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11

无名星游记全集 (蓝昕秋风) 0-23

by 蓝昕秋风

0. 穿越不是我的本意

  “你在做什么”

  陆枫徊有些无力的手指轻敲着质感远优于防弹玻璃的不知明物质构成的壁面,身上还背着吃饭的家当,想不通只是普通的出诊,就成了别人的阶下囚!且这个还是最不可能做出囚禁她这种蠢事的人,不过——

  她撇了眼操作台前的男人,号称天崩地裂也绝不皱下眉头的大姐,一滴冷汗自额际滑至下巴。只要是人都难免有独属自己的坚持或癖好,而只要是在这个黑暗之都讨生活的人,都清楚左手约翰的唯一癖好就是发明实验,而只要引起了他的兴趣,纵使是黑暗之都的老大,都难逃成为白老鼠的命运。她何其有幸,今天撞到了枪口上——因为比之约翰的狂热实验癖,坐在实验操作台前正挥舞着左手的约翰更是没有理智可言,换言之,此人已疯了。

  “约翰,我以为你今天花重金请我来是要检查你那宝贝左手的!”

  可能是陆枫徊敲打罩着她的半圆杯罩的举动不算温和,引起了远在5米外操控台前的白衣男子的注意,他推了推眼前厚重的眼镜,状似思考。

  “你已经签了协议,反悔无效”

  协议?陆枫徊手一紧,不会是成了哪个家伙的替死鬼了吧。“我是陆枫徊,是医生,约翰!”跟个疯子沟通,活着的希望真渺茫。

  “陆枫徊?”疯子、不,是约翰抬首,半侧着似乎在很认真的思索着。又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

  “14:05,穿梭一号到位, 14:30,陆枫徊治手。”抬头看了看被扣得严实的“小白鼠”,裂开半边唇,洁白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起森森蓝光。

  “你很准时,可惜,职业道德还未修行到位。”

  “不,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是陆枫徊,会早到我也很无奈,美国的司机太热心,一步到位,你看我有带证件。”手忙脚乱的掏出钱夹,陆枫徊也难能保持冷静。开玩笑,约翰的手都摆到那要命的控制器上了。

  “亲爱的,好好享受一下时空之旅的美妙吧!”

  ——滴——

  不——

  一阵强过一阵的压缩感袭来,再压缩下去,她有感自己会成为史上第一块人肉压缩饼干。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提前赴约了!左手约翰,有朝一日,幸而不死,定要他付出代价,千刀万刮、五马分尸,车……

  最后的意识,她突然想到了她那些遍布全球的珍藏品

  小朗、锐锐、明、为了你们的幸福,请忘记我吧!


  我还活着

  这是陆枫徊有意识后的第一反应。接着迷蒙的眼前似乎有白影一闪而至,反射性的她使出仅剩的力气拔地而起扑向白影。

  “约、约翰,你给我死来……”

  “孩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强行起身啊。”温和的男声自头顶响起,随后一只温暖的手不含任何暧昧的贴上陆枫徊的胸口,一丝热气透过那掌心传过来,通达四肢五脉,原本那满腔的怨恨,似明火遇到了清水,气焰一点一点的下降,最后虽没有完全消失,却也令她身心通透,清明复见,且身体好似获得了新的力气,令她原本僵硬的身体也变得轻灵。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同时也谢谢你救了我。”

  陆枫徊自认恩怨分明,对于自己的错误敢于承认,性格、职业所致,只有承认了错误,才能减少并避免犯同样的错误,警惕新的错误。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救了她的男人同时惯性使然扫视了一眼所处的环境。一个如同仙人(虽然她向来不信神明,但很多时候老天总是跟她做对似的,让她时常与怪力乱神的事件相遇)的男人,以及很古意的房子。

  男人赞许的点点头,世间的女子如她般晓礼的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只她一人。素来喜静的他第一次产生与一个女人亲近的想法。

  “这里是汤谷,我是明溪。”

  汤谷?拉斯维加斯有这个地方吗?“我是陆枫徊,很抱歉,你说的汤谷,如果不介意是否可以告诉我,这在拉斯维加斯的哪里呢?”

  “拉斯维加斯?”明溪一愣,女国有此地吗?想是自己还未去过的灵地仙乡了。“这里是安阳郡外十里处的思故山一处山谷,汤为我所字。”

  “安阳郡?好古董的名称啊!”如果此时此景是刻画在四格漫画中,相信自己额头上已是布满了小丸子的招牌黑线。她突然想起约翰的话。

  “穿梭一号”,“……好好享受一下时空之旅的美妙吧……”

  可媲美电脑的陆氏小脑瓜不一会儿便总结出这个诡异情况发生的大概原由,由此也令她的心情更阴暗郁闷。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明知仇人是谁,却无法亲自手仞,MD,约翰你好狗运。她可以想见,此时那个疯子正为他的成功实验阴笑连连吧,想到自己连一分钱都未挣到,就成了替难的小白老鼠!对于她春风得意的二十五年生命历程,这无疑是最大的污点。

  明溪眼看她又再次陷入负面的情绪无法自拔,好心的再次以掌心贴近她的胸口,却被反应过来的陆枫徊阻止。

  “不必了,这样做会耗损你大量的精力的。我已经好了,没有这么脆弱啦!”她抓着他的手,上下晃着。

  明溪的脸因她的解释再次扬起暖阳般的笑容。她是个多么特别的女子呵!又如何不让人喜欢呢。如果他的青春还在,或许……

  摇了摇头,他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掌心传来的热度同样也令他安心。

  “对了,我叫你溪,你唤我小枫即可,你看呢?”陆枫徊希翼的盯紧对方的双眸。不知何故,她对于眼前的男人有着一种亲人般的慕濡之感。

  “小枫,”明溪再次展开笑颜,诚心邀请着。“这里风景不错,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留下做我的邻居吧!”

  明亮的眼眸闪过一抹光彩,陆枫徊爽快的答应了。

  “那个,溪,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谈谈这个国家吧!你知道,我毕竟不是本土人。”

  于是两人并排坐在床上,聊陆枫徊最想知道的事,聊这个世界,聊她、也聊他,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我是陆枫徊,今年25岁,未婚,兴趣广泛,特长多多。职业:曾是间碟后改行做无证医生,专为无法存活在阳光下的人看病(因为工作轻松,收入多多),但这都是在地球时的光辉过往,自从莫明被左手约翰当成试验时空机性能的试验品,并有幸未死到了这个无名星球后,目前还是无业游民。

  为什么叫无名星球呢,说起来很郁闷,因为溪报出的名字很长,好难记,每次念脑神经都会打几个结,偷偷告诉你,叫光明王神圣母拉都赫德,很臭屁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了玄幻小说里,实际这是言情了。所以为了方便,改为无名。

  无名以女为尊,男卑下,此就不多说,只要比照中国封建社会的男女关系,倒转过来便是了。

  无名有四国,依强弱依次名为女国、强汝国(我汗,不知此国国王是否心理变态)、光明国、承天国,国民生命都很长,均寿200年,可怕。此世界少征战,国与国之间都有其特产特色,乃别国没有的,多数互惠互利,共同发展(地球怎么就没学会这招呢)。此地女子多数魁梧高大,相貌一般,而男子却俊美非凡物,可惜,正因处在这男卑女尊的世界,美丽便成了悲剧的导线。此略过不提,此处最令我惊讶的,最幸福的,虽然对我这外来人是否也一样适用却还不可知。无名的女人无需生子,生子是男人的责任,多好的事儿啊!所以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而且这里还有可爱的明溪,约翰同志,看在你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份上,原谅你,我比出小指,轻轻的用拇指挑出一毫米的宽度。

  “小枫,你又在发呆了,快来吃饭吧。”远处传来无奈却满是宠溺的呼唤,那是明溪。

  枫徊拍拍压根没沾染灰尘的双手,开心的奔向两人爱的小屋(作者:各位读者请勿见怪,此人最大的爱好,就是与美男共处)。

  真好,今天有爱吃的菜呢。人还未到齐,枫徊就迫不及待的双指夹起菜吃将起来。

  “好吃,好吃!溪,你再不来,我就要吃光光了喔!”一咪咪良心发现,她记起了辛苦的大厨。

  “没关系,我不是很饿,看小枫吃饭是件幸福的事!”洗净了双手,明溪也坐到了饭桌前,端起枫徊早早为他盛好的大碗公,斯文的细嚼慢咽。

  席间就只听到陆枫徊一人像小猪似的,吃得噜噜直响,稍一会四菜一汤已去半数,忽而,杂音断了,罕有的安静令明溪疑惑的抬首向某人望去,看到小枫此时,眼中写满着认真。

  陆枫徊拎起一方巾,抹了抹嘴,说道:“溪,你是不是有心事。”一起生活了三年,彼此的习性都清楚在心,仿若一人,精神上的交流她很容易就发觉到溪的不对劲。

  明溪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碗,轻声的笑着。千年来知他者,只小枫也,可惜,幸福刚开始,却又过早的结束。但是这一次他要自己掌握幸福,纵使得到幸福的前提是漫长的等待。

  “小枫,你知道光明王神圣母拉都赫德星人素来长寿,而做为天命人,寿命更是漫长,过完金历(无名星球一年有250天,分金、木、水、火、土、术六个月),便是千年,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具我所知的,目前光明王神圣母拉都赫德星的天命人不出五人,一人在200年前不堪孤独,自散灵气而亡,另一人乃我的双生兄弟,明哲,现在是强汝国的圣使,另二人只闻其人,却从未见过,想是也与我般避世远去了。”顿了顿,他继续道:“本以为我会一直独居至消散为世间的尘土,却于此时遇见了你,千年来你是第一个与我心灵产生契合的女子,我想与你的幸福更长久,即使要舍去天命人的身份,你,愿意吗?”明溪小心翼翼的询问。耳根因羞涩染上了一抹瑰丽的颜色。

  这、这是表白,溪在向她表白,没有任何准备的陆枫徊当闻即化作化石,已然无法对明溪的表白作出回应,这种迟顿令本就羞意满面的明溪误会成对方难已接受他的示爱,咬咬牙,不甘心放弃,又急忙道:“我知道,我们的年岁相去甚远,但我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会只对你一人好,你,小枫,如果不讨厌我,试着接受我,好吗?”最后,声音中已存着哀求。

  好半晌,陆枫徊才回了神,她惊叫一声跳起来,双手越过桌面,抓起对方的双手,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外加陆枫徊惨冽的痛叫声。随即我们的陆同志白净的脸上左右平衡的盖着两张鲜红的印章。

  “呵呵呵,好痛,那就是真的了。溪,你怎么不早说呢!”陆枫徊埋怨道。天知道她已经想染指溪好久了呢,想着过几天是自己的生日(陆枫徊自己乱定的,好方便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鄙视她)。就可以要求溪将自己当礼物送给她,或是她把自己送给溪当礼物,然后就@@#¥%%。清苦生活了许久的人发出邪恶的淫笑。

  可惜,单纯且正处在狂喜中的某男没有听到。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幅不对称的画面。一名美男被另一名脸面趋向猪首化的女子相拥在夕阳中。同志们,我们为美男默哀三秒。


  “小枫,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夫,多么希望第一次是交给你的,别,听我说完!”明溪以手捂住陆枫徊的唇,温柔中含着一抹愁绪道:“可怜,年轻时候的我,正是意气风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独特定可获得人世的真爱,但事实证明,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但是……但是……”明溪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般。虽然已事隔500多年,但那一幕幕曾经的恩爱,一幕幕的背叛,一幕幕的为爱挣扎,他不是冷酷的人,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陆枫徊脸上的嘻笑已敛起,手抚上那挂着两行清泪的俊颜,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都过去了,在爱情面前,没有谁可以做聪明人。”怜惜的吻上明溪的额头,轻啄着他的眼睑。对明溪,她是真的心动了,以前工作忙碌,一天24小时恨不能顶48小时来用,男人于她,是生活的调济品,美貌的男子她多数是纯欣赏的,极度孤独的时候,她也会找个人来取暖,对溪,她无法做到第一次,又何其忍心强求溪的第一次呢。

  “我喜欢的只是你,明溪。”

  “不,你不知道,当时为了挽回她,我偷了她的精血,想养育出我们的孩子,可是还未待我执行,她已被妒忌蒙心的情人杀死,我不甘心,却又犹豫着,那颗合情玉被我封印在我儿树中将近500年,现在,也该是解印的时候了。”明溪坚毅的道。

  陆枫徊有种不祥的预感,溪从来都是稳重温和的,这样的坚持令她不安,略带紧张的她双手扣上明溪的双肩。

  “你要做什么?溪,我们现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不,小枫,我想给你最好的,包括我本人。”明溪把手放在心脏上,这是女国人表誓言的姿势。

  “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果然,她的幸福总是很短暂。

  “三年零一个金历日,明溪,你果然是个大傻瓜。”叹了口气,陆枫徊抚摸着眼前这棵巨无霸似的我儿树,这里面寄住着明溪的灵魂,手这样贴着,她能感觉到那股脆弱的温暖,明溪!明溪!你可知,爱情不一定要长相厮守,不一定都是纯洁的,曾经拥有也是一种幸福呵!但可恨的是,我却答应了你那可笑的要求,答应了你这个大傻瓜的我,更是傻得彻底。

  “前辈子定是欠了你的,也罢,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希望相见的日子早日到来,你欠我的,就用你的下辈子来还吧,我等着,溪!”她从来都不是沉静伤感之人,什么都不做的枯等,不是她的作风,现在是时候复习一下她的本行——医术了。



  明溪笔记

  那天,如往常般,我到邻近的山里采山药,思故山里有一湾山泉,独处深山中,磬静而充满自然灵气,最是适合天命人修行沉思。但今天显然我的计划要被打破了,此时泉边半伏着一个女人,一个背着奇怪包袱且衣着也一样怪异的女人,本就对女人不存好感,想转身走人的,但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唤着,救她,救她,不然你会后悔的,救她。身为天命人,是具备了一些不可思异力量的,心的声音,再怎么不情愿,我也只能走向她。

  翻转她的脸,拨开乱发,呈现在眼前的是张绝尘脱俗的脸孔,一点胭红点缀眉心,那是贵族才有的红衣(贵族的未婚男子会在眉心点上代表纯结及身份的红衣,而一般平民则是青衣,女子不在此限),我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我认为自己错看了此人的性别,自然的把手放置她的胸部,女人无疑。女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有哪个女人会自点上“衣”的标志。我还是不相信,下意识用指尖去掀那抹红,但那触感却仿若天生般与皮肉连在了一起,这绝不是“衣”,果然天下无奇不有。

  最后我还是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我呆呆的看着她安详的模样,那自然翘起的唇,犹带天真,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感觉到胸膛中那颗死寂许久的心似乎因床上的人又重新鼓动了起来,我有些着慌,心里念着只要这人一醒,就立刻让她离开,我不会忘记女人给我带来的伤害,永远都不会。

  只是当命运的转盘已开始启动,微虚的人力又岂能左右?后来,她醒了,我还是留下了她,她是个有趣且会尊重他人的奇特女子,她与女国的其她人不同,学识渊博,喜好广泛,常常我与她月下长谈,大家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她对于草药的认识,医学的了解,在女国,甚至整个无名星(这是小枫安的名字)无人出其右,一直自以为很聪明的我在很多时候都要向小枫请教。

  小枫的优点很多,但缺点也不少,小枫最喜欢偷懒,只要有机会,总会在屋前的树下睡觉,如果强要叫醒她,就要忍受她如三岁小童似的撒娇,一点也没有成熟女子的自觉(比对我,她小太多,但她总强调自已是成熟妩媚的女人),但私下里,我却很喜欢她的这个小缺点,感觉自己被这个女人深深的需要着。喜欢一点一点积累,直到有一天,我惊恐的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小枫,500年前的情伤仍历历在目,但是生命中若没有了小枫……我已不敢想下去,这件事折磨了我许久,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的小枫,我要将最完美的自己献给你,你说我傻也好,痴也罢,但我知道你会同意的,只因这是我的执着,爱着我的你终如我所愿,这样的你,我也只能献上我认为最贵重的——贞洁。

  天命,与天同寿,最接近神的凡人,我所拥有的能力转交给我爱的人,小枫。待我的灵魂与合情玉相融,借助神木我儿树的改造之力,二十年后我将重生与你再续前缘,希望你不要等恼了而放弃,我的爱人呵!想来老天也知道我的心愿,这样任性的逆天行为竟是顺利完成了,这一次,我的幸福我来掌握。


  山中不知岁,寒来暑去,陆枫徊独自一人在汤谷中度过了二十年,初时她仍对山下的世界存着好奇心,但一则答应过明溪守护我儿树,另一则,她以为迟早都会见识到的,也不必急在一时半会的,且目前犹为重要的是她荒废了许久的中医,这处深山草药蕴含量及种类异常丰富,几乎可说是随手就一把,怎不叫她心动。花了十年,她跑遍了整个思故山,对草药分了类,可制药丹的都制好封入瓷瓶中,幸好溪也好此道,虽简陋但设备基本齐全,让她可以玩得毫无顾忌。另一些稀有的,特别的草药她还试着种植到其自建的“温室”里,历经死伤无数后也终有了些成效。

  因众家药草的“牺牲”,令陆枫徊的中医学,进行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有了质的飞跃。接下来的十年,她又重新温习了一遍她身为间碟见习生时的魔鬼特训,收获颇多。

  对于懂得利用时间的陆枫徊而言,区区的二十年,可以说挥挥手就过了。那株我儿树,由原本的铁黑色变得越来越绿,直到现在的灰白色,隐约中还会听到仿如心跳的声音,还未待她出手,我儿树自顶而下裂成两半,从中涌出翠绿的汁液,一紧闭双目的婴儿随着液体流出,她上前接住,转身往屋里走,一边抓紧袖口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液体,如此专注着手中的工作。

  这是明溪呵!傻气的明溪,温柔的明溪,仿佛是时光又回到了那时,陆枫徊满脸的追忆,突然怀中的小明溪睁开了眼,四目相对,良久,陆枫徊再次看到了久违的笑容,在婴儿版的明溪脸上。

  “哼哼,别以为随便笑笑就可以让我忘记你做过的好事,美人计对我是无效的。”两指一夹,她扯着对方的脸肉,开始了一番“报仇”宣言,不时还发出秦氏奸笑。但怀中的婴儿似乎并不以为痛,舞着短短的双手格格笑着,显然陆枫徊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说是“对牛弹琴”,停下了无聊的举动,举高小明溪与他平视,微笑着认真道:“欢迎回家,溪。”

