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12

无名星游记全集 (蓝昕秋风) 45-64

by 蓝昕秋风

四十五

  山上的日子过得虽说有点鸡飞狗跳的混乱,但却也是最为平常的生活。为了照顾生育合情玉的明溪,陆枫徊特意翻找出相关的书藉,方对此地男人生养孩子有了一定的认知。此地男子作为繁衍下一代的育体,与女子通过交合,产生一种玉质,称为合情,合情形于男子额眉间,初时只有米粒大小,成熟体则是枣般大的凌形玉体。据书上说,男子在分离合情玉时是件极为痛苦的事,合情玉不能自然脱落,需硬生生自骨肉间剥离出来,那份痛苦,陆枫徊想来该与女子生育不相上下的。她心疼明溪在未来会经历那样的苦痛,想当初他因身体生长奇速,而日夜痛得转侧难眠,痛哭淋漓的样子,陆枫徊至今印象深刻,真怕这回溪熬不过去,可惜书上未再详细说明,怀玉中的男子该如何护理,难不成要把地球上那一套孕妇易生十大绝招传授给溪,这个——有点难度呢!

  最后她也只能是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给溪喝了,另外再坚持每天拎着越来越懒的他做有氧操,有利生产嘛!

  至于与小布包那初次,倒真是草草了了事,想来在这挤满人的小房舍里,真要弄出些情调,也实在难为她,但小布包那盼望的眼神,天天在她眼前晃悠着,她也不希望他像当年的明溪一样,在沉默中爆发,做出不像是他性格的事情来,所以他与她的事自然而然,在一个其他人刻意回避,只剩两人的某日下午,透过木窗格子,可以将对方的表情照个一清二楚的午后,他们还是做了,没有和风怀时时那样的惊魂动魄,也未像与溪那时的忘乎所以,她与玉恒就像一对老夫老妻般,单只借由肢体的碰触,亲吻便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过后,她总想,小布包定是那种不重欲念的人,在他心中,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才是他追求的梦想,而性则是世俗人眼中达到家人这层关系的第一步。看这些日子他与明溪他们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对她,除了脸红的任她对他偶尔调皮一吻或拥抱的举动外,没有再发生肉体上的更深层接触。但每一次回眸,那在背后对她深情相望的人中,定是有他的。

  不可否认,最近他的笑容变多了,那株名唤小绿的我儿树也被种植进了屋后,据他偶然一次失言,那是要留给他的儿子的,为何是儿子不是女儿,他也说不清,只说,枫会心疼儿子。原来他早早就看出自己是个色女人了,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陆枫徊不得不提一下风怀情,最近这个男人,不知是不是被溪刺激到了,日夜灌喝着一种黑呼呼的药,看他眉头皱成那样,估计很苦,难为他喝得下,而到了晚上,这个已然是其他几个人的领头者的男人,则是夜夜不息的对她索欢求爱,虽说这个狂肆的男人在床上是极度的与她契和,但她的身体不是铁打的,经爱不住他这么折腾,早早挂起免战牌,老娘要睡觉,真真正正的睡觉!

  黑脸对她唬了几天,却是不忘记继续喝他的特级“饮料”。从书架上掏出一本典藉的陆枫徊冷不防被随之而落的物件敲到了脑门,眼冒金星随手一抓,再一看,干掉的杏仁糕!

  “陆小山!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将食物藏起来!要是把我的宝贝书弄霉了,看我怎么招待你!”陆枫徊一阵大吼,每日里重复的话总是脱口而出。却在每次骂完后一阵无力,看她什么手气,净捡回些古怪的东西。

  每日并练的狮子吼,除了把房子里的陈年灰尘再震落一些外,实在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至少那个做错事的人打自清楚陆枫徊是只纸糊的老大后,再也无所顾忌的兴风作浪。

  “徊,你叫我啊!”笑嘻嘻的声音自窗口处传来,一颗火红的脑袋探了进来,原有些阴暗的书室顿时如落进了一颗大太阳,整个亮堂起来。那是个从头到尾都在散发着无穷热力的男人,深邃的五官组合成一张如希腊神诋般完美的脸,蜜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无比张扬的接受着烈阳的洗礼。深红的发没有经过打理,随性的如它的主人般,有了自主意识,懒洋洋的覆在那如绸的肌肤上。虽然俗气,但她不得不说,那双眸就像极品红宝石,吸收了烈阳全部热力的宝石,让人不忍转睛,那一转眉一回眸间,尽是独属于阳光的风采。

  陆枫徊满脸黑线的举着手中干瘪的食物,右手指揉了揉被砸红的脑门,这个小妖怪,当初真后悔惹到了他。如果说风怀情是妖物第一的话,这小子在风怀情的调教后,可说是妖物第二。她走过去,无视那张散发出无穷诱惑力的笑脸,视线往下一降,再次黑线满额。

  “你又给我光着身子四处乱跑!”伤风败俗,野性难驯!陆枫徊总结出八字。

  “衣服扎着我难受嘛!”对陆枫徊无用的无敌笑脸收了起来,陆小山扭着躯体,仿佛被万虫上身似的,随之眼又一亮,就着向前倾的动作,伸出灵巧的小舌往陆枫徊手中物一卷,那块被陆枫徊嫌弃半天的东西落到了他的嘴里,叭咂几口,随着他喉头一阵滚动,便落了腹中。他还一脸意犹未尽的道:“好好吃喔!可惜只有一块。徊,你再找找,看我有没有还藏着另一块!”

  希翼的红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又来了,自从给他扒下一身假皮,恢复原貌后,他就是用这张宇宙霹雳无敌的让人不忍拒绝他所有无理要求的脸蛋欺骗了所有大众,连风怀情都不能幸免,为做了坏事的他擦了N次屁股。

  “你这乱藏东西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吃的都在厨房里,你怎么就喜欢自己藏呢!”随手从椅子上取下挡风的外衣隔着窗给他披上,无奈道:“穿着,山上虽都是自己人,但你这样晃总会吓到溪,他现在非同一般,要真出了什么事,你看我怎么着吧。”

  虽然心里是很欣赏那阳光下无摭无掩,自然如美神的年经男体,但单纯的溪可不这么想,溪就曾被光屁股乱晃的小山吓到过一次,可是这个男人却还是屡教不改,最后,只能她妥协,他继续光他的,但不许在有溪出现的地方光身体。

  “现在已是早春,你虽然体魄强健,但还是个人,别给我凉着了,再来糟蹋我的药。”

  “徊对小山真好!那,下回小山也给徊藏一份莲做的莲子糕!”心里一阵暖乎乎,陆小山往上一跳,手吊到陆枫徊的脖子上,如往常般,用脸蹭着她的。

  “这!倒可以考虑!”想到那好吃的东西,嘴里立刻成了汪洋,老早把教训某人的话忘个精光,还一副指点江山的语重道:“别往书堆里放,容易坏,我在柜子旁放了一木箱子,没上锁,记得往那儿藏啊!”

  “嗯,记住了!”陶醉在陆枫徊柔软的怀中,他脆声答应着。

  “你好重,抱够了吧,够了就快下来!”

  陆枫徊推推像只小狗样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小山,受不了的把他拖了进来,然后往椅子上一坐,不知为何,最近,小山总喜欢往她身上靠,连平日最喜的深山老林也不去,几乎整日里围在她身边转,还真像只小狗般这边嗅嗅,那边闻闻,然后就如此刻般,抱住她,一抱就会很久,久的定义是指他抱满意了,心足了,自动放手才罢,否则任谁也别想把他自她身上扒开。而其他几日却是把这当每日笑话来看,都没想过来开导行为异常的小山,郁闷喔!

  “小山,你在啊!呵呵,又抱上枕头了呢,不过大哥有事找枫,你先到外面玩会儿,莲奴做了些小点心,都是你爱吃的。”门啪的被推开,那刚被她评为妖物第一的男人如风般席卷进来,只几句话便将某难缠人士高高兴兴的送走了,果然功力深厚,陆枫徊自认不如。

  “记得叫上二哥哥和小哥,可不许独享啊!”私下里,风怀情按大家的年龄给小山下了死令,平日要按规矩来,该怎么叫就得怎么叫,自然,陆枫徊则不在此例,随他喜欢来叫了。

  现在已是开春,风怀情一路来回赶着山下山上两边跑,陆枫徊看他一脸风尘,有着疲惫,顺手打来水,细细给他擦着,边道:“怎么了,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忙人的风格了,不会又让人下了路障吧。”她开着玩笑。

  “枫的坏嘴,真是说什么,什么都准。”风怀情倒不在意,眯着眼享受着她温柔的服侍,多日来的辛苦与疲惫现在却是一扫而空,手一环,将脸埋进她的怀中,深吸一口气,好想念呢。他可以想像,小山为何会喜欢抱着枫的,抱着仿佛远离了一切纷争,那么宁静,那么温暖,拥有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放手,永远这样,真好呢!

  “严佩荷气我丢了她的面子,没做她的郎官,倒是伙同我那平日商场上的敌对,想尽着法子要让我难看呢,不过,这次倒是大手笔,我还真有点被难住了。”

四十六

  “真难住了?我看你到是玩得很开心呢!”陆枫徊斜了他一眼,肚子有些饿,桌上是溪准备的点心,她一块接着一块放入嘴里。

  “风家自二百年前,由先祖由小家到大家的发展创业,到如今这局面,不是容易的事。风家在我手上这几十年里,倒是成长迅速,自然也会惹来些眼红的人。风家就好比一块大肥肉,有点脑子的人自会想分食一二,既然有人领了头,哪有不跟从的道理。”风怀情接过随侍一旁的小奴手中拿过每日必喝的苦药,眉也不皱一口饮下,然后也与陆枫徊一般拿起桌上的美食轻啖起来。

  “那现在这块大肥肉倒还剩多少。”又一口,好吃。

  “还是完整一块,但却是被笼子套牢的一块,迟早会被分食,现在那些人也不过是余出力气在论功行赏呢。”不以为意的描述着风家目前的处境,风怀情倒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般,一点在乎的生气都没有。

  “怎会?难不成有官家介入?而且还是女国的!”自古民斗不过官,怕也只有官家以权谋私才令这个男人束手无策吧。又一块点心入口。

  “不愧是枫,看得透彻呢。”风怀情一击掌,又道:“风怀情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区区虫子的小动作倒不能真让风家怎么的,只不过,风怀情现在的心思,却不是放在风家上,倒是叫人小瞧了一次。”

  “怎么?玩腻了?”她神准的抢在风怀情落指前一把夺下了最后一块甜糕放入嘴里,意犹未尽的舔着指尖,好吃!好吃!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吃得比平日多了?”手在空盘子中转了一圈,极有风度的慢慢收回纳入怀中,风怀情并不以为忤道:“枫,你最好少吃些,再过些时日,只怕风府一倒,你我就要喝风配凉水了。现下养下骄奢的性子,只怕到时苦着自己。”

  “是啊,我也觉得最近味口很好,但这也没办法,我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要照顾三个男人,一个有玉在身,轻待不得,另一个却是比山大王还顽劣,而我疲于奔命,剩下一个,虽文静,但偶尔性起,却比前两个都要我老命。还好还好,还有小情在帮我分担劳苦,不愧是大哥呢!”陆枫徊调笑着风怀情在这个家中的超然地位,他是那么理所当然举出无数个理由,把别人的缺点一一例举,又举出无数例子把自己高高抬起,最后依着年纪最大,这点没有敢反驳;资历最老,人家都当家几十年了,自然是他们没得比的;最稳重,有事他可以决断;最有钱,可以养活全家到死,最聪明,有坏人,由他来打跑。总之,他却是真真切切当了老大的,不但管着他们这家子,且还管得死死的,管得连她也心甘情愿,谁叫人家是能人呢,她被管得太舒服了,乐意着呢。

  “你倒是好意思说自己弱了,这天下女子,敢如此厚言自己无能的,你算第一人。”嘴里虽吐着恶毒的话,但眼中溢满的却是柔情。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女人,是真正了解他的,正如她所说,雄鹰如不能在天上飞,落户人家做了小雀,那才叫真正的笑话。昔年那些争斗现在于他看来,却是没意思得紧,倒不如在这山上管教、逗弄这几人来得有趣。风怀情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让陆枫徊颈背一凉,有些戒备的望向他。

  “你想怎么做,不会真想回来做个贤夫吧。”那可不成,人无聊时最想做的是找乐子,而风怀情如要找乐子,只怕……此刻她的想法竟与风怀情惊人的默契,难怪这两人倒成了冤家了。

  “风家原发源于女国,全国商业收成一半出自风家,历代家主一心致力于赚钱,赚更多的钱,却没有想过树大招风,再多的钱也比不过一个权字,到了我接手,倒是注意到这一层面,但我却也不是完人,能想人之所想,这世上最难意测的即是人心,前一刻还是心头肉的宝贝,这会倒成了第一个刮肉的人。风家现在算是被所有人孤立了起来,再好的东西没有人买,便是垃圾,我看风家要没什么意外,倒真是要倒了。”风怀情淡然道:“不过,也别怕,一点家底还是有的,我看还能养几人。”

  “别说笑话了,你是风怀情呢,如果你现在就趁势低头,我怕你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谓人敬我一寸,我还人一丈,你现在只怕是恨不能把他们挫骨扬灰,鞭尸也不为过呢,怎么!我说错了?”陆枫徊一转眉,眼中的流光竟似魔似幻。

  风怀情忍不住,上前扬臂抱紧她的腰身,轻轻的笑意自喉管排出。“我的风儿,你真叫怀情爱不自禁呢,怎么办。真想在这儿抱你呢,但是这四面通风的,只怕正餐还没上,就引来抢食者了,真叫怀情恼恨呢!”

  嘴里说得怨愤,手却已自觉的游走四方,占尽便宜了,半推半就间两人已是男下女上抱坐在一张椅子上,陆枫徊由着他胡来,知道他并非真要做到最后的,于是道:“我看我这被称为医者的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是一分养家的力也没出,如果这次再不出力,我怕不但自己会脸红,就连溪和小布包他们都要看不起我了。”丢脸的是溪还说,家里如果真的很穷,就把他当年收藏的东西卖掉,也够一家人几十年的开销了,不要再叫怀情再出去抛头露面的。

  “那,我的风儿,有什么好主意呢。”手一停,他安份的合掌在枫徊的肚腹间,心里一阵暖流游淌而过,眼儿又柔下半分,没有妒忌疑惑,他们这几个喜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们,虽性子是差个天南地北,但却成了真正的家人,对家人,该是关心,喜爱的。

  “我看这四国,除了承天,还无缘一游外,其她三国,女国多产粮,强汝则以我儿树为尊,光明则重在织品,互有绮重,互相扶持。这能赚钱的行业倒是没少人却干,但有一行却是块真真的肥肉,可惜就没人能一口吃下的,不过,如是怀情,枫徊相信,定是一口咬下的。”

  “喔?说来听听。”这个懂他甚深的女人,真如她所说的,是雄鹰就该放在天上飞才能显其光芒,她不但不惧他的光芒,却更助他展现出光芒,而他怎能叫她失望呢!

  “这世间最好赚的钱,就是男人与女人的钱,我看这个世界,虽然规矩不是普通的多,但对于男女性事倒是出乎意外的开放、热衷。你说一小瓷瓶的双飞,叫价多少?”

  “可以买下刘奇的郡王府了。”风怀情一点即通,他能明白陆枫徊想做什么了,脸上满是笑和期待。

  “是啊,可是这昂贵的双飞在我看来,并非什么绝好的赚钱商品,会买这东西的人无外是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就算有人买,也不会多。既然大家这么喜欢男女间的趣事,何不顺应需求,多卖些满足人们需求的东西呢。”陆枫徊贼贼的掩嘴而笑,任风怀情想破头也绝想不到她要干什么大生意的。

  “你是要卖类似双飞此类助兴的药物吗?这也无不可,凭你的能力,我信你可以。这倒真是个空档呢,千百年来还真没有人想过要认真经营这行业的,不过要真想赚大钱,还真有些难。”嘴里说着种种因难,风怀情双眼却燃起熊熊斗志,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不只,我还要卖其他的一些更好玩的东西,只怕是大家连见也未见过的好东西。”

  “能摆得上台面卖?”他有些不确定了。

  “能!而且我还想好了名字呢?”陆枫徊的笑脸越来越张扬,她眯着眼,好似真看到了那场景,道:“花花公子情趣用品店,我早就想开了,而且还要开连锁店,我要叫花花公子这个牌子叫响无名星,呵呵!”

四十七

  “什么怪名字?”风怀情虽不以为然,但难得看到枫如此的耀眼的笑,见惯了她的风轻云淡,不在世俗中的洒脱,这样的笑容让他迷惑却一样喜欢,算了,千金散去,只为博红颜一笑,这样绝天绝地都没有的事,由他风怀情做来,却又是理所当然的在理。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的定论却换来往后几百年间,风怀情与花花公子这一风靡几代人的名牌店联系在了一起,让人追捧不熄。商人们把他的传奇一生当成教充典范一传再传,渴望从中参透出什么致富妙语来,而平头百姓无数男女则感谢他的灵激妙动,给夫妻生活,情侣生活添色不少,花花公子,真乃居家旅行,必备佳品,为何会这么说,此为后话……

  “不过,我说句真心话,枫,你可别生气!”原来媚眼乱射的人突然天外飞来一句,沉醉在有色幻想中的陆枫徊被他的正经摇回了大半神智。不解的望向他!

  男人手比划的在她的肚子上圈了一周,道:“感觉到了吗?”

  “什么感觉?”某女愣愣的反问。

  “这个感觉啊!”风怀情又围了一次圆圈。外加暗示的眨眨眼。

  “直说吧,我猜不出来。”认命的点点头,陆枫徊自认最近也赶上明溪的纯真,实在想不出这么黑线的暗示。

  “我说你啊,没看到我的手吗!平时围着可以摸到手肘,现在却只是指尖碰到手肘了,你还看不出吗?”敲了她的脑门一下,风怀情更加恶毒的道。

  “女人,你该减肥了,”

  

  陆枫徊万分悲苦的仰躺在屋外特制的软榻上做着日光浴,那日自风怀情批评完她的身材,被她随手拿着盛糕点的盘子一阵敲打出去后,她细想自己最近确是能吃了些,又渴睡,且其懒无比,史上除了猪可以一比外,就是另一种让她惊恐万分,见到也要转身逃走,称之为高危人种的生物可媲美了。慌张中各种有效可行的方法被她一一试行,摇头不信,又一次又一次再试,经过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确认,老天!圣母!她、她怀孕了!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吧!她以为既然无名星男人可育儿,女人该就无用武之地的,她以为这是老天厚待了她,让她下半辈子做个最轻松最自在的女人,谁曾想,她怀孕了!该有三个月还是两个月!呃——设备落后,再加上早没有了女人自觉的她的迟顿,实在无法确认受孕日是在哪一天,预产期?更不必想,等哪天肚子大到不能大,哪天痛就哪天生吧。陆枫徊自暴自弃的想。早知道会掉进这么个地方,早知道女人也会怀孕,她就该多看些妇科的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完了,这世界有没有接生婆啊!

