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12

无名星游记全集 (蓝昕秋风) 24-44

by 蓝昕秋风

二十四

  与明溪温存了半夜,溪已是累极睡下,而她虽在溪的安慰下心略有所宽,但仍是左右反侧无法成眠,心里掂念着那个不管说什么永远都是天字一号表情的木玉恒。她对他的关心不同于对溪,开始只是觉得这人很有趣,忍不住要逗弄几下,然后就像是上了瘾儿似的,一天不戏弄他,心里就闷得慌,总觉得这一天少了什么,可是看到别人欺负他,也很气恼,巴不得把那个可恨之人一掌打到天边守月亮去(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月亮,只有两颗像是月亮的大星星一东一西吊在天上)。特别是那个姓李的女人,活脱脱一地球沙猪男转世,专以欺负小布包为乐,还敢理直气壮的教育她,自己的行为才是王道,去死——

  如果真有一天要离开木族了,她是否可以向映奴讨个人情,把小布包打包带走,也好给他们木族省一份口粮!陆枫徊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皱眉的,最后认命今夜是要失眠的了,轻手轻脚的起身,为身旁的人夹好被子,背起桌上的工具箱走了出去。

  看看天上那两颗加起来有月亮一样大的启星,她决定去映奴口中所说的祈雨谷看看,上回她率领一众小孩来玩时曾见到几株少有的萝枳,药效可媲美地球的人参,当时人多不好动手,现下她又怎能错过?

  在她绕了无数圈冤枉路后终摸对了地头,眼前那点点星光下摇挹生姿的不正是她的老相好吗!陆枫徊两眼发亮,几步上前轻轻托起那娇嫩的枝叶,无比温柔的轻语。“亲爱的,多日不见,你又美了几分,别怕,妈妈马上带你们回家,呵呵呵……”

  “唉呀呀!断了!断了!宝贝,妈咪不是故意的,你最坚强了!少条根须须也一样长得头好壮壮喔!”

  “死虫!胆敢在我的宝贝脚下筑巢,活得不耐烦了!看我神拳……”

  “你!你!你!如此动人,月亮的光辉虽然莹洁,但你就像她身旁的启明星,自有风采,是妈妈的错,当时定是癞蛤蟆糊了双眼,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宝贝,原谅我,咱这就带你回家,发挥你的余热,放心,不给你找个好婆家,妈妈绝不把你卖——送出门的!”

  “啦啦……春天花会开……春天花会开……”

  这、这是陆枫徊不为人知的一面,当年在思故山中,嗯!大家应该能理解,一个人活了那么多年,不说说话,那个功能会退化的,因此她便练就了面对心爱的草药说话的技能,不知是否这样,才让她对同具此特能的木玉恒情有独衷呢!

  直到将所有的宝贝都收拾进了专用袋子中,陆枫徊才站直身板,毫不在意原本干净的布衣上沾满了泥泞。

  “啊,今晚出来果然是正确的,心情大好啊!不过就这样回去,溪要担心了,算了,洗干净了再回去吧。”她记得附近就有条小溪流。陆枫徊再次走了N次冤枉路后幸运的找到了十米开外的小溪。三两下除光了衣服她步入清沏见底的溪中,先是就水搓净了衣物半晾在横在溪中的巨时迎风面,自己才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洗漱,别以为她是害羞怕人看见,只是因为那处正好有个半隐在水中的圆石,她往下一坐,正好还露个头在外,背靠另一巨石,竟是一处天然的石椅。

  因强汝国的炎热非比寻常,常叫住惯了四季如春的女国的陆枫徊大叫吃不消,经常是一天三四洗来驱热。在这里还算好,因此处有该国著名且也是唯一的神木,大片大片的原始林木被保留了下来,植被保护得很好,因此这里也比别处要阴凉许多,而且听说强汝国的另一圣物,日常的饮用水来源——天河的发源地就是这里。未受过任何的人为污染,喝起来还带着微甜,让陆枫徊大叫过瘾,如果这时候可以抱抱小布包那个人型空调。

  “唉!人生也不过如此啊!”

  可惜——松驰的身体突然绷紧,陆枫徊微紧双眸,放轻了呼吸,慢慢的往巨石的阴影靠去。有人来了!

  只听一阵细碎的声响后,渐走渐近一抹白色的模糊影子,那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走近,直到她侧前五米开外才停了下来,启星虽然没有月亮光彩,但却有两颗,足以照清一个人的样子。

  木玉恒!陆枫徊气息一粗,差点叫起来。但只是差点,因为来人动作之快根本没有给她时间叫,而后来她也庆幸当时自己的迟钝,否则就要错过那曼妙的绮景。只见那清辉下,那妙人,仿若无生气的精美娃娃被灌入了七情六欲,冰雪之容镀上了祥和的象牙白,永远是成直线的唇,现勾出了喜悦的形状,左边脸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那眉眼也与他的脸般——是纯色。她一直认为小布包是难得的美人,但也只是一樽有趣的出众的芭比娃娃罢了,但现在!她要推翻以前的错误论点。倒吸了一口气,她轻轻把手放在心口处,压住刚才那因惊艳而一阵收缩狂跳的心。许久才再次细细打量那绝非人间所有的绝美。

  褪下了那层凡衣,他就像夜半偷跑到人间嬉戏的妖精,半分放纵、一分自然,那界于成熟男体与少年之间的修长躯体,透出健康的光泽。随着他举手投足,伸展出力的线条,银白的发占满了溪,随着那溪水的方向,轻轻的在水中舞动着。那传说中的神绘竟是一朵开满了占据他整个前额的莲,点点的艳,在眉心盛开。青的纯到火的艳,片片展开,散播着一种生命力,与那张本就出色的脸融合,是只有妖精才有的勾心动魄。一声叹息轻落在心的静泊上。激起层层涟漪。但更多的惊艳还在后面……

二十五

  绵长的乐,仿佛有了实质,包围了整个空间,在这个新家或顽皮或老实,或跳跃或静默,而她就像那偷香窃玉的小贼,私躲在一处。陆枫徊自认不是什么音乐伯乐,过去也曾因‘工作’需要狠狠补习了一番相关乐理知识,但多是用过即丢,也不相信什么海妖传说,但现在这只正尽情的用歌声造就众多音乐小精灵的‘海妖’,却用事实让她相信确实有海妖的存在,美丽妖魅的海妖,用她那动人的歌声引诱着无知的水手走向死亡。而她现在正被引诱着准备走到海妖的身边。

  倏地,一切的迷幻被打破,歌声没有了,精灵消失了,而那只海妖——回过神的陆枫徊定眼望去,水面一片涟漪,却已不见了那人。顺势往岸上看去,却看到木玉恒披散着长至臀部的银白发丝,手里不知握着什么,仅在腰间系着一条奇怪的目前可称之为裙子的布,口着吟唱着古老的祈文,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远处深深的黑暗中——那个方向该是山顶!

  不作他想,她随身套回那还湿淋淋的衣服也悄声跟了上去。

  山顶并不远,此刻,陆枫徊盘腿坐在微可鸟瞰到那传说中可与神对话的祈神台。为什么她会知道这里是祈神台,因为这里像地球上所有的旅游基地一样,生怕人不知的在名胜处用斗大的字标注着。自然此处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雨洗礼,那些个人工雕琢的匠气现已神一股庄严的神圣气息取代。

  此时跪在场地正中一处形似佛堂中蒲团的黑石上的木玉恒已颂完了一段长而又长的祈文,行了敬神礼,良久才听到他那久违的机器似的音腔。

  “吾国大旱,已历时六道神历,大神降下的惩罚,信徒无怨。只愿慈爱的神重撒雨露,让凡世万千生命感受神的威仪。愿神——永在!”

  酸倒陆枫徊大牙的仪式结束后,木玉恒舞起了无声的祈雨舞。这该是映奴所说的请神典了。那个小布包一直拿在手上的竟是一张狰狞似夜叉,顶上伸出两个蓝色尖角直指向天的两边,大张的嘴无所顾忌的露出上下翻飞的八颗獠牙。那系在木玉恒腰间的被她误以为是块破布的东西却是由一幅幅写满符文的白麻布连在一起,在他如非洲土著似的跳着各种模拟自世间万物姿态动作的舞步时,那张言意为神的代表——面具,时而训斥无知的人,时而又称赞着人的自省思过,时而像严母时而又演着慈父。这就是木玉恒的请神典,果然正如映奴所说,还缺了一部舞神典,这奇妙的一幕才算完整。不知何时,陆枫徊已走近祈神台,执起那离她最近的一面兽面鼓上的双面击鼓棒,借着启星微弱的光辉细瞧那上面的纹路。心里发出一声感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她又竟在异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眼睛有些微刺,她用力的眨了眨,多少次梦醒,在夜半看着那张脸孔,透过窗外那些景物,地球上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如果没有那身她颇为自豪的医术以及可以打死猛兽的身手(这是明溪的赞美),恐怕她会误以为自己本就是无名星人,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成为地球人的梦罢了。

  有些怀念的抚摸着击鼓棒上那暗褐色的飞禽走兽的刻纹,如果换作以前的她看到这个东西恨不能扔得远远的,也好叫她不要再回忆起那段被黑手党头目杰森扔到非洲原始森林的食人部落磨练的日子。但现在,所有的苦难与困顿都已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剩下的只有那部落每日定做的全族大事——赞神舞。

  四下望望,那时候也是这样等三角形放置的三面鼓,连那上面装饰的符号花纹也不二样,不同的只怕一是用兽皮一是用人皮包成鼓面吧。那样震憾的鼓典只怕到死亡那一刻她也不能忘记。她不知道为何在木巫族缺损的祈神大典竟在地球的食人族中得到了完整的演绎,她也不想去分析什么四维空间或是平行世界,她只知道现在!她!只有把这祈神大典修补完整了,才能一解那心头涌起的情感,那种感觉,有个文雅的形容,名唤思乡!

  管他个春秋日月的悲情,现下她只想好好打一打这所谓圣山上的鼓,祈神典与舞神典合鸣,是否有真神来聆听!

  但见那红霞初起的圣山顶峰,千百年来首次传出三声撼得群山颤抖的鼓声。

  ——咚——

  我乃凡世一微尘,肯请众神听我言!

  ——咚——

  世间凡苦请神愿!只愿上神听凡音!

  ——咚——

  神眼开启,恩赐甘露,救万生!

  随着这一声急似一声的三声神愿一启,宁静的天变了!万里的空寂风起云涌,一道道神之利刃伴随着隆隆雷声与阵阵鼓鸣成旋窝状盘据在圣山顶上,那原本肃穆的鼓声仿佛受到了鼓舞,变得急促,天上那那朵朵灰云不断翻滚状大,拥挤着,你追我赶的以祈神台为中心,渐渐聚拢成黑暗的海洋倒扣在天顶,那雷鸣似是神的回应,回应着信徒的祈求!

  ——咚——咚咚——

  神啊!请听下凡的粗糙歌唱,那是下凡对您的赞美!

  温情取代了激烈,鼓声停了!天籁之音响起,祈者正执行他的最后使命——赞美万能的神!听我唱您的仁慈,听我唱上天的美好!听我唱下凡的信仰,听我唱万物的渴求。神啊!请降下您的恩惠,让您的恩泽浇灌大地吧……

  当陆枫徊敲响了最后一面地鼓,木玉恒虔诚的伏倒在祭台前,他们完成了这部祈求大典,所有的异象也像如意袋被收紧了袋口般,除了天上那无声涌动的黑色浪潮,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陆枫徊那浅浅的喘息声。

  蓦地!一声绵绵细响,接着是雷霆般的轰鸣!天终于降下了甘露。甩甩贴紧皮肤的头发,却是让更多的雨水跑进了眼睛里,费劲睁开眼,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全身的精力像是都供奉给了这场声势浩大的雨般,陆枫徊觉着身心是从没有过的疲惫,但看到那倒在地上无动静的人儿,她随手扔掉了手中的东西,艰难的走过去,半天才颤巍巍的扯起木玉恒,,三步一倒的往来时路走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真会被这场前所未见的大雨‘埋’在山里无人理会时,模糊的视线捉到十米开外那黑压压一片跪倒的人,她笑了,好多熟人,可以放心睡觉了。最后的意识,是冰冷的身体被包裹进一具温暖的怀中……

二十六

  如果知道醒来注定要接收一个大包袱,而且还是个特大破包袱,她愿长睡不起,再如果知道醒来会让她损失50枚玉币再次成为无产阶级人士,那么,她愿意长睡不起。可是她不是先知,而身边服侍的人又太温柔,于是她就像那沉睡千年的公主,被龙吻醒(女主从小不看童话,因此童话那部分的记忆有点混乱)。

  老实说她极不愿将那惨痛的过程叙述出来,每想一回,心就要痛一回。陆枫徊自认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没有自大到把自己当神,但是,当她一醒来,却是被一群又一群的双目冒星光的人当成神的使者来崇拜着,这种崇拜是盲目的,却也是最可怕的。陆枫徊咬牙切齿的想道。只不过偶尔一次的贪睡,就造成这种局面!你要问什么局面,哼,名人都会遇到的尴尬场面。虽然平时总在周围感觉到众多崇拜、敬慕的视线,但那是她可以忍受的范围。而现在,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冒出一个人、两个人或是一群人,窜到她面前,眼中两颗星星闪啊闪,嘴里统一一词:您就是为我木巫一族祈雨成功的神使,哇!您是我族最敬仰的人呢!

  您?您什么您?她看起来很老吗?更过份的,居然还有人把她当死人来拜!无声无息的,让她无从躲起,往她面前一倒,嘴里念念有词就是三拜。求什么的都有,她印象中最黑线的一求是求她指点昨夜丢失的内衣裤的下落!求她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即使在她与亲亲嘿咻时,门外也风雨无阻的响起敲门声,怯怯的响起那声令她发疯的咒语:神使!求您件事——

  多卑微的请求啊!让她无从气起,她气吗?不,她不气,她不气,绝不气,真不气!啊——该死的木玉恒,该死的实话实说,明明他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族长,却偏偏没有把功劳往自身揽的美德,害她现在活得如此水深火热。现在她不用担心会变成不死老妖了,给他们这样拜下去,她折寿定了。

  为了不让这些‘闲人’再来骚扰她,她理直气状的指派全木族的剩余人忙种地,自然不会种些谷粮青菜的,思来想去,她下发了三类草药种子下去,交待了几个负责的相关注意后就放任不管了,在她眼中,种些去寒、跌打及春药的主配药草只是为了方便养活,不是太笨的人都能胜任,卖了又可以得些闲钱,且也可以还她一处清净,何乐而不为。但这种理所当然却不适用于此国中人,先前提过药师及识药的人是世袭的,药草知识外人罕能一窥究竟,像陆枫徊这样毫不保留的教授,让这些无依无靠的木族男子们都有了一手实用而强大的技能,再也不怕年老色衰无所依持了,这怎不叫人在敬佩她的同时更加的当她是大慈大悲的神使了。当然陆枫徊还没有机会了解到自己做了这样一件足以令怕人拜的她懊悔万分蠢事,因为大家都忙着学种药去了。

  好日子没过几天,另一件让她后悔太早‘清醒’的事接踵而来。那个欠骂的水无月来讨债了。虽然那夜惊天动地的大雨得到水族的认可,但那小女人竟提出不在规范内的祈雨不作数,不就早了几天祈雨吗!有必要这么揪尖?恐怕她是舍不得那高额的欠款吧。陆枫徊自认一张毒嘴骂遍天下无敌手,但毕竟她不是木族人,无权代骂,以映奴那楚楚可怜的小男人自是敌不过水无月,于是木族还是要还水族那50玉币的欠款。掏光木族的家底也只凑出100个铜币——果然是奇穷无比!而李凤梅那个抠门的,只愿出借1枚玉币,并且‘慷慨’的不要映奴还了。真大的善心啊!怒极的她自是对姓李的来一阵‘爱的教育’。而李凤梅的表情只可用吹胡子干瞪眼来形容,如果她真能长出胡子的话。

  然后词穷的李凤梅只闷出了一句话:我还能给得一枚玉币,你这叫骂最凶的人怕只能出张嘴皮子吧。

  再然后,她受不得姓李的嘲讽,N多种不用还钱的方法没有闪亮登场的机会,因为她的手已经自觉的甩出全身家当——50枚玉币。

  数清楚了,把欠条留下,非本族的活物死物全给我死出本族范围!说这话时,陆枫徊的斗鸡眼已将李凤梅杀死了186次。

  再然然后,一切风平浪静,邪恶的小人灰溜溜的逃走,腿早好的李凤梅也让她假借神使的特权给撵回了她的老窝——善城。本以为花了银子就消完了灾,没料想,八百年没开窍的映氏奴家小脑瓜子找这时间开窍了,当着全族108号人口的面宣称木玉恒才是此任真正的族长,小布包虽是白子,但现在贡献最大,所以全族欢呼! 她也跟着欢呼了,但只高兴了三分钟,因为映奴又说了,已与族长商量,陆神使对本族出谋出力,对本族有再造之恩,因此,决定公审,公审什么?让她当族长!一秒的时间都未到,耳边就响起震雷般的掌声与比之前更大的欢呼声,她的心立时显出两字——麻烦!接着她看向笑得依然温柔的映奴老狐狸和没有表情的木玉恒这个假面小狐狸。心里再显出四字——赶紧离开!

二十七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不、不!是睡意正浓的晨曦,还是那两人一陀车,贼似的悄然离开了木族的族地。

  “小枫,不向映奴他们告别,就这样走好吗!”明溪频频回头,有些担心的握紧身边人的手,好舍不得这里啊!

  “溪,我知道你喜欢这儿,但不走不成啊,大不了我们找到明哲后有空再回来看看,好不!”陆枫徊安抚着,心里却道,开玩笑,再住下去,怕是要给人抬上供桌早晚三柱香的求拜了。

  “那,玉恒呢!”

  “小布包?”陆枫徊皱起漂亮的眉峰,心在瞬间有丝痛,她怎么可以忘记呢,她为什么会忘记呢!“溪,你说现在我偷偷跑回去把他打包带走,会不会惊动别人?”

  陆枫徊的脑中现已开始演示上十种,可在这个落后的地方施行的对谍酷刑。叫你没良心!叫你没良心!

  “小枫!”明溪有点担心的看着陆枫徊,他与她心意相通,自能明白现在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心里是怎样一个念头。“你也知道玉恒向来老实,真话藏不住,那天我们一群人在山腰处不敢近前,里面发生的事不可能只他一人能完成,看到你和他一起出来,大伙心就清楚了,映奴问的,也只是再次确认罢了,你别怪他了。”

  “溪,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陆枫徊有些沉重的双手压在明溪肩上,用着无比沉痛的语气道:“你说我会在乎那点小问题吗!小布包那木愣子,看来教个一千年也变不成精明的主儿,但至少也该知道什么叫患难与共,死贫道不死道友。再再不济,万能字贴会不会?三个字:不知道!四个字:无可奉告!多简单,你说,他怎么就木到底,不会转个弯呢!死没良心的,真该好好教育教育了。”说到最后对谍酷刑那直线累加到了二十余种。

  明溪有些傻眼,这似是而非的道理他有听没有懂,但却真放下心来,他是白担心一场了,小枫自不会对玉恒有何怨言,到像是恨木不成材的调儿,只不过小枫的成材标准与他人不一般就是了。

  说心里话,小枫提出要离开木族,他是高兴的,虽然有很多不舍,但比起小枫来,那些都不重要了,只是可怜玉恒,如果小枫一走,不知他会怎样。想起那个可怜却又善良的少年,明溪的心里涌起愧疚。

  走得匆忙,他们也只捡了几件衣服,连那张所谓的地图也落下了,但陆枫徊仍对自己的识路本事抱着一线信心,只要能走到有人的地方,就不缺识路的了。

  第一天,他们玩山玩水,开心的过去了。

  第二天,陆枫各疑神疑鬼的猛回头,无心于美景峻山。老感觉身后似有人却总在回头间只看到空荡的一条路,怪事。

  第三天,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却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人摔倒的声音!