  然后以唇贴上他的。真好,溪的初吻。

  重逢的喜悦过后,陆枫徊又想到了一个目前最为严峻的现实问题,她不是源氏,没有培养娃娃妻的癖好。这小屁孩要养到啥时才是头哟!溪,你不是在耍我吧。

  只是她并没有苦恼太久,因为转生后的明溪显然比她更急着长大,似雨后的春笋,三天长到五岁大,一个月后他又是十岁孩童的模样,此后渐长渐慢,二年时间也只长到十五的岁样就没有变动了。于是陆枫徊知道,也该是她下山的时候了。

  “娘娘,我们不去山下好不好!”如玉般通透的嗓音仍带着少年的纯净,发话的小人儿依赖着埋首进身后人的怀里,头也不抬。娘娘香香软软的,好喜欢好喜欢。

  “溪,你需要实践才能更好的运用医术,而只有山下才有人,没办法,所以我们只能下山找实验品了。”轻搂着怀中几乎与她一般高的明溪,女子不负责任的耸耸肩,这两人自是从思故山出来的陆枫徊与明溪了,此时两人共骑在一头貌似马的四脚牲畜上。

  原本她该是在一年前就要下山的,只因明溪生长得太快,肉体的压力过重,并以痛的方式传达着这种压力,每时每刻年幼的明溪总是受不住疼而哭泣,为这她忙于配制缓解疼痛的药及日以继夜的给他按摩以期减少他的痛苦,相依相伴日久她也真的是疼爱这个小人儿,溪的重生与前身毕竟不同,在他还没忆起往事种种时,她对他是亲情重于爱情的。

  而至于明溪为何会叫她娘,哼哼,她曾说过要报复明溪的,所以这称谓上的小便宜,在明溪回复前生记忆前,她是占定了。

  哦!小人儿略抬起头,眉心一点红与女子一模样,虽然还小,但那绝美已开始显山露形。“娘娘,我疼。”

  “乖乖,娘惜惜,不疼了,待会到了山下,再吃一贴药就不会有事了。”陆枫徊熟练的在明溪周身穴道上按摩着,另一只手有规律的轻抚着他的背。

  偷偷把说谎后的不安藏起,明溪眷恋着这股温柔,他不怕疼,因为他有娘,但他希望得到娘更多的疼爱,自他睁开眼起,娘娘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娘娘说过,重要就是享有自己最好的,危险来时要重点保护的,比自己更珍贵的人,他,希望娘娘心里,明溪也是重要的人。

  “娘娘,溪最爱你了,娘娘,爱不爱溪,爱不爱?”可怜兮兮的扯扯身前人的衣襟,明溪寻求着避湾的保证。

  “如果溪,变得比娘娘聪明,娘娘就考虑爱溪,不然就只是喜欢喔!”拧了一下怀中人可爱的小鼻子,陆枫徊恶劣的笑看明溪因她的话而红了双眼。哼哼,她可没有欺负他喔,这叫生活情趣,不懂的人闪一边去了。

  “我、我会努力的。”有点失望,但娘娘说过,他是天才,很快他就会比娘娘聪明了,“娘娘,你已经很聪明了,不要再变更聪明,溪会很快比娘娘聪明的,娘娘要记得到时候爱溪。”

  对他可爱的举动,陆枫徊只是更温柔的拥紧他。果然是傻瓜溪的作风,这像天使般的可人儿,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呢。

  “好,娘娘会记得变笨些,溪要快快长大,要快些想起啊……”我们的约定


  “两个铜币!四个肉包子,客人!”小商贩动作迅速的用一张宽大的叶子包好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陆枫徊面前。

  而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人嘴巴微张的愣在当场。然后傻笑,笑到嘴角抽筋,单纯的溪都发现了不对劲,不安的轻扯她的衣袖。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明溪误我啊!只怪当年初到此地时,处处有明溪的爱护,脑子竟已退化至忘了人间的种种事俗——买东西要给钱的,而她现在全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尴尬笑笑。“我忘了带钱,不好意思,我不买了。”

  僵硬的回转身,拉起明溪就想逃离这个令她颜面尽扫的地方。

  “客人,请等等!”

  急切的呼唤挽留住了陆枫徊的步子,她颇为疑惑的看向蒙着面纱的男子,没钱买还犯法了吗?

  “这位郎官(男夫称谓分三种,官家的:郎主 平民中有些身份地位的:郎官 平民:郎奴),看你风尘仆仆的,只怕是要赶回君家吧(对有身份的女主人的敬称),别让孩子饿着,您先拿着,回头再给吧。”卖包子的郎奴好心的把手中物件递了过去,道:“你一个男子出门,怎么君家也不叫人跟着,虽世道还太平,但也叫人担心啊,快些回家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与溪的肚子匀发出雷鸣似的腹声,嘴上相让着,手却已是接过了。“有落脚地后会尽快归还,您真是个好心人。”

  “好不好心,不就见面一个缘字吗,我睢郎官到是挺面善。”眼儿比刀子利的卖包郎见他蒙的面纱不是普通人可以用到的料子,定是君家有些财势的。心下是存着巴结的。

  两人互来互往恶心了半天,又说了半晌漫无边界的话语后,眼看包子也凉了,陆枫徊急忙揖首道了别,直奔无人处。

  把包子交给明溪,她掀开挡风尘的面纱,苦恼着去哪里弄钱了,“啊,刚才那个死男人喊我郎官,我、我长得这么像男人吗我?溪,娘娘看起来很粗野吗?”后知后觉的陆枫徊,突然想起刚才对方的称呼,哀叫起来。虽然不敢自比容貌绝色无双,但回头率也有99%,他哪只眼睛看她像男人的,天理不公啊。

  “娘娘漂亮,比叔叔漂亮,在溪心中是最漂亮的!溪最爱娘娘了。”小人儿抓紧机会再次表明心迹。嘴里塞满了肉包子,吐出的誓言也满是包子味。但看见娘娘还是不开心,他体贴的递上包子一枚,聪明的点出重点“可能是娘娘额间红衣的关系吧。”

  “这叫美人痣,好不好!”陆枫徊没好气的道。以前总被人赞美,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却是被人误会成男人的标志,真叫人哭笑不能。

  “可是在女国从来没有女人会长‘衣’的!”不懂看人脸色的溪自言自语道。

  “溪,包子不好吃吧,”陆枫徊阴恻恻的威胁道。显然他还不太饿,有力气“多嘴”罗。虽然她脸上透着凶狠,但还是心疼小人儿,把溪递来的包子又放回了袋子里,不在乎的道:“我不喜欢吃包子。”

  “娘娘,吃点吧,肚子饿饿会没有力气的。”长身体中的人食量惊人,四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包子,现也只剩下两人手上这互相推让的唯一一个了。为了公平,原本是溪是留下两个的,但一不小心被枫徊塞进了嘴里,肉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几口又吃完了,所以这最后一个,他一定一定不会吃的。嘴馋的偷偷咽了口唾液,但如星辰般透亮的双瞳却无一丝犹豫。

  “溪啊,娘娘是大人了,还会骗你不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喔!”陆枫徊假意扬扬拳头,可悲啊,因她的一时疏乎,竟让两人轮落到此地步,罢罢,再不济她还可以当个大夫赚点生活费,这之前嘛,希望此座名为风扬城的地方富人们的良心不要太坏,让她‘借’几个小钱好打发这几日。

  “骗人,娘娘的肚子也在叫叫了,溪吃饱了,娘娘吃啦,不然溪会难过的。”对陆枫徊说的话向来惟命是从,但只要涉及到陆枫徊,他的坚持却是谁也无法动摇的。

  “说你傻还不承认,娘娘是大人经得起饿,你这只小猪,每餐吃的饭量是娘的三倍,我不吃,现在也只是有点饿,如果你不吃,我怕待会就要背着你走了。”枫徊眼里的意思分明在说,你定会饿昏。

  “娘娘好坏,欺负溪!”被调侃的人无话反驳,因为是事实,人长得太快,需要的养份就越多,吃得多也无可厚非,但有人脸皮薄,经不得说,现一张嫩脸已如晚霞般。

  权衡一二后,明溪还是忍痛吃掉了那个已凉透的包子。但心底却涌起更多的暖流。

  一场小小的争执后,陆枫徊关搂着明溪,牵引着胯下的牲口往人流量少的小街道走去,特别是一些外围墙很长,一看就是“富人街”的路。

  明溪半躺在身后人的怀中,已耐不住困的沉沉睡去,一家之长的陆枫徊苦笑自己的命苦,不能也这么安心的一头睡下,谁叫她没有人可依靠呢。心里千回百转,精明的双目却没有停止收集周围的情报。

  当她第二次绕回到一处有着几百米长暗红色围墙时,她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画面。一个面目俊美的年轻男子正在朱红的大门前与一年长的女子拉扯着。男的死拉着不放,而女的却拼命想挣脱离开。真像是电视中构兰院门前的经典镜头啊。

  咦,这个冠上风姓的大门,不正是她选好的借钱的府邸吗?因着预备要‘借钱’的这层关系,她好歹关心一下这家人。

  随着她的接近,两人的争执焦点她也理出了一个头绪,无非是大夫收了定金,却临时反悔不愿出手救人了,而这大宅的下人也不依不侥定要大夫留下。其实又何必,即使大夫终是留下,救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治个轻的也就罢了,就怕本就是重病人,经她随便一治就升职做天使了。

  “秦大夫,求求您了,救救我家主子吧,奴给您磕头了,要不,咱的诊金再加五个玉币!”男人已不顾形像的哭叫起来,显然,他口中的主人在他心目中有着无比的地位。

  “放手,别脏了我的袍子。那个妖人,也好意思称主,我秦万娟就算饿死也不医这淫乱无耻的男人。”身材明显比男人高大的中年女子,几首是咆哮出她的不耻。而她的大吼大叫也引来不少的围观者,窃窃私语中,无不是该宅主人的“风流韵事”,声讨声渐响渐大,而原本哭叫的男子似是颇为忌讳,收敛了些,却没有放开手。但压抑的哭声更叫人心酸,就陆枫徊而言,那美男的哭声简直像锐利的暗器,一枚不落的敲在她的心口。疼啊!

  “家主病了几天了,您再不救他,主人就要去了,一家子人您让我们怎么活啊!”

  “早点弃暗投明的好,对个妖人忠心你也没好下场,年前王府的家主,慈悲为怀愿收他入房,即可去除被人嘲笑的污名,那个妖人却恩将仇报,用那肮脏的手段让王家主冤坐了三天牢房,这次是报应啊!初时以为是府上的仆人有恙,不忍心置身事外,但你却是骗我来救那个妖人!别求我,我是不会出手的。”

  不死心的人与死心不救人的人又开始了拉据战。戏也看得差不多了,陆枫徊觉得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为了那比十个玉币还多的诊金,拼了。

  “我说,两位!这样扯来扯去,扯到年尾也没有个结果,我看,小兄弟也别难为人了,你有时间在这磨,可你家主人怕是等不得呢。”驾着座骑,她以着无比悠闲的姿态出现在两人面前,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就着高度优势俯视着。


  因面纱刚才已经取了下来,现在她整张脸是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人犹其深刻的是她眉间那颗鲜红似血的红衣。

  中年女子一愣后,依对方的外形自下了结论。“这位郎官,看着是外地人吧,你有所不知,这宅中的人行止甚为骇人,已然是风扬城之耻,秦某羞于启齿,更不耻救治,奈何其家奴竟也习来家主的恶劣,不放在下离开,甚是无耻。”

  本就对她误会自己为男人郁闷起来的陆枫徊,见这老家伙左一个无耻,右一个肮脏的,以为自己有多清高,不过一个老木头。话也懒得说了,直接一扬手中的鞭子,技巧的在空中扬起几道花式,轻点到男子手臂的麻穴上。男子轻咦了一声后松开了腕,秦姓大夫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眼见唯一的希望破灭,哀泣的男子忍不住也起了怒火,恼怒的瞪视坏他好事的红衣。“这位郎官,虽然家主风评不好,但也是人命一条,您怎忍心呢,神在看着呢,请您也积点福德吧。”

  “唉,我都说了,她不愿意救,你再拉着也是难看,何必呢。”再说她是男人,就翻脸罗!陆枫徊的脸色也不甚好。

  男子闻言,喏喏无语,因为是事实,火气就这样被硬生生闷灭了,他难受的又哭花了一张脸。“主子,莲奴无能,莲奴无能,如果您去了,莲奴也会一并去的。”

  “没这么惨了,我没有说我救不了啊!”以为在演台湾乡土剧哦,眼泪不值钱了。

  “您?”泪眼蒙蒙的人不信的指着陆枫徊,摇头道:“您别寻奴开心了,女国的男子是不能学医的,如被发现斩立绝。”医者比当官的还稀有,一个医术了得的人可称为国之宝了,现在多数的是药师,而药师在整个大陆也是数得出数的。

  头顶再次聚拢起乌云,她恨恨地一字一顿道:“谁、跟、你、说、我、是、男、人!”已自座骑上下来的陆枫徊抓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她够牺牲了吧。

  “我是女人!”

  而对方的反应,说来很丢脸,昏了。陆枫徊无语对苍天,身为女人,她的存在真让世人这么难以接受吗!老天,你把我降到此地,到底是疼爱我,还是整我啊!


  女国小知识

  此国虽药草资源丰富,(已经陆枫徊证实)但人才资源却严重匮乏,懂医术的人分为三种,最底层的是大夫,只会一些极为简单的日常病症的医疗,高一级的是药师,多为家族行业,各家都有压箱底的不传之秘,一般只为皇家官员及富有人家提供服务。最后一种称为医者,目前在整个无名星球,只有女国皇宫曾出过一名医者,但500多年前,唯一的医者也失踪了。普通的平头百姓一但生病也只有等死的份,一是出不起高昂的诊金,二则会医术的人都有官家发放的资历书,吃公家的粮,可说是半个官员,有权拒绝出诊。

  在布置华美的餐厅里,一群貌美如花的男子环绕着中间两个吃相极为狼狈的人,虽然每个人仍规矩的站得笔直,但眉头却都皱紧了,犹以带此二人进入风府的莲奴最甚。

  “陆小姐,您看我家主子情况正危急,劳驾您移步,待主子好了,您想吃啥,莲奴都会给您弄来。”反话则是别想骗吃骗喝,如没有真材实料,就等着被横抬出府了。

  “好吧,早点治好,你也早些安心。”又吞了几口好料,她有教养的拿起桌上的餐巾擦着嘴,意有所指道。

  “溪,你要乖乖在这儿吃饭喔,娘娘要去给生病的叔叔看病,有什么需要要跟这里的哥哥们说,记住,要有礼貌喔。”

  “知道了,娘娘放心去吧,一定要治好叔叔,生病是很痛的。”明溪深有体会。

  莲奴眼见这母子俩温馨的对话,简直可以说是见鬼了。在这个国度,男女等级是森严的,夫妻关系,母子关系,父子关系,这些都有严格的要求。娘的称谓,只有拥有继承权的女儿才可以称呼。而赔钱货似的儿子只能称母亲为主母,不与生母同住,而是由生养他的父亲养育的,而这对母子所表现出来的亲昵,令他吃惊,更是涌起一股欣羡。

  莲奴暗下了决心,世间会对男子好的女人,他今天是见识到了,为这即使这位陆大夫不会医术,他也不会再为难她的。

  想到这儿,他的态度已转变,不再是疑神疑鬼,真心尊敬的弯腰引导着。“您这边儿请,小公子,奴会吩咐下去,让下人好生伺候着的。”

  对他态度的转变,没有自觉的陆枫徊是一头雾水,但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即使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别人可不知道,这小帅哥刚哭得眼儿都有核桃大了,再不履行她的职责,引起世纪末大洪水,那时她的罪过就大了。

  在莲奴的引导下,陆枫徊穿过重重回廊,精致如画的庭院,布置得好似钧鱼台这样国家级豪华隆重的大厅,然后是主人的卧房——好简约的卧房啊。

  屏风后除了一张素木大床,最吸引人的恐怕就是那红木架上一个个造型各异的蓝田玉了(陆陆不知道这里的人称这种材质的玉什么,只能以自己地球人的认知来定义了)。陆枫徊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陆大夫,就是这儿。”莲奴站在床前不远处的屏风处,看到陆枫徊仍站在那不动,以为她有所顾忌,又道:“请您放心看诊,家主向来不居小节,为了治病,也顾不得那男女之防。”

  似是想到什么,又急急补充道:“但也请陆大夫顾及家主的名声,家主毕竟是男子,这非常时刻,只能是非常处理了。”

  “莲!”陆枫徊拍拍他单薄的肩膀真诚的道:“你的忠心令我佩服,你放心,技术上我是个合格的医生,你的主人会没事的,宣扬病人的隐私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因为她语气中的尊重,让从来都是低人一等的莲奴感激万分。陆大夫果然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奴明白,那家主就交给您了,请问是否需要人手?”莲奴的语气简直是把陆枫徊当第二个家主了。

  “不了,人多嘴杂,你先出去吧,看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歇,如果不放心就站门外吧。”

  “是,奴下去了。”抬眼看了下重重帷帐中若隐若现的主人,他的眼中有着放心,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同时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啧啧,对我还真放心,不会是他的家主长得很安全吧。”陆枫徊说着调侃的话,却是对莲奴付出的信任是感到欣慰的。“如果我不治好你,怕是会对不起门外正担心着的小美人呢。”

  手毫不迟疑的拨开一层层青纱重影,奇怪的低吟也渐大,这位传说中的家主也显现在她的眼前。一刹那间,她被眼前的影像震撼住了。

  如果说明溪是大慈大悲神明的化身,那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恶魔的化身,现身人世,邪惑世人,再高明的圣人也会被诱惑——心动。

  他赤裸着身体,那是种死神的苍白色调,却不阴森,在烛光的映衬下,形成红白对比,白的是光,红的是影。完美的五官正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不显过于阳刚,却也不会令人误会成女子的精致,一头长至臀部的森黑头发,缠绕在身,黑与白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更何况他还摆弄成这么一个撩人的姿势,那双修长如钢琴家的手现正放在胯间,抚弄着黑色的巨大阳具。嘴里是细细的呻吟,真让人喷鼻血啊。

  陆枫徊单手捂着鼻头,仿佛那热腾的液体已蜿蜿而出。心动只在刹那间,但欣赏完美男后,她没有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

  她走近前,蹲在床前,视线落在那个先前被她误以为是天生黑色的男人的骄傲上。“奇怪,为何要套上套子呢,玉质的。”

  就着那外形,她轻刮了下,身下人立马颤动起来,原本紧闭的双目已露出迷茫的光,语无伦次取代了呻吟声。

  “启君,奴没有异心,奴的心中只有启君啊!啊——我、们是、是同一条——同一条船上的,你、你别想利用我、我……”

  “王大人,小情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害您……”

  “你们这些贱人,总有一天,我、我……”

  “呜呜,你、你们谁也别想害我……别,别怪我……要活下去……”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啊,好难过,呜——”

  随着他的话语,床上男子的表情也千变万化,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儿狠利绝情,孤单脆弱,邪佞无情,让陆枫徊叹为观止,但可以肯定的,这绝对是个很坚强的男子,当生存变成唯一目标时,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呢,想来这位风家主有眼前这等风光,不知是牺牲了多少才换来的吧。而她向来欣赏这种人。

  “这纹案倒是精巧,质地不错,是块好玉,好久没有开锁了,不知当年的手艺是否还在。”大约把那七八厘米长的黑玉套子研究了下,把了把脉,查看一番,她也大概清楚了眼前这倒霉的男人都遭遇了什么。不外乎轻微的SM,再加上轮奸未遂。

  “份量颇重的春药啊,套上这个套子,还真毒,只怕是想让人活活被欲火烧死吧,算你了得,竟撑了四天,不是普通人喔!且还中了一点小毒。”自言自语的同时,她也从随身携带的箱子的内夹层里取出一细长铁丝,对着黑玉套上极小的锁眼探去,但身下的人儿显然不是很配合,一阵阵似痛又似乐的低吟在耳边响着,扭动着躯体,虚弱的双手抓住了她的,不是推开却又没有下一个动作。

  “看来内有乾坤喔!”看他的反应,显然套子里还暗藏了机关,让男人无法勃起。想到此,她难得起了同情心,对于陆枫徊而言,不管是哪种作爱方式,只要双方或多方愿意,大家都能从中获得快乐,那才是作爱的真谛。如果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不是一个绅士或淑女的作为。

  她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右手穿过他的头下,用力一托把他大半个身子依附在怀中,像安慰明溪一样,左手轻捋着他的胸口,口中温柔的轻语。“别怕、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小情,小情很勇敢,很勇敢!”