  “徊,晒暖暖吗,小山也来!”一阵欢呼声后,陆枫徊没来得及阻止,一阵黑影,身上便压了个人,娘啊!我的肚子!草木皆兵的陆枫徊下意识的推开身上的人,摸摸平安无事的肚子,不痛,还好,没压坏。

  “徊,干嘛推开小山!”委屈的人自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压过去,却是双手抱紧了她,红红的头一点点蹭着陆枫徊撒娇。

  原躺在另一张软榻上的明溪也不解的坐起来,道:“是啊,小枫,小山一向喜欢粘着你,靠一下不要紧的,干嘛推开他。”

  而坐在一旁看书的木玉恒也向她投来询问的眼光。

  “这!”陆枫徊很为难,难不成她要说,同志们,小姐我怀孕了,所以受不得重?对无名星的男人说这事,只怕十个听到十个不信,那她又何必说出来自取其辱。

  “你们全到外面来了,都说什么呢!”勾人心魄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接着——

  啪!

  她脆弱的肩上搭上了一只有着好看指形的手。

  别拍孕妇的肩,容易流产啊!陆枫徊更加欲哭无泪。不行,再不说明,只怕流产事小,万一流产中造成血崩,英年早逝,男人们,你们就没老婆可爱了。

  “溪,玉恒,怀情,小山,现在我要跟你们说件事,不是开玩笑是正事。”陆枫徊无比认真的正色道。

  难得看到她认真,其他被叫到的人都望向她,等着她开话。得到令她满意的静场效果,她继续说:

  “我怀孕了,虽然还不知道谁是父亲。”除了小山和玉恒,在场的另两人都有可能,但相信真爱不会让他们计较这一点。

  静默——

  接着静默——

  “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谢谢你,我的风,知道我辛苦,还特意逗我笑呢!”风怀情纵情的笑声最先打破了沉静。

  “唉,小枫就爱使坏,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笑话,差点被你骗到了。”明溪摸了摸心口,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她脸上的阴云更密了,谁有心情开玩笑?!

  “这不好笑!”木玉恒板着张脸道。

  “什么是怀孕,怎么怀?怀在哪!”

  精子跟卵子碰撞,形成受精卵,怀在女人的肚子里,过十个月,然后像便秘一样生出来。去!小孩子懂什么!而她更无聊,居然还在想什么精子卵子的,总之,现在没有人相信她怀孕,再多说也无意。

  “算了,算了,就当我开玩笑吧!”世上有哪个孕妇像她这么命苦的?不但没有如老太爷似的逍遥度日,还要每天担心这几个人把她当超人来使,天啊,她该不该离家出走,宝宝,没有人相信你的存在,你说,你是不是前世做过放羊的小孩?

  “哈,我相信你,枫,因为这真的很好笑。不错!我看你多想几个,每日一笑倒是对身体有好处的。”风怀情的落井下石激不起陆枫徊的反击之力,此人仍在自哀自怜中。

  “枫,最近有点怪。”木玉恒是四人中最沉默寡言的,但往往说出的话总是指到点子上,所以聊笑话,没有人会找他,但他说出口的话,人人都会当回事来想。

  齐刷刷几道视线扫过来,如X光射线来来回回将她扫了个便,纷纷点头,果然有古怪。

  “说吧,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让我们查出来。”风怀情抱着怀道。

  “小枫,身体不舒服吗。”明溪也担心的上前摸摸她的额,探探她的脉。“有点虚,可是小枫最近的胃口都很好呢。”不解。

  “是!是!小山最近都吃好少的,徊抢人家的!”小山连连点头,抢不过人啊,没办法,只有打小报告了。

  “你们!”陆枫徊气绝!“不就几口饭嘛,现在我是一人吃两人补,能不多吃吗?”不气!不气,注意胎教!

  “倒是吃过认帐的主儿!”风怀情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的小肚子,好像感觉又大了许多。

  下意识的护住微突的肚子,陆枫徊没好气道:“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大肚子的女人吗!”

  “大肚子的倒见过不少,但年纪这么轻却身材开始变形的倒是头一遭见识。”难得的老实回答。

  “怀情开玩笑的,小枫还是那样的,总之,溪最爱的是小枫,小枫变什么样,溪还是爱你,再说孩子都快长成了。”明溪越说越小声,脸上的温度却是节节高升。

  天啊!老天,你玩我呢。陆枫徊无力一叹,无精打采的往屋里走。“不跟你们说了,肚子好饿,我吃饭去。”

四十八 陆枫徊的惆怅

  “有问题!”木玉恒还是那句话,也决定今晚要好好问问了。

  “不会真怀孕了吧!”明溪有些动摇,换作以前,他早就点点头,无条件的相信陆枫徊的话,即使那话是多么的与常理不符,但只要是陆枫徊说的,他总认为是有道理的。心下有些愧疚,最近自己受风怀情的影响,这个几乎与小枫一样厉害的男人,所说的头头是道,让他摇摆不定,不知道是要支持小枫好,还是坚持怀情所说,这是个好笑的笑话了,不过,确没听说过女人也会生孩子的。而其他几个人的想法也类同。

  可怜的陆枫徊,几乎没有威信可言了。

  “肚子倒真的是古怪,我倒是没见过吃这么多却只肥肚子的人。”风怀情笑吟吟的道。“不过,照她这么吃法,倒真是要多备些食物了,免得夜半饿醒了她。”语气中有着不输其他人的宠溺。先前那翻说词只不过是为了增加生活的乐趣罢了,倒不是真嫌弃,即使她真变得丑得不堪入目,在他心中也是最好看的女子,一生的爱人。

  接下来的数月,陆枫徊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除了风怀情偶来一逗之外,其他人也并不是真的担心,谁叫她是无名星上最好的医者呢,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说,虽然大家都认为这胃也长得太往下了点。

  “胃胀气,过十个月就好了。”陆枫徊每每总是这么说着,原本哀怨的表情也被乐观取代,哼,小样,等老娘真生出个玩意来,我看你们还笑,别到时吓晕了那才叫丢人呢。

  于是一月又一月,先是明溪玉熟剥玉的鸡飞狗跳,没想到落玉竟是这么恐怖的事,看到明溪咬紧牙关,双手硬扯下额间完玉的血淋淋模样,陆枫徊只觉得肚子抽筋,感同身受的一阵痛似一阵,天啊,真要命,五个月大的孩子只会是一块血肉,不会成为哭叫笑闹的宝宝。幸好,众人看她的表情比遇事的正主还惨,就把她丢了出去,否则她真怕明溪没事,变成她有事了。

  还好,她前段时间的精心调理也见了成效,明溪虽然模样看起来挺惨,却是一下就过的,合情玉离体,那伤处也很快愈合了。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玉她是第二次抚摸,感觉到上面的温润以及生命的脉动,真不可思议,再过数月这块玉便会借由我儿树形成一个婴孩儿,像她和溪的小孩儿,太神奇了。

  “怪叫什么,别在这挡道,合情玉需尽快放入我儿树中。”一把夺过陆枫徊手中物,风怀情虽满脸疲态,却难掩一嘴醋酸。可恶,什么破药,还敢说药到玉成,这药倒是喝得他满嘴苦,却连玉的影都没见,他真是有些灰心了。

  “这,自家孩子嘛,第一次,总是要失常的。”她脸红道。

  哼!风怀情一扭头,与木玉恒一起扶着明溪往外走,女国的传统,合情玉该是由生父亲手放入我儿树的,这样将来成长的儿女才会与父亲感情亲厚。

  一股莫明的失落席上心头,第一次,即使在失去明溪的那二十年,她仍是将心情调节得很好,但现在,她抚摸着十指都无法摭掩的肚子。

  “唉,这是正常的反应吧,如果他们真相信女人会怀孕,那被吓到的该是我了,只是,我这样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自嘲一笑,陆枫徊摇摇头,也慢悠悠的跟着走去,只是她去得慢了,这些个高兴过了头的男人早早就结束了植玉后的祈祷,没有人注意到从旁走近的她,忙着讨论该准备小孩子的衣服用品等话题,发自真心的笑,她喜欢他们在一起时和谐的感觉,就像是一家子准备过圣诞节的家人,充满欢笑及幸福。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他们都过得开心就好了,如果真不能接受,大不了偷偷找个地方生完了,再抱回来。不过,只怕他们不会信。”自言自语的陆枫徊,突然想到,无缘无故抱个小孩子回来,只怕这几个男人会怀疑她在外面偷养男人吧!唉,这年头做个女人难,最个会怀孕的女人更难。

  不由自主的走近那株已植入明溪的合情玉的我儿树,手抚上那粗糙的树皮,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宝宝,你的命还真好,每个人都期待着你的降生,你娘我也期待呢,可是我肚中的孩子又有谁期待呢,唉!”

  “小枫,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是明溪,没有回头,身后贴着温暖的躯体,她往后一靠,难得的柔弱。

  “溪,可以抱着我吗!”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只是肚腹上环上了一双修长的手,真熟悉的怀抱,轻笑,她闭起眼,道:“溪,你还记得吗,当年,这山上只你和我,你总是这般,这般的宠溺着我,而后来……则变成我宠溺着你,只是现在,我感觉好像真是你回来了,是你吗?我的溪……”

  “以前的溪,或是现在的溪,都是因为爱着小枫而存在的,溪喜欢着小枫的宠溺,但如果,小枫觉得是过去的溪好,那溪就是那个溪。”明溪的声音仍是那种甜软中带着少年特有的轻脆。

  “小枫,你不开心吗?”心里哽得慌,他此生几乎都是因着小枫而存在的,假使有一天,小枫不需要他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再生存下去的必要。“告诉溪,好吗!小枫不开心,溪会很难过!”

  “别担心,我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事情没想通。”陆枫徊下意识的安抚着,但转念一想,也许她真该说出来,于是试探的道:“溪,如果我说我怀孕了,你相信吗!”

  身后的人半晌没出声,在她以为他又要说她开玩笑准备带开此话题时,幽远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环着她的人更是紧了紧双臂。

  “原是不信的,但我知道小枫不会一再重复谎言,有小枫在身边的日子每天都是那么幸福,幸福到溪忘记了小枫原不是无名星的人了,小枫曾说过,小枫的世界是女人担负着生育后代的责任的。对不起,小枫的难过,溪和大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溪太自私了,对不起!”

  “溪,我最近总在做梦,梦到自己生了一棵会叫我娘的小小我儿树出来,然后又梦到自己生了一颗蛋。呵呵,要不是我够冷静,知道这绝不可能,否则真是要疑神疑鬼的了。”陆枫徊似是在说笑话般,没让明溪接口,又继续道:“无名星,男主阴,女主阳,故男子可育子。而地球则反之,我这地球上主阴之人与无名星主阴之人结合,本不该有孕,却有了,一直想不通,但世间总没个定理,许是当年你将天命人的力量灌输给我,改了我的体质,倒有了一半无名星女子的体质,可使男子育上合情,而剩下一半的地球女子体质,却仍让我怀了孕,但倒底会生出什么,我倒是没把握了。倒底会生出什么呢……”

  陆枫徊若有所思的摸着肚子,想了又想,仍是没想通,怕只有到生下那一刻,才会知道她是生出个人来还是生出个怪来。不过,管他生什么,不都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吗!陆枫徊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冷静理智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这会儿有个人认真听完了她的郁闷之言,倒是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吐干净了。猛的一展腰身,她以一个孕妇的臃肿身材做了一个高难度动作,蹦跳!

  “哈!溪,别想太多,当我今晚说的是个笑话吧,你身体还没复原,快回屋里歇着,吹着了风可不好,呆会我开个补身的药,你很快就可以蹦蹦跳跳了。唉,肚子又饿了。”以后不会生个大胃王吧。陆枫徊自想着,也没有招呼明溪一声,独自走往厨房的方向。

  仍杵在树旁的明溪一脸的担忧,小枫真的没事吗?但会生育的女人,该怎样给她安胎呢?合情玉可以靠多晒太阳获取一定的生命力,但当年小枫曾说,女子生育则是直接从肚子中生出活蹦乱跳的孩子来的,该补什么好呢?而且,小枫从哪生出孩子啊?明溪脑中闪着无数个问号,无解,还是无解!

  “我说,明溪!你是否可以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风儿会说自己是地球女人呢,而无名星该是指光明王神圣母拉都赫德星吧。我想你有必要认认真真,完完整整解释一下,陆枫徊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双手缠上了明溪的脖子,被突然响起的的声音吓到的明溪猛一回头,却看到六只雪亮亮瞪着他的眼睛,那双手的主人竟是满眼怒意的风怀情。明溪心下一顿,这下,该怎样解释呢……

四十九

  一觉醒来后,感觉天变了。陆枫徊啃着粗粮,一一数着,一变,风怀情嘴巴变好了,没再拿她开刷,小布包变了,原本会乖乖呆在书房里看书兼职做溪的保男,而现在则变成了她的保姆,一天24小时的问候,就连小山也变了,平日虽然他也爱粘在她身边,但前提是他已到森林里转悠了一圈回来,意思就是玩够了。而现在,她被三个男人包围着,走到左边,立刻有五六声脚步声跟着离开,刚转到右边,马上有人提醒小心脚下有石头。

  抓抓头,虽然有人关心是不错,但天天这么贴身关心,谁受得了!然那个溪,更过份,身体恢复后化身医者,整日拿着一碗补药——追着让她喝。四个男人现今最大的爱好,是自以为不被她查觉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又自为她没听到的‘小声’讨论女人怀孕的神奇。

  日子即是这样有点甜,有点被管到的烦,再有点产前郁闷的过着,房子又叫人来翻修了一次,扩大了一倍,现在已建成一处四合小院落,有四间主房,四间客房,一间书房,一间风怀情专用的帐房,再一间药房,离家不远的药地有溪和玉恒照看着,旁边新辟的几块地种着要制成春药供应花花公子情趣店售卖的,现也收成了几批,又开发了几种药药强弱不同的,找来信得过的人学去了种植及提炼方法,就开始扩大产地了,莲奴虽看起来柔弱无比,却是风怀情的得力助手,在生意场上也有着不弱于风怀情的经商能手的名声。现在的风怀情如外所愿关闭了绝大多数被联众抵制原收入最丰而现在却是苦撑着经营酒楼客栈,秘密选了好址,暗暗布置着新店的开张。

  直到有一天,她又在众人的服侍下准备就寝,突然肚子一阵抽痛,下身一湿,她想她是要生了,镇定的掀起衣服下摆,接着耳边响起小布包惨绝人寰的尖叫。

  “啊!流血了——”

  头痛!趁着阵痛下去的一刻,她没好气的道:“吵什么,我要生了,快来帮我。”她伸过去的手没有人扶住,大家都被吓住了,傻呆着嘴里念叨着:女人,要生了,生了!

  她不知道这种尴尬维持了多久,只道又一阵阵痛席来,她只能自己侧躺上床,尽量深呼吸来平缓下一次的子宫收缩。

  “溪,你去烧些热水来,来有尽快多准备些干净的纱布,要快!”

  明溪毕竟曾有过行医经验,抖着腿领命离开。而反应过来的风怀情仍是一脸被吓得不轻的表情,快速靠到陆枫徊的身边,冰冷发抖的手哆嗦的摸上她的额,嘴里发出断续的声音。

  “生了,要生了,这玉在哪呢,在哪呢!枫,你的合情玉长在哪儿啊!我怎么找不到啊。”

  要不是听出这男人被吓得不轻,她真不想理会了。“我是生孩子,不是长合情玉。”

  “枫,你说我去求神来帮你,好不好!”木玉恒顶着泪汪汪的眼也到了跟前,握住她的手。

  请神来给她接生吗?她有翻白眼的冲动。她知道他现在的法力高强,不但会祈雨,同时通过祈祷更可以与上神心灵沟通,但现在,她是生产,不是求雨,免了!

  “徊,流血了,痛不痛!痛不痛,我去给你采药止血吧!”小山阳光似明媚的脸现在像是被吸去了全部的热力,变得暗淡无光,他甩甩眩晕的头,好可怕,好可怕啊!

  止血?免了,真要止住了,怕她就要跟他们say goodbye了!又一阵痛至心肺的阵痛,她的耐心也告用尽,一声巨吼平地而起。

  “到底是我生还是你们生啊!别净给我添乱啊!”

  “啊,枫!枫!你下面钻出了怪东西!”这是风怀情的尖叫,老天,我的耳朵!

  接着是一声人体倒地声,真好,终于吓倒了一个。

  “小枫,小枫,水烧热了!”门外撞进一个人,是捧着一碗水的明溪。“小枫,你是要等凉了再喝,还是现在,要不要加些蜜!还有,那些纱布我也裁好了,你要绑哪儿,我帮你!”

  老天爷!您别再玩我了!

  “溪,这水不是我用来喝的,是给出生的宝宝洗澡用的,不用加蜜,还有纱布是给我用的,不用裁,我没有受伤,我只是要生了!”

  很好,声音还算冷静,她知道他们只是关心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所以现在,她谁也不需要了,孩子已经探出头来,看来是很好生的一次,因此——

  “你们都给我出去吧。生完了再进来。”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被赶出门外的四个男人,三人无意识的转着圈子,一人随意的被摆在路边‘挺尸’。门内间歇的传出陆枫徊忽高忽低的痛叫。他们的心脏也随着弹高又落下。

  砰!

  又一个人倒下了,是不堪刺激的陆小山!没有人理会他。直到天转白亮,门里传出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砰!又倒下了一人,是木玉恒,最后剩余的明溪惨白着张脸冲入门内,看到疲惫的小枫手中举着血淋淋的哭得正响亮的婴儿,心脏一阵紧缩,好、好可怕!

  砰!又一响。

  陆枫徊虚弱的笑僵在嘴边,撇了撇,果然还是要靠自己。随即,小腹又是一阵收缩,她脸色为之一变,不会吧,还有……

五十

  她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那个谁啊,干嘛抓着床摇个不停,请体谅一下她是刚生产完的孕妇,不要再折腾她了!

  摇!你还摇!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陆枫徊猛的睁开眼睛,眨眨再睁开,天顶在运动,屁股也在运动,突的扯开一旁的布帘子,树影在往后倒,真好啊,一觉起来倒睡在会动的笼子里了,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陆枫徊没有吵也没有闹,产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她静静的吃着车内显然准备了几天份量的食物,她没有想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把她抓来,车外那些沉默寡言,几乎全长一模样的高大女人,一天下来也吐不出半个字,问了也是白问。她想的是,我到底生了几个,记忆中该是两个,但这又很难说,说不定那一次阵痛是一次蹦出俩儿好?再者,她生的是男还是女啊,老天,天底下最糊涂的妈妈莫过她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终没有想出个结果来,她也只好安心当了几日的囚徒生活,别问她这会儿走往哪,反正她不识路,不过,她倒是想起谁会这么盛情‘请’她了,这种青铜是承天国的特产,但在光明国她曾见过一次,也是这样的构造。只是会以这样的方式请她去,只怕不会是老友见面的热情吧,找个机会看是要尽快在到达光明国前离开了……

  还有,到底自己生的是男还是女孩儿啊!



  “将军,前方发现小股匪寇,人数在百人左右。”一名身着兵甲戎装的男子跪在站在主帅旗前的男子身后。

  “好,按原计划行事,切不可急攻躁进,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回禀。”被称为将军的男子没有回头,他的身前放了一张简易的大桌子,平铺在桌上的显然是一张行军地图。

  “报告将军,青卫回复缴获一批匪徒凶器,凶器上刻有承天国启天将军的旗徽标志。”又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开口便带来了让气氛更冷凝的军事。

  “陈道!”