  第四天,他们还是没有走到有人的地方,但在身后,她已可确定有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了,于是在第四天的傍晚,她玩够了,慢悠悠的把车停在路边一处隐蔽处——等人。

  “快快跟上,怎么一眨眼车就不见了呢,我们不能把族长给跟丢了,大伙快走啊!”

  磨着牙,听着。感情人还不在少数。单手安抚着显被惊到的明溪,待那阵不算小的烟尘刚过,才腾了出来。

  “我说,大家好兴致啊,放着药地不管都出来游山玩水呢。”

  “啊!族长在后面,快走,族长看到我们了,快躲起来。”

  “族长,你什么都没看到,你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赶路,继续赶路!”

  一大家子人顿时乱成了一团,喊什么的都有,陆枫徊半黑了额头,受不了,明明都看到人了,还想催眠她吗?除非她真老到两眼昏花,两耳失聪了。

  “映奴,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眼尖的看到某个熟到发紫的人怀中抱个累赘自以为瘦小不让人察觉的正悄悄的往后挪着。

  虽然她在笑,但众人都有感身边升起了足可燎原的火,热得人想转身逃走。那个被唤到的人东挪挪西挪挪半天,总在陆枫徊耐心告竭前挪到了她面前。

  “嗨,族长,好巧喔,大伙能在这儿碰到您!”映奴有些傻的紧紧抱住怀中的救命人儿,儿啊,爹现在就靠你救了。

  陆枫徊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男人,以前怎么会以为他很脱俗,很不凡,很聪慧呢,明明就一个……垮下双肩,算了,可能这才是他的本质吧。从此可看出族长一位座久了,可使人人格大变,坏的变好的,差的变优的。

  抬头看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前几日她定是瞎了眼,聋了耳才会失败的给这么群人跟着而不自知。做人最失败的就是她了,陆枫徊自暴自弃的想。

  问了几句,她便清楚了此事的来来龙去脉。这些个没有人权的强权主义者,竟无视她的抗议,硬给她安上族长的名号,还好理直气壮的说:族长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为了不让她跑走,居然还发动全族来个全程监控,三步一岗,十米一哨点的,看来他们连她上茅房共用了几张草纸定也一清二楚的。陆枫徊此时脸色已有些难看!

  “族长,您别丢下我们,外面有什么好的,我们还是回家吧,家里那几地药草没人看护,怕现已半死不活了,奴好心痛,奴好想家啊!”

  开始只是一人哭嚎,最后像是得到共鸣,竟是不分老幼,不管不顾的大哭特哭。连明溪也受不了这悲伤的气氛,跟着哭起来,还用他那小猫似的可怜双眸盯着她,无声的哀求着。陆枫徊虎着张脸,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会被逼到此田地,眼前从老到幼一干美男勾魂眼不断的扫过来,再怎么硬心肠的人也会被绕成软藤,更何况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跟了几天,你们这一大群人靠什么吃啊!还带着小孩子,真狠的心,也不怕饿坏了他们。”一个个都是祖国未来的国草啊!

  “谢谢族长关心!”映奴温柔一笑,道:“定是族长也早知我等跟在身后不忍心弃之,总在族地附近转悠,我们才能得闲回去拿吃的,你看小如意都笑了呢,您放心,大伙儿都没被饿着。”

  陆枫徊感慨的瞪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张笑吟吟的脸。果然没有地图是不行的!走了半天居然只是在绕圈子,难怪她总觉得那些风景除了第一天有些兴趣之后再也无心看第二眼,竟不是她眼挑尖了,而是都看过了嘛!欲哭无泪。

  左看右看,竟没有找到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显然自己在那个别扭的少年心中份量还不够吧。看到要找的人不在人群里,陆枫徊有些难过,可能对方也想到自己会用到无敌霹雳大酷刑对待他,因此乖乖的呆在族里了,真可惜,那些伟大的创意无人验证了。

  跟大家说明了自己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半真半假的说词他们是全信了,但却还坚持要跟她走,她差点抓狂,这群木疙瘩!

  “小枫,别气,我想你还是去找哲地,我就留在这儿吧!”善解人意的明溪眨着那双清沏的大眼,转了一圈人群,道:“别担心,大家都是好人,我也可以借机独自教教人,对于药理,我可也是天才一名喔!”

  “溪,你!”陆枫徊很吃惊,但看到明溪眼中的坚定,也就不阻止。果然还是溪,善良热心的溪啊!心里一转念,也觉可行,千叮咛万嘱咐,让映奴好好照顾明溪,,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不能忘记对溪的承诺——要去看明哲。从来没有分开过啊,溪就像她心口的肉,一夕分离,竟是如此疼。

  “小枫,要快快回来,溪不想等太久,如果小枫不能在明年金历前回来,溪就要去找你,如果小枫舍不得溪受苦,定要早早回来啊!”强忍着泪,紧抓着陆枫徊的袖口,刚才的潇洒已不复见,满满溢出胸口的是分离在即的恐惧及难过。

  当着一干观众,陆枫徊给了明溪一个法式长吻,久久才把软在她怀中的明溪交给已被她的行为吓呆的映奴,认真道:“我把我最宝贝的人交给你,废话就不多说了,你要好好照顾她,我会很快回来的。”说完执起明溪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银亮的环,用眼神示意他在她手上同样的位置也套上了一个同模同样的,接起他的手笑得很幸福。

  “你看,那么多人看到我套住了你,以后你就只能爱我一个人了,别难过,要等我回来。”

  再次大声向众人宣布明溪是她的另一半,确认明溪在她心中的地位后,陆枫徊头也不回的上车鞭子一抽急行而去。而含着泪咬着唇硬没有发出一声的明溪,轻抬起手背,将那人不小心落在他手背上那滴滚烫的液体轻舔入双唇间。突然间好后悔此刻的放手,为何自己要傻到给别人机会来接近她呢。眼睛再一扫,果然那人已跟着她去了……

二十八

  繁花绿树,小桥流水,这一轩一景虽简单,却包含了能工巧匠的绝思妙想,不管在哪一处,双眼所见皆是一处景致,处处不同,处处新奇。此时,一素蓝装束的男子匆匆由花间的小径往内屋行去,在虚掩的门停顿了半会,才推开轻声轻气的走入内。

  屋内很宽敞,左边放置着床,右边则是占据了一面墙的物架,上面摆满了主人心爱的白玉,造型各异,奇巧异趣。几步外是采光充足的阳台,整个奇宛最美的景色都包揽在这小小的一寓中。而他的主人现在则仰躺在居中的软塌中,手中抚弄着一个黑色的——阳具!

  脸一下热了起来,虽然自小跟着主人,但主人的一些随性行径总叫他跟不上拍子。在他胡思乱想时,软榻上的人突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知道主人已发现他的到来,连忙又近前一步,小声道:“医者独自离开了木族,现正往光明国的方向去。”

  “医者!她的目的地不是强汝的国都吗?”手中的动作稍一顿后,继续着刚才的轻抚,那黑亮的光泽显是平时并没少让人玩弄,蓝装男子低垂的头不小心又偷瞄到了,脸更红了几分。

  “数月前李大人曾修秘涵一封至右相府,皇城已有专人传旨要任命陆枫徊为强汝第一医者,可惜正巧与医都离开的陀车失之交臂。而医者会往光明国去,原因不明,现已叫人去查了。”

  “医者啊!”似感慨似叹息,软塌上的人优雅的起身,正对着烈阳,那修长的体态后是长长的阴影,几乎掩盖了其后的男子。男子轻轻的笑声响起,那笑好像是真的发现了可笑之事亦或是一种动作,他分不清,但一如继往的,他还是为之迷醉。

  “莲奴,你说她知道自己那刻的错失,会是怎样的表情呢?”真叫他期待呢!

  “主子?”是在兴灾乐祸吗?莲奴秀气的眉微皱起,医者在他心中有着不低于主子的位置,且她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以为医者在主子的心中是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忍不住就为那人维护着。

  “医者高尚,不入流俗,定是不在乎此等封号的。”

  闻言,男了转回身,光映着那半张邪魅的脸,赫然是风怀情,右手仍抓着那黑玉,左手却轻挑起莲奴的下巴,道:“看来,那娃儿的魅力凭大,连我的莲管家也不能幸免啊。”

  莲奴心里一阵惶恐,却不敢退开,低垂着眼眉回应。“奴不敢,医者是天上的云,而奴只是贱泥一堆,万不敢想,万不敢想。”

  “不敢想吗!莲啊,定是想过呢!只是你说错了,那人并非云。”软散易变的东西怎可比作她,那该是一阵风呢。风怀情又一阵轻笑,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看到主子的笑,莲奴松了口气,继续道:“医者闲居惯了,不知人世钱财的重要,自帮了木族后,现该是身无分文,莲奴只怕医者接下来会遭遇窘境。”

  “哼,饿她个几日,看她还学人家做好人吗!”风怀情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原本舒展的脸又阴黑一团。

  “但这回只她一人独行,莲奴怕医者无所顾忌,连自己也忘了要照顾了。”

  “你说什么?那明溪没有一同离去吗!”

  蓦地单手抓紧单薄的莲奴,风怀情那躲在暗处的半张脸也一并露了出来,那双圆睁的眼写着不信、迟疑、激动、喜悦。“快快说来,那人为何没有一并离去。”

  被抓痛的人不敢怠慢,急忙道:“那、那个明溪说要留在木族,要教会木族人种药。”

  “哼,果然是什么人养出什么种。不在了也好,也好!”

  已被放开的莲奴看着再次背对他的主子,心里暗自保留了医者当众亲吻那人的事儿,这样的惊世骇俗怕是连视礼教为无物的主子也不敢苟同吧。莲奴的心里面隐隐觉得现在不是说出此事的良机。

  “既然她离开了,呆这儿也没啥意思,准备一下,去光明国!”

  

  俗话说,人来运了,出个门也会被天上掉下的金子砸到,若是霉公近身,怕是喝凉水也被呛死,而她,陆枫徊正可谓幸运走完,霉运当头啊。

  话说她与明溪分手后,又按木族人的指引一直往西走了三天,终于——终于彻底走错路,走进了光明国的国界,当即她就想掉头,但一想到这里没有卫星定位系统,没有指南针,没有导游,什么都没有的原始封建社会,怕是再掉头极有可能又走到更远的承天国去,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另一名符其实的包袱上路。别误会自不会是明溪这个小人儿了,而是印度牌小布包——木玉恒。为何是他,其实她也不清楚,任她想破头也不明白一短小人腿怎比得上长而有力的四脚牲畜,让他跟得如此紧,直到多年后,那个被她逼问(自然是在床上)急了的人才透露事实。原来她打一开始就弄错了东西方向,走岔了路,而那条路别无分号,一通到光明国,他日夜兼程自是能赶上一路游玩的她。无语!

  陆枫徊一边啃着手中名厨料理的烤鸭子,一边愤愤的想。手一招,一美男立马递上清汤一碗,就着碗口咕咚几口喝完,又继续与鸭子撕杀。

  为何她会在这儿,这又是一桩伤心往事了。本走错路就够霉的了,偏偏给她碰到女山贼打劫,自然不是打劫她这个穷人,只是她们纠缠在路中间,挡住了唯一的一条道,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也没见分出个胜负来,而她已饿得够呛,看到一被打破的箱子里似有干粮撒出,只想偷偷近前捡个一二顶顶肚子,偏偏被劫者一声呼救就把剩下的女泰山们引到她这边来了,一言不和,自是开打,打得她精疲力尽,好不容易打跑了那群被劫者又一阵尖叫,真是圈圈又叉叉的。不就是不经吓,心脏病发嘛,气极的她一阵捶打(简单的心脏复舒术)后救回了一条人命,然后就成了那群人口中的救命恩人,千谢万谢拎到了这里——光明国湘奇郡主刘奇的府邸。

二十九

  本想认清道路尽快走回正途,但那个刘奇却是百般阻挠,目的也只是要她这个半路杀出的神医能治好她的病,开出了一大堆让她心动的条件,如一张百分之二百准确的地图,还有一座山头(就是那座有山贼定居的大山),美人仆众10人,自然是男性。让她一不小心就答应了,用了半天将心中所有的不甘心发泄完,立马揪上那个偷溜出来的小布包回房审问。

  “说吧,为什么自己偷跑出来,有没有跟映奴说,这几天你都吃啥了,还有你干嘛把这盆东西也拎了出来。”一口气说完,陆枫徊斜视一眼那叫小绿的豆芽菜,不错,多长了两片叶子,看起来还蛮有生气的。

  一分钟过去了,被她双手定住的人儿还是紧抓着那盆宠物低头不语,双眼瞪得有些生疼,站着腿也有些抖了,又重复问了一遍,仍是无语。

  天啊,她定是前世欠了他的,今世被他如此折磨,陆枫徊无语问苍天。就着床坐下,把那人手中紧抱的东西往旁边一搁,没有碰到任何阻挠,轻易的就把人拉到了怀里,扯开他那几乎摭去半个脑袋的大布包,如瀑布般的亮白直发落了她满手,一如继往的柔顺,手压着他的头向下弯来,用额轻碰他的,几乎是在他的唇间低语。

  “玉恒,还在怕我吗!你如此胆大独自跑了出来,难道还怕对我说话吗!玉恒……”

  “我这人从来不自以为是,但你的心思却是冰雪般透的,如果真对我有好感,回答我,好吗!”

  她的话没有肯求,如果他一如以前般什么也不说,她会找人把他送回木族,她不需要背后灵,能跟在她身边的,只有朋友和爱人。

  良久,以为无果的陆枫徊正预放手,却发觉那人却是抓着自已的衣服下摆折来皱去,不愿放手,如蚊吟的声音,虽然几不可闻,但却是对她说的。

  “只有你真对我好,你走了,我难过,所以跟来了!不离开,这里就不会难过。”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玉恒……

  心下又是一阵叹息,陆枫徊无法拒绝这样的小布包,想到那几天里,他就凭着这样一双腿跟着她跑,一个是专心一致的追赶,而她则是随心所欲,时慢时急的坐在舒适的陀车上赶着车走,偶尔性起,连夜走人也是有的,如果她没有发现他,如果不是曾在山里挨过饿,如果没有体会到夜里深山的寒冷,也许她真会无所谓的把他送走,但正因为什么都清楚,看这个整整瘦了一圈的人儿,那走起来还是看出怪异的腿,她除了叹一口气外,就只能亲自打来热水,放上舒经活血的药材,慢慢的给他按摩着惨不忍睹的双足。

  “怕疼就出声,我会小心点儿的!”一次又一次的说着重复的话,陆枫徊心甘情愿蹲在一旁为他清洗双足。坐得极端正的人儿,双手抓紧卷起的裤管,乖乖的平放在膝上,双目一眨不眨看着陆枫徊的头顶,又习惯性的开始自言自语。

  “只有你会对我好,从以前一直是这样,从来不会用很奇怪的眼光看我,去哪里玩总会带上我,以前天奴他们总会躲着我远远跑开,没有人会理白子,你来了,他们都喜欢你,而我这个白子也被他们接受了,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久到让我害怕,害怕你离开,也害怕你不离开,好奇怪的感觉啊。”

  陆枫徊连抬头一看的欲望都没有,这小子又这样了,不过也好,有什么真心话只怕只有这时候才能听到吧,于是她更认真的竖起两耳,这次发誓绝不打岔。

  “小绿也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才能长这么好。你是我知道的女人里面最厉害的,什么都会,又喜欢教人,我知道族里所有的男子都喜欢你,我想我也是喜欢的,但你总是带着那个明溪,对了,你喜欢叫他傻瓜溪,不知道你叫我小布包,是不是也是因为喜欢呢。”

  那机械似的声音此时终是染上了感情色彩,带着三分落寞,陆枫徊也不由得深思起来,难道他在自己心中,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不,我知道你讨厌我的,因为我对映奴说了实话,祈雨不是我的功劳,可是我没有勇气对你说,你看我的眼神变了,每次看到,我的心都会好奇怪,好像是没有了,空空的,跟你出来,心满满的,这种满满的感觉应该就是开心吧,如果可以,真希望永远这么开心,但这些话却是不能对你说的,没关系,原来就什么都没有,以后没有也是应该的,只要可以让心满满的,那就好了……应该吧……”

  陆枫徊此时已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蓦地抬起头,满眼的震惊与不信,会是她想的那样吗!小布包对她的感情竟已如此深厚?该是自己迟顿吧,她苦笑,想到在这个世界她与溪的第一次,那醋劲的原动力似乎也是渗杂了一部分她对木玉恒的暧昧产生的,突然间她想到了在原来那个世界她那唯一可称为朋友的无聊女人,曾对自己做的一个无聊小测试,测试她的花心程度。

  ……你意志不够坚定,如果对方热情的邀请你,你一定会陷下去。不过,你会觉得有罪恶感,所以不会主动去勾引别人。你的理由就是「不好意思拒绝他」……

  也许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总是肆无忌惮的对有好感的人好,从来不考虑后果,不管是在这里也好,原来的世界也好引来桃花朵朵,不忍拒绝,不忍对方伤心的结果,她整一个花心的女人,明溪!你之所以不愿跟来,现在想来也没有这么简单了,你不会是在纵容我花心吧!陆枫徊欲哭无泪。

  本想到了这个世界,难能遇到深情如明溪者,自己也要收收心,做一个专情的女人了,却不曾想,狗改不了吃——不是、不是,是本性不移,做回真我!现下又欠下一感情债,不理得吗?

  不行!没见她的双手已有自觉的卷上那人儿,嘴巴不受控制的说出甜言蜜语。“我永远也不会讨厌小布包的,要跟就跟吧,跟到你厌了,再离开……”

  木玉恒的眼中冒出惊喜的光芒,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是什么表情了。有些迟疑,却突然抱回去。

  ……还是这么温暖呢……

三十

  木玉恒被安排住在她旁边的客房里,每一个见到他俩在一起的人总会露出古怪的笑,好似知道了什么,让她总不自在,就好似有虫子进了衣领般,但她的忍功一流,算了,不计较。此时她正在刘奇的房里给她看诊,用那显然已有些年月随她一同穿越的听诊器和血压计做完了基本的检查,再诊其脉,观查了一段时间,她已可以肯定刘奇所患的乃是风湿性心脏病,但她仍照例询问。

  “你这病是后天形成的,是否时有呼吸困难、咯血、心悸、咳嗽!对了,应该还有心绞痛,你这年纪发病率很高呢,一不小心,就要飞升的,以前有没有吃了什么药吗!”怎么越养越差,陆枫徊末一句话没有出口。

  “神医啊!你说的这些仿若是亲眼所见,不错,本王这十几年来深受此病的折磨,多方找来的药师都无法根治,现在只靠神医救命了,治好了本王,赏赐随你开。”双唇略紫的刘奇经此前与山贼一遇后,精神都处在一种疲态,若不是巧遇陆枫徊的急救,怕早已升天与祖先一聚了。现在听说自己有救,忍不住精神一振,竟可自行撑坐起来,半靠在床边,满眼希翼的看着陆枫徊。

  “你这病也名风病,因着外邪入体,累及心脏,湿阻血瘀,心肺受损。故治法突出利湿与化瘀并举—— ”看准刘奇是有听没有懂,干脆一句带过。“若要根治,可行,但时日需长。你叫个懂药的人来,我开付药单,照此煎服。”

  识相的刘奇依照她的说法唤来一药师,陆枫徊也懒得计较对方一脸看低人的嘴脸,刷刷几下开好了单子,嘱咐一二,就自坐一边喝茶。

  “灸桂枝15克 石膏15克 甜葶苈12克 防己9克 平地木15克 丹参20克,车前子15克,生晒参4.5克,红枣5枚——”被唤进来的药师名为刘小花,身份不简单,一则是刘氏旁系族亲,二则为刘府专职药师,本身也有一身了得的医术,从她拿到药师资格起,如若她说治不了的病,旁人定也治不了,但最近郡主找来个据说救了她的神医,医术神乎其技,本是不屑的,这样的江湖骗子她早想找机会揭穿了,但今日一见对方开的方子,便知对方是有没有了。天性中对医的狂热,她早忘了本意,连忙询问起自己的疑惑之处。

  “这个,神医!你说的这些药,有些没听说过啊!”