  怀中的人有一会儿被她安抚得安静了一下,却没多久,似是感情暴发,又再次如孩子般哭叫起来。“不、不,我不是小情,小情好脏,好脏,小情坏,情儿是笨蛋,笨蛋,不要做笨蛋,我是小情,小情没有人可以欺负,不、不做小情,好难过,我好难过,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不对,小情并不坏,为了保护自己是勇敢的小情,情儿也不是笨蛋,是小可爱。你的好,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但,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千里马总会被伯乐识到,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识你的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别人的看法只是别人的,你还是你,最美的,也最好的你。”就像当初明溪对她做的,第一次,她使用了明溪传给她的能力,将手心平贴在怀中人的胸口,把力量传给这个几乎要被自己逼疯的男人。

  “原以为你是恶魔,谁知那只是你的外衣……”不知是否体质特异,原本明溪在转生之前传给她的力量只是安定人心的作用,到了她身上,却多了窥探他人心语的力量,在抚平男子内心创伤的同时她也了解了更深一层的他——风怀情。


  古人(在陆枫徊眼中是如此)的制锁技术还维持在追求完美的外形上,保险的程度她不置可否,总之,即使没学过相关技术的人,相信凭一个小发夹也可轻意解决,还以为有多难呢,切!

  怀中的人因她提供的力量已平静了下来,现在则依顺的伏在陆枫徊的胸前。她顺道研究了一下手中这分成两半的玩意儿。果然很毒的制作,内层里密密麻麻的是可穿透肌扶的尖刺环绕成一圈,正是风怀情那儿的尺寸大小,如果被这东西锁住了,一但情起,可真会终身不举啊。顺手将这东西放入了药箱里,她选出了一瓶红色的药膏,指尖轻抹出一层,均匀的涂在那伤痕累累的男势上,但随着她的抚弄,原本就春毒未清的物件又再次抬起了头,安静的人也跟着哼哈起来。陆枫徊知道如果他不发泄出来同样会要他小命,而她也没有同陌生人做的习惯,虽然是个很有好感的陌生人。看来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了,反正只要是泄出来罢了。

  稍把怀中的人扶高了些,正好让她把头贴在他的颈侧处,一边轻咬着他曲线清晰的耳廓,手中的动作也在有规律的一上下的运动着,怀中的人在她的动作下,如处子般生涩的颤动着,却又忍不住这美妙之感迎合着,“显然,她们没有给你带来过快乐,看你的表现,啧,还真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呢,可爱的风,不要惧怕这种感觉,用心感受,我不会伤害你的,做爱也可以是美好的,相信我……”右手取代了左手的工作,仍在他的胸口轻抚着,自然了解已无法言语沉醉在感观享受中的风怀情的心中矛盾。

  “别怕,好好感受他的存在,让你温暖的,感觉到了吗,聪明的风,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的风,不要放弃你的追求,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懂你的人的,别怕!”几首贴在风怀情耳边的细语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温柔,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在风怀情高扬起身体,低叫一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追捕到风怀情最后那突然睁大的眼中是显露着快乐的光芒,陆枫徊放心的嘘了一口气。真累啊,不过,总算完成任务了。

  轻手将风怀情摆回床上,用被子摭好,顺手拨顺了那头青丝,看了良久,她低头在他光洁的额间印下一吻,顽皮一笑。

  “祝你有个好梦,聪明的风。”

  随即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个奇特的地方。没有一丝留恋的她并未注意,在她转身时床上的人已是半睁开眼,清明的眼中有着谁也不知的光茫。


  推开门的陆枫徊看到那个被她唤出门外的莲正呆呆的蹲在阶梯下,两眼无神,她轻敲了下对方的脑门,故意放大声音道:“莲管家,快醒醒啊!天都亮了,你还睡呐!”

  “啊!是陆大夫,您出来了,那、那家主他、他!”

  “别他了,基本上没啥大毛病,我写了张单子,往后你照着做,给你家主人补补气,这是药,颜色各有不同,你就照着喂你家主子,养个十几天就可以放出去了。”中毒的事儿她没有提,怕吓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精明实则很胆小的管家,谁叫她对于有好感的人都硬不起心肠呢。看他毫不怀疑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因放心而有些软了,忙给他一个强心针。“不过——”

  “陆大夫,还有何不妥吗。”软倒的虾子又跳直起来。

  “你家主人一身臭汗,估计他睡着也不安宁,你该找个人给他洗洗?”

  “是是,这是奴疏忽了。陆大夫,您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陆枫徊突然敛起了嘻笑,严肃道:“有件很重要的事。”

  莲奴看她的认真,也专注精神听着。

  “莲,别忘了我的看诊钱,不可以比十个玉币少喔!”成功骗倒莲奴的陆枫徊闷笑在心,不管让莲奴唤来的其他人的惊叫声,快快往餐厅的方向而去,希望明溪那只小猪还记着他可怜的娘娘,别把好吃的全吞了,她刚做完体力活,正饿着呐。


  女国小知识

  无名星球,女为主,男女性欲皆旺,但因药物知识的认知不多,所以相关的性事辅助药品也稀少,虽然热中于制作相关药物的大夫很多,但真正在市面上广泛被使用的却很少。星沙,这种从名为星沙的植物中提取的花粉,具备一定的兴奋成分在内,因此植物生长范围广,容易制作,且价格低廉,在民间流传甚广。

  红英,是一种药丸,效果不比星沙好多少,但因为是药师李多梅首开药物提炼先河,并与朝庭申请了专门生产的许可,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现称得上昂贵的,且广受贵族喜欢的辅助药,名为双飞,是从一种稀有的动物年机兽生育的器囊里提取出来的物质,结合一些名贵的药材制成。往往一颗要上百至千玉币不等,而平头百姓一百个玉币就可以一家五口吃穿不愁一百年了。

  而风怀情所中的是宫庭御用的秘药,世上难求,且药性的表现也与一般的春药不同,中者初时是无知无觉的,只是有点异感,时间越长药性越烈,到查觉时也只能无力的等待与人结合了,所以风怀情才能坚持这么久,而见多识广的莲奴不识此物才误以为主人是生了怪病。

  陆枫徊在莲奴的盛情挽留下,又过了三天众星拱月的生活,但直到离开都未能见到风家主人,不知是刻意的回避还是缘份未到。来时,陆枫徊只有一匹牲口代步,离开时,莲奴为她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陀车,由两匹生陀(就是陆枫徊来时骑的那种,年轻有力的陀称为生)拉着。车箱里没有坐人,都堆满了莲奴能想到的物资用品,两人在莲奴及一干美男仆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离开了风扬城。

  这次下山,陆枫徊是决定要应转生前的明溪的请求到邻国强汝国去找找那个500多年不见联系的弟弟,明哲。谁知却阴差阳错走了反方向到了风扬城,幸而有好心的莲奴指点,才摆正了方向,现手中拿着一张简陋如孩童游戏的所谓地图的——暂时称之为纸吧,陆枫徊独自一人坐在前头不驾车,那个一向粘她很紧的明溪却躲到了堆满物品的车箱内。已是半天没出声了,任她如何诱惑挑逗,就是不理她,无声无息也就罢了,她可以想像他正在睡觉,难得可以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可偏偏身后又传来压抑得很辛苦的哭声,身体翻滚撞到东西的声音,捶打自己的声音,还有……陆枫徊听不下去了,平时放在心口上疼的人儿,他这根本不是在折磨自己,而是在她的心口划道啊。

  认命的停下陀车,她掀开隔着车箱的布帘,果然看到溪正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瞪着她这边,看到她后又赌气的把头撇到一旁去。由不得他反抗,她从一堆物品中把他‘拔’了出来抱在怀中,习惯的给他揉起四肢。

  “好了,娘娘认错了还不行嘛!”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回答他的却是小人儿的一声轻哼,却是不拒绝她的服务,自以为不被人发觉的偷偷往身后又挪近了一点。

  “溪,你这种态度真要不得,娘娘也没有说错啊,要不下回带你去看?”

  “讨厌!娘娘是坏蛋!”陆枫徊的提议不但没有得到认可,反而是怀中的人更气愤了,原本背对着她的,现在已是满脸激动的瞪视她,红红的眼睛流出汪汪的清泉。

  这下轮到陆枫徊傻眼了。好像,似乎真的很严重喔!平时她说一,溪不会指二。现在这么生气,她得好好想想,难道她真的说错话了吗?

  “风怀情家很有钱,这个没错。他长得很帅也没错,身材很好也没错啦。说吧,溪!我哪里错了?”陆枫徊一一列举,却没有看到明溪越来越红的脸,最后补充道:“你不可以因为别人比你优,而故意说人家喔!”

  “娘娘,你、你看了他的身体,还、还摸了他的、他的那里,你要负责的。”明溪自小在陆枫徊的授意下,如大海般广纳天下知识(明溪的前世有一个大屋子的书籍,内容包罗万象),自然清楚前几日陆枫徊作为医学案例,一丝不留的对他讲的救治风怀情的事。虽然他很认可娘娘说的:医者父母心,但、但娘娘却赞扬那个人美得叫人心动,他听了之后,心口好像被剜了一个大口,好痛好痛,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痛,痛到每吐出一口气,他都要担心,会不会把心也给吐出来了。

  “娘娘,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了?”好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明溪觉得眼前一阵漆黑,当时已顾不得赌气,只觉得离开娘娘,没有娘娘的喜欢是一件比死还可怕的事,他不要。

  “娘娘答应过溪,会等溪长大,会爱溪,娘娘,不可以骗溪的,溪好难过,这里好痛!”挂着两道泪痕他扑到陆枫徊的怀中,紧紧抱着。

  “傻瓜溪,我说过的话怎么会忘记呢!”陆枫徊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渐渐下移熟练的松开了怀中人的腰带,无声无息的伸进了已敞开的衣服里,肆无忌惮的抚着着这具年轻的身体。

  明溪轻颤了一下,却没有逃开,却更紧的偎进枫徊的怀中。

  “溪,娘娘现在也摸了你的身体,是要负责的,所以溪不要再担心了,我会一直爱着溪的。”

  因害羞而几乎把头垂到胸口的明溪只是轻嗯了声,任由陆枫徊帮他把衣服再次整好。

  “溪长大了,也知道要吃醋了,真不容易啊!”陆枫徊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当年那个敢爱敢恨的明溪,现在天真纯美的明溪,不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他对爱的执着,在这生活相处中一点一滴累积着,却是越来越有当年那个他的风范,想来他说的时机成熟后,他自会醒来的话倒也不假了。想到这,她开心的抱住明溪的头一阵蹂躏,而被虐待的人却是高兴的一头雾水。

  没关系,只有娘娘开心,他也会开心的,这是明溪的心语。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重休旧好的人温馨的抱在一起,身负使命的生陀在主人的鞭策下再次走上了正道,而陆枫徊的身边一如继往的贴着明溪。

  “娘娘,那个风叔叔真的很漂亮吗?那溪怎么样!”忍了好久的话还是低声倾吐出来,虽然娘娘‘非礼’了他,一定会对他负责,但第一次从娘娘的口中听到除他以外的男人的名字,心里就像有根刺,想起来都会一阵一阵的疼。

  “傻瓜溪,这比不了的,风怀情这朵花天生带刺,少见的罂粟,而你嘛,小雏菊,只能在大树的保护下长大,大风大雨一来就要躲入娘娘的怀里罗!”

  “罂粟?雏菊?”

  “唉,就是说风怀情没有娘娘可以活得很好,但溪呢,没有娘娘是不行的。”她忘了无名星是没有这两种植物的。

  “对,娘娘不可以离开溪的。”听了陆枫徊的话,明溪终于放下心,娘娘是他的唯一,而风叔叔却可以没有娘,也就是说风叔叔不会跟他抢娘的。

  “那什么叫吃醋啊?”好奇宝宝又道。

  “吃醋?哈哈,溪,你刚才又哭叫又闹的就是吃醋的表现了。”陆枫徊拍拍小人儿的头,一副“你好可爱”的表情。

  小人儿听了之后却没有恼羞成,反而认真的说道:“溪愿意吃醋,因为溪很爱很爱娘娘。”

  小枫,因为爱你,所以我要转生……

  陆枫徊有一阵的恍惚,摇摇头,真是的,自从下山后,她越来越觉得原来的溪回来了。“好啦,娘娘很开心啦,那溪去把莲给的莲子糕找出来,娘娘肚子也饿了,莲做的糕点还真好吃,可惜,他不愿随咱一起走。”

  陆枫徊拍拍肚皮,想起了那个现在成为她最爱的食物。

  “那个,那个!”明溪脸色为之一变,他低着头扭着指头喏喏的不语。

  “溪,你不会忘记了吧,你也很爱吃的那个啊!应该是放在左边那个黑色的包袱里,你去找找看。”

  “对、对不起!”明溪沉默了一阵后,突然很大声的道歉起来。

  “对不起?”陆枫徊闻言,脸黑了一半,她很艰难的转头望向明溪。“溪,你是不是要下车嘘嘘,没空帮娘娘拿,没关系的,娘娘可以自己来。”

  明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委屈的断断续续的道:“刚才,人、人家生气就、就吃光、光了啦——”

  回应他的是陆枫徊一阵惊走无数飞禽走兽的凄厉哀嚎。

十一

  因为吃掉了陆枫徊心爱的糕点,在到达强汝国边境的善城前,明溪都只能躲在已空旷了许多的车箱内了。因为他的脸上被记仇的陆枫徊用特殊的药汁画满了红色的圆滚滚的小猪。

  呜!他一定一定会记得,下回再生气也不可以吃掉娘娘的最爱(小溪为了娘娘的最爱,还小小吃醋了一下,谁叫他的人生目标是成为娘娘的最爱呢)。

  善城位于强汝国东面,是个边陲小城,人口不过一万出头,但因为与女国接壤,两国商人来往都喜欢在这里停歇,于是就带动了此地的发展,繁荣的善城虽不大,名气却在各国间广为流传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商业地位,还因为这里是强汝国我儿树的根源。

  我儿树,无名星男人生子的育树,一种为官方专权所有,另一种为民间物。官方所有的我儿树有一别称,名喜运。此物高大,叶翠,能生长很久甚至上千年,但只要被种入了合情玉,一待过完300日,育出红衣,就算完成了一生的使命,种植喜运的地方有专人看护,一般平民是无缘见识的。而平民用的我儿树又名知命,矮小叶红,与喜运不同的是,此树育出青衣后叶子会掉光,但还可以继续生长,待三年枝叶重新茂盛后仍可再次育子,现各国都有一种叫育行的民间组织在管理贩卖,价格低廉。

  传统的无名星人,无论是青衣,红衣。一但降临到人世,其父就会寻回我儿树的种子,栽种在门前,红衣因身份地位的因素,有的也会划出家族专门的育儿地,专人看养。待这些婴孩长大成年,成亲生子就可用到这株与之同龄的我儿树了,这种传统代代相传,就像一种仪式,人人必遵循。

  好了,简单的介绍完善城,我们看一下咱可爱的两主儿现在到哪儿了呢?

  此刻,为了省钱的陆枫徊正坐在一家名为常来客栈的小店里,双手微抖的捧着一碗酸梅汤,五官齐皱,预吐不吐的僵在原位上,而热情的男店家却看不出她这种表情叫痛苦的唧唧呱呱不停道。

  “我说这位小郎官,这大热的天,您不带个小奴出门还真是不方便啊,但您放心,既然您选了咱这小处,定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虽比不得家里,但也叫个舒服啊。小公子,酸梅汤好喝吗?这可是本店特产,别处可没这么好喝呢!”清秀的郎奴奉承完大的又讨好着小的。

  “好喝!”舔干净了碗里最后一点渣渣,明溪不吝于赞美道。红红的小脸扬起睢向娘娘,却发觉对面的人好似并不喜欢此物,于是小小声的又道:“小哥哥,娘娘好像不喜欢咧!你看,她好像很难过。”

  “小公子放心了,初时喝咱这酸梅汤的人都这表情,过了第一口,没人会不喜欢的,小公子,您不是就很爱喝吗!”郎奴很有信心的道。“不过,这位小郎官不是位红衣吗?小公子为何会唤她娘呢,别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闹着乱叫吧,这可不好,被知道了定要挨你家主母的板子的。”末了他也跟着小声的提点道。

  他这小处,原是专做青衣郎奴生意的,今儿赶早报喜的鸟儿停在门前的廊上,果就上门了这两个贵人,一点红衣在眉心,年岁稍大的那位相貌极为端正,由其是笑起来时,就有股说不出的味儿,对了,就像是木历那几日吹面的风,怪叫人舒服的。而小的那位,可是他今生瞧过最美的,这一定是兄弟俩儿,看这笑起来多像,都叫人喜欢着呐!

