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16

缘起红线之正传 (llyujia) 2

by llyujia

  第 13 章

  我在阳光初升时,整理好了行李,坐下来等英来告诉我,他的决定。眼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英不会不告而别了吧……我正想着,就见竹屋的门被打开,背着阳光,英缓缓地走了进来,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还是看清楚了他身上的穿着——他一身的素白,从头白到脚,我想我是知道了他的决定了!白色,呵呵……多么不适合出行的颜色呀!只是为何他额上有一团殷红?我伸手取了点金创药,帮他涂在伤口上。
  我对他说:“帮我去镇里叫辆马车雇个车夫好吗?还有这是你该得的。”拿出藏在某处的一叠银票递给他。
  “为什么要车夫呢?”他没接银票,而是轻轻地问着。
  “你不是要留下来吗?”我淡淡地反问着他。
  “我何时说要留下来?”英难得不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所以你用穿衣服来表示不是?”我想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说的。
  “我只穿一天,过了今天以后我都不会穿了。”英只是坚持的说。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我疑惑的问,他很少有自己的坚持的,虽然我希望他多点自己的坚持。
  “是离庄的日子啊,我已经把马车赶来了。小姐整好行李了吗?要我帮忙吗?”英粗糙的掩饰着。
  “你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搬上去就好了。”既然他不愿说,我也不逼他,我指了指箱子、琴和包袱。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欲为人知的秘密的。
  英点了点头,动手搬东西。我趁空写了几封信:两封分别给大师兄和二师兄,告诉他们师傅过世了和我处理的方法,让他们原谅我没等他们回来就下了决定,并请他们回庄主事或者派人回来管理。其实我知道周围肯定是有域里的人在的,可是我私心地想让庄子还是别和域里扯上关系,我总觉得这次回去以后,等着我的怕都是多事之秋了,这庄子总算还是片净土呀……最后写的一封,是放回域里的大致是说我已起程回去。
  就这样我和英上路了。
  和来时一样无聊地赶路,只是来时我还小,还可以睡啊睡啊睡的,打发时间,可现在我长大了,睡不着了。还好英会给我说我们到哪了,有些什么风土人情。我吃惊地发现英的地理学得真好。走了一周后,一只黑色的鸽子由天际冲了下来。英见我在睡就接住鸽子,解下信,然后把鸽子放在车辕上。我醒来后英把信递给我,我看了后傻在那里,信上只有四个字——域主役,守。英问我怎么了,我将信递给他看。第二天白的鸽子也飞了来,守写说他们出域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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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赶了一周的路,这日我们的车进了座大城市。
  我决定吃顿好的再上路,英将马车停在一间很豪华的酒楼前,说这家的东西很好吃的,我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他说是进城时听人说的。我们上了楼,选了张临街的桌子坐下,我见下面有小贩在买糖胡芦、麦芽糖、水果和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便叫英去买,他让我在这等他,一步也别乱跑,菜上了就先吃,别等他。我点头,他才去了。
  他出门的时候,刚好有四个人正要由门外走进来。五人在门口处打了个照面,英赶着去买东西,想早点买好早点回来,看也没看,就赶要他们进门前走了出去。
  我则好奇地盯着四人看,爱美之心人且有之嘛!何况赶了这久的路,好久没看过英之外的人了。
  只见这四人两男两女,都带着风尘之色,看来赶了不少路!
  两名男子,一个着灰长衫,腰际绕着一抹突兀的艳红,闪烁着妖异,想来是他的兵器了吧,红色的,还真少见!身高……很高吧……反正比我高,长得白白地、皮肤很好、眸子很深邃、漆黑得探不到底、略带郁色,只是脸上冰冰冷冷,看来是不大爱笑的;另一名男子着黄色长衫,手上没有明显的兵器,个子和同伴男子差不多高,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弯弯的嘴角,不像江湖人,倒更像生意人,因为他脸上一直带着和气、有礼、纯真的笑。
  两名女子,一个穿着鹅黄的丝衫,腰际悬了一柄七星宝剑,与黄衣男子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只是眼神中比那男子更多了一丝顽皮;而另一个女子着白色丝衫,手上握着一柄带着银白剑鞘,一指来宽的细剑,容仪婉媚,眉如晓月,眼似双星,颜若莲华,流盼间有说不出的风情,却又带了丝恰到好处有怨。
  四人发现了我的打量,灰衣男子眸子蒙上一层迷惘,黄衫男子笑得更深了些。黄衣女子倒是瞪了我一眼,而白衫女子只是眼光一带,一点也没把我放入眼中。见被人发现我的窥视,我也拉了拉嘴角,回了一个假笑。然后望向窗外,寻找英买东西的身影,当然中间趁小二上菜的时候,我还是色心不改地看向那四人……
  观察结果如下:两个女子看来都很中意那灰衣男子,只是不知道灰衣男子中意谁,会不会两个都要?有可能,毕竟现在是一夫多妻的年代。
  低头吃饭,再瞄一眼,却给灰衣男子抓个正着,我眯了眯眼,故意加大了头部转动的幅度,掉头看向门口,没发现灰衣男子皱起了眉,又看了看我,才若所思地低下了头。我小心地将视线收了回来,专心低头吃饭,这家菜做得是不错,不过比我差点,那点就是我会做西餐,他们不会。我边吃边等英回来,并注视着门口,谁知道英没有等回来,却见门口涌进一堆江湖人。
  为什么我知道他们是江湖的人?很简单一来他们都有凶神恶煞的神情;二来他们都亮着兵器;三来他们进来后酒楼原本吃饭的人,除了我和那四个人之外全都跑光了,我没有跑,是因为我答应了英等他回来,要不我也早就跑了,他们没跑,估计是这些人是找他们麻烦的了;最后一点肯定的原因就是——情节需要。
  他们中最瘦小的一个人走了出来说:“‘血沙帮’今日办事,借贵宝地一用,无关人等,请尽快离开,要不缺了胳膊或少了腿,可别怪爷们没早说!!”
  说完后转向那四人又入道:“厉仝天、厉巧巧,别以为只有你们才有帮手,今日我们势在必得,识相的,快把东西交出来,要不就叫你们立刻血溅当场。”
  四周响起一片应和声,原来他们连楼外也布满了人。
  那黄衫男子厉仝天还是笑着答道:“你们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物归原主了。”
  那小瘦跳了起来就待出手,却给边上一个一脸阴险的人拉住,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他深吸了几口气,平了平怒,对着灰衣男子和白衫女子一拱手说:“敢问两位高姓大名,我等只与厉家两兄妹结怨,若两位与他并无深交还请离去。”
  白衫女子冷哼一声,别开了头。灰衫男子好似在想事情根本没理他。
  那黄衫女子厉巧巧倒开口:“我守哥哥的名字你们才不配知道。”
  我咦了一声,他也叫守,不会刚好是那个他吧。
  就见这个守,在听到厉巧巧说他是她的时,蹙了蹙眉,却听见了我的“咦”时,转头又看了我一会。
  那小瘦和小阴终于被激怒,一挥手就见两方都动起了手……
  不行,我要换个地方,先保命再看戏!我慢慢移到墙角,把自己缩起来抱成团,只露出两个眼睛,还是直直盯着场中和门口,来回观望,见到场中刀光剑影打得好不热闹非常,那厉仝天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付筷子枪,另外三人全是使剑!
  一片红光闪过,倒了一大片,一看伤口,不得了,全部都是抹了脖子,这可是出自这个守的手笔!银光闪过,一样倒了一大片,一样的抹了脖子,可这却是那名白衣女子的手笔,而那个白衣女子,她好像很怕血弄脏了她的衣服,还躲着四射出来的鲜血,在场中飘飞,好漂亮。厉巧巧倒是好心,只是伤筋断骨,没要人命。
  我抽空看了眼门外,英怎么还没回来?!再回头场中已没剩几个“海沙帮”的人了,就见那小阴向门外一招手,又冲进一波人对着场中四人一扬手,呵呵……开始放暗器了,我凝目一看,不好了,他们用的是“丧心”!还好那四人也见到了暗器,一阵猛砸。
  我又看向门口,太专心在人群找有没有英的身影,没注意到被砸飞的“丧心”中,有两枚向我斜飞了来。
  等我听见“丧心”飞来夹带的风声时,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我盯着“丧心”一寸一寸向我靠近,心里只能想到——吾命休矣!其实对于死,我并不陌生也不害怕,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甚至有点向往。我只是有点惋惜,这是我第一次活到四十五岁了啊,第一次对人生有留恋,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地府会视你对此生的留恋程度,来做为分配孟婆汤分量多少的依据,那孟婆汤实在是难喝,还有怪味,虽然对我无效,可是样子还是要做的。
  我思量间,只见灰影一闪立在了我面前……
  这个守就这么站在那,即不用剑挥挡,也不出掌将“丧心”扫落。幸好那两个女子,一心都牵挂在他的身上,回奔过来使剑砸向“丧心”,还好她们回得及时,就差那么几厘米的时候,“丧心”让她们都砸拦了下来。这时外面似乎出什么事了,就见小黑和小阴叫了人,向外面扑去,厉仝天倒也不追赶他们。
  这个守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想到他刚才那么不爱惜生命,心头上就窜火,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守,扬起手一巴掌就向他的俊脸扇了下去。
  “啪!”一声轻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我的手与面前这个守的脸,相互接触后发出来的。
  我愣住了,他居然不闪不躲地挨了我扇他的一巴掌,也没有用内力来反震我,只是我自己用的力气大了点,力的相互作用,让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痛。
  别说我了,连厉仝天、厉巧巧和那白衣女子也愣在了当堂!那个白衣女子第一个回过神来,冲了过来,一扬手也一巴掌向我摔来,却在离我的脸,一指宽的地方停住了,她的掌风激得我的秀发轻轻地扬了扬。她停下来不是因为她改变主意,而是这个守,他的那把妖红的剑正架在她的颈上,要是她那巴掌落下来只怕她的命也不保了。她一脸惊诧地望着守,那风情无边的眼开始迷蒙。
  厉巧巧也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全场最冷静的反倒是厉仝天,他不得已只得开口说:“不知姑娘为何出手教训守兄弟?”
  我回过神说:“对敌人不留情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对自己的生命也不爱惜又如何对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他牵挂肚的人。我这一巴掌是教训他若不爱惜自己,这江湖不闯也罢。”
  厉仝天想想觉得有理,也不好说什么。白衣女子听罢也放下了手。守也撒了他的剑,只是仍看着我不说话,堵着我离开的路。我这会后悔了,我发什么火嘛,这下走不了了,早知道刚才不看戏了,溜去店外等英就好了。这时我等待已久的英终于出现了。
  “小姐。”他由我们刚才坐的窗口跳进来喊着,背上还背着一包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要他买的东西。
  “我在这。”我在这个守和那个白衣女子的“高压”下,伸出手向英招了招。
  这个守还是没有让开,只是转过身子去,看向了英。那个白衣女子见守转过了身,也跟着转过了身。英没理会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只是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丧心”,挤进这个守和那个白衣女子之间,关切地将我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的。”我拍拍英,让他放心,却看见他的衣裳上有着点点的血迹:“你受伤了?”
  “不是,刚才进来时沾的。”英目光闪烁着说。
  此时,厉仝天领着厉巧巧,向这边走过来说:“相逢便是有缘,大家认识认识吧!我叫厉仝天,这是我妹妹叫厉巧巧。”他指指身边的女子。
  “左丘守。”守开口,却一直盯着我看我的反应。
  “左丘泠。”那白衣女子见守说了,自己跟着冷冷地也说了。
  “左丘英。”英开心的笑着说。
  “左丘小呆。”我平静的说着。
  厉巧巧听了我的名字后笑了起来,厉仝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守那深邃的眼底炸出一蓬亮光,绽了个笑容。泠则幽怨地笑了笑。
  “你们都复姓左丘,还真是有缘啊!小呆,你的名字真好笑,连守哥哥这么不常笑的人也笑了,小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逗了他好久,还从来都没有见到守哥哥笑得这么灿烂过。”厉巧巧开心地看着守,见守笑得灿烂,她就笑得更开心了。
  “他当然开心,不过却不是因为你说的原因。”泠幽幽怨怨地逸出。
  “那是为什么啊?泠姐姐。”巧巧天真地问。
  “因为……”泠看了看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小姐刚才可吃饱了?”守问着。
  “守哥哥为什么也叫小呆小姐啊?和我一样叫名字不好吗?”巧巧贴着守问。
  “礼不可废。”守只说了四个字。
  “也许小姐现在想让我们叫她域主呢?”泠略带讽刺地说。
  “如果是的话,我会亲口告诉你,英也早就改口了。”我耐着性子说。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厉仝天突然插进来说。
  “好,你们先去把衣服换换吧。”我说。
  于是我让泠做主点了菜,而他们都和店家借了个地方,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守和英一身的灰,厉家的两人也是和刚才一样的颜色。重新坐了下来,店家也上了菜。我刚才吃了点并不是很饿,热心地帮每个人夹着菜,自己倒是吃得很少。然后两面个碟子放在了我面前:一盘是剔了刺了鱼,一盘是去了壳的蟹肉。道了声谢也不客气。泠的眸子更暗了,巧巧也带着丝嫉妒看着我,仝天则是若有所思。
  吃完了饭我们继续赶路,他们都是骑马来的,只有我和英是坐马车。路上人多了倒也不再无聊,我便将车帘打开和他们聊着天。
  “不知道厉公子与厉姑娘此行要向何处?”英得我的眼神后,客气地问着。
  “不知可否至左丘姑娘府中游玩?”厉仝天问着我,而眼神则直直地,看向我车中的放箱子的地方。由于出门在外,英特别在离庄前自庄中扯了块大布将箱子罩住,所以他现在只看见形,却看不得真切。
  “这个,我常年都不再域中,不大了解,守?可以吗?”我如实地说。
  “可以是可以,域中不反对外人入域游玩,以仝天的轻功那崖壁也不成问题,只是出域前要服药抹去对入域路线的记忆,就不知道仝天……”守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没关系,忘记路罢了,小事。那多谢左丘姑娘了。”厉仝天倒是不大在意。
  “厉公子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和巧巧一样叫我小呆就好了。”我听不大习惯的说。
  “那左丘姑娘也不用这么客气唤我仝天或天都可以的。”他也和气的说。
  ……不知道不觉间,又十几天又过去了。我们来到了当时我出域的崖边。英将箱子从车上搬下来,然后是琴和包袱。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将盖着箱子的布吹飞了,仝天、巧巧和泠看到了箱子和锁箱子的“十八套”。厉家两人的神色变得非常奇怪。英将我的琴和他的剑一起背在背上,仝天这时走过来提议帮英一起把箱子带入域,这样就不用留人等了。守想了想点点头。然后也不问我是不是可以自己自行下去,就将我抱起,并叫他们跟紧,纵身就跃了下去。足足用了一柱香才下到了域底。英和仝天额际已隐现汗迹,泠和巧巧早已香汗淋漓,再看看守倒是一点汗也没出。
  “已经到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吧。”我在守耳边轻轻地说。
  “好。”他将我放下来,但是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放。
  “小姐还想住‘小院’还是要搬去原域主的‘域院’住?”守望着我问。
  “‘小院’吧。他们呢?”我想也不想的回答了。
  “英要回‘医阁’入籍述职,仝天和巧巧,自有泠会带他们去专门的客院。”守思考了后回答我。
  “喔,好吧。不过英要先和我们去‘小院’。”我看了看箱子说。
  于是泠带仝天和巧巧先走,守用一只空着的手帮英一起提着箱子来到了“小院”。守让我先整理东西,他就带英去“医阁”。
  没多久他拿着沐浴的桶和水走了进来,让我先沐浴,然后说晚上会开“聚堂”。就出去了。接着泠拿了套衣服给我。我洗毕看了看泠拿来的衣服,白的我不喜欢,转身由包袱里拿了一套灰的衣服出来换上,开了门对他们说我好了。泠已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守还外面,他进来将水抬了出去然后取了方汗巾绕到我身后帮我擦着头发问:“小姐想梳什么头?”
  “随便抓一把就好了。”我有些慵懒的说。
  “不可以的,梳好要去‘聚堂’吃饭了。”守严肃的说。
  “那你看着梳就是了。”我也不争辩,随便他吧,反正我也梳不出更好的,毕竟自己的后面看不见,怎么梳啊!
  时间流逝中……守的手指轻轻柔柔地在我的发间穿梭着,灵巧地将一咎咎的发,辫盘起来,然后刮出流苏。
  “小姐,这发式可喜欢?”守梳好后,伏下身子,在我耳边问。
  我也没看。只是点了点头,见他要拿桌上的繁花,就准备往我的头上插。
  “不要了啦守。”我哀叹一声说。
  “不行的,一点肯定是要配带的。”他也一脸地无奈,柔声安抚我。
  “等等。”我跑去箱子里拿出“流莹”和“神农”递给他说:“那只插这两根好不好?”
  他接过簪子看了看,又闭起了他深邃的双眸,攥紧了手心,过了一会他幽幽地说了声:“好吧。”就睁开眼小心地将“流莹”和“神农”插入我的发中。
  “现在就要去‘聚堂’吗?”我不安地问。
  “是的,小姐。”守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走吧。”我起身向门口走去。就在我伸手要打开门的一刹那,守却自后面伸手将我锁入了他的怀中。我的鼻息中传来他身上好闻的风信子的味道。
  “守……再不赶去要迟到了。”我沉静的说。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啊……”守不理我的话径直在我耳边细声地呢喃着。
  “守,我回域里了,你先放开我,我们要去‘聚堂’了。”我试图说服守放手,我虽然是二十一时纪的新人类,不介意身体上的接触,可是不代表我喜欢被人抱来搂去,而且还是没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算你是帅哥也不行。
  “小姐……你知道吗……守终于上完所有的课,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了。”他仍旧无视我的话,自顾自地在我耳边诉说着。
  “守……你……”我生气转过身,想叫他放开我再说,怎知我刚转过身来,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吞没在了他吻上来的双唇中。
  我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我用力的想推开他,可是我怎么争得过他的力气?他于是更加地加大了锁着我的力道,放肆地在我的口中索取着,迫切都等候着我的回应。我一发狠对着他恣意纠缠的舌咬了下去,一丝血腥迷漫在我的唇腔中,渐渐由我们紧贴切着的唇边溢出。可是他仍不肯离开,执着地吮吸着,直到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守,你帮小姐梳装好了吗?”泠冰冰冷冷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他这才放开我,深邃的眸子中装载着炽热、执着、坚定、埋怨、无奈……压得我喘不过气。他缓缓拭去唇边的血,瞌起眼帘,再张开时又回到了那一潭深不可测的黑,抬手为我理了理衣衫和发,轻轻吮去我唇边的血,我一惊,正待推开他,他却已经执起我的手,拉开门,牵着我由泠身边越过,向“聚堂”赶去。
  泠很快赶了上来,看见我略肿的唇,神色更间越发地哀怨,星眸半合,贝齿微微发颤地咬住红艳的唇,浑身上下却因这怨散发出致命的妩媚。
  泠自怜了一会,眼光略过我凄凄地凝视着守。守则根本不看她一眼,只是照顾着我的行走。我虽好奇,却未多看他们,径自想着:守刚才为何会有那么过激的行为?不觉间已经来到“聚堂”。
  聚堂
  同十四年那晚一般,黑鸦鸦地,或坐着或站着一屋子的人,与当年不同的是——冶已经不在了,他们身边还不曾立着孩子,而他们的眼中没有尊敬、没有谦恭。他们都带着一丝的探究、疑惑,有的在见了我之后,甚至是露出了不屑和鄙夷。我心中不禁一叹:有什么是让我忽略了吗?就算我不符合他们心中域主的形象,可他们这样不怕犯帮规吗?
  守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让我回过神来,向我介绍起来。从我左手边起依次是:
  基院——育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劲装,没有明显的武器,国字脸,浓眉大眼,略厚的唇,微黑的肤色,一看就知道是个严肃、刻板的人,只对我点了点头。我也点了点头还礼。
  商院——迢寁,二十二、三吧,穿着月白儒衫,握着柄纸扇,这会没打开,不知道扇面上画着还是写着什么,两道俊眉插入鬓,明目皓齿,略显憨直。他站起对我笑着供了供手。毕竟是生意人啊,知道和气生财,我也站起笑着对他还了个礼。
  医阁——寒勖,约二十出头,一袭蓝衫已洗得微微有些泛白,两边袖肘处还各打了个补丁,皮肤很白,白得近似病态的苍白,眼珠很黑,可逆着光看却隐见幽幽蓝光,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反衬的。眼睫很长,秀挺的鼻梁,稍嫌凉薄的双唇。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我也点点头。
  弑堂——堂主执行任务中,缺席。
  冷房——皋叇,二十左右吧,深黛的丝衫与漆黑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冷厉的神色,冰雕般精致的五官。手指上戴着一枚蛇形绿宝石戒指,那绿宝石在月光下发出碧幽碧幽的色泽。他躬身行了个礼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只点了头回礼给他。反正他也不在意。
  文堂——兢嘏,二十一、二了,和他义父气质上很近似,斯斯文文的,却很不相衬地长了双桃花眼。不只眼,细看下才发现他整张脸长得都很桃花,人却很傲气,很满意并享受着我打量他的眼光,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施了个礼。我木然、机械地点点头。
  乐殿——弁厹,也差不多二十来岁,穿了身明蓝的长衫,淡淡地含着笑,柔和的面部线条,温驯、悠远的眸,不愠不怒的唇,颊边两个顽皮的笑窝,修长有力的十指。他起身行礼,我也起身还礼。
  玄堂——玄极,照旧不参加任何聚会,怕误他清修。
  吃饭时,一桌子人“眉来眼去”,就是没人开口,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开口:“诸位有话……不妨直说。”
  没人说话,只是升级着“眉来眼去”,我冷眼看着,等着他们推选代言人,经过一番激烈地推选,最后“基院”的育宸脱颖而出,他清了清嗓开口说:“小姐是这样的,历代域主都会收养一位孩子,做为下任域主,接受各项训练……”
  “育宸堂主有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挑眉道。
  他犹豫了下,下了决心说:“如果各堂堂主……觉得此子不能胜任,便会由七大堂主另行挑选一位中意的人选,与少主一同参加训练,学成之后,再经由比试分出高下,胜者胜任域主一职,负者废其武功赶出域中,对于比试结果,‘玄堂’也不得有任何异议。”
  “也就是说你们不满意我。”我平淡地总结着育宸的话,没有一丝的惊诧,后补嘛,很正常!
  “那你们十四年前,便已选好人选培训了?”我问着。
  “是的。”育宸也平静地说。
  “是谁?”我轻轻地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为可以不用担负“拾英域”高兴,废武功,我又不怕,反正我不能练,所以没什么武功;一方面怨着冶,他竟没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还有一方面是为了他们没眼光,居然认为我不如古人好,而生着小小的闷气。
  “泠。”育宸不偏不倚地说。
  “是泠啊……”我依旧没很大的意外,毕竟小时候在我身边的人,不太多不是,很容易猜到的。
  “那不知比试项目为何呢?”我倒有些好奇,不知他们会出什么花样来。
  “由各堂主或当事人自行规定,但必须要得到所有人认可方可。”育宸说。
  “何时开始呢?”我冷冷的问,我似乎在隐隐中闻到了,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今晚。”育宸尽职的说。
  “不知是泠出题还是各堂主呢?”我反倒平静的问。
  “下午我们已商量过了,题目具已出好,判定之人也已定好。”育宸依然面无表情的陈述。
  “那就只是等着通知我而已咯。”我多了丝不悦,这算什么,你们都商量好了才转告我,那干脆叫我别回不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是很爱回来的。几人面上掠过一丝惭愧,但想到“拾英域”的将来,又坦然了。
  “我等知道这对小姐略欠公允,所以我等可以尽量满足,比试之中,小姐所的需物品。”迢寁开口,声音还真没商人的奸味。
  “只是稍失啊……那我是不是要多谢各位的稍失呢?若没这稍失的话,怕是物品就会刚好买不到了吧?”我不耻他们的行为,故没什么好语气与他们周旋。
  守看出我已不悦,并有些疲倦,将我拉向他,让我的头靠着他的肩,他一只手自然地环搂着我的腰,一只手还在帮我夹远处我爱吃但够不着的菜。我这会没理会泠,发泄似地吃着守给我添的菜。
  他们理亏也不发火,只见迢寁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这第一场由我做评判,比的是女红,想毕小姐定是心灵手巧之人,不会在此项上弱与他人吧!”
  刚才还觉得他不是奸商,可这一会还是原形毕现了吧!听听他说的,把我小抬了一下,若我再对他们先斩后揍小题大做的话,只怕他们要叫我自动弃权了是吧?偏不让你们如愿。我拉下守的头在他耳边轻轻问道:“知道双面绣吗?”
  他恂思了一下,摇摇头。我对迢寁说:“我要一块薄的绢。”
  “好。” 迢寁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时限三日,由明日算起,三日后再开‘聚堂’。”育宸沉稳地说。
  “什么,还有时限?”我惊叫。
  “要不小姐您十年八载完不成,您等得,域里的事务可等不得呀!”兢嘏讪讪地说着。
  “三天就三天。但不知迢寁堂主何时可将绢送来?”我听了他的话后,我更冷地反问。
  “明日清晨可送至‘小院’。” 迢寁自信地说。

