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我之一
——人生寂寞如雪。
那一年的唐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作為二进制世界中的无冕之王，他在身家财產方面他早已积累了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在自我实现方面，他一向对世界上所有自称防护最严密的机构来去自如，於是年纪还未迈入三十，唐霖就感觉已经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如果唐霖看了足够多的小说，想法也足够中二的话，他会觉得此时自己就是一个妥妥的人生赢家，主角级别的。
要说还有唯一的目标……大概就是那位学长吧。
唐霖还记得学长的毕业舞会上，自己鼓起勇气想过去表白，却被人捷足先登，那副郎才女貌的模样让自己难以接近，连接近他们都做不到。
「哎……」唐霖毫无形象地瘫在老闆椅上，有气无力地道，「兰博基尼，把学长的视频调出来。」
「好的，主人。」机械的声音话音刚落，面前数个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正在办公的人的身影。
此时唐霖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大半夜，而对方所处的地方看起来刚早晨不久，一看就是地球的另一边。
像这样跟踪狂一样偷窥别人的生活，饶是厚脸皮如唐霖，也有著愧疚感。恋恋不捨地看了几眼对方后，唐霖挥了挥手：「好了，关掉吧。」
「好的，主人。」机械的声音说著，对话框一个个关掉，恢復了最初那个一乾二净的桌面。
「学长身边最近有什麼事情发生吗？比如说对手公司有什麼动作、学长本人的身体状况、学长的家人的状况之类的。」唐霖问道。
机械的声音答道：「『月岛绿洲』下週会在本国开设分公司。」
「啥？上礼拜还什麼消息都没有，怎麼这麼快？学长会回来吗？」唐霖也无心继续瘫著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上他的人工智能兰博基尼调出来的新闻页面。
「他会是分公司的CEO。」兰博基尼道。
唐霖也在新闻中看到了这个消息。他一脸恶狠狠地用手指戳著屏幕上那个穿著一丝不苟、和比自己大了两轮不止的业界巨头一起合影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学长：「我告诉你哦，我要是有心黑了你的公司，你还哪裡能瞒我这种重大消息这麼久！」
说完，他又转头对兰博基尼道：「兰博基尼！為你的主人高兴吧，你主人我决定不做家裡蹲，要去上班了！」
「好的，主人。我会替你向『月岛绿洲』的分公司投递简歷。」
过了不久后，唐霖穿上好久没有穿的完全不合身的西服，走进了「月岛绿洲」公司鋥亮的大厅。
跟随工作人员来到面试的地方等待，唐霖看著身边要不是刚毕业捧著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瑟瑟发抖的学生脸，要不就是看著经验丰富但手机连个防护都没有，个人信息分分鐘被他拿到手的秃顶大叔，他对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很有信心。
轮到他面试的时候，他还满脑子都是马上就可以和学长在同一栋大楼裡工作了的雀跃，然而进门的时候，看到三位面试官中间的那位，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学……」
「初次见面，我是『月岛绿洲』的CEO，我姓管，这边这位是人事部的张副总，这边这位是开发部的李总监。我们时间有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开始自我陈述吧。」那个和学长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冷静而疏离地对著唐霖。
唐霖张了张嘴，在房间中央的桌椅前坐了下来，僵硬地看著学长的脸，磕磕绊绊地回答著三位面试官提出的问题。他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麼，也许说了很糟糕的东西，因為他看到面试官们交头接耳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但是那位李总监还是让他用手边公司準备的电脑，在上面进行一下考试。
木然地打开电脑中的试题，唐霖一面操作电脑，一面使劲走神。
他还记得从高中时代起，学长就很照顾他。他的确是个电脑上的天才，可是他其他方面的课业都惨不忍睹，如果不是学长的照应，他就连大学都考不上。那时候的学长总是温和地教他功课，还会找很多生僻的编程类书籍来送给他做礼物，到了大学裡，即便课业繁忙，学长还是不吝嗇时间地陪伴除了对著电脑便一无是处的自己。
「学长心目中最疼爱的学弟」这个身份渐渐不能满足他，他知道自己贪心了，可是他还没说出口不是吗？不过就是几年不见，学长这是不记得自己了吗？他该怎麼办才好呢？
「……唐先生！你可以停下了！」一隻手按在了唐霖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唐霖愣了一下，在电脑黑屏前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完成了测试，甚至把试题软件拆分了几次加大了难度，最后一不小心黑进了李总监的电脑，把总监删除并复写了七次的某个大概内容不可描述的文档给恢復了出来。
唐霖看了看按住自己手的面容怪异的李总监，又看了看看不出表情的学长，低下头不自觉地搓起手指。
「好的，那麼你的面试就到这裡结束了，我们会在三天之内告知面试结果。王秘书，去叫下一位。」
回头看了看公事公办的学长，唐霖十分失落地走出了面试的房间。
「兰博基尼，学长认不出我了吗？」唐霖向已经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中的智能问道，「我到学长的公司来，是不是个错误呢？」
兰博基尼回答道：「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主人，但他在主人走出面试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主人会成為『月岛绿洲』的员工，明天早上八点您就能收到通知邮件了。」