  “嗯,我有带了一些出来,晚些我找给你,有几味药是要预处理的,打碎、包煎,上面都有详计。”陆枫徊一如以往没有保留的提醒着。

  “那,那个克是什么啊?如何计算?”老脸一红,自称无所不通的刘小花想到自己以前自大的行为,恨不能找块布一擦二净了,省得神医从旁人处知道,还不笑死她。

  “克?”陆枫徊想到了那个李凤梅,当日也问了她这个问题,想到无名国独有的计量方式,还是不能适应,只好将自己千辛万苦作出来的小秤子拿出来,交待了使用方法及物品归还要完璧,及煎药注意后才放刘小花离开。

  “神医,虽相处时日不长,但你的医术让本王万分佩服,本王已叫人为神医办了光明国国民户藉,以神医的医术,本该举荐皇朝为朝庭效力,然本王也存着私心,这病折腾了我多年,只盼此次能如愿治好,到时定当不误神医的前程啊!”

  刘奇是位体态纤长,长得颇为眉清目秀的女子,这大大与陆枫徊之前在女国及强汝国所见之女子不同,且此人见识不浅,谈吐举止都是一派贵族风采,她常见该府中男子总一脸春意的找到机会就偷瞧刘奇,而刘奇那群数量可观的家眷奴儿,更是能看出这个女人的魅力超群。说起来她是颇为欣赏此人的,但她就一点不好,身为贵族都有的通病,任意决定她的未来。但她不会傻到现在马上拒绝。

  “谢郡王!”

  “哈哈,好好!数月前只听说强汝国出了一名第一医者,没想到我国也不落其后,也有了自己的神医,天降福泽啊!”刘奇的笑声中有着欣慰。陆枫徊则不以为然,整一群疯子,前有李凤梅,现在她,对了,还有刚才那个药师,都一副闻医色变的样子,果真是物以稀为贵吧,但为何她还是这么穷呢?

  “大人!女国风怀情求见。”刘奇府上那个严肃的管事应声进屋来,打断了主子们的谈话。

  “怀情来了吗!快快唤他进来!”刘奇一脸的惊喜,在床上挣扎着似要自己起来亲自到外迎接了,可见那人在她心目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风怀情!陆枫徊也是一惊,随即玩味一笑,这男人倒是在哪都能听到他的名字啊!稍稍侧了侧身子,她也望向门口。

  “子君莫动,怀情已自进来了。”一阵似香非香的味儿迎面而来,闻到者莫不心神一荡,陆枫徊知道这人非凡,确如李凤梅所说,整一个妖物,一个妖惑世人的绝美妖物。

  刘奇让他一扶,苍白的脸已晕开红色,在风怀情面前,她已没了一城之主的威仪,现下看去,这个紧抓住风怀情双手不放的,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陆枫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有过一夜之缘的男人,那日在昏暗的灯光下,已是不同凡响,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举手投足间自有的风情,让眉眼间的神采,令所有被他双眸注视到的人,都会产生一种被这个男人深深爱慕的错觉。被这样的绝色男子恋慕,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心动神移。

  “怀情,你穿着的莫非是去年你生辰,我送你的百鸟锦袍!”像是想到什么,刘奇的语调又高了几分,陆枫徊真怕她这破身子就这么去了,所以作为医生的职责,她有必要提醒一二。

  “郡王,莫要激动,小心身体。”

  “啊!是是!你瞧我这还像个主人的样吗?王荷,还不快快上茶,对了!再准备一些水晶莲子糕,这是怀情最爱吃的甜食,怀情,我可有记错!”有些邀功的急切语气。

  “子君果然有心,心里还记着怀情呢!”

  那声线也是恶魔似的诱惑,没有刻意造作,纯粹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天生吸引力,风怀情的自信,风怀情的手段,陆枫徊是见识到了,偷偷竖起拇指,一个字——强!

  有些可怜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刘奇,但这样一出好戏却也不想错过,可显然那演戏的主角之一不愿她好过,看过来笑了,就像那种遇到熟人似的喜笑。

  “我听说最近子君有幸寻到一高人,本还以为是骗吃骗喝的佞子,却不想是陆神医呢。陆神医恐是不记得怀情这个俗人了,怎是一脸的冷漠呢,真叫怀情伤心啊!”

  举到唇边的茶杯一顿,陆枫徊暗叫一声有趣,本是看戏的脸,也扯出了如春似的温和笑脸,打起太极。

  “怎敢,风府的风怀情,本人印象深刻,每时想起风主子的绝世风情,总叫枫徊激动万分,怕是我才真正是那俗人,幸好、幸好!”对他眨眨眼儿,陆枫徊的话意有所指。

  对她的话,风怀情只扫了一眼尾光末线,就那极短的情感,却叫陆枫徊读出了一丝调情、一丝埋怨。如果不是她定力足够,就那一眼,只怕叫她赔上性命也甘愿。君不见那个刘奇听她们一来一往几句似是而非的谈话已是紧张起来,用着看情敌的眼神看她,已然不见开始的热情。

  “怀情与陆神医相识!”

  “曾得神医救命,怀情时刻紧记在心。”风怀情仍在看着陆枫徊,仿佛没看到刘奇的醋味浓厚,轻描淡写的解释两人的关系。

  “是啊,我原乃四处流浪的大闲医一个,前年在女国因机缘,给被蛇儿咬伤的风主治过,确是一面之缘啊!”陆枫徊没有看风怀情,自向刘奇说明,这年头,女人的争风吃醋是否也如地球上般激烈,她不敢偿试。

三十一

  “是啊,神医才住数日就急匆匆离开,让怀情颇为自恼,恐是待客不周,才让神医离开呢。幸得怀情念及子君病情,专程来看望,否则到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亲谢神医的救命之恩呢。”说着,他已不再看陆枫徊,而就着刚才下人放置在床头的椅子座定,极亲蜜的靠着刘奇。又道:“怀情来得匆忙,倒没带上本为神医准备的谢礼,先前收得一古玉玩物,颇能入眼,神医不嫌弃的就请收下吧。”

  轻一击掌,门外便悄声走进一人,恭敬的立到她面前,手中捧起一包装精致的盒子,陆枫徊没有拒绝,伸收就接下了。心道:怕这盒子是专程送来给她的吧。

  那边被风怀情几句贴心话安抚舒畅的刘奇也应景的招来管家,要给陆枫徊谢礼,要感谢她对怀情及自己的救命之恩,千谢万谢一番,陆枫徊才抱着大包小包在刘奇的多次暗示下离开。想不到与风怀情几句话,倒比得上她千辛万苦救人强,至少刘奇的承诺要待她治好她后才能实现,而现在因着风怀情的关系,她已预收到一部分实际的诊金了。唉!果然女人不比男人吃香啊,要不,下回也叫上小布包施展一下美男计?

  脑中转着奇怪的念头,陆枫徊回到自己的房里,先置风怀情送的盒子到一旁,细细数来刘奇的奖赏,不外是些绵衣玉玩,唯一叫她感兴趣的是一银制额饰,饰纹颇像玉恒额头的神纹,昨日见他往额头抹些奇臭无比的药物,熏得整间屋子都住不下人,而且刚抹上药的二小时内那额头还会黑暗一片,叫她受不了,这下好了,大家都不用受这个苦,把这东西往上一摭,很是实用呢。

  “小布包,快过来!”

  陆枫徊不用看就对身后招呼着,这个木玉恒,有自己的房子不呆,总要找着机会就躲在她房里,也不出去,不是对着那盆小绿自言自语,就是她听着晕了找几本书给他看。果然,她刚叫完,身后就移近一人,回头看去,见他又顶着那个招牌布包,没好气的一一解开,亲自将额饰往他眉间一嵌,虽比那自然生成的神纹少了些魅力,但衬着他那白玉雪肤,一头垂逸的白发,仿诺那湖间走来的精灵,现在她清楚知道自己对木玉恒是有感情后,更是放心大胆的对他好。反正她本质就是这么个花心的人,她也认了,陆枫徊现在也不自钻牛角尖,只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就样就好了。

  “小布包,真可爱,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看着他对额头上多出的东西一脸僵硬,似是嫌弃,却不敢取下来,眼不断的扫向被弃一旁的包头布。忍不住又抱住他一阵亲热。

  “你、你不要抱、抱这么紧——”

  木玉恒那玉般莹亮的脸上染起红晕,记着陆枫徊的话,他对着她时已努力不再自说自话,就把她当成第二个小绿,说着。

  “小布、玉玉、恒恒,喜欢你才抱你啊,你都不抱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脸顶在他的头顶偷笑着,心是如此恶劣的想看到他那张“面具脸”崩溃后的丰富表情,十分想看呢!

  “你、你再抱,心、心就要跳出来了,怎么办!”一手捂在心口处,木玉恒的脸上挂着一抹可疑为被惊吓住的表情,另一只手已抵住对方的胸口,不让她靠近。但这样的举动却几乎把他吓晕。

  手、手触到的地方是一片柔软,温暖的体温透过指尖侵入,那顺间好像手已变得陌生,有了自主意识,没能马上收回来,就这样僵在那儿。

  陆枫徊先是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这个大色女左手快速抓住那放在她胸口的手,右手勾起木玉恒的下巴,笑得邪气。

  “恒恒变色了呢,要不要来个爱之吻,恒恒没有经验?喔,那日偷看我和溪后,有没有自己偷想?小布包的脸红罗!肯定是想过了!要不要——试试看那滋味!”软唇贴上对方那相同的地方,她轻咬了他的下唇瓣,在他还没有吓醒前,舌尖灵巧的自那点点空隙钻入,引着那稚嫩清涩的小舌起舞,游走遍那处温暖的玉洞,耳边是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陆枫徊渐渐投入到这场唇舌的戏斗中,沉迷不可自拔。

  没有任何经验的木玉恒自是不比她这情场老手,一朝被勾起了情欲,又是自己心爱之人的抚弄,更是没半分抵抗力,只能随风起舞,倾刻间两人已倒在几步外的床上,被压在下面的他已衣衫半解,那唇瓣被陆枫徊吃个透遍,转而攻占起那少年冰清的玉体,半醉着星眸,木玉恒已看不清眼前那人的轮廓,只觉自己仿佛一阵身轻,竟有腾云驾雾之感,是他自生下后不曾有过的快乐,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经历些什么,那日不小心看到她与那个溪身不着片褛互拥在床上,溪脸上的表情,他以为那是种极至的幸福,也许自己现在,脸上所展现的也正是那种表情吧,是幸福呢!

  “小布包?玉玉?恒恒?不会吧!”本正在努力奋斗的陆枫徊突感身下的人没了动静,抬起眼一瞧,那人竟带着甜笑睡着了,天啊!拼命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被挑起的情欲之火,手拨了拨他头上的凌乱的发,亲昵的以唇点了下他的鼻尖,自语笑道:“这次就放过你吧,本人没有与‘小木头人’战斗的习惯,不过——倒是我急切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为他拉好衣服,扯上薄被盖好,她想到那个风怀情赠予的小盒子还未拆封,于是走回那堆礼品处,拿起打开,眉峰一皱,拿出盒中绵布包裹的东西。

  这个,不正是当日套住风怀情的黑玉锁阳具吗?风怀情送这玩意儿给她倒底是什么意思,陆枫徊把玩着那黑亮的玉具,一阵深思……

三十二

  本以为风怀情送了那个特别的礼物后,会有所行动,但接下来的几天,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若不是那个病秧子郡王三天两头,被名为风怀情的商人请去吃饭品茶,回来后管家便催命鬼似的要她紧赶慢赶来救郡王的命,她真是忘了那人的本性了,怎可能无缘无故做一件事呢?该死,明明叫她忌口,她倒好,越是不给吃的就偏要吃个满肚回来受罪。还连累她跟着一起累。而那个被她吊回半条命的人儿还不知死活的笑着告诉她,人生在世,开心就好,不怪怀情,他也是见我不开心,才想方设法逗我呢,不怪怀情,我自愿的。

  天字第一号大花痴,莫过此人,还真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平时,她还有心情慢慢陪着这些个玩命的人玩两把,但中间再插进一个小布包,她这日子过得也够窝火的。

  光明国盛产织品,光明国制的成衣也是四个国家里最好的,当地人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装扮自己,如中国盛唐般,为了美丽,无所不敢,而所制的衣物也多是体现人体美态的流线贴身,那装饰着花鸟鱼虫的精致织布总是若隐若现着内里的浅色小衬衣,而陆枫徊现在穿着的衣物多是郡王命人准备的,光明国女人最常穿的叠领短袍,外表看起来类似日本的男式裕衣,大大敞开的领口对折在胸口,一条绵带斜系在腰侧,下身颇似七分长紧身裤,再搭上一对木屐,这就是一个标准光明国人的装扮了。自然她不是时间太空闲对此国人的穿衣打扮做简介,实是这样的衣物,几乎露出整个锁骨的肌肤以及深深的胸线,管她怎么摭也挡不住那白晰之上紫红的印记,猜到了吧,没错,这不是虫咬,也不是狗啃,而是小布包那个闷骚的家伙留下的吻痕!

  她也是经过牺牲睡眠,才逮到梦游到她房里作案的小布包,只怕是日头里想她那日对他所做的亲密事儿想到急了,晚上做梦就不知觉的实现心中所想,对她照做了一遍她曾对他做的,于是啃完了她的胸口才一仍甜笑的离开。于是就有了她那一脖颈刺眼的吻痕,抹再多药也摭不去。最后她也死心了,随他吻去,反正她睡着后也没感觉,倒是到了白日,收回些利息再把他吻到背气,只是从头到尾,那个无知无觉的人只对她那身痕迹报以好奇的目光,却是对自己的行为无知无觉的。

  倒是那些热心的刘府人,每每看到她,总会吃吃的偷笑,大胆的则调笑一二,神医,您家的奴儿好热情啊!

  老一些的则说:啊!年轻真好啊,想当年……

  她立马闪人,谁有心情听他道当年啊!而那个没日就会给她添乱的刘奇,每次被她救回一条命后就会一脸憧憬的道:真羡慕神医,呵呵,本王也不差!

  过了十五天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陆枫徊认为自己受够了,小布包这个小闷骚,看来不把他吃个干净,这种夜夜被骚扰的日子还有得过,而风怀情那个妖魅男人再不解决,怕是任她的医术再神通,刘奇被风怀情玩丢了命,她也救不回个死人,而刘奇承诺的那些实物自也不会落实到位,为了将来有个养老的地儿,陆枫徊决定去会会这个男人,看他倒底要玩些什么。

  

  要去见风怀情,在陆枫徊看来是一种示弱的行为,虽然她欣赏这个男人,但却不接受无意义的挑衅,是的,在她眼中,风怀情送那个东西是在对她挑衅。

  在她还在为去还是不去,什么时候去,以什么理由去正犹豫不决时,刘奇请求她去,因为风怀情病了。自然,有人找好了理由给她,她也不好拒绝的。收拾了一番,给自己围上一条素色披肩,她便上了刘府专用的陀车。

  风家别宛的仆佣们这几天是人人自危,因为他们那位喜努无常的主子最近不知是被谁惹毛了,火气一直很旺,一不小心触到便被烧个尸骨无存。但今天不知为何,却是雨过天晴,脸上的笑容不断,让每个不小心瞧到的人一阵脸红心跳,主子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那边的,你怎么擦桌子的,没看到还有灰尘吗?你谁啊,花瓶不能摆这儿,丑死了……莲奴,你来了,去看看那个谁,来了吗!”

  “主子,那个人还没到,是严家的主子到了。”

  “严佩荷?她来做什么?”艳阳天突然被一团乌云拢罩。但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会拒绝任何对他有助益的人的到访的,即使那个人来得不是时候,“带她到前厅去,我稍后就来。”

  “对了,如果那个人来了,就带到后厅去……还有,准备一些吃食,就你那个莲子糕吧。”

  莲奴刚要应声下去,再次被唤住。“如果她要问起我,就说我病得很重,不不,那娃儿人精儿一个,定不信的,那你就什么都不要说吧,记住,问什么都不说!”

  莲奴偷瞧了眼从未如此认真的主子,心里暗自偷笑,只有那个人,才能令主子露出真性子,这种单纯的较真,自主子成为风府的家主后就没有过了呢,真叫人怀念啊。

  “是,莲奴记下了,家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你!”微眯起眼,风怀情自是听出自家管家那话里的笑意,有些恼意,挥挥手让他下去,让自己出丑的那个人,哼,看他等会怎么招待她!阴恻恻一笑,风怀情已想好要先拿那个严佩荷来解解气,什么时候不来,这是自找的。

  回房换上一身百兽祥瑞锦衣,他又是那个叫人又爱又恨的风怀情。方走到门口便看到那个自他成为家主后一直对他紧追不舍的严佩荷,这个扬言要纳他为郎官的女人。多年来虽然纳了几个奴儿,但正主的位子却是一直空缺着,明眼人都知道她在等谁,这么痴情的女人是少见,也颇让他脸上光彩了一阵子,可是,人心却是最难测的,不是吗!

  “佩荷!”那具有奇特魔力的一唤,让严佩荷每回一闻总忍不住一震,转身看这人,还是印象中那个,随时随地总是散发着透惑气息的男人,每见一次,她想要他的决心就更强一分。

  向他还了礼,两人隔着茶几并排坐着,先是客套问候一番,再对两家生意上的合作事项讨论一二,风怀情知道接下来定是数十年来不变的定律——求婚,本想又虚言几句带过,只是这次,这个女人似胸有成竹!