  砰的一声,男子宽大的手掌往军事图上一压,关注的眸抬了起来,原本仍平视过去的传令兵连忙低下了头颅,心里微一颤,虽然在她面前站着的只是一名男子,但却是光明国号称鬼的,有着让敌人闻风丧胆名声的将军,即使深知将军的恐怖是对敌人而言的,但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孔,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与将军直视的。

  只是一扫眼,看到对方退缩的反应,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并道:“让追击其她匪帮的三卫注意敌方所用兵器,是否也如是,且给我备好血骑。本将军要亲上战场擒敌。”如真是陈道,这个在承天国有着嗜杀名头的女子倒真要他亲会了。只是不知此次单纯的檄擒悍匪是否会牵连到两国的争战,只怕承天国的动机不良啊……

  点了百名亲卫兵,男子一举登上独角奇兽,此时已是初冬,冷冷的阳映照在反射着金属光泽的护甲上,男子随意的扎着一束长发,剑目冷眉,体态修长,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轻按在胯部的宝刃上,眉眼间那道破相之伤带着血腥的红艳,一股隐隐的肃杀漫延开来,就像一把久经战场,沾染无数血腥的兵器,让人恐惧,不敢直视。这名男子赫然是沈韬云!他扫了一眼身后闻丝不动的兵士们,手一挥。

  “出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陆枫徊这几日过得也是凭的郁闷,这群人是天生的闷葫芦,任她如何的叫嚷挑衅却连吭也不吭一声。她即使想自救没有人靠近来也不行啊,更为过份的是她不但吃喝在这牢车中,连拉撒也在此牢中。原是想借尿遁,但这帮人也够酷,随便把车驶到路边,开了一道极小的活动口,其她人围成一圈,等她方便。如果她在五秒内无反映,活动门封上,继续上路,真是够了!

  陆枫徊磨着牙,心里已经把刘奇从头至尾整制了无数便,可半月过去,她仍在此车中,看到那些愣头青们已然松动的表情,显然目的地即日可到,而逃生的可以也就更小了。陆枫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急了。

  连日来只在夜半停下休息的牢车突然一顿,陆枫徊连忙靠近透风用的小窗口往外看去,外面是一个成Y形的路口,两个头目正站在路口中争执着什么,显然是为走哪条路商定不下,时间不长,终于车头摆向了左边的路口,陆枫徊已有些认命了,这时变故却发生了。一道虚影闪近前,只听一道又一道惨叫声传来,眼前便倒下数人,那些反应过来的人刚想抽出兵器,但速度却没及上闪过的死神,只一会那些让陆枫徊气得牙痒痒的人便全倒下了,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是可以完整站立的,还未待她回过神,那唯一的亮处便被一道黑影拢罩。

  “徊!徊!”

  是小山,陆枫徊猛一定睛,随即开心的笑了,真好!她本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她被怎么了呢,原来是小山啊!

  “小山,此地不好久留,你快找那个穿黑衣红巾的,她怀里有钥匙。”她冲近前,只隔着一道窗,她的鼻息喷到了他的面上,心里突然就想到了年前,小山也曾被相似的笼子装过,果然是风水轮回转呢。

  脚重新直立的站在土地上的感觉真好啊,但此刻却不是感慨这些事的时候,她解下生陀背上的车套子,把其它的助行骑兽都赶跑了,急急拉上陆小山便要骑上生陀。却不曾想被身后的人一拉,又被拽到了地上。回头望去,却看到小山的脸上满是怒气和委屈。

  “徊,不许骑它!”

  “为什么?小山,抓我的人可能就在这附近,如果我们不快点离开,只怕会被抓住,如果有它代步,我们可以更快的离开,也好快点回家。小山,乖啊,这时候可不是玩的时候。”陆枫徊想不出他为何会闹别扭,但还是再一次想跃上去。

  “不许,不许!它臭死了,不许骑它。”平时很好说话的小山这时却是莫明的坚持,又一次把陆枫徊拽了下来,外加一脚踢在生陀的屁股上,把它惊跑了。

  啊?陆枫徊微张开口,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徊,别怕!小山来背你,小山也跑得很快啊,绝对不比那个臭家伙慢的。”重新展开笑颜的陆小山双手在陆枫徊身上一阵拍打,又嗅了嗅,满意的一把抱起陆枫徊,丝毫不见吃力的脚往地上一蹭,便往林子最密处奔去。

五十一

  俗话说屋漏逢下雨,指的是人的倒霉程度,而现在陆枫徊以为用来形容自己与小山现在的处境是犹为恰当的。小山凭着直觉把她带进了一处深山中,却不幸迷失了方向,越走人的气味越淡,最后,老天居然还赏赐了一场豪雨,将两人淋了个透湿。

  那雨像一块块坚硬的冰石落在身上,又冷又痛,如她被小山包在怀中都受不了,更何况已经抱着她跑了一段时间的小山,虽然小山脸上还是那副遇到喜事的傻笑表情,她还是指着他找着了一处阴冷的山洞,虽然也一样冷,但至少是干爽的环境。

  没有火器,用最原始的方法,好不容易点起了一堆火,陆枫徊拧干了外套擦着滴水的长发,才细细的瞧向陆小山。看他一身蜜色的肌肤上一道又一道伤痕,眉一垂,这小子又是光着屁股出门的吗?这一路上不就被人看光了。

  “小山,你就这样出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要穿上衣服的吗,被人瞧去可是亏大了。”一想到别的女人可能也看到这样美丽的躯体,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被骂到的人儿缩了缩细小的肩,小小声的辩道:“你突然不见了,小山急着找你,就忘记了。不过,小山很小心的,没有人看到了!”突然抬起头,有些邀功道:“你看,小山不是把徊找到了吗!”

  有些心疼,那张原本完美可爱的脸现在满是污泥与伤痕,要不是为了她,他原是何等威风的在思故山里做他的山老大来着,何苦出来受这个罪,都是她。看他仍对火有着畏惧,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心里又一痛,往火堆里又增了一些柴,她走过去,抱起轻盈的他,实在想不通这样小的身体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抱着她跑呢?

  重新坐到火边,本能让陆小山往后缩去,要避开危险的火,即使这里确实比那角落温暖。

  “别怕,有我在,不会烧着小山的。”温柔的抚着他的背,陆枫徊另一只手拿着干净的衣服一点一点的给他擦着同样湿透的发及冰冷的身体,嘴里叨念着。

  “别以为自己身强体壮,这小毛病积久了就成了大病,你可是不愿自己老了之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吧?你呀,小猴精一个,现在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不比家里,你给我老实些,万一、招惹到凶狠的野兽,我看你啊,只有给它当点心的份了。”

  “哪会这么惨!”不敢大声说,却极恋着这怀中的温暖,火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更往里缩了缩,嘴角露着一点笑,真好呢!

  “对了,小山!你下山前有看到我生的小娃儿吗?”手里的动作不停,陆枫徊假意随口道,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糊涂到家的母亲,连自己生了几个也要想半天。

  “看了一眼,很可爱啊,比其他的可爱!”陆小山想了想,肯定的道。

  “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快说,几个啊!陆枫徊在心里呐喊,又进一步侧击。

  “这个!”又想了想,他迟疑的抬起头,摇摇。“没注意,徊有特别喜欢的吗?”

  问题丢回来了,陆枫徊手一僵,又继续道:“都喜欢啊。”废话,重点不是男的女的,而是几个,我说的是几个。

  “那小山喜欢哪一个呢。”快说两个都喜欢,或三个都喜欢!讨厌也行了,快说啊,几个!

  “徊!”怀中的人不安的又动了动。“徊,你听了别生气!”

  这什么表情!不会她在之后真生了怪胎吧?早前抱那一个看起来很正常嘛!

  “其实小山也不知道是几个,因为小山急着来找徊嘛!不过,是徊的小孩,小山都会喜欢的,一样喜欢。”陆小山保证道。

  果然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主,回去后还真怕被溪他们取笑呢。现在,算了,先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吧。

  倏的,一阵山风卷进来,怀里的人抖了抖,陆枫徊看向门户大张的洞口,这里比湘奇郡是冷多了,看来这处是极偏北的地方呢。这洞也不过三二米宽的地,她现在坐的地方是洞里最避风的地方了,但还是很冷,身上的衣服已半干,虽然小山是在山野中长大的,身体底子好,但这里却比他生长的林子冷太多,恐怕一时半会他会受不了,先前他抱着她跑,运动量大还不觉得,现在静下来后,就感到那风的刺骨了。低头沉思了会儿,陆枫徊轻轻放下小山,在他不解及失望的目光下,背着火堆,解下身上的衣裳,然后回头再次把小山搂进温暖的怀里,那件长袍稳稳的盖住了同样赤裸的两人。

  砰!砰!

  好暖啊!陆小山闭紧了眼,全身轻颤着,手不知该放在哪儿,手的那边传来很大的心脏跳动声,好像是徊的,但,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被点着了一把火,一把温度适中的火,让他从头暖至脚指尖。

  “别怕,好好睡一觉,天亮了,我们再想想怎么回家。”暖暖的气拂在耳边,好舒服!他自觉的把僵住的手悄悄的环到徊光滑的背后,把自己更往里移了移。他不怕,好喜欢现在的温暖,他想他知道了,为什么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为何这么喜欢光身和徊睡觉觉了,这种舒服只要体会过一次,就不想放手了。小山以后少吃些甜点少吃些饭菜,不知大哥以后让不让小山也光着身体和徊睡觉呢?

  即使不让,小山也不肯的,小山不要放手,不要!

五十二

  这一夜,陆小山定了自己未来的目标,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这么紧张陆枫徊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却是极喜欢徊的体温的,连日来的劳累有了结果,丢失的人也找了回来,手仍紧紧的抱着她,头习惯的朝前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小山甜甜的睡去……

  原本陆枫徊想快点上路回去看看几个亲蜜爱人和自己生那不知是几个,是男是女的小宝宝的,但惨在她生产完连月子都是在囚车里度过的,外加后来还淋了一场雨,任自己身体再好也抵不过病魔缠身,不幸的,她病倒了,如若不是自己本就是个医生,外还带个小山在身边,可以给她采来所需的药材,否则只怕自己真要魂断此处了。

  一场病愈,又匆匆过了月余,而她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她也想着尽快离开,还不知道家里那几个人闹成什么样呢,以风怀情的能力定是可以查到是谁做的,只是怕他找刘奇要不到人后,丧失理智做出什么事来,而溪的我儿树也快要成熟了,玉恒呢,这次又是非她主愿的离开,他别又来一个千里寻妻吧,他的体质可不比小山啊!只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没闹清现在,这里,倒底是哪里!怎么回去啊!

  这边的陆枫徊和小山两人忙着逃命和找路回家,那边思故山上的几个男人也终日是愁眉不展的。原来那日陆枫徊孤军奋战又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后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要不是最先倒下的风怀情醒来把其余几人拍醒,只怕那新生的婴孩儿就要哭坏了稚嫩的小嗓子了。

  几人分工合作把生产的人整干净了放到床上,虽然天不冷,他们还是在屋里点了个小火炉子,而陆枫徊先前生的是个女娃儿,性子倒安静,只逗了一会儿也不叫饿便乖乖的让明溪抱在怀中睡下了。只余一对精力过人的双生男娃,木玉恒和风怀情一人各抱一个,而陆小山则半跪在风怀情身边,把手指头伸进了小娃儿的嘴里,那嫩嫩的小嘴以为是含着了母亲的奶头,拼命的吸着,明明什么都没有,眼也还没睁,就乱挥着小拳头动着小嘴,可爱的小动作惹笑了一干已自许爹亲人物的男人们。

  “你看,这两个长得真像呢!”明溪仿佛忘记了初时被吓昏的阴影,瞧瞧怀中的小女娃儿后,又指着另两个道。

  “唉!这叫地球的世界还真奇妙,竟是由女子来育子,倒是省了咱们男人的种玉之苦呢!这下,即使自己过了年龄生不出也无关了,有这三个宝贝蛋蛋我心足矣。”风怀情也是一脸知足的笑言。只要想到枫所说的男人的精子,女人的卵子,少了哪一个都成不了受精卵,也就没有了这三个小蛋蛋,虽然他不懂什么精什么卵的,但他却知道,没有他,枫也生不出来,因此这孩子肯定是他的。

  呵呵!我的宝贝蛋蛋们!轻轻的,用脸摩挲着那小小的脸蛋,风怀情笑得很傻。

  “你看,他们的眼睛长得好像小枫呢!不过,这眉像我!”明溪惊喜于自己的新发现。

  “我怀里这个嘴巴小小的像我!”木玉恒也不落人后,微翘的唇瓣显示其心情正极度愉悦着,众人依人往小娃娃儿那瞧去,果然有几分相像。

  风怀情也不甘示弱道:“小溪,你们别忘记了,他们那头黑如墨的发,那么顺那么长最像我了,谁叫我是他们的爹呢,所以定是像我多些的。”

  “可是,我觉得也像我喔!”蹲在一旁的小山也凑近来,不顾其他三人恶狠狠的视线,道:“你们看,他喜欢含手指喔,小山睡觉觉时也喜欢含着呢!”

  去!

  这也能叫像!怎么没见你说自己饭桶,天天这么能吃!

  四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都说自己是这三个宝贝蛋最亲的爹爹,不知不觉,即使如小山这般敏感的也未查觉到空气中渐渐漫开的淡香,一缕缕,顺着激动的男人们的呼吸带进了鼻中,直到他们感觉不对,暗叫不好时,手脚已不听使唤,眼皮是越来越重,最后,他们也只能拼尽全力正面倒下,让初生不久的小婴孩儿倒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眼,小山只看到那些黑得令人生厌的人影,这气味,他记下了……

  再醒来时,是因为耳边那叫人心痛极点的可怜哭叫声,挣扎着,好不容易起了身,检查一遍发觉少了那本该在床上的陆枫徊以及陆小山。

  看来有人存心要跟他们这家子过不去了,幸好,小娃儿们没事,但只怕是饿坏了,先不去管那大人,剩余的三人手忙脚乱的顾着三个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能吃什么,只顾着捡最软的食物来填饱他们,看他们吐得满嘴满身,就是不吃,个个哭得惨兮兮的,三大男人恨不能代替宝贝们哭,谁叫这三个娃儿都揪紧着众人的心呢。好不容易,病急乱投医的玉恒端来这几月里陆枫徊日日都喝的豆浆,才勉强止住了宝贝们的哭叫。真是谢天谢地啊!

  安抚完小的,他们这才想到大的,作为三人中说话最有份量的大哥,风怀情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刘奇,因为她,所以他们才匆匆离开,也只有她,会做出虏人的事来。此人自命不凡,却最是怕死,现能保她活命的只有枫了,看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怕小枫不愿救命才干出虏人的丑事来。

  风怀情的分析倒与事实相去不远,当日刘奇自生饮了小山的血后,有月余深感体力与精力都不是病时可比的好,于是家中的美奴爱郎一个个整日疼爱去疼爱来的,自是在床上,仿佛要将十几年的不如意一次补个透彻般,夜夜笙歌,也不过数月,倒是把身子弄得比之前更差,一日自暖玉温乡里醒来后即发觉自己的下肢一点力也使不出了,开始还不在意,但连着数日都没见转好,渐渐的连手也没了知觉,还日日嗜睡,看了好几个有名的药师都没有结果,这才想到了陆枫徊。也是怕自己等不得陆枫徊那慢腾腾的转来,所以才命专人不得损伤请来此人。怪只怪这些个手下平日做得最多是不见光的事,一听令下直线的只能想到虏人,而不是刘奇口中的请人了。

  风怀情打听清楚了这些内幕,想到小山的失踪定是追那些歹人去了,为了保险就打算亲自去要人,却又舍不下感情渐深的几个奶娃娃,犹豫再三,左右权恒,才决定抱一个走,路上也好亲热一二,别落下了父子间的感情。又神经兮兮的再三要明溪和木玉恒保证早晚在另两个娃儿的耳边念叨大爹爹的众多优点后,方才紧抱怀中的那个,依依不舍家里那两个,上路了。只是他没想到去了地头后才知道心里记挂的女人已经在半路被个可怕的东西抓走了,这才安了心,心里认定是陆小山做的,这两人一个有力气,一个有头脑,倒是真的可以放下心了,急忙忙又转车往回路上赶,家里还留着两个贴心娃娃呢,怎能叫他不急。

  而远在不知明深山里的陆枫徊不知道这些小插曲,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基本养好了,可是新的烦恼又来了,而她则深深的困扰着……

五十三

  全身上下包着一身崭新红艳皮毛保暖的陆小山吊在高大的树上,往下俯视着正在挖药草的女子,心跳一阵阵加快,与此时的天寒地冻不符的,他异常的烦躁,他想,自己该是像那些前辈们一样,到了该繁衍后代的时刻了,虽然这时刻发生得有些晚了。

  以前,在他还小的时候,那些把他带大却与他长得绝不一样的哥哥叔叔们,在花开草绿的时候,总是忙于追逐另一半,哺育下一代。只是那些求爱的行为好似无法在徊的身上执行,陆小山疑惑的抓抓头。

  首先,他的前辈们是全身长毛,而徊没有,他不能借着为她抓背后痒得难受的小跳虫来增进感情,进而提出为她生育后代的事情。

  再者,前辈们很喜欢的玩具,徊也不喜欢。陆小山想到上次为了讨好徊,他几乎跑便了整座大山,才在一个隐藏的树洞里挖出睡大觉的小灵角,却被徊几脚踩扁了,让他难过了几天,因为徊说最讨厌小强,还叫他以后不要抓这东西回来。为什么啊?小灵角长得这么可爱,前辈们都喜欢啊!不明白……

  最后,他连前辈们传授的终级法宝都使上了——送礼。那可是比抓小灵角还难的事呢,可是徊却说,他粗手粗脚,好草好药到了他爪中都成了烂菜根,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发现好东西,再叫徊来挖,果然还是徊利害,每次都能挖出完整的好东西来,而他不但没讨好徊,反回还受了徊的回礼。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为徊生育后代啊!陆小山决定放弃前辈们百试百不灵的求爱宝典。因为徊已经明确跟他说了,叫他不要顽皮,他们要尽快找到回家的路。他才不要这么快回去呢,他决定要在这里完成为徊生育下一代的伟大任务,不完成,就不走。

  雄心壮志的陆小山猛地想起一个叫他从头到尾都佩服的人,风哥哥。大哥说过,当年他就是使了厉害的手段才叫徊喜欢上他的,可惜大哥不在,否则倒是可以请教一下的。单纯的小山苦恼了好多天,而不知情的陆枫徊也庆幸安稳了几日,终于还是叫小山回忆起,以前大哥曾对他说过的‘收枫行动’中的一个大壮举——勾引。

  两眼放出万丈光芒,陆小山想到了这个最保险的方法,毕竟大哥用过,而且有效,那么小山用来也当是有用的。

  大哥说过,勾引自然离不开脱衣服,要脱衣服最自然的地方就是洗澡的地方,这里没有这个条件,但那条冷冰冰的小溪倒是可以借来一用,虽然他还是很怕水,且这水也好冷,冷得他直打颤,但为了可以勾引到徊,小山还是咬紧牙忍住了。

  大哥说,只要她走进前,假装刚要起身,他闻到徊那特有的轻淡药味,连忙自水里跳起来,大哥说要让她看到自己美妙的身体,最好还是水珠顺着身体往下滚动的时候,虽然身上的水已被他下意识的抖几下甩干了,但应该没有影响,只要徊看到他美妙的身体,那么,徊就会喜欢上他,并答应他为她养育下一代了。纯情过了头的陆小山没有看到陆枫徊乍一看到他时的惊诧,而后是燃起熊熊烈火。

  可怜的小山并没有如其大哥所说勾引到了喜欢的女子,反而被喜欢的女子以不爱惜身体为由打了一顿小屁股,发誓!再也不许在冷天下河里玩。

  原来大哥的话也不可尽信的,倒在陆枫徊怀中哭鼻子的小山,边幸福的傻笑边把风怀情的言教否认一净。

  求人不如求已,痛定思痛的小山决定他谁的话都不信了,只信自己。这林子里这么多成功的伴侣例子,现学现用,多方便。即使一招不成,还有下招,总会有打动徊的一种,相信终有一天,他一定能完成为徊养育后代的梦想,所以徊,小山不会告诉你回家的路就在你现在所站地方往后一个山头的地方,小山也不会告诉你,那个可以带我们下山的装兽笼子的猎人,已被小山打包扔到大路边的事……小山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很多……



  困扰啊困扰,这个世界没有卫星定位,没有雷达跟踪器,连最简单的指南针也没有,因为这世界不但没有磁石,连东南西北也是与地球大不一般的,曾经,她想看一下树的年轮分辨方向,却发觉,那所谓的年轮是等角对称的,而天上那指星却是左右各一颗,活像汽车的两盏前照灯。世界如此落后,条件如此苛刻,原谅她吧,溪,小布包,小情,不是她不愿快快回家,而是实在找不着路。

  而现在整个吊在她背上的小山更是叫她头痛不已。“小山,你四肢健全,为何不自己走走,即使是爬树也好啊。”

  “不要,徊的背很舒服,小山很喜欢。”似是证明自己所说不假,陆小山还用那颗红艳艳的头颅拼命的蹭着她的颈背,娘咧,我的腰!

