眼睛都闭了起来,朱筱筱沿着床边爬下了床,杨志牵着朱筱筱来到小小的卫生间,拧了把毛巾给朱筱筱擦了擦脸。
朱筱筱看了看还在厨房摘菜的舅妈,拉了拉杨志“大哥哥,你带我去对面的烟纸店好不好,我们偷偷买零食去,不要告诉妈妈哦”
杨志摇了摇头:“大哥哥钱用光了,”口袋里还有几毛钱,还要买后面几天的早饭呢,杨志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妹妹,很困难的拒绝了她
朱筱筱拉着杨志到旁边:“囡囡有票票”说着摸出了1块钱,“我们去买糖糖和泡泡球”
杨志心里是很不愿意用小妹妹的钱的,可是想到酸梅粉,到底是半大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朱筱筱看杨志有点松动,又说“囡囡想吃呀,大哥哥带囡囡去好不好?”那小动物般湿漉漉的眼神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杨志找了个借口带着朱筱筱出了门,那时候马路两边是浓密的行道树,路上也不像现在的马路充满了无数的小汽车,那时候只有偶尔几部公交车开过,大部分时候,马路上只有偶尔在其中走路的行人。杨志小心的带着朱筱筱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烟纸店。
这种老式的烟纸店,朱筱筱已经记不得了,看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大大的木板门斜靠在墙边,上面标着整齐的数字,半人高的柜台后面,坐着胖嘟嘟的老板,玻璃柜台上面放了几个电话机,重生的朱筱筱觉得她又重新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时代的进程,内心是很激动和兴奋地。
那时候的糖果是长长的一根糖棒子,塞在圆圆的塑料桶里,朱筱筱拿了4跟糖棍子和4包酸梅汤还有2个泡泡球,一共才花去1元,胖嘟嘟的老板因为朱筱筱朝他说了一句吉利话,财源广进,而高兴地又多塞给朱筱筱一根糖棍。
朱筱筱拆了糖棍,伸出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没发现有什么好吃,可记忆中自己似乎是很喜欢吃这个东西的,每次拿了钱,总是要在这里买上好几根手里捏着,看来后世吃了太多的好东西,连带着味觉也挑剔了,不觉有点点失落。
不过看到大哥哥杨志拿着酸梅粉开心的样子,朱筱筱还是很高兴的,她把所有的零食平分给了两个哥哥,那个糖棒乘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扔进了垃圾桶,虽然有点浪费,可是她实在接受不了这种甜,就仿佛直接在吃白砂糖一样。
杨雍看到这么多零食高兴坏了,紧紧地攥在手里,攥不住的就往自己口袋里塞。朱筱筱和两个哥哥看了会儿电视,杨曼玲就下班回来接她了。走的时候肖月娥还给了朱筱筱一个柿子,到让杨曼玲有点诧异。
杨曼玲回到家里,把昨天烧的荤菜热了热,又炒了几个简单的蔬菜,母女两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今天幼儿园里好玩的事情,朱筱筱心里有事,吃的自然是不多,好不容易等杨曼玲收拾完了,朱筱筱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囡囡,怎么啦?晚饭吃的这么少,是不是幼儿园过的不开心?”
“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了”
杨曼玲正在折衣服的手停顿了下,转过身来问:“是不是有小朋友欺负你了?”
朱筱筱摇了摇头,“不是的,妈妈,幼儿园里教的东西我都会,我不想去了”
杨曼玲这下干脆连衣服都不折了,拉过一把椅子在朱筱筱的对面坐好。“筱筱,妈妈想问你,不去幼儿园的话,谁照顾你呢?你看妈妈和爸爸上班都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这么小,待在家里多不安全。”
朱筱筱为难的看着杨曼玲,她自己一直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按照她的想法,她其实更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而且她真的不想在幼儿园再浪费三年的时间,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第十二章
杨曼玲抱过朱筱筱放在自己腿上,“妈妈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可是你看,去幼儿园能和这么多小朋友一起玩,老师还会带你们做游戏,不是也挺好的么?”
朱筱筱突然灵机一现:“妈妈,你们厂里的幼儿园还有吗?”
“啊?有是有,可是那肯定不如这里的幼儿园好,像一些滑滑梯之类的都没有的,而且也没有老师带你们唱歌跳舞,还不如这里的幼儿园呢,不行不行。”杨曼玲的厂里为了照顾一些家里条件不好的职工,也在厂里办了个幼儿园,只是这幼儿园也不过是托儿所的升级版而已,谈不上什么教育问题。
朱筱筱心里那个急啊,她总不能说她即使现在跳级去读小学也是绰绰有余的吧,于是谈话陷入了僵局,朱筱筱觉得憋屈,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继续看起了童话书。
杨曼玲看着女儿郁闷的表情,心里也很无可奈何,虽然女儿是聪明,可是毕竟才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真不知道幼儿园哪里不好,让她这么抵触去幼儿园。
第二天一早,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朱筱筱还是背着小书包,被杨曼玲送去了幼儿园,幼儿园老师和善的朝朱筱筱笑了笑,帮着朱筱筱放好小书包,就转身去迎接别的小朋友了,朱筱筱环顾了一周,发现这些小朋友在她的记忆中已经一片模糊了,仿佛自己的前世里,根本没有这三年的幼儿园记忆一样,这一天还是只上半天课,当然愿意的家长倒是可以把孩子留在幼儿园里睡觉,杨曼玲一早就嘱托了大哥中午去接朱筱筱,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老师很爽快地把朱筱筱交付到了杨逸飞手上。
“舅舅,囡囡想去书店看书可以吗?”阳光下,戴着粉色小公主帽的朱筱筱仰起头轻轻的问道
杨逸飞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自己家里是两个儿子,调皮捣蛋,不爱念书,相比较这下,这个侄女就乖巧董事很多,听自己妹妹说,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看很久,平时从来也不让大人操心,杨逸飞笑着说:“当然可以拉,走,舅舅带你去看书,有喜欢的书,舅舅给你买。”
朱筱筱甜甜的恩了一声,她其实没有什么书想买,即使现在的书本还很便宜,多数是1元、2元的,但是对工资不高的舅舅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负担,她只要看看就行,拜前世优秀的记忆所赐,她现在的记性好的简直让人嫉妒,很多书她只要翻过一遍,基本上90%的内容她都能熟记于心。
叔侄俩牵着手又走进了昨天的新华书店,书店里的营业员友好的朝两人笑了笑,朱筱筱深深明白自身的优势所在,LOLI的脸可是大人们的最爱,连忙甜甜的把一众叔叔阿姨喊了个遍。
听到甜糯的童声,昨天那个小年轻不知道从哪个门后面也走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看到朱筱筱进来的时候弧度显得更是明显“小家伙又来看书阿?”
朱筱筱搔了搔头,满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大哥哥,我会小心的,不会把书弄坏。”
小年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冲柜台里的人喊道:“张阿姨,你拿个小凳子过来,小朋友一直站着估计吃不消。”
柜台里的张阿姨从底下摸出一个折叠小凳子,递了过去“顾经理,你老照顾这个小朋友的嘛,这么喜欢小朋友么和你对象早点生一个好来。”说着一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朱筱筱倒是没想到眼前年轻的青年人已经是这里的经理了,想想国企的做派,估计这个小年轻背后应该也是有点关系的。小年轻脾气很好,被大家取笑了也不恼“要是能生个小囡和这个小家伙一样聪明,那我立马就跟我对象开证去”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还在笑闹着,电话突然想了起来,那个张阿姨接了电话马上就递给了小年轻,小年轻接过电话,手指轻敲着桌面,一直带笑的脸上难得的没有了笑意,沉默半晌,就听见小年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阿姨们都不在嬉闹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区域,朱筱筱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童话书,一边悄悄的看了眼那个小年轻,就见那小年轻蹭得疾步走到了朱筱筱身边,蹲下了身子
“小家伙,帮大哥哥一个忙不好,跟大哥哥一起去见个老爷爷”
杨逸飞一直站在朱筱筱附近,自然把小年轻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朱筱筱抬头看了看杨逸飞,显然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家的舅舅,小年轻一看,想了想,就把杨逸飞带到旁边低语了几句,片刻后,就听见杨逸飞很轻的一声:“好吧”
杨逸飞走回来的时候,就只和朱筱筱说了一句带她去见一个老爷爷,见到老爷爷的时候,记得喊他爷爷就行,其余的并没有多做交待,小年轻走到电话旁边又打了几个电话,便安静的坐在柜台边等待,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上海牌小轿车就停在书店门口,朱筱筱看到轿车的时候心里不是不吃惊的,在这个年代,轿车是非常稀罕的,光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非得有权有势才行,小年轻看到车子来了,朝杨逸飞点了点头,就先走了出去。
杨逸飞牵着朱筱筱来到门口,看到门口的小轿车,心里突然也有点忐忑起来,这样的小轿车,他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呢,先上了副驾驶座的小年轻探出头来朝叔侄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较仓促,还请你们稍微快一点,老爷子那里还在等着。”
第十三章
杨逸飞点了点头,小心的抱起朱筱筱进了车子,坐进车子里的杨逸飞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车子里的真皮座椅给弄坏去,只敢紧紧地抱着朱筱筱,浑身僵硬,朱筱筱倒是没半点不自在,她前世自己本身就自己有车,奔驰宝马之类的她也坐过,这样配置的轿车,在后世是很普通的,所以她很自然的放松着身体,说着一些好玩的笑话,不着痕迹的帮杨逸飞放松紧绷的神经。
“舅舅,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和一块五分熟的牛排见面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杨逸飞愣了愣,牛排怎么会打招呼呢,这是新出的童话故事么,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坐在前排的小年轻心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就听见后排娇嗲的小姑娘糯糯地说了一句:“因为它们都不熟啊。”说着两手一摊,非常无辜的样子,杨逸飞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瞎掰,捣蛋鬼”
朱筱筱嘻嘻的笑了声,又问:“用椰子和西瓜打头哪一个比较痛?”
这次小年轻和杨逸飞同时都说了:“椰子!”
朱筱筱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遗憾表情看了他们两一眼:“错错错,当然是头比较痛拉!”
两人顿时无语,被一个三岁小孩子鄙视,奇耻大辱啊,小年轻转过头故作狰狞的看了朱筱筱一眼“再来!”