  回了魂的陆枫徊清醒后听到的又是有人把她当成男人,实叫在她心情好不起来。“你哪只眼睛看我长得像男人了?”

  “您爱说笑了,你和小公子不就是清清白白的红衣嘛!”掩嘴一笑,郎奴扫了一眼两人再明显不过的红衣,又道:“您穿着男人的衣,点的也是男人的‘衣’,明眼人的事儿嘛!”

  明溪看看脸又开始黑黑的陆枫徊,又看了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店主,扯扯他,好心道:“小哥哥,娘娘是女人了,你再说娘娘是男人,她会生气的。”生气的娘娘很可怕的。他偷偷摸了摸有些肿起的脸,自怜自己就是那个曾经的受害人。

十二

  “天生长出来的东西,那也是我的错吗?”陆枫徊气闷道。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酸,还真是名符其实的酸梅汤呢,真是佩服溪可以喝得下去。这个强汝国还真不是普通的热,听说善城地处女国交界,已是比较清爽的地儿了,越往城都去就越热。她一路走来已不知脱了几件衣裳了,本以为这个店摆着大字叫卖的清热解暑的酸梅汤真是地球上那种酸梅汤,这会儿,她也只能暗呼上当了。酸到牙都倒了,哪还有什么好喝可说,明溪这小笨瓜,改天好做道地道的酸梅汤给他喝喝,也叫他分辨何为美食,何为猪食。不!恐怕连猪也不屑吃的,不然为何此地没有猪这种牲畜?只怕是受不了这种倒牙的手艺全投胎到了地球上了。又热又气的陆枫徊恶毒的想着。

  “您又说笑了,女人再怎样也不会天生长红衣的,但是,如果您有隐衷,奴不说就是了。”店主又自以为好心的道:“但您也改改衣服,女人穿的衣,袖子可都是收紧的。”心里却暗道,这怕是两个离家的小公子,平日娇生惯养的,不知苦味,这男人女人有眼儿的都瞧得清。成亲的男人‘衣’是平的,清白的男人‘衣’是凸起的,这两位年纪也不大,红衣艳而凸出——唉,小孩子,随他们玩儿吧,想来家里也极是疼宠的,才会不清现实啊!

  他的一脸爱怜,让陆枫徊竖起了鸡皮疙瘩,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位‘爱心人士’,自以为是的给她和明溪下了结论,她连忙又慎重的重申了一次。

  “我是女人!”

  “好的,您说是就是!”

  这回没有反驳,却更叫陆枫徊气绝,这分明已定了她是男人这个事实的死刑了!

  “我再说一次,我是女人!”

  “是,您是女人!”女人又不会长‘衣’,笑得脸皮已有些抽筋的郎奴有些受不了这个红衣的铁齿了。

  就在失去理智的陆枫徊要使出她的终级武器——抓起对方的手探到她的胸部前,不愿意别人碰他心爱的娘娘(即使是个男人也不可以)的明溪神速的闪到两人中间,阻止了陆枫徊的行动。“娘娘,小哥哥,别吵了!多难看啊,娘娘,你看,别人都在瞧我们了。”

  陆枫徊闻言,四下瞧去,果然这些的拉扯已引来为数不少的侧目。只能没好气的放手,也颇觉自己无趣,想来是被人误会为男人的打击过巨,让他还未适应吧。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管了。”她无力的自暴自弃。

  “娘娘,溪相信你就是了!”小人儿安慰着心情明显不好的人。一路走来,他也看多了这世间除娘娘之外的其他女人,但印象都不是很好,特别是在风府时,那里的哥哥们都羡慕他有个好娘亲,他们虽然有娘,却只能远远的看看,到他们死为止都不可以喊一声娘的,如果家里穷的,他们还会被他们称为主母的娘卖掉,路上也常见些女人欺负男人的事儿,与山中的安乐极为矛盾,令他不安,每每都想回到只有她和娘及一山桃树的的汤谷——他的家。

  “傻瓜溪,娘娘不用你相信也还是个女人。”轻敲了一下又在胡思乱想的小人儿的脑门,懒得再去计较。

  “店家,有空在这儿闲嗑儿,倒不如快快上些菜来,等这时间,可是饿慌了我。”重新坐回去,陆枫徊一脸厌恶的把那碗酸梅汤推到明溪的桌前,她才不要喝呢。

  店主也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客人不愿多说,也陪笑一二的离开,没多久,四菜一汤便摆了上来,吃来吃去,原在风府被养出的刁嘴现也在抗议了,这强汝国气热,肉类都放不久,现炒出的菜也有些过味了,吃来引不出食欲,两人随便吃了几口,明溪则多喝了一碗酸梅汤,多日走路也觉着累了,就将就着住了下来,洗漱一番后只开了一个房的两人便如往日般相拥而眠。只约好了明日天亮就带上明溪到近儿地的我儿山上游玩,听说此山中生长着一株神树,是强汝国所有我儿树的育树,不管是喜运还是知命都是此树的种子所出。本就对无名星男人生子有着极大好奇心的陆枫徊自不会错过。

十三

  一大清早,陆枫徊便让一阵阵热闹的喧哗声吵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听到了不同语言的歌声,虽然听不懂,但也不难听。没法子再睡下去,只能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兴奋的明溪,把陀车里的物品清了出来交给老板代管,便出了门向那传说中的我儿山行去。

  这往我儿山的路极好找,因今天是神树百年一次开封取喜运、知命种子及再次封印的日子,具说强汝国的所有喜运及知命都是此神树的后代,而其他三国也有类似的神树种源,直接由皇家授权专门的家族管理。这一天很多强汝国人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去看这神圣的一幕,这也是唯一一天平民可以就近看到神树原形的日子,一路上只见三五成群的人,或是携儿带女的几十口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往一条树木特别浓密的小山道里走,越往山上人也越多,本是空旷的地方现在也满是花花绿绿的颜色,这里没有平日见惯的商贩在叫卖,这神圣的一刻幸运的人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二次,否则也只能见到一次或是无缘一见,没有人愿意做那煞风景的事儿。

  强汝国人热情,就像这里的天气一样,强汝国人喜欢唱歌,她今天是见识到了,不管男女老少,一兴起随口就来几段,而在这样的日子,不歌唱一下那就不是强汝国人了。原本陆枫徊还是一脸欣赏,琢磨着这颇有几分民歌风情的小调,但渐渐接近我儿山,她就不高兴了,你想想,一只小鸟唱歌是动听的,但成千上万只鸟儿杂乱无章的各唱各的,那只能用魔音穿耳来形容,听在耳边就只是剩下嗡嗡的轰鸣声了,实在无法忍受,她也顾不得再看什么神树,直接调转车头往人少之处行去。却看到三两个穿着收紧袖口的白色衣裳,一派学者风范的年轻女子也同她一般放弃了一睹神树风采的原意,改成山间踏青了。

  现在的陆枫徊仍旧穿着从思故山带下来的衣服,这些衣服原本是属于明溪的,因有纪念意义,所以一直没有换其他的女子衣物。这几个女子看到她和明溪过来,便聚拢到一块走到另一边去了,陆枫徊自也管不得别人的看法,随意找了处可以看到美景的地儿后将早准备好的一块大方布平整的铺开,摆上各种食物,招呼着明溪吃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旁若无人的嘻戏打闹,惹来这几个文人白眼无数,偶尔还听到类如“伤风败俗”、“家里头也不管管”等不痛不痒的训斥。连走到她面前骂的勇气都没有,果然是臭儒酸,不管到了哪里,哪种性别都一样酸。最后还是那几个文人受不了这种被藐视的气,先行离开了。而这也正顺了陆枫徊的意,打了几个呵欠,抱着暖呼呼的明溪,躲在这处阳光照不到的阴凉处睡起下午觉来。

  这一睡却也给她睡出另一段姻缘来了,此是后话。

  话说她一觉自然醒来后,发觉头顶已是繁星点点,四下里除了虫鸣就是怀中被她当成抱枕使的明溪的呼噜声了。

  “小猪溪,天黑了,快醒醒!居然比我还能睡。”把怀中的人当成了瓶装可乐,死命的晃着。喝前摇一摇,滋味更美妙,陆枫徊想起了地球上一种果汁饮料的广告词,半睡半醒的小溪可比果汁更吸引人。

  “宝贝,你再不起来,娘娘就要把你当点心吃掉罗!”故意发出邪恶的嘿嘿笑声。

  “娘娘,困,要睡啦!”明溪爱困的倒在陆枫徊的怀中,又喃喃了几句,陆枫徊听来却是叫她吃完点心再叫醒他,且还要留一份给他!

  “小溪,你睡糊涂了吧!”她可不愿意搬着一个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点心’走路,狠心的掐紧怀中人的鼻子,看你没有气还怎么睡,哼哼!

  “娘娘!”不甘不愿醒来的明溪红着眼,委屈的道:“娘娘不疼溪了,都不让人家睡啦!”

  “娘娘抱我!”伸长了手,他极度不愿离开那个有着淡淡香气的温暖怀抱,他害怕那种离开后的冰凉空洞的感觉。

  “溪,你好重了,娘娘抱不动了,我看你还是自己走吧!”没有拒绝他伸长的手,她知道前世的溪受过情伤,虽然今世没有忆起,但那种害怕被丢下,无时无刻需要人陪,对她撒娇要人疼的潜意识动作,却是最真实的暴露出他的脆弱。

  而她从来都舍不得他难过,就好比她不是禁欲主义者,却可以为溪,愿意慢慢的等待,等待今世的他明白,对她,他存着的是一种什么感情。但不管哪一种,她都尊重他的选择。

  “娘娘,这里是哪里啊?”站着倒在陆枫徊怀中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的明溪,终于可以睁着清明的眸四下张望了。“好眼熟呢!”

  忍不住赏了他一个暴栗子,陆枫徊没好气的接口。“当然熟了,你还在这儿睡了几乎一天的觉觉呢!这里是我儿山了。”

  “喔!溪忘记了嘛,娘娘,好痛啊!”不客气的抓起陆枫徊的手放在他刚才被敲到的地方。安慰,他要人安慰了。

  “溪,别耍宝了,我们还是尽快找下山的路吧。”

  “可是娘,人家是你带上来的,溪当时没有记路。”他无辜的眨眨眼。

  “那真是巧,我也是跟着人潮来到这儿的呢。”陆枫徊无力的回了句,显然她们都过于信任彼此,才造成眼下这处境。她知道此地是我儿山,她也知道现在在山上,只要往下走,但问题就在这儿,这么宽的地方,哪儿才是下山的路啊!听天由命吧,还好陀车还在,粮食也还在。

  于是这两人一车磕磕碰碰的四处乱闯,有路就冲,倒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但是是否离他们愿望中的地方越来越近,还是越走越远,就天知地知了。我们还是祝他们好运吧,阿门!

十四

  此时,在我儿山某私人喜运育儿地,正火光重重,人影晃动,却不见有任何声响,成半包围状的人群对着一株显是刚完成育儿使命的喜运,火把的映衬下每张脸孔都扭曲得非常狰狞。十几个年青的郎奴正瑟瑟发抖着跪在当中。

  “映奴,我再说一遍,把孩子交出来。”一身材魁梧,五官威严的女子阴沉着脸,看着跪倒在地上,正哀哀哭泣的男子。“你擅自动用喜运种玉,已是天大的罪过,本要投罪到官府判定刑罚的,念你我也曾恩爱一场,只请家法,这偷育的孩子就交给其他郎奴来养育吧。”

  “不,求求你,主母,映奴好歹是木巫一族的族长,没名没份的跟了您五年,奴不怨,只求您让奴养育奴的孩子,映奴只有这个依靠了,求您!”

  “映奴,木巫一族千年前就已经败落,无法请神祈雨的木一族,已不能称之为巫,要不是先祖曾与你族先族有缘,断不可能让你们依附李家,没有我李家,你们这一族,现只怕也只剩黄土一杯了。你还以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来人,将他拿下,让宗祠的长老定夺。”女了一挥手,立刻从身后走出两个高大的仆从打扮的女子,一人抓住他的手臂,另一个则却抢抱他怀中的婴儿。

  被称为映奴的男子死活不肯松手,一边叫饶一边抵抗着,原本跪在他身后的郎奴们也纷纷起来跑到男子身边,叫喊着让他放手,却是阻碍了两名女子抓人的行为,有的不长眼的拳头还招呼到了两人身上,一时之间场面极为混乱,原本还很镇定的李家主母,也忍不住暴怒起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两个,连个男人也制不住,简直废物!你们再上去两个人,你们这些贱奴,都反了吗。”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一种奇怪的轰隆声夹杂进了这场纷乱中,每个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动作,分辨着这渐近的声音是什么,当她们终于意识到这种有点陌生但又很熟悉的声音是冲着这边来时,都很自觉的往安全的地方跳离,果然,随即一团黑影伴随着一阵阵尖锐叫声闯过,接着是一声奇惨的叫声加入进去,众人皆一愣,蓦地脸色一变,她们这群下人做惯粗活,自是反应迅速,但是她们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并没有自动的随她们一起往旁边撤。

  “主母——”大家不约而同的叫出来。

  “唉哟!我的腿啊!断了,断了!痛痛痛啊——”

  “完了,撞到人了!官大人会抓我们去坐牢的,呜呜,娘娘,溪要和娘娘一起,住一个牢房!”

  “傻瓜溪,现在已经不流行自首了,我们应该先毁尸灭迹,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哼哼!”

  “你、你们,哪里来的狂妄之徒!啊!我的腿,救不回来了,你们这群笨蛋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快、快去找药师来,我的腿哟!”

  “咦,声音颇为洪亮,溪,看来这人也没受什么重伤,我们不必逃了。”早在发生‘命案’前便安全着陆的陆枫徊拍拍怀中与她几乎一般高的明溪的脑袋分析道。

  但显然除了明溪,没有人相信,一群凶恶异常的女大力士蜂涌而上。

  “空有一身蛮力,小菜一碟,正好陪我运动运动!”把明溪带到安全的位置,陆枫徊一人拦下了十几个凶徒。

  作为一名合格的全能型间谍,保命的招术中自不会少了自由搏击这一项,而她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医者,熟知人体,自然可以更省力更快的结束这场拼抖,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倒了一片呻吟的人,而那个祸首却在那里啧然有声,直呼不过瘾。

  幸运的未遭毒手的众郎奴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好可怕的男人。

  原本虽受伤却仍十分嚣张的李凤梅,眼见这个凭空降下来的红衣三两下就解决了自己的手下,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遭遇毒手的人,尖声惊叫起来。

  “你、你别过来,擅、擅闯私人领地是死罪,无、无故致伤本人也是死罪,你、你再过来伤害我,就是死罪加死罪,你、你现在逃命还有一线生机,别再过来了!”眼见陆枫徊没有因她的话而退后,反而来越走越近,从未受过这种罪的她已有些歇斯底里。

  “好汉!我给你钱,求您别再过来了,你撞断我的腿,我也不计较了,难道叫我终身落个无腿的命儿,您还不乐意,要全夺走了吗!”先前说过,无名星医术落后,像这种断腿的事儿,真的是只能截肢了,算是半个残疾人吧,所以李凤梅才会这么绝望。

  “大婶,断个腿罢了,何必鬼哭狼嚎的,这大半夜的你也不怕吓着些猫猫狗狗的,多不好意思啊,都这把年纪了?”陆枫徊横扫一眼,分明在说:我都替你脸红呐。

  “断腿而以!”李凤梅被他风轻云淡的说词几乎气去剩余的半条命,想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此等气,当下只是出气的多,入气的少了,一根手指颤颤的指向笑咪咪的陆枫徊,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个字来。

  “自然,此等小事比不得被人误会的大事,你瞧,大婶!”陆枫徊特意挺了挺胸,又比了比对方道:“我道这世人眼光极是短浅,单只凭咱眉间一点色,就妄自定论我是男子,却没发觉这世上有我这般匀称身材的男子吗,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我倒觉得大婶您,自然还有众家阿姨倒是九分像足了男人,只差没在鼻下长一撮毛来映景了,所以咱也不好意思让您自卑了。”顿了顿,她再次挺了挺宽大的衣服下的胸部,意有所指。“终归一句,我是女人,请您及各位阿姨小哥们别再叫人家红衣红衣的,免得惹恼了咱,就得请诸位姨再舒坦几日了。”在床上。

  女人!就他那模样?众人下意识的摇头,但马上想到这人的可怕,又都不约而同的捂紧了嘴,就怕坏事说了不该说的。前车之鉴还躺在那叽叽歪歪呢,没人愿意加入这支队伍。

十五

  陆枫徊自然不会不明白众人眼里的矛盾,但能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果然还是武力有用啊!想着得意的比了比拳头,当下便吓得离她最近的李凤梅寒毛竖到了下半身。她可不想亲自去见识那拳头的威力,她也偷偷咬紧了牙关,将那句反讽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连她喊了自己很多次难听的称呼也不敢有意见,这乌漆抹黑的地儿确实很适合毁尸灭迹啊。

  现下,唯一不受影响的恐怕就是深知陆枫徊的明溪了,他哪能不了解娘娘又开始‘生气’了,耍着大家玩呢。

  “对了,大婶,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贵姓呢,怎么称呼?”

  “李——”

  “哦,李大婶啊!你看这天黑夜静的,该睡的都睡了,您偏就特别,这么晚还出来逛呐,带着这么群人,好雅兴,莫怪咱有缘撞上了。对了对了,还没给您看腿呢,这万一瘸了,我可养不起您咧!”打从思故山下来后,她也才过了几日幸福的生活,莲奴给的钱不敢乱花,就怕哪天真真做了乞丐去。

  突然她两眼一亮,眼前不就是个赚钱的机会吗。

  想到此人将来对她的贡献,陆枫徊怎么瞅着对方,都觉着可爱。于是她很热心的,一把撕开对方被血染红的破烂裤管,眼前的景像还真是惨不忍睹,以手搭上对方的伤处,顺势摸着断骨的面积,嘴里不停地道:“阿姨,放心了,您这两条腿断得很干净,真难得!”