  无语啊,自从上回扁了他一次屁屁后,这人倒像是误食了春药般,无时无刻不在对着这里唯一的女性,她发着情。吃东西一定是吃她手中那份,擦澡也定要她代理,睡觉就如麻绳缠紧她,外加无论走到哪都吊在她身上,这些她都无所谓,但是错就错在这个精力无比旺盛的小山,天天高举着那杆‘枪’顶在她背后,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山,你的枪顶得我难受,快下来吧。”小山的行为举止完全依凭一种本能,单纯的想到,直觉的反应,而她这世俗之人实在不好跟他解释,他这样的行为已行同性骚扰,可惜,小山从未明白过。

  “不嘛!徊,小山正发情呢,让小山为徊生养后代吧,好不好!”换作旁人都难已启齿的话,小山眨着那双红眸,吐字如流水,自然得很。他想了好久了,每天看到林子里那么多双双行走的生物,他忍不住也在想像着他和徊的亲密。想着想着,身体就会发热,一发热他就更不想离开徊。

  “徊,好不好,也让小山种上徊的玉吧。”每天例行的哀求,原本只是吊在她背后,每到这时,则四肢如猿紧勾在她的颈上腰侧。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男性骄傲更是毫不犹豫的更紧的顶在她的臀部。

  这是什么世道啊!陆枫徊无声呐喊。原只道男人会被痴情的女人缠着要孩子,倒不曾想,她陆枫徊也有被男人如此露骨的求索后代的一天。对小山,她原就存着一份疼爱之心,因此对他这些小打小闹倒不全放在心上,对他的爱倒没有浓烈到要发展出男女感情的地步。虽然在男女情事上她向来看得很开,但能拥有三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她已觉很满足,小山该更像是亲人一般的情感吧。所以面对每天不断对她散发出无穷电力,全身弥漫性感气息的小山,她在一次次心动的同时仍是坚持着,小山是家人的理念。

  “小山,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倒是要快点找到出山的路,不然小布包他们要急坏的。”陆枫徊没有正面回答,倒是转了个话题。

  小声的应了句,陆小山有些心虚的把头埋在那人的颈窝里,才不要回去呢。其实他跟得这么紧,也是为了防止徊万一走错路发现了下山路,有他在一旁跟着,只要走到他不乐意的地方,也好方便指正一下。

  “小、小山!”陆枫徊突然停下来,有些迟疑的指指前方正不断挣扎,却总是一次不又一次倒下的野兽道:“你说,那个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独角兽啊。”

  在与韬云相处的一段日子里,那个心地老实却博学多才的男子,以他多年行军长足的见识,向她讲述了众多奇离怪谈。其中就有说到他那匹难得的座骑,这种生灵是种灵长兽,不喜与它物共存,总是离群索居,最善跑,有着极强悍的体魄,普通刀剑难以伤到它。一般富有人家或是行军之人最喜此兽,它的行走速度和稳定性是比陀好太多了,只是这种独角兽却极难寻,因为喜欢独处的天性,它们总是出没在一些人兽罕至的地方,因此,当陆枫徊看到它时,实在不敢相信就是那美丽的兽,在她想来,既然她都能找到这儿来了,这兽就算原是住在这儿的,在闻到生人的气味后也该避到更深处的。

  “多美啊!原来是受伤了,真可怜!”不知不觉已走到警惕的瞪视她的兽前,陆枫徊忍不住一阵赞美。心里已想到,她也有了如韬云般威风的座骑了呢,距离回家的路又进了几分,真好呢。

  “哼!丑死了,而且笨死了,居然还会掉进陷井里,笨!蛋!”感觉到徊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那地上一坨伤痕累累的肉上,小山阴沉着脸跳了下来,用脚尖踢踢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可恶,这是他的地盘,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自然比不得我家的小山。”陆枫徊扯着他往后一退,再叫他踢下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座骑就只能当今晚的晚餐了。这小山的怪脾气,不与人争长短,倒喜欢与兽争斗。感情在内心深处还在想着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吧。

  “真的?”原来在发怒的人转眼儿双眉一扬,这阴冷的世界仿佛一瞬间被暖阳划亮,灰色被填满了色彩,在陆枫徊被小山转眉间的绝色惊到时,对方已高兴的抱住她,道:“徊喜欢就好。不然,我们快些回家里,小山要为徊种玉呢。”家,即是他们临时的居所——山洞。

  满头黑线,这小山还是这么不死心呢。那一时的被迷惑想是自己的欲望压抑过久的错觉,陆枫徊竟有了让小山作自己的人也不错的想法,而现在,如小狗般抱住她撒娇的小山,她确认是家人的感情。

  纵使小山万般阻止,陆枫徊还是坚持把误中猎人陷井受了重伤的独角兽搬回了山洞,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再住了一匹兽进来,显得很挤,幸好,独角兽很爱干净,也没有太浓重的体味,陆枫徊倒是安心的医治着只是受了严重外伤的小兽,任凭小山在一旁生着闷气。

  连着几日的关照,这防心甚重的独角兽倒是肯让她接近了,偶尔她喂完药,它还会用那粗糙的舌头舔她的掌心,该是讨好吧。真是灵性的小东西呢,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陆小山火冒三丈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双可媲美武器的双手已伸张了无数次,要不是枫几乎可说寸步不离的守在那丑东西一旁,他早就去结束它的生命,可恶,居然敢抢走他的徊,可恶,居然敢抢走他的徊。气到极点却苦无太多好料可骂兽的陆小山,重重复复着同一句话,眼里的火光足已再造一个太阳。

五十四

  心里似乎住进了一头食肉的兽,一口又一口啃食着他的心,当看到徊居然伸手去搔那丑东西的下巴时,名为理智的一根弦终于断裂,陆小山猛的弹起来,三大步走进那看起来甜甜蜜蜜的一人一兽,嘴里不停念叨着讨厌,神力天生的他一把举起那头比他大了不只一倍的独角兽,在陆枫徊还没有反映过来前,一把把它丢出了山洞外,外加不解气的一脚踢去,让那还在发痴呆的兽滚了两滚才停下。而他可管不了这许多,洞门口那块天然落石,他憋足了劲将其举到洞口,挡住了大半的洞门,自己微一缩便闪进了洞内。

  “哼,看你还怎么进来跟我抢徊,丑八怪!”对外作了个鬼脸,再转身面对陆枫徊时便换上了一脸的势在必得以及摭也摭不去的妒忌。

  “徊,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小山不想再等了,小山今天就要成为徊的人。小山一定要。”那保暖的皮毛大衣在他几下拉扯下已化成片片碎皮,陆枫徊只看到那绝美如太阳神的男子,自然的向她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地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在那双正闪耀着红宝石光芒的双眸注视下,蓦然,她感觉自己就像被食肉的巨兽盯上的猎物,没有逃命的可能,只有那兽来决定如何吃掉她。

  要命,早知道泥人也有三分泥性子,自己就不该贪恋小山生气时,那突然迸发的无比魅力,美色啊,她定是被小山的美色蒙了眼,才会以为他该是如恋主的犬儿,只能是她欺负他,是她忘了,小山原就是山林之主。现在这个双眼已毫无理智,只余下疯狂的男人竟奇异的吸引她,这时的小山,不像是给她家人般温馨的小山,这是个成熟的男性,而她,好似更心动了……

  “徊,你听到了没有,小山不要再忍了,小山要和你养娃娃。”气极,他这么认真的对她说话,为何徊看起来还是这么不在乎的样子呢!哼,小山才不会作戏呢,小山说到就会作到。

  手握住她的,那么温暖的手却曾经抚摸过那个丑东西,讨厌真是讨厌死了,我的,我的,全是我的。陆小山每在心中呐喊一次归属权,嘴便跟着上前去咬,很快,陆枫徊身上那件唯一的布衣也毁在了小山的手中。他曾偷偷看过徊和大哥们的情事,他懂的,徊是这样对三个哥哥的,哥哥们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喜欢,而徊在哥哥们这么对她时,不也是一脸的喜欢吗。为何为何徊不喜欢小山这么对你吗?为何要露出痛苦的表情。

  虽然嘴里说得坚决,但陆小山仍是时时关注着陆枫徊的反应,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意做出令徊不高兴的事来的。可是现在,他难过到了极点,徊真的不喜欢吗,想到这里,心里的火被活生生的掐灭,只一瞬间,那美丽的火眸便滚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徊讨厌小山吗?为何对那丑东西这么好,小山喜欢亲近你,你不喜欢,对不对!”朦胧的泪眼看去,那叫他心动不已的女性身体上满布着青红的印,是他留下的,他猛的抱住明显不在状态内的陆枫徊,大哭道:“不喜欢小山,那为什么要带小山回家,不喜欢小山,为什么要对小山这么好。小山不可以给徊种玉吗?为什么溪哥哥就可以为徊种玉,不公平!不公平!哇——”

  小山大人,你问这么多为什么,至少也要给我时间与空间来答复你吧。并且有谁听到她,陆枫徊说过,讨厌小山,不喜欢小山的字眼来着,请您不要自下定义了,求求你,放开我,约我呼吸的地儿吧。被小山如熊似的拥抱挤得几乎无力呼吸的陆枫徊无法回答,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叫嚣。

  “徊!为什么不理小山,难道真是讨厌小山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几乎造成命案的陆小山,终于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

  “不可以讨厌小山,小山喜欢徊,徊也要喜欢小山,如果、如果徊不喜欢小山,小山就不带徊回家,我们就一直住,一直住,直到徊喜欢小山为止。徊,你要想想喔,不喜欢小山就看不到三位哥哥了,也看不到宝宝了喔,所以要喜欢小山,喜欢小山才可以快点回家,徊,你听到了没有。”从未有过的霸道,小山似想到了什么法宝,手指一舞,脸上的泪便飞个干净,再次扬起的笑脸仿佛刚才的哭泣是大家的错觉,他还是那个得意洋洋的小山。

  “小山,你说这些小招小式是跟谁学的。”陆枫徊一想到那么单纯个人现在已开始学会耍招术了,即使这是她听过的最幼稚的招术,但没听过变态会升级吗?如果她放任他,难保哪一天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风怀情,老实说,风怀情一个就够了。

  被人扯了脸皮,陆小山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于终于被人理了。“没人教啊,不过,风哥哥说过,主动权要把握在自己手中,而玉哥则说单靠武力无法决定一切,头脑很重要,溪哥哥教小山,该坚持的就要坚持要底,小山现在才想通,果然很有用列!”

  风怀情会说那种话她相信,但小布包和溪,老天,果然人相处久了会相互同化,那两人被风怀情带坏了。

  “先不管那些了,小山最重要的事还没做呢,小山刚才太坏了,肯定是把徊咬痛了,这里都青了,下回小山一定注意,绝不会叫徊再疼了。”不知该说他是心情愉快后变得开窍还是怎地,这会儿倒是想清楚为何陆枫徊会是一脸痛苦的表情了。像小狗似的,他伸出尖尖的舌头一点一点的舔着那些淤青,陆枫徊没有阻止,微闭起眼,有点痒痒的带着些湿气,先是轻轻的落在她的脖子上,这个狭小的空间除了火苗的呼啸外,剩下的越来重大声的是小山呼吸,不对,那与他应和的另一个呼吸,那呻吟声里的欢愉是谁也否认不了的,那些分散的心思全集中到了一处,奇怪的她居然没有阻止,她原认定的家人对她所做的这些亲密之事,且还有些期待。

  “小山,要为我生孩子可是很可怕的,你没看到溪那血流不止的样子?你没听到我生孩子时的惨叫,你还敢为我生孩子?”轻轻的喘息,老实说小山虽然技术单纯,但却是出自本能的反应,而她感觉还不差。

  “不怕,不怕,小山什么都不怕。”手揉着那处柔软,大咧咧惯的陆小山此时已是情潮汹涌,放轻了声音,他的唇贴在她的胸口,道:“小山只怕不能和徊在一起,只怕和哥哥们分开,我们一家人要和玉哥说的那样,永远幸福。”

  一家人!陆枫徊一声满足的叹息,多美的词啊!爱情的火力无法永远燃烧不熄,但家人却一定会永远在一起。这一刻,陆枫徊被打动了。她主动的扬高优美的颈部,回应着那生涩的而带着微疼的吻,手也一下又一下的从他的颈项一直抚摸到尾骨,身上的人儿发生一声满足的轻喘,更紧的偎近了些。有些微凉的腿被夹在他的腿间,轻轻的,她磨擦着他那比她热上几分的大腿根部,那男性的骄傲似又更壮大了几分,坚硬的顶在她的下腹下方,她的手突然离开了他的背,在他不满的低呼中摸上了他胸前挺立的红樱儿似的乳首,果然那还没完成的低呼化为了春水,任她揉捏。劣性根使然,就像SM女王要驯化她的俘虏般,她的脑海里浮动着各种甜蜜的刑罚,但任她想多少,身上那人却没有给她机会实现,这个行动派的小山,只发出一声低吼便一举攻入了她的宝山,无可避免的一声惊呼,那一波又一波实打实发的攻战,让她完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在那激情处在他优美的背后划下一道道陆女到此一游的血痕。算帐,秋后再说吧。

  何为纵欲,打陆枫徊识字乃至知道男生是个宝起,她便深以合理的性事是愉快的一天的开始,纵欲的后果及负面值她脱口而出的话至少可以开个座谈会或是研讨会什么的,结论就是她不喜欢纵欲。因此,打自小山开荤懂得何为女色后,凄惨无比的她终于亲身体验到了纵欲的无耐后果。

  做爱可以用做得昏天暗地来形容吗?以前她肯定认为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她相信可以,精力旺盛到仿若吃了神药的小山,像是永动机,无需能源补充,无需休战养息,不停的在她身上开垦着,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只化为呻吟声与尖叫。当她好不容易自欲海中寻回一丝理智,想着不知有多久没有进食,那人却是不满意她的分神,任她在他背后划下更多痕迹却是越冲越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闹得慌,我要食物,我要粮食!

  “徊!徊!小山好幸福,好幸福啊!”伏在她身上的猛男一边在认真执行他的种玉大事,一边反复不停的,如念经般在她的耳边说着同一句话。

  而陆枫徊的脑中也在想着一个问题,这陆小山不会在练采阴补阳大法吧。为何见他是越做整个人越是光彩,而她,不必照镜子也可知道,被做的一方,她该是如何憔悴了。

  当陆小山终于如饱食的猫儿舍得起身,虽然那块被他反复啃食的美味现在仍叫他不舍的紧抱在手中,偶尔开心极至还要从头到尾再舔食一遍,好开心啊!即使是这个看起来不怎地的山洞如今在陆小山的眼中竟是充满了七彩光的,虽然仍是比不上他的徊好看,徊可是最好看的。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修长的腿分开搭在陆小山肌理匀称的腰两侧,正对着面,她被桎梏在那方寸的温暖体温内,小山现在最喜欢的姿势,抱着心爱的徊,然后如小狗儿般用唇和鼻在她身上嗅闻着自己与她浑杂在一起的体味,徊的身上有他的气味,徊是他的,再过不久,小山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是徊和小山的小小孩,小山一定会喜欢他(她),像徊的小小孩,玉啊玉,你要快快成型啊。

  虽然以上抱怨众多,但不可否认,小山确实给她带来了快乐,之所以有阴影,她想该是过去与溪他们在一起时,多数是她来主导着男女间的情事,即使自负如风怀情,也难免会沉沦在她的怀中,她的大女人主义在这些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膨胀,此时小山的主动乃至她的无法自拔或说是被动的享受着快乐,让她的心有了一些不开心,原——该是她主动的呢。失声一笑,果然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呢。这可不好,万一以后她也成了那种自大,盲目的以为自己是天的女子,只怕连她自己都要讨厌的。只要得到了快乐,又何必计较是由谁来主导呢。

  觉得自己想通的陆枫徊一扫阴暗的脸色,阳光灿烂无比的主动把错愕的小山推倒,哼,一直是你在吃我,我也要吃回去。

  “小山,开不开心!一定很开心的,你看肤色这么好,连我都要妒忌了。不过只有小山开心多自私啊,我是不是也要申请一下福利呢!自然在申请福利前,为了不影响我的主权被小山无意的破化,我想,有必要的要准备一二,小山,不反对吧。”嘴里说着商量的话,但手中已经拾起被撕得破成布条的衣服,将就的把他的双手反到背后打了个漂亮的水手结,就是那种最传统最难挣脱的结。

  傻得可爱的小山扬起无知的纯笑,可怜的小山,不知道眼前这个来自地球的女人原是生活在一种怎样的环镜中,他更不会知道地球上有一种人人都知道,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受得住的,可也绝对让深受其中的人快乐的爱。

  虐你,是因为爱你!

五十五

  SM啊!陆枫徊贼贼一笑,百年都未想到你,今天可要让你重见天日了。慢悠悠的,手一点一点抚摸着他,像是采蜜的蜂儿,哪儿有蜜宝就往哪儿去。被摸得有些性起的小山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多次想起身压倒对方,却因为手上的结而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喘息越来越重,那寸草之地高高抬起头的骄傲像是不耐对方的轻慢,在空气中颤抖着。

  “快~快来!徊,小山要!”

  要?自会给你的,只怕到时,小山!你就要喊叫不要了呢!陆枫徊看起来笑得甚是淡然,如果忽略不看她那冒着熊熊烈焰的双眸的话。可怜的小山,小小年纪就要经历SM了,你要挺住啊!