朱筱筱想了想,又问:“有个小胖妞生病了,她最怕别人来探病时说什么?”
车厢里一下子没了声音,小年轻和杨逸飞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只好转头看向朱筱筱,只见朱筱筱笑眯眯的说:“她最怕人家跟她说‘保重’嘛”说完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年轻和杨逸飞也忍不住微微笑出了声,朱筱筱看着自己舅舅放松的表情,也笑了,汽车开得不快,可是一路上既不堵车,红绿灯也少,所以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楼下,小年轻脸上放松的神情不见了,带着杨逸飞叔侄俩,疾步上了楼,转进一片病房区,门口站着几个警卫员,小年轻走过去,低声和警卫员说了几句话,那些个警卫员看了看杨逸飞和朱筱筱,点了点头,派出其中一名警卫员带他们去了休息室。
小年轻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屋子里3个也是3,4岁模样的小姑娘端坐在那里,不由得苦笑了下,转而走向站在窗前的一个中年女子:“妈,我带了个小姑娘来,和小姨小时候,有点儿像”
那中年女子穿着剪裁很贴身的套装,狭长的凤眸淡淡的瞥了朱筱筱一眼,“嗯,这些是你三姨妈,大姑姑她们送来的,就让她们先坐一会儿吧,你跟我出来。”看了看还站在一边的杨逸飞,低声吩咐了一下身边的警卫员“带这位先生先去休息”
杨逸飞看了眼朱筱筱刚想开口拒绝,朱筱筱却已经很快的拉了下杨逸飞,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跟他们走。杨逸飞放心不下,但看到朱筱筱恳求的眼神,还是妥协的随着那个警卫员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4个小姑娘坐在一起很是安静,其余几个小姑娘看起来比朱筱筱略大一些,只是神情上都是一片紧张,有一个小姑娘的身体还在打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朱筱筱不知道这些人把她们带来这里是干嘛,但是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懂得,所以她乖乖的坐到靠窗的位子边,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边分神注意了一下房间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了,朱筱筱仅是侧了测身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一名穿军装的中年男子,不怒而威的姿态显然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有的气势,怕是小孩子看了都要被吓哭了,朱筱筱才想到这里,就发现刚才那个特别紧张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跟着进来的一名年轻女人急急得跑向这个小姑娘,一边训斥着小姑娘不争气,一边背着那名中年男子拧了她一把,威胁她不许再哭
朱筱筱是正面面对这两个人,自然把两个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名中年男子身上,只见他仔细的一一看过几个小姑娘的脸,等看到朱筱筱的时候,眼神只是稍微多停留了一会儿,就转开去了,然后就见他一转身,门又一次被砰的关上了。接着进来2个30岁不到的女人,从外表看,和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小孩应该是母女关系,只见她们各自拽过各自的小孩之后,低声的关照着,嘟嘟囔囔的说了半晌,又很快的出了门。
一阵喧闹之后,房间里又再次归于平静,原先那个小年轻的妈妈,美貌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后面有人跟着拿了把椅子过来,只见她往屋子中间一坐,伸手招呼几个小姑娘到跟前,轻声地问道:“都多大了?”
那个看起来最大的小姑娘,清脆的说着:“我5岁”另外两个一致说是四岁,只有朱筱筱最小,等她们说完,才低低的说了句“今年三周岁了。”
那中年女士点了点头,又问:“平时都喜欢玩什么?”
还是那个5岁的小姑娘,抢先说道:“阿姨,我平时喜欢唱歌和跳舞,老师都说我唱歌可好听了。”
另外两个小姑娘也说自己喜欢唱歌跳舞,仿佛不想落于别人之后,朱筱筱想了想,说了句:“平时喜欢看书还有看舅舅写字。”
中年女士这时才认认真真地看了朱筱筱一眼,嘴角轻轻的划过一丝弧度,继而又开始提问。
第十四章
“会背诗么?”年纪偏小的两个小姑娘对看一眼,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那个五岁的小姑娘骄傲的看了一眼朱筱筱她们,大声地回答:“会”
那个中年女士显然对五岁的小姑娘比较感兴趣,就让小姑娘背了一首,小姑娘大声背了一首《悯农》中年女士听完点了点头,但显然有点失望,另外两个小姑娘却背了同一首诗《鹅》朱筱筱并不想太出挑,想了想,就背了一首杜甫的《望岳》,中年女士显然对朱筱筱的这首诗比较感兴趣,注意力马上又转向了朱筱筱,朱筱筱暗自说了一声糟,虽然这首诗比较普通,但是忘了自己的年龄最最小,这样反而会引人注意。
中年女士又从旁边的陪同人员手上接过一把糖果和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中间,示意几个小姑娘可以上前去拿“阿姨喜欢你们,这些糖送给你们吃吧,喜欢吃多少,就拿多少。”
5岁大的那个小姑娘一听,便高高兴兴的抓过一大把在手上,想了想又把手上的糖果塞进口袋里,又伸手抓了一把,两个四岁的小姑娘有样学样,也各自抓了几把到口袋里,朱筱筱看着中年女士眼底流露出的些微失望,想了想拿了二颗巧克力在手上,便不再多拿了。
那个中年女士一直在观察着朱筱筱,自然对她的举动感到很好奇,“小朋友为什么只拿两块巧克力啊?”
“一颗给大哥哥,一颗给小哥哥”朱筱筱仰起头甜甜的回答道
“那你自己不想吃么?”那女士又问
“囡囡以前吃过,大哥哥和小哥哥没有吃过”
那女士听明白之后,伸手摸了摸朱筱筱柔软的头发,朝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那个5岁的小女孩一看被人抢了风头,急急得又扯了扯中年女士的衣服说自己会念很多儿歌,被中年女士一个淡淡的眼神扫去,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了,身边的工作人员接到指示便领着其他三个孩子出了门,独留下朱筱筱一个人。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筱筱,朱砂的朱,筱蓝止韵的筱”朱筱筱礼貌的回答
“哟,还知道筱蓝止韵,谁教的啊?”那女士显然对朱筱筱很感兴趣,伸手抱起朱筱筱。
“妈妈教的,阿姨,囡囡重,囡囡可以自己坐”朱筱筱轻轻扭了扭身子。
“没事,筱筱,阿姨一会儿会带你去看一个爷爷,看到他的时候,你陪他说一会儿话行么?就给他念念你刚才给阿姨念的诗歌就行,可以吗”
朱筱筱看了看中年女士,轻轻地点了点头。
中年女士抱起朱筱筱走出门外,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中年女士脚下清脆的高跟鞋声,转弯到一间特别的房间外,门口两个警卫员笔直的站在那里,朱筱筱看到他们的腰间,有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东西挂在那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中年女士看了眼朱筱筱,帮她把领子折折好,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门内,是朱筱筱曾经看到过一次的严肃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大约6,7岁的男孩子,背着光,只觉得那个男孩子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纤长的手指覆在了那双已然起皱的大手上,顺着大手,朱筱筱看到了一名年约70的老人,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背后垫着垫子,精神显然还不错,只是声音有点有气无力,进了门,中年女士放下了朱筱筱,改牵她的手,“父亲”中年女士朝床上的老人点头示意“烨霆带了个小朋友来,陪您说说话可好?”
说着轻轻的在朱筱筱背后推了一把,便走到了床的另一边,朱筱筱如果真的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恐怕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早就吓哭了,可是幸好她不是,朱筱筱定了定神,咧开大大的笑容,娇嫩的嗓音柔柔的喊着“爷爷好,叔叔好,小哥哥好”
老人看着站定在那里的朱筱筱,柔顺的长发被绑成了漂亮的公主头,雪白的小裙子,恍惚间,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那个在文革期间被人偷走的小女儿,他只记得丢失的那天晚上,他刚刚给她念完了唐诗,吻过了她的额头,握过了她柔软的小手,可第二天,他就永远的失去了她,恐怕这辈子他是要带着这个遗憾入土了,想着,老人呼吸又急促起来。
中年女士连忙要去喊护士,朱筱筱忙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老人早已不光滑的手,“爷爷,你听,外面的小鸟儿在唱歌呢”
老人示意中年女士不用按铃,只是转身看着窗外那棵大大的榕树上,传来清脆的鸟啼声,一声接一声,倒是真的有些像在歌唱,老人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心魔难灭啊,老人转过身来朝自己的床边拍了拍手,朱筱筱脱了鞋子,小心的爬了上去
老人握着朱筱筱的手,轻声地问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边说边拿起身边的橙子,让警卫员去削给小女孩吃,警卫员很快弄了个小碗,将剥好的橙子放在里面,朱筱筱小心的从床上爬下来,穿上鞋子走进了洗手间,只听见哗哗的洗手声,朱筱筱伸手看了看应该已经洗干净的双手,接过小碗的时候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老人赞赏的看了朱筱筱一眼,倒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孩子,朱筱筱捧着小碗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看到叉子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迈着小步子走到了茶几边,拿起透明的小叉子叉在了橙子上,“爷爷也吃”朱筱筱叉着橙子递了过去。
老人的眼睛一瞬间湿润了,他的小女儿,也喜欢坐在他怀里,拿着他的烟嘴,让他吃,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老人不自在的低了低头,轻轻地张开了嘴。
第十五章
中年女士见状低声询问了一下老人:“父亲,您看,这个孩子?”
老人看了看小口小口吃着橙子的朱筱筱,摆了摆手,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肯定是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没理由为了他的私心而破坏了人家的家庭。失去孩子的痛苦他心里最能体会。老人看了眼显然并不以为然的大儿媳:“你们以后也别再去找这种小姑娘来陪我了,说来说去这都是命啊。”
中年女士还想要说什么,旁边的中年男子倒是开口了“父亲,那您先休息,一会儿该有专家来会诊了,总参的人下午也会来拜访您的,你不如现在先躺下一会儿?”