  “怀情,我对你的用心,再提起即是矫情!朗官的位置我一直为你闲空着,原想你爱玩,就随你去了,但不曾想你这玩性倒是随着年纪见长,越是不像话了。”严佩荷原是风家的邻居,两人小时也曾有过两小无猜的日子,之后两人各自作了家主,在生意场上也是合作愉快的,她比外面的人更了解风怀情,并且也为这个男人深深着迷着,但做为女人,再怎么喜欢,也是不能让男人爬到头顶上撒野的,正如现在,她已决定这次一定要把这个越见嚣张的男人锁上严姓。

  “再过三年,你就该过百岁生辰,你便不再是衣。”瞄了眼风怀情额上那原本点‘衣’之处的红痕,那是当年他成为家主后自己硬生刮去红衣后留下的。心下又是一阵叹息,这个如女人般强势的男人,总是这么离经叛道。“如果你还想自己生育孩子,只能在这三年内完成,否则一但成年……”

三十三

  很难生!严佩荷没有吐出最后几个字,因为她看到风怀情的脸色很难看。是从来没有过的难看。虽然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但现在他全身散发的气势是连她也不敢轻意再多言的,就怕自己会被这样的气势压倒般。

  “怀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男人本不该涉及女人工作的领域,你娘宠你,让你做了,你倒是做出了好文章,但你的名声也臭了,没有哪个女人敢要你,那些会对你好的女人全不怀好意,你还是点头做我的郎官吧。从这点上,你该能看出我对你的心。”

  他风怀情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从来、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污辱他,但严佩荷做了,难道世人总说,实话最是伤人心。她罗嗦了半天,不外一个目的,想要他,看她有这样的本事吗!

  “佩荷倒是一心为怀情着想呢,但不知,怀情从了佩荷后该如何处之?”越是气极,他越是笑得妖魅。

  “自是管理一干郎奴下人,佩荷信得过怀情的能力。”被迷得傻呼呼的人如是回答。

  “那,风府又如何处之?”手已抓紧扶手,风怀情又问。

  “这倒有点难,风府并入严家不是小事。”想到之间的利益关系,严佩荷有丝清醒。

  “依佩荷之见,怀情入了严家,风府从此不存吗?”

  “这是道理,你即是我严家人,你身后所有的事物也该为严姓所有。”显然她也不呆,听出了风怀情语气中的不妥,连忙又安抚道:“知道你就爱玩这些枯燥的事务,但做为一家的朗主,就该有那个风范,不能让外人瞧严家的笑话,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倒是可以管管家里的用度支出。”

  “原来风怀情还有这个功用呢。”风怀情的声音已越见轻浅,几乎要让人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他蓦地一甩袖子站起来,向前紧走几步,背对着她,良久,轻笑,所有的紧张气氛也被这一笑冲淡。“佩荷知我,打造风府到今日这光景,花费多长时日?”

  “你未成年时,二十岁便当家,到如今该有七十余。”不知他目的何在,但她还是老实回答。

  “是啊,不数数算算,我倒忘了自己竟也是会老的人,那你说风府比你严家,是大是小?”

  “自是大。”虽丢脸,但却是愿事实。

  “一个男人,支起这样宠大的家,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风怀情又抛出一个问题。

  “自是!自是!”

  “呵呵,我倒是为难佩荷了,如佩荷般正直的人,自是说不出来。不过,你们想的倒也不错,怀情不是纯情男子,怀情也有欲望,更是有过无数的女人。你认为,没有她们就没有今日的风府?风府是靠怀情卖身所得?你们该是这么想的吧。”风怀情又笑,似不认为自己所说在旁人听来该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怎么,敢想不敢说出来吗?”一勾唇,风怀情的笑似讥似诮。“那么,佩荷,你说!现在你还要我吗?”

  “自、自是要的!”很困难说出肯定的答案。

  “是吗!”但要的不知是他的人,还是他身后这些死物了。“佩荷的良苦用心,怀情记下了,但请佩荷给些时日,怀情玩劣惯了,倒不知要怎做个正经人。”言下之意,客随主意,你该走了。

  严佩荷是个知趣的人,当即便请身告辞。再者风怀情今日所说的对她的刺激也凭大,要纳风怀情为郎官,她是要好好想想的。

  “对了,佩荷!不知是否知道子君。噢,子君便是光明国湘奇郡主刘奇,她对怀情的情意,怀情也颇觉犹豫,但怀情想,子君家大业大,权力更大,自不会在意怀情那点财物,只可惜子君的情是比不得佩荷的,至少佩荷还愿意让怀情做个郎官呢!抱歉,怀情说了些废话,倒叫佩荷为难了。”

  这下脸色难看的变成了严佩荷,风怀情却是越发洋溢起春风,仿佛在说,好走,不送,下次再来喔。

  直到人被下人领了出去,整个空荡的大厅只剩他一人,那张脸才换上肃色。“可恶,真以为我好欺负吗,这天下的女人,千百种模样,我风怀情倒少见吗?”

  扫兴!本以为可以将严佩荷耍弄一番,却不曾想是打了场硬战,这些冤孽真是到哪都能碰上。这时候,他是越发想见到那个奇女子,陆枫徊!这个人不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也不是最有钱有势的,甚至可说是个小人物,但!就是这么个人,自第一次那么难堪的见面后,他倒像是被她下了毒,想着她的时日越见频繁,不自觉的收集着她的一切信息,看着她嘻笑人生,一路行去,却是走出了一条非凡的路子。也对,那样一个惊才绝技的人,有眼光的人自会看到她的亮处,那一嗔一笑间施展的光明与热度,让他也如扑火的蛾,忍不住紧追她的脚步。

  “可恶的严佩荷,今天倒存心来气我呢。”一掌拍在桌子上,风怀情脸面已有些扭曲。他很老吗?不过是百岁罢了,不能生即罢,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可让他甘心俯首的?陆枫徊小他甚多又如何,如果他风怀情想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那个一口一个娘叫唤的明溪,竟是陆枫徊养的小情人,这会倒好,成了一对,而他还是最后知道的人,每想到此,他的心里便涌起千般念头,万种滋味,道不清说不明。

  风怀情想到那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赶到了郡王府,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张惊喜的脸,但他失望了,那人一如继往的平静,只偶尔对他的挑衅还以温和一笑,好似自己是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倒底谁才是最大那个啊!一气之下,他把那阳具送了出去,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冲动了。忍不住一阵脸热,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么私秘的玩物,那人的手也曾抚过,就好像那时抚弄他的身体一般,是如此亲蜜。聪明如她,怕也想不出他送出此物的原意吧。只要一想到可以难住她,心里便忍不住一阵高兴,他做了这么多,不单是为了解气,同时也该是对那人的一种任性之举吧,看自己在她心中该有怎样的地位,是气愤他的捉弄呢,还是无可奈何的纵容呢!

  忽而,他想到,那人该是到了,又自懊恼被个外人耽误了这么久,急急又往内厅赶去,果然越近前便听到笑谈声,心里一阵不悦,莲奴竟敢违背他,两人倒是聊得亲热呢。大步上前,手挑起飘逸的下摆,一跨,眼前不正是那个他心思意念了许久的陆枫徊吗!精亮的凤眸,轻勾起的红唇似笑非笑,那双眸子里是再清亮不过的光采,他,风怀情在陆枫徊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不过一个单纯的男人罢了,想到这,他近前,拉起她的手,不在乎她眼中突起的惊讶,扬起一抹不同于任何时候的笑,只是一种单纯的因开心而起的笑,道:

  “你来了!”

三十四

  陆枫徊被抓住双手的那一刹那,真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又想到,这个男人果真是个两面人,心思难测,本以为又要经历一番试探,却不想见到的是个如此真实的风怀情。所以没有他想,只能有些傻的回应。

  “对,是我来了!”

  “这里不比强汝国热,但也没这么冷吧,你干什围块布,不热吗!”仿佛没看到陆枫徊的疑惑,风怀情关心的一探她的额,再次主动扯开陆枫徊那块围得严实的巾子,她没有来得及阻止,那身吻痕暴露在风怀情的眼前,时间在此定格了数秒,风怀情两眼一眯,松开手,任那块素巾自然飘落,修长的指尖轻轻刮上那些刺目的痕迹,陆枫徊没有动,任由他突兀的行为,直到脖颈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一挥手想推开埋首在她下巴的男人,却被他快速的抓紧,想不到他的力气竟也这般大,一时之间却也挣脱不开,直到他满意的离开,那脸上是足餍的表情,艳色的舌尖轻舔掉唇瓣上的红色液体,可恶,定是被这恶魔咬出血了。

  “我得罪你了吗?”手中摸到之处已是模糊一片,有些麻刺感。陆枫徊实在想不出开始还一脸热情的人为何下一秒就对她下了毒手呢。

  “枫的血,果然美味呢!”下意识挡住她要上药的动作,再次以舌轻舔上那被自己咬坏的伤处,舔到无一丝血渗出才停止。“可怜的枫,被咬疼了吧。”风怀情一脸笑容,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何心疼之处,倒像是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

  风怀情心里的气恼通过这一口咬下,是去了大半,凭什么其他男人可以在她身上留下记号,而他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先有个明溪,现在一个木玉恒,他风怀情花去甚多心思,难不成都比不上那两个软糕似的人儿?心里冷哼一声,今天他是誓在必得……我的风……

  “枫的疼只是皮肉之苦,又怎比得上心肉的痛呢!”

  又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话,陆枫徊看不透这个人,到底于她是敌是友,见他不过三次,但三次都不是完整的他,第一次的狂乱,第二次的试探,这一次更是化身兽类咬她,他对她,还真是不一般呢。

  “算了,没事别乱咬,不然我到以为你迷上我,在吃醋呢!”想再摸摸那处伤口,但想到手不干净,也放弃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些勾心斗智的日子也远去,她懒了,倦了,如果可以,话还是说白了好。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的心呢?”出乎陆枫徊的意料,这次风怀情回答得极认真,那双清澈少许的眸映着陆枫徊的影。高出陆枫徊半个头的他近前半搂着她,头轻靠在她脑侧,缓缓道:“你本聪明,在这事上倒蠢得很。”声音还是那么动听,但其中的语意却可以气死人。

  “送你的小礼物还喜欢吗?那东西是你亲手自我身上取下来的,那时你没带走,本该是极厌恶的贱物,我却留了下来,到今时今日此东西倒比得上我房内那些心爱的玉石了?你道是何因?”

  想他是没指望能得到对方的答案,自顾自的贴在她耳边道:“枫,你知道那东西在今世只得一件,造它的人早归了西,而今只怕只你一人能解,你还不明白吗?自尊如我,只愿被你锁!”

  ……不管是身……还是心……

  那最后一叹似真实落到陆枫徊的心田,激起她浑身一震,随后又一阵苦笑,感情最近她深得老天爷厚爱,桃花运不断呢,刚想通自身是个什么货色,立马就来了个风怀情。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窝在他的怀中不动,陆枫徊有了不同于那次亲蜜接触的感觉。上回这个男人仍虚弱无助的倒在她的怀中,引来她无数怜爱,而现在这个怀抱住她的人,虽妖魅如昔,却叫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独属于男人的强大。

  从最初与明溪相识,这个世界的男人总给她一种需要保护的感觉,美丽、弱小,如菟丝花只能依附大树才能成长茁壮。而后遇上映奴、小布包,她更是把这种保护的心态发挥得淋漓尽致,差点她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以为女人天生就该比男人强大——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影响了她,当然她不是在抱怨,爱明溪,把小布包划入她的保护圈,都是心甘情愿的行为,并也感觉到快乐,但偶尔,偶尔她也会喜欢被一个势气上强过她的男人怀抱,就如此刻般。唉,这该说是身为地球女人的劣根性吗?

  “那么!你现在的行为,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一种邀请?”她的唇就贴在他的下巴处,风怀情身上独特的香,迷醉了她的神智,心涌起狂热的冲动,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当年她抛弃如日中天的名声地位,躲藏入黑暗的怀抱,只为做一名黑街无照医生般,这种冲动虽然过后总会引来些许悔意,但那种抛弃所有的刺激却非常物可比拟,因此,心底的那头兽醒了,她忘记了明溪,忘记了木玉恒,更忘记自己是谁,现在,在这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么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的手如灵蛇探进对方那本就松垮的衣襟,微硬的指甲沿着右边的乳首轻刮着,那肌理内的神经一颤一颤的跳动,柔软的器官慢慢变硬,挺立了起来,那半指之上的地方尽是男人温热的鼻息,像是被明火点着般,不断的滚动加热。于是她扬起头,满意于男人染上情欲的表情。那邪肆竟与风怀情不二样,所以她才说,这个男人似她呢。

  “要做吗?”

  喉管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轻扬起颈,想要将这种舒适伸展到全身的每一处角落,虽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是因为太舒服,懒得应答。做什么?他想他不用多问了,他喜欢她的另一理由,是因为这个女人有着与他相似度极高的灵魂。只要是能更舒服的事,他都乐意奉陪。

  所以他的手也摸上了对方身体,上回他被她玩得够彻底,这一次,怎么说他也要回本吧。

三十五

  感情与行动上达成共识,风怀情今日邀请她来本也怀着这样的目的,所以让莲奴将她安排在连接着他居所的内厅,因此,不需要多长时间,他便将她抱至自己那张心爱的超大床内。而这短短的时间里两人早已互相撕扯掉了身上的外物,如初生的婴儿般,他在下,陆枫徊在上,左手的十指连成了结。

  “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在上面。”唯一空闲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那人微张的唇瓣,这男人天生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即使是被层层衣物包裹着,看着久了,身体自然而然升起欲望,一种本能的欲望,她承认,对于此刻,她是期待良久的。

  “你和我是同一种人,相信在这方面我们都有着长足的经验了。”风怀情一脸春意,但口中所吐之字仍是让陆枫徊认为直白得受不了。“老实说,在这方面我不认为女人可以给我带来什么特别的感觉,纯粹是一种肉体的欲望罢了。但你不同,你是我喜欢的人,这主动权我愿意出让。枫,别让我失望啊!”

  如果此前有人告诉她,风怀情是个没有情趣的男人,她定不会相信。但现在,陆枫徊确信,这个男人在床上,有着与风骚外表不符的降火性子,任何人在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相信再大的兴致也会有稍许回落的。

  “你以前的那些女人还真可怜!”叹了口气,陆枫徊有些无力的趴在他身上,以肌体的炙热去碰触另一肌体的炙热。

  “错,是我比较可怜,那些女人从我身上得到了快乐,而我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厌恶。”风怀情双眸睁开了些,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是不自觉的展现出真实的自我,因此他很不满她此刻的离题,掐了一把她的腰侧,道:“你行不行?不行就让我来。”

  天啊!陆枫徊忍不住一拍额,他以为这是在拍耿美片吗?一人不行了就换人攻?算了,对他这种败兴的本事她是看透了,却也被激起征服他的欲望,显然他只认为与她的肉体行为只是为了让两人更亲密的方法,到是不认为从中可以得到什么快乐呢,她,会让他后悔的……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也该好好报答你对我的肯定,不是吗!”说着,她的唇也靠近了过去,沿着对方那美好的唇形,一次又一次描绘着图案,手则开始抚摸着身下这具男性的身体,丰满的胸部一次又一次因她的举动轻触着下面的人,或是刻意为之,总是在激起对方的敏感后离开,一次又一次,两人那游离在外的思绪也因她的再一次主动而导回了正轨。

  显然陆枫徊已觉得单只是唇碰唇的程度并不适用在她与风怀情此刻的状态,毫无预警的她的舌探进了那温暖的口腔中搅动起来。

  风怀情的心从没有像此刻跳得这般厉害,果然和喜欢的人做这事就是不一样,他被陆枫徊服务的同时,忍不住拿她跟以前那些个床事中的女人比较,却发觉根本比不了,那些女人或是因为对他的事业有助益,或是因为她们的身份可以配得上他,更是因为天性中强烈的欲望之火需要平息,在那些床事中,所有的感觉在今天早已找不了丝毫可供回忆的地方,但现在,他想,他会记住与她的每次,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难忘怀,在他以为自己现在所经历的已算是极度快乐之事时,蓦地,从未有人探进的唇腔被一股外力挤开,一异常灵活之物以着绝对的霸气攻战进来,他在惊愕中根本来不极反应,被动的随之起火,然后,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之感自全身最炙热的那点爆炸开来,整个脑子为之一空,他一向引以为自豪的理智,敏锐之心此刻竟也罢了工,身体全然不受他所控,惊慌的他下意识一推。叫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随着他的举动,在唇舌间攻墙略地的异物也跟着退出,莫名的空虚整个填满了他,他想要那个东西重新充实他的唇腔。

  他的堂突之举没有影响到陆枫徊的心情,她极性感的以红艳的小舌,在他面前一点一点舔净唇上不知是他还是她的口液,然后风怀情知道了刚才在他口中让他爱多于惧的物件竟是对方的舌。

  “亲爱的,显然你被我的吻吓到了,难不成你没有与人接过吻吗。”她很怀疑。

  “有……但你把舌头伸进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陆枫徊的唇似笑非笑的半扬起,风怀情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好傻的问题。

  “请问,我可以继续了吗?”

  陆枫务极为淑女的一问,却不待对方回答,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吻他!她的唇几乎问候遍了他的脸,甚至将舌勾进了他的耳廓中,如果女性喜欢被男人舔吻耳垂,那么她深信,风怀情这个男人会喜欢这个,因为在她不小心舔进他薄弱而神经最多的耳廓里时,这个男人整个身体重重的弹跳起来,相信没有她压在他身上,怕他会掉到床下去呢。

  ……亲爱的,这才是开始呢……

  她会好好报答他刚才对她的藐视,好好的,让他感受何为男人跟女人的性,单纯的男人与女人的舞蹈,阴与阳的火舞。

  风怀情从未感觉到,他的身体可以如此之热,那种像是要将他整个溶化的炙热,让他突生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妙之感,这种重创他所有理智的欲火,许多次让他忘记了呼吸,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仿佛徘徊在死亡边缘般。沉重的喘息自鼻与嘴间排出,身体一阵又一阵的擅抖着,无处可去的十指深深的掐进了床单里。

  所有的感觉都随着她而动,直到她的唇舌离开,炙热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他以为这场快乐的折磨结束,下面该是他心念所盼的结合,但——他猜错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却是咬上了他胸口的突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从、从未有人如此——痛,他失声一叫,不、不——他喜欢,他该死的喜欢被她这么对待,身体已绷紧到了极限,仿佛只要再轻轻一碰,他即会瘫软成团,眼中好像有什么排了出来,是比肌肤更热的液体,他下身的炙热之处可以感受到磨擦着他的柔软之地,但他却丝毫无力自救,只能任由身上的这股风将他一次又一次的推上欲望的高峰,这样极致的快感几乎要逼疯了他。但显然这个比他恶劣几百倍的女人,是见不到他死便不罢手的,下半身的脐洞倏的被那熟悉的温热极用力的勾舔到底,他再也受不住折磨的大叫出声,好像黑暗中有一道白光闪过,他整个身体为之一轻,十指顿时松了开来。

  “聪明的风,喜欢我带给你的感觉吗!”陆枫徊用的是肯定句,她抿抿唇,这男人的美味一如继往。她想自己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只是可惜,每一次似乎总是她让他快乐到释放,而他却从未为她服务过呢。

  无力的感觉慢慢消退,理智重新归位,羞恼的感觉占据了上风,他十指分开的抓紧对方的双臂,怒吼。“你刚才该死的对我做了什么!”

  如果他的耳朵可以不要那么红,而身下那再次坚硬的物件不要那么紧的贴在她腿侧,也许,她会相信他真在生气,生气自己刚才的任她宰割吧。

  “你可以称之为爱的洗礼,但多数情况下,我们都称这为爱的前戏,我以为你从中得到了快乐,难道我做错了吗?”无辜的眨眨眼,她的食指顺着眉心往上又划下,最后停在那伤痕处摩挲着。

  第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风怀情闭起眼,许久,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恢复了平静,接着又是一阵震动,风怀情特有的笑声渐渐扬起,越来越大声,最后他重新睁开了双眸,一双满是邪肆红光的眸。轻一翻转,他与她换了位置,很容易的他压在了她的上方,他的唇舔上了早前他留在她颈侧的伤处,一遍又一遍的划着圈儿。

  “我果然没有爱错人,你对我做的前戏很喜欢呢,对于我爱的你,又怎能独享这种极致的快乐?我的枫,我也能带给你同样的快乐,好好感觉吧!”