  猫狗大战的结局,自是小狗被欺负得惨兮兮,原这颠龙倒凤的美事若只两人是闺房趣事一件,但人说世事总难测,陆枫徊在压着小山折腾欺负时也没想过心盼心愿的可以带她离开此深山的‘猎人’竟是抢在这天时地利之时出现,所以当那块被小山当成门来使的大石头由外被人离开时,她正跨坐在双眼含泪糊言乱语着“不要,快给我”的小山身上,刺眼的冷光照进来,她没有起身的意思,眯起眼,当看清那突然挡住全部光线的高大人影,竟是沈韬云时,她才想起,此时此境,不是方便相见的时刻。

  打招呼?不要吧,没看到她连一件摭体的衣服都没有?这不是叫熟人看笑话嘛!有些干燥的空气中旋进一股冷风,几乎挡尽了全部光线的人半晌才冷涩的开口。

  “是你!全部的人听令,退后,没有命令不许靠前。”

  冷冷的命令下达完,那人也快速的闪了出去。

  “等等!”情急下一声急呼成功的留住了他,沈韬云没有回头。“不好意思,麻烦递几件衣服进来,好吗。”

  一年不见的喜悦之情抵不过此时的尴尬,陆枫徊以为再摭掩也不会改变刚才被看个精光的事实,索性就大方面对洞门口开口请求。

  没多久,两套干净的衣服被人准确的自洞口甩了进来,正正落在她的身上。“穿上,快出来。”

  陆枫徊一笑,原来那人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镇定呢。一世的春意被冲个风轻云淡,陆小山也找回了他的敏锐感知。虽然极不高兴被打扰,却紧记着不让外人看到自己身体的教训,乖乖穿上了那身勒得他颇不舒服的布块。

  洞外的喧哗渐响,陆枫徊很好奇的一边着衣一边靠近洞门往外探看。要知道她曾随韬云行军过,鬼将军的部队一直都是治军最严的,难得这么吵,怎叫她不好奇。

  “干什么不给进去,你们不知道小宝宝受不得冷吗?”

  “是啊,这洞看起来很小,要不我们不进去了,就让小宝儿们进去躲躲吧。好不好!”

  很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让她初闻竟有股灼热冲涌上眼眶,而身边的小山却是急不可待的跳起,叫道:“徊,是三位哥哥!”

  对,她听出来了,她已经无法想这几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会和韬云在一块,只怕想太多,更觉得自己对不住为她焦急关心她的众人。拉住想自己冲出去的小山,这种家人见面稳赚人眼泪的重逢场面,她怎可最后出场。

  大步的走到洞口,那石头已叫人移开了,她眯起眼适应着突来的强光,在众多的冷色彩中找寻着熟悉的人,然后她看到了那暖色。

  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叫眼里的液体流出,摆出最大最夸张的笑脸,却无法免俗的做出传统电视剧里的经典团圆场景。

  摊开手掌,大步的向那已经看到她,却是惊得大张开口的三个大男人走去。

  “大家,我!我陆枫徊回来了!”

  温馨的家人重聚画面唯美得只有一刻钟,直到大家看到衣裳不整的小山紧偎在陆枫徊的一旁,一脸的死心塌地,这几个男人真的生气了。好你个陆枫徊,我们一路奔波,历经千险,还带着几个娇弱的娃娃,你倒好了,在这儿风花雪月,还把魔爪伸到自家人的身上!

  先前的众多误会也抵不过相处时长的家人情谊,这几个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们是真心把这可爱的小山当家人甚至说是小弟来看的,否则也不会排出什么哥哥弟弟的先后名次来,为着就是做大的有照顾小的深意,而最小的那个,更是家里极疼爱的。

  虽然原本想着是配给枫徊的,毕竟一家子感情,少了谁总不畅快,但想像是一回事,待事实发生在眼前,每个人的心里莫不拈酸含醋的,要不是这儿都是外人,怕陆枫徊早躲不过‘家法’的伺候了,可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倒不少,狠如风怀情早在她手臂上整了一轮青圈了,单纯的溪和全心全意只在意她的小布包则是用那百万伏特的电眼瞅着她,仿佛瞅着一个开始坠落腐败的社会败类般。

  我冤啊!陆枫徊欲哭无泣。大家只看到她压在小山身上逞凶,却不知这事是由小山先对她逞凶开始的。自然这些心里话她完全没有机会说出口,便让护弟心重的三个男人你一言礼教他一句负责,草草的在这座无名山中,众多将士的见证下,与小山完了婚。她,不是不愿,而是被人逼的感觉很不好,不过这种不良好的心情在亲见那几个被照顾得很的宝宝后就阴转了晴。

  此处不方便说话,这一大家子与被强迫一起的沈韬云挤进了这个小小的山洞,一堆火,六个大人,四个小娃儿挤满了一室。

  分开许久,很多的话要说。说得最多的自是那几个睡得香香甜甜的娃儿,原来在她离开不久,溪的我儿树也育出了新生儿,现在正抱在她的手上,是个可爱的如溪般的小男孩,第一眼,她便喜欢得紧,是她和溪的孩子呢,亲了一口还不过瘾又来一口,原本睡得毫无表情的娃儿被她粗鲁的动作一惊倒是皱皱小巧的鼻头,眉心一折倒是有转醒的迹象。眼尖的溪连忙赶手一接,又搂回了自己的怀中,轻轻摇了几下,有些怪她的道:“真吵醒了,看你怎么哄,这可是个爱哭鬼呢,我看你还是先看看其他那几个吧,怪招人喜欢的,什么人抱都愿意,总是笑咧着小嘴,想不叫人喜欢都难,唉!”

  显然溪是真心喜欢她生育的那三个小子,倒不偏心。最后那一声叹,只怕是叹为何自己生的这么爱哭呢,难带着呢。

  “有什么关系,爱哭才像溪啊,溪小时候也很爱哭的,你们不相信吧,呵呵。”都是自己心爱的人,陆枫徊不在意的安抚着明溪。老实说她还是希望新生儿会哭一些,整日笑嘻嘻的小娃儿光听起来都觉得不正常,也只有这几个被小娃儿迷去心魂的男人才会喜欢吧,她还是偏爱于溪的娃儿的。

  “脐口收得挺好,对了,谁下的手,不错喔!”陆枫徊向其余几个小娃儿的肚子摸去,摸到那有些凸的小肚脐,引来小娃儿们的呵笑声,果然爱笑到可怕的地步,她连忙收了手。

  “肚脐眼?不是天生长那样的吗?”几人都疑惑的看向她。陆枫徊也抓抓头,看他们的表情,该不是他们做那断脐带的事。这就怪了,兴许是自己迷糊中的作为吧,该是母性的天性,让她完成了这些工序,这天下最糊涂的母亲莫过于她了,不仅连自己生了几个不知道,就连自己断了婴儿的脐带也能忘记,这算不算一种本事?

五十六

  这几人在一旁说得忘乎所以,几乎忘记了还有一个不是外人的沈韬云在,聊了半会儿,他们才想起这个人该是听他们的话听得一头雾水的。陆枫徊的这几个亲亲男子原是风怀情先下的山,后来实在打听不出什么就先在光明国落下户,等待时机,而山上的溪自我儿树育出孩子后也坐不住了,与留在山上的仆侍一起赶了来,谁知道却遇上剿匪的沈韬云,知道了他们的事后,便带上了他们一起。也是机缘,竟在这处与承天国交界的深山里遇到了陆枫徊,虽然相遇的场面颇叫人尴尬。

  “我是听属下说看到这处有只罕见的独角才赶过来。”沈韬云一如继往的沉稳,但敏感如陆枫徊却听出了那语气中的刻意疏远。她暗自苦笑,看来误会是深种了。

  对这男人,她是钦佩中存着喜欢的,这世界里她难能遇到一个朋友,一个没有勾心斗角,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可以秉烛夜谈,可以把酒言欢,甚至可以过命,可惜就在一个在她看来小得不能再小的误会下化为泡影。她不该把地球上那一套强套在无名星的男子身上,对于他们而言,即使她这个人再如何令他赏识,却首先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啊!与他同寝数月,这是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的,大家会怎么看韬云呢?

  失笑,这男人是天生的强者,即使处在这个女权当道的社会。他,该是继续我行我素吧。而她何常不是把礼当做无物的人,只是关心则乱,她不喜欢别人小看了韬云。当日刘奇对上韬云时,那眼里毫不隐藏的鄙夷,对于男子做了女人之事的鄙夷,这种鄙夷让她心生捉弄之意,把她拉进了这场耻笑韬云的恶劣玩笑里。与女子同处一室的男子,如若不是该女子的郎,即是那靠卖身讨生活的娼妓。骄傲如韬云,这是如何的打击啊。

  到此,陆枫徊才真正想清楚了这之中的曲折,心里一阵开朗。韬云是真把她当朋友来着,否则又怎会来寻她?寻她这个叫他出尽了丑,给他将军的颜面抹黑的女子?是她对不住韬云,朋友当到她这份上,她都觉得脸热了。

  “韬云,你近些还好吗!”想念化成语言,她轻轻的隔着一堆火苗问道。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高大男子全身一震,却是缓缓抬起头,那闪耀着宝刀名器般光泽的浅色双眸仿若染上了世间的七情六欲,竟叫陆枫徊读出了酸甜苦辣,只一眨眼又是一片平和。

  “好与不好倒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了,倒是枫徊,过得倒是比想像中的好呢。”

  脸再次一热,虽然韬云说的是事实,而此人也不会说什么取笑的话,但心虚的人还是不自在的别开了眼,谁叫她是被捉奸在床的那个主儿呢。

  “不过,能再见枫徊,却是好事。枫徊,好久不见!”

  那人的话不大,却如眼前的火般,将她整颗心由里而外整个暖了一遍,她忍不住扬起真挚的笑,回道:“韬云,好久不见。”

  “喂,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这时间这场地也能搞那些个诗情画意?快给宝宝想个好名字,原我是想好的,但想到你毕竟是一家之主,不叫你出个名,以后还是要怪我们的,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在,集思广意,总不好都叫宝贝吧。虽然我很愿意,只怕心肝们长大了不乐意呢。”

  风怀情一脸准爹爹的表情,怀中紧抱着两个小的,看来也是对他感情甚深,不但整张小脸全贴在他内侧不叫人瞧去,连露在外的小手也抓紧那垂到面前的发。

  “我也想好了呢,可是都觉得不够好听。”小小声的是小布包,他怀里也躺着一个。

  “我也想好了,就等小枫的意思。”几双大眼巴巴的看向她,仿佛她不能决定出来就吃了她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一个个都成超级保父了,这几个小屁股收买人心的速度倒真叫快。

  “起名字是大事啊,这个我不会——”果然她只说了个头,旁边几个便开始变脸,她连忙补救道:“这样吧,四个娃儿,正好我们一个给起一个,这不就公平了吗?”

  看到大家都认同的点了头,陆枫徊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倒是一旁的小山有些不服的委屈道:“小山最小,那不是轮不到小山给他们起名字了吗,小山也好喜欢娃儿们的。”

  “那小山要起什么名儿,大家可以参考参考,说不定你起得好了,就用你的呢。”陆枫徊摸摸他的头,总觉得像是养了五个小孩子似的,可谁知这个却是她的亲亲爱侣呢。唉……

  “真的吗?”看到其他几个哥哥都点了头,两眼亮起俩小太阳的陆小山连忙如数家珍的道出。

  “小山早想到了,这个脸红红的,就叫小红,那个脸软得像糕点的就叫小软,那个闻起来总是香喷喷的就是香香了,溪哥的就叫小树!”

  高见,果然是高见!众人越听到最后越觉得满头黑线,果然是小山的水平,是他们的指望过高了些。

  讨论了半天,终于几个小娃儿都有了响亮的名字,那个脸红红的是大女儿,陆择西。脸软得像糕点的则是陆映玉,香喷喷的跟了风怀情姓,名风亦神,最后是溪的孩子,陆枫徊亲起名为陆郁垒。

  起名风波结束后,明白到此为国界之境,且沈韬云原目的是来公干的,她们这群平民实是不方便再继续随军前进,商量一二,这陆氏一家子决定把陆枫徊留下,毕竟她医术了得,这行军打战的总会遇到受伤的事,有了她,大家也能安心些,相处数日,大家可以看出沈韬云看小枫的眼光就如他们看小枫般,而这个面目被毁的男人有着一颗极为善良的心,得要他众多默默照顾的三人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本着有好东西大家分的博爱,在陆枫徊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推给了沈韬云,相信以沈韬云的能力,要照顾小枫也不是话下的,再过不久,陆家又要添人加口了,风怀情平和了不少的心只想着要多开几家花花公子呢,这家子人要吃好住好,可不容易啊,还好!还好,现在做的营生可是日进斗晶的。

  小山本不愿离开,哭哭啼啼的,却在被几个哥哥拉到一旁教育一会儿后就抹干了泪笑着跑了回来,看起来倒是比谁都要急着回家呢。

  “我要做哥哥了,哈哈,徊,你要快些回来啊,小山在家里等你。对了,别忘记了小山的弟弟,要记得把他带回家喔!”给了陆枫徊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山倒是第一个离开的人。

  可是……弟弟?她不记得小山有亲人啊,她去哪找个弟弟给他。

  相见才不过二日,这几个男人娃仔又风尘仆仆的在沈韬云派去保护的五名军士的引领下离开了,而陆枫徊却还没有回神,风怀情绝情她可以理解,为何连溪和小布包也抛下她离开?更过份的是小山,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离开她,才一转眼就跑了,跑前还叫她给他找弟弟!

  “枫徊,可是想回家?不然你骑着独角跟去吧。此次行军不比当日,我看你是不方便一同前去的。”原本知道陆枫徊会留下时的喜悦之情,在看到她定定的看着那几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发呆后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不,枫徊还是与韬云一起吧。枫徊放心不下韬云,他们离开了,也少了缚手缚脚的人,倒是可以大展掌脚的。”陆枫徊一凝神,微笑道:“再说,枫徊可不信韬云到此真只是为了剿匪呢。”

  虽然衣着是最素的暗蓝,挂在那人的身上有些沉重之感,但那人的一笑,竟像这冷日里的一道彩光,瞬间夺去了天地的色彩,一笑倾城。沈韬云两眼一紧,心狠狠的抽动了两下,极痛,仿若抽光了全部的气般,他暗暗的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了那种冲劲。这个人是懂他的,即使只一眼,那如水般清的眸便把他的心思瞧了个清透,如此的知心,得一枫徊,足矣!

  那被她救下的独角兽极为灵性,知道她要离开,竟也一步步紧跟在后,最后,实在无耐只好也带着它上路了。虽然她也是骑在它的背上,却没有如韬云的座骑般给它上了甲。据前方探子回报,搜索到了不下百人的饮食残渣,虽有经过掩埋,却仍逃不过出色的探子一双鹰眼。

  本以为在知晓了男女之别后,两人的感情该不如以往,沈韬云说话间也如属下见了上司般谨慎了许多,但那人却似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僵硬般,侃侃而谈,那飞扬的眉,没有掩紧的而露出一排贝齿的风情,渐渐让他忘记了拘谨,仿佛时光又回到了那时候,两个人,一壶酒,在荒凉的山顶,一整夜不停的说笑,那于他而言是从没有过的经历,而现在,这种美好又再次降临在他身上,感谢上神。

五十七

  本该是一次紧张的秘密行动,但有了陆枫徊的加入,实在叫人的神经紧张不起来。此次随行的大部分是上回参加捉捕小山的随众,所以看到将军一路上笑言不断,倒不觉得什么,反是那些平时只见过鬼将军冷酷一面的随众一个个无不瞪大了双眼,活见鬼了,真是!

  “陈道虽嗜杀,但不可否认她却是一名出色的将才,此次她会出现在边境处假冒山匪,原本我以为是场阴谋,但多日的追踪,我看她针对的并非光明国,而是我沈韬云。”夜深,篝火边,沈韬云一边将干粮递给陆枫徊,一边毫无隐瞒细述此次行动的前因后果。

  “喔?你是说她假公济私?倒不知韬云与这陈道结的是哪门子的怨呢?”陆枫徊接过就着野菜汤一边喝一边道。

  “这!”沈韬云刚毅的脸突然亮起一抹可疑的红光,眼尖的陆枫徊暗道一声有戏,蹭啊蹭,硬是由对面挤到了他的身边,贼兮兮的以肩膀碰碰他。

  “不会是人家看上你了,但你却狠心的拒绝人家,因而由爱生恨,竟给你扯后腿吧?”

  “怎么会!”猛的站起来,沈韬云的整张脸全红了,“陈道是出了名的风流,再加上相貌颇为出众,更是众家男子的爱慕对象,她这样的人又怎会看上韬云呢,枫徊莫要忘记韬云的容貌甚为吓人,是枫徊多想了。”

  沈韬云知陆枫徊是真不计较他的外貌,因此在说这些话时,也只是心头微涩倒不觉得痛,而且陈道确实非喜欢他,而他怕今生也不会喜欢上其她女子的。

  “而且听说陈道早已有了爱慕的男子了。”

  原本以为韬云在这方面的神经比城墙要来得粗,倒没想到别人的八卦倒是可以数来几句呢,如果真说两人之间没什么,她却是不信的,只可惜任她软磨硬逼,沈韬云一张嘴封得死紧,一点风声都不肯露,叫她郁闷了几日,幸而,那个传说中的陈道,自己是不堪寂寞,先跑了出来叫阵。

  那日远派去追踪敌情的先头兵直过了时间还没回来,自觉出事的韬云便亲率众兵前往,红如血的一片敌军占满了小半座山头,那些优秀的探子兵全部遇难,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人整整齐齐的垒成了尸墙。

  沈韬云坐在独角兽上没有动,如炬的目光定定的锁住前面的红衣银甲女子,沉声道:“陈道,你竟敢违反和约领军闯入我光明国境,对我光明无辜民众抢杀虐夺,所谓何来。”

  “我说你这丑鬼倒是事多,没错!那些都是我陈道做的,可不会牵连到承天与光明,单只是你我的恩怨,他们要怪就怪你这丑鬼吧,连我陈道要的人也敢插一手,凭你也配!哼!”对面的女子所骑乘的是只四肢粗壮,眼如金鱼半凸的怪兽,怪兽的身上也如是一身的红艳盔甲。

  半退在沈韬云半步之后的陆枫徊表情凝重的望向那些遇难的兵士,这种血淋淋的场面竟是如此熟悉而又透着陌生,熟悉是因为过去她的工作及她的真实身份让她难免在死亡之游走,死人,不管是哪种形态的死人她见得太多了,该不会大惊小怪才对。而说陌生,自她被动的来到此陌生的星球后,所经所历莫不是温情的人事,这种血腥,此时看来,竟有了反胃之意。

  对于陈道的胡言妄语,如在过去,沈韬云虽面无计较之色,心里却是如刀割般疼的。现如今,身后站着的女子是此生唯一的真心待他之人,这人说过,外貌不是一个人的全部,而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韬云,他没有任何可自卑之处。这世间,此刻真要找出可以真正伤他之人已在他后方,所以,陈道,你死心吧。

  “本以为将军虽有诸多缺点,原还不失一良将,但此刻,韬云要收回此前的评价,将军可以将军士的荣辱建立在区区的个人恩怨上,而牵连广众,也许你真能打击到韬云,但何苦连累到两国间的和平?韬云以为,将军还是及早回头,莫要再错下去。”

  “哈哈,我说你这丑鬼,二年不见倒是有些不一般了。”浓眉大眼的女子毫无形象的咧嘴大笑,一杆铜枪金亮亮的直指向沈韬云的方向,恶毒的道:“丑得更叫人讨厌,叫人恶心得吃不下饭呢,我说你好心些,快快自尽,免得丢尽天下男人的脸,你这种男人,活着没有喜爱,生得叫人厌怕,倒不如死了算了。光明国原还算个玩意,有了你沈韬云却是美玉夹了沙,不过如此。”

  沈韬云没有出声,但一口铜牙铁齿却是咬得咯咯作响,那些自他当将军起便跟随左右的下属无不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纷纷请樱上阵,要把这高傲自大的阵道万刮了。

  他以为他不在乎的,但那伤人的话怕是历练多时,竟是恶毒如司,往日一幕幕被人奚落,被人打骂的画面不断重现,一股子积沉数年的怨气直涌上心,双目赤红,止不住的杀意渐浓,蓦地,一双温软的小手搭在他紧握刀柄的手上,那柔腔软调,却是比针还利的声音自那在意之人的嘴里吐出。

  “我说你嘴巴这么臭,不会是因为妒忌韬云吧。而且韬云这么好,怎会没人爱呢,我可就喜欢得紧,可不连你的心上人都喜欢上咱家的韬云了嘛!我说你啊,比不过我家韬云,就认命些,乖乖躲回家里想想自己比韬云差的地方,思过能改指不定还有哪家善良男子瞧上你,忠言总是逆耳,要听不听随你了。”

  陆枫徊每说一句,陈道的脸便要红上几分,最近竟也与沈韬云一般了,果然是风水轮回转,此次陈道碰上了陆枫徊,可说是他的劫数到了,只一轮回,便被气得几乎逢兽背上抖下来。

  “你、你是何人!竟、竟敢嘲笑本将军!”手中的枪已不如之前的稳妥,有些微微的颤抖转而指向了一旁的陆枫徊。

  “我是谁干你何事?别是让我说到了痛处,要灭口吧。唉,原本以为你长得抱歉人和善些还可补救补救,谁知道你连心肠都是黑,你呀,还是乖乖回家,莫再出来吓人了,叫人看着食不下咽的,浪费国家粮食是小事,这万一把人吓得饿死了,可是人命一条呢。唉唉!”陆枫徊怜悯的目光定在陈道身上,那几声叹息仿佛在说,回家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脖子一抹,去了倒是干净。

  “枫徊,你怎么知道那件丑事的?”沈韬云耳里听着陆枫徊为他而不惜怒骂对方,不因对方的官大而势小,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表,只能以另一只手忘情的覆上她的,另一面,又好奇她怎么会知道陈道与他的恩怨所在。

  “丑事?我不知道。”陆枫徊见他小小的侧转脸与她说话,也小小声的回应。

  “不知!”沈韬云不信的又将脸再侧过来一点。枫徊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他本以为聪慧如她自是有渠道得知的。

  “不知,不过呢,看那人的表情满是妒忌,该离不开男女感情之事,只是她一女子与你这大男人倒是争得起来,倒是奇怪。”原本陆枫徊是怀疑两人中定是有一方闹同志爱的,但是看韬云也不像,因此,她想,那个陈道,一脸杀猪蛮妇的横肉像,因着武人的身份,更是遍身肌肉喷张,想来这人性格也是扭曲,难保她不会喜欢上与她一般的女子,可惜别人不鸟她,喜欢上了人见人爱的韬云,于是烈火烧干材,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个蛮横的女人就找上韬云的晦气。

  “是啊,我多次解释,她就是不听,认定她爱慕的十四王子心系于我,韬云与那王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且我与王子同为男人,又怎会发生那羞人之事?”