  第 14 章

  晚上回到了“小院”。
  坐在屋子里,守倒了怀水给我,我接过水,问守:“他是怎么过去的?”
  “域主原本就有过重的内伤一直没有治愈,后来又一直带病处理域务,等我们那日早上去拜见时,他就已经……”守面露悲色地说。
  “‘医阁’都没有办法吗?他……没有留什么话下来吗?”我嘴里问,心中却想到:那不就是“过劳死”了。
  “那日我们发现域主在房中已经有两日了,他未曾跨出书房半步,而且也没有吃过下人送的饭菜,于是几名堂主决定闯进去看看。”守回忆着回答我。
  “那这段时间由谁来处理域务?”我又问。
  “其实一向都是各堂处理各堂自己的事务,只有遇到大事或者是有所争持的事,才呈报让域主定夺。”守将他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我。
  “我想睡了,守……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打了个哈欠对守说,然后取下簪子,拔散了盘着的头发,由床头拿了睡衣准备换了睡觉,却见守还在立在那里,眼中迷迷蒙蒙。我走上前拍拍他:“怎么还不去休息?”
  “不……小姐……你不要抛下守……守已经再也不用上课了……”见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双眼没有了焦距,口中不断地呢喃自语着。
  我手上加大力气,推了推他说:“守,我只是想要休息了,没有要去哪儿,也没有抛下你,你也先去休息,明早再过来就可以了。”
  他似乎听了进去,可眼中仍没有多少神采:“小姐又想骗我离开吗?然后就好自己偷跑,扔下我了是吧。”
  “我真的只是休息,不信你可以明早过来看我在不在啊?”我放柔声音,轻轻地哄着他,想将他赶回他自己房里睡。
  慢慢的,他的眼神清明了起来,看着我坚定地说:“不,小姐,我不会离开的。你睡吧,我在外间睡就可以了。”
  绝倒!我才不想和你同室而眠呢。
  “不可以,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生气地低嚷。
  “自从黔镇遇到小姐后,一路上我们都是一起睡的。”守说着他自认为正确无比的道理。
  “那是在野外,现在不是。”我瞪着他。
  “小姐不要我了吗?”守又带着哀伤地说,眼中闪过一丝绝决。
  “是的,不要了!”我在气头上,没发现他语气和神情上的转变。就见室中陡地闪过一道红光,守竟用的他的“烈焰魔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你做什么?住手!”我尖声厉叫着,并伸手向剑夺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道妖红已轻轻地亲吻上他那白皙的颈项,然后那一阵刺目的红,就这样挥洒了出来。我忙夺过剑,取来“紫苏散”为他撒在伤口上。
  “小姐不是不要我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再存在于这个人世间呢……下一世,我一定会成为小姐所要的守的……”他任由我帮他上着药,仿佛那伤口不是他的一般,还好伤得不深,过了会“紫苏散”生了效,血止住了,我找了块干净的布,将他的伤口包好,幽幽一叹说:“守,你为什么老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小姐不要我了吗?”他又哀伤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不是,我只是让你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好不好?”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试探着问。
  “我就在这好不好?我起誓,我不会做坏事的,我会很乖的。”他哀求着。
  我原本是想要回绝的,可是看到了白布中渗出的那点点腥红,怕他又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来,只好点点头。得到我首肯的守很开心、很无邪地漾着笑,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只能陪他笑了笑,退到屏风后换过衣服,到床上躺下,他走过来。为我盖好被子,放下帘子,吹了烛火,走到外间也睡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迢寁就亲自送来了几个绣架、一大匹白绢和一盒色泽缤纷的丝线。放下后问我是否还有什么其它需要。我笑了笑摇摇头,谢过他,便让守送他出去。他拉着守,在屋外说了很久的话之后,才放开了守离去。
  守回到屋子里后,我对他说:“你帮我找根竹子,要粗点的。这两日我要赶绣品,然后睡觉,你等到要去‘聚堂’的时候,再叫醒我吧。”
  我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转身从箱子里拿出用太阳能的MD,按下“play”键。塞上耳塞,走到桌前。
  抖开了迢寁拿来的绢,仔细地看着,迢寁果然是送了上品来,细柔滑顺的手感,薄如蝉翼——却织得紧密得很,与现代机器所织的相比,竟也不相上下,甚至有所过之而无不及(不及的是产量的大小)。我用剪刀裁了块手绢大小的绢,用绣架将绢固定好。思考了一下,就有了决定,可是以前我用了一个月才完成了那件作品,现在只有两天可以完成吗?我不由地想着。尽力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抽出线穿好针,右手飞快地在绣架上忙碌起来。不一会,一根线已用尽;换过一根,再次翻飞……不觉已经是半日过去了,下午有人送来了一根刚伐下的竹子,我很奇怪,没见守出去过,就不知道他是怎么通知的,不过没时间好奇,继续埋头苦干……又是半日过去了,一面绣品已经略微现出了雏形。守走过来叫我吃晚饭,吃饭时,守说明天再做吧。我说不可以,没时间了,让他这两天就别管我了,并对他说明天有空帮我把一半竹子破成粗细不一的竹条。匆匆扒了两口饭,又拿起绣架继续着我浩大的工程。我绣……我绣……我绣绣绣……线一根接一根越来越少,时间也一分一秒毫不停留地飞逝着……转眼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第一面终于绣好了,可是这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第二面才是重中之重,深吸一口气不敢多做休息,将绣架反过一面一边回忆着,一边着手下针。不觉间已到第二日晚间,守在房里多燃了二根蜡烛,叫我吃饭,却让我回绝了,没时间了。当第三日鸡啼时分,我剪断最后一根线头,放下绣架,看了看我用二天时间赶出来的成品,说实话,我是不太满意的,比起我以前的那一幅作品粗劣了许多。微微摇了摇头,没办法呀,毕竟时间太有限了,就先凑合凑合,将就一下吧。叫守把他劈好的竹条搬进来,选了条一指宽的竹条,用烛火烤弯,做成我想要的框架,然后用细竹条把框架包了起来,最后用剪刀把毛边都修去,再将绣好的成品压进框里,这样就完工了。呼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居然到了第三日的黄昏了。吃完守拿来的晚饭,急急忙忙地洗了个澡,怕泡久了我就睡着在浴桶里了,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了。
  在一阵轻晃中我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守?出什么事了吗?”我揉着依旧稀松地睡眼,迷迷糊糊地问。
  “小姐,要去‘聚堂’了。”守略带歉意地边说边帮我穿上衣服,然后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将“流莹”和“神农”由左至右斜穿过我头顶的发辫中,一手拉起我,一手抱起我放在桌上的绣品出了门。我这才发现,守不知道何时找了块蓝绸,盖住了我的绣品。
  聚堂
  再次来到“聚堂”,坐在堂上,我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反观泠却完全不一样,双夹泛红,嘴角含春,眉梢眼中带着股得意之色。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同人不同命呢……正思索着,大门口走进四个人来,转目看去却是厉氏兄妹与许久未见的两位师兄。
  “小姐,泠擅自做主,请仝天大哥与巧巧妹妹一同前来用餐,不知可否?”泠向我询问着,语气中却是一派的命令。
  “无妨。”我才不介意,你不就是想让我出丑吗?转头露出甜甜的笑唤到:“大师兄好,!二师兄好!许久未见,不知两位师兄怎么有空来到这里啊?”
  “小师妹啊……的确许久未见了啊!师叔让我们来为玄堂观战的。”大师兄走上前捏了捏我的脸,用戏谑的口气说着。
  “呵呵……这样啊?那就是说你们来看戏的咯!”我不大高兴带了点抱怨。
  “不是。”二师兄带着鼓励的,拍了拍我的头说着,然后就和大师兄走到为他们安排的位置上。
  “寒勖堂主,请问你,英呢?为什么没看到他?”我疑惑地问。
  “北地分坛药铺近日坐堂大夫失踪,我让他去调查一下,算是他的述职的测试任务。”寒勖不伉不卑地答着。
  “什么时候去的,他怎么没来和我告别?”隐约感到不对头,英那么好欺负,会吃亏的,我要问清楚。
  “他来入职时,刚接到报告,事出突然,未来得及告知小姐。”寒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要是办不好他也不用回来了是吧?”我问,他们是怕英帮我吧,所以找借口调走他。
  “是。”寒勖倒是毫不避忌。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育宸开口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先献丑了。”泠大方地站起身,不知道由何处取来一卷红绸,以内力抖开,平放堂中的案上,只见一幅三尺长,二尺宽的红绸上栩栩如生地绣着一个寿星公,寿星公脚下绣了字体不同,大小各异的“寿”字,竟有近千个。堂中一时欣赏地眼光传了出来。
  “不知小姐所绣何物?”泠自信地问我。
  守将放在桌上的蓝布揭起。
  “凤求凰啊,很平常啊。”巧巧心无诚府地脱口而出。堂中所有众人除了迢寁、当然还有守和两位师兄,都露出了不过而而的眼神,泠更是一副胜劵在握的神情。迢寁专注地盯着绣面。
  守从容地将绣品,在我自制的竹架上转了半个圈,立时吸气声四起。
  “怎么会是双龙戏珠!”巧巧怪叫着,然后自以为了然地问:“是两块绣品并在一起的吗?”
  迢寁走上前将我的绣品拿在手中仔细观看着,然后下结论:“的确只有一层绢,并非厉小姐说的两块绣品。”
  只见迢寁说完这番话后泠的神色惨白了一片。
  然后迢寁又看了看我的绣品,转身问我:“不知小姐这幅绣品,若是平常要几日可完成。”
  “以前我足足绣了一个月,不过这回太赶,很多步骤省了。”我慵懒地回答。
  迢寁点点头说:“小姐果然不愧心灵手巧四个字啊。此番相信大家都对高下,已无异议了吧?”
  育宸起身向着泠问:“你可认输?”
  泠狠狠地说:“我认输,可是下一局,我一定会赢的。我要比轻功。”
  育宸接下来就公布着说:“下一局比试轻功,我们在一里外的杏树顶上,绑了两块丝绢,拿到了丝绢后,先回到厅堂上,将丝娟交出的就算赢了。”
  “今晚就比?”我问,有没有搞错,上回没说今晚还有比试的。
  “当然,难道说小姐没准备好?”泠阴谋地看着我。
  “上回可没说今晚还有比试吧?”我也阴阴地说着。
  “是没有,不过做为域主的人选选拔,当然是越早产生越好,泠即已提出,小姐若无正当的理由回绝,并且这理由要让大家都接受,否则就算认输了。”育宸仍是一脸平静地说。
  这样居然都能让你说得心安理得,还一付理所当然,好!算你狠。
  “我要守陪我一起去。”我更阴地说着。
  “这不公平吧?”育宸问。
  “公平?噢……你们现在要和我讲公平了吗?”我好笑的看了一下,四下的众人,不紧不慢的问着。
  “这……”育宸还在犹豫。
  “你们这样很公平了吗?而且是你们答应过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的,我保证守不会干预比赛结果。”我胸有成竹地陈述着。
  “这样吧,为了保证守没暗中出手,我跟着一起去,想必小姐不会有意见吧。”皋叇走出来说。
  “请便。”我淡淡地说。
  我们四人来到门边,育宸掷出筷子,当筷子落地时就见四道身影闪出,两道灰影,一道白影和一个深黛的身影,奔行中泠见我离她始终保持着三步之遥,显然非常吃惊,不断地加快速度。皋叇见我的身法后,眼神一沉,而守则是担忧地注视着我的面色。没一会,那白绢已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和泠飞身上树解下丝绢,回身向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泠发着狠劲,面上已经微微显出汗迹,而跟在她身后的我,却不曾见有汗发出,只是脸色越发的苍白。守很担忧地看着,我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皋叇也不慌不慢地跟着。前方隐隐闪现“聚堂”的屋角,我一发狠,借着泠向前飞奔的冲力,一个电射,越过泠向“聚堂”方向飘去,远远地就看到大师兄和二师兄焦虑地站在门口,望着我们离开时的方向。两个起落,我已飞身晃入“聚堂”内,守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我从怀中摸了两个升级版的“保心丹”送入口中,走向前,将手中的白绢交入育宸手中。育宸很诧异,连嘴都微微地张了开来。泠这时才微喘着飘入厅中,把她手中的白绢也交于了育宸。最后进堂的是皋叇,他神色如常地晃了进来。大师兄则冲上前来,扣住我的脉门细细地诊着。守和二师兄都紧张地看着大师兄的神色。
  “我没事。”我轻轻声对大师兄说着,并抽回了手。他没有硬要再诊,想来是已确定我没什么事的。
  育宸对比着手中的两块白绢,的确是一模一样,疑惑地看着皋叇希望他可以站出来说是我做弊了或是守帮了我,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等到了五个字。
  “飞燕闪灵诀。” 皋叇冷冷地向育宸说着。
  “那不是‘冷堂’从来没人练成的绝顶轻功吗?”育宸动容地问着。
  皋叇将目光看向那团团地云层,叹着气幽幽地说:“不,并不是没人练成。义父曾说过,堂中是有人练成的,可是我问他时,他却从不告诉我那人是谁,每每忆起那人,他总是拍着我的头,愧疚地说大错已铸……大错已铸……”他学着枫的口气说着。然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现在才知道‘飞燕闪灵诀’并不是练不成,而是所练之人必须毫无内息,这样才不至让自身的内息阻了借力之力。”
  “小姐既会轻身之法,那日为何还要让守抱你下崖来?”泠语气很是隐忍的问。
  “你想知道?”我问了她一声。
  她点了点头。
  “你真想知道?”我又慎重的问了她一声。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是真的想知道?”我捉狭地再次问了她一遍。
  “是。”她恨恨地由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是不会瞒你的,那只是因为我——懒!”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了她。之后满堂的白眼乱飘中。泠却反而笑了,笑得很开心,因为她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而不是看穿了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事。
  “小姐,下一场我们比剑术吧!”泠恢复她冷冷的,又带着点妩媚的声音说着。
  “还要比啊……”我苦着脸说。
  “小姐不是以为这样简简单单就能当上域主了吧。”泠这会轻轻松松地说着。
  “那怎么个比法呢?”我怕你不成。
  “你不会内力,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我们一人练一套剑术,由大家评定。”她笃定地说。
  “不用说,又是你先了是吧!”我懒懒地对她挥了挥手说:“请吧。”
  泠飞到场中,拔出她那把一指宽的“照雪”,一殓神,洋洋洒洒之中一套“柔风飘柳”剑法就施了出来,就见她的身姿,有如那夏日风中悠悠扬起的柳枝,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翻飞着,剑随意走,场中一时白光四起,大约一首歌的时间后,她收了剑,拭了拭了额角的香汗走了回来。用剑锷向我遥遥一指:“小姐,换你了,可要我将‘照雪’借你一用?”
  “不用。”我回绝了她。在她上场时我便有了计量:若是与她打斗,我定然不是对手,若只是表演我还能撑一撑,遥想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一世,好像就是我现在的上上一世吧,那时我可是高材生,还是舞蹈系的呢,那年的毕业论文有两个课题就是还原《公孙大娘的剑舞》或《霓裳羽衣舞》。我两样都参加了,而老师看完了我的作品后,认为两样之中,我的《剑舞》更好些,还推荐我去演出呢,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上台,我就在回家的路上over了。
  我缓缓地开口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我不敢与之并论,但愿还能入各位有眼。守,你的‘烈焰’借我一用。”
  我接过守的剑走到场中,捏了个起手式,对着剑,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轻轻为自己唱起黄霑的《开心做出戏》,“烈焰”随着节奏划出,挽出朵朵剑花,在我周身潆绕起来,然后越来越快,只见一团红光围着一个灰影,偶然间还泛起一道白光(寒栖手链带出的),渐渐歌已为自己在心中唱罢,我一使力将剑停住。
  只觉得混身血液翻滚,喉间隐有甜味翻上,只怕我现在的脸色是越发地苍白了吧。深吸了一口气,将其吞回,走回堂里。把剑交回守的手中,大师兄已过来扔了个药丸进我口中,不悦地看着我,然后走回位子上。我苦笑:你以为我愿意吗?其实我已经做弊了,我之所以借守的“烈焰”,而不用泠的“照雪”,是因为“烈焰”是一柄软剑,我挽一个剑花可以利用回荡之力带出三朵,若是“照雪”的话,只怕在效果上会差很多。
  育宸看罢说:“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见见小姐口中有公孙大娘?这一局你赢了。”
  “我累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比的划下道来,三日后比过。”我疲惫地说,语气中已没了之前的犀利。
  “小姐,其他可以等,可是我明日要出域办事,归期不定,可否比了这场文试再休息。”兢嘏用他桃花的嘴脸桃花地说着,不过眼中倒没什么桃花的成份,而是冷凝。唉……人家都开口了,我还有权利说不吗?肯定是没有啦!我心下凄然,却不能表现,我好苦,比吃了黄莲还苦——因为黄莲最多放一、二年,眼前这些人可是千年“老黄莲”啊!
  “不知道兢嘏堂主要如何比法?”我只得无奈地继续着。
  “今晚月正圆,花正好(我想:不是要做诗吧?我没K几首下来啊!),不如大家来接对子吧!” 兢嘏文邹邹地说。
  “请兢嘏出题。”泠欣喜地答应。我说怎么不要做诗,原来是这小妮子的弱项啊,我闭上眼,微微颔首,身子晃了晃,守把我拉入他的怀中,我觉得很暖,风信子的味道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可我并不讨厌,那之后倒是再也没有推开他过。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兢嘏逸出他认为的绝妙上联,却不知在现代已是付“俗联”了。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泠几乎没有停歇地接道,看来他们私下早对过了吧,我好笑地想,这就是他们的公平啊……
  不觉自己脸上已露出心中所想,仍是闭着眼答到:“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我闭着没看到兢嘏的桃花眼中闪过的惊叹,只听到他又缓缓地念着:“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泠依旧飞快,未曾停歇地接着:“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我仍未张眼,没有看见她对完后得意地望着我。
  听她接完我才幽幽地开口:“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然后回了点神,张开眼看着场中。泠的脸色白白的,真是好看,我坏心地想着。至于那个兢嘏不看也罢。我没看他,所以不知道,他现在竟然只是专注地看着我。
  “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兢嘏又出招。
  “和尚立河上,河上崩,和尚奔。”泠接招。
  “丫头啃鸭头,鸭头咸,丫头嫌。”我对着。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兢嘏想了想又出了一联。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泠也想了想对对出。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我意有所指地对着。
  兢嘏的脸红了红,但还是继续出题:“好女子己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
  泠喜色地接着:“倪人儿亥子年,嫁家女孕子乃孩。”她觉得这对我肯定接不上,
  怎知我还是不紧不慢对着:“僖喜人日月伴,简竹间孺子需明。”泠变了神色,兢嘏也诧异非常。我不耐地问:“还有吗?没有我走了。”
  “等等,小姐请听这联‘手上只一金元,你也求,他也求,未知给谁是好?’。”兢嘏又出了一联。
  我等了半晌,未见泠开口,向她望去,只见她愁眉深锁,仍在思考。
  “不知道泠可否让我先答?”我假仙地问着泠。
  “小姐请。”她也不急,让我先对,眼中却闪过了算计的神色。
  我想:兢嘏大约是与她约定过,如果她对不出的话,不妨由我先对,兢嘏否定,泠再改几个字,再对吧。随他们了吧,我现在累了,只想快些回去睡觉,说道:“心中无半点事,朝来拜,夕来拜,究竟为何理由?”
  等了半天却未听到兢嘏的否定,等来的却是他的又一联:“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
  泠又半天不答,只见她也略带着些怨对地望兢嘏,不管她了,对完赶快回去,我张口道来:“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崖疆。潴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兢嘏的桃花眼此刻晶亮晶亮,守却担忧地紧了紧环着我腰际的手,我依在他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露出个“放心”的笑容。当我对守笑时,兢嘏的眼中飞闪过了道嫉恨的神色,他又说:“几层楼,独撑东面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雾。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最可怜花芯飘零,早埋了春闺宝镜,枇杷寂寞,空留着绿野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笑憨蝴蝶,总贪送醉梦乡中。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江月谁家之物?”
  你想难我,我偏不让你难,我想了想对:“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岗上龙,殉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蛙。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撒写绮恨闲愁,曲槛回廊,消受得清风好雨。嗟予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楼附首:看看看,那一块云是我的天?”
  我想想不对,老让他出题,我太被动,于是我说:“小女子倒有一对向兢嘏堂主讨教‘口十心思思乡思友思父母’。”
  兢嘏在堂中跺步想着,最后微一摇头拱手:“不知小姐可对出下联?”
  “言身寸谢谢天谢地谢君王”我困困地答着。
  “可还要再比过?”我倦倦地问。
  “不必,兢嘏心服口服。”他恭恭敬敬地行着礼回答。
  “那我能去休息了?”环视厅堂,我问。
  “是的小姐。三日后仍在‘聚厅’,比试音律、布局和舞蹈。”育宸这回倒还公平,想来他是觉得这三样不是一天能学成的吧。
  守当着众人的面就将我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我今晚累了,不做挣扎,任由他将我由厅中抱走。等他将我抱回小院,放于床上盖好被子,我早已睡得昏天黑地了。谁都没有发现,厅中的一角,有一双如小鹿斑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第 15 章