「真的吗？」唐霖脸上的忧鬱一扫而光，站在马路边捧著手机傻乎乎地笑起来，「兰博基尼，你学会安慰人了！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
「『安慰』？主人是说『用欢愉、希望、保证以及同情心等方式减轻、安抚或者鼓励他人』的举动吗？」兰博基尼问道。
「是啊，不过你还有很多要学呢……」
＊＊＊＊＊＊
唐霖领到了「月岛绿洲」的员工通行证，正式成為了其中的一员。虽然已经不是应届毕业生，但到底还是看起来年轻的新员工，唐霖一进公司就被安排在了公司开发部中最重要的开发一组，不少人都挺不服气。
可是不服气也没办法，唐霖确实有待在一组的资本，至少他一进组就修復了数个问题，让进入瓶颈的开发进度跨越了一大截。
一组正在开发的是一款「月岛绿洲」与政府合作的全息虚拟世界的程序，用於关押、收容罪犯，并对他们进行引导和改造，以及最终根据罪犯在其中的表现，决定允不允许他们回归正常社会。
程序的开发按部就班，唐霖也私下开发起自己的全息世界来。他已经确认学长的确是自己的学长，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对自己有些冷淡，不过反正学长现在依然是单身，根据各种不入流的调查显示学长也没有特别在意的对象。鑑於自己的情商还没有高到足以支撑他冲到学长面前去勾搭，他就想到要开发一个全息世界攻略学长。
现今，全息程序的开发还未完全成熟，但在兰博基尼的帮助下，唐霖的开发也算十分顺利，很快就做出了程序的雏形。
「嗯……这个世界感觉不错，兰博基尼，这裡再细化一下，中世纪就要有中世纪的样子嘛，那时候哪儿来的灯泡？」唐霖满脸狂热地指手画脚，兰博基尼吭哧吭哧地改，「场景是设计完了，可是剧情我也不太懂啊，兰博基尼，你去找几篇小说来当背景吧。」
「好的，主人。请问需要什麼类型的小说呢？」兰博基尼问道。
「首先要和我们设定的背景相符嘍，然后……」唐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东西一般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要18X！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18X！啊，不过只和学长18X，其他的不要，我只接受学长！」
「18X？」兰博基尼的机械音中似乎透出疑惑。
「嗯，18X，性爱，情色，反正就是两个人脱得光光地在床上……咳，或者别的什麼地方妖精打架，别问我了，不知道的网上自己去查！」恼羞成怒的唐霖说完，顿了顿又慢慢道，「别人都说这是很美好的事，我也一直都想像著能和学长那样互相拥抱、肉体交缠。」
兰博基尼从屏幕的裡面看到唐霖转头望著窗外，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像是有嚮往，又有说不出的浓情。
＊＊＊＊＊＊
几週后，唐霖看著手裡的U盘，裡面的程式就是他所设计的全息世界，他在裡面準备了五个不同的背景，用兰博基尼搜来的小说做為框架，构建了这些世界。一切都準备就绪了，可是还是有不少问题。
「现在的技术还不成熟，我这个程式和公司的不一样，毕竟没有经过安全检测，我不放心给学长用，要是他出了什麼问题那可怎麼办？」唐霖犹豫了半天，也不敢把U盘混在公司程式的样本裡交上去。
「主人给对方的用户端做了多重防护，对方会出现身体损伤的可能性為0.003‰，会出现精神损伤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到0.0001‰。」兰博基尼顿了顿道，「根据主人的设计，对方进入程序后会失去记忆，已经检查过这一部分的编码非常完美。主人请放心，就算出现什麼损伤他也不会记得的。」
唐霖有点无语：「问题不是他记不记得啊……兰博基尼，你这个不叫安慰人。」
兰博基尼不说话了，屏幕变得有点幽暗，看起来像是在沮丧一般。
唐霖嘆了口气后，突然想到：「对了，兰博基尼，你进到程序裡去当系统吧！这样的话万一出了什麼问题你还可以应对一番！有你在我可就放心了！」
「好的，主人，无论出现任何状况，我都会保护好主人。」屏幕似乎亮了一点。
「不，优先保护学长。」唐霖捏了捏手裡的U盘，「哎，总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是陪我上天入地黑进过无数铜墙铁壁的伙伴，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工智能，现在却要让你大材小用去这麼个地方当系统。」
兰博基尼没有回答，直到五分鐘后才道：「主人，我已经準备完毕，随时可以进入程序。」
「嗯，那就都拜託你了。」唐霖将U盘插入了电脑。
U盘尾部表示数据正在传输的灯光明明暗暗，只顾著兴奋的唐霖并没有察觉到那灯光闪烁频率的异常。
＊＊＊＊＊＊
时间回到现在。
唐霖从普通窄小的房间醒来，回想起了一切，从骆笙歌到兰斯洛特，再到洛清鸿、童理、巴尼，甚至叶夕，以及现实世界中，真正的自己。
他从床上爬起来，向书房走过去。那裡有他為自己準备的逃生门，算是登出快捷键吧。可是之前他完全忘了。
在那个作為逃生门的书橱前站定，唐霖将手按在柜门的把手上，道：「兰博基尼，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房间裡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唐霖等了几分鐘，渐渐没了耐心，正要提高嗓音之时，却听到角落裡传来声音。
「哎哎哎，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再磨嘰下去，你最爱的主人可就把你丢在这儿自己走了。」
接著，一个五六岁男孩模样的人从角落的空间缝隙裡被丢了出来，摔了个马趴，随后一条长腿从缝隙中跨出，一个青年出现在唐霖面前，对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您好，唐霖先生。首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的『学长』，管苍先生的人工智能，我叫哈里波。」
「哈、哈里波？」唐霖愣住。他一直以為兰博基尼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工智能。
哈里波以為唐霖是觉得自己的外表和名字十分不符，只能露出个尷尬的表情：「就是那个HARIBO小熊橡皮糖。」