  “女侠,求您别再折腾在下了,疼疼疼啊!”真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李凤梅痛得哭爹喊娘的,也顾不得自己一家之主的面子了。

  “一点苦都吃不了,你还好意思叫疼呢!”受不了的拈拈她的伤处,自是又引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其余的人都万分同情的别开了头,而原先还倒在地上自认倒霉遇到煞星的仆众,开始暗庆自己受的只是轻伤。

  “那边,那个谁啊!别看天了,就是你,还有你,鼻头有颗痣的,在抓脖子的,还有你,最高那个,全都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神气的呼喝着,她好像又找回当年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果然还是当坏人舒服啊。

  “看你也一把年纪了,算了,给您颗糖,吃完就不准叫疼了喔!”从不离身的药箱里摸出一瓷瓶,倒出一粒小指头大小的黑色丸子,一手夹住李凤梅的下巴,一推一合一拍,动作之快,让人连抵抗都迟了一步。

  “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抓紧了,万一松开,哼哼,后果自负。”陆枫徊的本意原是指治不好就是她们的错,但因她先前的暴力行为,没有人认为这是善意的提醒,被打怕的人,只想到,如果未按她的吩咐,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于是被点到名的挣先恐后的冲到李凤梅跟前,已忘记了她家主的身份,牢牢的把她固定住,其余两个则被陆枫徊叫去拾捡挺直坚固的树枝,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们却聪明的不问,照做就是了。

  “这些不行,硬度不够,这个可以,好吧,勉强凑和着吧。”她挑选出几根有用之材后,又叫某阿姨贡献了一件看起来挺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其她还可以动的则被她指挥去搭建简易单架了。

  “李阿姨啊!现在还痛吗?”抽了几下手中的布,陆枫徊看起来颇有几分慈眉善目的味道,明溪已照她的要求蹲在旁边做见习生了。

  听她这么一说,李凤梅才留意到自己确实没有这么痛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你、你是怎么办到的?本城最好的药师也没有这么好的药啊!”她顿时激动起来。要知道这个世界比药师还要厉害的人根本是绝迹了,说句不好听的,连君主都可以数出四个指头来呢!

  “李阿姨,我看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腿吧!”因为更痛的还在后面。陆枫徊阴恻恻的暗想。

  “大师,你看我这腿还有治吗?”李凤梅心里涌起了希望之光,早就忘了眼前的人正是害自己腿断的罪魁祸首。

  “能,只要吃得苦中苦,就为人上人啊!”这落后的地方没有特效的麻醉药,连麻沸散的原料都缺,现在能用的只是这种经她提炼的作用微小的麻醉剂了。

  “你们,可要给我抓紧了!”最后一次,她警告着。

  原本在周围围观的郎奴们打自李家主母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后,都不由自主的捂着耳朵躲到远处去了,不受任何人影响的一边做着固定骨位的工作,一边还指点着明溪。末了,她看李家主子还在生猛的叫喊,认定她根骨奇佳,一把止痛丸硬塞进她嘴里,把绑好的布条再次解开,让明溪也实际操作了一次,难得的小白鼠嘛。结果是李家主母受不住,终于如愿以偿,幸福的昏过去了。

  于是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再次浮起一行字:您安息吧!

十六

  我儿山上这场乌龙闹剧以李家家主倒地告终,因伤势在新手明溪的再次‘诊治’下有变严重的趋势,为了小命着想,李凤梅听取家仆的意思暂时到离此最近的木巫一族的栖息地修养,自然陆枫徊与明溪两人也一并随行。虽然是救治时痛得死去活来,但李家家主却更信任陆枫徊的医术了。

  作为善城的大族族长,她同时也是掌管此处大夫、药师资格评定的官员——荐者。荐者,是只低于朝庭左右相者的官员,虽无参政的实权,却是举足轻重的一个职务,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国家的医之栋梁都是自她们的一笔签名中形成的啊。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夫、药师却也不容易,需要经历的科考比考壮元还难,更是复杂多多。人的岁命长者不过二百多年,有人聪明且有幸者早的在六十壮年时即入医藉,愚笨者却是耗其终生也未必有所成就,说来惭愧,自从千年前李家第一任家主也是善城城主,举荐过一名木族女子为药师后,历经千年,善城就再未走出过一名优秀的药师,而她本人,自六十年前任命为族长起,总共也只荐来五名大夫,这些年看她们的表现,却是平平,让人失望,偶次夜里醒来,总是不甚唏嘘,恐将来去了无颜愧对先祖啊。

  但此次,她不过是偶来族里育儿地,就给她撞上了一个能人,早早便打发了一贴身下人赶回家取来一大箱子专为评选大夫、药师的测卷,不顾重伤在身,一一细读。手中这些书册,她幼时起便已开始阅读,到今里面的内容已八九成在心里扎根落地,因此她翻阅得极快。只是她找完所有的册子都未见所要找到的东西,心下颇为焦急

  这边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屋外阴凉的树下,陆枫徊抱着一个小婴孩与木族的族长映奴也相谈正欢。

  “小映,孩子很健康,你呢,有没有好点。”对于帅哥美男向来秉承淑女风范的陆枫徊怀里抱着映奴的新生儿,关心的问道。他跟木族及李凤梅这群人是不打不相识,现在与温柔的映奴更是成了好朋友,映奴与她见过的一些郎不同,他是个颇有学识,有精神的男人,不像其他人漂亮虽漂亮却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在这个女人是天的世界,这里的男人习惯了依附女人生存,早没有了自我,映奴是少见的坚持已见,敢做敢为的男人,令她佩服。

  “一点小伤,你的医术很历害,服药后已无大碍,不要担心。”映奴笑笑,抬起苍白的手轻轻拂着小婴儿顶上软软的毛发。继续道:“奴奴很喜欢你呢,看,他抓着你的头发都舍不得放。”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孩子缘。”确实这个除了爹以外谁抱都哭的小屁娃,到了她手中乖得就像是她生的,把他移交给其老爹还扭来扭去的不乐意呢。幸好她也不是特别讨厌小孩子了。

  “对了,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刚问完她就看到映奴一脸古怪的望着她,道:“陆大夫,您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名字的吗?只有那些红衣,得生母疼宠,自会赐名。”

  “说到这个,我还真不明白,你们一会郎官郎官的唤我,一会儿就叫我红衣,还把我误会成男人,真受不了,你们眼睛都在看哪里?”呶呶嘴,她又加了一句:“叫我陆枫徊,枫徊,或其它都随你。”

  “呵呵,枫徊你真随和,如果你没有明说,我们不会知道你是女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放下尊严穿男人的衣服,你做了,女人也不会有红衣,你也长了,五官细质典雅,肤白指尖,体态修长匀称,都没有一点形似女人,枫徊胸襟广阔,不要计较。”换句话说,若要人不误会,自己先在惹事儿的脸上划几条杠杠,凶神恶煞的才有点女人的模样。

  显然大家伙都没有觉得把她误会成男人而觉愧疚,倒是怪她自己长得奇特误人子弟罗!天理安在啊!

  “枫徊看似稳重,但想法犹为纯真。这世间的女人男人莫不两样,一种有钱有势,一种穷人,女人是主宰,男人是缠树的藤。依附女人生存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名字呢!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更没有依靠的男人,生来只能被人称奴,了不得家里会给个字,如我就得了个映字,成了别家的人后,则随当家的姓了。”映奴的语气很冷静,似乎自己所说的只是一种世态规律。“生育奴奴,本就冒着极大的忌讳,现在我想通了,该是我的跑不掉,我不想奴奴将来长大了,知道自己有个离经叛道的爹爹。”

  “小映,说这种话还真不像你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只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并没有错,你的孩子会理解的,否则他也不配做小映的孩子了。”陆枫徊很认真的望进映奴若有所思的双眸里。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给这孩子取名,你看叫如意,如何!希望他一生不求富贵,只求如意。”

  “哎,枫徊真真是奇女子,这样的尊重怜惜,只怕遇上你的男人都会沦陷,不由自主爱上你的。”连他这样心有所属的人,闻之都忍不住心里异动,可惜,与君相知未在年少时,想到自己茫茫无望的未来,映奴有些失落。

  “呵呵,咱不花心的。”陆枫徊闻言嘿嘿傻笑带过,不认同也不否定。爱情不是复杂的概念,只是一种相互温暖的感觉,感觉来了,那就相爱吧。就像以前,她从不拒绝别人对她的爱,只要有了好感,相处久了,双方总会找到适合的一种感情。

  “如意啊如意,借你吉言,希望他真能如意一生。”想来是现实的残酷与梦想的美好相距太远,映奴仍是郁郁寡欢。

  “你不会在想那个大婶吧!”陆枫徊一声怪叫,美女野兽派她见得多了,却是无法忍受美男野熊配,虽然是只母熊。她腾出右手握住映奴颇有骨感的手道:“如果你怕这小屁——如意吃太多,养不起,可以不用屈就的,我养你们父子好啦,至少我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吃饭可以省些口粮。”不怕吐了,浪费粮食不是好小孩所为。

  “枫徊,你别叫她大婶了,让她听到怕是要气坏的。”会心一笑,因对方语气中的维护,同时也忍不住要为另一半辨解几句。“她是个好人,只是官威重一些,当家作主的不容易,总要有些威严,才能管住一大家子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说的没错,木族已不能称之为巫了,千年来没有她李家的面子,只怕我们早就亡族的。"当年她收他入房时,不是很清楚这厉害关系了吗,身为一族之长,他有义务为木巫一族贡献这微薄之力。

  “哼,只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算了,随你爱吧。”小心的从小娃娃稚嫩的手里夺回那缕长发,转手将他交回映奴手中,起身道:“我这就去看看李家主子,你也累了,吹风太多不好,晚些——我来给小如意点‘衣’吧。”以前她也曾照明溪的要求,给新生后的他点上代表纯洁的‘衣’。

  已在粗鲁的踹门的她自是没有看到映奴满眼的感激。

  “李大人,我来看望你的腿了!”虽然误会已澄清,知道姓李的不是大恶人,但喜欢她是决计不可能的事,这辈子她,陆枫徊只会喜欢男人。

  “哎,是你,怎么这么晚!”相对她的寡情,李凤梅倒是显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吃力的挪出些空地儿,分明想让陆枫徊坐到她身边来。

  “大婶,你不会是想让我跟这一床的书抢位置吧!我坐这儿就可以了,麻烦把腿伸过来。”陆枫徊没有如她所愿,随手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

  李凤梅掩不住一脸的失望,但却很合作的双手扶出两伤腿,开始找话聊。“陆君,你说我这腿什么时候可以好呐!”

  “你不乱动,按时吃药的话,水历结束就可以下地了,还有不要叫我陆君,我还海洋咧。叫我的名字吧。”

  “一个水历月!”吃惊的一抽气,本想能救回这腿已是运气,不养个十年半载的怕好不了,怎知这答案却叫她大大的吓了一跳,这这属于哪个档次等级呢!怎么这书上就没写呢!当下她又随手翻起了摆满一床的书册。

  原本没理会她的陆枫徊在换完了药后,看到李凤梅仍在埋头苦看,一边还喃喃自语些含糊的话,对她所看的东西也好奇起来,随手拎起一册也看起来。然后她突然也感染上了李凤梅那股认真劲,快速的翻起手中粗糙纸张来,虽然当地文字不同于中文,但经过多年的学习,她阅读起来丝毫不费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翻完一册后,她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样张狂的笑着。

  “我说怎么你断个腿就哭爹叫娘的,一副命不长矣的样子呢,如果真如册上所说,我就可以理解了。”

  “枫徊,有何高见。”她找不出答案,但看枫徊笑得如此开心,定是明白了什么了。

  “你看,风寒、荨麻疹这些小病居然备注说是疑难杂症,目前只得林氏药师有家传秘方得解,还有这,偏头痛、手足癣唯莫氏药师偶有治愈外,其余哮喘、心痛、破伤风等均为奇症,无药无法可治为绝症也,真可谓笑话。”

  “那依枫徊之见,已是成足在胸!本大人倒愿闻一二。”

  “好吧,闲来无事倒可举一说明。就看那常发病例,寒包火(感冒),也有这季节性,表像不同,病症相异,疗法也各有出处,但高发时可取炒白术10克、贯众10克、生荆芥6克、防风6克、紫草6克、板蓝根9克、生甘草4克,水煎一碗分两次送服,可预防,如要根治,倒也简单,这里就不详说了,各种治法倒是要看实例的。”原本只是起个头,但见李凤梅也不是外行,似听得颇为认真,忍不住又分开系别大略说来,一人说得开心,一个听得满意,一时间倒也难得的融洽,对于陆枫徊来说,这些只是作为一个医者最简单的常识,但对于李凤梅却是开创了眼界,增长了见识。

  “枫徊真仍千年难遇的天才啊!”李凤梅击掌大叫。从她对这些病理的细细分析,循循道来,一点也不避讳她这个‘外人’,她所具备的能力已远远超过了药师,蓦地,脑中如电击般闪过一念,她忍不住浑身颤动起来。如果、如果……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李凤梅的种种心念,恼意一起,她横起浓眉,扫向门口。

  “何人如此鲁莽!”

  原是木族安排给她,每日送食的小奴。也不知何因,饭菜撒了一地,本已站起来但听到她的训斥,吓得不小心踩到地上湿滑的菜滓上,再次摔倒在破碎的碗碟上,发出一声如猫儿似的痛呼。

  “我说你呀,这么大的嗓门,都把人家吓坏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啊!”最看不得帅哥受苦的陆枫徊,连忙冲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预拉起他,但对方却似受到了更大的惊吓,突生神力一把推开她转身就往外冲,只一眨眼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相互瞪眼的两女人。

  “李老,你把他吓跑了。”陆枫徊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呆,回过神即刻指出她认定的事实。

  “枫徊,我记得你刚才,好像有上前预扶他,他才跑走的吧,再说,他天天送食,怎不在前几日被吓倒,还需等到今日?”虽然与陆枫徊多次交峰,屡屡总败下阵来,但此次,真理站在她这边。

  “好吧,是我的错!那这会儿我自去陪罪了。”想了想,认为陪帅哥总好过面对这老太婆。因此也没了继续斗下去的欲望,转身走人。

  “喂!枫徊,你怎么走人了,那个什么痢疾的,你还没说完呢,哎!”眼见那人根本连回头的念头都没有,李凤梅放弃了。她沉默片刻,突然击掌两下,当下走进一名仆佣。

  “你,去请李元过来,要她带上我的官印。快去快回,莫在路上耽误了。”她再三嘱咐后才挥手让人退下。盯着那双隐隐有些痛觉的双腿,良久才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十七

  陆枫徊离开李凤梅居住的主屋后,外面的映奴已不见踪影,大白天的除了她这个闲人和屋里的病人外,大家都有事情做,她找不到人问那个头上包个大包,不知长像的木族男子是谁,在哪,只能提着颇有些份量的药箱四处走动。

  这个木巫族还真不是普通的破旧,不大的族群散落在茂密的原始林间,原本该给人一种度假小村的惬意,却只因那些木造房子上显而易见的岁月残痕,杂草掩盖大半的阡陌小径,给她的却是一种沉重,让人不愿久呆。

  “小布包,你在哪里啊,再找不到你我就要走罗!”扯开喉咙陆枫徊大声的吆喝着,要不是他摔倒时那声痛呼叫她怪心疼的,不忍心不理会,她早就去找玩疯的明溪了。对,大家没有听错,一向粘她很紧的明溪,到了这里后整日里就跑得不见人影,只到了晚上才重新作回他的牛皮糖,叽叽喳喳,外加兴高彩烈地向她讲述一天的见闻。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木族未成年男子很多,像明溪这样年纪的(虽然明溪出生没有多久,但生长奇速,现在看起来也有25的岁貌,先前说过此地人均寿长,30岁成年后,到120岁为青年期,此后逐步迈入中年,老年期)更是不在少数,同龄人相同的爱好不好,自然有话聊。且明溪出生后除了她甚少见到外面的人,他自然会被这里充足的人气吸引过去。再次感叹一声,陆枫徊有点不是滋味,怎么自己就越来越有当人家老娘的自觉了呢,明明溪不是她亲生的,让他叫自己娘娘也是为了好玩外加占点小便宜,了不得就是效仿了一回源氏,养大了他,可也没指望养儿防老啊!

  好吧!好吧!她承认以上皆是乱思乱想,真实的想法是,她的心在犯酸呢,想以前那个甜言软语的小人,自己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现在呢!比老总还难见,晚上得预约好,而且溪还会犹豫,怕冲撞了第二天的游玩。即使人是留下了,也是不断的探向外头,一有招呼声,也不跟她知会一句,就一阵烟似的消失了。唉!想来她是老了,来到这个地方时她已26岁,跟明溪在思故山上住了一段日子,又做了20年的守树人,粗粗算来自己实际也有——比出五个指头,陆枫徊摇摇头,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个密码,不可说。

  不过,自从明溪将他的能力转移给她后,她不但整个人看起来缩小了几岁,现在看来也不比那些未成年的青衣大几岁,更可怕的是这些年她的外貌没有会么变化,难不成她连明溪那长寿的体质也继承了?

  不行不行,她怎么会想到年龄问题上了,可能最近面对李凤梅那张老脸过久,自己也有些老气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握紧拳头,她决定了,这几天她也要去找那些小屁娃玩,找回年青的感觉。

  有了决定,陆枫徊觉得身心皆一阵清爽,喔!差点忘了她出来的目的,小布包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姐姐来疼你了……咦!那个人是——她找了半天的小布包。笑咪了脸她悄无声息的偷偷靠近那个正蹲在树下,背对着她的印度牌小布包。

  “小绿,今天我不小心摔倒了,现在好疼啊,但是我不怕。小绿,你也要快快长大啊!”

  陆枫徊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到来,就蹲在小布包旁边偷听他跟他的宠物的‘对话’。

  “对了,那个李主母好厉害,她生气时眉毛可以这样立起来,不过也好可怕,我把她的饭菜撒了,她会不会罚我呢,映奴说她是我们木巫族的天,不能得罪的。可是我也摔到了,也很疼呢。去不去呢,那里还没有打扫,我会不会给族人带来麻烦,唉!”