  当我悠悠醒转了过来,张开我那又已是精神饱满的双眼时,就看到大师兄、二师兄和守都忧心忡忡地在床边注视着我。我的鼻息之中淡淡地传来的是,大师兄身上的药味,守身上的风信子的味道,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青莲味,那是二师兄身上的味道吧,以前在“玄天山庄”的庄子里,一年到头四处都溢着这香气,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离开没几天,再次闻到,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怀念过去的时光啊,可惜那段时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呀。
  “怎么我头上长角了?”我贫嘴地说,说罢还故意伸手向额头上抚去。
  “别皮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大师兄拉下我放在额头上的小手,敲了敲我的头。
  “呵呵……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有做猪的潜质啊!”我自嘲地笑笑说,心中却不由地暗自一惊:怎么会睡这么久,难道差不多了?
  然后摸着肚子对守说:“守,我饿了。”
  他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没多久端了几个小菜和一些药粥进来。
  “就不能吃白粥吗?”我苦着脸问。
  “不可以呀,谁叫你要逞强的!”大师兄恶狠狠狠地说,然后拿舀了一口粥就塞进我的嘴里。
  “呜……我睡得久一点而已,我又不是废人……呜……我要自己吃。”我一边吞着粥,一边伸手抢碗,一边含糊地说着。
  “师妹乖,好好吃,别乱动。”二师兄按住我夺碗的双手,温柔地细声安抚我。见抗议无效,我只能当残废了,说着我要吃什么菜,然后再吃那讨厌的药粥。
  “小姐怕明日的比试吗?”守立在床边担忧地问。
  “不知道啦,你们和泠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了解她多一些,明日的那三样是她的专长了吧?”我思考的说到。
  “是,这十四年来,泠半日在‘基院’学阵法,半日在‘乐殿’习身段和七弦。”守如实的说着。
  “是嘛,那你这十四年都学了些什么啊?”我应着,并难得关心的,顺口问了一下守。
  “我……我只是上一些……平常的训练。”守却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常的呀!”我意有所指的,重复了一遍守说的平常,看来这“拾英域”,这十四年里的又多了不少秘密啊……
  “其它还好,就是这舞蹈……二师兄会帮我吗?”我不再在守的问题上打转,他想说时,自然就会说了。我只是思索着轻轻地问着二师兄。
  “笨蛋,师弟和我当然都会帮你的,虽然……不过算了。”大师兄很阿沙力地保证着,二师浅笑着点点头。
  “他们到时会让二师兄帮我吗?”我有些担心的问着。
  “不过就算不让,我也有办法让他们让的。”然后我又信心十足的加了一句。
  “弁厹到时也会协助泠的,比试条件中是允许的。”守倒不担心地说。
  “那就好,二师兄我一会给你哼段调子,你明日帮我吹揍可否?不过你师妹我,可是穷得叮当响,付不出报酬给你滴哟。”我轻松地说。
  吃完了粥,守将东西收拾出去,“医阁”的寒勖派人将大师兄请去,说是有事要商量。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二师兄在。二师兄抽出玉笛,我哼唱着朱哲琴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旁白)有一个孩子她从小爱养丹顶鹤
  在她学有所成以后她仍回到她养鹤的地方
  可是有一天她为救那只受伤的丹顶鹤
  滑进了沼泽地就再也没有上来
  (曲)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
  为何片片白云悄悄落泪
  为何阵阵风儿为她诉说喔~啊~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再也没来过
  只有片片白云为她落泪
  只有阵阵风儿为她诉说喔~啊~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啊~~啊~~
  二师兄听了一遍,将他的玉笛“百珑”,横置于唇边,似是而非的曲调,就由玉笛管中轻盈地流泄了出来。我们一起修修改改,然后我又再听二师兄吹了几遍,觉得他吹得比我唱得还更得其曲的真谛了,我们便停了下来。
  “师妹不觉此调过于哀凄?”二师兄有些挂怀地说。
  “他们也不见得有什么喜事要庆祝的,而且他们何曾又考虑过我的感受了,我为何要为他们着想。”我不无气愤,瞒了我十四年,要是之前告诉我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回来的。泠她宝贝这“拾英域”的域主之位,并不能代表我也想要得不得了呀。
  “师妹你放心,有大师兄和我在,我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你的,不管什么时候。除非我们先死了。”二师兄抬手将我散下来的一咎头发拔到耳后,唇边带着丝苦笑,可是眼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略,甚至连语气中,都透着渗入骨髓的阴冷。我疑惑地望着他,眼前这个人可还是我那“天人”一般师兄吗?他不是一向无欲无求的吗?曾几何时起,连带着好闻的青莲味的他,也如此地嗜血了呢?江湖啊……
  二师兄伸手,学着大师兄的招牌动作,摸了摸我的头说:“不用挂心的,不论你想做什么,我们不会阻拦你的。”又回到了他那平淡的静。刚才是我的错觉吧?一定是我最近觉睡太多了,我放下心来,甜甜地笑着。贪恋地深吸着这充斥了满屋的青莲味道。
  中午,大师兄由“医阁”回来同我们一起吃饭,然后二位师兄都给玄极召了回去,大师兄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我一会要记得吃药。
  下午,我将泠那日给我的白色衣裙拿出来,动手将裙子改成裙裤,然来到院子演练了起来,一遍又一遍,不过舞得非常缓慢……直到整套舞蹈已编排得纯熟无比。回房洗了个澡,吃过饭,喝了大师兄的药,又梦周公去了。
  次日,聚堂
  依旧烛火通明,光可照人,人已全部到齐。
  院中摆了个香案,案上已焚了檀香,氤氲的烟气,袅袅的向空中逸起。
  “小姐,是否可以开始了!”育宸像征地问了问我。
  大家都对他点了点头。
  “诸位如不嫌弃,小女子以‘绕梁’演揍一曲《高山流水》请众位为赏评。”泠得体地向众人施了个礼抱起她的“绕梁琴”走向院中。
  《高山流水》无疑是适合泠的,她正襟微坐,双手抚上‘绕梁’,那流畅的琴声便发了出来,她弹揍的其实不是全部的《高山流水》,而是节选了全曲中《流水》的这一部分来演奏的,流水共分十段:第一段,引子部分。她揍的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第二、三段是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第三段是二段的移高八度重复,它省略了二段的尾部。 第四、五段,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第六段,先是跌岩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着连续的“猛滚、慢拂”作流水声,并在其上方又奏出一个递升递降的音调,两者巧妙的结合,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 第七段,在高音区连珠式的泛音群,先降后升,音势大减,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第八段,变化再现了前面如歌的旋律,并加入了新音乐材料。稍快而有力的琴声,音乐充满着热情。段末流水之声复起,令人回味。第九段,颂歌般的旋律由低向上引发,富于激情。段末再次出现第四段中的种子材料,最后结束在宫音上。八、九两段属古琴曲结构中的“复起”部分。尾声情越的泛音。众人们都沉浸于她弹揍的“洋洋乎,诚古调之希声者乎”之思绪中。
  然后她由院中抱着“绕梁琴”走回堂上,环顾四周,见大家犹自思索,她很满意自己打造的效果,傲然地看着。过了会,等众人回了神,育宸才向我说:“不知道小姐可有备琴?”
  我点点,将守怀中的琴取了过来,伸手将灰布由“霜凝”的身上取下。
  “霜凝琴!”弁厹见到琴后惊叹地叫出了琴的名字。
  看来师傅这把琴该是有点来头的,只是他不愿意和我说,现在我也没地方问了。边思索着边来到案边,放下琴对大家说:“我弹的是《阳春白雪》。”
  抬起腕,轻轻地将手放在了“霜凝”的弦上。《阳春白雪》表现的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全曲七段可分成起、承、转、合四个组成部分,是一首具有循环因素的变奏体乐曲:起部上第一段《独占鳌头》。曲首出现长达十七拍的“八板头”变体,它在以后三个部分的部首循环再现。原《八板》的旋律以“隔凡”和“加花”等技法加以润饰,运用“半轮”、“夹弹”、“推拉”等演奏技巧,音响效果独物有趣,使花簇的旋律充满活力。承部为第二段《风摆荷花》、第三段《一轮明月》。这两个《八板》变体,在头上循环再现《八板头》之后,旋律两次上扬,在高音区上活动,表现情绪较为热烈。转部第四段《玉版参禅》、第五段《铁策板声》、第六段《道院琴声》在这三个段落中出现了不少展开性的因素。首先是乐曲结构的分割和倒装,并出现新的节拍和强烈的切分节奏。其二是运用“摭分”、“板”和“泛音”等演奏指法,使音乐时而轻盈流畅,时而铿锵有力。特别是《道院琴声》,整段突出泛音,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晶莹四射,充满生命活力。合部是最后一段《东皋鹤鸣》。是本部的动力性再现,在尾部作了扩大,采取突慢后渐快的速度处理,采用强劲有力的扫弦技巧,音乐气氛异常热烈。
  弹完后我并未急着回到堂中,而是仍坐在案前,露出我自认为最妩媚地笑容对大家说:“此曲弹得我歌兴大发,各位可否借耳与我扰一扰?”说完也不需他们答应便自弹自唱起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家富人宁
  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
  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
  昏惨惨似灯将荆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
  叹人世 终难定 终难定
  一曲歌毕,只见众位堂主脸上,忽青忽白忽红,像变戏法一样,真是好看得不得了。我也不收敛,狂笑着由院中回到堂上,却见兢嘏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堂上,我对着他讽刺地问他:“兢嘏堂主已将堂务处理好了?”
  兢嘏误以为我是在关心他,笑得一脸桃花地回答:“属下幸不负小姐所望,刚好得听小姐如仙妙音。”
  见他没听出来我的讽刺,也不再理他,转头问:“不知弁厹堂主可有定论了?”
  弁厹立起答道:“‘霜凝’之音确非凡品,就连名琴‘绕梁’亦无法与之相提。”
  好你个弁厹,你给我玩文字游戏是不是,想说泠输我的是由琴质造成的呀,就不让你得逞。我追问:“那也就是说我的《阳春白雪》若非用‘霜凝’所揍,是不及泠的《流水》咯?”我故意只说《流水》而不说《高山流水》是要告诉弁厹别想诓我不懂音律。果然弁厹的脸红了起来,眼中愧疚之色跃现。
  弁厹呐呐地说:“不是的,小姐的指法精纯,只比泠有过之而无不及。弁厹只是不明白……”
  “够了。”我打断他:“你的不明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听。”
  “可……”弁厹还想说什么。
  “就算我听了你的不明白,也不会给你任何解释的。”我冷冰冰地又加了一句。弁厹的脸立时惨白了一片,敛眉收声,回到了他的位子。
  育宸走了出来宣布要比试布阵了。
  他拿了两个模板走了过来,我看到模板轻笑了笑,这不是我刚学阵法时觉得好玩,与二师兄一起做的“极乐阵魂”嘛!二师兄也低低说了声:“不知死活。”
  育宸的脸都难得红了说:“我知道这‘极乐阵魂’是司公子所创。”
  “不,你错了,这是师妹无聊做的。”二师不露声色,平静的对着厅堂里所有的人,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还要比吗?”我好笑地一边看泠和育宸羞愧,一边不依不饶地问。
  “不用了,我认输。”泠倒也坦然认输,小小佩服一下,要是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肯定死缠烂打到底,毕竟口说无凭,谁亲眼看到是我做的了。
  “那就比试下一场吧!”育宸又恢复了冷静。
  弁厹起身抱着“绕梁”,走到院子里的案前坐下。泠也站起身来,“刷”地一下将外衣脱去,却见她里边穿了一件胡人式的红色紧身劲装,勾画出她那修长的动人的身材,行走间眉目流转,我见堂中有几人已经快要流鼻血了。两人的默契很好,不愧是合作了十四年了啊。
  弁厹执琴揍的是《酒狂》,节奏抑扬鲜明。泠随乐起舞,脚下踩着不丁不八地步子,星眸中醉态遍洒,身子随着步法摇摇晃晃,似倒却旋,仿佛在醉态朦胧以泄内心积郁的不平之气。然后在旋转中结束了这支舞,然后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透露出那掩饰不了的恨意。
  恨我是吧,随便你,是你们先阴我的,你这是取其侮,我扔了一个这样的眼神,传递给她。
  然后我轻轻地站了起来,我今夜穿的是她那日给我的白衫改的裙裤,右耳挂了个长到肩膀的耳扣(是现代带来的,因为我没打耳洞),用一条白绸梳了个公主头,守没帮我梳发式,因为我和他说是为了配合舞蹈,坚定地向场中走了去。
  “小姐不用人揍乐吗?” 弁厹抱着琴在门边与我擦身而过时问到,眼中有一丝期盼之色。
  “弁厹堂主放心,我会为师妹吹揍一曲助兴的。”二师缓缓来到门边说。
  堂中竟起了片唏嘘之声,弁厹惨着脸回到坐位,隐隐听见他喃喃着:“是啊……她还有位‘天人’师兄在呢……是我多事了……是我……”
  二师兄陪我来到院中,我想让他在门边吹就好了,他不肯。他穿着那一身的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月光下,我走到场中的地下绻了起来。然后他横笛于唇,轻轻地吹起我们昨日改编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缓缓地像出生的雏鸟般探出头,是了——我演绎的是一只丹顶鹤,没有母亲的小鹤,让那个女孩将我带了回去,被她带回去的我,认为她就是我的母亲,她照顾着我,我们嬉戏、玩闹,终于我长大了该迁栖了,可是由她照顾的我,是不可能会飞的,她为了让我学会飞,忍着心痛,将我一次一次地由她手中放出,我却倦恋着她的温暖,她的细心,任由一次次地摔倒在地,始终不肯展翅,她一狠心,将我高高地抛向了无垠而广阔的天空,并且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愿失去她,终于我展开了我那强键、羽翼丰满的翅,向九天冲霄而去,回转着停落在她的脚边,她欣慰地看我,然后她离开了,我却年年回来等她,终于我又等到她了,可是我已伤重濒死,还掉入了沼泽,她冲了过来将我救起,可是她却摔了下去,我要救她,可是我没有那修长有力的手臂,我只是一只也快死去的鹤,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沉陷下去,再也没了踪影,她可知道失去了她的我,又怎么会愿意在这冰冷的尘世间翱翔呢……于是我鼓起最后一丝气力,毅然地追着她的身影离去……又重新里到了地上绻起。
  我伏在地上,还沉静在情绪里没走出来。二师兄走过来,扶起了我,我们相偕回到堂中却见弁厹的目光清清幽幽,颊上挂着两行泪水。我有跳那么好吗?我转头询问地看着二师兄,二师兄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小姐的舞蹈很多步法身段是弁厹从未见过的。” 弁厹望着我的眼睛说着。
