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最后的欲望
枝头的绿叶慢慢变得金黄,天空的白云飘得更高,湛蓝的天空干净如洗,有早归的候鸟飞过。
夜晨抬头看了远天半晌,低头,叹了口气,往御书房走去。
似乎最近以来,隔三差五地去御书房,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叶云开爱好甚少,生活规律,夜晨轻易地就摸清了他的作息时间,专门挑了他不在的时候去,只为了那牵挂的军报。
叶云开果然不在,夜晨照样挥退了下人,匆忙地找出那暗红色的册子,焦急地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白,待到看完最后一个字,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反反复复就是华阳被围四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越景羽居然带了两万精兵、一万武林人众,绕过重重防卫,直接包围了华阳。京畿卫已经在紧迫的形势下被调出了帝都,叶云开的军队正在前线协助朝廷军队和另外的叛军*,整个京城里,只剩一万的羽林卫!
一万对三万,怎么赢?尤其是对方的首领还是心机深沉的越景羽。
景扬就在皇宫里,面对倍于自己的敌人,面对,可怕的越景羽。
一段时间以来,越景羽几乎是战无不胜的神话,华阳城,保得住吗?
如果失守了,景扬会安全吗?
依越景羽的狠辣残酷,景扬,会安全吗?
心强所未有的慌起来。
她失了所有的冷静理智,只想着景扬的安危。
不可以,不可以让景扬一个人面对危险,她必须得回去!
而且,姨娘姨父,邵谊和师兄都在华阳城里。
并没有顾虑太多,夜晨打定主意,放下军报,急匆匆地往寝宫走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要云开同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只有骗过他,自己逃得够快,才能离开崎国。
那要如何骗过云开呢?夜晨一下午都在寝宫里冥思苦想,最后,终于五味陈杂地拿了一个主意,然后着人去御膳房吩咐了一大桌的菜。
无论是否忙碌,他每晚都会过来与她同食共寝。
她心慌意乱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终于,叶云开踏着薄薄的暮色走了进来,素淡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云开。”她连忙站起来,有些心虚。
“下午都做了些什么?”他淡淡一笑,走过来,亲昵地问。
“本来想找你一起逛御花园的,结果你不在,我便回来了。”她笑了笑,拉他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水帮他净手,又拿毛巾擦干。
“是不是闷得慌,想的话,我可以教你学剑。”叶云开坐下,看着她,“你有基础,学起来应该不难。”
两人如同琴瑟和谐的夫妻,随意地交谈着,边说话边吃着晚膳。
“我突然有兴致喝酒了,你陪我喝几杯可好?”她温柔可人地问。
“恭敬不如从命。”他玩笑道。
于是夜晨便给他斟酒,两人气氛融洽,一直到吃完,叶云开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取来文房四宝,说是想写写字,聊为消遣。
夜晨给他磨墨,他拿上好的狼毫笔,轻轻蘸墨,极细致又极洒脱地写着,夜晨探头看了过去,脸色一白。
写的赫然是那首《留别妻》,只写了四句,却触目惊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时候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叶云开却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苍白,清淡含笑的眸子看着她,将她抱起,往浴池走去。
夜晨还在为那首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咬着唇,那句话绕在嘴上却难以启齿。
叶云开放下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到上身赤裸的时候,却看到她还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由失笑,“沐浴不是该宽衣吗?怎么,想皇上伺候你?”顿了顿,又笑,“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便上前,手伸向她的酥胸。
“云开,你……”她按住他的手,哀求,“你让我离开一段时间好吗?我保证,一定尽早回来……”
“不好,”他神色淡下来,清冷冷的眼看着自己的手,边说边继续宽衣的动作,自然却不显情色,“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中断也不会迟延,就算你在酒里下迷药也不会改变什么。”
那酒,他根本就没喝,只是倒进了袖子里。
她顿时一惊,脸色惨白,接着又苦苦哀求,“云开……”
“你到底要言而无信多少次,可以这么无赖吗?”他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很平静,若无其事地为她脱着衣服。
“我会回来,真的……”她再三保证着。
“只怕你见了景扬就什么都忘了。”他平淡地说着,剥去她最后一层衣服,漆黑的眼眸缓缓滑过她洁白的脖颈、挺立的胸,不盈一握的腰,和更下面的风景,然后抱起她,走下浴池,“而且,景扬恐怕也不会轻易让你回来。”
“不会的,景扬他拦不住……”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也是在水里。”他打断她的话,伏在她耳边,故意暧昧了语气,手轻轻顺着滑嫩的皮肤往上滑,开始撩拨她。
她愣了愣,有瞬间的羞涩,又被焦急和担忧代替,“云开,景扬是我的皇弟,他……啊……”
不想听到更多关于景扬的言论,他抬起她的上身,让酥胸露出水面,低首含住饱满*顶端,成功的阻止了她的话。
“云开,你别……这样……”她急促地呼吸着,仰着脖子,压抑自己酥麻的敏感。
“别哪样?”他却更加细致地撩拨,薄唇一点一点摩挲她的胸乳,手来回爱抚着她细腻的腰背。
“云开……”声音变得低哑撩人,她紧绷了身子,迷乱地唤。
“我在这里……”他低低地答,手向下滑,滑到隐私地带,就着水的滋润,轻易地就伸进了一指,逗弄了片刻,待她足够动情之后,便退出手,将分身推了进去,“我在这里……在你的身体里,感觉到了吗?”
是的,他埋在她身体里,巨大的热烫坚实将她撑到极致,让她震颤收缩,分泌热液,她紧紧包裹着他,甚至感觉得到分身上的脉络。
露骨的话让夜晨羞窘的呻吟,*颤动更甚,她紧闭着眼,扶住他的肩膀,有些挫败地说,“带我……到床上去……”
“好。”叶云开扶她的腿缠住自己,抱着她起身,朝大床走去。两人下体紧密相连着,随着走动的动作摩擦抽插,带来别样的快感。
强劲的力道,翻来覆去、想方设法地冲撞,泛滥的液体。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无尽的欲望,无尽的*,无尽的畅快,无尽的纠缠……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被抛上极致的云端,叶云开终于疲倦地睡去。
夜晨费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退出含着的男性,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看着狼藉的大床和自己胸前的吻痕,苦涩地笑了。
她自是知道,叶云开是何等聪敏的人,当然不指望一杯下了迷药的酒就可以摆平他。那酒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迷倒他的药,是涂在她身上的,无色无味,亦不会溶于水的醉魂,这药,足够他昏睡一天了吧?
她能做的,只是在离开之前留给他一个放纵的夜……
除了身体,她什么也给不起。
她扯了一件衣服披上,下床,走到门边,刻意将衣服扯得凌乱,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是当值的公公万德明。
“万德明。”她嘶哑地唤了一声,一手握住敞开的衣襟。
万德明转过身,看见了她胸前肌肤上,大片显眼的吻痕,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恭谨地低下头,“奴才在此,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这几日忧心国事,太过劳累,需要休息,明日的早朝停了吧。”她低声道。
一看娘娘的样子,便知“战况”之激烈,皇上“劳累”是必然的吧?万德明暧昧地应了一声,“奴才明白,这就去,娘娘和皇上好生休息吧。”
夜晨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关门,走到床边,默默看着叶云开的脸,半晌,摸约着换防的时间已到,便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为他盖好薄毯,去到浴池,就着冷掉的水洗了个澡,洗去药水,穿好准备的宫女服,拿着自己的腰牌,便出了门。
凭着这块腰牌,以及自己绝世的轻功,一路虽然遇到了几次惊险,夜晨最终还是走出了这让她五味陈杂的皇宫。
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找一匹马,然后尽最快的速度赶回霖国,赶回遭遇危险的景扬身边。
云开,若我此次遭遇不测,便用下辈子,下辈子再偿还你吧。
[86] 边恨边“爱”
一片叶子从眼前飘过,面色惨白的夜晨眨了眨眼,而后睁开,看着眼前三个来意不善的人,以及,好整以暇地拿扇子敲着手的、妖魅而出众的男人。
“晨儿,一别数日,你可想我?”他露出温柔的绝美笑容,缓缓走上前。
手僵硬地垂着,握紧了又松开,脖子已在别人手下,稍稍一动,便会被拧断。夜晨心里流露出绝望和恐惧,没有回答的能力。
越景羽。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人,似乎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预算,她才入霖国国境一天,他便已来到跟前,将她困顿。
越景羽示意了一下,制住夜晨的人退开手,快速地封住她的穴道,退开。
“晨儿,看你的神色,这么疲惫虚弱,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越景羽的神色,带着三分喜悦三分温柔三分疼惜,他上前,手轻轻抚*的脸。
他越温柔,夜晨反而越惊恐。
她有多恨他,便有多怕他。
更何况,他们彼此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温柔,多么诡异!多么恐怖!