  我咧!我咧!怎么没有提到我!耳朵越贴越近的陆枫徊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还有那个红衣,不过映奴说她是女人,不能叫她红衣,她有个孩子,应该叫他郎官的。不过长那个样子,她怎么敢出门呢。”某男与宠物对话变成了自言自语。

  而刚才还听得一脸兴味的陆枫徊被他语气中的‘质疑’惊得跌滑了一下。她怎么就不能出门见人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红衣,也许映奴被她骗了,不过映奴说李主母那群手下都是她打伤的,看来此人有一身的蛮力,这点倒是有点女人样了。”

  “总是笑咪咪的,好像没有什么苦恼事,真好!她是怎么办到的,如果可以真想问问,不过,映奴说那不适合我,映奴的说法虽然没有依据,却不会骗我,不是事事都可以有个因由的,所以笑咪咪不适合我。”

  你这是夸我还是拐着弯讽我啊!陆枫徊指指自己的鼻尖,有种无力感。

  但显然旁边的人反应迟钝,并没能感应到身边粗重的呼吸声,依然故我。

  “刚才她抓住我的手,果然很有力,可怕!真的关心我吗!可能是别有居心,但是我一个白子,什么都没有,他怎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看来她是真的担心我了。”

  听了这么久,总算听到点有良心的话了,陆枫徊没好气的想敲他的脑袋瓜瓜,却发觉无从下手,巨大无比的布包将他整个头摭去了一半,也不嫌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眼前随风摆动的白布条子轻轻一扯,她发誓真的只是轻轻一扯,但眼前闪过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白影后,一光银白的颜色中是一张如青荷般素雅的脸。

  “白——色的头发!”陆枫徊吃惊的瞪着眼前这仿佛从冰天雪地走出来的人,一种莫明的激动,她蓦地双手压上对方的脖子,脸颊使劲的摩擦着那细质的银发,发自内心的高兴。“小布包,原来你有一头这么酷的白发,干嘛藏起来啦!嗯……好舒服啊!”

  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两人此时暧昧的姿势,陆枫徊只是尽情的享受着怀中人给她带来的清爽感觉,这才是名正其实的夏天里的冰镇酸梅汤啊!清凉、解暑,真仍夏季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啊!

  如此狼女举动,正常人早就一拳飞过去了,只可怜他似乎反映与正常人的有点差距。

  “这人真奇怪,看到白子的真面目居然没有被吓跑,还抱过来,她不怕白子的传说吗?有可能,听映奴说这人是外地来的,不过,她还要抱多久,她这么重,腿好像更痛了!”

  “什么!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小布包跟人说话不要看到别的地方。”密切注意着对方反应的陆枫徊很快转变了两人的位置,改而她半抱着他,手已经是卷起了对方那渗出血的一边裤管。

  “真奇怪,她在担心我。为什么要关心我,我们很熟吗?”

  没有表情一张脸,如果不是就在他旁边,也听到了他之前所说的话,否则陆枫徊真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幻听,以为怀中的男孩没有开口,声音是从别处传来的了。

  “嘿,小布包,是不是怀疑我的居心啊,对我直说就是了,我的拳头再硬也不会挥向你的。来!小心了,我要给你上药消毒,有点疼,忍着点啊!”

  “对,映奴说过,当时她打人时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却没有伤到站在一旁的他们。再多的痛都过来了,这点身体之痛又算什么呢。”还是面无表情的自说自话。

  “你这习惯还真特别!”眼看说教无效,陆枫徊只能摇摇头专心对付那还夹着碎碗渣的伤口。


  “没有人会喜欢白子,她现在对我好,等以后别人告诉她白子所代表的只有耻辱,她就会讨厌我了,算了,从来不会有人真心喜欢我,以后也不会有。”本该是自哀自怨的话,却因没有声调起伏,平平如一条直线带过,反让人有种怪异之感。就好像是被操纵的娃娃,被装上了老旧的发声器,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到陆枫徊,他自说他的,而她也应答得颇为自然,根本没存在沟通不良的问题,这两人还真是——强!

十八

  眼看包好了伤口,小布包还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向,陆枫徊只好自己找话聊。“我说,小布包啊,你刚才和谁在说话呢。”顺势扫了一眼小布包刚才‘深情对望’的东东,差点没摔倒,刚才没有注意看,以为是只小动物,现在看清了,她摸摸额头,果然人特别宠爱的东西也特别。

  “为什么叫我小布包,这人果然奇怪,不过我是有名字的,映奴说爹爹亲自给我起的名字,只是都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映奴虽然知道可他也没有叫过,难道他也是不喜欢我的?这很有可能,映奴生的宝宝,他也没想过要起名字,奴是没有名字的,但我不是奴,我是白子,可是白子连奴都比不上,那为什么我会有名字呢!真奇怪!”

  看着又在自言自语的人,陆枫徊权当他是迂回回答她的问题。道:“想这么多干嘛,会叫你小布包,是因为你头上缠的那东西,不过很贴切就是了。至于名字嘛,自然是很喜欢才会想要给你名字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是不是你的宠物啊!”

  终于陆枫徊的努力有了一点回报,已经是被面对面抱坐在一起的男孩沉默了片刻,僵硬的脸上似闪过一抹疑为困惑的表情。“喜欢?是啊,映奴也这么说过,原来白子还有人喜欢的。真奇怪!小绿是家人,不是宠物。”虽然还是听不出他的语气有什么变动,但至少她得到了答案。

  “这棵是豆芽菜吗!”她伸长手摸了摸那个小花盆里长得青黄不接的豆芽菜。她可没有说错,就像是把一株大型的黄豆芽硬生生种在泥土里般,一根细长的肉质绿径,顶上左右对称的展开两片还是豆形的‘叶子’,真是奇怪的植物,潜移默化下她也用上了对方的口头禅。

  “小绿是家人,不是豆芽菜。即使她知道我叫木玉恒,也只是一时兴起的,奇怪,为什么我现在又会觉得她很危险了呢。不行!不行!要离这个人远点,小绿,我们回家吧。”虽然眼睛看着一旁的被他唤作小绿的植物,全身却是没动一下的。

  偷偷闷笑了好一会儿,陆枫徊也假意不知他的意思,继续抱着这个看起来凉爽,摸起来也怪舒服的‘人体空调’。真真舒服,好想抱着他在床上打滚啊!想当年身为局里最优秀的间谍,她唯一的弱点,就是睡着后全无防备之力,因对睡眠品质的绝对要求,全然放松,不是无能为力改变,而是自认为够强,可以悍卫保有这个弱点。

  到这里后没有人认识她,又被明溪那样的宠着,这种习惯也得到完全的升级,比如现在,她就很想把小布包打包带走了。

  “木玉恒,很好听的名字啊!不过,我觉得叫小布包就亲切多了。”手掌第N次蹂躏着木玉恒那头不管她怎么弄仍旧顺滑的白发。

  这两个活宝,一个自语着要走却不动,一个无事找话说的不放手,勾缠了许久,直到一个平时难遇的人与刚才刚分手的两父子出现在她身旁,才打破了这说起来诡异但实则温和的两人世界。

  “娘娘!”这是明溪吃惊的声音。

  “枫徊!”这是是映奴吃惊的声音。

  明溪的反映她可以理解了,毕竟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景,但映奴的惊讶倒叫她留心上了。有何不妥吗?她这把年纪(陆枫徊自以为的)抱个小屁娃不是大问题吧!

  “枫徊,男女有别,你快快放下他,别叫人瞧去了坏事。”回过神的映奴连忙上前阻止。

  “娘娘,你不疼溪了吗!”心又开始难过了,不会是自己这几天没有理会娘娘,她生气了吧,但、但是为什么要抱溪以外的人!以前有个风怀情,现在、现在!明溪想着眼已开始微红。

  “溪,映奴别紧张,他还小了,再说这也是事出有因的,你们看,他的腿碰伤了,不抱着他怎么行。”没这么严重吧!陆枫徊还是故我的保持原姿势不动。怀中的人自第三者出现后便执行沉默是金的祖训,谁也没看,仿佛是事外人。

  “玉恒虽看起来小,但三年前便已过成年礼,枫徊听我一言,你把他交给我吧,我扶他回屋。”

  “什么!你比明溪还要大喔!真看不了来!”嘴上叫得吃惊,心里却有些不舍,‘人体空调’啊!但这里的人脑筋凭死,映奴更是坚持不让,她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弃了。

  但见这两人在她松开手时,一个快速的单手挟起木玉恒,另一人奔入陆枫徊才空置数秒的怀中,而陆枫徊也很自然的双手一圈。这个举动她作来平常,但那个没甚表情的木玉恒清冷的眸中却闪过微光点。

  分别在即,陆枫徊突然一笑道:“小布包,你那个小绿这样养会死得很快的,有空要拿出来多晒晒太阳,这样才会快快长大喔!”

  本没有焦聚的视线闻言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但陆枫徊却很开心,敏锐的她可是扑捉到了他眼中的认可了。

  “映奴,好好照顾他,这几天不要让伤口碰水。溪,我们走吧!”

  回到了映奴给安排的住处,明溪没有如以往般哭闹不休,却也不是如先前般跟她冷战。吃饭照吃,睡觉照睡。只是从此后,任凭他人如何呼唤再也没肯离开陆枫徊半步,似乎又恢复为以前的模样,一心一意只粘着陆枫徊一人。

  但下定了决心的陆枫徊却一改往时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把基本没啥大问题的李凤梅丢给映奴打理,反正只是换药,谁来做都一样。只是这样,却叫一心想要陆枫徊成为善城第一药师或者是更大级别能人的李凤梅头痛不已,虽然她知道陆枫徊很厉害,但最基本的考核却是必要的,可人不在,她想考也考不了啊!三番二次差映奴去请人,却得到令她吐血的答复。陆枫徊嫌她的老脸难看!这、这成何理由!哪个人不经历生老病死,再说,她年轻的时候可也是英武非凡,引来无数青衣、红衣倾心的呢!映奴不就是个好例子!

  “那是他当年年纪太小,识人不清,被你这老不修欺骗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陆枫徊讥讽一句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她存心是来气她的,亏她还正高兴着对方已想通自己的用心良苦,一心为人才。罢罢罢,对她,李凤梅自认是没着了,幸而她确实能力卓越,这必考的册子就由她这老人家代刀吧。随即她代填了那药师资格卷子,并将那日陆枫徊讲与她听的药理病例,凭记忆一一记录在案,详读一二无漏后,盖上印鉴,封了官条,命人日夜皆程往京都右相府送去。她的这一手爱才惜才之举自是在京都里惊起了千层巨浪,李凤梅例举的病例及医治法子,前所未见,却让谨慎的右相多方找来权威的药师经实际运用得到了证实,而李凤梅的言由未尽,可见此人仍有大大的能力未曾示人,如此,这世间第一的医者倒是诚如李凤梅所言,非陆枫徊莫属。

  这事有高层照应自是处理迅速,很快,皇帝的御令也出台了,封了李凤梅一个御用荐者,统管强汝国的所有荐者、药师及大夫,特赏玉币300枚。而陆枫徊则荣升强汝国建国以来第一医者,旨到即刻到京都任职,薪俸比照左右相。

  只是世事总无常,也许陆枫徊像各位看客所说的,乖乖等旨意一到即赴京上去了,这自也逍遥,只是,还是那句老话,世事总无常,明天自是明天事,谁又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所以请许我埋个暗着,大家继续看下去吧!

番外

  知道自己医术不一般的陆枫徊,有才却不自恃,自然不会想到李凤梅日日想见她是为了哪般,只道这人老了,又受了点小伤,便来了孩子脾性要人陪,而她自不会有那美国时间陪他,找了个乐意的人——映奴代她完成医责。自己则与一群木族小孩混到了一块。

  别以为她是好心充当临时保姆,各位看官已通过前十九章的阅读,对此人也有了粗浅的了解,说是陪玩,倒不如说是她玩人吧。只是说来惭愧,粗写此文时设定了她是个有独特魅力的女人,连李凤梅这种官场老狐狸被她撞断了双腿,都可以毫无嫌隙的任她折腾,何况是一群难能见一回女人的小奴儿们?自是被她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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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族之童年你知我知

  族长的话

  记得我小的时候,木族正是败落无权,任他族宰割,极其悲惨的年月(以上是俺爹说的),那时担任木族族长的男子叫映奴,正是他带来了改变木族命运的天命之人。那个人医术极其厉害,而且还会跟我们讲故事,我长这么老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到现在我都还深深的记在脑子里,我想就算我忘了私房钱放在哪,也不会忘记那个人所讲的故事,我把这故事记到了族谱里,让将来我们木族的子子孙孙都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故事。这故事啊是这样的:从前啊,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以上摘自族谱第九十八代族长童年缩影一二



  仰陆寨寨主有话要说

  俺叫王老虎,仰陆寨第一把头,也是天下第一大强盗团的唯一男首领。广爱天下绿林同道敬仰,前几日刚过完200岁大寿,兄弟们高兴建议我也跟上时代的朝流,出一本自传,我寻思了几日,终于决定出书,书名就叫《王老虎不得不说的故事》,由我口述,师爷笔录。

  王老虎,这威风无比的名字,原来道上的人都以为是俺自取的,却不知,俺没有投身强盗事业前在家排行第三,唤三奴。王老虎,是那个我今生最佩服之人所取,有人问我为何会做强盗。敬佩我的人说我是受不住封建社会(这词最近颇为流行,本自传也借来一用)的压迫,登高一呼,揭杆起义,做起了这无本买卖。害怕我的人说我是不守夫道,被女人抛弃后脑羞成怒,才做了这贼头。忍了这些年,咱也来实话实说一回。

  本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年,我还小,村里来了个整日总是笑咪咪的女人,这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小时候她还是我的暗恋对象呢,这把年纪了也不怕说,我抢来的老婆就有点像她,她是我心中的神女。咳咳,不好意思,偏题了。如大家对老虎我的私人感情有兴趣,请关注我的另一本书《春光灿烂王老虎》。

  对了,我说那年啊,那个人总带我们去玩,其中我最喜欢的是钓鱼,这玩意儿没玩过,挺有意思。一枚小勾连着线甩进河里,等个一会儿,起线。第一次,住我家隔壁的天奴钓起一条长长的东西,那个人说是蛇。我们没见过,那人说头长三角形的最美味,是鱼的一种。真羡慕天奴,绿奴钓起了一只四脚皮滑的东西,那人说是田鸡,也是鱼的一种,也好吃,但最好吃的是皮上起疙瘩的,还是羡慕,发誓以后一定到经常吃到这样的美味,那人赞我有眼光,前途无量,听后心里甜滋滋的。

  我什么鱼都没钓到,只勾上来一把青色的叶子,那人说这草鱼最爱吃,但人也可以吃,经常吃还可以快长快大,当时旁的没人,我偷偷记住了,平时总独自一个人来这吃个肚饱,不知为何,吃后总要跑茅房,从此后我就没有长肉过,大家都说我长瘦了,脸尖了,变美了。想来定是这草的作用,至此,三餐必用。此段为题外话。

  对了,钓完鱼后那人说要教我们游泳,我问她,这难吗。那人说不难,一会儿就会了,我笨,怕学不会,那人就说特别教我一个人,还没等俺高兴高兴,不知是哪个心灵歪曲的家伙把我推下了水,那时那个害怕啊,头不出水,脚不踮地儿的,其他人只会像根木头愣在岸上,只有那人,把鱼杆伸向我,一直要我抓住,真真是我太笨了,一直抓不住,每次总是差那么点儿,我抓啊使劲抓啊,我以为自己就快变成水鬼时,手里突然就多了样东西,迷迷糊糊中只听那人笑着对我说:“你看,自己不就游回来了吗!这么勇敢,这身板不做强盗真可惜。哎!如果你哪天想通了不如做强盗吧,一个叫王老虎的强盗,很威风的哦!”

  以上就是我不得不说的故事,做为我光辉一生的指引人,那人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对了,刚才师爷问我,那人叫什么名字。她不就姓陆吗!名儿?她儿子叫她娘娘,她管我们叫她陆姐姐,我爹管她叫陆大神。师爷,你自己做主用一个词吧。

  摘自最热销书籍《王老虎不得不说的故事》前言



  光明国圣主写给出嫁在即的儿子的信

  身为强汝国君上最宠爱的郎主,后宫宫人的主子,我每天必做的不是跟一群男人争宠,能有今天的地位,我不敢忘记小时候那人对我说的金玉良言,最近听说有人知道我的一些辛秘,想揭穿了谋害于我,哼,我身后那人的来头,岂是你们这些小奴可以斗得过的,只是不想污了那人的耳,这时候就执行那人说的第二保命招术。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挥挥手,我就解决了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皇帝说我虽出身贫寒,却有天下郎主之风。心下颇为得意,这也全是那人给的秘招的功劳。近来无事将那人的一言一语做了笔录,以待将来我儿出嫁时保身之用。

  凡身为男子,定要遵从那三从四德之礼。三从,乃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外出要跟从;太太说错要听从,四德则为:太太纳奴儿要舍得;太太生辰要记得;太太发威要忍得;太太未归要等得。太太二字适用于天下所有女子。

  以上为无影神偷偷自光明国宫庭史第一圣主写给其独子的秘涵摘录,但现已成为最抢手的传世杰作,火卖到断销,造就了光明国无数暴发户,使光明国一夕间成为一强汝国并重的大国。听说圣主信涵中所注那人,姓陆!

十九

  娘娘说这世上,她最爱的人是明溪。溪、傻瓜溪,娘娘总是这么叫我,这世上也只有娘娘会这么叫我,溪喜欢娘娘的照顾,娘娘的怀抱,不管溪如何顽劣,娘娘总是包容的接受,娘娘从来不会责打溪。我想,即使溪一辈子长不大,娘娘也还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溪很贪心,想要娘娘更多更多的喜欢。娘娘说只要溪快些长大,变得更聪明,溪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为了这个愿望我会一直一直努力办到的。

  小枫,小枫,不知为何最近总在做梦,梦见长大的我叫着娘娘的小名,如此亲昵。心里忍不住喜欢了这种亲密。小枫,小枫,你知道溪的心里呼唤了多少次小枫吗!溪知道你不是亲娘,但小枫说过,这世上最亲的人是娘和她的孩子,溪想做你心中最亲密的人,你听见了吗,娘娘!娘娘!这声声复声声的呼唤,唤的就是我的心呵!