  当然啦我这段可了混入了以前看的《孔雀舞》、飞天和现代舞,还不小心加了点芭蕾舞在里边,你见过才有鬼。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只关心一样,也不多说客气话,开口就问:“但不知与泠的相比却又如何?”
  “小姐的舞不论形、神都比泠出色许多。” 弁厹不知道为何又滑下两道热泪,惨白着脸色说。
  我也不加理会,只想:好,既然你们都想我输给泠,我偏偏要赢,而且赢得正大光明地给你们看。
  “今日的比试已经都完成了?育宸堂主,请问还有什么在试的吗?”我用眼冷冷地扫着全场,傲气地问。
  “不知道各位堂主可还有不服的吗?”育宸有礼貌地询问着堂上众人。一时间众人静成一成,鸦雀无声。
  “那……”我正想说没事我要去休息了。
  “等一等!”泠忽然厉声打断我,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正了正神色,有恃无恐地说:“‘弑堂’堂主并不在厅堂中,是否应该等他回来后再做决定。”
  “不错,确实应当如此。”育宸稳重地点着头说。
  守的唇边却泛起嘲讽的笑,轻轻拉起我的手,轻轻地对着场中说:“那我先带小姐回去休息了。”便带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 16 章

  守带着小呆回到“小院”,晟和空跟着站起身,尾随着小呆一起离开。育宸收到泠打来的眼色,也起身与她一前一后地走了。堂上众人见主角都已经离开,也就各自散了。
  且说育宸离后,缓缓地跺步走回了“基院”,才行近他自己的屋前,就已听见屋中传来一阵阵物品被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他微微摇了摇头,一丝苦笑由他面上掠过,又收了起来,才将房门推开。
  “泠儿,你这又是何苦?”育宸架住泠欲摔花瓶的手,开导着。
  “何苦?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十四年来,在‘玄天山庄’里养尊处忧,无所事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我呢?你看看我,十四年来,没有一天松懈过习武、学琴、练身段,学习怎样才能做他的妻子,还要努力地与各堂联络,在江湖上闯名立号,为什么……为什么比试起来我却样样都不及她?她对域中又了解些什么?又能为域中做什么事?就连守也对她念念不忘,心甘情愿地守在她身边……守才是真正的继任者不是吗?哥,我不甘心啊……呜……你叫我如何能甘心?”说到后面竟已泣不成声。
  “也许……这就是玄极坚持的原因吧……”育宸若有所思地回答着他妹妹,眼着却又浮现出那皎洁的月光下,那抹月白的瘦小的身影,眼神变得幽幽暗暗。
  “哥,可是你也看到了,论样貌论气质,她有哪点及得上我?巧巧在一路上行来,都说我才像小姐,她更像个丫环呢。”泠此刻已经收住泪水,又回到了冷傲,恨恨的说。
  “可是她的才学,的确非你所能及的啊……”育宸中肯地说着。
  “哥,你怎么帮她?难道你……不是你……也……”泠气急地说着。
  “别说这些了,倒是你,坚持等他回来有用吗?”育宸阻止着泠的缠闹,与她说起正事。
  “哥,你老是呆在你的‘基院’里,想着怎么训练好那些小萝卜头,当然不知道,他有在域里的日子,一有空都会偷偷躲到‘小院’外的大树上,窥视我平日里的点点滴滴。只是我从前一心都放在了守的身上,不过现在……”泠先是自信,然后幽幽一叹,继续着说:“我想我不会再对他抱希望了,不过……就算他坚持不继承域主之位,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做域主的,他不做,那就让我为他保着这个位子吧。”
  “你有把握吗?”育宸年龄毕竟稍长于泠,也较之泠更冷静些,不无担忧的问。
  “没有十成,也有九成。哥,今晚我就出域,在路上先截住他,和他商量一下后,再一起回来,你不用再担心了。”泠说完挥挥手,起身走出了育宸的房门。
  育宸看着泠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地出了神,他又想起了那另一个身影,忽然大惊:泠儿呀,你怎么忘记了,她也是住在“小院”的啊……她才是那“小院”原原本本,真真正正的主人啊……育宸的口中泛起了无边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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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小呆、守、晟和空四到屋中,小呆刚才一舞中几个摔落,倒是跌得真真切切,手心和双膝已渗出血迹,守取了药箱来,小心地为小呆上着药,他上药的双手竟微微地发着颤。待守上完了药,他让小呆半靠在床上,自己则挨着床沿坐下。
  “那‘弑堂’的堂主是何人?”晟双手抱着臂,眼中带着一些玩味地问着守。
  “‘弑堂’的堂主啊,他……总之他不会为难小姐的。”守深邃的眸子又渐渐迷蒙,回忆着又欲言即止地说。
  小呆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合着,晟和空见状,起身告辞。当他们走后,小呆的双眼却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直直地望着守问:“‘弑堂’现在已经成为八堂之首了吗?”
  “是的,小姐。”守幽幽地答着,然后上前搂过小呆,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拍着,将头伏到她耳边轻轻地说:“先睡了好吗?小姐,我保证,他不会与小姐做对的。”
  小呆在守温暖的怀中慢慢合上她清明的眼睛,终于真正地进入了沉睡。
  之后的两日,小呆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域务,又一次让一众人等好是惊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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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泠,那夜与育宸说了后,连夜就赶出了“拾英域”,一路上不曾停留休息,终于在一日后如愿地遇到了他。
  “这回的任务完成得可顺利?”泠带着妩媚的笑,迎向他。
  他只是点点。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泠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看得出来。”他平静地说。
  “想来你也知道的,那个女人回来了,我想你帮我。”泠倒也真爽。
  “那我有什么好处?”他用着商人的口吻问着。
  “我,你可以得到我。”泠颤着身子,挺着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坚定的对他说。
  “我又如何知道你不会反悔?”他反问。
  泠将自己投入他怀抱,双手勾上他美丽的脖颈,并将她的那妩媚的双唇向着他的双唇印去,却不料他一偏头,闪了过去,她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耳根处,她顺势将他丰泽的耳垂含入口中,用她的贝齿咬啮着。
  他感受着泠的挑逗,眼底闪过的却了无比的冷厉和无尽的残酷,他轻轻推开泠,整了整自己的衣物,用衣袖将泠在他耳垂上造成的触感抹去。
  “要做什么也先回域里再说吧。”他冷冷地说完,又开始向前赶去。
  泠紧紧地跟他在后面,心里疑惑着:他就是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了吗?为何他可以这般冷淡?我真的要为他而放弃守了吗?也许我可以……
  思量间,两人已星夜兼程地赶回到了“拾英域”。
  聚堂
  白天开“聚堂”的时候是很难得的。泠带着他回来后,两人休息了一晚,次日一大早泠就亲自来通知小呆他们,并希望他们立刻到“聚堂”。
  小呆也不多说,让守挽了个发式,便同守一起来到了“聚堂”。她刚一进“聚堂”就看到了立在场中的他——他那么醒目地站在“聚堂”的正中央,穿着与她一样的灰衫,他天庭饱满,下巴方正,剑眉怒扬有型,挺拔高耸的鼻梁,似笑非笑的性感唇瓣,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子夜般漆黑、清澈的双眸。让小呆觉得迷惘的是他那明显该是透着冷漠和抑郁的眉宇间,在见她的片刻间全转化为那柔柔淡淡的笑,有如无害的兔子。让她想到是那年那晚,她也是笑得这样柔柔淡淡,有如无害的兔子。
  “极光。”小呆轻轻地说出了那个她为他取的名字。
  泠震惊了,她有些崩溃地晃了晃,双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极光听到小呆唤出他的名字很高兴,他那子夜般漆黑、清澈的双眸就这么晶晶亮亮地燃了起来。他轻轻地走到小呆面前,用只有小呆和守的声音说:“是,你的极光回来了。你只管放心,我现在已经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了!!”
  育宸这时开口,打断他们的闲聊:“极光,你已见过小姐了,可有定论了。”
  极光依然笑得无害地点点头,眼底又涌起淡漠和萧索,指了指泠说:“我选她。”
  泠的眸中染上喜色,双颊竟微微泛红。
  “做为‘影垫’。”极光不紧不慢地又接道。堂中马是响起一片抽息之声,泠和育宸的脸上一下子全没了血色。
  “不……为什么?”泠声嘶力竭地叫着。
  “因为我说的。”极光嘲弄地对着泠说。
  泠剧烈地摇着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极光。
  “你难道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吗?我帮你,你就归我。现在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了呢?你不是很想做域主的吗?”极光温柔的说着,眼中一片惋惜之色。全堂的人一个个听得只觉得背上直发毛。
  “按规矩是要把她送出域的。”育宸走上前来,安抚了下泠,状似规矩的说。
  “现在要按‘规矩’办事了吗?”极光说得越发的温柔了,可是连育宸的背上都忍不住有些发毛了。
  “你们真以为我不在域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极光只是看着育宸,觉得好笑的问他。
  “那你还不是一样,没有给我们真消息。”泠渐渐冷静下来,指责着极光。
  “哪条不真了?”极光讪笑地反问泠。
  “你说她除了吃就只会睡,难道是我们误会了,原来她的睡是和男人睡啊!”泠见无可转还,便口不择言的说。
  “泠儿,住口。”育宸的喊声刚起。
  “啪!啪……”一串耳光声。一缕鲜血由泠的嘴角淌了下来。
  小呆不想再看下去,插嘴说:“那么……现在我是域主了吧?”
  “是的,域主。”育宸回着。
  “那好,这事就明天再说吧。”小呆懒懒地发号施令。
  “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泠说着将“照雪”抽出就向头颈抹去。
  “当”一声轻响,“照雪”被打落。
  “皋叇,不是要我教你要怎么做吧?”极光出手扫落泠手中的剑后,转向皋叇方向望着他说。
  皋叇走向前,封了泠的穴道,让两个下属将泠带了下去。
  “我宣布,‘拾英域’由现在起改名为‘凡人谷’,你们不许叫我谷主,只要叫我‘小姐’或者‘小呆’都可以。”小呆严肃并大声地说出了第二条命令。然后就宣布各自做自己的事去吧,让大家散了。
  回到“小院”,由于这几日小呆已开始处理各大事务,所以在卧室远一点的地方,理了间屋子出来,做为书房。小呆刚走进书房,育宸就跟了过来,在门外扬声求见。
  “进来吧。”小呆那瘦小的身子,陷在太师椅中,稳稳地坐在书桌后波澜不现的说。
  “小姐。”育宸拱手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育宸堂主,就不可以只叫我小呆吗?”小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属下不敢,请小姐直呼属下名讳即可。”育宸一板一眼的说,低着头的眼中闪过向往后,又回复到冷静方才抬头。
  “我说育宸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要客套了。”小呆见无法改变上下关系,也不强求。
  “属下……确有一事相求……属下……”育宸吐吐吞吞地斟酌着用词。
  “可是为了泠?”小呆眼中透着疲惫地了然地问他。
  “属下斗胆,恳请小姐放泠儿一条生路,属下此生必对小姐忠心不二,哪怕来生做牛做马,也定报小姐大恩。”育宸脸色肃穆,单膝跪于地下,为他唯一的妹妹请求着。
  “今日若是泠坐在此位,你可会关心我的死活?”小呆好笑地望了望跪在堂下的育宸。
  “可是小姐现今已胜出了不是?”育宸惨白了脸,不死心的继续。
  “育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泠是什么关系?恋人吗?还是你单相思?”小呆很好奇育宸的举动,更好奇他们的关系。
  “回小姐,泠儿是我的亲生妹妹。”育宸抱着拳,伏下头,恭敬地说着,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苦:小姐,我是单相思啊……只是……我所思慕的那人……那人是永远也不会回应我的呀……面上之色越见发白,虎目中已经隐现泪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呆对育宸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育宸只得起身向门外走去,就在他抬脚跨出门的一刻,就听见小呆的声音传来。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若我不放过泠,你会怎样?”小呆直视着育宸的眼睛,冷硬地问。
  “属下知道此事,是泠儿不对于前,若小姐无法原谅泠儿,也是她咎由自取。属下会继续为‘凡人谷’效力。”育宸回视着小呆的视线,一片清静坦然,毫无半点遮掩。小呆点了点头,表示相信,让他先下去了。
  出了书房门的育宸一路飞奔回了“基院”自己的房间后,关起门,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闭着眼,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她看他了呢,用她那秋水般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他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多想上前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外人再得窥她的一丝一毫。小呆——那个他夜夜在心中早已经呼唤不下千遍的名字,那个他只敢深埋入骨名字,那个在他梦中飞舞着的人影,他真的可以就这么……
  突然,他发狠地摔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失神自语地道:“停止,停止,育宸,够了,她不是想着你想的那些。你再也不能想她了,早点忘记她,你没看到吗?她周围已有多少人了啊,你凭什么能得到她的青睐,过了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看你了……你不能让自己再往下掉了。”
  育宸慢慢地张开了那双已经紧闭多时的眼睛,眼中一片隐忍的痛苦之色,就这么静静沉沉地流泻了出来,嘴角也因刚才自己的一巴掌,挂上了一条血丝,渐渐地平缓下自己的气息。来到桌边做下,为自己倒了怀水,和着血将水喝了,喝完水后,他又成为了那个严肃、刻板的“基堂”堂主了。