她克制不住地发抖。
“晨儿,你生病了吗?”他担忧地问着,没有得到回应,便伸手抱起她,俊逸非凡地脸看着她,温柔地说,“别怕,我们回家,你一定很想念明兮,他已经会叫爹了,你一定很想听他叫*亲。”
明兮……
仿佛一记亮光给了她勇气,她镇定心神,抬眼冷冷看着他,“宫靖羽,你有话不妨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叫我景羽。”他微微一笑,抱她上马,自己在后面坐定。
“宫靖羽,不要伤害明兮。”依旧是这样诡异的语气,她完全地挫败,低下声音哀求。
“明兮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伤害他?”他亲昵地笑了笑。
夜晨不能行动自如的回头,眼里却满是怀疑。
“自从他出世,我从来不怀疑他是我的孩子,至于上次在崎国,那个孩子不过是替身而已。”越景羽搂紧她的腰,微笑着解释,策马前行。
替身!夜晨惊讶地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真的是替身吗?单单一个替身,就让她溃不成军,让那么多人束手无策。
“晨儿,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地想你?”越景羽贴上她的后背,将她搂紧,唇舌近在咫尺,几乎贴上她的后颈,“我多么想看到你,抱着你,”耳后的声音渐渐妖魅下去,残酷下去,“多么想,狠狠地惩罚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宫靖羽,你这个疯子!”她震惊地骂。
“能逼疯我,是你夜晨本事。”眼神沉下来,他冷哼一声,扬起马鞭,策马狂奔。
这样冷酷狠辣的越景羽反而让夜晨稍稍冷静下来,不能动,她便只有保存体力,思考接下来需要应对的事情。
越景羽一直在赶路,直到天黑才停马,入了一间客栈,径直要了一厢上房,便丢下下属拉着夜晨上楼,步履急切。
关上门,越景羽转身看着夜晨,冷酷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紧紧盯着她,眼里仿佛有幽暗的火燃烧,烧的夜晨下意识地害怕。
终于,他动了,上前,一把扛起夜晨,将她重重甩到床上。
夜晨被摔得有点晕,还未回神,越景羽滚烫的身子和唇舌已经压了下来。
无法挣扎,夜晨的惊呼和咒骂被越景羽掩在了嘴里,他强有力的舌席卷着她口腔里的甜蜜,深得让人窒息。
明明是霸道的吻,偏偏带了一点脆弱的心慌,他的吻移到她的脖颈间,双手开始撕她的衣服。
“越景羽……你这个畜生,放开我……”她*着骂。
他却仿若未闻,快速地褪着彼此的衣服,直到两人都已裸裎。
尽管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却是第一次,越景羽在她面前全身赤裸,硬朗的线条紧紧压着她,他急迫而热烈地揉着她的酥胸,又粗略而霸道地吮吻了几下,便调整姿势,捧起她的臀,一鼓作气地冲入。
“啊!”夜晨痛呼,粗略急躁的前戏还未让她的身子动情,干涩的通道因为硕大硬物地粗暴闯入而疼痛,不适地排斥着。
而越景羽却停在深处不再动,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低低地唤着,一声声,仿佛从心口上发出,“晨儿,晨儿……你真的在这里……”
“越景羽,混蛋,你……滚出去!”夜晨忍着疼,粗重的*着。
他只是抱紧她,不说话,半晌,紊乱急迫的心跳慢慢平稳,越景羽终于抬起头,默默看着她,“为什么要出去,你会喜欢的。”他低下头,以磨人的温柔啃吻着她的身子,吻过雪白的脖子,瘦削的肩头,性感的锁骨,弧线优美的乳沟,滑腻的腰,平坦的*,最后在敏感的酥胸上流连不去。
没有言语的挑逗,越景羽只是细致地吻着她,*一寸寸地*,沿着乳晕一圈一圈,直到含住挺立的乳尖,双手则四处游移,寻找着更多的敏感地带。
知道无法阻止越景羽,夜晨只有努力咬住*,压抑自己的感觉。
越景羽也不强迫她回应,只是撩拨的她身子发红、颤抖之后,俯下身,开始抽插。
硕大在她身体里面进出着,刚开始轻缓,慢慢地有些强悍,最后变得激狂,每一下都冲到了她身体深处,引起不受控制的震颤。
热铁熨烫着她,撑挤着她,用力的撞击着她,每一下都带出粘腻的液体,穴道不知何时已被解除,夜晨身子难抑地扭动着,双手攀着他的肩,指尖陷入皮肤里,留下一条条红痕。
被累积的快感越推越高,夜晨迷乱地呻吟着,最后热流激射的刹那,身子一僵,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瘫软地跌进了被褥。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汗珠滴滴滚落。
半晌,情潮退去,夜晨抽出手,将一个响亮的耳光送上那张俊美的脸。
脸上现出红痕,越景羽眼睛危险地一眯,狠狠压住她的手,冷道,“不想有第二次,就给我乖一点。”
夜晨亦狠狠瞪着他,只是再感觉到身体里的他的反应之后,做了无声的妥协,别开了脸。
越景羽抬身退了出来,在她身边躺倒,而不敢再动的夜晨因为连续的赶路和刚才的疲惫,居然沉入了睡梦之中。
[87] 俘虏没有资格说不
早晨醒来的时候,越景羽正衣冠完好地坐在桌边,背对着她想着什么。
夜晨没有动,只是转了转眼睛,而那边越景羽已经头也不回地将一大把衣料扔了过来,冷冷道,“把衣服穿上。”
看着一地的狼藉,夜晨沉默了一下,起身,默默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半晌,面无表情地开口,“宫靖羽,你到底想怎么做?”
“亲爱的表妹,别怪我别提醒你,你最好改口。”他冷冷威胁,抬手喝茶。
“那么,”她顿了一下,同样冷漠,“越景羽,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嘴角扯出一抹妖魅的弧度,他背对着她冷笑开口。
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折磨她,然后再去威胁景扬吧?
她怎能让她如愿?
只是试了一下调息,她愕然发现自己静提不出丝毫内力。
“越景羽,如果你伤害景扬一分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冷怒地瞪着他。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走到她跟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讥诮地俯视她,“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改不了威胁我的习惯,只是,我是会被威胁地人吗?夜晨,别忘了,俘虏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滚开!”她用力去掰他的手 。
越景羽眼睛一眯,危险地看着她。
正对峙间,外面有人说了话,“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启程吗?”
他缓了缓脸色,直起身,“可以启程了。”言罢,粗暴地拉起她,迅速为她套好穿到一半的衣服,拉着她出了门。
“殿下,华阳那边形势有点紧,最近的朝廷援军已经快到了。”一个黑衣的中年人拱手说着,周正严肃的面目扫了扫夜晨,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了,我们尽快回去便是。”越景羽却不着急,反而自信地笑了起来,眼带一点嘲讽,“不必担心,幸亏这个女人,前线我们这一边的压力很快就会消失,到时候自顾不暇的,可就是宫里那个人了。”
夜晨心头一震,惊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他讥诮地一笑,“因为你跑了,叶云开立刻就下了令,撤回所有前来霖国支援的军队,而且关闭所有两国边境的城门,禁止收容霖国的难民。”
难民无法疏散,只会加剧社会的动荡。
越景羽说的轻松,夜晨却已站不住。
云开,撤军了?
而且还关闭了边境?原因只是,她的算计和离开?
脸色一白,她摇晃了一下。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用噬骨的疼痛来做惩罚。
她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越景羽扶住她,却依旧残酷地笑着,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晨儿,你看,叶云开多么爱你,竟然把残酷的战争当做儿戏……”
“不要说了!”夜晨激动地捂住了耳朵,眼泪爬满绝美的脸庞。
为什么每次她想帮景扬的时候,最后都只会给他带来痛苦和伤害呢?
为什么她总是在伤害身边的每一个人?
“事情还没有结束,晨儿,你可要保重才好。”他残忍地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只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越景羽的神色终于有些软化,透出几丝无奈,伸手将她拥住,他低低道,“若当初选择我,不就不会这样吗?我给过你机会的。”
而夜晨只有无力地流泪。
因为有后方朝廷势力的牵制,越景羽并没有攻下帝都,于是暂时在最近的洛嘉停驻。
他拉着夜晨,走过雅致的亭台水榭,假山楼阁,穿过长长的廊道,最后到达一个阴暗的所在。
坚固的木栏,枯败的稻草,密织的蛛网,弥漫的湿气,腐朽的味道,老鼠和爬虫在角落里四处奔走。
是的,这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越景羽粗暴地拉着她,在一个角落里停住,里面蜷缩着两个瘦削的身影,看样子,是两个女人,衣着华美高贵,却有些肮脏和破损。
听到了声音,一个女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回头,眼神落到夜晨身上,有些惊诧。
“是你!”同样惊诧的还有夜晨。
面前的女人,正是曾经指着她的鼻子,说讨厌姓夜的人的,长公主清宁。
“姓宫的,你胆子也太大了,连崎国皇后都敢抓?”即便憔悴狼狈,面前的美妇,依旧不掩高贵的气势。
越景羽优雅地笑了笑,“姑母,这几日可好?”
“何必假惺惺!”清宁冷冷横了他一眼。
“娘……我好难受……咳咳……”另一个蜷缩着的女人痛苦的呻吟着。
清宁立时转了回去,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慕欣憔悴病态的脸,擦去额头的汗,咬了咬唇,起身,冷冷看着越景羽,眼眸深处却有几丝恳求,“慕欣生病了,得给她请大夫。”
“哦,我看看。”越景羽笑了笑,旁边的人立刻打开大锁,他步态优雅从容地拉着夜晨走了进去。
“不需要,我们只需要大夫!”清宁站在慕欣身前,戒备地看着越景羽,顿了顿,看着他旁边面色同样苍白的夜晨,一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我警告你,不要动她们。”
“不愧是亲密的一家人,晨儿的脾气倒有几分像姑母。”越景羽好脾气地笑了笑。
夜晨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手,顿了顿,开口,“我懂一点医术。”
清宁回头欣喜地看了看她,松手。
夜晨慢慢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取代自己的位置,陪了景扬那么久的表妹,眼神有点哀戚,伸手为她查看了一番,她淡淡说,“晚上着了凉,这里又太潮,湿气入肺她才这样,必须给她换个清爽干净的位置,开一副药,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
清宁咬了咬唇,看向越景羽,想恳求,却又不想示弱。
“越景羽,就算是人质,也只有活的人质才有用。”夜晨冷冷看向妖魅俊美的白衣男人。
越景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头吩咐,“去收拾三间上房。”
“能走吗?”夜晨淡淡地问慕欣。
慕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没有答话,倒是清宁走过来,扶起了她。
[88] 想走?强留!
喂慕欣喝过药, 她安静地睡去了。
从抓药到煎药,再到熬药喂药,夜晨一直都在一旁防备地守着,直到她喝完,一切无恙,才离开了,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出神。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清宁那张疲惫的脸。
“你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吗?”夜晨淡漠地问。
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清宁僵了一下,随即叹气,走上前,坐下,“晨儿,”有些虚弱的语气却让夜晨身子一颤。
这是第一次,这个女人,她的姨母,这样称呼她。
“我不是来与你吵架的。”清宁轻轻说着。
夜晨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微微缓了缓。
“父皇子嗣单薄,唯余我们兄妹三人,虽历尽艰险,好不容易安定,只是,世事不饶人啊!”清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夜晨心里浮现异样的情绪,咬了咬唇,看向她,却忽然伤感。
只见昔日嚣张骄傲的美丽女人,此刻,已经被岁月深深地打上了印记,那眉梢眼角脖颈间细细的皱纹,青丝里夹裹的银发,无不宣誓着,这个人,已经老了。
清宁眼望着未知的某一点,满是缅怀和哀伤,“历经了那么多事,爱也罢,恨也罢,如今我们兄妹三人,只余我苟延于世,却又遭遇这样的变故。”
“我保护不了你们几个孩子,到底是不中用啊!“她伸手握住夜晨的手,默默看着她,“晨儿,身为姨母,我从未照顾过你,对不住了。”
想起早逝的父母和扶岚舅舅,又被清宁的情绪感染,夜晨眼里升腾起水雾,“别这么说,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她叹气,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景扬出事……我怎么对得起皇兄?”
“不会的,景扬不会出事的!”夜晨心里一惊,几乎是立刻激动的出口。
是的,景扬不会出事,她不会让他出事。
清宁情绪不好,夜晨同她说了几句,便送她回去,她又担心慕欣,夜晨便送她去慕欣那里,出了门,她缓缓地走在萧瑟的夜色里,看着守卫的人一拨一拨的来去,顿了顿,靠在厢房门前的柱子上,默默出神。
忽然一股气息靠了过来,一只手从后面伸过,将她的惊呼捂住,“别叫,是我。”
听出了邵谊的声音,夜晨定了定心神,拉他快速地闪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景扬怎么样?宫里局势怎么样?姨父姨娘还好吗?”没有灯,黑暗里,夜晨急促地问,不得不压低声音。
“他们都还好,皇上本来是叫我和陶大人来探一下这里的情况,并救出长公主和慕欣的,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邵谊的声音有些迟疑,“你……”
“说来话长。”夜晨简单地应了一句,心下发愁,自己眼下武功尽失,慕欣又带病,两个都是拖累,能离开这守卫森杨的地方吗?