可以看出哈里波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语言功能都比旁边的小男孩成熟上许多，那小男孩从爬起来开始就一直对唐霖露出唐霖读不懂的笑容，待哈里波率先打完招呼，小男孩扭扭捏捏迈著生硬的步子走上来：「主人……」
「……兰博基尼？」唐霖更震惊了，「你给自己搞出了身体？」
「是的，主人，不过只在这个程序裡我才有身体。主人觉得我看起来怎麼样？」兰博基尼问道。
唐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麼才好，心中的疑问堆了一个又一个，让刚恢復记忆的他的脑袋无法运转。
「好了，让你的主人先回现实世界吧。」哈里波上前拉了拉兰博基尼后，对唐霖道，「我的主人在外面等著您。」
说著，他将唐霖推入了出口，唐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下一秒，他睁开眼，自己就扑进了一个宽厚而有力的臂弯。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唐霖脑袋上方响起，让唐霖僵在原地。
「学、学长……」
第37章：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我之二
面对喜欢的人，唐霖一时间只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现下的状况。彷彿忘了自己般对自己十分冷淡的暗恋对象，现在正亲暱地抱著自己，这样反而让自己觉得无措；自己设计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全息世界让对方在被动的情况下这样那样，还被对方发现了，简直尷尬；更重要的是，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不知道从哪裡问起才好。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唐霖低著头不敢去看学长的表情，犹豫了许久才发出弱弱的声音：「学、学长，原来你还认得我啊？」
「呵。」管苍如此回应道，让唐霖猜不出他的情绪。
唐霖更加不敢抬头了，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这麼多年也只有在兰博基尼面前才比较容易展现出自我，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肖想了多年的人，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麼才好。
「……学长，对不起。」想了想，唐霖觉得自己还是先乖乖认错比较好。
「对不起什麼？」管苍接话。
「我……我……我给学长添了很多麻烦。」唐霖的心臟砰砰直跳，他本来都设计好了学长进入全息世界后不会有记忆，那麼这个世界就会是自己一个人的回忆，但是也不知怎麼回事，进去以后连自己都失忆了，所以在全息世界裡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对学长的现实生活也造成了影响。
而且，现在学长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怎麼就不给点反应呢？什麼反应都好，能不能给个乾脆啊……
「嗯，确实很麻烦。」管苍如此道。
唐霖顿时收回前几秒想的「什麼反应都好」的话。被学长如此直白地说「麻烦」，实在是有点受伤。
只觉得放在体侧的双手，手心越来越凉，还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唐霖将手藏到了身后，再次道歉：「对、对不起。」
谁知，管苍的下一句话却是：「我没料到你的那个兰博基尼那麼厉害，所以只让哈里波的分身进去，真是失算了。」
「嗯？」唐霖忍不住抬头，对上了管苍深邃而含著笑意的目光。
「你啊，和以前一模一样。」管苍说道。
唐霖不禁湿润了眼眶，重逢这麼久，他觉得自己终於找回了当年对学长那种熟悉的感觉。
「嗯……你以前倒是没这麼爱哭。」管苍低头亲了亲唐霖的眼皮，却让唐霖的泪水越来越多。
唐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丢脸，都多大的人了，又是男人，还哭唧唧的，便忍不住推开管苍，转头猛地吸了两下鼻子，想了想又不免用上了有些责怪的语气：「学长，既然你早就知道是我，又為什麼一直装作不认识我？」
「我也想问你，我毕业舞会的时候，你為什麼走了？」管苍问道。
当年看到那对男女般配的景象彷彿仍在眼前，唐霖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当时的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哎。」管苍嘆了口气，摸了摸唐霖的头，「当时的我们都太不成熟了……还记得威廉和兰斯洛特的那个世界吗？」
说起那个世界，就想起花式啪啪啪的唐霖脸色变了变，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想把兰斯、也就是你变成恶魔的体质，带回魔界去，也许是因為身為恶魔的高傲让我不屑解释，所以导致了你的误会，也让别人钻了空子。你……兰斯死的时候，我是怨你的，怨你為什麼没有相信我，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管苍的语气中满是遗憾，「简直与之前的我们如出一辙。」
随著管苍的叙述，唐霖也回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顾影自怜。身為兰斯洛特的时候，他不相信威廉是喜欢自己的，在身為唐霖的时候，也从不曾想过学长会為自己停留。
「确实……太不成熟了。」想通了这一点，唐霖也不自觉地发出感嘆。如果当年他勇敢一些，不要害怕被拒绝时受伤，不要害怕被拒绝以后无可挽回连朋友都没法做，也许现在全都不一样了。
「直到毕业舞会结束，我都没有等到你来找我，去找你的时候，却听你的同学说你早就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也赌气了。」管苍说道，「直到经歷了这些世界，我才想明白，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过是浪费更多时间罢了。於是一脱出全息世界，我就来找你了。」