  第 17 章

  晚上,小呆躺是躺在了床上,可是却没有一点的睡意,于是她坐了起来,披了件外衣,想起了白天书房的事问了声:“守,你睡着了吗?”
  “没有,小姐。”随着回答声起,守已经由外厅进来,燃上烛火。
  “带我去看看‘冷房’吧,那年都还有没空去过那里呢。”小呆略微回忆着过去,冷冷冽冽地说着。
  守为小呆紧了紧外衣,拉起她略为冰凉的小手,不由微叹,却不反对,搂着她,向“冷房”纵身而去。
  冷房
  初见“冷房”,哪里看得出来是受罚的地方,满院参天的大树,树枝上开满了白的、微红和紫色的皂荚花,夜风微拂,那三色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带着眩目的凄美。
  皋叇还没去睡,立在那飘落的花瓣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出了神。守加重了脚步声。他回过神来,见守带着小呆来到“冷房”,也不惊讶,只是略为躬了躬身子,行了半个礼。
  “见过小姐。” 皋叇平淡的说。
  “不用了,皋叇堂主也不是真心的,这礼不行也罢了。”小呆一点也不顾及皋叇的颜面,直接的说。
  “泠在哪?”小呆不想和皋叇虚以委蛇,直接的问。
  “跟我来。” 皋叇转过身,眼中透出了再也掩饰不了的伤痛,僵硬地在前面带着路。其实他怎么会不是真心的呢,他早已在那场比试中,见到她那灰色的纤影逆风而飘时,就丢了心了啊。只是他有生以来就已经一直被教导——要冷厉,要让人猜测不到你在想什么,这样你才能在那些人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真话,如今他听到真话了,可是却后悔了,他宁可时光倒流,自己永远没有学会冷厉,因为那实话刺得已经连站立的勇气都快要失去了呀……
  皋叇带着他们穿过两、三间简单的屋子,拉起一道暗门,就见一条四人宽的斜坡延伸着,斜坡两旁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分岔路。皋叇在前面走着。小呆和守缓缓地跟在距他三步之遥,虽然一路上都有夜明珠的光泽照射,可是让人感到是却是道不出的冷寂和孤寒。
  皋叇领着他们到了路尽头,只剩一条分岔路了。
  “泠就关在这条路的尽头吗?”小呆低低幽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是的。” 皋叇不敢回头,敛了敛心神,冷淡的回答。
  “皋叇堂主,你就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了。”小呆对着他的背影说。然后越过他向分岔路上走去。
  “小姐唤皋叇的名就可以了。”他痴痴地望着小呆和守相偕的背影,心碎的说着,可是语气中还是他一贯的冷。她又像那晚一般轻巧地就越过了他,从不回头望一眼,她可知道……不她不知道,因为她从不回头,皋叇收拾起那一片连他自己也还不是太明白的悲恸。
  “知道了。”小呆听见后,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看皋叇一眼,只是注意着脚下的路,边走边说。
  不久小呆和守,就来到了关着泠的牢房前。初见到泠的那一刻,小呆整个人不由地微微地愣了一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现在泠——没有初见那时的风采了,那是肯定的,但她没从想过泠会是这样的,满脸已经干涸的血渍,血渍中还粘着她自己缕缕的发丝,手腕以及身上各处分布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和伤口,那些伤口上只是涂抹了止血的药物,却不曾清理过,口中塞块木头,是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的,衣裳尽退,只留了胸衣和亵裤,双手双脚呈“大”字型被绑住。
  泠看到小呆和守到来后,原本凄迷的双目对着小呆发出愤恨和噬人的目光,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
  “她怎么会成为这样?”小呆未觉自己已经轻轻的问出声来。
  “泠自进来以后,就不断的寻死,所以我们只得将她这样,这样对她比较好。” 皋叇冷俊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发出。
  “皋叇,我记得我说过,你不用跟来的。”小呆不悦地缓缓说到。
  一阵脚步声响起,皋叇又回到了暗处,他的心一阵收紧,她就那么厌恶他,连他的声音也不愿听,他让自己更加埋进了黑暗中,默默的舔拭着自己心中的伤口,将背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泠你恨我是吧!”小呆冷嘲地说:“不过这是你自找的,是你先不仁于前,那你就要有准备,接受我的不义于后。守,废了她。”
  守走上前,泠惊恐地望着他,头剧烈地摇着,虽然口中无法出声,眼中却流露着一片哀求之色,泪水缓缓地由她妩媚的眸中落下。守并未迟疑,双手在她身上的几个大穴急点而下,最后落在她双肩琵琶骨处,双手一紧,“咔嚓”一声脆响,泠浑身震动地一阵剧颤,晕了过去。
  小呆也没有多看泠,转过身静静地向外行去,经过皋叇匿藏的黑暗时,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冷冽地说:“给泠和育宸喝出谷的药,让育宸来带着泠走吧,叫他们两个一起走,马上走,不许在谷中耽搁。出谷后找个地方平平安安地过了以后的日子,永远再也别回‘凡人谷’了。”说完又继续地向前走去,由始至终,不曾看过皋叇一眼。
  次日,天空阴阴沉沉的,还飘着有如牛毛的细雨。
  小呆是不喜欢雨天的,而且在这雨天中还要处理一个大麻烦——极光。
  “是你说过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极光坐在“小院”书房的椅子上,平静地望着小呆的双眼说。
  “她现在已经算不上是敌人了。”小呆隔着茶案,回视着极光看似平静,却隐含嗜血的双眼,安定的说。
  “她还不算敌人吗?”极光忽然伸出手,抚上小呆的脸颊,泛着无力的问。
  “她已经武功尽失,双手半废,尽忘谷中之路,还能算敌人吗?”小呆不着痕迹地拔开极光抚摸她的手,就事论事的反问。
  “她恨你,设计过你,凭这做‘影垫’已经太便宜她了,更何况她现在只是失了武功,却可以平安出谷。”极光仍旧忿恨不平地说。
  “她已经受了教训了不是了吗?”小呆对极光是宽容的,毕竟那九个月的相处,小呆轻柔地开导着他,不愿让他在深渊中沉沦。
  “但她不会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极光不死心的继续游说,子夜般漆黑、清澈的眸子,轻轻地泄露着他心中的杀意。
  “按以前的规矩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并且从来未对谷里造成什么损失不是吗?”小呆伸手掩上极光的双眸,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可是没这个必要不是吗。
  “那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觉得继承人不适合过。”极光拉下小呆那只掩着他双眸的手,轻轻地将那只柔荑包纳在他的双掌中,她的手还是那么清清冷冷。
  “好拉,不管以前,不谈以后,就说现在,他们走也走了,只要他们不回来,就随他们去吧!”小呆贪图着温暖倒未把手抽出,只是心里奇怪:现在真是古代吗?怎么她身边的人,一点也没有古人该有的矜持呢?
  “唉……就怕你到时候后悔末及啊……”极光见小呆想结束话题,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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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在“小院”的书房,小呆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小姐,属下已经安顿好泠儿,回来述职。”育宸行着礼,恭敬之中带着感激的说。
  “我不是叫你们一起走,都别回来的吗?”小呆伏首于案中,头也不抬地说。
  “属下说过,不论小姐放不放过泠儿,属下永远是谷中的人。”育宸急切地说,并在心中偷偷地加了一句:是你的人啊……
  “随你吧,你多日未回‘基院’,事务也该堆集不少了,你先回去处理吧。”小呆在案后,手中的笔飞快地批着文件,口中不紧不慢地对育宸说着。
  “是,属下告退。”育宸行过礼,深深地凝望了小呆一眼,转身往“基院”缓缓行去,思索着:她一点也不怕他是为妹妹回来报仇的吗?几日不见,她越发地瘦弱、苍白了,她那小小的身体里,是哪里蕴含着那股强大的力量的呢……
  育宸刚走不久,迢寁就来了。
  “小姐,这一季的账,请你过目。”他轻轻地说,身后两个下属捧着两大叠厚厚的账本置于书桌上。
  小呆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瞌起了眼皮,口中幽幽嘲弄地逸出:“可有时间限制啊?迢寁堂主。”
  “这倒没有,不过小姐,不用对属下这么客气,直呼迢寁的名就可以了。” 迢寁微笑着,柔和的说着。
  “那迢寁,看完这些可就可以了是吧。”小呆心里盘算,就怕看完了这些又冒出一堆来,不确定地问着。她倒也不怕看账,她的注册会计师证,可不是考来摆着看的,但也不表示她爱玩这数字游戏。
  “这一季的账,已经全部在这里了,没有落下的了。” 迢寁回答道。
  “好,那你放着吧,我有空会看的。”小呆振了振精神,撑坐了起来,对迢寁说。
  “小姐,这账虽没什么时间限制,不过还请小姐尽快看完。”说完,迢寁行了礼,缓步走出书房。
  唉……小呆轻呼了口气,这班子属下,看似恭敬,怕是没有一个人是在心里真心服她的吧……也罢,那她也不必对他们有什么责任了,处理好了堆下的事,有空她就能出去,找个他们满意的人回来,接一接这些好了吧,也算圆了他们,反正她当初答应比试,也只是被气晕了而已,并不想做什么领导人的。
  回房从箱子里拿出计算器、一支红笔、一支黑笔和一些A4纸,回到书房。认命地拿起账本,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不看不知道,原来“商院”的生意做得还挺杂的,但凡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茶业、玉器首饰、矿业、运输……基本上能说出的,他们都有做,而且他们居然还有对外贸易,真是难得。小呆将看过的账本,有问题的地方,用红笔做上记号,折起来放一边,没有问题的放一边,问题严重的另外再放一边。还好有计算器帮忙,不过也用了三天小呆才将账本看完,然后让守去请迢寁过来。
  “迢寁,这些账本我看完了,这叠是正常的,这叠只是有几个地方做错了而已,至于这叠,我想你有空到这些地方看看吧,应该会有收获的。”小呆将账本边说边一叠一叠地堆向迢寁。
  迢寁也走上前来,翻看了起来,然后将没事的那叠,唤了人来,拿了下去。然后翻看起只是做错的那叠,边看边赞同地点着头,看完后,往边上堆了堆。最后翻看起了小呆说的有问题有那一堆,越看眉头越是紧紧地蹙了起来,这时他取过一本账,不明白的指向一处说:“请问小姐,这处如何会有问题?这处分明……”
  小呆由案后走了下来,来到迢寁身边,看向迢寁指着的地方。迢寁的鼻中传来一阵小呆身上的味道,轻轻的几乎微不可辩的药味中,隐隐带着一缕不知名的幽香,令他的面上微微一红,心中一阵恸动,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小呆不知道是她自己造成迢寁接不下话。还以为迢寁只是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语言来形容而已,于是找出当时她试算的稿纸,仔细地对他解释起这笔数的构成关系,以及这何会是有问题的,这笔账的数看来不大,可是却以相同的名目反复提取,最重要有是,另一边却毫无记录。如果不是整体看下来,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然后小呆教迢寁,以后若是自己的商行中物品调节,可以开据内转单据来查实。
  迢寁虚心的听取了小呆的方法后,钦佩、爱慕地看着小呆。小呆却只觉得累,未曾发现,只是让迢寁拿着账本走吧。迢寁抱起账本,眼神暗了下来,行了个礼,缓缓走了出去,原本飞扬的双肩丧气地垂了下来。
  掌灯时分,守说大家提议小姐已接任,该正式地宣布。小呆也不驳大家的兴,回房梳洗了一下,随手将所有头发偏到一边,打了个发辫,就和守一起来到了“聚堂”。
  堂上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小呆又迟到了,她却脸不红,心不虚,气不喘地在众人目光中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开口宣布:“大家随意吧。”
  众人吃了一会后,开始喝酒。他们轮番来敬小呆,大部份都让守代过,可各位堂主的敬酒,小呆却自己喝了,她只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喝过这杯,日后我走时就不拖不欠了。小呆虽然宿有心疾,酒量却不错,在现代啤酒也能喝四、五瓶,葡萄酒一瓶半还是能不失态,白酒她倒没试过。这席上喝的是自己酿的不知名的红酒,可是口感不错,入肚后也没什么感觉,小呆不自觉又多喝了两杯,她不知道这酒的后劲可不是她能预计的。因为从来她没喝醉过,所以不知道喝醉后的她是一个多么邪恶的人。
  小呆多喝了几杯后,想去洗手间,却见众人正缠着守在推怀换盏,也就不想麻烦他们,自己起身走了出来,摇摇晃晃地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解决了生理问题。出来时却已经不辩自己身在何方,她也不急,反正再怎么走也还是在自己的地方嘛!然后只觉得身子、脑中越来越热,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吹吹风,树上应该不错,足下轻轻一点,向着入目最高的一棵大树,飞身而上。她到了树上后,看到树上已经有人了,可是那是人吗?全身的白,完美的容颜,望之便足以令人心荡神摇,俊美无俦的脸宠,加上不沾染一丝凡尘的气质,比她那“天人”师兄,还要天人,她对着他,伸出她的小手,向他的脸上摸去,想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他也看到了她,他是知道她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在他的记忆里了,每次师傅望着他,就会提醒他,为他卦算的结果。他是一直不是很相信师傅的话的,以他清冷的性子,是不可能会那么做的,而且师傅也一直为他在寻找避劫的方法,甚至连“拾英域”……噢……现在是“凡人谷”了,也没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不久以前,晟师兄和空师兄来了,他才知道,原来她早已经回来了。他瞒着师傅,偷偷地跟着两个师兄,也来到了堂上,躲在角落中看着一切,看着她那惊世傲俗的才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奇,他不是应该无欲无求,没有七情六欲的才对吗?连师傅有时都说他越来越没人气了呢……
  “呵呵……原来只要离得天空近,真的能看到下凡的仙人呢!”小呆痴痴地抚着他的脸,自言自语着。
  听了她的话,他由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忙起身,一个飞跃下了树,眼中却是痛苦之色连闪,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连她也要说他是仙人,只有她啊,他一点也不希望从她口中听见“仙人”这两个字。
  他的衣摆一紧,原来小呆竟然拉着他的衣服下角。小呆没用“飞燕闪灵诀”,直直的由树上摔了下来。他忙在落地后,伸手打横接住她,怕她摔着了。她的一双微凉的小手,不客气地环上了他的脖子,她微微带着一丝酒意的气息就在他有颈边起落,漫上他的鼻息。原来只是她醉了,要不,想必她是不会在意他的吧,他望着她的容颜苦苦地自嘲着。
  “神仙笑……笑起来……就……就是好看……呵呵……”小呆说话已经有一些大舌头了,一只手顺着他的颈伸向他的发中,另一只手又抚上他的面颊,沿着他的眉,走过他的眼,滑过他的鼻,停留在了他的唇,小呆的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他的唇线,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微干的唇,将他的头拉下来了一些,微不可闻的自语着:“神仙啊……不知道……神……神仙沾染了凡尘后是什么样的呢。”眼中恨光泛起,双唇毫不犹豫的贴上了他的唇,贝齿沿着他有唇线,轻轻地啃咬着,诱惑着他来品尝自己。
  他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她喝醉了,那她知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醒了后可会记得自己做过的?可是他的心为何会这般狂喜?为何他会感到,自己的身子随着她双唇的游走,会有种说不出的变化。他终于忍不住,含住她游走的唇,生涩地学着她刚才的方式,用他的齿轻咬她的双唇,可是他不敢用力,他好怕这只是他的梦,一用力就什么都消散了。他越来越沉沦,越来越沉醉……
  忽然双唇一阵剧痛传来,他一震,反射性地将怀里的她,轻轻一推。小呆喝醉酒,全身早已经乏力,被他一推,摔在地上,滚了一滚,“砰”的一下撞上了树。他没擦拭嘴角的血,紧张的扶起她问:“可摔着你了,你可有什么地方痛吗?”并细细地为她察看。久久未等到她回答,抬目向她看去,却原来她已经睡了过去,口中还喃喃着:“神……仙……神仙……”他挨她着坐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偎依在他的身上,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息,想起师傅的话,你一旦和她有所碰触,必见血光。抬起手为她轻拭血痕,微微将她的上唇与下唇分开,她那秀气的贝齿上还有他的血,却不多想,伏下了头,舔去了她齿上的血,在她耳边细声痛心的说:“不……不要叫我神仙……我不是神仙啊……我再也做不了神仙了啊,你可知道我有了七情六欲了呢,我的七情六欲尽皆由你而起啊……”
  远处传来寻找她的呼喊,轻轻放开她,将她靠在树干上,他又隐身上了树。远远地他看到一条深蓝色的身影寻了过来。见到树下的她后,缓下了紧张的容颜,展开了个宠溺地笑容,轻轻地走到树下,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又在她的唇畔轻轻一印,才抱着她离开了。
  他在树上呆怔着,那是空师兄吗?他不是一向都不与人碰触,也不让人碰触他的吗?为何空师兄却抱起了她?还……难道……
  没什么不可能不是吗?他自己还不是也一样吗?他了然地苦笑了笑,也离开了。