“那以后再说,我们快走,路线已经选好了。”邵谊转头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只犹豫了那么一刻,夜晨点头,“好,你去找师兄,我去找慕欣和姨母。”
“小心点。”邵谊沉默了一下,低声嘱咐。
“嗯。”夜晨出门,尽量自然地往慕欣的房间走去。
五个人有惊无险地聚了头,秦邵谊打头,陶慕侃断后,小心而有技巧地劈开重重守卫,往偏僻的地方走去,每到一个紧要关口,秦邵谊都小心地将夜晨护在身后。
好不容易走到外墙,陶慕侃扶着慕欣,和清宁一起飞身越过墙头,便只等秦邵谊和夜晨了。
“姐,抓紧一点。”自从上次在崎国闹过,秦邵谊对她一直都有些冷淡,说这句话的时候,便更显冷漠了。
“嗯。”夜晨点了点头,扶紧他的手臂。
越景羽转过一从海棠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心下顿时一怒。
原本想对她好一点的,只是,这个女人!
“殿下,怎么了?”身后的人见他突然顿住,便迟疑地问。
越景羽不说话,只是猛地挤开几个人,拿过后面一个士兵手里的弓箭,对准秦邵谊。
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秦邵谊猛地带着夜晨闪开,两人回头,看见越景羽,以及数十个士兵。
见越景羽的动作,余人反应过来,纷纷拿起了弓箭,对准,毫不迟疑地射出。
如雨般的箭矢密密封住了他们的路,秦邵谊紧紧将夜晨护在怀里,长剑挥开几支利箭,陶慕侃也过来帮忙了。趁着他们上箭的空隙,秦邵谊抱着夜晨越上墙头,眼看就可以离开,越景羽那致命的一箭再次射来。
他对准的是夜晨的肩头,射出的那一瞬间,眼里尽是狂暴。
夜晨,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只是当眼角扫到那紧追而来避无可避的、泛着银蓝光泽的箭矢,秦邵谊毫不犹豫地将身子一偏。
“小心!”伴着清宁惊恐的叫声,箭已到。
“铮”地一响,是金属大力撞上骨头的声音,秦邵谊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差点将夜晨压着倒下墙头。
夜晨一惊,不得不用力去推,好稳着邵谊的身形,秦邵谊的去势是止了,双腿却在剧痛和蔓延的麻痹感的交替作用下瘫软,他向后倒去,夜晨连忙去拉,只是哪里能拉得动,两人一起掉到了墙里面。
墙不高,落地的时候邵谊也尽可能地护着她,是以她安然无恙。
陶慕侃高站在墙上,似是想回头拉他们出去,第二轮箭雨却已经到了。
“师兄,你快走,保护皇上要紧!”夜晨小心地抱着受伤的邵谊坐起,焦急地喊。
陶慕侃罕见地皱起了眉,情势太迫人,他短暂地权衡了一下,不得不跃下墙外。
“陶慕侃,你带娘娘回去,我去救晨儿!”咬了咬唇,清宁孤狠地道了一句便要下马。
“殿下,现在没有办法救出他们,我们得赶快走。”陶慕侃的声音失了平日的温缓。
“我……”清宁还想说什么,陶慕侃已经拍了她的马背,马迈开蹄子,疾驰而去,他翻身上马,往前赶去。
邵谊艰难地*着,夜晨扶在他背上的手满是血,她抬起一看,顿时惊恐起来,那乌黑的颜色,无言地说明了一个事实——箭上有毒!
“解药拿来!”她对着走近的越景羽大喊。
“没有解药。”越景羽冷冷说着。
夜晨话音一滞,她现在武功尽失,连封住他的穴道制止毒性蔓延都不行。
“越景羽!”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我对你还有用吧?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死。”
“夜晨——”邵谊震惊。
越景羽心头的怒火更甚,仿佛要焚尽一切一样,脸上却是怒而不发。
“很好,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却不提解药的事。
[89] 血色欲望
“或者你帮我封住他的穴道。”夜晨却顾不上害怕。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生出什么事!”越景羽上前,用力点住邵谊的几处穴道。
“邵谊,你还能走吗?”她低头,轻声问着。
“嗯。”他虚弱地点了点头。
夜晨用力扶他站起,面无表情地从越景羽身边走过。
扶邵谊在床上坐定,夜晨点了灯,四处找了一把剪刀,又准备了热水、手巾和绷带,在他身边站定,小心翼翼地剪开他伤口周围的衣服。
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和骇人的黑血,夜晨呼吸都紧了。
剪完衣服,她又在他背后站住,手搁上他的肩,放柔了声音,“我要拔箭,你忍着点。”
“嗯。”秦邵谊的声音是刻意的平静。
顿了顿,她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他面前,“张嘴。”
邵谊莫名,“怎么了?”
“张嘴。”夜晨只是重复。
秦邵谊顿了顿,依她所言。
夜晨将自己的手背送进他的牙关,防止他待会咬伤自己。
他一愣,后退,可是无论他的头退到哪里,夜晨都紧紧跟着他,挤着他的牙关。
与此同时,她小心地握住箭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快刀斩乱麻地将箭拔出。
巨大的疼痛袭来,秦邵谊无法自控地咬紧了夜晨的手,用力到出了血。
箭头的倒钩带出更多皮肉和血液,溅到了夜晨脸上,她手上也不停地滴着血,只是这点疼痛和他的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满屋都是邵谊粗重的喘息,夜晨忍着疼,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就开始脱邵谊残破的上衣,“还要上药包扎,你要是疼就说出来。”
看着他惨白的脸上沁出汗珠,她心里也满是痛惜。
毕竟是封住了穴道,等到夜晨脱去他几层上衣之后,他伤口的血也已经不流了。
夜晨拿手巾在水里泡了泡,细心地擦着他伤口周围的血渍,等到差不多了,便放下手巾,双手攀着他赤裸的肩头,俯下了脸。
她俯下脸,吻上他背上的伤口,用力*着。
秦邵谊身子一震。
她居然用这种方法给他解毒!
“夜晨,这样你可能会中毒的!”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不会中毒,我是大夫,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夜晨吐出一口毒血,按住他的肩,坚决地说着。
“我……”知道她的执着,秦邵谊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她。
而夜晨已经再次俯下头。
身子微微的颤动,秦邵谊僵硬着,说不出话来。
扶在他肩头的手有着蛊惑人心的温度和软滑。
柔软湿润的唇紧紧贴着赤裸的后背,灵巧地*着,松开,又紧贴,*……
他手指扭曲地抓紧传单,克制自己的紊乱。
身体有了微微的反应。
该死的,这样一个关键而危险的时刻,他居然想到的居然是,居然是……
那日在崎国,叶云开的床上,赤身裸体的她罗衾半掩的样子,以及怒极失控的他将她压在身下,撕破了衣服,看见的胸前的,吻痕。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他怎么可以在这样一个时刻,想起这样的事?
直到吮出的血不再发黑,夜晨才停下,拿出药粉轻轻撒上。
微微的刺痛唤回了他的深思,他微微侧头,而夜晨已经拿了绷带给他包扎。伤在背上,她不得不将绷带穿过他的腋下,绕过他的胸膛,缠上他的肩头。
一遍遍的拥抱,一遍遍的摩擦,尽管已极力避开尴尬,可秦邵谊依旧能感觉到,她胸前柔软,一遍遍微微贴上他的背。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几乎要忍不住。
夜晨终于完毕,退开,转到他前面,心疼地问,“疼吗?”话音刚落,她就被他脸上的红吓住了,连忙伸出手,“你发烧了吗?”
要知道,发烧往往是受伤和中毒的并发症。
“我没事。”秦邵谊避开她的手,冷淡地应了一句。
夜晨顿了顿,以为他仍对自己心存芥蒂,便讪讪地笑了笑,“好,你先休息,我给你熬点药。”
邵谊却一把拉住她,“我没事,不用熬药了,”他戒备地目光迎向门边一直不做声,但眼里却布满嗜血的越景羽,“你陪我坐坐就好。”
“不喝药你的伤就不会好。”夜晨温言劝道。
秦邵谊不答话,手上的力道却不放松,目光一直冷冷地落在越景羽身上。
她顺着看过去,心下便明白了,坐过去,阻隔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别担心,他要用我们威胁皇上,不会怎么样的。”
秦邵谊看着她的笑容,明朗的眉宇皱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一下。”夜晨伸手想要扶他躺下,他却僵持不动。
忽然一枚暗器飞来,笔直击在秦邵谊的穴道上,他神思顿时模糊起来,身子一倾。
夜晨连忙扶住他,回过头,怒目看着越景羽。
“我只是帮你而已。”压抑眼里的风暴,越景羽的声音沉得如同冷铁。
确定他只是打在无关紧要的穴道上,她才松一口气。
“我有话要和你说。”她小心地扶邵谊躺下,走向越景羽,低声道了一句,待他退开,便转身关好了门。
离厢房远了些,夜晨冷冷说,“给我一些药材。”
“你是在命令我吗?”极力压抑,越景羽冷笑。
“我是在威胁你。”夜晨面无表情回答。
“威胁?”越景羽冷哼,一步步逼近,“夜晨,不要以为你真的很有斤两,的确,你是可以威胁景扬的人质,可是,你该明白这一点,就算没有人质,我一样可以让他一败涂地。”
无边的夜色里,越景羽如狼一般逼近,眼里浮动着幽冥暗火,带着不可言说的诡异,让看的人心生惶恐,弃甲丢盔。
夜晨后退了一步,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夜晨,”他的声音彷如令人绝望的魔咒,“想要他活命,想要自己能活着见到景扬,就乖乖听我的话!”
言罢,他上前,紧紧锢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好像要折断一般。
“不想那个男人活不到半刻,就取悦我!”妖魅优雅的男人此刻变得无比粗暴霸道,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命令,“取悦我!”
[90] 致命侵占
“不想那个男人活不到半刻,就取悦我!”妖魅优雅的男人此刻变得无比粗暴霸道,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命令,“取悦我!”
“我不!”夜晨倔强地同他对峙。
“冷明。”越景羽突然吐出两个不相关的字。
一个气势冷峻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单膝点地,“殿下有何吩咐?”