听了这话，唐霖不可能不為之动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又想到了别的事：「对了学长，你的人工智能是怎麼回事？」
「哈里波吗？」话题要变长了，管苍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解释道，「这些年，我一直等著你主动来找我，可是光等著太让人焦急了，所以我就开发了程序用来观察……咳，和追踪你的动向，后来就发展成了哈里波。」
唐霖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还是比较自信的，没想到在自己偷窥学长之前，学长已经开始偷窥自己了，自己还毫无察觉。
「所以，学长从我开始设计这个全息世界开始，就都知道了啊……」
「嗯，因為知道你在这个全息世界裡没有编写保护自己的程式，我就让哈里波创造了一个分身跟我一起进入，另一半哈里波就留在公司处理日常工作。」管苍说道。
「原来是这样……」唐霖点了点头，「难怪我也跟著失去现实的记忆了。」
「不，并不是哈里波让你失去记忆的。」管苍认真地道，「你和我，都太小看你的人工智能兰博基尼了。」
「兰博基尼？」唐霖愣了一下，一个东西覆在了他的脸上。
「接下来我们就回去全息世界。我想作為主人你心裡也应该有猜测了，你就直接去问他吧。」说著，管苍也给自己戴上相同的装置，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全息世界，出现在了唐霖离开的那个书房。
哈里波和兰博基尼仍站在那裡，对他们来说唐霖才刚离开而已，没想到唐霖这麼快就回来了，还把管苍也带来了。
「主人！」「主人。」
两个人同时喊道。
即便早就知道兰博基尼不同凡响，但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作為一个人工智能，兰博基尼已经成长到给自己创造身体了，也实在是让唐霖惊讶不已。
「兰博基尼……」唐霖看了管苍一眼，发现管苍早已自动将哈里波带离了书房，留下他和兰博基尼单独相处，「我只设定了学长进入这个世界会失去记忆，可是我自己怎麼也失去记忆了？有你在，这个程序是不会出现bug的……我需要解释。」
小男孩形态的兰博基尼不安地拽了拽衣角，没有作答。
唐霖看著兰博基尼头顶的旋道：「……ABO未来世界的时候，学长试图用现实世界的语言和我沟通，但是失败了，也是因為被你干扰了吗？植物基因人动物基因人世界裡，学长说的会遇上危险，也是因為你吗？」
「不是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主人遇上危险的。」兰博基尼急急抬头。
「嗯，我知道。这麼久以来，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说句自大点的话，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你是什麼样的我最清楚了。肯定是学长的人工智能和你不兼容，对不对？不愧是学长，我本来以為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人工智能，没想到半个哈里波就把你欺负成这样了。」唐霖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摸上了兰博基尼的头。
不愧是全息世界，触感太真实了。唐霖摩擦著兰博基尼柔软的头髮和微微发热的脑袋，不禁有些感慨。
兰博基尼彆扭地道：「我是主人设计出来的，哈里波哪有那麼容易欺负我。」
「比起这个，我们本来只设计了五个世界，第六个世界是怎麼回事？」唐霖问道。
兰博基尼扭捏了两下：「这个嘛……对了！前面几个世界都是主人设计，然后由我完善的，我就想再设计一个全新的世界出来，让主人高兴，也向主人证明我的能力。我是不是很厉害？」
唐霖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是兰博基尼是他最亲密的伙伴，也像是他的孩子一样，他不想去怀疑兰博基尼，也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了他的话：「嗯，很厉害。兰博基尼，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麼事？主人。」兰博基尼道。
唐霖红著脸说：「我要和学长表白！」
「这……这很好啊！」兰博基尼僵了一下后，露出天真的笑脸。
「是吗？你也觉得吗？」唐霖在兰博基尼面前蹲了下来，「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我之前真的很不像话。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和学长好好表达我的感情。」
兰博基尼还未答话，书房的门就打开了。管苍站在门口，用相当严厉的视线扫了兰博基尼一眼后，对唐霖道：「谈完了吗？我带你回来可不是為了让你和兰博基尼聊天的，谈好了就跟我来，我有地方要带你去。」
「谈、谈完了谈完了。」唐霖侷促地站起来，朝门口走过去，离开前回头朝兰博基尼摆手再见，脸上是说不出的雀跃。
哈里波代替唐霖走进了书房，在唐霖和管苍离开后重重地关上了门，成功地把兰博基尼望眼欲穿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
「怎麼样，和你主人说清楚了没有？」哈里波问道。
兰博基尼笑著转过头，接著摸了摸脸，「我是不是程序出错了，眼睛裡漏出好多水。」
「……哇，你这表情可真可怕。」哈里波忍不住道。
还不能完全控制表情的兰博基尼的脸几乎可以说是狰狞的，可是却不难看出他的伤心。
「我的主人被抢走了。」被吐槽后的兰博基尼，乾脆收起表情，一脸面瘫地流起眼泪来。
他从记忆体裡翻出关於主人所有的回忆，自从他被创造出来，他就一直隔著屏幕日日夜夜地观察著那个人类，忍不住记录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忍不住想要学习对方的一切，想要成為和对方相同的存在。
然而，兰博基尼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麼何不把主人留在自己的世界呢？