  第 18 章

  晴朗的天气,清爽的风。
  小呆由宿醉中醒来,就只觉得头痛欲裂,对于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却是连一丝记忆也没有了。抱着头由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柱小憩,守见她这样,端了怀醒酒茶过来,扶着她,慢慢将茶给她喂下。又过了一会,见她张开了迷蒙的双眼,守才问起:“小姐昨晚为何到‘玄堂’去了?”
  “我到‘玄堂’去了?没有啊,昨晚几个堂主来敬了酒后……不是就是你带我回来的吗?中间……有出过事吗?”小呆用双手的手指,分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双眼,疑惑地回忆着问。
  “不是,小姐不知道为何到了‘玄堂’,是司公子带小姐回来的,不过早上,玄极堂主倒是着人梢了话来,让小姐醒了就过去。”守黯然地回答。
  小呆于是起身,拍了拍守的脸说:“那等我洗漱一下,我们一起过去吧。”
  守强打起了精神,趁小呆洗漱的时间,把早饭端了上来。用过早餐后,守领着路把小呆带到了玄堂。
  玄堂
  堂里依旧迷漫着氤氲的烟气,穿过那长长的走廊,小呆在玄极的房门口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玄极在门内开口。
  小呆推开门,玄极示意她将门带上,并让守在门外等。小呆抬脚跨进了门,反身将门关起,对着玄极欠了欠身子,叫了声:“极师叔。”然后起身打量起了玄极,十四年未见,他更加地苍老了,身子也佝偻了许多,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竟已经焕散不堪。
  “极师叔唤小呆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小呆明白了玄极今日找她来的意思。
  “我今日大限已至,终于也可以再见师兄的面了。‘玄堂’我想让伏惟继任。伏惟,你出来一下。”玄极说完,由内室应声走出了一名男子,一身的素白,完美的容颜,望之便足以令人心荡神摇,俊美无俦的脸宠,加上不沾染一丝凡尘的气质,小呆看到他后,脑中只浮现了“神仙”这一个形容词,竟脱口唤了声:“神仙。”
  听见了小呆的叫唤,伏惟全身剧震,她竟然还记得他,她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已经淡出了她的记忆了,可是现在她记得了吗?他双眼发灿,热切却略带忧虑地看向小呆,印入伏惟眼帘的是——小呆只将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似笑非笑地多看了一眼他的嘴角,就再也没有看他了。他不自觉用手掩向自己的嘴角,抚到昨夜那个被她用力咬破的伤痕,她是在不屑这个吗?可是这是她留给他的啊,如若不屑,她为何要留下,她既然在昨夜留了下来给他,为何今日又如此……
  “伏惟。”玄极唤了他一声,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师傅。”伏惟恭敬地叫了声玄极。
  “极师叔与伏惟有话要说,那小呆去处面等。”小呆说罢,也不等他们同意,就行了出去,为他们带上门,与守一同在堂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晒太阳。
  房内
  伏惟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在玄极的身边坐下。
  玄极这才看到他嘴角的伤,大惊失色的问道:“你遇到过她了?什么时候?昨晚?”
  伏惟不想让师傅知道,他早已偷偷注视着她了,就轻轻点了点头。
  “唉……为师是不是错了?不该让你继承‘玄堂’的啊……”玄极叹着气,摇着头说。
  “不,我要继承。”伏惟焦急的争取着。
  “你,你这孩子,你可知道……那支卦,我还有一半未告诉你,你……”玄极忧心地看着伏惟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这么执意的争取着呀。
  “我知道,所有的我都知道。”伏惟打断了玄极,坚定地说。
  “你知道……那你还……你……”玄极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了半天,那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挥挥手说:“罢了,你让她进来,我有话和她说,你也出去吧。”
  伏惟站了起来,拉开门,就看见小呆和守,一起回头看着他,他跨出门,微微地开口:“小呆师妹,师傅让你进去。”然后他侧身让她进去,为她带上房门。
  守自伏惟出来后,就一直打量着伏惟,伏惟也一样打量着守,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目光,了然于胸,才将眼光移开。
  小呆进门后,就见玄极坐在那,连血色也从他的脸上退去了。
  “极师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小呆坐在他身边开口。
  “昨夜我夜观星象,惊见异样,九星连珠,穷尽毕生功力,得窥天机一现。”玄极神情肃穆地凝目看着小呆。
  “极师叔看到了什么?”小呆恭敬的问。
  “血流满地,尸横遍野。”玄极心惊胆颤的说。
  “与谷里有关吗?”小呆虽不想担责任,但还是关心地问。
  “不知道……不知道……解不开……参不透啊……”玄极在那喃喃而语,竟然就渐渐没了声息。小呆知道,又一个老者去了,依着老习惯,陪着玄极的尸体凉透,才拉开门出来。
  门外,日正当空,可是晒在身上却没有一点温暖,不知何时,小呆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来到了门外。他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走进房内,与玄极的遗体作了告别。然后小呆像处理玄天一样,将玄极也烧了,找了个玉盒,将骨灰收起,交给伏惟收着。
  回到书房后,小呆让守把各堂堂主找来,坐在案台后的大太师椅上,只觉得无限的疲倦袭来,于是边闭目养神,边等着他们来。没有多久人都来齐了。
  “由今日起,伏惟师兄是‘玄堂’的堂主了,玄极师叔在刚才过去了,后事我们都已经办好了。”小呆平静地陈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众人也只是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有人要对伏惟师兄的资历进行验证吗?”小呆环顾着众人问。
  众人轻轻摇了摇头,其实现在,怎么会有人反对小呆的决定呢,她真是多此一问。
  “没事大家就各自回堂吧,对了寒勖堂主,英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呆叫住“医阁”的堂主,关心地问。
  “放心吧小姐,英带着你配的那些药去的,他不会有事的,要有事,也是做鬼的那些人担心才是。还有小姐唤我,不必加堂主的。”寒勖立定,回身望向小呆说。
  小呆走下案来,立在寒勖一步之遥,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阴狠地说:“英没出过‘玄天山庄’,不知道这世上之人的人心有多恶毒,你最好能保证,他能无恙的回来,如若不然,我和你们一起算总账。”
  寒勖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的眼睛是墨蓝的!”小呆忽然又懒懒地说,并回到了案后。
  “是的。” 寒勖黯然地回答,当年他们就是这样才不要他的,他的眼,并不是蓝得很异常,甚至不仔细看,根本就不是太容易可以分辨出那一抹蓝,那些比他蓝得多的人,大有人在啊,有的蓝得连一丝的黑也看不见,可为什么他不是那么蓝,却要给抛弃,现在她也要当他是怪物一般隔绝出去吗?
  “蓝得很有漂亮,你该多出来和大家走动走动的。”小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寒勖下去吧,她的脑中却不断想着玄极的话:血流满地,尸横遍野。会是和谷里有关吗?不太可能,要是,那尸体里该有谷里的弟子吧,玄极不会认不出来的,要不是,那为什么又会让玄极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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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小呆以为早已不在谷里的厉氏兄妹前来告别。
  “小呆姐姐,我们收到武林贴,要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你要去吗?”巧巧兴奋地问,并扬了扬手里的金贴,一脸骄傲。
  “不了,我并没有收到。”小呆淡然的回答。
  “那真可惜,还想和小呆姐姐一起上路呢。”巧巧面露憾色。
  守却在这时拿了张黑贴进来,递给小呆说:“小姐,叶挚天送了张贴来,希望你能参加‘武林大会’。”
  “哇!太好了,小呆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上路了。”巧巧高兴地欢呼着。
  小呆原本想拒绝,可是想想,出去也好,可以把她想的事情给办了,于是也就答应了。稍微带了两套衣服,一些药品,带上“霜凝”,正准备去“玄堂”同两位师兄告别,却见他们也来了,两人手上都拿着一张,与小呆收到的一模一样的黑贴。见他们也要去,小呆也就更加地放心了。出谷前,巧巧和仝天都喝了寒勖拿来的药,然后才起的程。
  一路上,大师兄、巧巧和仝天三个人骑马,小呆、二师兄和守坐马车。
  这日巧巧缠着小呆说:“小呆姐姐,唱支曲子来听听嘛!”
  小呆想想自己会唱的歌,不是情就是爱,好像不大适合路上唱,于是没答应。
  巧巧接着又说:“小呆姐姐,你唱支曲子,巧巧和你说一个秘密。”
  “小丫头能有什么秘密,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不好意思开口呀?”小呆轻轻看了一眼巧巧,又望了望守,了然地道出了巧巧心里的那点小秘密。
  “不是不是……这个秘密和我没关系,不过和姐姐却有关系。”巧巧神神秘秘的,伏到小呆耳边轻轻的说。
  小呆心头一跳:和我有关,她能知道我什么秘密,莫非和玄极说的有关。小呆的好奇心被挑了出来,于是答应了巧巧。拿出“霜凝”,起了个调,悠扬地唱起了阿牛的那首《小强的车》:
  大的人人要 我偏偏要小
  小有小的好 太大很烦恼
  年轻人人要 我偏偏要老
  老有老的妙 老的味道好
  车子小小慢慢跑 漂亮的姑娘才看得到
  人海茫茫你最搭调 你这样好有够难找
  朋友老老慢慢跑 百般的滋味才 feel 得到
  什么都不要 只要哥俩好呀一个也不能少
  大的人人要 我偏偏要小
  小有小的好 太大很烦恼
  多多人人要 我一个就好
  少有少的妙 太多管不了
  车子小小慢慢跑 漂亮的姑娘才看得到
  人海茫茫你最搭调 你这样好有够难找
  朋友老老慢慢跑 百般的滋味才 feel 得到
  什么都不要 只要哥俩好呀一个也不能少
  朋友老老慢慢跑 跑呀跑呀哎哟跑到老
  小车晃晃 牙齿摇呀摇呀 越老的就越好
  啦~~什么都不要 只要哥俩好呀 一个也不能少
  大师兄听完,笑了起来说:“小师妹啊小师妹,你都是哪学来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曲子的啊!”
  “要你管,我唱完了,巧巧妹妹,你的秘密,什么时候说啊?”小呆在车里眯着眼问巧巧。
  “今晚投栈后,我到姐姐房里告诉姐姐,不过,只能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喔。”巧巧又弯下身子,伏到小呆的耳边,悄悄的说,说完还对小要眨了眨她那双调皮的眼睛。
  “好,姐姐我一定沏好茶,恭候大架。”小呆也点了点头,配合着她说。
  傍晚,小呆他们一行进了城,找了间客栈要到四间房,分配如下:守坚持要和小呆一间,然后是二师兄自己要一间,巧巧要了一间,最后,大师兄只好和仝天挤在一间,因为客栈里,实在是找不出第五间客房,出租给小呆他们了。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房洗浴。小呆刚洗浴好,守抬了水出去,就听见敲门声。小呆只觉得巧巧还真会抓时间,知道守出去了,就跑来了。因为同是女子,小呆也未梳头,只着了中衣就去开门了。怎知道开门一看,哪有巧巧的影,却见到也是刚洗浴完的厉仝天,穿着件月白的长衫站在门外,他见小呆只着中衣,面上不由泛起红潮,眼睛连忙垂下,望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说:“妹妹她有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说。”
  小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侧身让他进了屋,却未将门关起。
  “不知道仝天要代巧巧妹妹,告诉我什么秘密呢?”小呆思考的问着。
  “小呆,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淮阳镇上的‘厉氏锁铺’?”仝天热切地看着小呆的双眼问着。
  小呆低下头思索:十五年前?那不是她刚刚才来古代的时候。淮阳镇?不知道,她到哪都是记不清楚地名的,一过就忘。“厉氏锁铺”?她倒是在初来那会,得到过一把免费的“十八套”,不过是不是“厉氏锁铺”,就记不清楚了,不过当时好像有个叫天儿小孩,难道会是厉仝天?
  “天儿?”小呆试探地叫了声。
  “是,小呆还记得天儿的,是吗?”仝天开心地笑着。
  “好吧,天儿,那你今晚来不是只为了和我说你是这个吧?”小呆找了张椅子,在离仝天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心中不由的泛起些许失望。
  “小呆可知道,巧巧是为何出生的?”仝天突然文不对题的问了小呆一个问题。
  “不知道。”小呆猜也不猜,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了仝天的问话,因为她知道,仝天会问她,一定就会为她解答,她不用浪费这些脑细胞去想。
  “当年家父以为你是男孩,于是经过多的番努力,才生下了巧巧,为的是能嫁于你为妻。”仝天盯着小呆,缓缓地说。
  “可是我是女子,不可能娶巧巧的。”小呆波澜不惊地接着仝天的话。
  “所以,你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吗?”仝天热切的看着小呆,攥紧了双手,等着她的回答,
  “你觉得我是一个能做好妻子的人吗?”小呆不愠不火地反问着仝天。
  “我不在意,只要是你,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是那个拥有‘十八套’的人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我的妻子看待了。”仝天竟走上前,在小呆面前蹲下,拉起小呆的手在他的脸上磨蹭着,然后在她的小手心里,落下一吻。
  “那要是泠拥有‘十八套’,你是否就要将她视为妻子了?”小呆举着例子,并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哪知仝天忽然站了起来,一用力,将小呆也从椅子上拔了起来,一个半旋,让小呆贴着墙壁,他自己则用双臂将她固定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仝天,你别这样,先放开我。”小呆只想说服他说。
  “叫我天儿,我喜欢你叫我天儿。”仝天将头压向小呆,对着她的鼻息说。
  “天儿……呜……”小呆原想叫了他天儿后,让他先站开点再说,可惜“天儿”两个字才出口,剩余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被仝天的双唇堵回了嘴里。仝天湿滑的舌头大胆地伸进了她嘴里,恣肆地纠缠着她的舌,游遍她口腔的每一处,温柔地触碰她的敏感地带,吻得她娇喘连连,同时,仝天的双手也没停地,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游走,一手抚上她的胸前,手指灵巧地逗弄着。直到远处传来守和巧巧的谈话声,才放开小呆,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你会是我的妻子的。小呆,你只可以我的。你什么都不要如果了,因为现在‘十八套’的的确确是在你的手上。就算它不再你那,我也会把它取回来交给你的。”说完后,为她整了整中衣,将她按回椅上,又在她唇上偷了个吻,才又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坐定了下来。
  刚一坐好,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巧巧。小呆心中明了:必是他让巧巧缠着守,然后他才来找她的,那今天在路上的一切,多半也是他的主意了。想到这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是还有一点她不明白,“厉氏锁铺”明明只是间商号,为何又与“武林大会”拉上关系了。
  小呆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来了古代后,基本没有在意过什么,一直活在她为自己建好的壳里,不关心外界,也不想让外界关注到她。
  “厉氏锁铺”创建于几代前武林中“第一神偷”厉白狼,他偷遍大江南北后,自创了“十八套”,并开立“厉氏锁铺”,而且立下规矩,凡能不用钥匙打开“十八套”的,若是男子,就要招婿,招不成,也要厉家女子嫁其为妻;若是女子则要娶回家,做为长媳,若长子已娶,那次子娶之,无次子者休妻取之,谁娶此女,谁就是厉家的当家作主之人。可是之后这几百年来,无论江湖上,还是厉氏自已的家中,竟无一人,能不用钥匙将此锁打开,所以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厉家锁铺”还有一把传家信物“十八套”,直到十五年前,小呆的出现。其实厉家除了卖锁,而且他们卖锁卖得很成功,上至皇家,下至市井之民,都以用“厉氏锁铺”的锁为荣,当然他们的还有另一项副业,就是买卖消息,厉氏现下是武林中最大的消息贩子。
  所以厉仝天也算是天之骄子了,他不但继承了“厉氏锁铺”的真传,还在幼年时另有奇遇,习到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只在内力上稍逊于守,但论招式精秒,只怕守还不及于他。他想要娶哪家的小姐娶不到,就算他想娶公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他这回会与巧巧一块出门,一是家里逼他娶妻,可是他并未中意哪家姑娘,二是家里让他到“拾英域”探探口风,当年与域主定下的亲事,何时可以办。可惜,他偏偏在这次行程中失了心,动了情,中意了小呆。至于巧巧则是因为想去看看未来的夫君可配得上自己,她知道了小呆是女子后,不但不沮丧,反而更加地高兴,因为她看上了守,她觉得只有守才能配得上她“厉氏锁铺”的小公主。