  可是,我们离开了家,你说要找一个没见过面的老朋友,溪很不高兴,但你下了决心,溪是不会让小枫一人走的。自从下山后溪总是担着心,溪不怕吃苦,也不怕累着,只怕,只怕小枫的心里不再有溪,书里说外面的俗世人情复杂,只要进了这大染缸,谁也逃不脱。果然,下山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风怀情,小枫的眼里全是欣赏,虽然这事没有结果,但是风怀情这个影子却留在了我的心里。这种害怕令我更难以忍受看不到小枫在身边,看到她对别人笑,心一阵一阵的揪疼着。在木族,当我看到第二个风怀情——木玉恒被小枫抱在怀中时,我觉得我的天塌了,小枫唤他小布包,小枫唤他小布包啊!浑浑厄厄了几日,每日里都听到其他人在说小枫如何如何好!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们说想嫁给小枫做郎奴,他们说郎奴是比母子更亲密的,他们说我不该这么粘着小枫,他们说我迟早要嫁出去,会和小枫分开,他们说!他们说!我的脑子好乱啊!呜!小枫!娘娘!为什么要抱别人,你不再喜欢溪了吗!难道木玉恒就是你要找的郎奴,比溪更亲密的吗!那!溪也要做小枫的郎奴,溪要做小枫最亲密的人!

   “傻瓜溪,干什么呢?又在想些牛角尖儿的事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枫徊只见这几日沉默少言的明溪此时缩在床上环抱着双膝,脸深深的往下埋去。她知道最近溪变瘦了,原本红润的娃娃脸现在成了瓜子状,尖尖的下巴摸着叫她怪心痛的,本以为带他四处找人玩,可以散散心,解解闷,谁知道都是别人在开心,明溪反而更不愿出门去,却也不阻止自己出门,只用一双似有千言万语的眸子对着她,让她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如果、如果此处明溪住得不开心,她想过两日就向映奴辞行吧。

  她脸色一正,也上床来侧跪着抱着缩成团的人儿,脸搁在他的顶上,轻声道:“溪不开心吗,溪不喜欢这儿的朋友吗!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就离开吧。”

  最近她也听到了些自以为是的劝告,说什么母子间要保持礼法,什么东西,她不对溪好,还去对外人好吗!溪是她在这儿第一个见到的人,那么美好的溪,那么爱自己的溪,只有她知道溪对她的好,即使是现在的溪忘记了,但只要能在一起,她与溪以着什么样的感情来相处,又何需外人来置疑?特别是那个老李,哼哼,前几日明明看到溪一脸死气的从她那儿出来,还敢骗她说没有,要叫她查清老李又灌输了什么老旧观念给溪,就叫她以后改叫铁拐李。

  “小枫……还爱溪吗……还爱吗……”良久良久,陆枫徊才自怀中人儿那听到一声幽轻浅的呢喃。她蓦地紧了紧手臂,轻声答道:“溪,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安静,明溪抬起头,空洞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个陆枫徊,像以往一样,他把自己放入最令他安心的位置——陆枫徊的怀中,头枕在她温暖的肩窝里,对方轻轻的鼻息轻拂而来,他感觉到了幸福。“溪,最近经常作梦,梦见溪和小枫,溪叫娘娘小枫,没有别人,小枫读书,溪教小枫认字;小枫喜欢泡暖暖的水,溪就在一旁唱歌;小枫在吃饭,溪就在一旁看着,不管小枫做什么,总有溪在身边。溪可以感觉到,梦里的溪很幸福,很幸福!真想一直在梦中不要醒来呵!”

  “人不可能永远活在梦里,所以我才说你是傻瓜溪啦!难道现在的溪觉得不幸福吗!”陆枫徊想到,明溪所做的梦皆是他前世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看来最近她是粗心的没有留意到溪的心情了。

  “小枫就在那里,天天都可以看到。可是那么近的小枫,溪却觉得好远,好怕,小枫!溪可以叫你小枫吗!”

  怀中正在发抖的溪,是在害怕自己的拒绝吗?果然很傻,这世间她最不会拒绝的人就是你了。“只要是溪,要对我做什么,都不会拒绝的。这是小枫对溪的保证,一辈子有效!”

  怀中的人蓦地停止了颤抖,一张她许久未曾仔细瞧看的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脸贴了近前,原本的苍白现在多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红。

  “溪!溪想……”如蚁蚊的细鸣,陆枫徊侧侧耳,抱歉她听不到。

  “溪想!想!”明溪涨红了脸,猛地把陆枫徊撞倒在床,跨坐在吃惊的陆枫徊腰间,闭起眼,大声说出憋在心里好久的话。

  “溪想做小枫的郎奴,比母子更亲密的人,溪想做!”

  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认真的,所以虽然她很想笑,却不能笑出来,怕伤了溪的纯男之心,可是,真的很好笑,既然不能笑,那她只能换一种方式把闷在心里的‘笑气’排出来了。

  “那,溪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我的郎奴呢!”她有点期待。

  “这个!”刚发表完决心的人一愣,低头想了想,很认真的想,死命的想。陆枫徊等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是个木头,喜欢的人坐在自己身上而不能发生些什么——痛苦。大不了提前些做早期性启蒙,这也忧关自己的‘幸福’啊。

  “我、我想到了!”原低头做思考状的人猛地抬起头,双眸里全是耀眼的光华。

  “哦!溪想到要怎么做了?”她有点怀疑。

  “对!小枫要听我。”用力的点点头他侧到旁边,拉拉陆枫徊道:“小枫你起来了。”

  做什么?难不成他学会了更高级别的‘做’法。陆枫徊不信!果然明溪的下一句话让她几乎又重新滑落。

  “小枫只要把溪压倒,溪就是小枫的亲亲郎奴了!”

  闻者四肢一阵发虚,“是谁告诉你这么高深的主意的?”误自己就罢了,还敢出来误人子弟!

  “这、这是听绿奴他们说的,他们也是听他们的爹爹说的。”明溪越说越小声,看小枫的脸色,他就知道肯定是错的了。

  “溪,你这样单纯的表情,让我以为自己在猥亵未成年人呢!”

  “才不是,溪已经成年了,是大人了,不信、不信!小枫可以看的啦,反正溪今天一定要成为小枫的人!”下定了决心,明溪以着陆枫徊难以置信的速度脱光了衣服,陆枫徊只觉眼前一阵衣影乱舞,眼前便多了具让她热血沸腾的男性躯体。明溪似乎觉得给她的刺激仍不够大,居然、居然拉起她的手摸、摸到了他、他那儿!瞪大了双眼,她已经没有语言了。

  “溪!长大了,小枫教过溪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明溪原本以为自己会怕,但现在小枫的手放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他却舒服的想叫出来。没关系,只要是小枫,不管做什么,他都会觉得幸福。

  “我、我确定不是我在猥亵未成年人了!”我只是被一个男人以性的方式示爱呢。下意识的她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蓝丝绒般柔软的触感,原本懒懒的垂着的年轻男根,在她轻轻一碰下,已有了半醒之态。

  陆枫徊的心情现在极为复杂。好像养育了许久的心爱之物,一夕成长得有些陌生了。但现在她可以确定,对溪,她只有男女的情感,而不是外人所说的母子情。而溪对她,她不想溪会意错了对她的情。

  “溪,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女人,溪不怕现在成了我的人后,以后会后悔吗!”说完这些话,她的心开始抽痛。连她都要恨自己了,做什么好人呢,趁他什么也不懂,收了他去,以后想后悔也不成的,只是——她办不到,越是爱他,越是不希望他受委屈。

  “溪不知道以后都会碰到什么人,但如果现在不能成为小枫的人,溪只会痛苦而死。今生的明溪,是因为有陆枫徊才有了存在的意义的!”他的心如此告诉他,而他深信。

二十

  “呵呵呵!原来犯傻的不是溪,是我才对!”笑了笑,猛然顿醒的陆枫徊依势半坐起来,细长的单凤眼微微一眯,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具男体,从头上的毛发到那有着健康光泽的脚指甲,不放过任何一处,忍不住赞叹,完美的艺术品,原本溪就很精致,现在半垂着发,透着月亮般柔和光辉的肌肤,纵使漆黑的眸已染上欲望的色彩,可是眉间的一点明红仍是让他看起来是如此的纯洁,一种让人心底的罪兽苏醒,邪恶的欲将这纯洁撕毁的冲动,陆枫徊张了张嘴,自觉是那条伊甸园之蛇。

  “那么,溪!”她轻轻舔了舔干燥的唇,道:“你——不想替我脱去这身衣服吗!”

  明溪本就在陆枫徊越来越烫热的目光下,自已不能控制的全身热呼起来,他可以感觉到小枫的视线在扫视着他的身体,就像是她的手正抚摸过来,从头到脚,然后——停在他的羞处便不再离去,啊!好奇怪!全本只是微微发烫的身体现在却感觉到了血液的燥动,四面八方奔流而下,集中到了她视线所在之处,心一下触动,他下意识的手捂上那儿,已变得坚硬的物儿在他手中跳了几下,他、他怎么了!明溪咬紧下唇,防止口中再吐出奇怪的声音。

  正当他努力抵抗这种即舒服却又难耐的冲动时,小枫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震破了他的理智。

  “脱、脱衣服!”睁圆了双目,脑中已开始勾画出小枫的身形,此时脑力有限的他已忘了想象不如行动的真谛,在陆枫徊看来,好呆!果然开窍的只是一小部份,明溪还是那个明溪,不能指望他,她也只能自救了。

  牵起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间,只是打了个简单的结的腰带,轻轻一扯便松开,嘴轻碰着他因发呆而有些微开的唇,细细道:“溪,再呆着,今天就做不成我的郎奴罗!”

  这句话就像解咒的巫语,明溪顿醒过来,转目细看,最心爱的小枫已是长发倾撒,罗衣半解,而他的手现下正放在那极柔软之处,他有些语无论次。“要、要做小枫的奴,教我……”

  仿被施了法术的手被小枫带着,解除了那身衣物,也游走遍了小枫的身体,果然与他的大大不同,软软的就像是喜运里,带着温暖的体温,让他爱不释手。如愿的,陆枫徊压倒了他,小枫的唇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甚至那里,很无助,却是忍不住那种极度的欢愉,一次次弓起身体迎向她,想得到更多,但他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是什么。

  “小枫!小枫……小枫!给我……”迷离的双眸抓不住眼前的人儿,突然他想到了风家的家主风怀情,那时小枫是不是也这样对他呢!啊——他猛地轻弹起来,却被身上人突然坐下的身势压了回去,一时间只觉得那火源之处仿如进了一汪温泉,初时那一下一下的律动还让他舒服的哼叫,但她却好像不让他好过,一下变着他法折磨着,轻声的哼叫现已变成不管不顾的,只凭本能的发泄出那种欢快,手紧紧扣住小枫,一次又一次的任她带着自己冲入那宝地,原来做小枫的郎奴真的比较幸福啊!

  在幸福的闭起眼睛前,明溪打从心里扬起笑,暗道:真好!他终于实现愿望了呢!溪!会是小枫一辈子的郎奴,只是小枫一人的郎奴……

二十一

  “小枫,虽然你说不在乎我的过去,虽然我们现在也很幸福,但我还是不知足。一直很遗憾,为何没有早些遇到你,如果知道会遇到你,我定要使自己免沾红尘,但世上又怎会有后悔药可吃!只是不甘啊!我愿以今世的长寿换一世新生,即使会失去天命人的资格也在所不惜。小枫,如果你也爱我,该明白我的执着所出何因,请不要阻止,就让溪任性这一回吧。待转生破衣后,便是明溪的重生之日。”

  “小枫,今世迫你独忍孤独,来世,只要你不怨我不弃我,明溪随你处置……”

  “小枫,虽然我知道誓言最是虚假,却还是忍不住会害怕,求你发誓,对我,绝不放手,不管来世如何,小枫绝不能放弃明溪!不能放弃!”

  “溪是你的孩子吗?”

  “溪不是你的孩子!但溪要做你最亲密的人,那你就是溪的娘娘了,以后,溪会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溪,为何会跟别人不一样,书上的小孩子都是慢慢长大的,为何只有溪会长得这么快呢?溪是不是怪物?”

  “你是溪的娘娘,还是溪的小枫?如果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溪不在乎是你的谁,只要你永远都爱溪,永远永远!”

  ……

  一觉醒来,明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不只是与小枫快乐的生活,似乎还包含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这也不完全对,虽然他没有对小枫说过那些话,但感觉上却很熟悉,仿佛有了这些奇特的记忆,明溪才真正完整,否则原来的明溪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鬼头罢了,摸了摸平坦的额间,他再次抱紧身边熟睡的人,四肢如藤,紧紧缠绕。

  睡下没多久,怀抱中的人有了动静!明溪两眼一亮,暗道:来了!

  细细数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刚睡醒那时的小枫,前几日吃醋得紧,倒忘了他每日的最爱,现下完成了心愿,接着又能看到不同平日的小枫,他激动的半撑起身子,孩子气的凑近前,生怕漏看了细节。

  床上的人儿原本紧闭的双目颤了颤,轻轻抖了抖细细的睫毛,慢慢的睁开,眼里是一片纯黑。

  “小枫!”明溪试探的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呆了半晌,才轻折起眉峰,撇撇嘴,细语轻声的道:“人家喜欢叫小徊徊,明溪是故意的。”一根细长的指头直直的指到了明溪的鼻尖。

  “对不起了,小徊徊!溪疼你喔!”明溪感动的抱紧陆枫徊,他好喜欢啊!

  “讨厌,抱得人家好紧!松开些啦!”像只小虫儿般,陆枫徊在明溪的怀中乱扭一气,无可避免的肌肤相亲,令明溪忍不住心起春潮,面色泛起动人的红晕。与陆枫徊一般高的身材,对于男孩子而言略显娇弱,但是配上明溪那张精致的脸孔却正正合适。此时他似是忘了初衷,贴近她轻轻的用身体磨擦着她,嘴里不停的唤着陆枫徊的名儿。

  “明溪!今天没有亲人家!”很委屈的指控着,仿佛小了十几岁的人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何不妥。而明溪听到后却是突然醒来了,回想刚才自己的冲动,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把脸埋在陆枫徊的颈窝处,小小声的道:“小徊徊不要溪抱了吗!”记得上一次她醒来非要他用不同的方式抱她,如不给抱就哭给他看;而上上一次好像也是要他抱她,以为这次还是一样呢,谁知道人心变得倒是快。心里在嘟囔着,但却还是很合作的双唇往前一碰,在她的颊边留下一吻。

  “不对啦!要亲这里,刚才那个不算!而且要1000次喔!不然就不理明溪了。”气鼓鼓的人双手扯开眼前的脸孔,不满道。

  “可是!”好为难,偷偷瞄了眼正在瞪他的爱人,虽然他现下已是小枫的人了,但他还是会害羞的,而且原来一直都是小枫主动的……

  “讨厌明溪,你不亲人家,人家就要去找别人了!”威胁完人,陆枫徊摇摇晃晃的(因为还没睡醒嘛)就要自己下来。闻言脸色为之一变的人马上拦着,他才不!

  “不要讨厌溪,溪照办就是了,但、但——你要闭起眼睛喔!”

  “好!”

  于是这两个人,在他们相守的第二天早上,做着本人一直觉得很蠢,但又为了本文的可信度,不得不暴光出来的每日一‘笑行’。

  再亲一次,他就正好亲完那1000次了,虽然双唇已有些红肿,但明溪还是很高兴的不断重复着这个亲密的小游戏。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对方时,陆枫徊温暖的掌心阻隔了他的举动。

  “溪,还是一样傻!”

  明溪没有生气,他知道小枫醒来了,而小枫只会对喜欢的人才这样“责备”。果然,那双手移到了他的颈背,接着他被带进了她的怀里,有些肿痛的唇被温暖的包裹进了那处熟悉的地盘,小枫灵巧的舌似爱似怜的润遍他的唇瓣,让原本就情动的他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而那灵巧之物更是趁机侵入他的口腔中,追逐引导着他陷入一波又一波甜密的旋窝中。此刻,他已无力说话,只能睁着充满欲火的眼无言的邀请着。

  “……溪!你真可爱……”早已离开他的唇,正在亲吻啃咬着他喉间突起的小枫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透过那层薄薄的表皮,传到了他的四肢五骸,传到了他的血管末端。他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极热的火炉中,没有灼肤的疼痛,但那焰,却是急需要发泄的地儿。他想起了小枫那带给他快乐的奇妙乐土。他想要……好想……

  “枫……给我……要……”

  他抓紧着小枫的手,原本还认为温暖的手心,这会儿却透着令他舒服的冰凉,所有的顾忌与道德皆已被抛诸脑后,他反身一压,已是双腿分开的坐在陆枫徊的下腹上,一次又一次的用那坚硬磨擦着那处圣地,只是还是生手的他自没那么容易找到正处儿,难过的发出如小动物般的细细呜咽。

  “原来……小溪要在上面啊……”同样被眼前美丽画在迷惑的陆枫徊,不忘调侃一句,配合的向上一挺身,与相爱的人再次谱起新的晨曲。

  火热的气息渐熄,没有彻夜奋战的疲惫,陆枫徊搂着明溪,轻轻地捋着他的发,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不一般了啊!

  “溪,下回我醒来,如提出了无礼的要求,你要记得不要理我哦!”看到那两片红肿的唇瓣,她真心疼。老实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起床气是个不好的习惯。

  “没关系!溪很喜欢!”刚起来的小枫,还没完全睡醒,最是粘人。好像个孩子般,总能想出千奇百怪的念头。但总离不开其目的——要人疼爱她。稍有不如意,定要大哭大闹的。无名星的女人从来不会这样,但小枫却百无禁忌,记得初时她是不肯让人瞧见的,千万次提醒他每日过五个日影(相当于早上10点)再来叫醒她,原本他是很遵守这个约定的,但事物总需要有变动才能发展,有一次,他为了叫醒她看那罕见的天狗吞日(小枫曾跟他说过这类天文知识),闯进了她的世界,然后他发现到,小枫可以是稳重的,可以是博学的,可以……但也可以是如此可爱的。

  “这样吗?”轻刮了一下明溪优美的背线,陆枫徊开玩笑道:“如果下回小徊徊想看溪跳脱衣舞呢?就是随着音乐,一件一件脱下衣服,要不,溪也可以一边唱歌一边脱衣服啊!”陆枫徊越想越觉得可行性之高,为了保险起鉴,她甚至可以装一下嘛!为了两眼的福利啊!