老人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朱筱筱早在他们开始说话的时候就轻轻地放下了小碗,穿好鞋子乖乖的坐在了凳子上,装出一副无害而单纯的模样,毕竟谁也不会去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理解大人隐讳话语中的深层意思不是么,所以朱筱筱放心的继续听着这些可能会关系到自己将来的话题,只是从觉得有一道探寻的视线从床边朝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扫射过来,抬眼,却发现是那个清秀俊朗的男孩子,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中,满满的探索与好奇。
朱筱筱垂下了头,假装自己什么也该觉不到,任由中年女士把自己牵出了病房,走廊上,中年女士看了眼朱筱筱,便和中年男子走到了转角处,若隐若现的对话声中朱筱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谈话,钱之类的敏感词,朱筱筱垂下眼,希望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上一世她没能承欢父母膝下做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这一世,既然上天都让她重来一次,那么这些遗憾,她统统要弥补回来。
很快对话声就停了,中年女士走到朱筱筱身边,同时远处,随行的工作人员也将杨逸飞带了过来,朱筱筱看到杨逸飞的时候,由衷的感到一阵安心,虽然她知道杨逸飞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可是在这种时候有杨逸飞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了点可以依靠的力量。
朱筱筱极无辜的看了眼中年女士:“阿姨,囡囡该回家了,妈妈回家看不到囡囡会着急的。”眼神中流露出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特有的对母亲的依赖和惦念。
中年女士笑了笑“阿姨现在就送你回家去,好么?用你来时乘的那个小车车,好不好?”
朱筱筱内心嗤笑了一下,哼哼,美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战术拿来对付自己这个三岁的小孩子,也不嫌脸红,只是面上仍然笑的一派天真无邪,转而拉着杨逸飞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车接送为什么不要,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如果没有小车接送,还不知道自己和舅舅要换多少部车子才能到家呢。又费力又费时。
下楼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来的小年轻并没有在车子里,恐怕是不能跟他们衣其回去了,中年女士坐上副驾驶座之后,看着叔侄两人也在后排坐好了才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朱筱筱并不太想说话,来时的忐忑和回时的不安,让她觉得格外的疲劳,她乖乖的靠在舅舅杨逸飞的身上,闭着眼睛,让自己的精神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休息。
她们到家的时候,杨曼玲还没有回来,杨逸飞抱着朱筱筱出了小汽车,这时候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附近的邻居看着只有在电视里看到的小汽车停在弄堂口,多少都有点好奇,有几个胆大的小男孩还偷偷地摸了几下车子,有相熟的邻居看到杨逸飞从车子里出来,好奇的凑近了问:“这是你家亲戚啊?”
杨逸飞放下朱筱筱,站在摇下的车窗前,朝中年女士表达了一下谢意,便打算告辞,谁知中年女士却表示要和朱筱筱父母谈一谈,杨逸飞没有办法,想了想,只好领着中年女士上了楼,常年昏暗的楼道里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味道,即使是夏天炎热的天气似乎也不能驱散这些阴冷,中年女士挑剔的扫过这间一居室的房间,门口的肖月娥正在洗菜,看到杨逸飞回来,刚想骂他两句一下午到哪里去偷懒了,谁知道眼睛一扫却看见一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士跟在了自己丈夫后面,肖月娥有个做服装买卖的小妹,她狐疑的看着中年女士身上的那件裙子,她记得就在前几天她陪小妹去商场里面打样的时候,还看到这件衣服挂在模特儿身上,标价300多元呢,想到这里 ,肖月娥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朱筱筱大声了喊了声:“舅妈,这位阿姨有点事情找妈妈,可妈妈还没回家,她能在这儿等一会儿吗?”
肖月娥拢了拢头发,两手朝身上的围兜擦了擦,急忙把摊在地上的芹菜往旁边拨了下,忙不迭的说“进来吧,进来吧,家里小,您别嫌弃”
朱筱筱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有一点心酸,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处于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本能的敬畏与臣服,甚至带了一丝谄媚,杨逸飞平时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家里一来客人,他就更加沉默了,肖月娥把中年女士迎进屋子里,忙起身跑进里面的房间翻出一听大大的乐口福,搓了搓手,又找出带着漂亮花纹的玻璃杯,调了杯乐口福放在了中年女士面前。
中年女士笑着说了声谢谢,眼睛一扫便将这里看了个大概,老旧的桌子,半旧不新的桌布,油漆的地板,甚至都没有铺地板,小小的14寸电视机,中年女士心知,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就是不知道朱筱筱的家里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第十六章
肖月娥和杨逸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招待这个看起来很贵气的中年女士,尴尬的坐在一旁,所幸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杨曼玲的声音“哥,嫂子,筱筱在屋里吗?”
肖月娥急忙拉开过道上的大木门,让杨曼玲进来,一边轻声的说着“在呢在呢,你哥下午带出去之后,带回来一个看起来,看起来很登样的有钱女人,说是找你的”
杨曼玲惊讶的看了看肖月娥,一边脚步不耽搁的走了进去,看到杨曼玲进屋,中年女士明显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小姑娘卖相出众,原来是遗传了眼前这个虽然衣着普通,但五官漂亮的女人。
“你好,请问您是?”杨曼玲放下手中的包,擦了擦手转身问道
“你好,冒昧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一些和你女儿有关的事情想和你聊一下”
朱筱筱听到杨曼玲的声音,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故事书,高兴地跑了出来,像只小鸟一样投入了杨曼玲的怀里。
“妈妈,妈妈,囡囡可想你了”说着还娇嗲的在杨曼玲怀里撒娇了起来。
杨曼玲笑着亲了亲朱筱筱,抬眼看了看眼前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士,实在想不出对方和自家的女儿会有什么交集,看了一眼挂钟,显然哥哥家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之处。
“既然是关于筱筱的事,那不如去我们家聊吧,一会儿我侄子他们回家,家里就闹腾了。”
“那麻烦你了”中年女士优雅的朝肖月娥夫妻两笑了笑,便跟着杨曼玲走下了楼,桌上的那杯乐口福依旧静静地被摆放在远处,直到变冷。
中年女士跟着杨曼玲来到楼下,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原来楼上楼下是一个套间格局的,依然是不大的一室半,但明显看得出来要比楼下的条件好一些,五斗橱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收音机,还有一些舶来品,虽然看起来条件要比自己原来预想的好一些,可还是小门小户的做派。
杨曼玲从玻璃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又从热水瓶里倒了些热水出来烫了烫杯子,然后才从冷水壶里倒了杯纯水递给了中年女士
中年女士接过杯子道了声谢,转手将杯子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沉思半晌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开口,看着朱筱筱在沙发边自己乖巧的看着书,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今天冒昧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实在很不好意思”
杨曼玲微微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筱筱,我的父亲,怎么说呢,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其实一半是心病,一半是身体方面的问题”便简短的把小妹小时候被抱走,父亲一直自责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并郑重的感谢了一下朱筱筱一下午都待在医院里陪伴父亲说话解闷。
杨曼玲笑了笑,心知恐怕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这是一件好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助人为乐对她自己来说将来也是一件值得珍藏的回忆。
中年女士点了点头,斟酌着小心的开了口:“其实我们前后已经接了好几个亲戚的孩子去陪父亲,只是父亲似乎和筱筱特别的有缘,我们在想,是不是,是不是能让筱筱这段时间多陪陪我父亲?”
杨曼玲皱了皱眉,杨曼玲虽然并不迷信,可是对于医院这种地方,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多的去涉足,她歉意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好意思,其实筱筱小时候是早产儿,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经常因为感冒咳嗽进医院,所以她其实对医院是很抵触的,我们做家长的无非就是希望小孩子快乐健康的长大,所以恐怕不太方便让筱筱经常去医院看望你父亲。实在不好意思”
中年女士听完,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父亲过几天就要出院了,据我们了解筱筱现在应该是刚读幼儿园,我想能不能让筱筱就读到XX幼儿园,平时就暂住在我们家里,这样,我父亲能常常看到筱筱,对他的病情也有所帮助。
杨曼玲听到XX幼儿园的名字时心理咯噔了一下,这个幼儿园她听厂里的人说过很多次,听说是领导大官的小孩才能去的那种幼儿园,条件当然不用说是顶级的,连老师听说也都是大学生呢。能进她当然会开心,可是听这个意思,自己的女儿还要住在别人家里,那这算怎么回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平时就看不到女儿呢
中年女士看杨曼玲不说话,又接着说:“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强人所难,可是请你看在我们做子女不容易的份上,考虑考虑,或者说你有别的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来,比如换个比较好的工作单位或者需要经济上的一些补偿,都是可以的。”
如果说杨曼玲一开始还因为心中望女成凤的心思在纠结得话,那这一秒听到这句话也彻底没了想法,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筱筱还只有3岁正是需要母亲在身边的时候,我想,即使是出于为她将来的前途考虑勉强进了那个学校,恐怕也会对她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影响,你的要求,我不能接受。”
第十七章
中年女士双手交握了下,看了杨曼玲半晌才说了句“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毕竟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对孩子的将来还是有很大助益的,或者换句话说,如果筱筱能陪伴我父亲一段时间,或者讨的他欢心的话,将来升学,留学甚至是出国定居,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为了我父亲,为了你女儿,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还是请你多考虑考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想通了之后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等了一会儿,看杨曼玲没有回应,中年女士搁下手里的名片,起身说了告辞,虽然心里恼怒对方这种过分的要求,但是杨曼玲还是起身将中年女士送出了门口,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看到朱筱筱正趴在桌子旁边,看着那个中年女士留下的那张名片,徐舒瑶,XX集团总经理,杨曼玲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这个集团不就是自己工作的纺织厂的上级单位么,顿时一阵心烦。
“囡囡,过来”杨曼玲朝朱筱筱招了招手“你能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再给妈妈说一次么?”
朱筱筱点了点头,从旁边的冷水壶里给杨曼玲倒了杯水,拉过桌子底下的小凳子,靠着杨曼玲坐好,头轻轻地靠在杨曼玲的膝上,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娓娓道来。
杨曼玲轻轻地抚着女儿乌黑的发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她已经从女儿模糊地描述中,明白了那些警卫员所佩戴的东西,那么这些人所保护的,估计不是政府官员就是那些超级富翁,听女儿的描述,杨曼玲估计前者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可是她们这样平凡的小家庭怎么就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呢,
“囡囡,你告诉妈妈,谁带你去那个地方的?”杨曼玲扶正女儿的身子,认认真真的问道
“是大哥哥,是书店里的大哥哥,打了电话,车子来了,就把囡囡和舅舅带到那里去了”朱筱筱尽可能的用一些简单易懂的句子把事实的真相拼凑出来。
她当然明白自己仿佛已经卷入了一个很麻烦的漩涡里,可是她在害怕的同时也在考虑如果不答应最差的结果会是什么,她直觉的认为那个苍老而慈爱的老人,似乎并不是一个会滥用手中权力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可是那个中年女士呢,她就不敢保证了,所以那个书店的大哥哥是目前她们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似乎他对于这种陪伴行为也并不是那么赞同,至少从他今天进屋子看到一群小姑娘时脸上露出的苦笑就能感觉得到。
杨曼玲想了想“筱筱,妈妈明天中班,明天早上我们幼儿园先不去,你带妈妈去找那个大哥哥好不好?”