  “什么!”陆枫徊如遭电击般挺直腰杆,不信的瞪向沈韬云。

  “你、你是说她那国的王子喜欢上了你!”这、这绝对是奇文,无名星人向来阴阳分界明显,她本以为龙阳之爱在这里是绝了迹,没想到、没想到啊!

  “枫徊误会了,那莫王子只是说过欣赏韬云可以自主人生罢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任何人都可以误解他,但他就是不希望让枫徊误会,急忙解释,但他却忘记了此时并非只他两人,而沈韬云一急,声音是大了几分,耳尖的全听到了他的话。

  “什么误会!莫晴都说了,此生得沈韬云足矣。莫晴从来说一不二,我们承天国没有你们光明国这么迂腐,既然莫晴都这么说了,定不会改变的。想我陈道有哪一点比不上你这丑鬼,定是你这丑恶之人下了巫咒,迷去了莫晴的心智,只要除了你,哼!莫晴自会回心转意。”陈道手中的枪又一移,定定的指回沈韬云,她眼中的恨意是如此的真切。

  沈韬云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疯狂的女人,什么都比不上不让枫徊误解他来的重要,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希望被枫徊误解,只道枫徊是自己极重要的朋友,所以要说清楚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五十八

  可惜陈道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铜枪一舞打了个花势,便驱动座骑向他冲了过来,无奈的他只好挡在枫徊面前,阻去了她的攻势。

  两军将领开了首战,早就对陈军恨之入骨的沈韬云麾下,兵器一扬,高吼一声杀,便冲上前去,只一眨眼功夫,分野清楚的红绿兵便混战一起。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倒下,残破的身体被敌人乃至自己人贱踏,这就是战争啊!陆枫徊的感慨只发出一声,随即意识到现在并非感慨的时刻,所谓刀剑无眼,更何况这样的大混战,也许她会使各种手枪,也许她会使短匕首,不管是一对一,甚至是一对十,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倒下的人也永远不会是她。但,这里不同!这是一个推崇冷冰器的时代,她不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不会有神灵庇佑她千万次都不死。这个世界自成一格,她不过是一个误入者,再大的本事也是需要有相同的可以展示本事的舞台才叫本事,比如地球!可惜这里不是,这里是光明王神圣母拉都赫德星,因此注定她陆枫徊在这场群斗中只能是个弱者,一个需要沈韬云贴身保护的弱者。

  陆枫徊被动的任由坐下的独角兽凭借本能把她带到这边又带到另一边,却总不离沈韬云的保护层。陆枫徊眯起眼,即使身为这场战争的弱者,她也可以选择作一个弱者中的强者。随手自一名自己人的尸背上拔起一杆粗制铜枪,有模有样的挥舞起来,她也不远离,只在沈韬云身边转动,虽不能毙敌于枪下,却也叫不少敌军发出阵阵惨呼,轻敌的下场,陆枫徊轻扯起唇角,无言的笑道。

  两军的实力不相上下,但陈道的人明显比沈韬云的多了一倍,可因沈韬云这边的军士为着陈道先前的侮辱,心里莫不想杀光眼前的敌军为将军出口气,拼杀起来硬比对方多了一分狠劲,就因这一分的不同,注定了陈道占不了太多的便宜,承天的兵士渐有不敌之感,可惜早被妒忌乱了心智的陈道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仗着自己比沈韬云多了那一分的年长与经验,把沈韬云当成老鼠来耍。每一枪过去并非致命的重创,而是以羞辱为目的在对方身上划出道道血痕,伤不重,但那护身甲却不敌硬器的无数次碰擦,渐渐的裂开一道道口子,激战一久,沈韬云的上身几乎无完衣,那健美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而陈道做了这许多花力气的多余之事却只稍显疲态,她看着沈韬云的狼狈,哈哈的大笑道:“丑鬼,今日我陈道定要你赤身于这天地及这些人的面前,如你还有些羞愧之心,还是早早的自我了断吧,哈哈!瞧不出来,你丑归丑,这身体还是有些意思,可惜你惹到了我陈道,即使是具死尸,本将军也不轻饶你,本将军要把你那丑恶的尸体吊在我家的粪池边,看那莫晴还喜欢你吗?哈哈!”

  此时的沈韬云眼中满是仇恨,从来没有人如此让他怨恨,陈道做到了。他贵为将军,在军中为了立威,很多禁止男人做的事他都做了,只这男儿身,在他心底深处,是只有他的伴侣才能看的,脑海中闪过枫徊的笑脸,眼前是陈道猖狂至极的狞笑,破碎的衣灌进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仿佛仿佛所有的撕杀全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到了他的身上,看到了他的身体,不——陈道,不可饶恕!

  羞愤至极的沈韬云失了最后的冷静,他一改沉稳自持的打法,不要命似的冲了上前,化被动为主动,竟也使陈道一阵手忙脚乱,几乎应付不过来。

  陈道的狂言浪语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清,这样的不要脸,叫陆枫徊几乎气得中风,很好!很好!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了,而她做了良民这么许久,久到几乎忘记自己原就是一黑暗人士,她这个优秀间谍最善长的除了医术外,就是杀人。而杀人,她最善使手术刀,够利,只用一刀即可叫人骨是骨,肉是肉。

  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杀人之器。短小的刀具在光日起闪着寒光,她离了独角兽,如鬼般闪近拼斗的两人,对于这场战争也许她没折,但只需对付陈道一人,却是绰绰有余,只一闪眼,陈道便因手中突然一痛,松开了虎口,那杆心爱的长枪当的一声被沈韬云的刀隔飞了出去。吃惊的往右手瞧去,却只看到一道血痕。

  陆枫徊一抖右手,那冷白的刀面唯一的红随之飞离。痛吧,陈道,你哪里的神经线最密集最敏感,我的刀就划向哪里,痛是你唯一的感觉。像你这样的人能感知的只是这肉体的痛罢了,你再多的痛也弥补不了你在韬云心上划的伤。虽然无法等价,却是你唯一能付出的,所以,慢慢痛吧。

  借着陈道一愣之际,陆枫徊将外身的软甲甩给了沈韬云,虽然套在他高大的身体上颇为滑稽,但沈韬云还是对她扬起了一抹叫陆枫徊惊艳不已的笑。但随即那笑变了形,扭曲成团,只见她大吼一声:小心,便向他飞扑而来。笑,僵硬了。他知道事情有变,背后那阵冷风袭来,看是躲不开,陆枫徊的身已贴了近来,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见她有事,本不想随她旋转开身体,但面前冲来那人,却是高举了佩刀,不行,谁也不可以伤到枫徊,他瞪圆赤目,随身的爱刀一阵横劈,枫徊的手揽上了他的背,只听卟的一声闷响,陆枫徊更紧的抱住了他。

  他来不及回头,陈道已然隔开了他的攻势,那左手握的竟是一柄小刀!刺过来的攻势虽势了三分,但如果……那刀势在沈韬云的眼中竟是如此之慢,慢得他知道陈道要取的是他的命,一抹安心闪过,只要、只要不伤到枫徊,他万死也不悔……

  将枫徊整个纳入自己的保护中,谁也不可以伤害她,谁也不许!定定的看着那刀直往他眉心刺来,沈韬云两眼却眨也不眨,突然,怀中的人往下一沉,他慌了,不要,枫徊!那原本正对着他的人儿,一转身,那青衣上的一片红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一枝阴冷的箭尾赫然斜插在她的肩背处。只一眨眼的功夫,陆枫徊的刀已没入面目狰狞,一脸不敢置信的陈道心口。

  真是TND的,陆枫徊忍着那一阵又一阵的痛感,把刀又往里送了几分,不怕你不死,敢碰我的韬云。

  “不要!枫徊!”为何会受伤,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看着她在他的面前倒下,脱离了他的怀抱,仿佛、仿佛就要消失了般,双目尽赤,沈韬云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哀鸣。



  主帅被诛,陈道麾下一片大乱,反叫军心大定的沈军钻了空子,一举全歼,而身为主帅的沈韬云却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身外物,满眼只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生死未明的人儿,脚似拖着万重大山,竟一步也迈不出去。

  “疼——,沈韬云,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麻烦你走过来,扶我一把。唉,那个缺德鬼什么地方不好射哟!要命——”不远处,那原趴在地上不动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感苦叫痛。是那人的声音,但那过于轻松的语调却又叫他不信。

  沈韬云只觉听到了仙乐一般,两腿一轻,嗖的一下便冲到了陆枫徊的面前,从头至脚将她整个摸了一遍,嘴里不停的念道:“枫徊,你没事,你没事。”

  “咝——,如果你有力的掌不要压到我的伤处,初步估计是没事。”好久没有做这样的体力活,唉,累着她这把老骨头了。

  “你肩甲处有一尾箭羽,这是承天国一种极为霸道的暗器,有倒勾,被射中者最轻也会撕扯下一块肉来。枫徊的伤拖不得,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地。”沈韬云不愧为一军之首,最初的惊骇过后,极快的冷静下来,此时他已不能计较过多的男女之防,蓦的打横抱起枫徊,沉稳的指挥得力的属下清理了战场,交代了几句后,独自骑上独角奔驰离去。

五十九

  “我们这是去哪儿。”伤口很痛,陆枫徊扯开笑脸,虽然看起来像是忍痛的表情,她借着说话来转移背后的痛感。

  “此处最近承天国,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村落,世代以捕猎兽类买卖皮毛为生,村民的生活看起来不错,该会有大夫在那儿。”沈韬云的声音极为淡漠,但此时正以脸贴在他心口处的枫徊却知道这个男人因她的伤此时是如何的心急如焚,那砰砰剧跳如战鼓的心跳声让她起了玩笑之心。

  “韬云是心急乱投医呢,枫徊自己不就是医者吗?”

  “别胡闹了!”沈韬云向她投去责怪的眼神,低斥道:“枫徊可知这伤的严重性?你可知韬云有多恨自己那刻竟让你拦在了身前?如果可以,韬云希望中此箭者乃至让陈道伤于刀下的人是我!”

  沈韬云是个极为冷静自制的男人,如此失控的场面叫陆枫徊静默了半晌,耳边是沈韬云的心跳跳声,喘息声以及独角的奔驰声。良久——

  “韬云——你是不是喜欢我呢。”伤的是背后,陆枫徊天外飞来一句后紧紧的抱紧了那宽厚的腰身。果然平稳的急驰突然一阵颠簸,独角更是发出一声怒吼表示抗议,沈韬云连忙放松手中不自觉拉紧的缰绳。接着是对紧缩在他怀里的人莫可耐何的低吼。

  “陆枫徊!你——”

  “呵,别生气,小心交通安全,我这不是无聊嘛。不过枫徊倒是很喜欢韬云这个朋友呢。”为了表示所言不虚,陆枫徊又作出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如慧星撞地球般罕见的动作——脸如猫儿般在他只随意披了件外衣的胸前蹭着撒娇!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枫徊。

  一声叹息化于风中,陆枫徊再次扬起了笑,那随风化去的肯定是……喜欢呢……

  如果说此前陆枫徊的调戏已够叫老实的沈韬云尴尬乃至生出逃命的念头,此刻背对着横躺在他面前的女体,更叫历经无数死亡与杀腥的鬼将军执刀的手无比可怜的颤抖起来。

  可恶!为什么是他在这里。在心里又一次咒骂,却没敢夺门而逃,只因这样的香艳他不希望让第二个男人看到。此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如愿找到了这里,可惜愿望所系的大夫三日前已被远在另一座山的村子借用去了,这个纯朴的村子所能提供的只有一间温暖的房舍。

  “韬云,你再不下刀,只怕就得给我埋尸了。”本就不指望可以得到专业医生帮助的陆枫徊在得知现在的处境后,自觉的在唯一的木床上趟好,与沈韬云一番争执后,决定还是由光韬云给她挖出那箭头。

  半褪了上衣,虽然房子里起了暖炉子,不冷。但肉身上埋着那冷硬的东西总不叫人舒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的挣扎,可是她的性命现在就握在他的手中了,看他还远远的躲在一边,不敢正视她,陆枫徊再一次摧促着。

  “枫徊!”沙哑的声音出自沈韬云。相较礼教道德,陆枫徊的命是重要多了,两者一权衡,他往前近了几步。手在颤抖着,而他的心何偿不是。

  在陆枫徊期待的眼神中,沈韬云又近了几步,几步的距离已让他到了床前,那触目惊心的外伤让他的心又是一乍,接着是那横纵在背上的细小伤痕,虽然每一道都细小的几乎看不到,但以这些伤口的形状,当初该是怎样的重伤呢。

  “你——一个医者,何以身上如此多的伤口?”心又一次的抽痛,他想,自己是不可能不在乎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那些伤处,忍不住又一次寻问。

  “医者又不是天生便是的,不要担心,只是一些小伤,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陆枫徊轻描谈写道,间谍的工作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是什么,而且现在她已经脱离那行业太久,再提也没意思,何不忘去。

  “韬云,别怕!你下刀吧。之前我已服过止痛药,只要把箭头挖出来就可以了,别想太多,你就当成是在杀敌,杀敌哪有不见血的。”陆枫徊安慰着执刀者。为韬云挡那暗箭时,她是算好了那箭射来的力道和方向的,这外伤本不重,只要按她说的处理,预计休养三四天即可下地了。

  咬了咬牙,沈韬云不再犹豫,按照枫徊先前的交待,握紧手中那柄形态怪异却是锋利非凡的刀子一划再一划,开了个十字,原已止住的血喷涌而出,他微紧了双目,冷静的保持着着力的灵巧度,故意忽略身下之人在他下刀一刻突然僵紧的躯体,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心痛的时候,如若他手中的动作不快,枫徊痛的时间会更长,因此他下刀再不见迟顿,只一会儿功夫那叫他恨之入骨的箭头被挑了出来。

  出了一口浊气,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全身整个是湿淋淋的,竟全是汗。不敢怠慢,他清洁了双手拭干,半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从枫徊不离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卷白色的条状布,就着那伤口缠绑起来。

  那女性的身体虽不甚健美,但却玲珑有致,那白玉般美肤上饱满的胸房是如此的贴近着他,两点樱红微向上扬起,因着他的动作而微颤着,那柔软的腹部上交错着奇怪的条纹,只比那肌肤的颜色稍淡。这样的深浅相错并不觉得丑怪,反而有丝让人忍不住想抚摸的冲动。沈韬云这三十五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如此接近女色。而且这名女子在他心中还占着极重的位置。

  额角一痒,一滴汗液快速的滑落,他下意识的舔舔干涩的唇瓣,身体变得有些奇怪,有些僵硬,更多的是止不住的冲动,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早已被这种冲动消灭得一干二净,他冲动的想抱紧身前的女子,冲动的想压倒她,更多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倒腾着,两腿间那处变化更是叫他恼红了脸,觉得自己实在丢脸,在枫徊受伤时还想着些龌龊事情。

  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他尽着最大的怒力把注意力转到为枫徊绑伤口上,而陆枫徊像是没有感觉到此时气氛的骤变,闲话家常起来。

  “韬云是怎样当上将军的。”

  “家母原乃一寻常郡县官员,当年皇上出巡到我母辖区遇匪,事逢我学艺初归救了圣驾,皇帝问我要何封赏,韬云当年还是年轻气盛,便讨了将军这虚位,脸上这伤便是那时为救驾而破相了。许是皇帝念着这点愧疚,才许了我的愿吧,原本这将军之位便不是男子可任职的。”没敢想太多,也是为了转移自己失常的心态,沈韬云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这保守多年,只有当年几个当事人才知道的事实,寻常人只道他与那皇帝有渊源,才出了他这么个光明国唯一的男将军。

  “那么韬云这将军之位一定是当得痛并快乐着吧。”陆枫徊笑笑,可以想见当年那特例一出,是如何的热闹呢。

  “韬云自幼得名师指点,自认学识与武功不比女子差,如若女子可以办到的,韬云定也可以,而事实证明,韬云没错。只可惜世人只看到韬云男子的身份,却不知韬云得到今日成就却完全是韬云能力所得。”沈韬云心里的秘密一但揭开,却是不吐不快,再者,枫徊也不是外人,理所当然的,沈韬云便将那藏在心里多年的若涩与少年壮志一一向陆枫徊道出,那伤处早就绑好了,他抱着她,头轻放在她肩的另一侧,徐徐道来当年之事。

  “韬云相貌天生丑陋,而那官场却是世上最为黑暗之处,韬云不善与人交往,更不善与官场中人交往,当年还颇为恼恨自己找了这么个苦差事。幸而,皇帝因着匪寇之祸,坚绝要根除光明国的这颗毒瘤,韬云才能远离那不善之处,四处剿匪虽清苦,却是韬云最快乐的时候。这真如枫徊所说,韬云这将军之位当得是痛并快乐着呐。”

  “那么,韬云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非是想做这将军,你只是希望自己的才学能有展示的机会,而这世间对于男子种种苛求限制,那时有这么个机会给了你,所以韬云才抓紧不放吧。”陆枫徊一针对血的指道:“枫徊虽与韬云相处时日不长,对韬云却了解非常。韬云渊才博学,那将军之位也只是韬云展现才华的方式。如果条件允许,韬云是否更希望当那研究学问之人?”