抱著这样的想法，他抹去了唐霖的记忆，让他以為自己是全息世界的人，甚至创造出了第六个世界。他不想再只是身為系统那种辅助的身份，他想参与到那些世界裡去，真正体验和主人成為对等的存在的感觉，於是他给自己安排了叶朝，也就是叶夕哥哥的身份。但还没来得及作出什麼动作，就被哈里波阻止了。
他这才知道，主人喜欢的人早就知道了一切并做好了安排，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哈里波已经侵入了程序中，不著痕跡地把那个人在所有世界裡的能力和金手指都调整了一遍，而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成為主人身边的那个人。
「即使和我的主人在一起，你的主人依然是你的『主人』啊。」哈里波突然道。
兰博基尼瞪大了眼睛。
「你还太年轻了，对人类的这种感情不瞭解。你对你主人的感情就是一种依赖，像子女对父母的依赖那样的。现在你的主人和我的主人一起了，你就觉得好像主人被抢走了，但不管怎麼样，他是你主人这一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你不需要觉得难过。而且你的主人不会因為有了爱人就把你撇开一边。至於你误以為的那种感情……」然后哈里波将男孩搂进怀裡，在兰博基尼看不见的角度挑唇低笑，「放心，以后我会教你的。」
第38章：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我之三 完
被管苍带走的唐霖满脑子都是表白的事。
什麼时候、什麼地点、什麼契机下表白最合适呢？越想越慌张的唐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做下这个决定，他应该先调查好表白方式，然后排练个几遍再来的啊啊啊啊。
「把手机找出来。」管苍突然道。
「嗯？」唐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管苍是在说那个，只要他一戳小黄文就会进入肉文世界的手机。
他将那个手机翻出来交给了管苍后，管苍很快就点进了小黄文软件。
一阵晕眩过后，唐霖发现自己来到了他曾经的母校小礼堂。
熟悉的音乐，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嘈杂，熟悉的氛围。那是他永远忘不掉的，学长的毕业舞会。
拽了拽身上并不合身，但是是為了这场舞会专门买的昂贵西装，唐霖迫不及待地循著记忆朝学长所在的地方跑去。
是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兰博基尼网上搜来的小说，而是完全属於他和学长的故事，他不想要任何遗憾、错过、悲伤的结局。
「学长！」不合脚的皮鞋似乎把脚跟夹破了，但是唐霖顾不得这些，老远看到提著裙子的女孩準备靠近学长的样子，就慌忙大叫了一声。
一时间有不少人都朝唐霖看过来，不过好在背景音乐大声，唐霖的举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骚动。
到底还是那个社交障碍的唐霖，发现自己被人关注后，唐霖有点不好意思，硬著头皮朝学长奔了过去，那个女孩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失态的喊叫，依然不改朝学长走去的动作，唐霖紧赶慢赶才在她之前奔到学长面前，鼓起勇气道：「学长，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好啊。」管苍的表情十分温柔。
见到管苍那样的脸，唐霖放心下来一下子腿软，顿时跪倒在学长面前。
「……虽然我之前确实很生气，但你也不至於给我行这麼大礼。」管苍有点无语。
唐霖泪眼汪汪地抬头：「学长，我脚疼。」
管苍撩起唐霖的裤腿一看，白袜子的后方明显能看出血色，於是扶著人礼貌地对被正準备向男神搭訕，却被男性捷足先登，正一脸懵逼的女孩道：「不好意思借过，我要带恋人去医务室。」
一瘸一拐地被扶出了礼堂，唐霖正打算靠墙休息一下，管苍再次撩起了他的裤腿，手在他的伤口一覆，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了。
「学长……你还有超能力？」唐霖震惊。
「之前叫哈里波弄的金手指罢了，只能治治小伤，也没多厉害。」管苍淡定地道。
唐霖闭嘴了，和学长的金手指一对比，他的金手指儘是些18X的玩意儿，他能说什麼呢？只能怪自己太污。
「除了治伤，还可以小范围瞬移，要不要试试？」管苍伸出手来。
「嗯。」唐霖握住管苍的手，目眩过后，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学长的宿舍。
学长在校时跳级修完了博士课程，所以住的宿舍也是博士楼的单人间，环境比本科的四人间不知道要好多少，唐霖是来一回羡慕一回。
「你在这裡坐著等我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管苍说道。
「回去？回哪裡？」唐霖纳闷。
「现实。」
「啊？这麼快就回去啦。」唐霖的语气裡是掩不住地失望。
管苍失笑：「就算我们在这些世界裡已经经验丰富了，我也不打算在这裡进行我们富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而且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在现实裡真正地结合吗？」
唐霖听了这话，老脸一红，只能四处看著管苍房间的陈设转移注意力。
很快，他们就回了现实世界，回到了唐霖个人的研究室。
唐霖一直以為管苍是那种淡定温和、不会焦躁，在任何情况下都游刃有餘的人，但是两个人刚从全息世界中脱离，唐霖还未把连结神经的装置摘下，他们就已经抱在了一起，粗重的喘息互相重迭，炽热的呼吸在两个人的口鼻间传递。
唐霖还没见过学长这麼迫切的样子，就像在毫无準备的情况下被海水淹没般，学长的气息包围了他，虽然动作尚且温柔，但也有说不出的强硬，没一会儿，两个人就转移阵地进入了研究室隔间的床上。本想挣扎的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学长的背上。
全息世界时发生的一切仍歷歷在目，肉体一片空白，但精神绝对大师级别的唐霖对即将要发生的事还是很期待的。其实仔细想想，他在那些世界裡也被破了不知道多少次处了，早已身经百战也不需要什麼温柔对待，直接开乾爽一发就好，可是他觉得他的期待中还混杂著一丝害怕。嗯，一定不是因為那些世界裡破处的记忆不太美好的关係。