朱筱筱点点头,谁说家庭妇女没有大智慧,那根本就不是事实,看看我们家杨曼玲,这么快就找到了可以行动的方向,这不就是一个深藏不露有大智慧的人嘛。
杨曼玲勉强笑了笑,丈夫远在海外,大哥又是没主见的,她无奈于自己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是为了女儿,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都要去试一试,总不能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带走吧。
晚上的这顿饭,母女两显然都不在状态,完全就像是填饱肚子的简单机械行为,杨曼玲帮朱筱筱洗完澡早早就哄她去睡了,自己却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失眠到天亮。
另一边,朱筱筱也是睡不着,可是她却不敢翻身怕杨曼玲发现她没睡,只好僵硬着身体假装熟睡,脑子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思考,朱筱筱前世一直很奉行的一句话就是,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而现在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杨曼玲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离开她身边的,万一,万一对方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让自己的妈妈没了工作,甚至可能连累爸爸,那这种逼迫下,即使杨曼玲不退让,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遭受到这种待遇,所以与其让形势恶劣到这种地步,不如自己见机行事
最坏也就是自己被迫离开杨曼玲,去当陪聊的,当然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她一定要为杨曼玲他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比如给杨曼玲换一个更好的,不用三班倒的工作之类的,也许自己运气好,那个老人家没过多久就不喜欢自己了,或者有新的更讨他欢心的人出现,也未尝可知,当朱筱筱差不多理清了思路的时候,楼下的公鸡发出了响亮的早安信号,天亮了。
母女两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了书店,朱筱筱还好一点,年纪小只是看起来眼睛肿了点,像是哭过一样,杨曼玲就惨了,淡淡的青色在眼下晕成一片,颇有点惨淡的感觉。
母女俩到的时候,书店才刚开门,小年轻还没到,书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2,3个人,其中一个张阿姨倒是认出朱筱筱是昨天上了小老板车子的小姑娘,客气的拿了凳子让母女俩坐,书店里没什么人,她就拉着杨曼玲随便的聊着,杨曼玲心里有事,本不想说话,可是自己等的人没到,对方又客气的给拿了凳子,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说了一会儿。
朱筱筱今天自觉心浮气躁,也就没有去找书看,趴在柜台边,看着窗外的行人,突然眼前一亮“妈妈,大哥哥来了。”说着转身回到了杨曼玲身边,小脸朝门口方向抬了抬。
杨曼玲背着光,只看到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朱筱筱和杨曼玲的时候,年轻人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朝杨曼玲点了点头“还是去我办公室吧”说着自己拿出钥匙,把仓库旁边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第十八章
杨曼玲带着朱筱筱走进办公室,不大的办公室里放着一个桌子还有一台小冰箱,塞了一张小沙发,小年轻从冰箱里摸出两瓶汽水递给了母女俩“不好意思昨天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有点乱,你们先坐沙发上吧。”
年轻随意的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拢了拢,扯过一把勉强还能坐的椅子坐到了母女俩面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顾,昨天冒昧跑去你家拜访的是我的母亲。”小年轻帮两人启开了汽水,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刚想拆,就看见对面朱筱筱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烟,想了想,小年轻干干的笑了一下,又将烟塞回了口袋里,舔了舔嘴唇,为难的开了口“那个,我对于昨天我母亲所提出的那些事情向你表示歉意,但是请你相信她的出发点绝对是善意的,只是可能采取的方法并不是正确,这一点还请你谅解。”
杨曼玲苦笑了一下,他们家倒好,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昨天先威逼自己,今天马上就走柔情路线,看来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难解决。“道歉就不用了,说实话我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所在的大家族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是不一样的,我想,这种情况下,找一个陪老人说话的孩子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杨曼玲真诚的看了一眼顾烨霆“我们家的情况,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一点,她爸爸,常年都在海外,我的生活可以说全部都是围着她来转,她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身边,所以虽然我能体谅你母亲的心情,可是是不是也请你们考虑一下我们母女俩的感受”
顾烨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其实一开始也是很不赞同这种做法的,可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他是避无可避啊,母亲作为家里的长媳,所面对的压力本来就比其他人更大,而且这次这种机会,如果不是家族里没有适合的小女孩,他们也不会动脑经到人家的孩子身上去,家里的表姨夫,二舅妈的小动作就没停过,送来的小姑娘也是一波接一波,面对心力交瘁的母亲,他本是有心无力,可谁知那么巧就会被他遇见这个可爱漂亮又聪颖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面对神情哀戚的年轻女人,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顾烨霆心里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昨天母亲回家之后就让人查了朱筱筱家里的情况,他自然知道这个年轻女人几乎是一个人独自带大了这个孩子,感情肯定比普通家庭的母女来得更加亲密,所以当时他曾委婉的劝阻母亲,是不是换一个人比较好,可是母亲只是让他不要再插手便将他赶出了书房之外。他第一次觉得也许昨天他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把朱筱筱带去见爷爷,给这个家庭带来了那么不安定和惶恐的一切。
“杨女士,我坦白跟你说吧,虽然这件事情,我可以和我爷爷提一下,最好的情况是他把事情压下来,这样你和你女儿不会分开,但是我必须说爷爷他不可能总是来关注你们的生活”想了想决定再把事情说的明白些“我的意思是,即使当前把事情解决了,可是我的母亲,说实话她的脾气并不是很好,虽然她肯定不会反抗我爷爷的意思,但是私底下,你知道的,对你的工作或者是小朋友爸爸的工作做一些变动,还是很有可能的。”
杨曼玲握着朱筱筱的手一紧,她自己的工作本来工资不高,也不是特别在意,可是丈夫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如果丈夫失业,那他们家,她不敢往下想去。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顾烨霆为难的看了眼杨曼玲:“其实,杨女士,你丈夫常年走海外,应该也是有见识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国外很早就有寄宿制教育这个教学方式,从幼儿园开始,小孩子就住在学校里,只有周末会被接回家,你不妨就当送小朋友去读寄宿制学校是一样的。”
杨曼玲摇了摇头“外国人是外国人,而且按照你母亲的意思,筱筱平时是要陪着你爷爷的,作为一名母亲,我不可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而且我想筱筱在那种陌生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快乐,而我所希望的只是她能快乐健康的成长而已。”
“大哥哥”朱筱筱墨玉般的黑瞳里已经盈满了点点泪光“我不想和妈妈分开,爸爸不在家,囡囡只有妈妈了,大哥哥,你和阿姨说说好不好,囡囡可以常常去看老爷爷,给他念好多好的诗,只是不要把囡囡和妈妈分开好不好”娇软的嗓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只是一直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顾烨霆仓皇的别过脸,第一次他这么狼狈的避开了小姑娘泪眼盈盈的小脸,他没有办法给这个小姑娘任何承诺,至少现在没有办法,他艰难的开口:“大哥哥没办法答应你任何事情,但是大哥哥会尽力帮你和你妈妈,尽大哥哥最大的力量,可以吗?”
听到小年轻的保证,朱筱筱的泪终是没有能忍住,流了下来,朱筱筱伤心一半是因为她需要打动眼前的男人,需要他愧疚,一半倒是因为真的伤心了,她想到小时候母亲一个人去抗煤球,一个人换煤气罐,家里的事情大半都是母亲一个人,如果她也不在她身边的话,那那间不大的一室半里,就会独留母亲一个人孤单单的身影,想到这里,朱筱筱是真的心酸的不行,也就放任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杨曼玲忍住心里的酸楚,轻轻地帮朱筱筱擦干了眼泪,小年轻看了眼杨曼玲,正色道:“杨女士,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去协调,三天后如果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有什么情况我们三天后再商量,你看好么?”