“今晚抓到的男人,把他的脑袋提过来。”越景羽冷酷又冷静。
“是。”那人一拱手,转身便走。
“不要!”夜晨惊慌地喊。
那个男人身形顿住。
越景羽邪魅地一笑,“你去吧,不必理会这个女人,对了,不要让他一刀毙命,先切个小伤口,等到他的血流干净了,再取脑袋。”
那个人微一点头,不紧不慢地去了。
“不,越景羽,不要!”夜晨止不住惊慌害怕。
越景羽不理,冷明也不停。
“越景羽,我求求你,不要杀他……”夜晨的眼泪流了出来,哀哀地求着。
越景羽依旧不说话,只是冷酷地看着她。
眼见那个人毫不停歇地往邵谊的方向去了,夜晨终于毫不迟疑,仰头吻上越景羽的唇,一边吻一边流泪。
“给他一点安神药,让他安静一点。”越景羽终于下令,“另外,带着他们离这里远一点。”
“越景羽……”一听到安神药,夜晨又慌了。
“只是安神药,但是如果你不继续你的事,就说不准了。”越景羽冷道。
夜晨一顿,继续吻上他的唇,眼泪不曾停过,手在他胸前游移,拉松了他素白的*,钻进他的衣襟。
显然要求不低,越景羽没有被撼动,只是笔直地站着,面无表情。
夜晨心一狠,抽出手,移到他腰间,钻进裤腰,徘徊着往下探,最后握住了他的男性,时轻时重地抚弄着,边抚弄边啃吻他的喉结。
“夜晨,看来几个男人将你调教得很好。”他的嘲讽依旧冷酷,却透出几丝不稳。
夜晨不说话,只是尽力撩拨着他,冰凉的眼泪却落在了他的锁骨上。
柔若无骨的手徘徊着来到男性顶端,拨弄按压。
“够了!”越景羽却忽然气恼出声,拉出她的手,将她几步*了庭院中一棵粗壮的树上,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先是吻去眼泪,然后重重压上红唇,舌伸进,四处洗劫。
夜晨下意识地挣扎。
“夜晨!”他抬起头,气喘吁吁地警告。
她一颤,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再次俯下脸,激狂地吞噬着她的唇舌,冰冷的手指几下解开她的衣带,将几层衣服一次剥下,隔着绣兜握住丰盈,用力揉捏着。
“回应我,否则,他会就死!”他在她耳边低吼。
辗转了这么久,她终于再次尝到了被无情践踏侮辱的滋味,甚至比上次更甚。
眼泪再次落下,夜晨一边*他的吻,送上自己柔软的舌,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越景羽扯开她的绣兜,俯下头含住她的乳 尖,用力*拉扯,手顺着光滑的后背往下移钻进底裤,包住她的粉臀,揉捏了几下,往臀缝深处探去,找到了两片花瓣,便拉扯拨弄了几下,分开,往里面的小穴探去,感觉到了紧致,便时轻时重地挤插,勾惹出一股热液。
夜晨全身瘫软,急促地吸着气。
终于他急不可耐,撕碎了她的底裤,不再等她出手,自己几下脱去衣服,释放出欲望,便分开她的腿,抬高了她的臀,毫不停歇地一冲到底,换来她的低呼。
湿润的穴道颤抖着紧紧包裹着他,他粗重地喘息着,掐紧她的腰,用力抽插起来。
身子被顶的一上一下,夜晨根本站不住,背抵着*不平的树干,咯得有些疼,却又被身下升腾的*冲击。
“啊……嗯……”她扬起脖子,迷乱地呻吟着,兴奋到痉挛的手在树干上摸索着,想要抓住点东西平衡。
越景羽却突然退了出来。
意识迷蒙的她才睁开眼便被越景羽翻了个身,再次*树上,越景羽狂热地吻着她的背,双手绕过腋下揉捏着她的圆润,挤开她的腿,从后冲进。
身上的敏感地带都被他占领,夜晨唯有在他狂野的冲刺下无力而可耻地呻吟着,一声高过一声……
而越景羽再次退了出来。随着他退出的动作,一股黏腻的液体从穴口涌了出来,沿着光滑的大腿往*,万分淫 靡。
他再次从正面*,忘情地双手用力,抬起了她的双腿,托起她,抵着树干,用力地冲撞着她敞开的地方。
精悍的身子将她的腿挤开到极致,昂扬每一次都进的极深,似乎要用力撞进她灵魂深处。而他却还不满足,拉过她的双手缠住自己的肩背,又引导着她的双腿缠住自己的腰身。
夜晨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依附着他,在身体里大力地冲击之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而他趁机含住了她*绽放的红梅,用力猛吮。
“啊……”双重的刺激下,她立刻潮液奔涌,
而他终于用力而沉缓地猛地一冲,呻吟和低吼交加地声音过后,静止不动。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谁也没有动,只有夜晨手上因为激烈动作而绽开的伤口一滴滴地流着血,染红白纱,落在他的肩背。
夜晨以为屈辱已经过去,却不想恶魔的声音又想起。
“舒服吗?晨儿?”依旧停留在她身体里,越景羽搂紧她的腰背,在她耳边暧昧地问。
有撩拨和侮辱的意味。
积攒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欲望的发泄而散去,反而变成了深切的孤狠危险,伤人伤己。
夜晨手攀着他的肩,咬住了唇,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表情。
越景羽低下头,薄唇似有似无地在她耳垂上亲吻。
“你刚才可是叫的很纵情。”越景羽继续说着,声音还带着喑哑。
她唇咬的更紧,血色全无。
“即便生下明兮,你那里,还是紧得……”
“你到底想怎么样?”夜晨打断他的话,闭上眼,压制因为刚才的情事而格外敏感的身子。
“夜还很长,我最爱的晨儿。”他低低地一笑,抱着她转身,往树旁的石桌走去。
几下颠簸,夜晨感觉到,体内的他,又硬了起来。
他将她放到石桌上,推她躺下,双臂勾着她的腿,直起身子,又开始抽插。
平行的角度、足够的爱液让他进出毫不费力,定定看着夜晨因自己的侵占而摇动震颤的美妙酮体,他用力抽插着,每一次都是全部抽去,又用力冲入。
磨人的快感袭来,她极端绝望又极端耻辱地紧闭了双眼,双手扣住石桌边缘。
从来没有一刻,她这样厌弃肮脏的自己。
他深深埋入她身体的欲望仿佛利刃一样,将她的心一寸寸凌迟。
而兴奋到极致的越景羽又猛地拉起她,同她紧紧相贴,抵死缠绵。
越景羽似是打定了纵欲的主意,无休止地索求着,直到明亮的启明星升起,才在极致的噬魂感觉中满足。
“晨儿,别忘了明晚继续。”他俯下身吮吻了她胸前蓓蕾,邪肆而冷酷地一笑,起身,捡起衣服,边穿边走远。
“越景羽……”夜晨从青草地上缓缓地站起来,沉寂地轻唤,横出手臂遮住自己的上身,也遮住自己的难堪。
凌乱的头发披在赤祼的苍白皮肤上,无望得如同她的心。
越景羽顿住,微微偏了头,没有做声。
“请你给我一些药材。”她面色枯白地说着。
而那个即便衣衫不整也不减俊美优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回过头,走远。
夜晨的异样显而易见,他不是没有注意,只是没有想到,她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91] 悲情的告白
夜晨将衣服拉紧,密密地裹住自己,走进房间,在床边站定,邵谊正睡着,呼吸均匀,年轻的脸很苍白,却没有发烧的迹象。
傻瓜邵谊……
她*笑了,眼里却升起雾气。
确定他无恙,夜晨在靠着床,在地上坐下,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邵谊醒来的时候,夜晨趴在床边睡得正沉,不知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眉间满是悲愁。
想起睡前的事,他猛地坐起,却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顿了半晌,等那阵疼过去,他缓缓伸手,到夜晨脖颈,轻轻拉开了她的衣襟。
雪白的肩颈间满是斑驳的痕迹,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再拉开一点,细嫩的胸前也满是吻痕,甚至乳 首因为屡屡被人侵犯而依旧又红又肿。
一切都显示着,眼前这个女人刚受过怎样粗暴的对待。
缓缓理好她的衣襟,又,缓缓地,手狠狠地握紧,紧到掐出血痕,他咬住牙齿,却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和恨意。
“吱呀”一声,门开了。
夜晨被惊醒,睁开眼,见秦邵谊已经醒了,便微微一笑,“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揉了揉眼,她这才清晰地看到邵谊脸上阴郁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便有些错愕,“你……怎么了?”
秦邵谊没有回答,只是避过她的视线,阴郁地看着门边的来人,身形僵硬。
是个端着托盘的丫鬟。
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两个待遇奇特的俘虏,那个丫鬟便只低着头说了一句,“这是殿下吩咐送来的药,请趁热喝。”
“哦。”夜晨反应过来,便要起身,却不想脚麻了,重心失去,身子往前一倒。
“小心!”秦邵谊连忙扶住。
“看我,这么笨。”夜晨笑了笑,直起身子,转身接过托盘,细细辨认了一番,又抿了一小口,确定无碍,才开口,“你下去吧。”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你能帮我弟弟准备一套衣服吗?”
小丫鬟抬头看了看秦邵谊,见到他赤裸的上身,便烫着一般缩回眼光,脸上薄红,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她微微一笑,待她出门,便坐回床边,搅着滚烫的汤药,“这是补血震痛的药,对你有好处。”说着她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微微一笑,“快趁热喝。”
秦邵谊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目光灼热得好像要把她洞穿。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笑?她夜晨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这么礼貌起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嫌烫?”她又收回汤匙,轻轻吹了吹,再次递到他唇边。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扬手狠狠打翻了药碗,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拉过她,抬手撕开她的衣襟,咆哮,“你为什么要笑?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是在你夜晨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傻子?”
衣服拉开,耻辱的痕迹*在光明之下,*在他的眼睛之下。
“不要这样……”夜晨低下头,颓然地拉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已带了哭腔。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他忽然伸手紧紧抱住她,恨得牙痒痒。
“夜晨……夜晨……”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念叨她的名字,声音却已经哽咽。
“邵谊,没事的,很多时候,要达成目标,我们都需要忍辱负重……”眼泪涌出来,她却努力笑着安慰他。
“我爱你,夜晨……”他却仿佛未曾听见她的话,一遍一遍地哽咽着自己的内心,“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这或许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来说这样的话。
而夜晨在他肩上流着泪摇头。
“让我爱你,哪怕一刻也好……在景扬不在的时候,在叶云开不在的时候,让我爱你……”
她咬了咬唇,用力推开他,擦去眼泪,“我再去给你端一碗药过来。”
秦邵谊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夜晨再进来的时候,秦邵谊已经穿上了单衣,默默靠着墙坐着。
看样子,丫鬟已经来过了。
夜晨低着头走过去。
被脚步声惊动,秦邵谊回头,见是她,嘴角咧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如同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安静,带着莫名的伤感,“姐。”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低头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喝了药身体才会好,来。”
他张开嘴,就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将药喝完。
“要出去透透气吗?”夜晨放下碗,静静看着他。
“好。”他微微一笑。
于是夜晨起身扶他,却又想到什么,“你受伤了,还是躺下休息吧。”
要是出去遇到越景羽,恐怕邵谊忍不住要动手,到时候,更是凶多吉少了。
而秦邵谊依旧只是微笑,“好。”
好,她说什么都好。
夜晨在这里陪他坐了好久,直到暮色弥漫,服侍的小丫鬟说越景羽令她过去。
夜晨低了低眉,起身要走,手却被邵谊猛地按住。
“不要过去。”秦邵谊分不清是强硬还是恳求,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别担心,”夜晨反握了他的手一下,松开,笑了笑,“我有应对的办法,一刻钟之后一定会回来。”
秦邵谊不说话。
夜晨再笑,“真的,你相信我。”她拍了拍他的肩,不等他表态便转身走了,出门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冷恨,再仔细看去,却只剩无尽悲凉。
走进越景羽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写字,素白却华贵的衣洁净飘逸,手势行云流水,衬着那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偏偏是光彩夺目。
可夜晨却不是那个会被夺目的人,她静静走了过去,发现他写的赫然是“日月同辉”。
好狂的口气。
“来的这么快,怎么,很迫不及待么?”他笑问,视线依旧停留在纸上。
“我有选择吗?”她静静地反问。
越景羽忍不住侧头,见她又是那种久违的静默中带点伤感的表情,微微皱眉,旋即却又妖魅地笑了,搁下笔,伸手抱起她,“良辰美景用来说废话就太浪费了。”
几个挪移,他已经来到床边,将她反倒,倾身压下,唇舌便压了下来,手也轻车熟路地钻进她的衣襟。
“别,”夜晨拉住他的手,默默看着他,“伤还没好,明天成吗?”