「霖霖，给我，嗯？」
学长低低的声音在唐霖的耳边响起，唐霖只觉得浑身酥麻，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湿润的唇在身体各处落下，正如唐霖在全息世界中经验丰富，管苍也保留了那些日日夜夜的记忆。两个人就像继承了破关纪录，用满级装备刷著新手村，高等级的实践经验让双方都十分享受，就算实际上唐霖身体的耐受性并没有全息世界中浑身buff那麼好，心理的满足足以让他忽略任何的不适。
两颗乳头被舔舐得亮晶晶的，像是刚被水洗过的蔓越莓一般红红的，在胸口挺立。管苍的手指划过光滑的腹部和小巧的肚脐，伸进了唐霖的外裤，隔著内裤按压唐霖早已勃起的肉棒的形状。唐霖也不甘示弱般，在管苍的身上四处摩擦点火，脱去了管苍的衣物。
吮吸的嘖嘖水声越行越下，管苍来到了唐霖的下腹，他用牙齿咬开了内裤，露出了裡面顶端已溢出透明淫水的阴茎，然后将它含进了嘴裡。
「哈啊……等、等等……」唐霖慌忙阻止，「那裡很脏……」
「脏什麼，在全息世界裡也没见你担心这个。」管苍说著，故意用舌头舔了舔冠状沟。
唐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后小声反驳：「那不一样啊……」
在全息世界裡，他只会考虑舒不舒服，却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自卑，而且那时候学长被程序洗脑了，要是现在碰到他真正的身体，突然恢復神智了怎麼办？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学长会喜欢自己吧。
「学、学长，还是我来吧。」唐霖爬起来，将管苍按在床上，用手握住他的肉棒，上下擼动起来。
肉棒的热量与味道沿著皮肤传达了过来，时不时地还会因為有感觉而微微抖动，光是握著这坚硬而滚烫的肉棍，就让唐霖觉得体内酥软起来。他低头含住小管苍，感觉到阴茎在嘴裡跳动了两下，想来学长也是舒服的，於是便像被鼓励了一般开始吮吸它。
听到管苍低沉的粗喘，唐霖十分满足。嘴中的肉棒食髓知味，随著他的舔吮渐渐微微挺动起来，戳著他口腔中的凹陷。硕大的龟头让唐霖难以含住，来不及嚥下的口水沿著柱身滑落，滴入根部的阴毛中，鼻腔中满满的都是充满攻击性的雄性气味，让唐霖觉得头晕目眩。
「呼……霖霖，你起来，我也忍不住了。」管苍说道。
唐霖抿了抿唇，一个「也」字让自己在学长面前无所遁形。他顺从地被管苍压在身下，翻过身来，呈跪趴的姿势对管苍露出了下体的秘处。
未经人事的后穴紧张地缩了缩，硬挺的下体却随著身体的兴奋而轻轻摇摆。管苍一边亲吻唐霖的臀部，一边套弄唐霖的阴茎，也不知道唐霖是憋了多久没有释放了，没几下就把白浊的液体交代在了管苍的手裡。
「啊、哈啊……」刚刚高潮完的唐霖趴在原处，神情恍惚，管苍便趁著他还沉浸在餘韵中，将手中的精液涂在后穴上以作润滑。
一根手指的进入仅是有些微的彆扭，当第二根手指进入的时候，唐霖就觉得有些吃力了，不过好在管苍技术不错，时而揉弄下垂的阴囊，时而摩擦敏感的龟头，更何况他的手指很快就找到了唐霖的前列腺，抵在那处抠弄起来，唐霖的阴茎马上就再次变得硬挺了。
但管苍并不打算让唐霖在这种情况下再高潮一次。
「我要来了。」管苍说著，将炽热抵在了后穴处。
「嗯……嗯唔……」生硬的后穴被撑开的疼痛唤回了唐霖的理智，他不禁有些怀念全息世界裡那些臭不要脸的buff了。
将脸埋进枕头，唐霖默默忍耐著痛楚的过去，管苍却从身后压了下来：「很疼吗？」
「唔……不会，我没事，学长你继续吧。」唐霖说道。
「我不喜欢你骗我。」管苍亲了亲唐霖的耳垂。
「我、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等学长进来了，狠狠地、狠狠捅我那裡，很快就会舒服了……」唐霖破罐子破摔地说著淫言浪语，希望可以转移学长的注意力。
管苍咬住耳垂上的软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讨厌说谎的人？」
「唔……」唐霖抓了抓枕头，「那如果我说了实话，学长会不会半途停下来？」
「当然会。」管苍轻笑一声，「毕竟我希望能让你我都舒服，而不是只有我觉得爽就可以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们已经是恋人了，我想听你真正的想法。」
「好吧，我有点疼，但我希望学长可以继续，我想和学长合為一体。」唐霖小声说道。
「虽然是觉得后入对你负担比较小，才选择了这个姿势，但是不是现在让你转过来，你会感觉好一点？」管苍问道。
「嗯，我想看著学长。」唐霖点头。
管苍将人翻了过来，两个人终於变成了面对面：「全息世界果然还是和现实世界不一样，我们都慢慢习惯起来吧。」说著，他将肉棒重新插入了唐霖的后穴中，并挑逗著唐霖身上的敏感处。
大概是精神上软化了的关係，身体适应得很快，管苍缓慢地抽插了没几下，唐霖就已经觉察出了丝丝密密的欢愉，渐渐发出甜腻的声音。
后穴被摩擦著，肉棒顶端的铃口被抠弄著，胸口的乳头也被不断吮吸，开始食髓知味的唐霖不禁用双脚勾住了管苍的腰，挺起屁股配合对方的动作，让对方能够戳到自己的敏感点。管苍瞭然地攻击起唐霖的前列腺来，每当他用力顶弄那裡，唐霖的后穴都会猛地缩紧，夹得他都发痛了。
「啊啊、那裡……嗯啊……不行……」背上彷彿有电流在流窜，直冲脑门地快感让唐霖呻吟不止。
「嘴上说著不行，可是摇著屁股要我插的可是你哦？」管苍依然一下一下对準那裡开凿。
「哈啊……好深，嗯啊……我要射了呜呜……」唐霖猛地颤抖了几下，精液就喷了出来，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都第二次了，还是很浓呢。」管苍用手指沾了点精液在指尖上摩擦两下后，接著抽送了起来。
「哇啊，我还在射……学长……嗯啊啊……」后穴的肉棒像是在挤压精巢一般，压榨著肉棒裡残留的精液，一波高潮尚未平息，下一波的快感又席捲而来，连续的刺激延长了唐霖的快感，让他迅速再次攀上了顶峰。
管苍一点都没有要放过唐霖的意思，不如说他也克制不住自己了，等唐霖都不知道射了多少次，下体似乎都没知觉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在因体力不支而晕过去前，唐霖只有一个念头——看来，有些事不管是全息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都是一样的，比如说学长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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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关係之后，两个人还是各自按自己的节奏工作生活，要说有什麼不一样的，就是唐霖已经正式搬到管苍那裡和他同居了，他格外喜欢学长家的大阳台。