杨曼玲盯着小年轻看了半晌,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杨曼玲第二次带着朱筱筱来到这家新华书店的时候,她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上海牌小轿车,就是这辆小车,在那个晚上载着那个强势的中年女士,以近乎无情的方式试图占有她的女儿。
杨曼玲定了定神,牵着朱筱筱走进了书店,正在柜台边和几个阿姨说话的顾烨霆看到母女俩来了,便转身迎了上来“你们来了,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吧,爷爷想见见你们母女俩,派了司机过来接你们去呢。”
杨曼玲手心微微的汗湿了,她捏了捏朱筱筱的小手,仿佛这样能带给自己更大的勇气,点了点头,跟着顾烨霆上了车,这一次,朱筱筱看到开车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人,可是朱筱筱却没了当时说笑话的心情,她只是倦卷的靠着母亲,一双琉璃的黑眸蒙上了淡淡的灰色。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医院,还是上次那个病房,朱筱筱跟着母亲静静地等在病房外,顾烨霆进去之后很快就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走出来的还有上次朱筱筱见过的那个像SD娃娃一样精致的男孩子,朱筱筱的视线慢慢的移到了那个男孩子的手上,那是一本《小王子》,而且从封面来看,应该是一本英文原版书,朱筱筱楞了楞,谁说以前的家长不关心早期教育,眼前的这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如果能看懂这个原版书的话,保守来说最起码也学了几年英文了吧。
朱筱筱还在思考的时候,杨曼玲已经走进了病房,顾烨霆自己在传达爷爷这个意思的时候也感到很莫名,他想不明白,爷爷单独要和这个年轻女人谈什么,有什么是要避开他们几个说的呢。
也许是朱筱筱的视线太过灼热,那个从走出病房之后就静静看书的男孩子抬起了头,浅咖啡色的眼眸里闪着一丝疑惑“想看么?”男孩子开口了,发音有点怪异,更像朱筱筱前世接触的那些个ABC(America born chinese),似乎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发音的不准,有点不满的皱了下眉。
朱筱筱乖巧的摇了摇头,“谢谢小哥哥,我看不懂的”稍微聪明点没什么,看的懂中文字也没什么,可是这种连父母都看不懂的英文,如果自己看的懂,估计杨曼玲她们都要吓的尖叫了,她可不想被送去什么中科院被当做小白鼠去研究。
漂亮的小男孩闻言有点懊恼的低下了头,不吭声了,顾烨霆看了看自己漂亮的表弟,和那个同样外表毫不逊色的小姑娘,坐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小金童玉女“烨霖 ,你下个月学籍就要转过来了,不如趁现在和这个小妹妹多练练你的中文,反正,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也没有别人,说错也没关系。”
朱筱筱莫名的看了顾烨霖一眼,心想不会那么巧真的被自己猜对了吧,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顾烨霆,脸上就差写着我不懂,我很莫名,请解释这几个字了。
顾烨霆笑了笑“顾烨霖,我表弟,他之前都跟着他妈妈生活在英国,前几个刚刚回国,所以,普通话可能会让人听的有点别扭,”说完看了看朱筱筱,坏坏的笑着说“烨霖也是天才儿童哦,英国那边给他的智商测下来超140,属于天才型的儿童,我看你年纪小小认识那么多字,应该也不属于一般小孩了,你们两个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吧。”
朱筱筱囧的不行,自己那是仗着比别人多活了28年才有的那么点优势,可是眼前这个比SD娃娃还漂亮的小正太却是真正的天才,智商超过140是什么概念她并不知道,只是她记得爱因斯坦的智商是146,瞬时朱筱筱觉得眼前男孩子的额头上明晃晃的凿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大神”
顾烨霖的确有着这个年纪男孩子所不具有的沉稳和安静,虽然年纪小,可是并不会显得跳脱,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书,如果不去关注他的身形,会以为是一个年纪15,16岁的少年,那神态,那举止,朱筱筱不得不感慨,天才果然和她们这些凡人,是不同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因为前世的种种关系,所以在平时,她也时常流露出一个3岁小女孩不该有的那种宁和而沉静的气质,让人们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除了关注她漂亮的五官之外,还会特别被她这种不知不觉散发的特别气质而吸引,继而产生好感。
顾烨霖其实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很有好感,她就像是奶奶屋里那个精致娃娃的真人版,皮肤又白又嫩,像一朵软软的棉花,湿漉漉的大眼睛又黑又亮,乌黑的长发就像上好的丝绸,可是想到他自己糟糕的中文水平,顾烨霖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不要开口说话。
病房的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杨曼玲眼睛微红,朱筱筱急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杨曼玲忙伸手扶住朱筱筱,朱筱筱认真的观察着杨曼玲的神情,有悲伤,有难过,似乎并没有屈辱和不甘或者愤怒,这,又算什么情况呢。朱筱筱一时没了主意,可是眼下也并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
杨曼玲亲了亲朱筱筱,带着她来到病房门口“囡囡进去吧,爷爷在里面等你,记得要乖,陪爷爷说会儿话就出来吧。”
朱筱筱不放心的看了母亲两眼,看到杨曼玲并不勉强的神情之后微微放松了心情,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十章
朱筱筱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走到了床边,老人比前几天看到的时候要精神好很多,笑眯眯的靠在床架上朝她招了招手,朱筱筱走过去甜甜的喊了声“爷爷”
其实对于朱筱筱来说,她很能明白这个年纪的老人所需要的是什么,对于到了眼前这种地位的人来说,金钱已经仅仅是一个数字上的变化了,而权势在他这个年纪也已经放得开了,所图不过是家和而已,或者说在可能的情况下对自己曾经有缺憾的那些个事情做一些弥补。好让自己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的走完。
老人慈爱的看着朱筱筱,拿起旁边果篮里大大的苹果递给朱筱筱,朱筱筱摆了摆手“囡囡不吃,爷爷身体好了么?”
老人点了点,“过几天就出院了,你那些叔叔阿姨们啊,就是不放心,非要那些医生一遍一遍的给我检查,可把我给折腾的够呛。”
朱筱筱咯咯咯的笑了笑,挑着好玩的笑话给老人讲了几个,“爷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妈妈说我只能陪你一会儿,不然该耽误你休息啦”说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老人乐呵呵的说好,朱筱筱想了想开口道:“爷爷知道布和纸都怕什么吗?
老人听了一愣,继而认真的想了想,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朱筱筱俏皮的一笑 :“布怕一万,纸怕万一呀。”老人听了哈哈一笑,伸手一点朱筱筱光洁的额头“古灵精怪,有你在,以后我怕是想静都静不了咯”
朱筱筱一听不由的愣住了“爷爷……”
老人拍了拍朱筱筱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孩子,去吧,爷爷有点累了,跟你妈妈早点回家,等过几天爷爷接你来跟爷爷家的小哥哥玩,好吗”
朱筱筱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仰起头甜甜的说了句“好”就跟老人道别走出了病房。杨曼玲看到朱筱筱出来也没多说什么,牵起朱筱筱就慢慢的走了出去,朱筱筱转身正想和那个漂亮的小正太道别,却看到那个小正太正朝自己走来,顾烨霖走到朱筱筱面前,低头认真的看了眼朱筱筱,伸手将自己那本《小王子》递给了她“你喜欢,给你看”
朱筱筱的笑容抽了一下,拜托,自己现在应该完全看不懂这个书才对,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IQ140+么……这礼物送的……
“不认识,没关系,图片,也可以看”那小正太别扭的说完这句话,看朱筱筱没有收下的意思,动作迅速的把书朝朱筱筱手里一塞,便转身快步走进了病房。
“哎……”他跑什么呀……起码起码让她说声谢谢啊,真是的,走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老虎呢,看来自己这张小LOLI脸还真是能通杀6岁到60岁呢,感慨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脸,朱筱筱朝着顾烨霖走开的方向,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等到家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杨曼玲总算是放松了神经,大大的拥抱了下朱筱筱,紧紧地把朱筱筱抱在了自己怀里,朱筱筱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滑下,妈妈哭了?朱筱筱挣扎了起来,仰起小脸,急急忙忙的帮杨曼玲擦起了眼泪“妈妈,妈妈你别哭……”
“囡囡,妈妈,妈妈是太开心了,我们不会分开了,顾先生说他在这里不会待很久,妈妈白天上班的时候,顾先生那里会派人来接你过去,等晚上妈妈下班前再派人送你回来,你不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幼儿园么,顾先生说可以让你去XX幼儿园,当然他说这要看你自己喜欢不喜欢,平时妈妈休息的时候,囡囡就在家里跟妈妈在一起,哎,我没想到顾先生居然有那么伤心地一段经历,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想到也有那么多心酸,真是穷有穷开心,富有富伤心啊……”
啊?原来妈妈是太开心了,才哭的,到把朱筱筱吓个不轻,朱筱筱心想,这个结果比自己预想的真的要好很多,甚至算得上是惊喜了,当下开心的抱着杨曼玲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她的妈妈,果然是善良的不得了的人呢。杨曼玲感受到女儿的喜悦也开心的不行“走,买菜去,妈妈今天给你烧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骨和红烧鸡翅膀”
朱筱筱高兴的用力点了点头,事情能这么顺利的解决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放松下来了,既然老人不会在上海待很久,那就当和自己前世做义工一样,陪老人家说说话也没什么困难的,在没有威胁到自己家庭的前提下,和这种家庭打交道其实并没有坏处,也许,会是自己的一个机遇,也说不定。朱筱筱一直没有忘记这一世,她一定要让家里的条件早早的好起来,也不用让父母一把年纪了还要辛苦的工作。
再一想,朱筱筱乐了,自己前阵子不是还在烦恼怎么才能说服妈妈不要送自己去幼儿园了么,现在倒好,也不用她费尽唇舌了,现成的解决方案就摆在这里,至于那边的那个XX幼儿园,就等自己到了顾爷爷那里之后再慢慢解决好了,想通之后心下不禁大喜:作者到底不是后妈,还是疼俺的……
到了晚上,杨曼玲拿出一个小包,把朱筱筱的一些衣服塞了进去,想想又打算把几件还没穿过的新衣服也去下水,明天早上干了之后给她带过去,朱筱筱拦着不让,说自己夏天的衣服已经好多了,这些放着明年也能穿,杨曼玲轻轻拧了下朱筱筱的小脸袋还是拎着衣服去下了水。
这天晚上,母女俩终于在担心了几天之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香喷喷的睡了个好觉,等朱筱筱醒来的时候,看见杨曼玲已经做好了早饭,前几天一直抑郁的脸上也透着开心,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杨曼玲给朱筱筱找了件海军领的小短裙,蓝白色的小裙子在夏天看起来特别的清爽,在朱筱筱的要求下,勉强给朱筱筱扎了个略有点怪异的韩式小发辫,虽然繁琐了些,但确实比平时好看不少,母女俩开开心心的吃完早饭,就听见门外清脆的敲门声。
杨曼玲扬声喊了声来了,朱筱筱两腿用力一蹬跳下了小凳子,巴拉着门把手打开了门,发现来的居然是顾烨霆
“大哥哥早~”朱筱筱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早早,还在吃饭呐?”顾烨霆捏了捏朱筱筱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朝杨曼玲点头打了声招呼“她平时用的那些东西还麻烦你准备一些,至于衣服零食之类的,一会儿我带她去买就行了”
“不用,衣服我给她带着了,万一弄脏了麻烦你们帮她换一下就行,吃的我也给她准备了”杨曼玲笑了笑,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包递给朱筱筱。
“我来拿吧,囡囡吃完了么?”朱筱筱最后又喝了一口豆奶,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手帕擦了擦嘴,朝顾烨霆点了点头,便把手递给了他。
杨曼玲帮着朱筱筱拉好了衣服,穿上了小凉鞋,就目送他们两下了楼坐进车子里扬长而去。
杨曼玲转身回来继续收拾着屋子,那边敲门声又想了起来,抬头一看“大嫂?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肖月娥笑了笑,拎了一小篮鸽子蛋递给了杨曼玲,“我妹夫家的鸽子最近开始生蛋了,昨天晚上给我送了些来,我想着鸽子蛋吃了对小囡皮肤好,就拿点过来给筱筱。”
杨曼玲笑着倒了杯菊花晶给肖月娥“你也真是的,留着给小志和小雍他们吃好来,正是他们长个子的时候。”
“家里还有呢,再说男小囡要皮肤好干嘛,有力气才是真的”肖月娥喝了口水看了眼杨曼玲“曼玲啊,这几天那个小车子怎么总到我们这里来?她们来干嘛啊?我看筱筱刚才怎么自己一个人上车的拉?”