  第 19 章

  厉仝天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他和晟的房间,经过晟的身边,回到屋里,刚坐下,就见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往回走,来到了他的前面,搬了张椅子,紧挨着他坐下。
  “你去过小呆那了。”晟阴阴冷冷的说。
  “是啊。”仝天一点也不避讳,回答得很干脆。
  “别去找她了。”晟也不再拐弯抹角,瞪着仝天说。
  “晟兄请放心,我会将她明媒正娶回厉家的。”仝天回视着晟,肯定的说。
  “她不会嫁你的。”晟继续瞪着仝天,厉声道。
  “我一定会娶她的。”仝天不甘示弱地回瞪着晟说。
  “唉……她不能嫁的。”晟叹了口气,沮丧地用双手搓了搓脸。
  “没有什么不能,只要我想,我一定能娶到她。”仝天意气风发的说着他的决心。
  “你真要娶她?”晟忽然泛起了笑,抱着双臂问仝天。
  “是,我要娶她。”仝天一点也不迟疑的回答。
  “你若要娶,永远都不能纳妾。”晟直视着仝天说。
  “娶了她,我又何需纳妾。”仝天觉得好笑地回视着晟。
  “因为即使你娶了她,却永远也不能与她欢好。”晟一个字一个字,慎重地说到。
  “我既然娶了她,又为何不能与她欢好呢?她到时候可就是我的妻子了,晟兄是否关心过头了?”仝天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回敬着晟。
  晟飘忽地笑了笑,几不可闻在逸出:“欢好之夜,便是她魂飞之时……她自幼心脉就有缺陷,能像今日这般与常人无异,对她已是不易,若非……只怕你现在见到只是个卧榻垂死之人。此症最忌心情大起大落,欢好的愉悦是她承受不起的。”
  仝天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苍白着脸。跌坐回了椅子中。良久才找回了声音说:“连你也无法治愈吗?”
  “若能治愈,你以为,现在还轮得到你去求亲吗?”晟讪笑着问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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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一路上,仝天都很有所思地望着小呆看,他一直觉得,她只是身形比同龄女子娇小了些,体质比常人弱了些,脸色也比常人更苍白些,而脸色苍白他一直认为,她是肤色白皙,从未联想过她是病了,而且与泠比试的那几夜,她不是表现得毫无异样的不是吗?会不会……是晟为了断了他的念头,才故意说的昨晚那番话呢?可是……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他没有瞎,当然看得出晟、空和守对她的眷恋,他始终认为,是她不愿伤了他们,才任由他们的痴缠的,可是现在他迷惘了……
  小呆见仝天一直望着自己,以为他又在打坏主意,加上他昨天对她做的事,小呆由昨晚起,就已经微微有些发起了烧来了了,她干脆窝到二师兄怀里梦周公去了。空自包袱里找了件外衣,为小呆掩上,双手在盖着的外衣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于是一行人一路无言,几日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挚天堡”所在的凤阳镇外。
  凤阳镇
  也算是方圆百里内的主要城镇了,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穿梭往来着,小贩们热情地向路人兜售着自己贩卖的物品。
  小呆他们一行进城后,已经是早上十点左右,城中沸沸扬扬,热闹非常,自然不便骑马架车,再加是小呆说她马车坐久了,想下来走走,于是几人分工了一下:仝天和晟两人将马和马车,绕外城,先送到“挚天堡”,并办好入住手续;空、守和巧巧陪着小呆散步。
  小呆在凤阳镇的青石路上随性地缓步走着,看有没有适合谷中的继承人,可以让她捡。不经意间,看到了一间布坊叫——“有间布坊”。她觉得蛮熟悉的名字,像似以前在电视中才看到过的,就信步走了进去,逛了一圈,却并没见到任何与现代有关的东西,反倒掌柜以为她眼光高,于是拿了几匹,未摆在柜上的好布,让她挑选。
  小呆摸了摸布面,好布,织工紧密,经纬纵横,触手柔软、光滑,却不冰凉,而且透气吸汗,她中意。于是将掌柜拿出来的几匹布全要了。
  “小呆姐姐,你买那么多布做什么啊?”巧巧不解地问小呆。
  “摸起来蛮舒服的,就要了。没想过做什么用。”小呆边逛边说。
  “那多浪费啊?”巧巧还蛮精打细算的。
  “要不做几件衣服来穿,不就不浪费了。”小呆看了看布,若有所思的想。
  “小呆姐姐还会做衣服啊!”巧巧一脸惊奇地望着小呆。
  小呆却只顾着看路边的商品,没对巧巧的询问多加理会,一路上小呆倒也看中不少东西,都买了下来,最后,她在一间木材店看到了一块红色的柏木,开始她以为是上过漆的,于是上前拿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没有生漆的味道,又和店里要了钻子,钻进木里试了试,的确是天生的,她就买了下来。望了望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四人就缓缓地向“挚天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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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挚天堡”——位于凤阳城西,依山而建。呈梯状由山脚向山中分布,盖得气势磅礴,却又没有过多的破坏山体。自五年前,叶挚天当上武林盟主后,五年来“挚天堡”终日门庭若市,人来人往。
  叶挚天今年也是五十开外,共有一子一女。
  大儿子叶皕泓,今年年方二十有三,几年前不小心,遭遇仇人人陷害,中毒加伤重,刚好晟为寻药路过,一时好奇,出手施救。伤好之后,对晟深表感激,请示过其父,征得同意后,将“流莹”赠与晟,并与晟结为莫逆。
  小女儿叶玟玥,却是他老来得女,今年方才十七,不但生得娇俏可人,而且文武双修。此番召开“武林大会”,也隐隐含有为其女找个夫婿之意,当然如果有合意的,也为儿子娶房媳妇,本次“武林大会”的实质就是“相亲大会”。
  “挚天堡”是依据各人收到的,请贴的顔色安排各人入住,晟、空和小呆收到的是黑帖,他们三人入住在接近山顶,相邻的三个院子,晟入住在第一间“松院”,空入住在第二间“竹院”,小呆和守住在最后一间“槡院”。
  而厉家两兄妹,收到的是金帖,住在相去不太远的院子里,厉仝天入住的是“槐院”,厉巧巧住的是“荷院”。
  他们来得早,还要大半个月后,所有持帖的人才会到齐,到时才在山顶的“威振殿”中开会,小呆来时并不知道“武林大会”到底是为什么召开的,到来之后才知道,叶挚天的主要目的是——推荐他的女儿入江湖。觉得无聊,原想就走的,可是听了守说回谷之后,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走了,于是留了下来。她一留下来,晟和空自然也就留了下来。
  小呆的屋里,她拿出今日在街上买来的布匹,取了幅黑色的展在桌子上,想了想,又用手指在布上比了比,再用石矾在布上画了起来,最后举起的剪刀裁剪了起来。剪好后,拿起针线缝制了起来。之后的几日,小呆都在房中缝衣自娱,可没多久,布匹也让她缝完了。于是乎,她又到了晟的那里A了一套工具,对着她买回来的柏木糊弄了起来,用了大半天,依着模糊的记忆,还真让她做了具筝出来。
  这日吃过了晚饭,取了十四根弦线,绞在了筝上,她套上义甲,一根弦一根弦,耐心地调试着。又用了大半天,一把筝就出炉了。她把筝放在院中的案上,回房洗了个澡,守用汗巾帮她将发上的水吸干,将小呆半干的青丝抖散在夜风中,小呆却觉得有点热,就挑了部分发,用“流莹”随意地绾了起来,信步到了院子里,拿起放在筝旁的义甲套上,坐在筝前弹唱起任贤齐的《只爱你一个》:
  下雨的天空 突然雷声轰隆隆
  有谁知道我心痛
  爱情有独锺 偏偏它是痴人梦
  我实在不该对她心动
  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
  我总是加倍包容牺牲
  明知不可能还勉强自己要去撑
  越撑心越闷 越闷心越冷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你的态度我不能平衡
  我给的爱太深我忍不住想问
  我到底那里比不上他
  灰暗的天空 不见昨日灯朦胧
  你到底在想什么
  爱依稀结束
  怎么说你都不清楚
  活得好像风中蜡烛
  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
  我总是加倍包容牺牲
  明知不可能还勉强自己要去撑
  越撑心越闷越闷心越冷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你的态度我不能平衡
  我给的爱太深我忍不住想问
  我到底那里比不上他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你的态度我不能平衡
  如果你的爱需要两个人来分
  我想我不愿意再等
  叶皕泓今夜处理完了庄务,原想找晟下盘棋,怎知道,才靠近晟居住的这一进院落,却传来一阵似琴非琴的霏霏之音,中间夹杂着一个悦耳的传唱。他的脚步不知不觉遁着那歌声走去。
  他来到发出歌声的地方,就只见院前大门紧闭,他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敲门,却又不愿打断歌声,于是一纵身,飞身上了院前的一棵槡树上,凝目向院中望去。
  远远地,他看见一名“衣衫不整”,肤色略显苍白,黑发如丝飞扬,发半中处竟是用——“流莹”,绾着一部分青丝,星眸半瞌的女子,坐在院中的一具,与琴十分近似,却比琴多了七弦的乐器边,缓缓地弹唱着。那女子应该与玟玥年岁相仿,可是感觉上却有着说不出沧桑,没有玟玥的飞扬,没有厉巧巧的娇柔,更没有谭家姐妹惊艳的容颜,泠的冷艳,若是与她只在街上擦身而过,只怕除了苍白,连一点印象也不会给人留下,可是为何她却能唱出如此……特异的曲子?她弹唱得如此的悲伤,可是晟伤害了她呢?
  叶皕泓正思索着,就看到一名俊逸非常的男子,缓缓走向那女子,蹲在她身边对她说着话:“小姐,晚了,去睡可好?”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那男子便直接由椅中将她抱起,走进了屋内,把她置于床上,伸手将她绾发用的“流莹”拔了出来,接着为她取下套在指上的义甲,帮她盖上薄被,然后那男子反身,关上了房门,他却并未走出来。
  直到此时,叶皕泓才飞身由树上落下,晟竟将“流莹”给了那女子,他是知道晟将“流莹”给了人,但不知道是谁!因为晟从来不肯说,早让他在心底,对那女子好奇了很久。他曾经玩笑地问过晟,可是将“流莹”送给了挚爱之人?晟当时很凝重但忧心地回答他,他将“流莹”给了他此生此世唯一的挚爱。可是为何如今拥有“流莹”的女子,却不是晟的妻子?那女子可知道晟对她的情意?为何刚才自己见到那女子时,竟然有一种冲动,只想将她搂在怀中,疼爱她生生世世,若不是那名男子出现的话,怕是这会自己已经在唐突佳人了吧……可是真的见到她与那男子住在同一房时,自己的心中居然毫无来由地一阵抽慉。看了看院上的匾——“槡院”,看来他要去查查了,于是他没有照原计划找晟下棋,而是往自己的“御风院”走去。回到了院中,他叫来夜影,交待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名女子的资料找来。