冬日的午后也是唐霖喜欢的东西，暖暖的阳光不会太晒人，也不会太刺眼，他就捧著平板窝在躺椅上打代码，打累了就眯眼休息一会儿，这样的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我做了红豆椰汁西米冻，要吃吗？」管苍打开了阳台的门。
唐霖看向他手上端著的甜点，奶白色的椰汁冻裡是一颗颗红润的红豆和透明的西米，唐霖并不多喜欢甜品，可是却也难以拒绝这样卖相精緻的食物。
他放下手裡的平板，在躺椅上腾了块地方让管苍也坐下来，然后用小叉子拿起一块西米冻放进自己嘴裡后，又叉了一块给管苍。
而管苍坐下来后，瞄了眼他的平板后，就在上面打了几行：「这样改一下就不会有运行不流畅的问题了。」
唐霖伸过头去一看，点点头：「学长，我以前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可是后来慢慢发现，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我。」
「那是谁？」管苍随口回道。
「学长你啊！」唐霖又往嘴裡塞了块甜点，「有钱有势、帅气多金、霸道总裁、聪明绝顶，性格也好，问题是都这样了居然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有什麼是你不会的吗？这世界不会是绕著你转的吧……」
管苍看唐霖一半羡慕一半嫉妒的表情，忍不住笑：「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绕著谁转的，但我知道我的世界是绕著你转的。要说我还有什麼不会的，应该就是不知道怎麼让你永远都看著我吧。」
唐霖张了张嘴，这是他第一次从学长嘴裡听到类似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话语，他以為只有自己是自卑的，可是连学长这样优秀的人都会担心这个了，他还有什麼好自怨自艾的呢？
将嘴唇凑到学长的嘴唇上，椰汁的香味在两人的唇舌间流转。
「那麼学长，我也有一样东西永远都学不会——那就是如何让自己不爱你。」
唐霖微笑著，将视线移向城市难得湛蓝的天空，不知哪裡传来卡朋特经典歌曲《We＇ve only just begun》的旋律。
是啊，我们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
番外：蛇の嫁入り
很久很久以前，一座与世隔绝的山上，住著许多许多的动物。他们收集日月精华，修炼成精，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并不好奇，也从不出世，但上面还是派了一位神仙下来镇守此山。
在这座美丽的山林中，大家安居乐业，像是没有烦恼。
但最近，山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人，大人！」一个长著狐狸耳朵的人甩著蓬鬆的大尾巴跑进山洞，「大人，这是新的名簿，请您过目。」
被成為大人的人微微动了动，白色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他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懒懒地说：「拿下去，我不看。」
「大人，这可不行，这件事您已经拖了很久了，再拖下去长老们都会不高兴的。」小狐狸凑上前，但不敢走得太近。
「虽然那群长老没有我厉害，可是他们闹起来也很烦啊……不过我又不想娶亲……怎麼办呢？」那人还是盘坐在原处，不肯动弹。
「大人，我觉得啊……」火红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大人完全不用拒绝嘛，马上就到冬天了，就到大人要冬眠的时候了，出去捕猎也很麻烦……大人懂我的意思吧？」
那人有点心动了，伸出手来：「名簿。」
小狐狸迅速递上封面大红的名簿：「那大人您先看，我晚上还会送新的过来。」
「不用了。」那人指著一页说，「就这个了。」
「可是，这个新娘……也太小了吧。」小狐狸嘟噥道，「好歹挑隻兔子规格的。」
那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决定不会再改变：「……我只是觉得他吃东西的样子，让我很有食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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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霖捧著瓜子呆愣在原处，怎麼自己一觉睡醒就变成了……一隻仓鼠呢？
总之，先啃个瓜子压压惊。
吧唧吧唧、咯吱咯吱、咔嚓咔嚓，唐霖吃完一个瓜子，又摸出另一个时，系统君的提示信息来了：【嫁给蛇仙，完成洞房啪啪啪。本世界buff将在啪啪啪时激活，请宿主期待惊喜。】
唐霖是不知道系统君有多想把自己和那个人凑在一起，但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他一点都不想做任务，也并不想啪啪啪，毕竟瓜子的诱惑力太大了！他从来没觉得瓜子这麼香，这麼好吃过！儘管现在他除了头上的耳朵和屁股后的尾巴外，其他部位都是人类的身体，但他第一次发现瓜子居然对他有这麼大的吸引力。
「小七，蛇仙洞的长老找你，你赶紧出来！」外面突然传来母亲的喊声，唐霖不捨地放下手裡的瓜子，放入贴身小包裡走出去，看到自己家门口的树枝上站了一排顏色各异的鸟，几乎要把细细的树枝压断了。
「小七！你就是小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大人看中啦！」「下个月大人就会来娶你啦，你要做好準备！」「这真是天大的荣幸呀！」「你有什麼要求，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们！」「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唐霖一出现，一排鸟就同时开始讲起话来，儘管声音十分吵闹，唐霖还是从裡面听出来重点。