杨曼玲不动声色看了眼肖月娥,她的这个大嫂,人不坏,就是喜欢碎嘴,还喜欢搬弄是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我也不太清楚的,上次不是大哥带着筱筱去的么,听说好像是去读书什么的。”
“不清楚你怎么就让筱筱跟他们走的啦?万一是那种人贩子怎么办,不是我说你,老朱不在家,你自己这方面要注意的,筱筱长的可爱,要是被拐走了,你要双跳脚了!”肖月娥问了半天没问出点名堂来,也有点不乐意了,这几天楼上的章阿姨,隔壁的许阿婆,都在问她小车子的事情,她们看到朱筱筱坐进车子里,都以为他们家有个有钱的亲戚,上赶着巴结她呢,现在倒好,小姑这里一问三不知。
“不会的,大嫂,你放心吧,人家开得起小车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对了,我单位前几天买了几块的确良,你拿去做件衬衫好来。”说着便走进屋里拿报纸包了块料子给肖月娥,肖月娥一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伸手接了过去。
肖月娥走后,杨曼玲想着等今晚筱筱回来,一定要和来接他们的小年轻说,以后车子可不能再开过来了,最好还是停在那个书店,反正这里走到书店也只有几分钟路,自己可以每天早上先送筱筱去书店,在那里总能稍微避开些邻居,也免得邻居之间有什么议论。
朱筱筱坐进车子里之后,小年轻低声吩咐了几句,车子就开动了,显然这次去的不是医院的方向,小年轻从包里摸出了几本书,朱筱筱一看,有《舒克和贝塔》《365夜》还有《神探荞麦皮》,这些可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故事书了,再次看到那些个熟悉的封面,朱筱筱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些书,对着小年轻大大的说了声谢谢。
小年轻摇摇头说不用,从包里拿出几张报纸就看了起来,朱筱筱捧着这些书,心情大好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候的马路上还没有那么多的霓虹灯广告版,树立在旁边的几个宣传栏上,也都是大幅的写着“只生一个好”马路的两边矗立着高高的行道树,满眼看去,几乎是一片白,白色的的确良衬衫,米色的平角短裤,高高的28寸自行车,这才是真实的历史啊。
车子在开了一段时间之后,驶进了一条比较狭窄的小马路,马路两边是熙熙攘攘的早饭摊点,朱筱筱扒在窗口看着那熟悉的柴片馄饨,还有那刚捞起来金黄金黄的油条,那白白嫩嫩的豆腐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朱筱筱的前世里,因为肠胃功能不好,所以杨曼玲一直不许她在外面吃早饭,像是这种拆片馄饨之类的,只有偶尔杨曼玲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才会自己买了小馄饨皮和肉,找个砂锅烧给朱筱筱吃。
可是朱筱筱总是固执的认为,柴片馄饨就是要放在柴火上面烧,才有那个味道,所以从某方面来讲,朱筱筱也有极为固执的一面。小年轻看到朱筱筱的馋猫样子倒是笑了,这个小姑娘从认识一直就不像是个三岁的小女孩,现在一边咽口水一边眼巴巴看着的样子,到还正常些。
“饿了么?等到了爷爷家里,让阿姨给你弄点点心,”一边说着一边朝马路上的那些早餐摊点指了指:“那些,是很不卫生的,你看我们车子开过去,那些灰尘都跑到吃的东西里面去,你等于直接在吃灰尘,灰尘什么样的你知道么?就是脏东西,一团一团的……”
朱筱筱囧的不行,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这么点小灰,先别说肉眼看得见看不见,就是这么点小灰他都受不了,要把他搁到20年后,那些三聚氰胺,那些苏丹红,那他是不是啥都不要吃了,直接成仙得了。
第二十二章
车子沿着葱郁的林荫道一路驶去,最终停在了一个朱红色的镂空铁门外,左侧是一个小小的接待室,司机摇下车窗把证件递给了那个接待室里的警卫员之后,朱筱筱他们被放行了,朱筱筱吐了吐舌头,她还是第一次进这种高干府邸呢,车子停在了专用的车位上,顾烨霆抱着朱筱筱下了车,朱筱筱仰起头,只第一眼,她就深深地被眼前这栋漂亮的小洋房吸引了。
红白相间小楼在周围一片浓密的绿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大大的花园里种满了棕榈和冬青,小楼的窗户更是特别,居然使用的是木质百叶窗,就像《雷雨》上面的那种,这些在后世,已经根本不复存在了,被抱着进了屋子,朱筱筱觉得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高挑的客厅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梁柱平顶,搭配的是漂亮的手工彩绘,苍劲有力的书法大字悬挂于中,地坪采用柚木镶嵌成芦席纹图案。朱筱筱着迷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被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惊醒。
朱筱筱抬眼,看见一名年约30岁的女子拎着包从二楼缓缓走下,细长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二婶,这是打算要出去么?外面现在挺热的”顾烨霆放下朱筱筱,接过旁边保姆递过来的冰水,咕咚咚的灌了一大口下去,这才感觉热意消散了点去。
被唤作二婶的女子点了点头,扶了扶架在鼻梁之上的咖啡色太阳镜,“哪里来的小孩子?你的朋友?”眼神从上到下扫过朱筱筱,一身的廉价货,嘴巴不由得撇了一下。
“爷爷请的小客人,这不,正准备带她上去见爷爷呢。”顾烨霆随意的擦了擦嘴,帮着朱筱筱解下小小的公主帽,“爷爷这会儿在书房还是在卧室啊?”
“在书房吧”再一次细细的看了眼朱筱筱,除了一张漂亮的小脸,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从头到脚的这一身一副加起来还没有她一副眼镜贵,随意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约了人吃午餐,跟刘妈说午餐不要准备我的。”
顾烨霆应了一声,那年轻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朱筱筱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年轻女子给予的怠慢,毕竟这种情况她在前一世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而且眼下她的心思全在这栋低调而奢华的小洋房里,实在分不出心思去理会这些。
朱筱筱被带进书房的时候,顾爷爷正在看书,看到朱筱筱来,顾爷爷显然很高兴,吩咐着旁边的警卫员帮朱筱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自己旁边,亲切的低声询问着朱筱筱早饭吃了没有,顾烨霆看看好像没他什么事了,也跟爷爷打了声招呼走了,静谧的书房里,精神矍铄的老人和天真无邪的孩童,钩织出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朱筱筱很喜欢这样的书房,八角窗台前,大大的落地书橱里,堆得满满的都是书,她甚至觉得仿佛那些淡淡的书香已经从那些透明的玻璃之后一阵阵的传了出来,顾爷爷摸着朱筱筱的小脑袋说“今天爷爷家里的小哥哥去学校了,一会儿爷爷带你去接小哥哥回家,好不好呀?”
朱筱筱想了想“是眼睛大大的那个小哥哥么?”在她的概念里,这样的大家族都是会有很多子嗣的,万一她到时候搞错了人就傻了。
“是你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小哥哥,小哥哥今天第一天去学校,爷爷有点不放心呢”看了看朱筱筱突然问道:“小囡囡想去学校么?爷爷家不远有一家幼儿园,那里有很多跟筱筱一样大的小朋友,你可以跟小朋友们一起做做游戏。”
朱筱筱为难的看了眼顾爷爷“爷爷,筱筱不去幼儿园行吗?幼儿园不好玩,没有书可以看,筱筱喜欢看书。”
“哦?”老人感兴趣的看了眼朱筱筱“筱筱喜欢看什么书?”
朱筱筱歪着头想了想,小小的手指指了指书房里大大的书橱“爷爷这里的书,囡囡都想看”
“好!好!好!人小志气高啊,好,我们不去幼儿园,爷爷教你识字,爷爷等着将来我们的小囡囡把爷爷这里的书都看完。”老人是真的开心,这么个娇小的人儿抱在手里像个糯米团子似的,还能清脆脆的说要把他书房里的书看完,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老人深深地觉得欣慰。
朱筱筱开心的用力点了点头,又给了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快到中午的时候,老人带着朱筱筱又坐上了那辆朱筱筱很熟悉的小红旗,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小学门口,朱筱筱看了看,明白这应该也是那种高干小学,毕竟从外观和设施来讲,和她印象中的小学相距甚远,朱筱筱坐在车内,车窗已经被司机摇下,微微的风吹过,朱筱筱突然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记忆里童年的那些小伙伴,也许正在和她越行越远,从两条相交的直线,慢慢的延伸开去,她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甚至恍惚的想前世里她看了无数次的幼儿园毕业照,小学毕业照,这一世是否都将不再存在,或者说照片上将不会再有那些人。
悦耳的下课铃响了起来,门口的门卫大叔拉开了沉沉的铁门,小孩子们如同放飞的小鸟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朱筱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穿着雪白衬衫的男孩子,试图从中找出顾烨霖的身影,可是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看到,朱筱筱转头看了看老人“爷爷,囡囡没有找到小哥哥”
老人点了点头,却是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孙子,难道是第一天上课出了状况,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学校去看一下,便吩咐司机熄了火,自己带着朱筱筱走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
问清了门卫一年级一班所在的位置之后,老人牵着朱筱筱慢腾腾的走进了教学大楼,教室里小小的书桌还有那小小的椅子,让朱筱筱神情一阵恍惚,一年一班的位置很好找,在一楼朝南正数第一间房间,老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微微的停下了脚步,朱筱筱从老人手臂的缝隙中,看到了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的小正太顾烨霖,此时正懊恼的冷着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老人悄悄把身子朝旁边挪了一下,静静地走廊里,教室里的对话声就显得特别的清晰
“不行,我是顾烨霖的同桌,应该让我来指导他功课”说话的是一个气呼呼的圆脸小姑娘
“才不是呢,我是大队长,明明就是应该让我来”唔,另外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你们别吵了,王老师说了,我是学习委员,学习方面的事情都应该由我负责,所以顾烨霖应该跟我一起学习”哦哦……第三个小姑娘的声音了
听到这里,朱筱筱和老人都忍不住笑了,老人笑的是看来自家的孙子太受欢迎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朱筱筱笑的是,这一幕让她忍不住想到三只小狗抢夺到嘴边的肥肉这个场景,而那个标致的小正太此刻脸上正顶着华丽丽的肥肉二字,想到这里,朱筱筱又忍不住想笑了,碍于还想继续看下去,只好很痛苦的强忍下去,活生生的把一张LOLI脸憋得通红。
我们的肥肉小正太同学终于也不堪被如此争夺,挣扎着要从中突围,拽过自己的书包就要推开身边的人,结果那几个小姑娘看到之后又吵了起来
“陈婷,都是你不好,你看,顾烨霖他生气了”
“张丽丽你胡说!明明是你不好,你干嘛拿他的语文书,你快点还给他”
“都怪你们!顾烨霖,顾烨霖,你别走,等等我啊”
几个小姑娘又纷纷伸手拉住了顾烨霖,顾烨霖忍了又忍,转身回头看着围在他桌子旁边的小姑娘“中文我会找老师来教,请你们,放手!”