他愣了愣,“什么伤?”
夜晨转过脸避开他的眼神,似是难堪。
想起昨晚的纵欲,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视线往她*一瞟,见她更是难堪,眼里略过几丝复杂,接下来却妖魅地笑了,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那明*可要准备妥当才好,只是,夜晨,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耍什么花样!”
“我有选择吗?”她又问,用那种几许寂静几许伤感几许绝望的语气问。
他顿时心生警觉,想起曾经她也是用这种姿态,将他骗得那么惨,最后又在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刻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下,摔得支离破碎……
他怎会忘记,演戏一向是这个女人擅长的东西。
手上的力道更大,他危险的眯起了眼,“不要装出一副弱者的样子,我可没忘记我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邵谊还在你手里,明天,我会让你尽兴。”她有点疲倦地说着。
只是这示弱的话却适得其反,越景羽的眼里慢慢聚起风暴,声音越发妖魅起来,挑起一缕秀发送到鼻边,“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牺牲到这个地步,我该佩服你吗?”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她问,越发疲倦。
他忽然心头一堵,顿了片刻,冷冷起身,“明天,我等着你。”
秦邵谊觉得每一个呼吸都那么困难,一刻钟已经过去,夜晨仍旧未回,他忽然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无视她的态度,拉住她,怎么都不放手。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夜晨美丽的身姿。
他顿时惊喜,“姐!”
她抬头笑了,“饿不饿?我给你端了粥过来。”
原来是去厨房了,他松了口气。
喂他喝完粥,夜晨起身欲走,秦邵谊一把拉住她,“姐,我们今晚想办法离开吧?”
夜晨摇了摇头,“越景羽加强了对我们的看守,我们根本走不了。”
而且……想起昨晚在越景羽身下淫 靡地呻 吟的自己,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太脏了,被他们触碰,只会将他们玷污。
一段时间以来夜晨都太累,却不肯让邵谊将床让给自己,趴在床边,她沉沉睡去。
而睡意全无的秦邵谊细细看着她,眼眸深邃,半晌,看着她缠着白纱的手,缓缓倾过去,吻*的手指。
[92] 致命侵占续
时间依旧一分一秒地过去,并没有因为谁的心愿而加快或是停留,第二晚,很快便到了。
“邵谊,”她细细看面前的男子,眼里有心疼,“姨父姨娘肯定很担心,今晚你找个机会离开吧。”
“你不走吗?”秦邵谊抬头看她的脸,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稍后走。”她安慰地笑了笑。
“为什么?”他亮的叫人心虚地眸子紧紧盯着她。
“我还有事没做。”她避开他的视线。
明显是敷衍的话,秦邵谊紧紧追问,“什么事?”
“报仇,”她顿了半晌,明白骗不过去,便回过头,“越景羽该付出代价的。”
“你怎么报复他?”秦邵谊的语气越加激动起来,“他那么狠那么狡诈,你武功又使不出来,怎么报复他?不要胡闹,先跟我回去,报仇的事从长计议。”
“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并且准备妥当。”他的追问让她有崩溃的感觉,却努力压抑着,尽量让自己表情平静,“你知道,我是神医的后人。”
“你是说……”秦邵谊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得离开,我才放的开手脚。”夜晨截住他的话,态度坚决。
秦邵谊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邵谊,”她展开一个轻柔的笑容,抬手整理他微乱的头发,“我知道,我以前说过很多话,骗过很多人,包括你,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相信我,明天晚上,给我备好晚膳,天黑之前我就会回的。”
秦邵谊垂下眼。
夜晨唇边醉人的笑意扩大,“你看,昨天我就没有骗你是不是?”
“答应我,你今晚一定会离开好吗?否则以我的能力,护不了两个人。”夜晨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秦邵谊笔直看进了那一双灵动迷人的眸子,此刻它正泛着期待和信任。
“答应我,嗯?”她放轻了声音,如同梦幻地低喃,倾身上前,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轻柔的吻,是她给他的唯一的回报,亦带着某种悲伤的决绝。
只是年轻跳脱的秦邵谊却觉察不出来。
这一个吻,让他心头五味陈杂,恍然明白,终其一生,夜晨心头的某处,是自己永远也走不进的。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迫得他开口不得,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耗尽一生的力气。
她放下心来,柔柔地笑开,“我知道,你从来不会骗我,答应我的一定会做到是不是?”
他唯有点头,从来拗不过她的执着。
“要记得,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她再笑,起身,往外面走去。
“姐!”临出门的时候,秦邵谊却又唤她。
她回头,在清寂的夜风中亭亭站立,发丝轻舞,衣袂翩跹,倾城的容颜竟似梦幻。
“早点回来。”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话要问,秦邵谊最终只是强颜笑着说了这么四个字。
她淡淡一笑,没有点头,亦没有答话。
门关上的一刹那,秦邵谊恍惚有一种错觉,那个绝美的女子,不是转身离开了,而是化作一阵轻尘在夜色里消散……
在知府千金的房间里,她细致地沐了浴,换了干净美丽的衣衫,在梳妆镜前坐好,细细地梳头描眉,打上胭脂,印上唇红……一点一点地,耐心中甚至带点虔诚,就好像在做一辈子的大事。
她本就生得极美,此时此刻,憔悴苍白都被掩去,更加美得惊心动魄。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她缓缓来到越景羽的房间。
推开门的刹那,越景羽抬头,看她的眼神有刹那的迷离。
他正着素色的单衣,倚着床柱看书,一腿随意地搁在床上,一腿搭在床沿,俊朗的脸映在灯光下,更添蛊惑迷人。
放下书,他轻淡地问了一句:“来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过来。”他往里坐了坐。
夜晨走过去,坐在床边,他伸手,轻轻摩擦她的唇,带一点蛊惑的味道,将淡淡的唇*开,平日妖魅的眸子此刻迷离得像一天细碎的星光。
半晌,他轻轻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耍花样。”她亦用同样迷蒙涣散的眼光看他,随着说话的开阖,唇瓣擦着他的手指,微微地痒。
他轻笑,如同情人的低语,额头亲昵地同她相抵,“是啊,不耍花样的,又岂会是夜晨?”
“你怕吗?”她问。
“我甘之如饴。”他极自信地笑,似乎被她的问题取悦。
“是吗?”她也笑,倒入他怀中,极致的妖娆,“小心我今晚要了你的命……”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笑,低下头,半闭了眼,细细啜吻她的唇瓣,温柔又缠绵。
戏演下来,总是要落幕的。夜晨突然扬手,猛地向他的脸招呼过去。
她快,他的手更快,及时将她拦住,握紧了她的手腕,眼神危险下来,“夜晨,耍花样也要有个限度。”
她又扑腾地甩出另一个巴掌,却再次被制住。
“我恨你越景羽!”她激烈地挣扎,“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她刻骨的恨意无疑激怒了他。
“是吗?”他压住心里翻腾的戾气,讥诮而冷酷地笑,“可是我却爱你,爱得想喝你的血吞你的肉,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放开!”她狠狠去掰她的手。
他狠狠一甩手,将她甩到床上,压过来,去撕她的衣服。
“畜生!你不配碰我!”她激烈地挣扎,指尖在他脸上脖颈间留下抓痕。
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深,他单手制住她的双手,拉到头顶,眼神冷酷得骇人,“恨吧恨吧,你我之间,何妨恨得更深!”
双手一用力,撕去她已然凌乱的衣衫,他拉她的腿,却被狠狠踢了一脚。
再度倾身过来,他眼神阴霾一片,退下自己的*将她的手绑在床头,好减轻她激烈的挣扎,很快退去衣服,双手掰开她的腿,露出红肿未消的花心,挤身上前,腰间用力一挺,刺了进去。
“啊!”巨大的疼痛袭来,她疼得尖叫,眼泪流了出来,“越景羽,我恨你,今生今世,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恨有多深!”他咬牙退了出来,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腿,俯下身,带着恨意重重吻她的脖颈,酥胸,啃吮蓓蕾,双手四处*,最后盖住她的另一侧胸乳,用力挤压出各种形状,指尖按压顶端敏感,而唇则沿着弧线优美的脖颈吻上唇瓣,舌强劲地顶开她的贝齿,往内深探。
夜晨狠狠合齿,却被他捏住下颚,动弹不得。
“夜晨,不要逼我对你用春药!”他狂暴地威胁。
“畜生!*!“她怒骂。
“看来我对你还太仁慈了。”怒到极点反而镇静,越景羽冷冷看着她,手移到她腿心,缓缓钻进去。
疼痛再次袭来,她咬住唇,禁止痛呼出口,仍绝强地说着,力气却在刚刚的挣扎中消耗,声音有点虚弱,“我恨你越景羽……”
“我看你硬气得了几时。”他不再激怒,冷冷说着,手指缓缓地抽插,在软嫩的壁肉上四处勾挖,磨人的撩拨。
疼痛中慢慢传出酥麻,她咬住唇,禁止呻 吟出口。
而他更加耐心,低下头,轻舔她胸前的敏感顶端,手指更是玩起了五浅一深的把戏。
理智控制不了本能,下体一热,爱液流了出来。
他抽出沾了蜜液的手指,递到她眼前,冷冷道,“还要我多说吗?”
她偏过脸,闭上眼。
他掰过,“睁开眼,看着我们这两个相互恨着的人,是怎样深深融合成一体的。”
她猛地睁开眼,“我当然要看着,看着你这畜生的脸……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生生世世我都会恨你。”内容严厉,她的话语却因为虚弱和情欲的滋生而断断续续。
他冷哼,拿过枕头垫在她臀下,曲起她的腿,对准被*迫得颤动收缩的小穴,以磨人的速度推入。
而她亦不再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如同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她是如此的紧致美,蜜液滋润着他,温暖的壁肉包裹着他,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由浅入深地开始律动。
额头上已经布满薄汗,他微微直起上身,让下体同她结合地更加紧密,却看见她眼里的冷漠,冷漠中带着厌恶和鄙夷,这样的表情刺痛了他,他又俯下身,加大了抽插的力度,低哑地说,“叫出来……你叫的声音很好听……”耳听她终于慢慢忍不住地呻吟,他又直起身子,扣住她的腰,放纵热烈地耸动冲撞。
蜜液从穴口处流出,肢体相撞的声音混着水声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而他仿佛要不够她似的越来越纵情。
身子在他用力的冲撞之下扭动,疼痛从血液里四处蔓延,她知道,那是她涂在自己身上的药效终于起了。
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她低语,“越景羽……跟我同归于尽吧……”
她的声音太虚弱,而他太忘情,没听清她说什么,他低下头,伏在她耳边,“嗯,你说什么?”