  说完,他的唇带着一股血腥的风暴卷进了她的,如海盗般的强悍作派,容不得别人的挑衅之举。半分的野蛮惩罚她刚才的逗弄,另外半分则是被她全然引领出来的欲的兽性本能,他带领着她重走了一遍与温情半点不沾边的情欲之舞,迷乱之间,陆枫徊宽慰的想到,他!还真是聪明而又好学的好学生呢……

三十六

  两情相悦的一夜情,陆枫徊是这么定义她与风怀情的关系的。她不是冷漠的情人,更没有习惯在美好的早晨,丢下情人一人离开,正常情况下她都会与对方共进早餐后方各自离开,更何况风怀情还是个坏到叫她尖叫的男人。但她此刻,却真实的,且丢脸的自风宅逃了出来,何因?那个恶劣的男人在得晓她晨间会智力消退的秘密后,居然在她清醒时学她的模样来戏弄她,生凭第一次脸红,半是羞涩半是气的,于是她下意识赏了一记黑拳在他脸上后急匆匆穿上衣服跑了出来。

  幸而郡王派送给她的陀车很忠实的守在风宅门外,让她避免了又一次出糗,要知道在无名星,她算是个名符其实的路痴。

  一路上,陆枫徊一直在脑中排定着各种酷刑,自然都是要用在姓风的男人身上的,这男人狗胆敢跟她装可爱,哼哼!倒是没见识过她的厉害之处。

  就在她千次万次在脑海中对想象中的风怀情折磨再折磨时,陀车突然一顿,没有丝毫准备的她往前一跌,姿势极难看的贴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虽然不痛,但很伤面子。

  “老刘,您跟我有仇啊,你看把我颠的!”陆枫徊没好气的掀开隔着驾驶台与车箱的布帘,向外瞧去,却见到了满目的青衣铁甲,一队队整齐的排列在刘府的门口。除了风吹起兵士们的衣摆发出的卟卟声外,便只有牲口喷出的粗重鼻息,即使闯入了她这辆弱小的陀车也不能让这支整齐的队伍发出任何响声。

  “老刘,你家郡王还兼职将军吗?”印象中那个瘦弱得一阵风来都可以结果她性命的刘奇不像是这块料!

  “是、是鬼将军沈韬云!”老刘的声音几乎被那响亮的牙齿打架声掩盖,两眼闪烁着惊恐的光芒,强壮的身体一直往后缩,几乎要把她撞回车箱里了。

  陆枫徊闻言,感兴趣的更往外爬了出去,无名星上的将军,没见过呢!自感堵在路中间太扎眼,连忙把车赶到了一边,这时候,静无声息的军队突然一阵骚动,原本拥在刘府门口的人似被什么惊到,齐刷刷的往两边一退,硬生生开出一条大道来,一位兵士牵来一头全身披满厚甲只露出头上独角和两只眼睛的兽,不多久大敞的门内涌出一拨人,似是府里的人,一台软桥上安然半躺的竟是刘奇!

  这个女人别是身体才好了点就开始折腾了?陆枫徊最无法忍受自己尽心去治的人不爱惜生命的行为,眉头打了几个结,她在想,该不是又去看那个风怀情吧!接着刘奇的眼睛和她对上了,而她却被跟在刘奇身后出现的高大男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目测至少有1米九,那这男人有着一张不能以英俊来形容的极男人的脸,他的五官分开来看都只是一般,但一组合成这张脸,合着这身高,一身戎甲,倒衬出一股英武之气,那强烈的存在感,仿佛巍峨的高山耸立在眼前,让人忍不住信服,敬仰之心顿起。尤其是那道自左眉弓起落于右脸颊处的猩红伤痕,更是这个人整体凭添了一抹杀气,陆枫徊个人认为这是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最有魅力的地方——那道伤痕!这人该是老刘口中的沈韬云,鬼将军了。

  “神医,你可回来了,以神医的神技,怀情该是没事了。”笑着的刘奇用的是肯定句。

  “自然,倒是郡主,这排场,不知为何?”视线调回刘奇身上,她沉寂许久的敏锐神经因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布满了整个表皮,甚至在她说话时,她可以感觉到那人注视在她脸上的视线,停顿了三秒又再次离开,然后她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神医回来得正好,我与沈将军正要出发去打猎呢?”脸上已有些光泽的刘奇仍是那脸招牌似的浅笑。

  “打猎?”陆枫徊在心中嗤之以鼻,以为自己是皇帝吗,出动这么只看起来就是精锐的队伍去打猎!“郡王好兴致,那我就不打扰了。”直觉认定不是好事,行完没啥敬意的礼,就打算让到一旁去。

  “等等!神医一同前去吧,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狞猎呢!且本王的身体还是有些虚,有神医在一旁,也可安心!”

  去!知道自己是个半破罐子还学人家耍英雄,心里骂得流畅,嘴上却道:“郡主只要不是亲自上阵,倒不怕病发的,而且适当的走动对身体的复原也有好处。枫徊只怕扫了郡主的兴致,还是在府上等候佳音吧。”

  那沈韬云在她反驳时,目光又转了过来,这次到是好奇了,嗤!没见过女人文明的争吵吗?看,你还看!一边分心的注意着沈韬云的反映,一边不软不硬的推辞着。

  “我知道神医口才了得,本王辩不过,但你还是得去,难不成你就不担心本王半路病发吗!”刘奇的脸色一正,本还有些血色的脸面又是一片死白。

  “可是,玉恒!”陆枫徊仍做垂死挣扎。

  “你那个奴儿吗?神医倒是个痴情女子呢!”刘奇捂唇取笑道:“这次可是正事,不能带闲杂人等去,要不是本王的命还捏在你手里,本王定也不会让你去的,你该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枫徊只是一名闲医,俗世种种不过过眼云烟。”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BOSS级人物,一个个总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别人都是地里的虫子了。“郡王的担心枫徊晓得,去便是了。但风主那儿,还有不妥之处,就让玉恒去关照几日,玉恒跟我学过医理,倒是可以省心很多。”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陆枫徊直觉要把小布包放到安全的地方,这王府虽平日感不出啥尖锐的问题,但多担心点总是好的,相信风怀情再恶劣,总不会去欺负个比他小的人吧!说到底,她还是对小布包放心,即使风怀情真有心找木玉恒的麻烦,怕也只是自讨没趣,要自己骂得爽,至少也得对方听懂了才做数,而小布包那自言自语,却总是能说出问题重点的小毛病——陆枫徊再次确定,风怀情一定无法欺负小布包,反会被小布包气疯。

  “好!好!如此甚好,那么神医就与我一同出发吧!”许是顺随了心意,高兴至极的刘奇也没有说要给她与那个沈韬云互相介绍介绍,就依着自己是这群人里的老大身份,手一挥,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苦笑不已的陆枫徊认命的重新爬上陀车,驾车的人已改成一魁梧的女士兵,看来这次不算小事,连郡府的人老刘都没资格随行,只是听了命反送木玉恒再去了一次风宅。

  一路上细心的刘奇倒是对她颇为关照,早早唤人给她拎来了惯使的药箱,她玩玩药物倒也不觉得闷,且车外不时传来一些支言片语,倒是让她对这次神秘的出行有了些微了解。她们这次确是去打猎,只不过猎的是种传说中的动物,据说此物极为珍贵,因为它的血可救人,死都饮之可返生,病者饮之可除病。简直比叮当猫的小布袋还神奇,陆枫徊的兴趣倒被引出来了。

  这奇物倒底是什么呢……

三十七

  原本以为所谓打猎,该是到像非洲那样的大片草原或是珍禽异兽遍地的森林,但显然她的估计还太保守了,此次她们前来的地方确是森林,但要在森林前再加俩字来形容——原始!看来她与这些林啊山的倒是有着不解之缘,想她降落在思故山被明溪所救,又在我儿山遇到了小布包,是否这一回又给她捡个情人回去呢!陆枫徊打趣的想。

  搞了几天的急行军,她们总算是到达这座名唤光明顶的原始深山,沈韬云是个合格的将领,把百来号人分成四拨,一队扎营,一队去勘测,剩下的则作饮食及猎取食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井然有序!现在的陆枫徊也是忙得不亦乐乎,自然还是为了那个刘奇。这人是天生的娇贵,几天急行下来,倒把她折腾得够呛,看来她倒是有先见之明,早早把她这个‘活动急救箱’带在身边。

  因为是临时出行,所带的物资有限,最好的装备给了刘奇及她的随扈,而她则被安排与沈韬云住到了一处。陆枫徊自然不会抱怨,因为大部分兵士连帐篷都没得睡,只能挤在火堆边,抱着那些冷冰冰的武器。

  走进这个充满军士色彩的帐篷,看到沈韬云已脱下了身上的铠甲,换上了一件玄青色的长袍,这种款式与光明国人的爱好大大不同,该是自己特别定做的,只因这种下摆长至小腿的衣袍有些类似汉唐的儒派作风。再一看帐内的摆设,虽然单调却很整齐,她的睡处该是那边铺着厚实动物皮毛的‘床’吧,再扫一眼沈韬云站立的位置,贴地铺盖的只是一层薄薄的布料,底下再垫一层枯草作数。果然是个大大的好人呢,陆枫徊心里涌起好感。

  “将军,出行在外,一切随简,不必特别优待枫徊的!”把手放在下腹,她对这个男人行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尊敬之礼。

  “这!神医是斯文人,倒不比我们这些粗人的,还是小心点好,再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生活,怎样都无所谓的,请神医安心歇息。”沈韬云对于行军打仗,运筹帷幄自有一难得天才,但一卸下将军的头衔,倒是个极为木枘的男子,一点也显不出那身威武了,在陆枫徊看来是只比那大学教授多了几分力气的味道。

  “别叫我神医,那郡王叫习惯了,我也不好叫她改口。倒是我看将军挺喜欢的,不如你叫我枫徊,我就叫你韬云吧!”笑眯着脸,陆枫徊提议道。

  沈韬云闻言倒是一惊,有点不知所措。自己相貌与一般男子大相径庭,可说是丑恶吓人,自小只有被他吓到人,倒没有见过向此人这样,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亲切相对!

  “这!”他不自觉的挠挠头,真不知是答应好,还是拒绝才对。

  “韬云是怕我别有用心吧!说句真心话,请韬云别记较啊。枫徊认为,韬云一无钱财,二无样貌,三者——枫徊一身医术,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即使不依持韬云,相信枫徊能走到的位置自不比韬云低,试问,韬云还有可让枫徊利用的吗!”

  陆枫徊没有气恼,看他表情,自是知道这个男人在过去的军旅生涯中多被人利用,但没有人愿意投入了情感,却一次又一次被人否认的,那男人的眼中分明在说着:不要伤害我!

  “韬云,现在可愿与我做朋友了呢!”

  “枫、枫徊!如不嫌弃,倒可叫沈韬云一声大哥。”如高山一般巍峨的男子,紧闭的薄唇一扯,露出雪白的牙,那是一道再纯朴不过的笑。

  “咦!为何是韬云为大,而枫徊为小呢?”别理她,她单纯只是看那么个型哥酷男露出小鹿似的纯情容貌,忍不住恶心一起,欺负一二的。

  “啊?枫徊看起来是比韬云小啊!”有人不懂人心险恶,傻傻的问道,接着又一阵恍然大悟状。“喔!韬云忘了枫徊乃神医,做神医者莫不是历经数十寒暑,乃至百年光阴,才有所成就,那枫徊请唤韬云小弟即可,刚才是韬云唐突了。”说完就是一躬到底。

  唉!果然是一彻头彻尾的老实人,一但对人放下了戒心,便是掏心掏肺的对人好,一点也不计较个人面子的得失,陆枫徊第一次产生不好意思再欺负下去的羞愧感。

  她上前拍拍对方宽厚的肩,像个恨子不成才的老母般教育某人。“我说,韬云啊!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骗呢?比如,我说要与你做朋友,你就不该答应得这么快,万一我是用心险恶的坏人呢?”

  “那、那要如何做?”

  “换做我,肯定要说,你算老几,凭什么你喜欢我就要和你做朋友?记住啊,说这话时要摆出气势来,就你做将军时那样就可以了!”

  “好,我记住了,下回一定说。”某人受教的点点头。

  “自然,这还是开胃菜,接着就要试炼对方的真心程度,比如你可以把自己的银子随处一扔,告诉对方,如能找回来就允许他做朋友,或是让他绕全城跑一圈,边跑边宣誓真心啊,再者让他给你家扫房子也不错,即可省钱又省了人力,一举二得。”

  “是、是!”沈韬云疑惑的看着说得兴奋的陆枫徊,有点怀疑这种方式真是用来区分真假朋友的吗,怎么听起来像整人呢!不过,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这次的朋友是真的,真心为他好呢……

  “枫徊虽然貌似年轻,倒是比韬云见识广博。”他只是不善揣摩人心,但不代表他笨。接着,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欢喜有这么个朋友了,因为陆枫徊的见识不是一般的广博,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倒让沈韬云惊喜于对方在领军打仗方面的认知也不比他差,当下说到自己的专业上,他更是如痴如狂,忘了休息为何物,直将自己行军中遇到的难题以及他对训练士兵的看法一一与陆枫徊分享,陆枫徊虽不曾做过将军,但做间谍就有个好处,什么都得精通一二,所以倒也不会词穷,其实战场如商场,她只要将两都关系一对调,倒也不难理解。这两人直到军号响起,才忆起他们不但错过了晚餐还错过了睡眠,一宿不睡,对于沈韬云而言不算什么,而对于陆枫徊而言更是小菜一碟,所以一番洗漱后,两人倒是精神气爽的出现在刘奇面前。

三十八

  为了行动方便,陆枫徊换上了一般士兵的衣着,只在前胸后背系上软甲,做一般的保护措施罢了。除了专司饮食的士兵外大部分人都集中到了刘奇帐前,她依旧安坐在由四人抬着的软桥上,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即使经过一晚的休养,仍未能让她的气色有所好转,看来,今天她也只能呆在这个地方了。果然!

  “鬼将军,本王身体有所不适,此次行动就由你主持,我会派刘瑞随你左右,一有动静即向本王汇报。”

  “郡王,本将军以为那传说本为无稽之说,根本不可相信,再者劳动军部来做这等事,传到皇上耳边怕你我都不好交待吧!”沈韬云无畏的正视上位者,阳光照映在他古铜色的脸上,反射出一种名为正气的光泽,那占据在脸中央的长疤更是红艳的仿佛要将人吞噬。

  刘奇脸色一阵发青,自然不是心虚,她双手一拍扶手,身体往前一倾,厉声道:“沈韬云,别以为你救过皇姐一命,就自命非凡了?这天下还是我刘家的,难不成堂堂一个郡王是管不动你了!”

  沈韬云的双拳紧了紧,唇微张,显然又有话说,陆枫徊站在他身旁轻扯了他一下,抢先道:“郡王,莫生气,请保重贵体啊!枫徊认为,将军即已到此,心里自是服了郡王的,只是要他一个将军做这小事,怕只是怪郡王大材小用吧!”

  圆滑的说词当下就安抚得刘奇全身的气都消完了,她打趣道:“以神医之才,不入我朝为官倒是可惜啊!”

  陆枫徊又是一阵岂敢岂敢,让她做官,哼,等哪天她自认生活无趣找死才去做这傻事呢!

  一场争执平息了,刘奇让一干人全退到看不见的地方,现场只余下她最忠心的手下和陆枫徊两人后,才缓缓道出此行的前因后果。

  “那灵物是真有存在的,两年前此地一农人在此山中被毒兽咬伤后,弥留之际有感身边立了一物,怕是山兽来啃食其肉身,拼尽全力咬了那物一口,不小心饮食了不少兽血,那山兽被惊跑了,而他却因那一口血活了过来,不但兽素全清,连以前的病根都消失无踪,若非本王重赏,她还不愿说出那物的样貌,现下又有人传出见此物在附近露了踪影,本王此次是势在必得,如待本王试过确有神效,自会呈给皇姐,让皇姐福寿齐天!”

  整一法轮功痴迷份子样儿!陆枫徊不屑的微耸鼻头,倒是她身旁的沈韬云出声问道“不知那东西长什么模样?”

  “身高与一般男人无二,身披火焰红毛,行动狡猾,动作灵巧,在本王之前,多有平民合力要捉此物,但从未有人成功,如若不是那一身皮毛,本王倒以为是人在弄虚做假了。”刘奇从怀中掏出一束红色的毛发之物,传人递给了沈韬云。“这是本王命人收集来的那奇物之毛发。”

  沈韬云看完随手交给陆枫徊,陆枫徊捏着那撮东西,感觉似是两种生物身上的毛发,一种光泽偏亮,似是人类的头发,另一种则真是动物的毛,虽色彩一般红艳,但明显粗糙许多。

  “本王也不是蛮横之人,此次带上神医,一则是因本王病体需人照看,二则,这深山老林的,也怕鬼将军遭遇毒虫野兽,如有妥,有神医在一边,本王倒是放心不少。如此本王也无其他交待,只盼此次行动成功,你们去吧!”

  这深山野林不比战场,一切以轻便为主,沈韬云将人分成三小队,分片搜查,似是要将那东西逼入一点,也好尽快完成这场他眼中的闹剧。但陆枫徊却不以为然,这么大片山林,只靠这点人怕是无法实现沈韬云的目的,看来这个男人一但不把心力放进去,就真不计较这种包操方法的无效性,看吧,他们都在这里面转悠了三天,却连对方的影都没见,她倒不急,山中奇药如此丰富,她也忙着采药呢。

  这日,她慢悠悠的掉在整个队伍后面,突然看到一株形似人参的植物,查看后发觉确是此物,连忙上前掏挖起来,倒忘了要提醒前面的人,直到她小心翼翼挖开周围的泥土,露出它的整个肥大的茎块,轻一提上部便把它带离了土地,倏地,原本轻松可得的东西一重,看瞧那下部,却是紧握在一毛茸茸的手中,视线一抬高,即对上了一双如红宝石般晶亮的瞳眸中。

  “放手!”陆枫徊咬牙切齿道。

  但对方只是眨了眨眼,却加大了拉扯的力道。

  “强盗,不会自己挖吗,偏就要抢我手中这只!快放手,断了就不好了。”因有所顾忌,陆枫徊没敢使大力,但显然对方没有她这样的计较,更大力一扯,人参一断为二,被眼前一幕惊呆的陆枫徊没有看到对方将抢到手的半节白胖人参一口全塞进了嘴里,几下就吞下腹,转而又盯上了她手中剩余的半节。

  还没待她反应,只觉手腕一阵钻心的痛,手中之物为之一空,那攻击她的东西也暴露了出来,一身红毛,身高与一般男子无二,行动狡猾,动作灵巧——

  “韬云——我看到它了,强盗,还我人参!”