几个小姑娘哪肯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劝说,朱筱筱强忍住笑意憋得痛苦的不行,哎,这个时候小正太就该学咆哮马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应该一边狂摇那几个女孩“你们喜欢我哪里!你们说,你们说,我改还不行么?”最后再是猛力一拍自己胸口“我要窒息了!”啊……多么契合的场景,多么和谐的一幕……可惜小正太实在太有风度……可惜了……可惜了……
相比较朱筱筱略显阴暗的想法,顾爷爷就要善良的多了,在发现自己的孙子恐怕已经在暴走边缘徘徊时,终于决定挺身而出
“咳咳,烨霖啊,爷爷来接你回家了”说着从教室门边慢慢的牵着朱筱筱走了进来
朱筱筱促狭的看了眼满脸阴郁的小正太,又看了一眼几个小姑娘还搭在他书包上的小手,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
几个小姑娘看到大人走了进来,也慌了神,急忙放开顾烨霖的书包,慌慌张张的喊了声“爷爷好”
顾爷爷点头说好好,顾烨霖脸色不豫的扯过自己的小书包,看了眼还在捂着嘴偷笑得朱筱筱,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爷爷,走吧”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几个小姑娘一看他要走,又急了,想喊住他又碍于大人在场不好意思开口,只好互相对看了几眼,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顾烨霖显然气坏了,一路上都憋着不吭声,只顾着自己飞快地往前走去,顾爷爷朝朱筱筱眨了眨眼睛,手指悄悄地朝顾烨霖那里比划了下,朱筱筱笑眯眯的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到了顾烨霖的旁边,把自己软软的小手塞进了顾烨霖手里。
顾烨霖一愣,低头看了眼手中柔弱无骨的小手,软绵绵的就像是握着一团棉花,他无意识的用手指又摩挲了两下,觉得手感真是好啊,可是一想到刚才朱筱筱捂着小嘴笑他的样子,又觉得心中有气,无视朱筱筱讨好的表情,愤愤地别过了脸。
“小哥哥好厉害哦……”朱筱筱扬起白嫩嫩的小脸,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顾烨霖。
顾烨霖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
“小哥哥送囡囡的故事书,好多好多的字,囡囡都看不懂,小哥哥都看得懂,真厉害”说着又一本正经的用力点了点头“真的很厉害!比爸爸都厉害!”
顾烨霖听到这里脸色好了很多,在他的认知里,小孩子都是很崇拜父母的,小囡能把自己和她父亲比较,那时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是真的满厉害的,想到这里,顾烨霖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凶巴巴的看着朱筱筱,声音相对温和的说:“我可以教你,那是英文单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等你学会之后,我那里还有很多的故事书可以给你看。”
朱筱筱两手捧在脸颊下,装出一个超可爱的表情“可以吗?真的可以教囡囡吗?小哥哥你好好噢”又转身摇了摇顾爷爷“爷爷~囡囡可以跟小哥哥一起学吗?”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所谓教学相长嘛,烨霖要教筱筱英文,首先肯定要会解释这个英文,而对于筱筱,他肯定只有先搞懂这个单词中文再试图转化为简单易懂的意思,才能转述给她,在这个教学的过程中,其实也是烨霖自己主动学习的一种方式,想到这里,老人精明的眼神轻轻地扫了一眼朱筱筱,无声的笑了笑,牵着两人坐进了小车里。
第二十四章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正在忙着准备午饭,看到顾爷爷回来了,忙上前来请示是不是可以开饭了,顾爷爷转头问身边的警卫员“玲玉派人接回来了没有?”警卫员连忙点点头“是警卫室的小周去接的,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车已经在车库里了,玲玉小姐应该已经接回家了。”
顾爷爷点点头:“让人喊她下来吃饭”说着便转身走进了餐厅,顾烨霖牵着朱筱筱先去了洗手间洗了手,拿着小肥皂给朱筱筱的两个手都涂上,轻轻地合拢手掌心上那双嫩白的小手,慢慢揉搓,直到手心之间充满白色的小泡泡,朱筱筱调皮的伸手把白色的泡泡往顾烨霆脸上点去,顾烨霖轻松地避开,顺手扯了扯朱筱筱长长地小发尾,惹来朱筱筱不悦的哼唧声。
楼梯边,一个5,6岁的小女孩被牵着走了下来,她惊讶的地看着洗手间里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在看到朱筱筱快乐的小脸时,眼中充满着妒忌和不满,等走下最后一格台阶,小女孩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用力一推朱筱筱“走开,谁允许你和我霖哥哥一起玩的。”
朱筱筱本就人矮,站在小凳子上才够得到洗手池,这下被小女孩一推,身形马上摇晃起来,幸好旁边的顾烨霆反应够快,马上拉了她衣服一下,不然撞到台盆边可不是好玩的。朱筱筱站稳之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穿着很漂亮的小洋装,脚上一双黑色的娃娃头皮鞋,再往上看,一张很普通的小圆脸,扁扁的鼻子,蜡黄的肤色,头发也稀稀黄黄的像一团枯草,这是谁?
朱筱筱委屈的瘪了瘪嘴看向了旁边的顾烨霖,只见顾烨霖正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道歉,顾玲玉!”
那女孩子倔强的一咬牙,伸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处用力拍下,顾烨霖忙把朱筱筱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本能的推开了眼前的女孩子,直到女孩子被砰的一声推倒在地上之后,那双眼睛里还充满着不敢置信“你推我?”一只手恨恨的指向朱筱筱“我才是你妹妹!她只是个野孩子!”
朱筱筱也怒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们这家是不是专门出这种大脑构造异于常人的极品啊?先是莫名其妙的要把她和妈妈分开,这才刚解决,又来一个莫名其妙指着她骂野孩子的人,朱筱筱看着女孩子妒忌的眼神一直盯着顾烨霖牵着自己的手,眼波一转,呜咽了一声,把自己狠狠地撞进顾烨霖的怀里“呜……呜……小哥哥,囡囡不是野孩子……呜……”
顾烨霖用力抱紧了一下朱筱筱,一边轻声哄着“你不是,别哭,别哭”一抬手吃力的抱起她,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顾玲玉,说了句:“你自己去跟爷爷解释。”
抱着筱筱走进了餐厅,轻轻拍了拍朱筱筱的背“你坐好,我拿毛巾,擦你的脸好不好?”
虽然这话听起来别扭,可是朱筱筱听懂了,他是要拿毛巾给她擦眼泪呢,可朱筱筱其实没多少眼泪,一看顾烨霖要把自己放下来,急忙又干嚎了两声,把自己捂在顾烨霖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顾爷爷顾震一看小家伙哭着被抱过来,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烨霖一边哄着朱筱筱,一边正打算开口说话,顾玲玉已经急急的冲了过来,拉着顾震的衣服下摆就告起状来:“爷爷,霖哥哥帮外人欺负我!”
朱筱筱忍不住身子一抖,这小女孩儿生下来的时候脑袋先着地的吧……她当屋子里这么多保姆阿姨是摆设啊,这一核实就会被拆穿的谎话,她怎么张口就来呢,顾烨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一震,还以为是她被顾玲玉吓到了,生疏的拍了两下朱筱筱“不怕,爷爷会帮你,不要怕她”
朱筱筱像个收惊的小动物一样,慢慢的从顾烨霖怀里转出半个小脸,委屈的眼神怎么藏也藏不住,眼泪汪汪的看着顾震,软软的说了一句:“爷爷,囡囡不是野孩子……囡囡想回家……”说完又把头转回顾烨霖怀里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顾震看了眼紧咬着下唇,眼神愤恨的盯着朱筱筱的孙女,又看了眼小肩膀轻轻颤动的朱筱筱,他抬起眼看向顾烨霆:“怎么回事?”
顾烨霖想了想,说了句“推人,骂人,打人。”
“你胡说,是你推倒我的!”
“玲玉!”顾震喝斥了一声“平时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除了没有礼貌之外,你现在连撒谎都学会了么?”
顾玲玉尖声叫了起来“为什么?爷爷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外人,明明我才是你的孙女,明明我才是霖哥哥的妹妹,为什么霆哥哥不肯陪我玩,却肯跟这个野小孩呆在一起!”
“混账!”顾震起身狠狠地甩开顾玲玉拉着自己的手“目无尊长,不知礼数!满口脏话,你的父母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我没错!明明就是她,我不许她待在我们家里,赶她走,赶她走!”