她没有答话,他吻*的唇瓣,勾出她的唇舌,暧昧交缠。
突然,一股液体涌入他口内!
一股腥甜的液体!
一股将会让他心惊胆战的液体!
他诧异,抬头,睁开迷蒙的眼,霎时呆住。
深红的血不断地从夜晨口里涌出来,他竟然完全无法反应。
夜晨的视线慢慢迷蒙。
最后能看到的,是满脸惊恐的越景羽惨白的唇一张一合地在呼喊着什么,可她听不清。
她已太累,慢慢闭上了眼,嘴角的笑染上哀伤。
景扬,原谅我,已经,不能,再爱你……
大脑一片空白的越景羽怔怔看着她嘴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仿若最后一季惊心动魄的红梅,爬上她的胸口,染湿了大片床单,忽然仿佛一记惊雷劈下让他恢复神智,他连忙伸手,封住她的穴道,一向从容的自己,竟忍不住发抖。
她的视线涣散,他惊恐地拍她的脸,“夜晨,别睡过去!求你,别睡过去……”
可是她竟然闭上了眼。
他颤抖着将自己从她身体里退出,扶她坐起,一手抵上她的背心,源源不断地输着真气,另一手去拭她唇边的血迹,只是那血越擦越多,仿佛要流净她所有的生命力一样。
“宫城!宫城!”他惊慌地大喊。
宫城急急赶过来,迟疑了一下,在门边站立,“殿下……”
“去找薛大夫过来,越快越好!”他急迫地打断他的话。
“是。”宫城领命去了。
“夜晨,我还没死,你千万别出事……”他惊惶地说着。
薛大夫半夜被宫城从被子里挖出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拖到了越景羽的门前。
“殿下,薛大夫到了。”宫城禀报。
越景羽勉强镇定心神,拿衣服遮住夜晨赤裸的身子,又盖上被子,自己披上衣服,放下帐子,输真气的右手却始终不敢离开夜晨身子半寸。
“进来。”他勉强镇定地说。
薛大夫睡眼惺忪,却在看到床沿的血迹时警醒起来,这么多血,恐怕……
“庄主,你受伤了吗?”他是望剑山庄的编属,自小看着越靖羽长大,早就将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不是我,是夜晨,你帮她看看……”他将她的手推到帐外。
又是夜晨。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只要越景羽和她在一起,总是免不了相互伤害。他抚了抚胡子,走上前,认真地为夜晨把脉,听了半晌,眉头却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他忐忑地问。
“我要看看她的脸。”他长叹一声,只叹得越景羽心抽紧。
越景羽没有答话,顿了一下,将夜晨盖得严严实实,才说,“好。”
薛大夫掀开帐幔,一眼便看到越景羽只穿了一件长袍,还未来得及系好,衣襟斜斜拉着,露出胸前和脖子上的抓痕,甚至脸上也有一条。而夜晨*红肿,脖子上满是吻痕。
他脸沉了下来,“庄主,你太荒唐了,这样怎么对得起夫人?”
宫宁悦和父母亲还在后方。
越景羽偏过脸,“你先给她看病。”
知道他面子不好过,薛大夫也不多说,掀开夜晨的眼皮,又仔细看了看鼻子,越看脸色越无奈,最后又悲悯地长叹一声,“庄主,表小姐中了荼靡春,无药可解,老朽是没有办法了……”
荼靡春……
相传为当年的国师、后来的神医夜静初发明的最仁慈的毒药,无色无味,药效短,中的人也不会很痛苦。
这样的毒药,却是夜静初自己也没有制出解药来。
没有太多言语,越景羽已经全身僵硬,面如石灰,他低下头默默看着夜晨泛青的面容,开口,“真的不能解吗?”声音竟枯败如死。
薛大夫抚着胡子沉思,半晌,问,“庄主,表小姐一直跟你在一起吗?她是怎么中毒的?”
越景羽顿时一震,荼靡春见效很快,而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跟夜晨在……
夜晨是把解药藏在嘴里,然后找机会自尽吗?不,不会,夜晨不是这样的人。
唯一的可能,她把药涂在自己身上,想要杀他,而他沾染了之后,又因为接吻而送进了她嘴里。
他忽然明白了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越景羽……跟我同归于尽吧……
她真的恨他到那个地步吗?说着不在乎她的恨,可是此刻,他仿佛被几把刀刺上心头一样,那么的痛不可言。
“庄主?”薛大夫疑惑地问。
越景羽缓缓抬头,目光颓然不堪,“我的血,能解毒吗?”
薛大夫一惊,他差点忘了,越景羽七岁的时候,老庄主给了他一颗天下至宝的丹药,服下之后任何毒药都奈他不何——这也正是夜晨出事而他安好的原因——只是……
“可是……”薛大夫犹豫着,最少要八杯血才能完全解毒,这样很伤身体啊!
“你只需要回答能不能。”越景羽面无表情地命令。
“可以解毒。”他犹犹豫豫地回答。
“这样解毒对夜晨有遗害吗?”他见他犹豫,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
“对表小姐没有,可是对您……”
“具体怎么做?一次喝多少血?总共喝几次?多长时间一次?”
知道越景羽这次是铁了心了,薛大夫也不再多说,便细细地把解毒之事交代清楚。
“好了,你下去吧。”他冷淡地挥手,下床拿了一只中等容量的杯子,又拿过自己的佩剑,割开自己的手腕,面不改色地灌了一杯,随便地包扎伤口之后,便端着碗到床边。
[93] 戏水
身体被谁扶起,她不适地挣扎,却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她是在天上吗?不,不,她这么脏的人不配入天,那是在地域吗?不,地狱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温暖触感。
“晨儿!”惊喜若狂的呼喊。
她缓缓地掀睫,一次看过帐顶、床柱,最后落到眼前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俊朗非凡却也异常苍白的脸。
那是一张让她恨得刻骨铭心的脸。
那是她已经不愿意再面对的脸。
为什么她没有死去呢?
她宁愿她已经死去。
“晨儿……晨儿……”越景羽抱紧她,在她耳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身子无法克制地微微战抖。
她无悲无喜,毫无反应。
半晌,越景羽平息下来,终于不再抖了,松开她,端了一碗盛着红色液体的碗过来,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柔声哄着,“来,把它喝下去,你就会好了。”
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定定看着那殷红的液体,半晌,如干枯的樱花瓣般的唇终于张开,“这是什么?”
“解药,最后一次了,来,喝下去。”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她微微偏过脸,避开汤匙。
“晨儿,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喝下去啊,乖……”他柔声哄着,语调有些悲伤。
还是没有反应。
“你想想景扬,你就甘心这样死了吗?”他越加温柔地悲伤下去。
她依旧无动于衷,就好像真的随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死亡而逝去了一样。
连景扬都无法撼动她吗?
越景羽垂了垂眼,轻轻掰过她的脸,强行挤开她的唇瓣,将血喂进,可是她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血都沿着嘴角溢了出来。
他抿紧了唇,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嘴,手上的动作却慢慢带了惊慌。
他半强制半温柔地将解药喂了下去,到黄昏的时候终于解除了她身上所有的毒素。他解了她的毒,却解不开她的心。
接下来几日,夜晨只是默默地在窗边坐着,不吃不喝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过。即便越景羽强制性地将粥灌进她嘴里,她也不吞不闹,死去了一般。
越景羽终于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秋意越来越深,树枝上的黄叶开始飘落,舞出安静的姿态,阳光明媚却不强烈,静静照着门口白衣出众的男人。
“兮儿,记得待会叫娘亲。”他抱着小小的胖胖的孩子柔声说着,眼里有父亲的温情。
明兮扭着胖胖的身子想要探索地面的世界,“爹爹……下……”
他轻轻弯腰,将明兮放在地面。
明兮在原地蹒跚了几下,抬头四处看着,待发现房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便摇摇晃晃地往那里走,一不小心被自己绊倒,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继续走,走到她身边,拉她的裙摆,用力拉,想要爬上她的怀抱,趴上窗台,看看她在看什么好看的东西。
只是拉了半晌都没有人理会,他用力了半天都没有爬上去,便用哭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婴孩的哭声传入脑海,夜晨缓缓转头,看见抱着自己腿哭的伤心的明兮,愣了愣。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没有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学会走路说话?
心头的悲凉更甚,她伸手摸他的头。
他急急伸手,含糊不清地说着,“抱……”
她伸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低低呢喃,“你长大了……”
小小孩子却不理会她的感慨,扭着身子要挣开她的束缚,想往窗台上爬。
夜晨扶着他,任他爬上窗台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越景羽这才走上前,在夜晨对面站定伸手抱回明兮,坐下,低下头为明兮整着衣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明天就去景扬那里吧。”
明兮不满自己被强行拉回,又哭了起来,挣开双手向好说话的夜晨,“抱抱……娘亲……”
夜晨愣住,似是没有听清他含糊地言语。
而他继续哭着,“娘亲……抱抱……”
夜晨抱过他,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头顶。
越景羽默默看着她,伸手试要为她拭泪,可快到她脸颊的时候还是放弃了,萧索地收回手,走了出去。
这一日,罕见的起了大风,猎猎的西风从树梢吹过,扫下大片落叶四处翻卷,昨夜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潮,太阳却很明媚。
越景羽从马车上下来,白衣在风里翻飞,接着下来的是夜晨,一抬头,便看见景扬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负手而立,衣袂翻卷,身形更显秀颀。
表情威仪庄重,却少了几分纯净的笑意。
他瘦了,真的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使他的连看起来更加清弱。
秦风和秦邵谊,陶慕侃几人站在他身后,都是严整以待的姿势。
而他们旁边站的,竟然是姿势僵硬的宫宁悦,似乎被点了穴。
上次景扬抓了越景羽的母亲季芙和夫人宫宁悦,而越景羽也抓了景扬的两位皇妹,之后不是交换人质了么,怎么宫宁悦还在?