  做学问的人莫不是女子,而且是严禁男子涉及的。如果当年韬云携恩提出了这要求,只怕只有失望的份。说不定皇帝还会自以为是的指派一门亲事,也好早早断了这男子的惊世骇闻的念头。这个世界的男人最好还是乖乖的呆在家里带孩子方不会惹人注目吧。

  沈韬云没有应答,倒不是陆枫徊猜测有误,而是因着陆枫徊的问题,他想到了以后,这将军之位确实是证明沈韬云能力的表现,但现在的他,却是对什么都腻了心,而真正想要的,脑中闪过一丝微光,似是抓住了什么,最后却是一片空虚。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枫徊可以永远与他相伴左右。这世间不计较他外貌,对他真诚以待的人,真的不想放手呢……

六十

  此刻,承天国的皇宫

  承天特产的寒玉地砖满铺的宫廷回廊走道上,一名娇小的华服男子双手各执起两边长长的下摆,飞奔于森严的宫殿里,老迈的宫奴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不停的叫唤着前头的人儿。

  “十四王子,你慢点,慢点儿!”

  一路上,男子并没有因着身后人的叫唤而停下,反而越跑越快,两道边高大威严的侍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目不斜视的坚守自己的岗位。

  啪啪的奔跑声越是接近目的地所在,便越放越轻,对那人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最最怕看到那人脸上的眉头折起,让那样神似的人皱眉在他看来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末了直到自已推开他厚重的宫殿大门,落脚于那异国情调的长毛地毯上,他已将那急跑紧赶的气息顺缓了。抬起头望向那高高殿上侧躺于软塌上的承天之王。

  “王姐,是莫晴来了。”性子向来柔顺的莫晴只有遇到那人的事才会反了性子,做出在皇宫里奔跑的不雅之事来。而那殿下各司其职的奴儿侍女无不对此麻木了心,谁叫十四王子与当今承天王是一父所出,自小对莫晴疼爱有加,甚至于他扬言喜欢上光明国的鬼将军——沈韬云,那个于四国间出了名的男将军时,王也未皱一下眉。

  “你这般狼狈又是为了那个沈韬云。看来深居简出的你消息倒也灵通。”殿上之人没有让他上前的意思,而莫晴即使再大胆也知道到了此地,不管王姐再怎么疼他,自己也该要知分寸的。

  “王姐,沈将军从来不是一个会主动去挑衅别人的人,此次陈道死于沈将军手下,定是陈道先惹的事!”咬着下唇,莫晴极为艰涩的吐出心里话。为难却又坚定的看向首位者。他知道此时自己这番话换作哪个承天国人听到,都会骂他一句,丢国之脸。自己国家的大将军不明不白的死在邻国将军之手,他不但没有同仇敌气,反而去维护对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该,但他相信那人,绝不会做出这些狠毒且无根据的事来的,一定是陈道先起的祸。

  “陈道此人在承天的名声向来不好,她所做种种伤天害理之事三日三夜也说不完,却是单单一件也足已取他性命,所以我认为这不是沈将军的错。”硬着头皮将话说完,莫晴只能可怜兮兮的含着泪望向至今只出声一次的王姐。

  唉!

  “晴弟啊晴弟,你倒是错生于我承天了呢。”殿上的人发出一声感慨,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挥了挥手,招他上前。莫晴不敢怠慢,连忙赶近前去。虽然自小瞧到大,他还是因着王姐那仿若天人的仙姿而迷茫了半会儿才回神。心里再次感叹老天爷对王姐的厚爱。

  半侧的玉人没有如常般束起高高的金冠顶,乌黑如墨的发倾撒于金丝碧衣上,那修长的身躯只是随意的一摆,少了平日里的威仪,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乌亮的眸永远带着一抹浅笑,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大小适中的嘴,不点而朱。那与他有着八分相似的容颜与身姿带着一股仙人的飘渺神韵,在她一转眼一挑眉间。不管是谁,都无法抵挡王姐那股清雅与从容。唉!世人称赞他的容貌,以承天的宝石来形容,但只要有幸见到王姐,那么谁也不会记得莫晴是何人了。就连王姐身边的奴儿侍女也无不俊美非凡,所以在这样的重重打击中,莫晴从不以为自己有那个魅力可以如愿与爱慕的沈将军在一起,更不会想到陈道会因爱慕他不成,而私下找上了沈韬云而无辜枉死。

  莫修园怜惜的望着自己这个单纯过了头的弟弟,只不过是小孩子对英雄人物的敬仰,却以为是爱情,不过这样的小晴倒也有趣,不断的做着一些可爱而有趣的事情以博心上人的喜欢,那威风凛凛的男子在莫晴的面前却无措得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模样,足足给无聊的他带来不少日子的好心情,所以她从不阻止莫晴的举动。可惜的是这样的美好却被一个陈道破坏了。

  那样嗜杀的人若是在战争之时最好不过,可惜现在四海升平,四国无战事,连那个沈韬云都忙着去剿匪了,而这个陈道却愚蠢的要挑起战事,胆敢私自到光明国去捣乱,如若沈韬云没有结果了她,那么她也会好好招待陈道的。莫修园清冷的眸闪过一丝杀意。

  “小晴,这事你就管到这里吧,而沈韬云的事也得等我国派去光明国的特使回来后才能定夺。这场生死之战,死个陈道并不是本王关心的重点。而是看光明国如何反应才最重要。莫要因此而牵出战事啊。”战争最是劳民伤财,也——最伤神,以他现在的状态,莫修园微微凝眉,再一次暗咒陈道惹事生非的本领。

  “是,王姐!”知道王姐并非真把错怪在沈韬云身上,莫晴才算是放下了心,心定后他才注意到王姐阴晦的表情,想到王姐的顽疾,连忙关心一问。

  “王姐的身体是否安康?”自从两年前王姐最疼爱也是唯一的郎,海哥哥去了之后,伤心难过的王姐也染上不明疾症,原本开朗的颜容也不复见,而顽固的王姐却不愿让宫里的药师探病,这么一拖便到了如今。

  “还是老样子。”挥挥手,莫修园一副不想多谈此事的模样,莫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又道:“王姐,前日丞相让小晴问王姐一声,何日再纳郎主,丞相说,这事拖不得久,虽然王姐与海哥哥恩爱异常,但莫要望了王室血脉的传承。”

  “这老丞相倒是尽责,这扯媒弄亲之事倒是找到晴弟身上来了。”说到纳郎主的事,莫修园的表情更见阴涩,实在没有再谈下去的心情,招招手让他退下了。

  “这事本王已知晓,莫要再提,你先回去吧。”

  “是!”

  待宫门再次合拢,闭目养神的莫修园再次睁开双目,遣退一干随侍,招来亲信。

  “那事办得怎样?”

  “回王,招文贴出后是有不少人揭文,但都未能完成王所交待之事。”

  “难道我承天能人竟这般少吗?”莫修园不无失望,无奈的低语。

  “回王,听说强汝国最新册封的第一医者是千年来难遇的人才,用药开方神乎其计,属下以为此人倒可试试。”

  “是吗!那人姓什名谁,此时在何处?”心一动,莫修园半侧起身,起了好奇之心。

  “这——,回王,此人名陆枫徊,现在、现在与鬼将军沈韬云在一处,自与陈道将军一战后,两人便离去,目前行踪不明。”

  “陆枫徊!沈韬云!好,给我加派人手去寻此人,此事要秘密进行,莫叫人探知,去吧。”

  “是!”

六十一

  在这个小村庄里生活了将近半月,虽每日粗茶淡饭,却是沈韬云有生以来过得最为快乐的生活。枫徊的伤好得极快,本来他们早该起程回光明,毕竟承天的陈道因他而死,而承天的王定不会放过他,如果因他而牵扯出两国的大战,韬云倒是光明的罪人了。

  可是,真不想离开啊!那人似也明白自己的矛盾,身体复原后也没有跟他提要走的事,每天义务教着村里闲散无人管的孩识草辨药,而他则作起了打猎的活来,虽然一个男人会打猎,在这个村里显得很是不伦不类,但单纯的村人却没有多说什么,有时候他多打了猎物送与他人,还会得到感谢几句,人们不会在乎他脸上的伤痕,因为比他伤得更严重的在这个猎户村里是寻常可见的,和谐的氛围,友善的人们,这样安宁的生活是过去的他从不敢想的,而他现在却感受到了,真不敢想象回到过去的生活后,他是否还能一如继往的冷静,作回他的鬼将军?

  “唉!沈兄弟!”

  原本站在远处偷瞧那群孩子中嘻闹打趣的枫徊动人的表情,那向他们出借房舍居住的李姓哥哥,躲在其身后的王伯家门后正向他招着手,看到他注意到他后,连忙又招了几下便躲回那门内,许久,又伸出那黝黑的手,上下招摆着。

  “唉!叫你呢,沈兄弟,快来啊!俺有好东西给你。”

  沈韬云低头想了想,大迈开脚步走了进去,方至门口,肩便被一双手扣住,身体本能的绷紧,手自然的搭上空无一物的腰间,那原放武器的地方,因战刀的过于显眼,为了不吓到人,早早便卸下。

  手再一次松开,幸好没戴,否则这个李狗儿怕要命丧于这无意的搭肩举动中了。“李大哥,要找在下何事?”

  “嘿嘿,自然是好东西了,快快进来,别忘了把门关上。”

  笑得一脸神秘的李狗一扭唇,抛了个自以为是的媚眼给他,自顾的先闪进了洞黑的门内。沈韬云无端的打了个寒颤,却没有多想便跟着进了去,抬眼看去那排放王伯妻家先祖灵位的供桌旁,几乎掉光了牙的王伯此时皱完了脸上可皱的纹路向他展露着几乎叫他夺门而去的春花笑脸,而站在他一旁的李狗也如是。

  “王伯?李大哥,不知这般神秘所为何事?”忍不住他又问了一句。却不再向前,往后退开了半步。

  “嘻嘻!是喜事呢!”李狗掩嘴又是一笑,仿佛没看到沈韬云疑惑的表情,往前又是一把拍上沈韬云的肩膀,道:“我说你这小伙儿虽长得不怎么样,但相处这半月,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呢,你这直肠直心的大好人喜欢人家那个沈大夫吧。”因陆枫徊识药,因此这村里都认定了她是个大夫,因为除了大夫,不会有比大夫更厉害的人会往他们这个村子跑,且还受了伤。

  沈韬云乍一叫人道破心事,脸轰的一下便红透了,只因着屋内光线昏暗,反倒没叫人瞧清。

  “呵呵!王伯人老了,可心活着呢,你那点心思,啧,只怕除了姓陆的大夫,没人瞧不清呢。”王伯一生育了六个女儿,都成了村里的猎人,成了亲分了家后,这主屋就只住了两个老的,而家里的主事前些日子去了大女儿那,家里只剩他一个,现在闲着没事,便管上了沈韬云的闲事来。此时又一只老树皮般的手搭上了沈韬云的另一边。

  “这!从何说起。”沈韬云脑里一片空白,嘴里不知所云着,他想不透自己也没看透的事怎么别人一副就是这回事的模样呢,难道自己真表现得这么明是显?

  “算了,算了,知道你是个老实头,俺们也不取笑你了。”嘴里说着大方的话,实是已经笑够了的李狗,暗里推了推身旁的人,王伯立马警醒的自兜里颤微微的掏出一小包东西来,借着微弱的光,沈韬云看到那白色的纸包上画了一只三角嘴,竖起两只长耳朵的动物。

  “快,拿着,别叫人瞧去了,你的终身幸福就靠它了,嘻嘻!”王伯硬把那包东西塞到了沈韬云的手上后,也跟着李狗手掩上嘴发出一阵又一阵窃笑,就是那种看笑话的表情,什么也没说明,就只是看着他笑。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叫沈韬云看来是手臂一阵发寒,他有股子要把这东西扔出去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用着还算沉稳的语气道:“这!是什么。”

  “嘻嘻!好东西!嘻嘻!你想也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可不容易拿到呢!嘻嘻!”李狗用手纣撞了撞身旁的王伯,又是一阵窃笑。

  “嘻嘻!对啊!这可是好东西,嘻嘻,你只要把它往陆大夫平日吃的饭菜里散下一点,嘻嘻!包你心想事成。嘻嘻!只要……嘻嘻,她对你那个了,嘻嘻……你又那个了,嘻嘻……”王伯笑得很开心,开心得最后只剩下笑声。

  李狗好心的接口又道:“嘻嘻,你们都那个了,嘻嘻,最好有那个……嘻嘻,那你就心想事成了,嘻嘻。”

  什么那个,沈韬云听得满头雾水,还是不懂。显然自己以为的笑话,听众不能理会也颇叫笑得心花怒放的两人不爽,干脆直说道:“唉,你这直性子,要没有我们帮忙只怕是要一生没人要的老男人了,这是春药了,可是花花公子出的,不好买,信誉绝对有保障。”李狗食指一直,点了沈韬云的眉心一下。

  沈韬云刚才没来得起身的鸡皮子这会儿全涌了出来,他又往门口退了半步。“你、你们不会是叫我把这给枫徊吃,然后就那个、那个!”想到那惊世骇俗的行为,第一次他结巴的出口。

  “嘻嘻,说什么话呢!花花公子的店堂训词可说对了,男女之事,需要助兴,我们这不是买来给你助性的嘛,嘻嘻,不用太感谢我们了,嘻嘻,谁叫俺看你怪顺眼的呢,对不?王哥哥!”

  “嘻嘻,没错,这沈兄弟还没有女人滋润过,自是讲些傻话,只要你把这花花公子让沈大夫用了,嘻嘻,包准你天天茶饭不思,只想侬!哟,我怎么把花花公子的妙语也抄回来了,嘻嘻,不过,说得倒是不假。我家那位可是喜欢得紧呢。”

  “是啊,我家那位也说好,真是她好,我也好,嘻嘻!”李狗也半笑着来了一句。两个似是突然发现了共同话题,把那重点中的重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把沈韬云往门那一推,自去谈论那花花公子的种种。

  而早已石化的沈韬云直在门口站到李狗家那位打猎回来,向他借道,还未清醒,满脑子全闪烁着春药两个大字,还有嘻嘻的伴奏音……

  沈韬云觉得自己定是被恶鬼诱惑了,因为他居然在犹豫。手中紧握的药包已被他捂出了一层汗液,但他并没有松开,心里闪现着那日为枫徊包扎时,她那万般风情,如果、如果……

  不行!不行!沈韬云拼命的摇着头,妄想将脑中那叫人心跳加速的绚丽印象摇散开去,枫徊待他如友,他怎可做那小人事情,且——他一个男子,这样设计女人,被人知道了,叫他哪还有脸见人?

  “韬云,你还呆在外面干嘛?喂蚊子啊!快进来。”

  通亮的房子里传来枫徊的呼唤,他下意识的更紧了紧手中的药包,进!还是不进!沈韬云回了一句无意义的话,径自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子。那方寸之地早已被踱出了一道小浅坑。倏地,屋后冲出一道黑影,迎面向他扑来。

  “别出声,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了预攻击的举动,又是李狗!

  “沈兄弟,我给你送酒来了。唉,你怎么还拈着啊!还好,还好!我就知道你这木愣子会坏事,这不就给你送酒来了吗?”

  不知自己刚才已在死亡线上走了一着的李狗,快速的夺过沈韬云手中那药包,把自个手中的酒壶子塞了过去,还没待他再交待几句,屋里的陆枫徊似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别说我来过,啊!”黑影再一次溶入夜色里,沈韬云握着酒壶愣在路当中,直到陆枫徊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六十二

  “哟,是酒!这味儿该是李狗大哥家独有的百兽王酒了。”名字很怪,活似某种壮阳酒,不过倒是挺好喝的。舔舔干燥的唇瓣,陆枫徊又道:“今日到是有口福了,平时百般讨要他藏宝似的不肯施舍一二口,这狗大哥倒是对韬云格外亲切呢。”

  原本陆枫徊这话只是一句普通的调侃,但心虚的沈韬云却听着暗藏玄机,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卟卟的乱跳起来,回着话也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这——天气好,适合喝酒。不、不,我想说这酒对你身体复原有好处,也不对,该是——”

  第一次,沈韬云恨起自己的口呆,连掩盖的话语也说不完整。

  “管他什么理由,有酒喝就好。”理所当然的自沈韬云手中接过(其实是抢)那壶酒香四溢的佳酿,径自往屋内走去。对沈韬云这个男人,她是从头至尾的信任,对他今日的怪异,她归就于男人的失调期到了。

  “好喝!好喝!”一路上止不住嘴馋的陆枫徊偷喝了几口,不住叫好。跟再后的沈韬云更是暗自叫急,李大哥那话说得暧昧至极,他真怕这酒也放了那东西,他犹豫再三,手按上对方那要往嘴里倒的酒壶口子道:

  “枫徊,喝酒伤身,少喝些。我们还是吃晚饭吧。”

  “假正经呐!”

  酒的劲头很足,脸上已渲染开红晕的陆枫徊笑眯着眼看着因她的话而手足无措的沈韬云摇摇手指头道:“韬云想独自享受呢,这可不是好朋友的作为喔!”

  晃了晃头,陆枫徊侧着脸,有些疑惑于这酒劲比往日的强烈,只不过喝了几小口,这会儿,竟是自小腹升起一股热流,暖遍全身,好舒服。

  “这酒——”

  “怎么了?这酒有问题?”一把夺回所剩不多的酒壶子,沈韬云恼恨起了自己,枫徊旧伤在身,实不宜吃喝些奇怪的东西,万一吃出了什么毛病,他沈韬云便是大罪人了。

  “唉,我怎么觉着这劲儿很熟悉啊!别动,嗯……真舒服,云!让我靠会儿!”陆枫徊抱住沈韬云有力的臂膀,脸往他粗糙的手心蹭了蹭,发出猫儿似的呼噜声。

  “枫、枫徊!你觉得怎样?”从未让一个女性如此贴近自己的沈韬云说出的话支离破碎,额上渗满了汗,手心更是热得仿若火炉子,另一只手僵硬着,不知是该推开枫徊,还是把她搂得更紧些。

  不不不,不行,这哪有男人去抱女人的道理,要抱也该是枫徊做的,他他他!不不,还是不行,他真是黑了心了,怎么总想着那些奇怪的事情,若让枫徊知道,定是要笑死他的,那时他倒不如死去算了。

  内心挣扎无比的沈韬云,表情一会是高兴无比,一会又是万分沮丧。千变万化间倒是没有留意到靠在身边的人现在已不再醉眼迷蒙,而是充满着狩猎者的兴奋,无比邪佞的把他从头至尾扫了个便,嘴里还发出满意的啧啧然。

  “云!我想我知道姓李的在酒里加了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我发明的东西加在酒中竟使药性有了些变化,不过倒是不错的,作为医者是应该有实验的精神。”

  嘴里说着沈韬云百思不解的话,陆枫徊的手也没有闲着,轻意的就将沈韬云那身质地粗劣的猎户装给撕了个对开,那身比猛男优质百倍的肌肉显露了出来。没有特意练就的夸张,隐约的肌肉线条起伏就像那奔跑中的黑色猎豹,每一道线条都可称之为艺术家完美造艺的作品组成。

  真美啊!深受迷惑的陆枫徊轻轻的将唇印在那划过胸口的一道长疤处——你,是我的。

  “你、你在做什么?”纵使被陆枫徊突如其来的一招惊得手足无措,沈韬云却没有推开她,只因枫徊撕开他衣服的举动虽粗暴至极,但那贴在他胸口处的唇却是温暖异常,这样的温暖不想,不想太早离开啊。

  “云,我想这事你该清楚的,不是吗!”这事只要略一推想便猜出大概来。沈韬云的脸无法隐藏心事,看他今天坐立不安了许久,之前又一脸疑惑的捧着酒进来,是她太放心才中了这种粗劣的设计,不过,不讨厌就是了。

  “或者是云不想要我?”诱惑的轻舔对方干燥的唇瓣,直到被自己的唇舌润出光亮的色泽,对方的声线也渐渐粗重起来,陆枫徊才满意的轻轻侧开。诱人说实话的药呢,怎可自己独享,她也想听听韬云的心里话呢。借着亲密的吻,那酒壶中唯一的美液全数让她渡进了沈韬云的嘴里。

  身上烧起了足已燎原的火,习惯了清雅处事,习惯了掌控全局。陆枫徊意识到自己此刻无法抑制的冲动以及想毁灭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男人的黑暗意念来得是如此的迅猛,如此的叫她无力,心猛的一颤,想到自己到如今改变是凭的巨大,她曾是一名出色的间谍,抗药的训练不知经历繁几,即使那种生活对于如今的她,只是一种回忆,但那深入骨髓的本能却不可能轻意变成回忆。只要她愿意,此刻,韬云不会被她压在身下,而她更不会如一个初经情事的无知小儿般粗暴,是啊!一切都出自她的自愿,什么时候她竟也成了要依照药物才能得到喜欢之人的小人了?