  其实她这句话喊晚了,只因那最后半节人参在她搬救兵时就一并入了他人肚腹,那奇物重重红毛掩盖住的大嘴一张,发出如人般的尖锐声响,更叫陆枫徊气个七窍生烟,她毫不怀疑那东西是在笑。

  待沈韬云闻声赶到时,只瞧到他们找了数日的灵兽窜到半天高的老树上,背对他们,摇了几下屁股,逃个无影无踪。

  这、这是在挑衅吧!半张着口,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再看看那个明显是被挑衅者,果然不是凡物啊,一举一动都透着智慧呢。

  “你跑好了!嘿嘿!你跑好了,等老子抓到你,你就没机会这么灵水了,看我不#•%……!#¥”

  枫徊定是被气疯了,沈韬云担心的看着笑得不住抖动的陆枫徊,那成串而出的吓人酷刑若真用在那灵物身上,只怕就一样就可叫它升天了,难不成枫徊想虐尸!可郡王要的是活物啊!算了,如果枫徊高兴就好,想郡王也没有要求抓活的,相信吃肉也一样可达到效果吧,毕竟是灵兽嘛!沈韬云暗自想。

  接下来的猎捕行动明显变了质,一群人跟着已然成为领导人物的陆枫徊有目的的展开了围捕。可惜这里没有猎犬,可以追踪对方的气味,陆枫徊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了,她深信以对方那样的高度自不会选择在树上安窝,于是专找些树洞山洞的地方,一天下来倒也让她有了新发现,基本掌握了对方行走的路线,现在她的手中不但有那东西的毛发,半片发了霉的吃剩的水果,两块明显为人工打磨过的粗糙石具,再者还有一件某士兵失踪了三天的外衣,现在已成了碎布草裙,八成被它用来磨爪子了。而这几天陆枫徊的脸色都处在一种阴云密布状态。因为那个彻头彻尾的强盗,专以跟她作对为乐,只要是她找到了名贵的药材不管是草类、动物类、还是矿石类,它都要抢走,而每次,它那媲美光速的身手总让她穷于应付,熊熊烈火在眸中燃烧,她发誓定要抓住那小东西,好好抱这夺药之仇。

  “报!前面发现一土包,明显有遮掩过的痕迹。”

  “在哪,快带我去看!”揪起对方的衣领,陆枫徊快速到达一处高大的硬皮树下,那被怀疑之处果有名堂,高高隆起如坟包,而且以泥土的新鲜怕是刚堆起没多久的,土堆后面是被泥土抹得乱七八糟的树干,她绕着树走了一圈,手沿着树的纹路一阵摸索还一边敲打着,嘴里念念有词。

  “坏家伙,给我逮着了吧。别以为故意设个假东西就能骗到我了,哼,我骗人时你还在吃奶呢……”

  “枫徊,你认为它会藏东西在这树里面!”沈韬云有些迟疑道。虽然枫徊的行为已证明了这点,但他还是不能相信那东西会有这样慎密的心思。

  “韬云,别小看了它。哈!这不就让我找到了吗!你看!”一处显然是后然补上的枯树皮被陆枫徊敲掉了,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隐约可见里面堆满了东西。

  直到一一搬完出来,才发现竟是她先前被抢走的药草。苍天有眼啊!那天,陆枫徊得意至极且刺耳的笑声,随她走到哪便响亮到哪,而另一阵尖锐而高昂的啸声也随之响起,那声音里是不甘及愤怒。众人不约而同又想到,这一人一兽间的战争只怕是越演越烈了。

  果然,陆枫徊还没得意完一天,新一轮的宣战就到了。平排一队人走过,别人踩的都是实地,而她却因看到一束疑是某物的毛发,走近前看时一脚踏空踩到了洞里,一股强烈的排泄物的异味顿时由她的鞋底溢出,能跑的人都跑了,只有她被忍无可忍的沈韬云限制只能往下风处走,不准走进人群里,气翻天的她暗咒沈韬云不够义气,故意走到小溪边洗得不亦乐乎,一边洗还边道下游的人有福了。而下游目前只有——郡王一行人在。那天没有人可以吃得下东西,因为报复心极强的某人一直在旁边解说着某样食物看起来很像自己今天踩到的好料。

  踩到好料只是小插曲,接下来陆枫徊可说是集所有霉运于一身,不是被鸟粪砸个正准,就是当头淋下一场‘虫雨’,自然这种虫还会吸食人血,连跟在她身旁的沈韬云都未能幸免,为了不让无辜的自己再受难,只好再一次抛弃她了。

  “你说!你说!它还是畜牲吗?不!他一定是个人,欠扁的小人!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我发誓!”口中食物再一次被某物夺去的陆枫徊再次暴走。她开始反省此前自己的反攻过于温和,不能达到以暴制暴的目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吸取了血的教训后,陆枫徊重新定制新的反恐计划,誓必要将这一毒瘤自此座纯洁的森林拔除,还广大民众一片安静的天地。

  她紧锣密鼓的叫人用山林里韧性十足的野藤织成网,在四处拉起来,仿佛要将对方当成鱼儿来网罗般。但到了第二天,人们发现,那些青铜刀具都极难切断的网全被那生物用利爪撕个七零八碎,每个人心里都打了个突,这人肉可不比野藤啊,万一那东西发狠起来,只怕他们也会被撕成肉条当腊肉了。但陆枫徊看着被破坏的网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再命人织了更多的网,然后在吃饭时间她都一付小心翼翼的表情深躲在人群中,但每一次还是突然而过的人影抢走手中的食物。她还是那样的笑脸,似乎并不以为气了。

  卟!一声倒地声,接着是一番挣扎,原本被认为无所用处的网将此次出行的最终猎物捆了个结实,偷偷跟在后面查看的沈韬云一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真抓到它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韬云以为那些网是白打的吗。都过去吧,看他那样怕是没力气再折腾了,终于可以安心吃回东西了,这小子,也不枉我这几天卖力的表演啊。”陆枫徊乐呵呵的右手一串烤山菇,左手一只烧腿,大口嚼着。

  “你下了药!”沈韬云肯定的道。

  “要抓他可不容易啊,那么个怪胎,将灵草仙药当成水果来吃,怕体内早就有了抗药性,而且其性狡如狐,如不是每天拉网给他磨爪,磨到他手软,只怕还真叫他有精神闻出食物中梦仙草的味儿来,因此此次能把他抓住,半是人力到位,二则,连老天都受了不他的顽劣呢。”

三十九

  当众人依言上前细瞧时,但见那折腾了她们半月有余的灵物,竟还有力气挣扎,一双红艳似火的眸,此刻燃烧着无比的愤怒直直瞪向人群中的陆枫徊,那股子杀气让人忍不住脚一抖纷纷往后退了半步,陆枫徊这时却向前一步,更靠近了去。

  “嘿嘿,蚕宝宝,滋味如何啊,唉,别这么热情的瞧人家嘛,都是老相好了,你那死样人家早瞧腻了,换个好不!”眯着细长着凤眼,陆枫徊蹲到他身旁,伸长了手指戳戳覆在他脸上的粗毛,手感还真不是普通的差,爱好更是恶俗。

  “枫徊,咳咳!注意形象!”沈韬云完全是好心,他从未见过如此肆意枉为的男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脱口就出,就连面对高贵的刘郡王竟也不折身半分,反是郡王还敬他一分。这几日相处,他知道枫徊是个极易相处的人,常常与一般兵士闹一团,不管对方是男是女,甚至得空时还教大伙识药,跌打用的七香草,止血有奇效的芷根,都是实用极强的东西,一点也不知道藏私,即使有人好心提醒他,他也是一脸嗤笑,道:这算什么,如果你聪明的知道把这东西当商品卖,我倒是要担心一二了,担心你们这些只沾湿了桶底的家伙把人药死了,说是我陆枫徊教出来的,那才真叫没面子。这样宽宏的陆枫徊却喜欢跟只兽类斗气,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那又如何呢,沈韬云纵容的想,他无法拒绝枫徊的任何要求,只要那双典雅的眸对视上他,心中所有的反对到了嘴边都成了支持,这种体会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目前还不讨厌,他想,自己永远也不会讨厌这种有人可以关心的日子。

  所以,看到她那怪异的与兽对话的举动,不想让他在众人心中的美好形象有所破灭,还是出声提醒一句了。

  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似乎有着让某人抓狂的严重偏差,幸而某女没有心思去揣摩他人的想法,自不会知道她又再次被人误会成了男性。

  “唉,都是自己人,装给谁看呢!韬云,我看你得再找根结实的绳子捆紧这只小蚕宝宝,否则再晚些他就要化身凶兽了。”别以为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就看不到他的小动作,眼尖的她早就看到他那可爱的爪子在缠身的野藤上划开了几道大口子,再给他几分钟时间,那就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不用麻烦神医了,本王已备妥物什!”一道众人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女大力士们围了上来,自然而然的把他们一干人挤到了外面,只一会功夫,那个她好不容易骗倒的,还未整到的灵物就被装进了一个方形的笼子里,满面春风的刘奇依旧是坐在四人桥上,只不过比上回分开时脸色又红润了少许。

  “神医果然是福星,带你过来还真是本王做对了,这兽的狡猾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让本王来抓了,此次神医的大功,本王先记下了,待回去再一一行赏。”

  陆枫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抓抢药的强盗,关她什么事!钱物她见得还少吗,转目看向青铜笼具中的小东西已挣脱了身上的束缚,正不断的冲撞着比野藤不知要坚硬多少倍的笼子,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即使全身红亮的毛发已撞得七零八落,仍是不死心的继续着。

  这回是她的错,陆枫徊暗自恼怒,她不该忘记此行的目的,一时得意忘了刘奇这号人物还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看到那个原本极神气的小东西现在失去自由被困笼中,她心里闷得难受,急忙挡到笼前,道:“郡王,世间传言不可尽信,我看还是回府后再慢慢试验,以免不测。”只要余得一天的时间,凭她还怕放不走笼中之物吗!

  “是啊,此物人人贪恋,怕还是回郡王府较为安全。”在沈韬云认为,生食生物的血是件野蛮的行为,且也不可信,见枫徊反对,他也一并支持着。

  “两位说得是极,原本本王也认为该运回府后再做决定,但两位的提议让本王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刘奇饱含深的视线在陆枫徊、沈韬云间滑动着,右手经抚着戴在左腕上的饰品。

  陆枫徊有不好的预感!

  刘奇轻轻笑道:“本王决定现在,马上吃了这玩意,那么,谁也抢不走了,对吗!”手一挥,那群死忠的手下就抬起了笼子往水源的方向去,被抬在其后跟着的她自以为有趣的道:“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要好好将这东西洗洗,怕是它也不肯好好伸只爪来给本王放血吧,所以,要吃到好东西,还真要仔细琢磨着呢。”

  接下来,陆枫徊根本来不极阻止,因为她肩上搭着沈韬云的手,那人担忧的表情令她不忍,她不是没看到那些让刘奇带来的亲卫队,寒光灿灿的杀人武器横在胸前,仿佛就是为了防止她们的异举而做的准备。该死的刘奇,怕是一早就吊在后面,难怪她才抓住灵物,她就出现了。

  接下了的场面,她只能死硬的站定一旁,看那些没人性的女力士们毫不怜惜的把笼子降到深冷的溪水中,一次又一次,尖锐细长的武器伸进笼里把杂物都扯了出来,那从未接触过水底的小东西,发出更尖锐的叫声,她听得出,他很害怕,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随着那尖锐的叫声越来越小,他已没有力气再翻腾时,笼子被抬出了水面,水流干了,十数把尖长的刀子随着刘奇一声令下,全往笼中的困兽划去,越来越红的毛发散发着死气,搭拉着垂下,一道道血汇成了溪,半倾的笼子让血全流向了一处,一人拿着一水晶小碗挡到了笼子右下方的一处小孔,不久,流出的血滴满了一碗,有人又递上来一空碗继续接着,陆枫徊双手握成了拳,她沙哑的道:“够了,郡王,宝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我看他也不行了,如果郡王还念着枫徊曾经的救命之恩,希望可将此物赏给枫徊,枫徊还有用,如真能制出奇药,自会呈给郡王享用。”

  她说着这话时,那碗又再次接满了,溢出的鲜血将黑褐色的岩石染成了暗红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极为刺目。那跟她争了数日的灵物虚弱的倒在角落里,无一丝动静,只偶尔风来,那枯草般的兽毛为之一颤,瞧着更叫她心酸,再也忍不住,她挣开沈韬云的钳制,走了过去。厉声对着那守在笼边的人道:“还不让开,真让我动手吗。”那些平日眼高于顶的人被她血色的双眸一瞪,竟真松开手往后退去。

  “听神医的话,都下去吧,这东西也如真能还本王健康的体魄,倒也算是为本朝献了一份心力,而神医本就有功,赏给你又何妨,倒是本王很期待神医能依持此物制出什么神药呢,本王拭目以待。”接连饮尽两大碗的血,刘奇此刻似真得神力扶身,神采熠熠非同一般。

  “本王想回去休息了,离开了数日,倒有些想念家中奴儿,神医随鬼将军一并回去吧,本王先走一步。”

  来时突然,走时潇洒,不一会儿,她和她带来的人都走了个精光,陆枫徊顾不了太多,一把劈开了笼门,把里面的人半拖出来,一探鼻息,倒是进得少出的气多了。

  “还来得及,韬云,你来帮我,拿我的药箱来,叫他们退远些。”

  果断的下着指示,陆枫徊打开了药箱的下层,那里面有一套密封的输血管,一直都没有用到它的机会,平时她也只是偶一拿出来睹物思乡罢了。

  “现在我要马上给他输血,也没时间再做血液排斥鉴定了,我这是O型血,希望他的恶劣程度没有令老天想收他回座前当童子的地步,否则,我也只能上晚三柱香,让他早登极乐吧。”

  碎碎念着沈韬云有听没有懂的话,她已极快的对方摆好,尖细的针孔扎进了她与他的静脉,自上而下,红色的生命之力源源不断的传到了那死气重重的身体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沈韬云在陆枫徊一再催促下,只能做些包扎止血的工作,很快,陆枫徊的脸色变得惨白,双唇失色,这是输血过多的征照,但她的身体向来健魄,倒还能挺住。直到她认为可以了,才收起了细管。

  “韬云,剩下的只能靠你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现在最安全的地位,怕只能到风怀情那处了,呵,还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强盗,如真救活了你,看来我不真虐虐你,还对不住我的良心,还有那珍贵的输血管,你得好好赔我了。”说完,陆枫徊便安心的睡倒。你不知道吗,睡眠是最好的恢复体力的方法,这不,给你学到一招了吧。

四十

  放了点血,修养个几天,陆枫徊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而那个被严重放血的可怜东西,体魄也不错,比她早一天恢复,两人被放在同一辆车里,虽然被绑住了手脚,无法动弹,但没有人封了他的嘴,结果就是她被这个记仇的东西咬得伤痕累累,要不是她比他多了几分经验,几分韧性,怕等到韬云发觉不对冲上车来时只能替她收尸了。然后这个强悍的生命连嘴也被勒上了,过了一天,到她好了,把韬云后来特意派上来照顾她的人请下车后,她马上收起笑容,阴恻恻的靠近那个自知不祥而拼命往后退,嘴里呜呜乱叫的人儿。


  “宝贝,真感谢你先前的款待,现在——换我好好报答你了……”

  车里的动静大,车外的人听着,前几次还会冲上前,怕里面的人有不侧,但再多瞧几次后,就知道,遭遇不侧的人大部份都是那个可怜的阶下囚,不过这打斗的两人外伤到是惊人的相似,连受伤的位置也一样。

  等到下车时,这原本几乎可说是仇家的两人已好到手牵手了,对此韬云也很疑惑,暗自佩服枫徊收买人心之神速。倒是陆枫徊听到他的恭维,一脸古怪的道:“韬云倒是看得起他,这东西哪需要这么复杂的手段,只要光明正大在力量上打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他,他自然会对比自己强的人低头。不过这该也是他唯一的优点吧!可恶,差点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要多碰到几个这类人,我怕韬云直接帮我收尸得了。”

  “坏!人!”显然他们口中的主角颇为明白两人正在说他,只是轻轻一扯陆枫徊的衣袖,可尖利的指甲仍是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陆枫徊眉头又习惯性一皱,这是她最后一件完整的衣服了,结果还是不能逃脱被摧毁的命运。“是徊,不是坏,对了,韬云,这个小怪物是个人,那身红毛除了头发是真货,其它都是抢自他的手下败将倒贴在自个儿身上的。为了称呼方便,你就叫他小山吧。”原本她是想叫泰山的,但看他体态轻盈,实在难以匹配上泰山的气势,所以只能叫小山了。

  闻言,沈韬云再仔细瞧了命名小山的那人,果然,那毛发中偶尔裸露的肌肤似人般细致,但如枫徊没有说明,单是以他的速度,又有谁真能看到这点上呢。“那么,你们不会再打架了吧。”

  他关心的看着陆枫徊脸上虽细,却多的伤口,心里一阵紧缩,可惜了枫徊那张白净的脸,幸而他自己即是医师,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

  “打架?那是野蛮人的行为。”陆枫徊撇撇唇,转眼看那朱色大门,好怀念了,只不过离开月余,平时也没怎地想那几个人,但此刻,她竟觉得近乡情怯,脑海中不断出现着溪那长生涩却深情的脸,狂佞的风怀情,傻呆呆的小布包,手平放在朱门上,是一片冰凉,一股炙热的情涌上心头,她大力的拍打着门,大喊大叫。

  “开门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快开门,抢钱的上门了——”

  门外一干人不约而同的侧开脸,好丢脸,这人——她们不认识!

  碰!碰!

  “喂,快开门啊,再不开门,利银就要翻倍了,风怀情!你出来!出来!”果然大喊出来后,心情好了许多,自认没做错的陆枫徊人来疯的不但用手拍,更是双足乱踢,在光洁的门上留下无数脚印,这样的暴力行为总算换来门内嘈杂的脚步声,再加了一脚印后陆枫徊退开去,笑眯眯的负手而立,等着有人打开门,然后对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再然后,嘿嘿,自然是美人热情的拥抱了。

  “什么人,胆敢在府外喧哗!”

  门哗的一声自两边分开,同时一声充满怒意,却依旧不掩其玉质纯美声线的男声随之响起,竟会是风怀情!陆枫徊的笑脸咧得更开了,好事啊!

  那人看清门口的闹事之人竟是朝思暮想的人时,也是一愣,到口的国骂也硬生生夭折在腹中,陆枫徊笑了,笑得露出了上下各六颗洁白的牙齿,挥挥手。

  “嗨!我回来了,亲爱的!”

  风怀情本是要出门去刘奇那儿打听这人的下落的,但没曾想一出门就真遇上了,那人还是原来那人,那么自信,偶尔也会做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儿,自以为扮得像个凡人,却总不自觉让旁人感觉到她的特别,影响着每一个与她交往过的人的心,哼!一趟远行倒收获不少,不但带回个野男人,还附赠一奇形怪状的宠物,想到这人这月余害自己吃到的苦头,脸上的惊喜已收了起了,换上一张晚娘面孔。

  他走近前,没有如陆枫徊所想给她一个大大而温暖的拥抱,倏地,他手一举高,再一把神准的掐紧她左边的脸肉,往外一扯,阴恻恻的道:“倒舍得回来了,怎不死在外头算了?”

  痛、痛、痛啊!

  “哇,你轻点啊,有你这么对待淑女的吗,这么多人看着呢,快快放手。”

  “哼,你还怕人看!”虽然嘴上恶毒,风怀情倒不是真想痛死她的,邪魅的眼儿一转,看到那个高大的陌生男子一脸惊异却藏不住心疼的瞅着他的手,他松开了,转而双手捧起她明显瘦了许多的脸,用着一种危险的温柔语气道:“怕人看?那你说这样呢,还怕不怕人看?”