  第 20 章

  没多久,夜影就将查来的结果,放在了叶皕泓的书桌上了:
  左丘小呆,芳龄二十,却因机缘,身体曾停止生长三年。五岁时,由前“拾英域”域主左丘冶,带回前“拾英域”,至于左丘冶是如何遇到她的,又为了什么会听她的话,将她带回去,至今无人知晓。
  回域后由当时“玄堂”堂主——玄极,认可成为前“拾英域”有史以来第一位养女。却遭到其他所有堂主的质疑,隔日他们找来另一名女子做为替补,以她婢女的身份安排在她身边,那名女子,就是由她取名为——泠。泠得名后,并未在她身边过久,第二日便被带到该去的地方训练去了。
  左丘小呆在前“拾英域”中,也仅仅逗留了一年不到,就由“玄天山庄”的主人,玄极的师兄,“妙算神人”——玄天,收其为徒,将她带至“玄天山庄”中居住,这一住就是十六年,所学不详,她最大的特性就是——懒。现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面圣手”——阮兘晟和“静莲天人”——司苍空,是她的两位同门师兄。
  数十日前,她回到了前“拾英域”,被除“玄堂”外,七大堂主和泠联合设计她参与比试,不知为何,想必是被他们的设计气到了,竟然答应,并且大胜七堂苦心培养了十四年的泠,成为域中唯一的一位女域主,并且同时将“拾英域”更名为“凡人谷”。可是她却有致命的心疾,至今仍无法治愈。
  叶皕泓看完了左丘小呆的资料后,就将记载着她资料的纸放在蜡烛上燃了,怔怔地望着那燃烧的纸,好久好久,直至那纸,已经化成为了灰烬,也没有将眼光离开过,晟是为了她的心疾才那么忧心的吗?那么他见到的那名男子又是谁?不像是司苍空?是她的意中人吗?那晟……她打算怎么处理?他叶皕泓呢?她会……他攥紧了双手,他那修剪得十分平整的指甲,深深地刻入了掌心的肉里,连流出了血他都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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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这几日晚上都上哪去了啊?”叶玟玥趴在“御风院”,她哥哥叶皕泓的书桌前,摆着古怪的表情问着。
  “自己的屋里睡觉。” 皕泓将玟玥推下书桌后,才平淡地问答她。
  “你就别骗人了,你那间睡房,你都好几个晚上没‘路过’过了。” 玟玥眯着眼,她可是问过他院里的人才来的,想打发她,不可能。
  “那我要在哪过才对啊?” 皕泓胸有成竹地反问玟玥。
  “听说……你叫……夜影……查了一个叫左丘小呆的女子!” 玟玥贼贼地试探性地问着。
  “听谁说的啊?” 皕泓依然是平静的。
  “当然是夜影啦!”她直接就把夜影卖了,为了套问她哥哥的事,她可是有必要抛小鱼引大鱼的。
  “那他没有全部告诉你吗?”他看着玟玥,很明白玟玥的那点打算,可是只有她不可以,因为那是他心中的秘密,连自己都不敢去探索的秘密。
  就像这几个晚上,他每天晚上都在她院子前槡树上,有时能听到她唱一、两支曲子;有时可以看到她练下腰和劈腿;有时晟会来为她珍脉,那样的晟是他从没见过有,眼中温柔四溢,连笑都是那么开怀;可这些,还不是让最他惊讶的,真正令他惊讶的是,司苍空居然会握着她的手或宠溺的环着她,要知道至今为至,别说那些死在司苍空剑下的那无数生灵,在打斗中他都没让他们沾上一分一毫,就连晟曾经也说过,他师弟自从三岁一切能自理后,就连他和他师傅,也不曾让他们沾过他一分一毫了……直到天色大亮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由树上跃下,离开那间院子,回到自己的“御风院”。
  “他要是肯告诉我,我还用来找你吗?”玟玥噘着老高的嘴,丧气的说。
  “他不说,就表示这一点也不重要,你也不用问了。” 皕泓打定主意不说。
  见皕泓这样,玟玥更是好奇,雄心万丈地说:“好。就算哥哥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有办法查到的。”
  “玟玥,不许胡闹。” 皕泓难得放下脸来,严肃的对玟玥说。
  “好嘛!哥,我不理那女子了,你笑笑好不好,别那么凶巴巴的啦,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到现在,还没有为我找一位嫂嫂回来的。” 玟玥表面乖巧地讨着饶,心中却更加好奇那左丘小呆了,居然能让她哥哥都变了脸,不简单!
  皕泓并不知道玟玥心中的计较,以为像平时一样,自己的喝阻起了效果,也就放下了心来,毕竟再几天也就是“武林大会”了,他没那么多时间来看着玟玥,看来只能叫夜影暗中多注意注意玟玥了。
  谁知道玟玥并没有给皕泓太多的时间,傍晚时,皕泓刚准备像前几日那般去看她,玟玥就跑进来拉着他,说是要和他陪她一起去找晟哥哥。
  玟玥硬拉着皕泓,来到了晟的“松院”,远远地,空中就飘来阵阵茶香,院中传来晟、空和小呆的谈话声,偶而守也会说一些。
  玟玥并没有敲门,而是拉着皕泓,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晟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啊?”玟玥喧宾夺主地开了口。
  四人都有向她望来,她这才不好意思地躲到皕泓的身后,把哥哥推了出来。他们于是又看向皕泓,他有张国字脸,相对在坐的三名男子,却也不相上下,只是由脸颊旁至耳垂,呈30°角,硬生生留了一道伤痕,给人多了几分狠厉的感觉。见众人望着他,皕泓只得开口说:“晟,对不起,不知道你有客人,冒昧的来了。”眼光却在看到了小呆后,了解了为何小妹要拉着他来了,并贪婪地多看了她几眼。
  “无妨,我和你介绍,这是我师弟司苍空,皕泓不嫌弃的话,就叫他空就好了。”晟指着穿着蓝衣的司苍空说,皕泓和玟玥对空抱了抱拳,空也遥遥回了个礼。
  “这是我小师妹左丘小呆。”晟接着指向一身灰衣的小呆说,皕泓和玟玥仍是抱了抱拳,小呆淡淡地笑了笑,回了个礼。
  “这是左丘守,是我小师妹的贴身护卫。”晟指着一样一身灰衣的守说。皕泓和玟玥倒是一般对待地也向守抱了抱拳,守也回了个礼。
  “大师兄既然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小呆认为皕泓和玟玥他们来找晟,应该是有事的,于是向晟提出告辞。
  “小呆姐姐,其实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玟玥倒是不避谦,走过来拉住小呆,甜笑着说。
  “不敢当,叶姑娘有话直说,无妨。”小呆不冷也不热,客气的说。
  “小呆姐姐,你和晟哥哥一样,就叫我玟玥就好了,不要姑娘不姑娘的了,同样叫我哥哥皕泓就可以了。”玟玥上前挽着小呆的手热络的说。
  “好,那玟玥找小呆又有何事呢?”玟玥的爽直,小呆喜欢,她也不客气的就问了。
  “小呆姐姐,听说你的曲子唱得很特别,你也知道,过几日是我的生辰,爹爹为我办了‘武林大会’,能请你为我在会上唱一支曲子吗?”玟玥直白的说出她的要求。
  “玟玥是听谁说我会唱曲子呀?”小呆思考着问玟玥,眼神带着询问向晟望去,就见晟的眉头微微蹙着。
  “巧巧说的呀,她说呀,只要听过小呆姐姐唱过的曲子,其它的那些曲子真是不堪入耳了。”玟玥夸张地转述着她下午由厉巧巧套来的消息。
  “巧巧过誉罢了。”小呆倒是自知,她知道自己唱的那些歌,最多也就没走音罢了,不可能会有那么大有震憾的。
  “小呆姐姐是不是不喜欢玟玥呀?就为了玟玥唱几曲不好吗?”玟玥半撒娇,半无赖地晃着小呆的手说。
  “好吧,玟玥别摇了,我的头都让你摇晕了。”小呆也不想晟太为难,于是将就着答应了,她想:到时大会上那么多节目,不一定会要她出场的,却未看见,小呆答应了玟玥后,晟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皕泓对于妹妹的要求,原本也是很头痛的,可是在听到了小呆答应了之后,不由地一线微笑浮上了脸庞,在心中也不由的期待起那日的到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听到她的歌声了。
  于是皕泓和玟玥,也加入了他们聊天的行列。
  “小呆姐姐,守真的是一步也不离开你的保护着你吗?”玟玥知道守是继任的“域影”后,好奇地问。
  小呆只是笑笑。
  “是,守会一步也不离开的保护小姐的。”守难得开口,但又一次重复着他唯一的誓言。
  “那要是以后小呆姐姐,成了亲,嫁了人,洞房花烛之夜,你也……”玟玥略带羞涩的停住,但言下之意却也表露无疑。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在坐的所有男子,面上一片惨白。
  “我是不会成亲嫁人的。”倒是小呆平静地回答了玟玥的好奇,她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想来时限不远了。
  小呆的回答,不但没有缓和几人的心境,反而让知情的晟、空和守更加灰白了面色,皕泓则将眼脸低低的垂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晟便起身送客了,几乎是用赶的将皕泓和玟玥带出“松院”,晟和空陪着小呆和守回到了小呆的“槡院”,小呆还是平静地浅笑着,让他们不必太担心。就进去了。
  次日,玟玥独自一人来到小呆的“槡院”,一进院子,就看到小呆放在院子里的筝,好奇地缠着小呆东问西问,并要小呆弹揍一曲给她听,小呆实在抵不住,只好弹了曲《天仙子》给她听:
  冰雪少女如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晴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
  仗剑挟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几棵松
  几层远峦几声钟
  然后玟玥又拉着小呆说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槡院”,并约了小呆明日去她的“逸梅院”游玩,还说会来接小呆,特别交待小呆,明日要和她说女儿家的私话,不许守来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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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兴院
  玟玥兴奋地和她的父母说着今天在“槡院”的收获。
  “爹爹、娘亲,小呆姐姐很博学的,她懂得可多了。”玟玥夸张的说。
  “可是,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叶挚天的妻子叶氏周柔如有些担忧的说。
  “可是娘,我也学了很多,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无德啊!”玟玥钻进她的怀里,蹭着周柔如的身子,有些闷闷不乐的说。
  “你这孩子,乱说个什么劲呀,你可是‘挚天堡’的大小姐,她只是个乡野女子,攀比什么呀!”周柔如拍着玟玥的背,自豪的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
  “夫人此言差矣,实在是‘凡人谷’无意于外界,否则,不论在朝、在野,只怕都难逢敌手,若要是‘挚天堡’真要于之相抗衡,只怕是望尘莫及的了。”叶挚天不无感慨,却真诚的说。
  “那‘凡人谷’真如此了得?”周柔如还是疑惑的问着自己的夫君,即使她明知道,她的夫君是绝对不会诓她的。
  叶挚天慎重的点着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还不知道泓儿到底意下如何,我们在这烦什么呢!”
  “哥哥一定会喜欢小呆姐姐的。”玟玥信心十足的说。
  “玥儿呀,你把她说的这么好,可这女子的名字……似乎也太不雅了吧……”周柔如含畜的说。
  “现在我们说这个也太早了吧,就算泓儿真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可那左丘姑娘,可对泓儿有意呢,这我们也都还不知道,不是吗?”叶挚天打断她们的话。
  “放心吧,小呆姐姐很快就会和哥哥情投意合的。”玟玥像先知般的说。
  “玥儿,你别瞎胡闹。”叶挚天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阻止着。
  “爹爹放心,玥儿不会胡闹的。”玟玥稳重地保证着,可是她那辉煌的“历史”,实在让人无法信认。
  叶挚天和周柔如只得对视一下,同时摇了摇头,苦笑着想:希望这次玥儿别太过份了,毕竟那女子可是“凡人谷”现任的谷主,不论她是凭本事当上的,还是那“凡人谷”打出的晃子,只怕都不是好惹的了。
  玟玥结束了与父母的谈话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御风院”,找她的哥哥叶皕泓去了。
  御风院•书房内
  “哥哥,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小呆姐姐啊?”玟玥也不拐弯,直接地问着她哥哥叶皕泓。
  “女孩子家的,别整天情啊,爱啊的挂在嘴上,你也十七岁了,不小了,该有点女子的矜持了。”皕泓教训着玟玥,答非所问地说着。
  “哥哥……你别打岔,快点回答我。”玟玥坚持着,要得到皕泓的答案。
  “不喜欢,我不喜欢她。”皕泓的目光,四下游移着,说着否定的答案。
  “不喜欢?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她?”玟玥将头伸到皕泓的跟前,双眼注视着她哥哥的双眼,不容他逃避的问着。
  “不……我不……喜欢,我……我……不可以……喜欢她的。”皕泓在玟玥的注视下,坚难地再次重复着他的违心之言。
  不过还是让玟玥捉出了语病,她紧逼着皕泓问:“为什么不可以啊?”
  皕泓的目光又飘到了远方,缓缓地说:“你不知道吗?她是晟的意中人啊,‘朋友妻,不可戏’啊。”眼中涌起了伤痛。
  “可是小呆姐姐还不是晟哥哥的妻子,而且你并不是戏耍她的啊。”玟玥望着皕泓说。
  “玟玥啊,你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啊?就算她还不是晟的妻子,君子也不能夺人所好呀,你忘了吗?”皕泓还是深埋着自己的情感,劝说玟玥,可是更多的,却是在告诫自己。
  “难道为了这些所谓的圣贤,你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愿意争取了吗?”玟玥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说完之后也不等皕泓的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书房内,就只剩皕泓坐在那,心里在激烈地交战着,他真的可以吗?他可以去争取她吗?可是晟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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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午,玟玥按着与小呆的约定,来到了“槡院”。
  “小呆姐姐,我来了,你可准备好了?”玟玥“嘭”地推开了门,冲着门内喊。
  “玟玥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小呆刚起床没多久,坐在桌边用餐,对着门外轻轻的说,守正在帮她剔鱼刺。
  “呵呵……小呆姐姐,你不会是才起身吧。”玟玥掩饰的笑了笑,问着。
  “是啊,我比较贪睡。”小呆倒一点也没觉得什么的回答,随手把守剔好的鱼吃了。
  “嗯……小呆姐姐……你……嗯……”玟玥看到了后,睁大了眼,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呵呵……我比较懒。”小呆倒是习惯了,无所谓的说着,然后扒了两口饭,放下碗,算是吃完了。
  “好了,玟玥,我们走吧。”小呆站起身来,向玟玥招了招手,守也站了起来,跟了上来。
  “喂喂……我说左丘守,你别跟来啊,我和小呆姐姐,要说一些女子间私隐的话,不许你跟来偷听。”玟玥冲着守说,并伸手推向守,做势赶他,却叫守一个闪身,让了开去,她却差点摔倒,还好一个定身,稳下了身形。
  “不,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守目光灼灼的望着小呆,坚定不移的说。
  “玟玥你别劝了,我让他站远点就是了。”小呆再清楚不过守的性格了,有点无奈的说。
  “小呆姐姐,你都不知道,练了武的人耳力好得不得了,而且内力越高,耳力越好,简直和顺风耳没什么两样的。”玟玥紧紧的拉着小呆袖子说。
  小呆若有所思的看着玟玥:她想做什么?这么坚决不让守跟?好吧,就看看你想做什么。小呆倒是很好奇。只是她要知道了玟玥的打算后,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守……你别跟来了,今天就在院里等我吧。”小呆缓缓的对着守说。
  “不,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守还是只重复着那一句话。
  小呆回身走到守的身前,惦起脚尖,在守的耳边很小声的说着:“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啊?我叫你不许跟来了,你听清楚了?”
  “不,小姐,我的职则就是在你的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守拉住小呆转身欲走的衣袖,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
  小呆的眼中一道精光飞闪而过,她飞快的拉回衣袖,另一只手缩入衣袖中,然后——有一道微不可见的粉尘,由她的指甲中弹出,她的另一手,拉过还在发呆的玟玥快步离开。一直到出了“槡院”,玟玥才回过神来。
  “小呆姐姐,你对守做了什么啊?”玟玥好奇得很,不过她大约可以知道,那一定是迷烟之类的东西。
  “没什么。‘走神’而已,你要是再不快点走,守可要回神追来了。”小呆不紧不慢的说着,她没对守下太大量的“走神”,因为那样的话,守怕是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了吧。
  “喔……好……我们赶紧走。”玟玥不觉间,拉着小呆已经施展起了轻功,不过她可不是往自己的“逸梅院”赶去,而是向着她哥哥叶皕泓的“御风院”飞身而去的。
  玟玥带着小呆,由后门走进了“御风院”(因为后门没有门匾,才不会露馅,而且后门离前院远,也不容易让人找到小呆),然后将小呆带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慌张(装出来滴)的说:“哎呀,我忘记拿茶点了,小呆姐姐,你在这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也不等到小呆回答,就匆忙地向院前飞去。路上玟玥随便逮着了夜影,让他帮他传话给她哥哥,说她帮哥哥把小呆姐姐请来了,她人现在就在凉亭,接着也不停留,不敢留下来看后续,就跑出“挚天堡”,去镇上“避祸”顺便解决她的嘴馋去了。
  小呆坐在亭中,静静地等着玟玥,她当然看出了玟玥的假装,不过也不说穿,只是在想玟玥看上的是谁,大师兄?不对,玟玥对他只有兄长般的敬重。二师兄?也不对,那时候,她望着二师兄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羞涩。守?似乎只有守才说得过去不是?可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她是从巧巧那里知道自己的事的,那么她应该知道巧巧对守的迷恋,那么个聪慧女子,不会让自己做同样一件事的。她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自己,因为小呆认为玟玥不会有这种倾向的,可是她忽略了那日除了玟玥,可还有个叶皕泓也在当场。其实也不是她忽略了,而是她过于自知,认为一个男子不会只因一面之故,对她有所留意的,毕竟一见钟情的事,太过虚无了……
  小呆打住了思绪,开始看起了亭子四下的景色,一个念头浮了上来:不对,这绝对不是玟玥的“逸梅院”,因为这间院子的布置阁局,肯定不是出自女子的手笔,而她可不认为玟玥会让他人布置自己的院落,那这是谁住的?她到底想让我见谁?她的意中人?还是……
  耳边隐隐传来山泉潺潺的流趟之声,这院子主人倒还蛮有雅兴,连山泉也引入了院落之中,不由的慢慢的寻着泉水声走去。缓步了约五、六分钟,小呆果然看到了一处引入院落的山泉,而且还是温泉,她欣喜地伸手试了试温度,不会过热,看了四下一眼,没人,忍不住伸手除了鞋袜,将那双嫩白嫩白的小脚伸了进去。舒了舒腰身,靠向了边上的一棵老槐上,闭上眼,轻轻地哼着小调。
  回过头来,且说皕泓收到玟玥让夜影带的话,放下了手上事,也不让夜影跟,心情忐忑不安的赶到了后院的凉亭,却哪里还有佳人的芳踪,不由得一阵黯然,难道说他注定和她是没有缘份的吗?那既然如此,上天又这何要让他遇见了她,让他没有来由的,就这么失了一颗紧守了二十三的心呢?习惯性的,他又向着自己院中由山中引来的“暖泉”走去。
  才到“暖泉”附近,皕泓就察觉到空气中,带着一丝不属于“御风院”的药味,心头一动,会是她吗?带着疑惑,他放轻了脚步向前走去,就看到小呆斜靠着树干,一双莲足浸泡在“暖泉”中,听到她的嘴里哼着他从未听闻过的小调,他生怕打扰到她,停下脚步,就这样在她的侧后的地方,目光带着爱恋的注视着她,此时他自己目光中的赤白,若让他照了镜子,怕是他自己也会吓了一大跳了。
  小呆泡着温泉水,却没来由的觉得有人在看她,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看一看的好,这里可不是谷里,又是别人的地方,她现在,连这是谁的院落还不了解,还是不要放肆的好。小呆突兀的转过头来,吓得皕泓惊惶失措地收拾着自己的心情,可是小呆还是看了个真切,轻轻的蹙起了她淡淡的秀眉。
  皕泓看到小呆的双颊难得的带着潮红(别误会,小呆不是脸红,而是泡了温泉,血液运行,给温泉水暖红的),却看到她,微微地蹙起了她的眉头,知道想来必定是自己唐突了人家,连忙转过身,开口说:“对不起,我只是随意的四下走走罢了,我不知道姑娘会在这里……呃……泡足。”
  “这是你的院落吧。”小呆也不慌乱,慢慢由泉水中将一双脚取出,擦拭后,穿上了鞋袜,了然的说。
  “是,这里是‘御风院’。”皕泓坦言。
  “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到‘逸梅院’或我住的‘槡院’?”小呆穿好了鞋袜,走到了皕泓的面前问他。
  “可以,只是玟玥这会怕是已经出堡了,我送你回‘槡院’可好。” 皕泓礼貌的询问小呆。
  “那谢谢你了。”小呆轻轻笑了笑说,她决定忘记刚才看到的,他那赤白的眼神,因为那只是一个少年,一时的迷惘而已。
  皕泓领着小呆向前走,他突然不想就这么直接送小呆回“槡院”,现在四下无人,只有他和她,也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许他可以为他自己试一次,忘记晟,忘记空,忘记守,只有他……
  皕泓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小呆原本安静的跟在皕泓的身后,看着脚下的路,以防踩到小石头绊倒,现在她熟悉的人都不在身边,可是她没想到皕泓会突然停下来,就这么低头着撞入了皕泓的怀中。皕泓想也没想的,就长手把她按在怀中,不再让她离开。
  “呃……对不起。”小呆觉得是她撞了他,于是开口道歉,然后挣了挣身子,却没有办法挣离开。
  “嗯……我已经站稳了,麻烦你放开我。”小呆只得在皕泓的怀中,声音闷闷的说。
  “小呆,我……我想,我不想放开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一生都这样,想让你在我的怀里。”话就这么不受控的,这样由皕泓的口中说出,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说都说了,就让他自私一回吧,皕泓下着决心。
  “请你放开,我不想这样。”小呆绝然的说。
  皕泓紧了紧双臂,然后不舍的放开,望着小呆的双目,揪心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因为我比晟晚遇到你吗?还是我哪里比不上晟,你告诉我,我……我可以改的。”
  “和时间早晚没有关系,而且改变了就不是自己了,就算让人喜欢,也维持不了多久的。”小呆没有一丝犹豫的拒绝着,她要绝了他的念头,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他还是大师兄的好朋友,大师兄的朋友不多,好朋友就更没几个了,不要为了她,他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你还没有意中人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试一试呢?” 皕泓还是不死心问。
  小呆不想在这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皕泓的眼底问:“可以走了吗?守等久了,我不保证,他不会把‘挚天堡’给毁了。”
  皕泓的身形晃了晃,抓紧身边的树,闭上了眼,苦涩的想:这就是他要的答案了吗?他会就这么甘心了吗?可是,至少不要让她讨厌自己吧……
  睁开墨黑的双眼,收起那深情,重新将它们深埋回心底深处,转过身向着“槡院”沉重的走去。由于他将心都放在小呆身上,没发现周围有三三二二的黑影在住庄外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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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玟玥跑出了“挚天堡”,在镇上逛了一会,就选了一家常去的酒楼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回家,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孩子在路边哭泣,一个男子蹲在那哄着,不久后那孩子破涕为笑,高兴地走了。然后那男子长身而起,她就愣愣地看着他,心头小鹿乱撞,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让她喜欢的,是那种很英雄气慨的人,可是原来那照顾人的细语,比英雄气慨更让她……
  “这位小姐,能麻烦你让让吗?”那男子拧起他好看的眉对玟玥说。
  啊!他在和我说话啦(唉!果然,恋爱中的,啊……笔误,是春心荡漾中的女人智商是零)!
  那男子用手在玟玥的眼前晃了晃,继续说:“这位小姐,可以让我过去了吗?”
  “呃……哦……哦……可以,请。”玟玥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见他去的方向正是“挚天堡”,他会是来“武林大会”的人吗?连忙加快身法追向他,未察觉自己用了轻功。
  “这位公子是去‘挚天堡’吗?”玟玥又一次拦住了那名男子的路问。
  “是。”那名男子停了下,不大愉快的回答她。
  “呵呵,你别误会,我是‘挚天堡’的叶玟玥,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我带你去‘挚天堡’可好,我们一路上好做伴。”玟玥生怕那男子以为她是寻仇的,开口自我介绍着说。
  “左丘英。”是了,英终于处理完北地药铺的事,来找小呆了。
  “啊!你就是北地最近盛名的‘绝色神医’了啊!”玟玥惊呼,她原本听到“绝色神医”时,还笑了好一阵呢,一名男子给人叫“绝色”,还真没什么可光荣的,可是现在她见了他之后,只觉得那根本不能用来形容他的这万一。
  “神医不敢当,在下只是略通医术而已,比起晟公子只怕还是望尘莫及。”英谦逊的说,心头只想:神医又如何,他们都医不好小姐,连想留下她都那么难,要这身虚名又有何用。那双眸又流露出忧伤。
  玟玥不知道英他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忧伤了起来,不过她只想安慰他,于是说:“你也认识晟哥哥啊,不过你放心啦,晟哥哥他早出道而已,你再过几年,名望一定会超过他的。”她以为他为自己的名声不及晟,在那伤怀。
  英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地问了问:“可以上路了吗?要不天要黑了。”
  “哦……好啊,我们走吧。”玟玥红了红脸,低下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