如此看来,越景羽不过是为了换回宫宁悦才放自己走的?亏她竟以为他良心发现。
“皇帝陛下竟这么早到,在下真是惭愧。”越景羽妖魅地笑了笑,语气里全无尊敬。
“好说,”景扬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宫庄主这么晚到,想必事务繁忙,朕也不耽搁了,请放人,我也好将尊夫人完璧归赵。”
“陛下倒是爽快,如此,我也不多留了,同时放人比较公平。”越景羽笑着转身,看向夜晨的时候笑容便沉寂下来。他默默看着夜晨,那样深邃的眼眸包含了太多东西,让夜晨有刹那的迷惘。
“你……”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笑了笑,“去吧。”
她从未见过越景羽这样的笑容,温柔得好像整个春天都在自己身边,说不出来的惬意,惬意中却又带着一份牵挂一份伤感一份无奈。
终她一生,夜晨都没有看到他手腕间那道深深的伤口。
而当时的夜晨默默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景扬,陶慕侃已经解了宫宁悦的穴道,低低在她耳边柔声说了什么,宫宁悦便看着越景羽,慢慢往这边走。表情几分憔悴几分哀怨几分酸楚。
夜晨也低头走去,心里却悲戚。
上次那样逼他离开,接着是自己成婚、逃离、被抓,再见面,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宫宁悦与她错身而过,一切都尽然有序,没有意外发生。
眼前出现了绣着龙纹的衣袍,夜晨没有再走,低着头行了个礼,“见过皇上。”她提醒自己不要抬头,却忍不住去看景扬那张憔悴的脸。
“皇姐不必多礼,平身吧。”景扬淡淡说了句,便转身,上了皇辇,没有要打理她的意思。
秦邵谊也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
夜晨怔在原地,直到他上了皇辇看不见了,才抬头四处看了看,有些茫然。
“晨儿,你没事吧?”陶慕侃过来担忧地看着她。
她摇头。
“皇姐,上来吧。”景扬又掀开皇辇的帘子,探出了半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低了低眉,缓缓走了过去,坐到景扬的另一面,两人一路无话。
夜晨在舜华宫里歇下,默默出神了半晌,起身,仔细地沐浴更衣,然后去了景扬的寝宫。
景扬正在沐浴,夜晨默不作声地往里走,她的身份尊贵又尴尬,脾气也大,没人拦她,于是她畅通无阻地进了华美的浴池。
浴池里,是一男一女。
不知道是他的哪个妃子,穿着单薄的衣,正在给他擦背。
“芸儿,你为什么哭了?”他柔声问,温柔笑意里带着几许说不出的孤寂。
“臣妾只是……看皇上总是不开心,心里难受……”叫芸儿的女子声音已然哽咽。
轻轻地,是谁在温柔地叹气。
“傻芸儿,过几日,你随几个姐妹们出宫吧,各自回家,再享些天伦之乐。”景扬依旧在笑,笑容却有着阑珊的姿态。
“不,臣妾不走,皇上不能赶臣妾走……”女人哭着摇头。
“你又何苦?”他继续温柔叹息,拥她入怀,“若朕败了,如何护得了你们?”
“不,皇上不会败……”她越加摇头,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尽水池里。
摇头之间,却从他的臂弯里看见夜晨,有些惊愕和尴尬地直起了身子,“公主殿下?”
她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芸儿,你回去吧,朕和皇姐商量点事。”景扬温柔地吩咐。
于是那名女子起身,披了衣服,低着头从她面前走过。
“晨儿,过来。”景阳微笑着伸手。
他终于肯叫她的名字。
夜晨脸色于是软了下来,走上前,脱去自己的外袍,抹胸长裙曳地,衬出玲珑有致的身形,香肩的雪白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添妩媚风情。
她伸出小巧性感的脚,走下浴池,走到景扬身边,在他身后跪下,拿起浴巾给他洗着身子。
“晨儿,你何必回来趟这趟浑水呢?”他轻轻叹息。
夜晨的手顿了顿,不说话。
“你还是回去吧,去叶云开那里,他毕竟待你真心,又能护你周全。”他看着眼前荡漾的绿波,低低开口。
“回去?回哪去?这里才是我的家,”夜晨倔强地开口,从他后面将他环住,“不准你在这个危险的时候赶我走。”
抹胸包裹的两团软肉贴着他赤裸的后背,透出几丝情 色的味道,可是他却只觉得悲凉。
“听话,晨儿。”景扬无奈而萧索地重复。
“我不,你死,我跟你一起死,你活,我跟你一起活。”她更加抱紧他,眼泪落在他肩头。
他身子一震,长长地叹气,却终不再反对,只是绵长地说了一句,“傻晨儿……”声音里已是起了情欲。
这样的女子,要她如何不爱?
“你不准赶我走……”她霸道地命令,满脸泪痕。
“好,不赶。”他转身,抱起她,放到浴池边上坐下,两条修长的腿垂进水里。
“景扬,你不能失去信心,如果你都放弃了,文武百官如何坚持?”说话间,景扬已经伸手去解她衣服背后的带子。
胸前一凉,衣服已经垮到了腰间,傲人的雪峰被冰冷的空气刺激,微微颤抖。
“好,我坚持。”他柔声答应,俯下脸,吻去她的眼泪,温暖的手盖住她的酥 胸。
“别,景扬,”夜晨急急按住他的手,待他抬眼的时候,说,“我又脏了……”
“没关系,我也很脏,我们还是一样相配……”眼里闪过疼惜,他拉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细细吻上她的唇,一点一点往下曼延,最后含住胸前蓓蕾。
“啊……”她扬起美丽的脸,低低出声。
挤开她的双腿,景扬贴她更近。
她不敢闭眼,他们的时间总是太少,她怕一闭眼,他们又是天涯永隔。
半眯的眸子看着胸前的头颅或是张嘴含住自己粉红的嫩蕊,或是伸出舌头轻刷顶端,喘息更重。
“你……可以对别的女人……温柔……但是不准让……她们叫你……的名字……你可以和她们做那些………做那些事……但是不准……让她们和你……同生共死……”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宣言,“可以那样的……只有我……只有我!”
“好,只有你。”他气息亦不稳,抬起她的臀,拉下她最后的遮蔽,反手扔进浴池。
夜晨颤抖着抬手,伸向他腿间的男性。
景扬轻笑,拦住她的手,声音喑哑,“小傻瓜,这么急?我们慢慢来……”
他放开她的乳尖,温暖湿润的唇缓缓向下,在*间来回吻着,又有向下的趋势。
察觉他的意图,夜晨羞得满脸通红,“不要这样……”
“就这样……”他终于发号施令了一回,身子矮下,双手将她的腿更加撑开,燃着幽暗火光的眸子直直看向腿心的花穴。
她脸颊滚烫,难堪的呻吟,身子无力,向后倾倒,伸出两手撑住地面。
想要合拢双腿却不得,神经的激动,刺激着花穴不断收缩,流出更多的蜜液。
“景扬……”她只有求助于他,羞怯地希望他放过她。
景扬缓缓低头,直直吻上花心。
“啊……”她惊呼,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他的薄唇开始动作,温热的唇瓣贴住她的柔嫩之处,一寸寸地含住,松开,又伸出舌缓缓舔舐。
没有女人能经受这样的刺激,双手撑着地面,腰身扭动着,夜晨嘴里不断溢出更噬魂的呻吟,双腿挪动着,不知是想闭合,还是想打开更大。
灵巧的舌分开两片花瓣,往更深处探去,挤进她紧致的通道,模仿交欢的步调,一下一下地进出着,刺激着夜晨兴奋的神经。
“啊……景扬……不要……”她似不能承受,呻 吟地喊着,“……不要……停下来……”
他退出,暧昧地低笑,“如你所愿……”
突然的空虚让夜晨不适地睁眼,往下看去,景扬却已经在“我不会停下来”的宣言中,再度吻上她的花 穴,**抽插。
“啊……”她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到,极羞地闭上眼,却闭不了流出更多的热烫液体。
男性的头在自己大张的白皙的双腿之间移动,软舌进出,鼻尖抵着两片红嫩花瓣……
实在是淫靡到极致的景象,可是却又隐隐的让人悲伤。
她现在是什么?她是崎国的皇后,却在霖国皇帝的浴池里和他欢 爱。这算什么?偷 情吗?红杏出墙吗?会被万人唾骂的苟且吗?
不,她不在乎,她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相爱。
景扬加大了进出的力道,刺激得她脚趾都蜷曲起来,一声声地叫着。
终于景扬含住她的花穴,用力一吸。
噬魂的快感从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里传来,她仰起脸,高叫,下身抬起,却还是被他的唇舌紧含。
一股热流快速地奔涌,景扬停止了动作,她大口大口喘息着,香汗淋漓。
终于,解脱了。
景扬直起身子,看着她娇红的脸,唇边一抹暧昧却也纯净温柔的笑容,“舒服吗?”
看到他脸上还沾着自己的体液,她呻吟了一声,不胜娇羞地埋进他的胸膛。
“舒服吗?”他低笑,故意拔弄着她还处在高度敏感的下体。
她不答。
“舒服吗?”他更加使坏,大力揉弄。
“嗯。”她亟待摆脱,低低应了一声。
“嗯是舒服?”他不正不经地笑。
“讨厌!”她捶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手。
今晚的景扬主动得让她惊讶。
他拉她手到唇边,一根根吻着她的手指,含进,又吐出,暧昧的动作,再配上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更是情色无比。
“我会让你更舒服的。”他低笑,猛地拉下她。
夜晨惊叫,下意识地怕跌进水里,连忙七手八脚地抱住他。
他在水里两膝着地,微低下身子,示意夜晨也用这样的姿势,跪在他身侧。
腿心正对着他的昂扬,意思不言而喻,夜晨再度羞红了脸,抱住他的身子,将脸埋入。
“想我吗?”他扶住她的腰,问。
“想。”冷水灌进花穴,缓了她的灼热,却也添了别样的刺激,她的声音有点抖。
“爱我吗?”
“爱。”
“想要我吗?”
“想。”夜晨习惯地说着,话音刚落,羞得要死,来不及抗议,景扬已经一挺腰身,同时拉她往下坐,深深嵌进了她的湿软紧致。
“嗯……”她满足地呻吟。
“你咬的我好紧,好舒服。”他说。
她羞得不行。
“想我动吗?”今晚的他似乎存心想要她羞死,不断用露骨的话语挑逗着她。
“嗯。”她含糊地应。
“嗯什么?”他再度刻意,要她说出羞煞人的话。
“想你动……”她厚着脸说了一句。
“快一点还是慢一点的?深一点还是浅一点的?”
她终于羞得有点气恼了,膝盖用力,就想退出他,却被他拉回,用力往上一顶。
她猝不及防,高吟出声。
他紧紧箍着她的腰,腰身猛烈地挺送,两人耸动的腰身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啊……啊……嗯……”她扶住他的肩,被他掌控着,亦用同样的频率呻吟,膝盖随着他的顶弄时不时离开池底。
每一次的顶撞都深到花 心深处,每一次的契合都让两人战栗。
她全身滚烫,热流回荡,熨烫着身下同样滚烫的他,汗液彼此融合,滚落到池水里。
他无数次狂野的抽插终于让她快乐到想要死去,但又舍不得死去,于是低泣,“景扬……够了……”
“不够!”他毫不停歇地继续狂冲乱撞,双手抓紧她柔弱的腰身,迫她高潮。
液体不断随着他的抽出而流淌,滑进池水里,而他的昂扬也带进了池水,让她觉得很胀,已经剧烈收 缩的花 穴依旧被他霸道而强悍的侵占刺激,她双手痉挛地抱紧他的背,指甲嵌进了肉里,“景扬……我受不了了……”
“再等等。”他咬她的脖子,用痛楚减轻她的快乐。
她小口小口地喘气,舒缓自己的身子,想要让自己好过一点,却失败了,他的激狂让她接连高潮,而他还在来回压迫她柔嫩的壁肉,“我等的太久了……”
感受着体内奔流的液体和坚硬抽插的性器,她失控地叫,“景扬,我要死了!”