顾震气的不轻,他本就对于二儿子的婚姻不满,倒不是因为娶得是大家眼中下九流的戏子,而是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女人太过贪图享受,所图不过是儿子能给他带来的财富和安逸,远非良配啊,奈何儿子喜欢,他也做不来棒打鸳鸯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这些,谁知道,看这孩子的样子,好好地一个孩子,怎么被教成了这幅样子。
“去,把老二和老二家的给我喊回来!现在就去!”顾震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第二十五章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的沉默,老人挥手示意阿姨带顾玲玉下去梳洗,吩咐可以上菜了,这时朱筱筱窝在顾烨霖怀里吐了吐舌头,看来事情闹大了呢,不过朱筱筱也不怕,她知道,如果这次任由这个小姑娘欺负自己,那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而且只会变本加厉,长此以往,她以后在这里的日子会很难过,虽然不知道自己会陪伴老人多久,但是最起码她要为自己争取,尽力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过些。
顾烨霖轻轻地把朱筱筱推开了些,拿过毛巾帮朱筱筱擦了擦脸“吃饭,自己坐?”顾烨霖询问着朱筱筱
朱筱筱想了想点了点头,乖乖的从顾烨霖腿上爬了下来,做到旁边已经被调到合适高度的婴儿椅上,老爷子一挥手示意开饭,朱筱筱有点挑食,虽说比以前的程度要好了许多,但还是有很多菜她不爱吃,比如眼前的鱼香茄子,比如顾烨霖盘子里的花椰菜,顾烨霖的用餐礼仪很是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贵气的英伦风,朱筱筱一边吃着碗里的菜,一边分神偷偷的观察他,顾烨霖的面前是一份意面,不知道是不是不会用筷子的关系,给他准备的餐具是刀叉而不是筷子和勺子。朱筱筱不禁想到人长得好看就是赏心悦目阿,吃个意面也华丽的像吃大餐一样,朱筱筱被眼前的美色迷的有点晕乎乎的。
大概是感受到旁边太过炙热的视线,顾烨霖抬眼看了下朱筱筱,伸手拿过旁边干净的小碟子,从盘子里挑了些还没碰过的意面放到了小碟子里,推给了朱筱筱,朱筱筱尴尬的看了眼面前的盘子,比划了一下手里金属的小勺子……这可怎么吃呀,顾烨霖也发现了问题,想了想让阿姨又取来一个小叉子,卷了点意面小口小口的喂给了朱筱筱,朱筱筱吃着嘴里的意面,心里美美的想着,有钱真是好,想吃啥都能吃得到,又看了眼顾烨霖,投胎果然是门技术活啊。看着送到眼前的意面,心情大好的又是阿乌一口。
顾玲玉被阿姨带了出来,虽然是梳洗过了,但是还是看的出来是哭过了,看到顾烨霖和朱筱筱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可是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顾震,还是瑟缩了一下做到自己的位子上。
虽然不敢明着再为难朱筱筱,可是顾玲玉还是气呼呼的用力推开了椅子,顿时安静的客厅里发出巨大的声响,这让顾震和朱筱筱用餐的手同时一顿,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顾烨霖了,他正沉迷于这种喂养游戏,兴致高昂的卷起自己盘子里的意面,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朱筱筱,看着那红艳艳的小嘴慢慢的嚅动,偶尔还会有一些调皮的番茄酱留在了小嘴周围,吞下面的朱筱筱就会急急得张开小嘴,等着被喂下一口,小正太顾烨霖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那种被需要的满足感,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虽然他还一时没明白这个感觉到底是由何而来,但是显然这让他心情极好,顾烨霖看着朱筱筱咽下了面条,又从盘子里挑了颗花椰菜喂了过去,这次朱筱筱并没有像前次一样乖乖的张开小嘴,而是嘟着小嘴把头转向了一边。
顾烨霖皱了皱好看的眉,一手扶正朱筱筱的小脸,又把手上的花椰菜朝朱筱筱嘴边送去,朱筱筱抿了抿红彤彤的小嘴,字正腔圆的吐了两个字出来“不要!”
顾烨霖的好心情没有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朱筱筱不再愿意配合他玩这个让他深感愉悦的游戏,脸色也不自觉地阴沉了下来,朱筱筱多会察言观色阿,一看顾烨霖脸色不对,急忙的又补充了一句“味道怪怪的,囡囡不喜欢”小手一指旁边的小蘑菇“要这个……”
顾烨霖马上明白朱筱筱不是不愿意他喂她,而是挑食,虽然心情好转了很多,但是对于朱筱筱的挑食,他还是表示出他的不满“挑食,会生病。”
朱筱筱可怜兮兮的捂着小嘴,小小的脑袋摇了又摇,顾烨霖见状,只好把花椰菜放下,又挑起旁边的小蘑菇喂给了朱筱筱,这次朱筱筱配合的长开了小嘴,一口把蘑菇咬了进去。
顾玲玉见自己又被无视了,恨恨的戳着自己的碗里的饭,直把一碗饭戳的一个个窟窿,还不解恨的用凶狠的眼神试图去吓唬朱筱筱。可奈何那边玩喂养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正玩得起劲,完全视她为无物,直把顾玲玉瞪得眼睛发酸,眼泪汪汪。
大厅的门被推开,地板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朱筱筱抬眼看了看,是个身姿极挺拔的男子,30多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美男子阿,一道浓密的剑眉,薄薄的嘴唇性感的抿着。
“父亲,您找我?”美男子开口了。朱筱筱双眼亮晶晶的闪阿闪,美男子的声音也好好听哦,低醇的像是大提琴。慢着,朱筱筱想着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再看着眼前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美男子,心里不禁哀嚎了一下:上帝啊,这美男子不会是那个黄毛丫头的爸爸吧……
顾震抬手指了指顾玲玉旁边“去你女儿身边坐好”
听到这句话,朱筱筱红红的小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原来好竹也是会出歹笋的……
而坐在凳子上的顾玲玉看着越走越近的父亲,也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低头把自己埋进一堆米饭里。
美男子轻轻的拉开顾玲玉身边的椅子坐下,看着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朱筱筱终于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了,小嘴忍不住随着男子的举动轻轻的“喔”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顾烨霖显然不喜欢有人分散朱筱筱的注意力,朝美男子点头喊了声“二伯伯”便伸手又把朱筱筱的脸掰了过来。
美男子点点头,凌厉的眼神隐藏在下敛的长睫毛下微微扫过正在吃饭的两个人,继而阖上修长的美目闭目养神起来,顾玲玉显然很对身边的父亲还是很敬畏的,小手捧着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饭,动作极其小心,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半点声音把旁边的人吵醒。
顾震看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那边的朱筱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难受得别开小脑袋,怎么都不肯再张嘴了,顾烨霖有点失望,但摸了摸那小小凸起的小肚子,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拿过桌子上的餐巾,帮朱筱筱擦干净了嘴巴,看了看餐厅里沉默不语的三个人,顾烨霖伸手解开婴儿椅的搭扣,牵起了朱筱筱“爷爷,我们散步,去花园”
顾震点了点头,略带疲惫的看了眼那对相对无言的父女俩,抬眼说道“去吧,小心点”
顾玲玉羡慕的看着牵手走向门外的两个人,悄悄地抬眼看了下身边的父亲,又急忙垂下眼睑,默默地把碗筷放好。
砰的一声推门声,早上出门的那个30岁左右的女子推门而入,美男子顾致远半眯起双眼看了一眼前艳丽却俗气的妻子,继而就调开眼神,手指有节奏的轻扣着桌面。
“妈,妈妈,”顾玲玉怯弱的站了起来,不敢抬头看自己怒气冲冲的母亲。
“啪”许雅琴厌恶的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是的,不管自己多么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既没有遗传到自己美貌也没有遗传到顾致远帅气的孩子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看着她发黄的脸,想到她先天发育不完全的身体,许雅琴就觉得讨厌,因为这个孩子,她要面对这个大家族里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没有人相信这个孩子是她和顾致远的孩子,甚至有人说她给顾致远戴了绿帽子,后来甚至连她还没嫁给顾致远之前的一些陈年旧事都被翻出来作为她不贞的证据。
她解释她辩驳,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相信她之类的话,有的只有冷漠,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语句,天知道她一年之中见到他的次数,甚至没有他的警卫员来的多,1个月有25天以上,他宁可待在警备区也不回家,即使回了家,也根本不进卧室,也因此,许雅琴更是厌恶顾玲玉,有时候她甚至会萌生:如果这个孩子不存在就好了这样的想法,等想完又会一身冷汗。
顾玲玉紧紧地捂着自己发麻的半边小脸,低着头无声的啜泣着,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印。她知道她的妈妈不喜欢她,而她的爸爸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家里,没有人爱她也不会有人来保护她,她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
顾致远的脸上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一巴掌根本无关紧要,他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与身边的小女孩一眼,墨玉般的眼睛里有的只是不耐和厌烦。
顾震皱眉看了看眼前荒唐的一切“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父亲”
“父亲”
两人同时被这声喝斥声惊住,许雅琴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惶恐,即使嫁给顾致远已经7年了,可是她知道她只是嫁给这个男人,这个家族,眼前的这个主事者,从来都没有认可过自己,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入过这个家族。
顾致远几步走到顾震身边,一手扶着顾震,一手轻轻地在背后帮顾震顺着气“父亲,请勿动怒。”顾震看了一眼自己颇为疼爱的二儿子,叹了口气重又坐了下来。
“咚”地一声,顾致远双腿一曲,跪在了顾震脚边“父亲,致远不孝,致远有事情求父亲答应。”
顾震的眼神闪了闪,伸手轻轻的放在了顾致远的头顶上“先起来,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
“父亲,儿子想和她,离婚”顾致远祈求的眼神看向顾震,他们家从来都没有离婚的先例,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是多么的骇人听闻,又会让多少有心人士抓住把柄,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于自己来说,他实在不愿意再忍受这种生活下去,毕竟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岁月。
顾震半天都没啃声,看了眼鼻涕眼泪横流的顾玲玉,又看了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许雅琴,最终看向了自己那才30多岁却已经在眉间深深镌刻了抬头纹的二儿子,终是问了句:“这次,想清楚了么?”
顾致远身体一震,将头重重的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是的,父亲”声音里微微的颤音传达出的主人的情绪已然失控。
顾震闭了闭眼睛,朝身后的警卫员挥了下手“听到了,就去办吧。”起身走向楼梯边,终是不忍心的又看了眼顾玲玉,转身对顾致远说道“把孩子的事情,处理好”说完便抬腿上了楼。
许雅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尖叫声从嘴里流露出来,她睁着一双猩红的美目,歇斯底里的吼着:“顾致远!你混帐!你要跟我离婚?哈哈哈!你做梦,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也休想!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