  唇一把覆上她的,辗转折磨,无尽的思念全通过这种亲密宣泄而出,尝过了你的温暖,你可知自尊如我,是怎样过的这日子吗?你可知要拼命压抑冲动得想去寻你的我,是怎样自厌于这种非我理智的念头吗,不、你不知道,因为你笑得很开心,这开心不单是因为我,更包含了其它东西,所以,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我的关系,这样,你怎样都离不开我了,我的风儿。

四十一

  可惜,这种激情,只维续不一会儿的时间,即被一道突然闪到中间的红影给阻断了。陆枫徊想到身后跟送她回来的还有一班子的外人在,她虽然不在意表演亲热戏给人看,但就怕这些纯情的早古人受不了。

  “韬云,这个是风怀情!亲爱的,这个是我朋友,沈韬云。”很简单的介绍。

  “小枫还忘了说,我是她将要过门的郎儿。”风怀情皮笑肉不笑的对沈韬云道。

  “你!是女人!”沈韬云一脸被吓到的结巴道。他一直以为枫徊是个男人,否则刘奇也不会将两人安排住到一处,而且她的样貌举止,怎么看也是男人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女人!他,难以接受,好像被骗了。

  “我是女人很奇怪吗?”陆枫徊也学风怀情的样抱手到胸前,她以为他一直知道的,难道这段时间,韬云都以为自己是男性?

  “可是——原来是我自己想错了。”苦涩一笑,怕是刘奇耍的花招吧。以刘奇对枫徊的重视,枫徊本就不该是个男子的,是他自己先主观的被那清秀的面孔迷惑,且自以为世间该没有会尊重男人的女子,就连同是男人的手下们都不敢正视的凶煞的脸,枫徊却自若的对他谈笑风生,他以为他真遇上了生命中唯一一个同性朋友!呵!错!错!错!

  “枫徊虽是女子,但韬云还当你是朋友。只是,现在枫徊即已到家,而韬云也该回军营了,有缘——我们下次再会。”行了个军礼,却没有如以前般亲密的拍拍对方肩头,因为她的身边此时已站立着其他男子,且那两人互相爱慕,他看得出来。沈韬云突然觉得自己再不能呆在这个令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地方了,他需要离开这儿,到冰冷的军部去,在那儿,他才能好好想想,好好想,到底,此时此刻心中那头猛烈冲撞的兽,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兽是什么……他要想想……

  “喂,韬云!你怎么跑了!喂!”在某些方面可以说少根筋的陆枫徊自然不知道本来好得可以睡一窝聊天的朋友,为何在知道她是女人后跑得如此快,一转眼儿的功夫,本显得拥挤的前门就只剩下三个人。

  “是啊,他跑什么跑呢,我的风儿,你说,你这些天都对人家做了什么?”凭着男人特有的警觉心,风怀情自会知道那个只有面对枫徊才一脸暖阳日照样的冷醋男人倒底转的是什么念头,只是他很想知道,陆枫徊这个花心的女人,倒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让别人存了异心的。

  “我哪有时间做坏事,被恐怖分子袭击与反恐怖都占去我大部分时间,再加上那个病秧子刘奇,你说,我怎么使坏!”一摊手,陆枫徊无奈道。不过,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活得郁闷了,怎么感觉就像是偷腥晚归的丈夫被独裁妻子审问呢!“要说有什么特别吧,那就是刘奇见我没地方睡,又不好安排我跟士兵们挤一处,所以就让我住到韬云的帐篷去了。”

  “你——都跟他睡一处了,还敢说没什么!”风怀情虽然以前一直是个享乐至上的主儿,但自从认定了陆枫徊后,已觉得这世间的其她女子无趣得很,他洁身自爱,自也不希望喜欢的人花心,跟前面那两人分享她已够叫骄傲的他不爽的,现在又来一个,怎不叫他气火难忍?嘴巴刚喊完手就已经扯上了她飘逸的发尾。

  “有这么严重?”

  “哼!你就等着吧,等那野男人想通了,就会赶回来逼你纳他为郎儿了!你要对他的清白负责。”所有的喜悦之情现在只剩下怨愤,一甩长袖转身径自走回屋里。

  “负责就负责吧,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陆枫徊也被激起了火气,那收敛许久的煞气渲泄而出,竟有些让人感而生畏,至少那个贴她甚紧的小山就敏感的退开几步,不停叫着坏。

  只是那煞气只燃烧了数秒便瘪了下来,她有气无力的拖着跟她姓的小山一点一挪的往府里走,一路还唉声叹气的。

  “唉,谁叫我现在要靠他养呢,不行,女人还是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说话气才壮。小山啊,以后你可要少吃点,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唉!”

  “坏!人!”

  “喂,你够了吧,教你这么多话,你倒是来去就两个字,不懂的还以为你在骂人呢。再给我多学几个,听着,跟我说:风-怀-情,坏人!”

  “风——坏!”某人的舌头有些打结了。

  “不错,再加两字,风-怀-情,坏!”

  “风-坏!坏!人!”

  “陆枫徊!你给我滚进来!”

  屋内传来一声狮吼,震落灰尘无数,以为是刚才的小气行径被人听去的陆枫徊赶紧心虚的拎上陆小山,匆匆跑了进去。

  本以为会在前厅碰上气爆的风怀情,但不曾想却是见到一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他是——

  “溪!我不是作梦吧。”把一双凤目睁到最大,陆枫徊此时的心情已不能单以激动来形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似乎还是印象中那么纯真文静,但又好像有些陌生,一身洁白如莲,他就站在那儿,对她露出欣喜却有些羞涩的笑,一方白巾覆在他饱满的额前,长长的白巾夹在乌黑的发间,竟给他凭添一股绝尘的飘逸。那人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多次,才轻轻的唤道。“小枫,我好想你!”

  “傻瓜溪,你呀!想我是件正常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了,因为我也好想你,要不是不认识路,又很容易迷路,只怕我会跑回木族强把你拉出来了,溪,不再分开了!”几步上前,陆枫徊紧紧抱住那已与她一般高的人儿,还是那么熟悉的体温呢,果然是溪呢……

  如八爪鱼一样的拥抱换来旁人的一声极重的哼声,沉浸于喜悦中的陆枫徊此时才惊醒过来,她轻轻推开明溪,如小狗般将她的热情通过唇瓣遍撒在对方的脸上,不但如此,还发出恶心的啾啾声。

  但被亲得脸红似火的人却万分享受的闭起眼,唇轻轻颤抖着,鲜艳饱满的等着主人来采摘。

  “溪,你干嘛在头上绑块布,不会是想做第二个小布包吧。”含糊的声音,接着额头一凉,明溪已来不及阻止,额上的秘密暴光了,他想低下头避开,却又觉得该是叫小枫知道的,毕竟是件喜事。可是,可是,真的很羞人啊!

  “咦?小溪,你额头上好像长了颗石头?……还是温的呢!”

  温暖的气息贴着他,轻轻吹拂着,接着额头一阵温热的搔痒,竟是小枫用舌舔了那处,仿佛被雷击中般,他全身一阵打颤,忍不住一声呻吟,无力的倒进陆枫徊的怀中。

  “陆枫徊,你这痴人,难道你没看到明溪已是种玉成形了吗?还这么折腾他!”风怀情本不想出声的,暗自在旁生闷气,但见她进来后种种举动实在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再不出声,只怕那刚成形的玉就在毁在陆枫徊的手上了。

  “种玉?小溪,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毛手毛脚从某个已被定义为高危人物的身上撤了回来,陆枫徊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再次小心警慎的求证。“小溪,是像情儿说的那样吗,你、你有孩子了,而且还是我的!”她要做妈了!

  “小枫,你不喜欢吗!”明溪的脸一阵刷白,他不敢想如果小枫不喜欢,他要怎么办。“枫,有个长得像你像我的小孩子多好啊,小枫不喜欢,溪会难过的。”同样苍白的手扯上她的指,祈求的眸泛着水光。

  “溪又乱想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被男人生孩子的事实吓到了,呵呵,这世界还真好,女人都不用生孩子呢!”陆枫徊如往常般拍拍他的头,又被风怀情吼骂了一次。

  “陆枫徊,你这是要把孩子拍掉吗。再说了,女人本身就不可能生孩子,亏你能把这样的傻话说得这么溜。”

  谁说的,地球女人就要生孩子,没见识。陆枫徊偷偷在心里反驳着,却不敢当面说,这世上也只有溪知道她的来处,她可不想太过惊世骇俗。

  “那溪就放心了。”健康的红色重新回到明溪的脸上,圆润了许多脸洋溢着青春可爱的气息,那点如米粒般细小的红‘玉’与那点红衣平行在额间,陆枫徊手动了动又再次摸到了他的眉间,不敢摸那神圣之地,只能沿着周围抚摸着。

  “溪,这孩子有多大了!”陆枫徊本想说怀孕几个月的,但好像不怎么适合,只是脱口而出的话也有些怪,果然那边的风怀情乱没形象的狂笑起来,同时还抓紧时机损她。

  “哈哈,天啊,我算是听到天下第一好笑事了,你枉称神医,竟还问孩子有多大!不大,不大,就跟头发丝似的,你抱抱看!哈哈!”

  “这!我学有偏精,只会救死扶伤,生孩子是男人的事。”脸一红,陆枫徊嘴硬道。

  “生孩子确是男人的事!但,是人都知道,男人只是种出合情玉来,真正养玉成人的是我儿树,陆神医!”风怀情管不住自己的嘴,心里闷着一口气,原是被陆枫徊气的,但现在看到那两个青青嫩嫩的小人儿竟说着些傻里傻气的对话,却又掩不住甜蜜丝丝,让人看得颇为刺眼。前些日子他是吃尽了那些可以尽快让他落玉的苦药汁,却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有,难不成真让严佩荷那霉嘴说中了?想到此,心中的烦燥感越炙,眼睛扫到那个木呆子,转口又道:“我说你还真是个绝情人,只知道有个明溪,倒是眼浊的看不清别人的真情了?我说木呆子,人不在时,一天照五顿的念,人回来了,你倒闷不坑气了。”

  “木呆子?小布包!”陆枫徊闻言转而看向风怀情眼睛所指之处,果然那个傻呆呆的人一脸漠然的望向她,只在那眼睛深处闪着一抹渴望及落寞。她的心随着一疼,虽然她不能给每个喜欢的人一份完整的爱,但她希望,大家在一起可以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感受到快乐,如果不能让她喜欢的人快乐,那她确实是错的。

  “溪,我们晚些回房说,现在我要照顾其他人呢。”摸摸他的脸,在他眼中找到了谅解,她顽皮的眨眨,仿佛在说:谁叫你当初放任我来着,看,苦头来了吧。

  而明溪的反映只是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算是默许了。陆枫徊回转身,大步往木玉恒处走去,一个大大的拥抱将脸贴上了他的耳朵,轻轻在他耳边道:“我没有丢下你,一直都想着你,那时候离开也是万不得已的,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曾失信于他,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念着,那是她的真心话。

  “好想你,心里好难过,小绿也很难过,因为最重要的家人不在身边,以后,枫要去哪儿,都要带上玉恒,好吗!”木玉恒的声音也是轻轻的,眼睛热热的,手环抱回去,大力的抱紧着,好想,好想啊!终于回来了……

四十二

  陆枫徊在他那雪般的脸上印下一个怜惜的吻,随后也松开了他,安抚了几句,转而对上了双目开始赤红的风怀情,这里的人中,只怕性子最别扭的就是这个男人了,她的眼勾魂似的一笑,不待他闹气的转到别处,就如虎般冲近前,大叫着。“哼,刚才你让我丢脸了一次,这次,换我让你丢脸了。”

  说着神准的印上了他呆住的唇,灵巧的舌往里一探,再来个地龙翻身,便让风怀情忘了刚才的气恼,全心全意投入到两人的激情世界中。她说过,她与风怀情性子上相似得惊人,在某些方面而言,他们对对方的了解只怕比他们自己了解得更清楚,所以只需想几秒钟,她就知道这男人埋得比珠穆朗玛峰还深的心思了。

  “别担心,我没事的,而且,我想说,情儿,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呢,呵呵!”

  在对方恼羞成怒时,陆枫徊赶紧跳开,往下一处去。

  “莲啊,我一直好想念你的莲子糕呢,来,抱——赫!怎么是你!”

  “嘿,枫徊还是这么有活力啊!让李姨颇为想念呢,来!抱抱。”一张放大绽放的特大菊花脸吓到了陆枫徊,她手捂在心口的位置跳开了三米远。手颤颤的指过去,道:“你、你活腻了,胆敢跑到临国来,万一叫刘奇知道,只怕你要为国捐躯了。”这李凤梅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

  “还有我呢,枫徊,还记得木族的映奴吗!”一旁笑得极温柔的男子出言道。

  “你呀,没出息,定是跟这老李一起来的,唉,一朵鲜草插在牛粪上。”陆枫徊摇头叹息。“怎么招,大家都来了,不会是要开茶话会吧?主题是什么。”

  她的调侃李凤梅听不懂,但却知道现在正是说出自己来意的时机。“实际上,我是因为敬慕枫徊的医术而来的,到此地后,幸得风家主招待,才未落个狼狈下场。当日枫徊走得匆忙,是与下诏的使者错过了,枫徊可能不知,你的医术深得我皇敬佩,已受封为强汝国第一国医,此等荣誉自是要亲自告知枫徊的。”

  “你是说,我被你们的皇帝封做御医了。”陆枫徊往旁空位一座,漫不经心的道。

  “是极,还有木族的木玉恒族长,他那无边的招雨神力也得到证实,已被我皇封为强汝国第一神使。”

  “老李啊,你们的皇消息还真是灵通啊。”陆枫徊皮笑肉不笑的道,遇到她果真是没好事。

  “托福,托福,全是上神庇护我强汝国,呵呵!”李凤梅摆出一个恭敬的手势。

  “你这次来不会只为了通知我中大奖了吧。”

  “当然,还有就是希望枫徊可以随我回国,听说,你在这边也出尽了风头呢。”李凤梅意有所指,暗自道,只怕再晚些,就要和光明国抢人了,谁不知道,这几百年间,各国最缺的就是像陆枫徊这样的人才,而且这个人才还不会怀璧自珍,什么好东西都肯教给别人,如果她能为我皇效力,相信百年后,强汝国的医术人才将是四国里最多最强的,到那时候……。

  陆枫徊看到李凤梅无缘无故自个傻乐起来,就知道又是在算计她了,要不是心里还有点敬佩她那执着的手段,只怕一个榔头早敲上她的脑门了。

  “那多累啊,我才不去呢,即使要去自然是回女儿国,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从那儿出来的吧。”

  “这!我国只欣赏枫徊的能力,至于枫徊的来处自不计较。枫徊定是要与我回强汝国的,你不知,我皇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即是欣赏你就不择手段也要你归于我国。”李凤梅略一沉思,决定还是对陆枫徊坦白些,只因自己对她的喜欢已不只是珍惜人才这么简单了,倒有点疼惜女儿的感觉。

  “我皇找了宫庭名师就着我的描述画了枫徊的画像张贴于全国各处,更是做为礼物送于各国皇帝,以示我国对医者的重视,现在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强汝国有个陆姓医者了。”

  “什么,你居然未经我同意用我的肖像做了广告!现在有没有,快拿出来,我瞧瞧!”陆枫徊一惊,拍案而起,敢侵犯她的肖像权,活腻了,要是不开出令她满意的封口费,哼哼,老李,你就活到这么大吧。

  “不用了,我这儿有!”风怀情嘴角有些抽搐,却一副若无其事样,挥挥手让人下去拿东西,继续道:“我本不信那画是真的,但能从李大人口中得到证实,怀情才敢确信呢。”

  “原来风家主也在关心此事呢。不愧是宫庭御用画师,竟只凭本官几句形容便抓到了医者的神韵,枫徊看了,定也喜欢的。”李凤梅凭这几日与风怀情的相处,倒是对传闻中的妖人有了多一些认识,现在再得到他的附和,更是好感上升。

  陆枫徊不会看不出风怀情那表情是在偷笑,现在真对李凤梅口中所说的画像品质大打折扣,果真,当那画拿在手后,她真恨不能一巴掌赏到姓李的脑门上,真够A的,你娘没教会你什么叫审美观,你也不要用自己的标准荼毒正常人的品味吧。看她半天没动,其他没见过画像的人,如明溪,木玉恒,映奴,莲奴都拥了上来。

  “好有威信的枫徊呢,大人真行。”这是映奴欣赏的话。

  “不错!不错!”莲奴没上过学,只是主观的认定。

  “这画中的枫像座大山。”木玉恒冷冷的结论。

  “对啊,小枫最近都瘦了好多呢,看来要给她补补。”明溪附和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们都会喜欢的,这就是名师的手笔啊,呵呵!”李凤梅得意的大笑。

  “呵!呵你M个头啊!”陆枫徊再也受不了这些人的白目,一卷画轴便往姓李的招呼而去。大声咆哮。

  “你吃饱没事做,把我画成个女张飞,很得意啊?”还我的妩媚动人,还我的盖世绝姿。

  “张飞?不认识。但大家都说这像你啊!”被打的李凤梅一点都不恼,反而一一指出刚才大赞此画的人名。

  “溪,小布包!映奴不算在内,被爱情蒙住眼睛的男人是没有理性可言的。枉费我平时这么疼你们,你们居然说我长得像张飞,我不活了我!”哭丧着脸,陆枫徊瞅向风怀情,欣慰道:“幸而还有风怀情,懂得欣赏真正的美。”

  “不!我的风儿,你误会了,怀情只是老实的认为,如画中女子之威武,是枫徊望尘莫及的,所以方认定画中人定不是枫徊罢了。”风怀情啖了一口茶,一本正经道。

  陆枫徊无语——默默的冲回自个的房,搜出一堆纸及笔,再次冲回来,几笔下手,画了一张自画像,摆到众人面前,冷冷的道:“这才是我,这才叫画,你那儿?哼,垫汤锅都不够格。”

  这次连风怀情也坐不住了,轻移长腿往人群中的那张画探看而去。沉静了半会的大厅又再次人声鼎沸。

  “这一团黑的是什么啊!”

  “看这模样有点像个男人,你瞧这眉眼,是不!”

  “是枫在画自己。”

  又一阵沉默——

  “小枫,没事吧。”

  “哼,长得没有女人的样也就算了,还自鸣得意呢,瞅这画的人,十个有九个说是个男人,剩下一个是完全看不懂。”

  “她不会受刺激太多,开始自认是个男人了吧。”

  “枫徊,我看你还是随我回强汝国吧,我皇是公认的健美女子,只要见过我皇,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心存爱慕的,枫徊跟她学几分,倒可以成为一个广受欢迎的女子。”

  “莲以为,医者可不必太在乎外貌,单就医者的能力,就可得到众多男子的爱慕了,与相貌无关。”

  “闭嘴!闭嘴!全给我闭嘴!”已被他们气到无话可说的陆枫徊,抖着手,半晌,才以着一种万分沉重的语气道:“你们的审美存在着极为严重的偏差,看来,我真是要好好,好好教育教育你们,什么才叫真正的美。没有素质不是你们的错,但不知进取,沉浸在无知中,却是大大的错。我会安排一份完美的学习表,大家在未来几天,可要多多关照了,我会努力!尽快!让大家的审美能力提高到一般人的水准的,至少也要让你们知道东施是东施,西施是西施,即使东施再怎么捧心,也还是东施,变不成西施。所以,你们觉悟吧。”

  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暗叫一声,坏了,玩过头了!