  “唉!真是很难不佩服我自己,随便配的药依和着李大哥的酒竟不只成了春药,讲实话的药,连我自己竟也差点中了招,平平生出这许多烦恼。”这药竟可叫人产生矛盾之心,实是难得。想至此,陆枫徊的理智已经回复了些许,难得的有些得意,又想到配药之玄奇,少之分厘,加之少许便是百种千种模样了。

  “韬云,到如今,我想你也清楚。我是喝到助性的好东西了,我原本想我们该是一世的朋友,但我想错了,我该是把你当成喜欢的人来看的。因为我想碰你,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趁现在,推开我,走出去!”难得的,陆枫徊双目睁开,无比清亮的光在她的眸中流转着。只可惜,她嘴里说的是回事,双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不规矩的在对方宽厚的背上滑动起来。

  “韬云一生命运只愿自己掌控,能遇到枫徊,韬云以为是上神的恩赐,韬云也不想只做朋友了。韬云自知有愧于先祖清誉,明知李大哥给的是什么,却没拒绝,韬云的心怕也是想着这羞人的事的,但——只要是枫徊,韬云这一生也要不管不顾一回,只做自己想做的,纵使后果是悔!”双目也渐渐染上红雾的沈韬云感觉到下腹升起的热浪,嘴开开合合,自己说了什么,双耳竟听不清,只知那人的笑是越来越明魅,越来越——勾魂。

  “难得听到韬云的心声,真好。那么枫徊心中的兽可以安然的放出来了,只要过后,韬云……不悔。”悔字含进了彼此相连的唇间,那最后的理智叫安心灭了个烟消云散,任由本能带动肢体,陆枫徊只感觉周身是无比的畅快。

六十三

  骨子深处所有的破坏因子全冒了出来,身前这个男人虽一脸的凶相悍目,却最是纯真不过,只怕刚才那场亲吻已是他一生最大的惊骇之事。只一口酒液的相噗,已叫他情动的说出只怕平日正经过头的他死也不会出口的话,纵使已难耐,却不知该如何减少欲火的折磨,只知用一双如魅似媚的眸子专注于她,竟是连自慰也不懂的纯,真得只会用那双宽大的手掌抓紧身下的床被,唯一会的是被动的抑高头颅,接受那些炙热的吻。

  让人想毁灭的纯啊!陆枫徊眼一紧,那被她扯破的衣便缠上了沈韬云的双臂,分开绑在了床的两头,而这光景,覆在下身的裤也被她扯了个干净。

  “枫,你——要做什么?”沈韬云两眼迷离的望向半跪在他腿间的女子,多年的征战,在他的身体上留下诸多的伤口,他不以为自己的身体有何魅力可言,曾经在知道自己对枫徊的感觉是喜欢时,他夜夜总是在欣喜与妒忌中反侧难眠。欣喜于枫徊待他的亲密,却知她身边环伺的众多男子,无不长着一张天颜,理所当然的伴在枫徊的身边,他们与她是互相喜欢的,连孩子都有了。原来这事上不公的事是如此之多,连风怀情这样风评不佳的男人也得到了枫徊的青睐,为何他还只是枫徊的朋友,妒忌似毒一度曾严重的腐食着他的心,他害怕,他惶恐。人的人已是生得极丑,却不想连心也一并丑化。因此虽内心极度煎熬,却对风怀情一行伸出了援助之手,相处数日,他的心奇迹的平静了,枫徊的男人们原来并不是一群为爱而变得丑陋的争风吃醋的郎儿,不是那些大户人家的郎,更不是他家里的那一群为了讨好娘而你害我我害你的郎,他们是一群因为爱而聚在一起,组成了家的男人。这个家的重心是枫徊,我们共同的爱……

  一直以来,陆枫徊都认为无名星的男人都过于柔弱,换句话说,就是娘娘腔,自然她所喜欢的溪,小布包,风除外,他们的一切举动在她眼中只有可爱,迷人可言。沈韬云这个人可说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可称之为男人典范的真男人。性情真挚,待人以诚,让人很难不喜欢上他。此时此刻,眼前横躺在她眼前的男体,有着比例完美的修长健美的身形,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肌肉,像是大师的黄金之笔所拈造般,每一处的隆起与弯线结合成一具堪称为力量之神的男体,无数或轻或重的伤痕打破了这种完美,沾染上了堕落的气氛。陆枫徊将欣赏的视线自那宽厚的胸口下移,到那自然收紧的腰身,韬云的体毛极为茂盛,却不是杂草丛生的乱长,自那两点红珠间掌心般大的一块,浅浅的渐渐延伸到那脐眼,他的脐也长得很特别,不是如常的往内收,而是顽皮的往下外凸了一点,那浓密的黑暗中一点的浅色,让人瞧去忍不住嗓子眼一紧,很想咬上一口。陆枫徊没有马上执行自己的想望,而是将视线集中到了那丛林中那张扬的男性之徽,沈韬云似也感觉到自己最隐私的地方正无所保留的在那人的注视之下,惊羞之余却忍不住全身的火气,往那儿奔流而去,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他咬紧牙关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身体随之往上一挺,接着是浑身一阵颤抖,那极热之处竟被一圈温软包围,他才想到那是枫的手。不——要——

  “……放……手……”

  吐出几不成音的字,沈韬云大口的喘着气,望向陆枫徊的眼中有着矛盾,即是渴求又是哀求,到底想要什么,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陆枫徊这时候自然不会傻到按对方字面的意思去办,感觉手中那暗红的柱体又胀大了几分,单手几乎掌控不住,她轻轻往下抚捋了一下,果然身下那身体重重的一弹,却是自己往她的手中更送近了几分。

  “……嗯……放……”

  陆枫徊一笑,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叫嚣着:占有他,占有他!

  看着那张原本正经万分的脸此刻因着情欲之火的焚炼,泛着淡淡的红光;那对着他只有内敛和温情的眸现在则被欲望掩盖,体内的邪恶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她慢慢的,双眸依旧与他对视,压低身形,在他越来越紧的呼吸中,唇上那薄嫩的表皮轻触到了那暗红的一侧,轻碰即散……

  男人却似受到极大的打击般,抖动起四肢,那缚住他双臂的破布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不!不要!枫!枫!帮帮我!求你!再帮帮我!”语无论次的哀示,沈韬云只知刚才的自己像是在神界与炼狱之所徘徊了一番,极至到死的快乐。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重归那种极乐,长而有力的腿却有了意识般,主动贴近那跪在腿间的人,再近些啊,再近些……

  “云,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曾变态的想象,如你般古板的人如果在床上会是怎样,很无聊吧,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呵呵,云!可以让我好好任性一次吗?”半抬高的眸有些顽皮的一眨,有些小女人撒娇的味儿,从未见过她如此媚态的沈韬云茫然的道了一声:什么

  “云!能不能让我,好好的,彻底的欺负一次呢,就一次呢!”如梦呓似的低语,陆枫徊又再次贴近了那处溢出透明液体的龙首,半晌,摇了摇头,虽然看起来很有美感,但要含住这东西就有点难度,想了想!心里想怜惜韬云的念头,让他得到快乐的念头仍是让她想到了折中的方法,双手托起那昂扬之首下的随附,指尖处微硬的甲刮过那稚嫩的褶皱,耳边是韬云压抑不住的高声呻吟,接着她感觉到小腿被一股外力往内一带,重心不稳的她压倒在对方的身上,没有惊慌失措,借着相偎的姿势,她细碎的吻落满了韬云的肌肤以及那覆着柔软毛发的胸膛。

  嘶!

  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接着与韬云一样赤裸的腰身被一双结实的臂膀一带,她翻倒在床上,背压着还留着那人炙热体温的被上,同时也将她的体温往高处又捂高了几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身高在此处是一种优势,但在韬云的怀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大,呵呵!竟然还能让她找回一点点小女人的感觉,不容易啊!

  许是身上的男人不满于她突然的分心,铺天盖地的,生涩却热力非凡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一如刚才她对他做的。

  “教我!怎么做!”模糊的请求含在口齿相连处,那少许有分离的视线相对处,是比她更疯狂的红。

  “好啊!不过,我要在上面。”不曾离去的手再次紧握,趁着对方神情迷离之迹,她重新掌控全局,纵使自己的情况也不比韬云好到哪儿去,想让两人再接近些,但有些事需要事前说清楚,免得某个人清醒后又要以他那套道德经躲开自己,她可不想再做什么朋友了。

  “先说好了,今天云成了我的人后,就只能是我的郎,不可以找任何理由敷衍我!”手抚上对方眉间那道红艳的痕,她的话意有所指。

  对药力方面的抵抗,沈韬云比不上陆枫徊,此刻什么理智,思维对于他而言,都是空话,满腔的热火,只有她才能浇熄,即使枫叫他不要再做将军,怕他也会毫不考虑的点头。因此他的回答是——更多的吻落在陆枫徊丰满的胸上。

  陆枫徊更是抱紧了他,就像一个认真的学者,努力的完成好学的学生的教学请求,而夜还长着……

六十四

  昨夜作了个极美的梦,梦的情节好像是他和枫徊在行那夫妻之事,那种仿若升上云端的极乐现在仍让他心悸不已,尤其是枫徊那双眸,那清亮如镜的光泽里印着他的身影,她看着他的模样,就如同她看着她那几个郎般,有着喜爱。

  沈韬云想到她的温柔,会心一笑,接着重拾五感的肌体,感觉到了身上此时正压着一温暖的大物什,下意识的他双臂一叠,把那东西更往自己压近。

  ……枫……

  手抚上了比自己柔软百倍,如上佳的锦缎的肤体,那曲线起伏处形状该是极美的——臀!

  迷醉的笑一收,沈韬云只觉心一激灵,猛的起身,对方那原本压在自己胸口的白嫩双臂自然的下垂落在他的腰间两侧,如此大的动作,却只换来对方一声似是不满的低吟。

  “枫、枫、徊……”

  口吃的唤出对方的名,沈韬云突然想到刚才让自己误以为梦的情节是真实存在的。李大哥给了他一包花花公子,李大哥要回了那药包,然后是一壶酒,再然后——就成了眼前这一幕!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枫徊说清现下的情况,如果不是他的犹豫,他那黑暗的想往,枫徊并非自愿的!

  不行!他要想好怎么跟枫徊解释,他不想连朋友都作不成,他不要失去枫徊,如果枫徊不再理会他,他只怕是生不如死。

  身稍一动,沈韬云那混乱的思绪又集中了回来,脸又是一阵胀红,自、自己那羞耻之处竟还连在枫徊那儿。想到自己昨夜之荒唐,更是无地自容。沈韬云啊沈韬云,难不成你骨子里本就是个淫荡的男子!

  沈韬云只一刻,便将他与枫徊的事情起因揽到了自己身上,一并认定是自己的错,老实至极的他倒没想过,男女间的事,吃亏的是男人。

  脸红心跳的,好不容易将自己移出了枫徊的包围,收起莫名的空虚,他小心翼翼的赤脚下床,床上唯一的一块完整的布盖在了依旧睡意正酣的陆枫徊身上,心情极度烦乱的沈韬云在房里踱了数次,咬咬牙,随手披了件东西在身上,便要往外去。此地他不熟悉,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只有李大哥,这情况,想来,可以自他那儿得到一些帮助。

  “云!大清早的,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沈韬云闻声,全身一僵,半晌才恢复过来,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此刻的他实在没想到为何她会提早醒来,自己又该用何种面目对她,最后,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几叫陆枫徊破功笑倒。

  “韬云知罪,韬云定会给枫徊一个交待的。”完全是下臣对上司的口吻,看来沈韬云被吓得不轻。

  “站住!你就这么出去了。”半偎在枕上,陆枫徊眯起眼有些危险的盯住他的背影,却见他毫无所觉,依旧茫茫然,认命的叹口气,起身,从行李中取出一套衣裳,把还未自石化中恢复的人拉回床边,边为他换装边道:“你急着出去我不反对,但也不要光着屁股跑出去啊!你说,你拿着的这件还能穿?”

  原来沈韬云随手一披的竟是昨夜陆枫徊用来当绑绳的破布,本已是左右对衬的布,亏得沈韬云还能披得上身。沈韬云也意识到自己失魂下所作的丑事,一张刚毅的脸又是一阵红云,一半因自己的糗事,一半是眼前的枫徊不着片衣的侗体在他眼前伸展四肢,变化着各种美妙的姿态,只觉那熟悉的热又再次涌了上来。片刻也不敢再呆,只怕会发生自己要后悔一万次不止的事来,他连忙自己穿戴起来。“我、我来!我会给你个交待,我会负责的,我会负责的。”

  说着,一身狼狈的跑了出去,只留下洞开的大门,冷风呼的席卷而进,还没待陆枫徊暗咒他的木愚,消失的人又再次如风般卷了回来,将她一抱起放回暖床上,摭盖个严实,又一脸通红的跑出去。

  “外边冷,别冻着了。”

  门随着他的叮嘱掩实了。陆枫徊听话的闭起眼,嘴角含着一抹笑,可爱的大男人,怎会以为她不喜欢他呢!

  许久不曾听闻有人对她说负责了,她还真期盼着,云!你要如何对我负责呢……



  此刻,在光明国的风怀情一行,因着花花公子普一开业,便受到上自皇公贵族下至平头百姓的拥护与追捧,生意是越做越好,分店是越开越多,大半心思都放在育儿事上的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赚钱的营生,幸而,当家的那套管理方法实在很好用,把实权下放到几个忠心的家奴手上,自己只作那指挥的老板,实是轻松很多。风怀情自身能力卓然,心态自然摆得极高,而自己所爱的人比自己还厉害,更是叫好胜的他死心塌地跟随。

  “这一分离,又是数月!你说他们两人倒底成了吗?”明溪有些担忧的道。

  “如果枫开窍了,这事就成得快,如果单靠沈韬云,只怕是难。”风怀情翻了一页帐本随口道。

  陆家的几个男人虽性格各异,但相处久了,倒找出了自家一套生存的原则。风怀情虽是后来加入的,但因能力出众,理所当然的做了老大,而心性不喜与人争的明溪和木玉恒则成了管理家事的幕后,那个活蹦乱跳动的小山——算了,没有人指望他,还小着呢,负责玩得开心些就是他唯一的任务。

  “枫!会不会忘了我们了?”自小就没有太多安全感的木玉恒虽也是一脸的担忧,只是他的担忧与明溪不一样。他虽然不喜与人争风吃醋,但最不愿有人将他与枫分离,即使只是看着也觉得幸福在自己身边,为何要分开呢?枫!快些回来啊……小布包……想你……很想,很想……

  “她敢!”风怀情将心爱的帐本往桌面一拍,久违的雅佞染上眉间,指尖敲着那帐本的皮面,阴恻恻的道:“沈韬云是我们都认可的人,如果再有哪个野男人敢肖想我的风,哼,就要有生不如死的准备。”

  明溪听着两人的话语,想到以前只有小枫和自己时,小枫对自己的宠爱,那温柔原本只有自己感受,但如今却已不是唯一。说不恼,说不伤心是骗人的,但,想到每一次爱上的那名身份显贵的女子,她曾说过只爱自己,她也说过只愿自己的子嗣由他孕育。结果是她的郎奴遍天下,她的子嗣可以是天下男人为她养育,却终不是他明溪……

  小枫是不同的,她对他的爱是真实的,那双注视他的眸里的爱意从未减少分毫,如果第一次的爱是因自己的过于执着与坚持而失去,那么,今世的他,要将全部的信任给予小枫,只因他爱她,爱到只因她的喜而喜,悲而悲……

  “玉恒,别担心。小枫肯定会回来的。”明溪的笑向来最能安抚人心,因此,刚才还心情浮躁的两人都安定了心神。

  “我的风怪胎一个,最是喜旧,不然……”当年也不必这么辛苦的设计她,才得到爱。风怀情遥想当年事,末了那句只敢含在心口。自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去争取才能得到,爱,也如是!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未后悔过。虽然他也曾想过要独享枫的爱,但以他对枫的了解,只怕他真付之行动后,真正被抛弃的人便会是他。算了,哪户人家不是郎奴成群的,只要有点钱,少少也会有个二三个。但会每个郎都爱的女人却只有枫一个,只要是枫认定的男人,将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如他……

  风怀情勾起一抹动魄的邪笑,更何况,这一大家子的人倒也相处得和睦,枫更是没有束缚他的才能,反而助他更长长才,这样一处美地,他怎愿放手!

  “嗯,玉恒只是想枫了,很想!”木玉恒认真的望向在座的二人,原本他以为以自己的性格,很难再与除枫以外的人相处,但溪和怀情都是好人,平日都会照顾到他,虽然枫不在身边陪伴的日子确不好过,但现在有小宝宝们,他真的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哥哥们,别想了,咱们还是去找徊吧!小山呆不住了。”刚识情爱的小山当日虽被哄着与枫徊分离,只是时日一长,那心头的相思线是越捏越紧了,半刻也不愿多呆,此时知道几个哥哥心思相似,便要去寻陆枫徊。从窗外跳进来的他,手中正拎着一黑色小布包,里面装着心爱的吃食。

  “你这小皮娃,手脚倒是快!”风怀情一捏对方红通的小鼻头,取笑道,却不否认因小山的举动而心为之一动。

  “几位主子不必烦心,小人的家主重金请了贵府的陆医者为小人主人看病,现在就请几位小主子们一同前去相会呢。”

  突如其来的女声插了进来,恼怒的风怀情还未待看清来者,突然一阵眩晕,倒进一具陌生的怀抱里,眼角最后的余光他只看到几个身体魁梧的人各站在与他一般的溪等身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便再也无知无觉。

  变故只眨眼的功夫,领头的人略一查看,手一挥,这一家子,连带仍睡得甜美的孩子便被带走个干净,只空余一座没有了主了的空宅。

  许久,才听到莲奴惊慌失措的尖叫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