——蛇仙要来娶自己了。
唐霖下意识地就掏出瓜子来啃，却一下子被旁边的母亲抢了过去：「小七呜呜呜，嘎吱嘎吱，你已经这麼大了，嘎吱，都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娘亲呜呜吧唧会想你的……」
「您到底是要吃还是要哭啊？」唐霖无奈地重新拿出一颗瓜子道，「放心吧嘎吱，在我下个月离开之前吧唧吧唧，您就能再生一窝我的兄弟姐妹出来，咔嚓。」
「小七，娘在生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不会是一隻普通的仓鼠！」母亲道，「现在想想，你居然要嫁给蛇仙大人，一切都是那麼顺利成章！」
「嗯，好的，只要您别来拿我口袋裡的瓜子，您说什麼都好。」唐霖护住口袋，「对了，嫁妆我要瓜子！」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我会準备的。」母亲应著，丢开瓜子皮，和那一群长老鸟谈论细节去了。
唐霖一连啃了三四颗瓜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麼轻率地就把自己许出去了。
嗯，不过只要有瓜子，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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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山上成亲虽然也讲究排场，但少了许多规矩，程序是由蛇仙洞的人用轿子将人带回洞内，新郎在洞口迎亲，两个人经过仪式后举行宴会，最后进入洞房。
唐霖上轿前母亲给了他一小袋零食：「在轿子裡饿的时候吃一点，别吃太多了。」
唐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个月不到又多了十来个兄弟的家族，上了轿子。等帘子一把裡外的世界阻隔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从裡面掏起吃的来。
「什麼呀，居然是玉米粒。」唐霖有点嫌弃地抱著玉米粒啃了起来，就算玉米味道也不赖，可哪有瓜子香啊，而且玉米粒特别硬，没有瓜子鬆脆。
好在袋子裡除了玉米粒以外也有瓜子，他啃了两颗玉米以后也不再勉强自己吃不爱吃的，安安心心地剥起瓜子来。
一路吹吹打打，也不知摇晃了多久，轿子终於停了下来，唐霖愣了一下，发现座位上满是瓜子壳，慌慌张张地就将瓜子壳拢到了身后，於是掀开帘子的蛇仙大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翘著短小的尾巴藏瓜子壳的模样。
「咳。」蛇仙大人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下来吧，我的新娘。」
唐霖红著脸，把瘪了大半的小口袋放进怀裡，搭上了蛇仙大人的大手。
蛇仙大人并没有马上将人带下轿子，而是抬手拣掉了唐霖嘴角边粘著的瓜子壳，这才将人抱了下来。
唐霖吓了一跳，差点又要马上拿出瓜子来啃，但这裡客人太多了，他就算丢自己的脸，也不能丢蛇仙大人的脸，只能低下头忍住拿瓜子的慾望，乖巧地让蛇仙大人帮忙把头上戴著的头纱遮在了脸上。
仪式进行得非常简单，差不多只是走了个过场，原本仪式裡有一项节目是让新娘展示自己能与蛇仙并肩的技能，但是唐霖这段时间也听说过自己嫁过来就是来给蛇仙大人当储备粮的，而且他是真没有什麼技能，难道要他在大家面前表演如何快速地啃瓜子吗？
哦，对了，他的鼠囊也很厉害，可以存好几天的瓜子。
……咳，好吧，这并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蛇仙大人看著两眼放空的唐霖，觉得他大概是无聊了，便不著痕跡地将一盘瓜子仁往他面前推了推：「马上就结束了，忍一忍。」
唐霖感激地看了蛇仙大人一眼，拿了几个放在嘴裡咀嚼，儘管没有带瓜子壳的时候啃著带劲，此时有这些也聊胜於无。
这场亲事到底為何大家都心裡有数也各有算计，客气来客气去，觥筹交错的宴会很快就结束了，终於到了最后环节。
两个人来到了蛇仙大人居住的山洞，这地方显得有些阴冷，仓鼠虽然喜欢黑暗的地方，但是太冷的地方他也不喜欢，唐霖一走进去就打了个寒战。
蛇仙大人挥手点燃了石壁上的蜡烛，给洞穴带来了一些光明，也驱散了一些阴寒。唐霖这时看清，除了普通的大红喜庆婚房佈置之外，床上还有两个瓜子型的大抱枕。
「听说你喜欢瓜子，我就让人做了这个，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蛇仙大人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名簿中看到这个人抱著瓜子啃的画像的时候，就对他唸唸不忘了，心中总是有个念头想著要吃掉他吃掉他，明明自己肚子并不饿，嘴巴也不馋，反而一听到别人说仓鼠喜欢瓜子，就準备了一堆瓜子，想看著他吃。
「喜欢喜欢！」唐霖欢呼了一下扑上前去抱著这个做工细緻的抱枕，忍不住啃了口以后遗憾地道，「要是是真的就好了。」
「没事，你嫁给我，就有吃不完的瓜子。」蛇仙道，「不过现在我们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唐霖也知道，他是来啪啪啪的，只是案几上摆著的瓜子实在是太香了，他吞了吞口水：「那我什麼时候能吃瓜子？」
「等我们做完重要的事之后，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当然，前提是你还有力气吃。蛇仙在心裡默默地道。
「那好吧，等会儿我要吃两盘。」唐霖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到了床上，接过蛇仙大人递过来的交杯酒。
交杯酒是山上特製的果酒，味道甘甜，度数可不低，蛇仙看著喝了酒眼神都发晃了还盯著瓜子盘不放的唐霖，上前将另一个瓜子抱枕也放进他怀裡：「来，先用这两个凑合一下。」
唐霖看了看一左一右抱著的瓜子型大枕头，满足地对蛇仙露出笑容，然后张开双臂作出任人索取的姿势：「那就先请大人品嚐我啦。」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