  “枫徊,我们这不是闹着玩嘛,别当真。”有人开始声明立场。

  “枫徊自是长得漂亮,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男子爱慕你,跟着你吧。”

  枫徊枫徊枫徊……

  一群小公鸡在她耳边不停地叽叽呱呱着,陆枫徊突然想起那大话西游里可怜的孙猴子被唐僧音波荼毒时的模样,再比照此刻……无语!

  “主人,主人,不好了!外面有个红毛怪物正在欺负宅里的家仆呢!”一名神色惊慌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进来,语气不定的两眼乱扫,似在寻找着可藏身的安全之地。

  “小山!”陆枫徊肯定的道,原本想再好好教育教育这群吃饱饭净闹着她玩的男人女人一顿,但显然她低估了小山的破坏力了,一不小心没看牢,又给她跑去闹事了。万一闹到刘奇的耳里,知道这小怪物没被她弄死,搞不好还会再来一次放血活动,她可不想辛苦巴巴救回来的人死得莫名其妙啊。

  被这下人一吵,众人都暗自嘘了口气,幸而!幸而!

  “又闹出什么事了,你看你带回来的好东西?真是的!”风怀情没好气的瞟了一眼过去,带头走了出去,实际上他走出去时,表情还是很镇定的,因为他不相信真是什么大事,直到,他看到那一身红毛的正兴奋的追赶着宅里年轻貌俊的男仆们时,他轻淡的脸凝结了一层薄冰。

  “啊!我的衣服!”

  “主子救命啊!”

  “怪物!怪物!”

  一阵衣飞布散,被追赶得无路可躲只能在园子中兜圈子的七八个男子个个衣衫不整,七零八落的挂在身上,勉强被手扯着摭住羞人的地方,看到风怀情,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般,眼儿一亮。

  “陆枫徊,你看你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风怀情发出今天的第N次怒吼。

  “唉,小山!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追个男人有啥意思,要追至少也要追跟你性别相反的女人嘛!你可别给我闹出同志爱来喔,虽然这里的男人天生一副祸水样儿。”陆枫徊懒洋洋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更引来风怀情一阵怒视。她心里暗爽啊,好孩子!果然没白疼你,知道这姓风的在屋里欺负你家老大,就给我出了这口气,回头给你加口粮,呵呵!

  “坏!坏!”听出了陆枫徊语气中的认可,陆小山一阵风似的闪到她面前,毛茸茸的大头一蹭一蹭着她的脸侧。

  “乖喔!徊疼你!”陆枫徊只愿摸他那头柔软的红发,其它地方,免谈!

  “小枫,这是人吗?”明溪走近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触对方的手臂,好奇特的人啊!身上的毛好长,都不用穿衣服,真好!他对他露出羡慕的浅笑。

  陆枫徊大略说了一下小山的来历,说完,她也想到一个严峻的事实,刘奇喝了那人血,不知是活是死,但她肯定不能再在这个国家呆下去了,不管她是活是死,对她都没有好处。想至此,她的脸色也空前凝重起来,大略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心,她决定要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她的决定第一个得到了李凤梅和映奴的认可,都极力邀请她到强汝国,李凤梅的目的自不必说,映奴又怎会放任木族两个族长在外逍遥呢。而风怀情想了一会儿也认定此刻不是在光明国做生意的好时机,也愿随之离开,而剩下的几人全是以陆枫徊的意见而意见的,也没有反对。这不,决定才下了,过了一天,这处临时居所便走了个一干二净,待鬼将军沈韬云想通,决定再与陆枫徊当面坦诚,不愿放弃这位难得的朋友时,却只能暗然的面对这处空屋,心里忍不住往着坏处想,该是枫徊玩弄于我,不是真心待我这朋友的,难道今世,我与你注定无缘吗?

  而陆枫徊那个迟顿到家的女人,直到半路抛开姓李的,又迷路回到思故山的故居时,才想起,自己竟未向韬云说明去向,待后悔再后悔,思过再思过,两人再次见面时,已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四十三

  此时,在思故山中的汤谷,陆枫徊怀念的看着这处记载了太多太多她与明溪回忆的地方,连那棵助明溪新生的我儿树的残根也依然呆在那儿没有变动。唯一变的是她初到此地埋下的众多桃树种子,本在她与溪离开时,还只是一株株青苗树儿,现在,却是开满了喜气的粉花迎接她的归来呢,好喜欢这里……我的家呢……

  跟着她一起来的除了陆小山和木玉恒外,还有风怀情,他一直好奇陆枫徊的出处,此时,到了正地,才发觉果不是凡地,几间简朴的房舍,盖在重重无名花影中,那风儿一过,半岭的桃红色,在风中舞着,竟把那郁结的心情扫个精光,只剩余清明,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宝处呢,多少次梦回,总想着,如孤独一生,到年老该就找这样一处无人的地方,衣食无缺,把年轻时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一一完成,该是怎样的美好呢。想不到,在他终要失望之时却真让他找到了,且还有了极喜爱之人,人生也不过如此吧。难得的向来邪肆的他双眼露着单纯的喜悦,情不自禁的用脸摩挲着那不知明,却生长得极为妖艳的树花。

  大家都沉浸在莫明的情绪中,但陆小山不在此列,本是山野中长大的孩子,被陆枫徊擒服后,那本性中的野性被众多的人气压到极小极小,而且又有陆枫徊教育着何为人,学着说话学着人的行为举动,虽然仍顽劣,但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只是此刻,来到这兽多于人的地方,嗅闻着空气中那表示着各种生物领地范围的气味,那被压抑许久的野性被激荡了出来。他长啸一声,只见一道红影过后,就没了他的踪影。

  他的举动惊醒了众人,面对这处小房,对于风怀情而方真是连他家厨房都比不上的小房,要如何安排下他们一行六人,还真不好办。天性中喜欢作主,发号师令的人道:“看来看去,就两间房舍,就算要加盖也需三四天的时间,趁着天早,我看,还是先到山下的村里借宿几日,待我安排的人建好了房子,再回来。”

  “这倒不用了,房子是没有,但要睡我们六个却正好够了。”陆枫徊意有所指的道。而明溪则是红了一张脸,他自然明白小枫口中所说的含意,低下头做不语状。

  “哦?你兴致到真的好啊!”风怀情习惯的眯起那闪着精光的眼,从明溪的反应中他似是知道了什么。

  而木玉恒则是扯扯陆枫徊的手,眼中有着笑意,直言道:“枫,要一起睡吗!玉恒喜欢。”

  “自然是一起睡的,但可不像某个人心里想的那样,单纯的睡觉。”戳戳木玉恒的眉心,陆枫徊率先走进了没有锁的大门,房子不是很大,摆设也简单,唯一不简单的是那占据了几乎大半房间的大床,此床之大,确如陆枫徊所说,要睡个五六人不在话下。此时所有的家具器皿都覆上了一层布,房里的灰尘不是很大,看来稍做打扫即可住人了。

  “哼,看来住在山中也不一定都是脱俗之人,这么大张床,倒挺适合妖精打架啊!”风怀情心里涌出些不悦,他倒可以想像当年这两个人,是如何的度过浓情蜜意的每一天的,而他,风怀情,可没这么好的命,男人要想在女人主权的商场上打出一片天地,可不是单靠他风怀情这张脸皮就作数的,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这是以前小枫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也以为大了点。”听不出风怀情话中有话的明溪,脸一羞,忙把盯着床看的眼转到了别处,解释道。

  “不大不大!睡我们几个正合适呢。”陆枫徊拍拍风怀情的肩,她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又在犯酸了,连忙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小情是猎食的鹰儿,只适合在风起云涌的天地施展,而我们嘛,当然只能在这山野中混沌了。”

  “枫倒是会说话得很呢!”语气虽仍有些硬,但风怀情倒真是释怀了。他知道这个女人真的懂他,这就够了。

  “但找工匠来建房子倒是一件急事,总不能天天都这么解决吧,你愿意,只怕我们这几位也不愿意呢。”风怀情又恢复他那万物以我为中心,什么话都敢拿出口的模样。

  “我还等着和你在这张床上做一回妖精呢。”说着,风怀情已伸出修长的手臂搂紧了陆枫徊的腰,只是在她身边,他就无法不去想起两人那美好的一夜,好想念呢。

  “隔、隔壁书房有张小床,怀情如不习惯,可单独就寝。”明溪看到风怀情大胆的举动,虽然仍不习惯,但却不想落于人后,也伸出手握住了陆枫徊温暖的手。

  “少一个也好,那我与枫就可以多呆着。而且,映奴说了,这男人是个天生妖物,只怕不小心,枫就会被他拆吃入腹,连渣滓都不剩一块。这样的人,对枫太危险了,自然还有那个小山,一伸爪,衣服就成了布条,他也不好,枫很穷的,再没钱买多余的衣服了,最好这两个人都睡到书房去。”捉着陆枫徊另一只手的木玉恒眼睛盯着别处,嘴巴一开一合。

  风怀情的嘴角一抽,对这人,他还是那句老话,幸而世间只存这么个异种,而他的敌人里也没有这么号人物,否则,自己只怕不是被阴谋害死,而是被气死的。

  “怎么着?以为少两个人你就好向枫下手了吗?那不还有一个明溪在吗,我就不信,你这木头呆子会转性,不过呢,我倒想起来了,除了那个半人小山外,这儿可就你一个还是纯情的主儿了,呵呵!难怪!”风怀情阴阴一笑,把头搁在陆枫徊颈侧,表现着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密。

  半晌,木玉恒才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风怀情,而风怀情也一脸不在乎你在看的表情,继续对着陆枫徊亲热。

  “妖物就是妖物,果然映奴的话是可信的。不过,我与枫的事本只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必要告诉别人,听说,只有那些没有人爱的妖物才会计较给人看,算了!原谅他的无知吧,毕竟妖物少人爱,自是比我这个白子更可怜的,幸好,我还有枫。”

  “你!你!”风怀情的唇停在陆枫徊的耳侧,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性格的人了。哼,他才不计较呢。“枫,我今晚就到隔壁去睡,我倒要看看这小木呆子真能有什么做为,最好!你们今晚真能发生些什么,对吧!我好期待呢,枫!你说呢!”

  呃!看着某人已开始狰狞的面孔,再看看一脸陌然,却在眼眸深处对她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的小布包,陆枫徊无语。心里呐喊着,天啊,这是男人间的战争,关我何事。

  “哼,就知道你这女人心是长偏的,算了,我也不逼你。这小地方我也不和你们抢,待房子盖起来了,我再回来,希望你们能结出好果了,呵呵!”手抚摸着陆枫徊的脸,风怀情说得洒脱,走得也洒脱,一转眼,他和同行的仆人也离开了。

  “怀情真体贴,看来今晚我该到隔壁去睡一宿的,小枫,玉恒初来乍到,你今天可要好好对待,不能欺负他太过,不然!不然!”明溪想了半天,还是不愿对心爱的人说出重话,最后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也离开了。

  这一室清净留给了目瞪口呆的一男一女,她是不是被算计了,被两个男人设计与另一个男人欢好?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呢,真不计较。陆枫徊失笑,果然她会喜欢上的男人都与众不同呢。

四十四

  不过,陆枫徊倒没有急色到真要做出些什么,而是拉着木玉恒,四处走了走,嘴里不停的说着此处的美,此地的妙,木玉恒似也很开心,至少脸上不再是一片僵硬,软软的如春风拂过冰面般。待重新回到主屋时,他的脸上已染上一层红晕,甚为迷人。

  超大的床上,只着了里衣的他紧紧的抱住温暖的陆枫徊,如云雾一般飘浮不定的心似找着了归处,安下了,才发觉好累,却不愿放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细声细气的说着。

  “枫,以后是不是都住在这儿,这里是家吗!”

  “嗯,如没有意外,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陆枫徊疼惜自发顶给他顺着那雪白的发,虽然被搂得有些呼吸困难,却没有推开的意思,她发现小布包对她有着极严重的依赖心。这种依赖不但表现在随时随地不愿离开她左右,更像只老母鸡似的,警惕着她身边的潜在危险,一但发觉,便做出攻击的行为。就如他与风怀情的不对盘,以及对小山莫明的敌意。她有些忧虑,这样的举动虽然她可以理解,但旁的人不一定能明白,如果他不能处理好与旁的人的关系,只怕即使生活在一起,他仍不能摆脱孤独,日久只怕会糟。

  “玉恒,不喜欢现在的家吗?玉恒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对自己认定的人,陆枫徊自信耐心是十足的。

  “想,小绿是玉恒的家人,枫是玉恒的家人,溪也是!”头往前挪挪,他喜欢贴着枫的脖子,软软的,每说一句话都像落在他的心里面,很舒服。

  “那么,风怀情和小山呢!”果然少了几人呢。

  ……

  陆枫徊只看到他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却是真不愿回答她,算是默认吧。

  “风怀情虽然看起来不是好人,而小山又总是野性难训,但不可否认,他们确是我们的家人。玉恒可不能讨厌他们啊!”至少他认为风怀情并没像他表现的那样讨厌木玉恒,如果真讨厌就不会任由碍自己眼儿的人还出现在跟前了,早不趁着她随刘奇出行那时日,打发了走人吗。

  “可是,映奴说他不是好人,很坏,以后玉恒会吃此人的苦头,而那个小山,总是这样、这样,很坏!”木玉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学着小山的动作,上下划着长指。“衣服又破了,补衣服好辛苦。”

  小映啊!你真是难为我了。陆枫徊一声感叹。在木族时,她就知道映奴在小布包心目中处在一种什么地位,他说的话,小布包虽不至全信,但只要有一点符合小映的说法,他倒是全信的。她自然不能指责小映误人子弟,小映的出发点只是希望玉恒能幸福,但在强势如风怀情面前,天性有些木纳的玉恒自是不能比的,所以站在一个亲族长辈及玉恒爹托付教养的立场,小映能做的,只是强化木玉恒的危机意识。只不过,这种意识并没有能让小布包真做出什么来,倒是变成维护她的利器了。

  “小布包,如果有一天,别人跟你说,枫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小人,你信吗?”

  “不信。枫是最好的人。”肯定的话利索的出口。

  “是啊,我的小布包自不会信的,陆枫徊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布包天天都在看,又怎么会轻意相信别人所说的呢。”赞许的摸摸他的头,陆枫徊又道:“那以玉恒这几日相处来看,风怀情真是个很坏很坏的妖物吗,而小山,真的让玉恒很讨厌吗。”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接着怀中的人半坐起来,手捧起她的脸,很认真的道:“枫喜欢玉恒吗。是如喜欢溪一样的喜欢吗?”

  “是的。”毫不犹豫的回答,换来一张冬雪融化的笑脸。

  “那枫对风怀情和小山的喜欢也是一样的吗。”

  “对。”


  回答时有些犹豫,但单纯的人自不会听得出不同。陆枫徊能肯定自己对风怀情的感情不一般,但对小山,拜托,她还没烂情到那地步吧。

  “枫喜欢的自不会差,那么,以后,只要是枫喜欢的,玉恒也一定喜欢。”这是木玉恒的誓言。

  啥?这么容易!陆枫徊明显一呆,以为还要说长篇大论的,但那早早下结论的人却又重新躲回到她怀中,用着一种似要睡着的话说:“因为玉恒很喜欢很喜欢枫,只要是枫喜欢的,玉恒也一定会喜欢,因为枫从来不会骗玉恒的……”

  十足十的信任,让陆枫徊很感动。这就是玉恒的可爱之处,虽然有时候说话太直容易得罪人,但正因为不虚伪,直来直去,不用花太多心思揣测,却是最让人处之轻松的,只怕风怀情也存着这种心思,才任由玉恒的‘毒言’吧。

  “枫!”

  “什么?”温柔到出水的询问,陆枫徊还处在莫明的感动中。

  “玉恒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什么?”天外横来一句,她不明所以。

  “准备好要做枫的郎君!”

  “郎君!这词谁教你的。”小布包你学坏了,这么大胆的词该是出自风怀情那男人的嘴,而不是你啊!陆枫徊有种风云变色之感。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她身边的男人都处在一种春天的氛围下,发情不断!

  “风怀情说的。”某人老实的答道。

  “谁说是我教的,我怎可以教出你个蠢过头的徒儿,笑死人了。”

  声音不是她发出的,熟悉的呛声自门口响起,还伴随一声巨响,那是撞门声,跌进来一堆人,陆枫徊数了数,真好,全员到齐了。

  “怎么招!不是说放我和玉恒两人培养感情吗!全挤在门口,算什么事?”陆枫徊觉得额迹有青筋突跳之痛感受。

  “呵呵,我的风,这不是忙完了,想瞧瞧木呆子的进展嘛!生活无所趣,不自找些趣事,你叫我去捕风捉蝶吗?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个大忙人!”风怀情本还为自己先前偷听的举动有些许心虚,但做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又一个优点,他有张利害的嘴,说到最后,他已是理直气壮。

  “自然,我风怀情是什么人物,还会把你个木呆子放在眼里?就你那点功夫,还想能骂倒我,别了,再修练个万年,你还是那株木头呆子,没指望的。”风怀情以着一种极不屑的神态俯视床上的木玉恒,又道:“而且我现在反悔了,一个人睡多寂寞,怎比得上枫徊的软玉馨香,所以,木呆子,你想做枫的郎,再等等吧!哈哈!”

  极为刺耳的笑,陆枫徊以为这个男人虽自命不凡,但表面功夫一向做得足,平时断不可能做出这种类似失礼的事来,现在只怕是太高兴了。在她看来也只有得意才会让他忘形,是这么说的吧。

  “怀情既然过来了,溪也不想独睡,小枫,不会生气吧。”湿润的双目有些羞怯的望向陆枫徊,看到她向自己伸出手时,方开心的直扑向前。

  “算了,算了,别争了,都睡一处吧。”她有些无力,怎么就觉着自己像个超级奶妈呢!

  待几个人都在床上各就各位了,门口突然又卷进一道红色旋风,她知道是谁了。

  “坏!坏!”

  胸口又撞进一个人,好疼!他以为自己在上演卫星撞地球吗,那么用力,想她死喔!再一看罪魁祸首重重红毛中那闪着星光的眼睛,那随风而入的各种兽类的气息,看来,他今天玩得很开心吗。

  “你也想上这张床?”出声的是明溪!最近因种玉在身,对于各种腥味犹为敏感,只见他下意识的捂起了鼻子,看样子,如果对方真点头,他就打算自己到隔壁书房去睡了。

  “溪,你不用离开,我想到了,这么久我们都忽略的一件事儿。”陆枫徊的声音有股阴谋的味道。在陆小山感觉到不对劲时,一旁的风怀情和木玉恒已抓紧了他。

  “小山,你是人呢,怎么还披着这身兽毛,多难看啊!再说大伙也想看看你倒底长什么模样呢。”风怀情嘿嘿的冷笑声。

  “指甲要剪了。”难得木玉恒也附和。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还等什么呢!”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小山,觉悟吧,大伙忍你这身要命的毛已忍很久了,反正不是真货,扒了也不会可惜的,说不定还能卖几个钱呢。”

  不甘心的尖啸响起,一场寡不敌众的防攻战开始,这几个童心未泯的大女人和大男人们在来到汤谷的第一晚就这样几家欢喜一家愁的度过了,而未来,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