  “小枫学坏了,在取笑溪!”明溪再次红了双颊,嘴里虽在反对,却忍不住在脑中勾画那幅画面,“小枫!会觉得溪……好看吗……”他越问越小声,最后一个字甚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他想,如果是小枫的愿望,小枫的喜欢,小枫的喜欢就是他的快乐。“回、回汤谷后……只有小枫和我……溪愿意……”汤谷是他和小枫相识的地方,更是他的家,那儿让他有安全感。

  “如果溪跳给我看,我想我也会跳给溪看的,溪!想看吗!”陆枫徊更恶劣的逗弄着眼下纯情的人儿。自她醒来后,发觉现在的溪,仿佛有些变化,感觉像是以前的明溪回来了,但那种纯真却又是现在的溪独有的,也许要溪想起以前还要时间吧,那么他们就多做几次,她记得溪说过,破衣后他就会找回前世的记忆,昨晚她已经破了一次,再多破几次,效果定佳。

  跳、跳给我看!明溪睁圆了双目!

二十二

  无名星的女人绝不会这么做,但、但他好想看啊!想到昨夜到今日,他沉醉于那奇妙的感觉中,都未曾仔细看过小枫的身体……不行,不行!这种想法太惊世骇俗了,让小枫知道,一定会笑死他的!

  陆枫徊好笑的看着表情丰富的明溪,真是单纯的人,在想什么一眼便瞧清了,还担心这担心那的,溪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而她所做的哪一件事儿不是别人嘴里的伤风败俗的?

  正当两人如交颈的鸳鸯亲亲我我时,单薄的门被一阵外力撞开,跌进一个人来。陆枫徊抱着明溪,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拉起那床皱成咸菜干的被子摭住了两人。转目看去,不禁一阵失笑,又是他,为何他每次出现都不能好好走进来,偏要用跌的呢!以为自己是钢筋混凝土铸成的——经得起摔!

  “小布包,你在偷看喔!”相处了一段时日,对他,她总忍不住想要欺负。本以为是个个性极为孤僻的人,却从不拒绝她每次的邀约。每次木族的小屁娃被她玩得团团转时,他总能参与其中,却又置身事外,令她格外配服。感觉上是她的得力助手——玩倒别人,娱乐自己。这样看来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物了。

  脑中千百种念头转过,但也只是对方慌张起身的一瞬间。然后她看到他眼里的震惊及两耳那圈红晕,嘿嘿,果然被她猜中了。只是还未待她再调侃第二句,那人又如上次般,一阵风儿过人已不在了,留着大刺刺敞开的门户,羞极的明溪及还在状况外的陆枫徊。

  “溪,没办法了,我们还是起来吧。”

  但怀中的人却死命躲在被子里,理也不理会她,嘴里不停的叫着“丑死了!丑死了!”,而陆枫徊则是自然的从床上起身,一点也未觉得赤身裸体有何不雅,走到门前然后关起门再回来,慢条斯理的着完衣,她打算找人多打几桶水来,洗个澡。而小布包的事——洗完再说吧。

  等做完这一切,她的大门已被五个人敲过,什么事也不说,只道族长有请陆大夫,看来还不是小事,而她向来对美男格外宽容,马上以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本以为只有映奴一人,没有想到不但小布包在,连李凤梅也在。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打了招呼,自找个位置坐下,偷瞄了小布包一眼,虽然仍缠着他的标志性裹头布,但仍能看到那张如冰雪般晶莹的脸上如桃花般的红,好像圣代啊,而她好想咬一口!可能是感觉到了她如狼似虎的注视,他脚步凌乱的往映奴又靠近了些,脸则更红了。

  “陆大夫,这几日多亏了你的照顾,映奴代表族人感谢你!”主位上坐着当家的,映奴言行没有了私下时的轻松,一副‘公关’的标准姿态。陆枫徊有些反感,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迁怒主位上那个坐得像‘尸挺’的李同志。

  “我说,老李,你腿都好了,怎么还不回去。家大业大的,你也放心在这儿度假养生?”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木族就只有我一个女人了!陆枫徊做着无声的催赶。

  闻言,李凤梅颇为尴尬的笑笑,其实她也不愿久呆,家里的管家确也多次来催,城里的事还多着呢,只是相比之下,还是陆枫徊的事重要。只是她的信涵发出如此久,都城都没有一丝回应,她也急啊——就怕人才自她手中走脱啊!听说今天映奴有事与他相商,她怕事情有变,硬着脸皮也来了,如是映奴指使陆枫徊走人,她也好邀请她到城中府上,好好安置吧!

  “呵呵!还没好全!还没好全呢!”

  “是啊!陆大夫,你也别催她了,人上了年纪,自不能比得上年轻时的,”心里向着李凤梅的映奴笑吟吟地接口道。“其实这次请陆大夫来,是想请您到家主府上住几日的。”

  他的话引来另两人惊讶的注视。李凤梅看到映奴眼中的了然,她没想到映奴竟是如此知她,心里有些感动。而陆枫徊更直接。

  “映奴,你收了她什么好处要赶我啊!不会是木族被我吃穷了吧!”

  “这!又怎会呢!”映奴为难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显然大家都是一副想听真话的样子,看来木族的脸是丢定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映奴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枫徊也未说错,不用枫徊你来吃,木族本就穷,否则也不会……”那没有说出口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从木族无法尽到巫的责任后,我们这一族就没有了收入来源。无法祈雨,完全依供奉的我们,没有一丝生存的技能,只能靠相邻的水族救济,这几百年来本也相安无事,木族不再参与强汝国的任何祭祀,全权改由水族来做,我这族长的责任也只是保证这木姓可以延续下去,但现任水族族长水无月,是个利害的主儿,前日拿来了木族历任族长向水族借钱的条子,要我们全部偿清,否则只能以木族的族地来换。”

  说完他黯然的低下头。

  李凤梅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而陆枫徊则皱皱眉头对李凤梅呶嘴。“你的男人过得这么辛苦,你也不赞助赞助,像话吗!”

  “身为城主,这事儿本官不方面出面,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凤梅理所当然的话,让映奴原就无色的脸更是雪白。

  “那你还不快快付我诊金?还白治了你不成!”陆枫徊没好气的伸长手,掌心向上在她面前晃了晃。“先声明,我难得救人,医术了得,你可不能给少了!”

  “你!你!”轻意的,李凤梅便被激起了怒气。“还不都是你坏事撞了我,否则我能受这罪吗!”

  “嘿,老李!做人要讲良心。撞你是意外,但救你,则是我人格高尚。但是呢,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好时机,映奴的事比较重要。”陆枫徊笑咪咪的点完火,待火苗窜了半天高后又马上把火苗闷灭了,所以李凤梅是吃着哑巴亏,闷黑了一张老脸。

  “映奴,你这地方虽比别处好了一点,但也没那么金贵吧?说说,你们总共欠了几两银子啊。”

  “银子?你说的是钱吗!”枫徊时不时冒出他族词汇,总让别人摸不着头脑。“一笔大数,50玉币,可以买下二十个木族了。”映奴无奈的苦笑。

  “大手笔啊!”陆枫徊竖起了耳朵,脱口道。但别误会,她不是指责木族能有这本事,没钱还也敢借这么多,而是想到了为风怀情治病时,其管家莲奴给的诊金,也正正是50玉币,果然是大户人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陆枫徊暗自点头,脑中一闪而过风怀情的面容,老实说真是个难叫人忘记的男人,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可惜他们没来得及会上一会,不知道他会否想念她这个与他有过‘一夜情缘’的人呢,真期待再次的相遇啊!

  “那么,映奴有什么打算呢?”陆枫徊端起桌上的茶清啖一口。

  “木族是不能交给外族的。”映奴对此事很执着,他的身上流着巫的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木族的圣地。“我与那水无月商定,如果我木族能在三日后的祈雨大典中有所表现,则减免一部份的债款。”

  “什么叫有所表现啊!”

  “木族的天职——祈雨!”半晌不出声的李凤梅眯着眼接口道。她看了看映奴又看了看一脸好奇的陆枫徊,又道:“映奴,你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青衣了,木族的现状你很清楚。水族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看你守着这处也是浪费,倒不如这就散了吧。你我也有些情份,你就带上如意随我回李家吧。”

  “不,映奴不想做木族的罪人,如有一线希望,映奴愿一试。”映奴脸色又白了几分,毫无血色的手指掐紧了靠手。

  “老李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木,好男人是用来疼的,不是这样给你糟蹋的。”这世界真叫乱,好好个男人被女人欺负成这样,怎不叫她心如刀刮啊!虽然在原世界里男人欺负女人也叫她不耻,但可爱的男人还是有的,为何这里就没有些可爱的女人呢,真真丢女人的脸。

  “车到山前自有路,我们也别自乱阵脚,如果映奴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赶我,把这件事说说,多个人想总有办法。老李,如果你只是火上浇油的,就请回吧。”白了眼李凤梅后她就专心于映奴这边了。

  “男人就该在家里带孩子,怎跟那姓水的女人比斗,倒叫人看笑话去了!”嘟嚷了一句,见没人理她,但也不愿就这样离开,只好干瞪着眼自在一边生闷气。

  “谢谢你,枫徊!你的这份心意映奴一辈子记在心里。”如溺水的人抓着了救命的浮木,映奴惨白的脸恢复了一点血色,他暗自沉思少许,望着陆枫徊徐徐道出了木族的秘莘。

  “其实这次祈雨并非由我去,而是由我身后的他,木玉恒去,也只有他才能代表木族做最后一拼了。”看到众人不信的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人,他继续道:“即使是我也只有一映字,而他却是木姓且有全名,我想你们已猜到木玉恒的身份了。在木族,只有真正的族长才能被赐予代表神圣的玉字。而我只是为了保护木玉恒而特别由前任族长木玉黎任命的代族长。”

  陆枫徊神情古怪的对着小布包看了又看,实在找不出特别之处,就不知道特别讨她欢心算不算一项了。

  “木族败落了,自然不会有人想知道木族族长是谁,但我想家主族谱上应还有记载。关于木族历任族长多为女性,但也曾出现过男性,其特征为额头上的神绘,自出生便有的。神绘的大小决定着巫之力的大小。可惜在我之前的几任族长都是巫力极弱之人,无法改变木族的窘境。但玉恒不同,他是族谱上有记载以来,神绘最为清晰,巫力最强的人,木族本该在他的带领下再次走上辉煌。”映奴激动的道出心底埋藏了许久的秘密,但随即又想到了自己之所以代替木玉恒成为族长的原因,黯然道:“只是这个木族最强之人却是个白子!”

  “白子有什么不好呢!我倒觉得小布包那头白发挺可爱的。”

  “白子!不洁的象征!陆——你的品味还真特别!”李凤梅插了一句。

  “白子本身没有错,但是世俗人眼中,他们的存在是一种讽刺。”映奴看了眼身后面无表情的木玉恒,继续道:“枫徊在此地游玩时,可曾注意,那些个叶黑如针的树木吗?那是神木的弃子,被山里的鸟兽啄食后排在野外的,这种我儿树过了兽的肚肠,被认为是不洁的树,而此树多被些无力养育知命或是伦乱常理的人用来种玉。而被弃子育出的禁忌之子,因着一头明显的白发及无法种上代表纯洁的‘衣’——称为白子。巫的地位是神圣的,如果世人知道木族的族长是个白子,定被当成笑话,所以前任族长才任命了没有任何巫力的我为此任代族长,如果不是此次遇到了忧关木族存亡的大事,这个秘密除了我和玉恒,不会再有第三者知道。”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要推出木玉恒这个保族大计的。

  “那么,映奴你了解水无月此人吗?”知已知彼,才能胜券在握。

  “水族并没有巫力,他们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因他们的第三十代族长水无家是个难得的天才,对于风水地理有着长足了解,说是此道的第一人也无可厚非,之后每一任的族长自小就开始选定,跟着前任族长学习此天地之术,几百年来的祈雨活动,水族就是依靠这技能得到了世人的认同,反观木族,因族长的巫力越来越弱,已无法感知天地的变化,逐渐被遗忘。我族唯一还有点依持的,就是本族的圣地,传说中得到了神的授意,可以与神交流的地方——祈雨谷。水族这次势在必得的地方。”

  “不对啊!照理说木族欠债也不是一天二在的事儿了,为何以前他们就没有提起此事呢?”陆枫徊职业天性的敏锐让她找出了矛盾所在。

二十三

  其他两人闻之也沉思起来。“有没有可能水族的背后还有另外的势力在推动着此事?但目的又是什么呢?映奴,你们族是否还有什么惊世宝贝啊!”

  “枫徊!如果木族有宝贝就不会落到此境界了。”世间有何宝物可比得上族人的性命和祈雨谷的重要的?

  “难道会是我从政生涯中得罪的暗钉子?”李凤梅也提出了可能性。却被陆枫徊直接的耻笑回来——真以为自己是了不得的人物呢!

  “不知道我所听到的传言是否有用,听说最近水无月在城里接待了女国的商界名人——风怀情!”映奴道:“之后,水无月就找上了我。不知这两者间有何联系,亦或是我草木皆兵了!”

  “风怀情!”陆枫徊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个名字。

  “风怀情!”李凤梅的语气中则是不齿。“这世间最肮脏的人物莫过此人,偏生一副邪魔妖怪的模样,引着无知的世人坠入那孽障中。可惜他生在女国,如在我强汝国,早早送他归阴,哪还会生出这么多是非。”

  “老李啊,就你事多。现在也管不得谁是谁非了。映奴,你说你有什么好法子吧!”陆枫徊觉得李凤梅的话颇为刺耳,听着心里怪难受的,却也没时间管她,只道快快解决了正事。刚才她们在那议论,虽然小布包看似一脸不在乎,但那股幽怨之气却不断往她这边吹来,小布包这么可爱,只有她可以欺负,其他人闪一边去吧。

  “木族先祖曾留下一份祈雨的圣典,据说是从神那儿得来的,共分两册,一是请神典,另为舞神典,但现在却只剩得请神典的残本,舞神典早已不知所踪。玉恒自小便熟记了请神典,虽然没有舞神典,但相信凭着他天生的巫力,相信不比水无月差。”

  “你说小布包有巫力,我怎么看不出来!”陆枫徊盯着主角的额头研究半天,光洁一片,什么都没有啊!

  “这是自然,玉恒的神绘已用特殊药水摭掩起来了。”

  “映奴,你的信心很足喔!对了,有没有实际演练过吗!”陆枫徊笑笑算是放了一半的心,映奴既然可以应承下来,定也是有所准备的了。只是她顺口说完的话,却让映奴脸色全变,她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会给她说中了吧。“别说,你刚才只是空口说白话!”

  “这、这木族例来祈雨从不演练。”

  “我的天!”陆枫徊无力的轻拍额头,向后倒去。“那,小布包!你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她放弃了,只能看向另一个传说中的‘专业人士’。

  “圣地不可以随便进入的。”难得小布包没有自言自语,但却让陆枫徊更无力。这两个天兵……

  “总之,这次祈雨关系到木族的圣地落入谁手,听我一句,玉恒!你还是找个时间练练,记在脑中不如实际操演,至少可以发现自己的不足,免得到时想补救已来不及啊!”她不想看到别人取笑小布包的一幕出现。小布包本就有些轻微自闭,如再经历这些,怕是一辈子的伤痛,这样一个冰雪般纯净的人,不该遭遇这些。心中千思百转的陆枫徊没有看到自己心念的人冰冷的眸闪过一抹微光。

  但对于是否演练祈雨这点上,李凤梅却是支持映奴的,也认为提前演练,是对神的不敬。于是这三人,丢开无任何表示的当事人——木玉恒,开始了没有结果的大争辩。

  ……

  “木头!铁疙瘩!真是气死我了!啊——溪,我需要安慰啦!”踹开自家大房,最终没有完成说服大业的陆枫徊装着一肚子不满气冲冲的抱住被她的行为吓到的明溪,跪在他的腿间,把整张脸全埋进了明溪的怀中,半天没有其它举动。心知她这异常举动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这件事该是牵扯到了一个人吧!了然的明溪温柔的抱住她,真把她当成了个孩子,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溪很高兴,小枫难受时想到了溪,溪是大人了,可以给小枫依靠!”

  明溪特有的软软腔调,还有那熟悉的体味,让陆枫徊渐渐恢复了平静,没有抬头,她闷在那儿细细的向明溪述说着之前与映奴所谈之事,一点也没有保留。

  “小枫,只是太在意玉恒了,所以才会自乱阵脚,以小枫的聪慧,天下又有何可称之为难的事呢!”明溪的话一针见血。

  “是啊!木玉恒那个天生的大木头,眼看我在那为他争得面红耳赤,他倒好,去陪他那株小宠物聊天了,你说我气不气!”抬起头时,陆枫徊又是一张嘻笑的脸了。

  “玉恒是个可怜的人,小枫自然要对他好点,明溪很喜欢他!”明溪笑弯了一对明眸,接口道。

  “不对啊!”陆枫徊敛起笑,对着明溪的脸东捏捏西捏捏,留下众多‘伤痕’后疑惑的道:“你是溪吗!真奇怪,溪居然叫我对小布包好一些,我记得昨日的溪还哭着叫我不要理别人的,你——不会是假的吧!”

  “小枫——”羞红了脸的溪鼓着嘴,恼羞成怒的反攻回去。“溪不是小孩子了!”

  “为什么呢!”轻轻叹息,陆枫徊抱紧了他。

  “这世间,小枫是如此独特,不止溪却喜欢。”明溪欲言又止。心里念着,这一路走来,风怀情,木玉恒,相信以后还会出现更多的男人,周旋于小枫身边,小枫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他们自能感受到小枫的魅力,不由自主爱上她,就如他一般,无法自拔。如果得不到小枫的回应,相信他们也无法再爱上别人,最终怕只有一死,才能得到解脱。“溪曾经也爱过人,知道得不到的痛苦,溪现在得到了小枫的爱,但溪怕太自私会被神惩罚,惩罚溪失去小枫,所以小枫,只要你还在爱溪,小枫做什么,溪都会支持的。”

  “溪!你想起什么了吗?”明溪说了一大堆的话,但陆枫徊都没有去在意,只听了第一句,她便激动的叫起来。过去的明溪受过情伤,现在的溪能说出来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轻点头,明溪道:“最近总会梦见很多东西,我感觉那是自己的一部份,刚才你不在,我又想了很多,小枫!你说今生的明溪是否是因为你才存在呢!”信任的双眸直直的望进陆枫徊如春水般柔的眸内。

  “后悔吗!”轻轻以额轻碰他的,陆枫徊低声询问。

  “不!溪很高兴!”明溪的认真,她看到了。“那么,溪!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嗯,但溪一辈子也不会听腻的!”

  “好!溪要听好罗——陆枫徊爱明溪,即使以后溪变成了老老溪后,也会一直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