“我们一起死!”他低吼,冲刺变得短而急促,极快地顶着她,迫她身子不断上下摇动,乳房弹起又很快落下,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最后终于到了极致,在她体内射出了全部精华的液体。
“啊!”她高叫,身子挺直,眼神涣散,他扶住她的腰,压下唇,将她的呻吟吞入。
刚刚兴奋到极致,现在又被夺了呼吸,甚至小穴还感觉得到他分身兴奋的搏动,这种激狂销 魂到极致的感觉让她窒息。
她的一切都属于了他。
他适时地松开了她,拥住,两人剧烈地喘息。
半晌,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拥她靠在池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洗着身子。
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慵懒地像只猫。
“累吗?”他柔声问。
闭着眼,她缓缓摇头。
“要是不累,我们继续?”他又暧昧地笑。
她连忙摇头。
他轻笑,继续帮她洗着,细致地洗过每一个地方,然后抱她走上岸,擦干水,走进寝房,抱她躺下。
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翻来覆去之间,却发现抵在自己臀边的什么东西,于是意识到他真的还未尽兴。
“景扬……”她转过脸,“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不用,睡吧。”他拍拍她的脸。
她依旧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他笑,“你要是还想要,明早我陪你。”
贼喊捉贼!哼,憋死你!
她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毕竟是累了,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94] 愈爱
一早夜晨便被一阵酥麻的感觉闹醒,睁开眼,便看到自己胸前“勤奋开垦”自己领土的头颅,不由哭笑不得。
“醒了?”他抬头,笑了笑。
“你做什么?”她轻哼了一声,哭笑不得地问,看向自己被吮得红肿艳丽的乳 尖。
“昨晚说的事啊。”他笑,理所当然又纯洁无辜。
这个贪心不足的馋猫!
夜晨白了他一眼。
“你要虐待我么,晨儿?”他纯良地笑。
“我不虐待你,我要玷污你。”她忽然笑着扑到他,压在他身上笑闹。
“公主要玷污小的,小的只有受着了。”他毫不反抗,双手软着,配合她的小开心,眉眼温柔。
夜晨低下脸,温柔地吻住他的唇,细细舔舐。
他扶住她的腰,温柔地回应,双腿一动,让她陷进自己腿间,感受自己的欲望。
于是温馨的亲吻变了味,暧昧蛊惑起来。
他一手上滑,抓住她的绵软,揉弄拉扯,*挺立的尖端,另一手在她的大腿徘徊。
“我爱你……景扬。”她亦用光滑细嫩的腿摩擦他的腿,呻吟地,认真地说着。
“我知道,我也爱你,直到我死……”他嘴角一抹清浅却隽永的笑意,他深深看她。
“不要说这个字。”她慌乱地捂住他的嘴。
“好,不说。”他吻她的手心。
她抬出自己被他爱抚许久的两条腿,跪在他身体两侧,对准他的昂扬坐了下去。
充实与紧咬让两人都哼出了声。
夜晨适应了一下深度,小心抬起臀,又坐下去,在他身上起伏着。
他扶住她的腰,看着她胸前的美景,重重抽插。
夜晨的动作开始很轻,后来慢慢加深加大力道。
他*,双手抓住她的两脉雪峰,放纵地揉捏,腰身*着她的动作。
夜晨更加尽力地起伏,裹紧他的巨大,时而前后时而上下,紧咬,旋转,吞吐,额头上满是汗,喉间更是溢出难耐的呻吟。
他终于忍不住,双手扶着她的腰,用力,带着她重重往下坐,又用力拉起吐出巨龙,再重重坐下,将欲望连根吞入,而他亦竭尽所能的往上挺插。
夜晨放软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配合着他的动作。
液体流出,将他的昂扬染得奢靡晶亮。
“景扬……”这个体位太深,她有点受不住,呻吟地唤。
他抱她坐起,冲刺毫不停歇。
夜晨抬起腿,紧紧缠住他的腰,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肩背,胸乳相贴,没有一丝间隙。
他一边抽插,一边按着她的臀,更加紧密地贴向自己。
两具赤裸的身子紧密相贴,相缠,紧的好像合二为一了一样。
低吼,呻吟,扭动,痉挛,扬起美丽的脸
两人一起步上云端,重重地喘息。
半晌,呼吸终于平静。“皇上,该上朝了。”外面有人走近,禀报。
夜晨敛了敛心神,起身,帮他擦着身体,然后又伺候他穿衣。
“晨儿,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走的。”他无奈出声,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没有遮蔽的雪峰,看着它们因为她的动作不断跳动。
夜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一红,将他的*丢到他身上,骂了一口,“昏君,赶快上朝去。”说完便溜进了被子里。
“乖乖等我回来。”他宠溺地笑,自己穿戴好,气宇轩昂地出了门。
吃过早饭,夜晨出了门,去了一趟秦府,陪谢烟萝说了许久的话,待用完晚膳才回了皇宫,没有先回舜华宫,而是直接去了景扬的寝宫,去了那才知道景扬在舜华宫等自己,于是她又折回。
景扬正负手立在窗前,背影有些单薄,却依旧是那旧时透出筋骨的江南烟雨画。
“景扬,做什么呢?”她蓦然有些心疼,走上前,轻轻拥住她。
“享受等你的感觉。”他微微一笑,堪堪叫窗外明华月光失色。
她一时眼角湿润,没有说话,只是环紧了手,脸贴上他的背。
“晨儿,带你去个地方。”他拉开她的手,握住,牵着她缓缓往外走。
他们绕过曲曲折折的花间小路,假山,竹林,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小山坡上停留,山坡上长满青草,因为入秋而微微泛黄,却依旧有着动人的颜色,最醒目的地方,生长着一颗梧桐。
眼前视野开阔,没有灯光的遮掩,抬头,可看见满天璀璨的星辰。
“皇宫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我都不知道。”她抬头看天,微微感叹。
景扬笑了笑,松开她,走到梧桐边,伸手抚上树干,默默回忆了一会儿,抬头微笑看她,“这是那年,我们掉下悬崖上来之后我种的,那之后,我经常偷偷一个人到这里来,想它长到多高的时,我娶你,又多高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出世,又多高的时候,我退位,把政事都交给我们的孩子,然后每天就带着你到这里来坐坐……”
哪知,世事多变,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娶她。
六年了……
心头泛起酸楚的幸福感,她眼里腾起水雾,声音有些哽咽,“怎么没跟我说?”
“先是怕你笑我,后来……你已不属于我……”笑容裹上几丝伤感,他定定看着她。
“景扬,”她走上前拥住他,“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永远不会……”
那时的他们,哪里知道,再离开的,却会是他?
“我知道……”当时的景扬回抱他,轻柔地吻她的发顶,半晌,等到她情绪恢复平静便抱她坐下,靠着树干,一起仰望墨蓝的天空。
“这里美吗?”他轻声问。
“嗯。”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夫人姿势,看着远天。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心感受彼此在身边的幸福。
不知道是谁开始失控的,两人又暧昧地缠到了一起。
他们太相爱,太不安,他们聚少离多,时间总是不够用,所以他们把握现在的每一刻每一秒尽力挥洒满腔的爱意和激情,哪怕这像是佘用将来付现在的账。
他抚摸着她的腿,一点点拉高裙摆,温热的唇索取她的吻,甜蜜到窒息。
“嗯景扬……”她合着长长的睫,伸出舌与他交缠,腿心隔着衣服感受他*的灼热爱意。
外衣已经被他甩在一边,他手从她松垮的中衣领口伸入探到背后,解开抹胸的带子,拉松,那束缚美景的抹胸便在彼此摩擦中滑落到她腰间。
他抬了她的臀,将抹胸长裙抽去,于是夜晨美丽的身子只松松垮垮着一件沙质长裙。
美丽的红蕾,幽深的腿心,美景若隐若现,更添媚惑风情。
他呼吸沉重,低下头,隔着薄纱含住她的红蕾,时轻时重地嗜咬,*。
她搂紧他的背,呻吟。
“晨儿,你真美。”他喑哑道,昂扬隔着衣服时轻时重地触碰她的小穴,一手来回爱抚她的腿,另一手揉捏着她的一侧酥胸,带来别样磨人的感觉。
“景扬……”她难耐地唤,扭动身子更加贴近他的灼热。
“嗯?”他迷蒙地答应,倾过脸吻她的唇,勾出软舌交缠。
“你……”她闭着眼,难堪得说不出话来,小穴却在他分身再一次前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一吸,显然地说明了自己的欲望。
“你湿了,反应真好……”明知她的难处,他还绵长了语调,嘶声说着,慢条斯理地就是不肯插入。
不知是情 欲的催逼,还是羞涩的驱使,她脸红的仿佛可以挤出艳丽的花汁,心下有一丝羞恼,打定了反败为胜的主意,她妩媚地问,“那取悦你了吗?”
“如果你再做点什么我会更愉快……”他轻咬她的耳朵,声音有忍耐的痕迹。
夜晨伸手沿着他结实的小腿向上,一边打着圈上移一边断续蛊惑地问。“想要吗?忍得住吗?”
“你呢,你忍得住吗?”他似乎被激起了征服欲,手向下,爬进裙摆,来到她腿间,不打一声招呼地刺进她的花穴。
有足够的湿润,不疼,却几乎让她缴械投降。
景扬极慢极慢地抽插手指,她咬着唇,不答话,双手滑进他的衣衫,一点一点褪去他松散的衣服,极尽撩拨。
他亦不哼声,只是将一指变成两指。
她还是极力忍耐,不想服输。
“骄傲的小东西……”见她倔强的样子,到底是景扬先败下阵来,宠溺地笑,轻吻了她的唇,哑声说着,“我想要你……我忍不住……”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撤出了手指,拉开她微被汗湿的裙子,将昂扬对准花心,一冲到底。
她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弓起了身子,无形中将他紧紧吸住。
“晨儿,你紧得叫我惊叹!”他满足地慨叹。
他的退让与宠溺让她心软,脸上扬起羞涩的笑意,她板住他的背,在他耳边尽量大胆地说着,“这是……属于你的,请尽兴……”说完便已经窘迫地靠在了他怀里。
她的话让他血脉贲张到极致,嵌入她身体深处的昂扬更加膨胀坚硬,几乎将她撑烈。
“啊……景扬……”她叹息。
景扬在她身体里疯狂地耸动起来,她仰起脸,身子亦以极快地频率上下拨动着,酥胸反复弹跳,跳出淫靡又疯狂的姿态。密集的快 感让她喘不过气,红唇大张着,溢出几乎没有间隙的放纵呻吟,双手从地面滑到自己的腿,又滑上他的臀,背,肩,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安稳地停靠。
他压她到地面,*紧紧贴着她的*,有些粗暴地将她腿挤得更开,依旧用快的骇人、大力得骇人的速度疯狂抽插着,夜晨不得不抬手撑住头顶的树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而他却将她侧翻,一腿压在地上,另一腿高高挂在他的肩背,继续冲刺。
她兴奋地呻吟,而他花样百出,又翻过她的身子,压在地面,贴上她的背,从后面插入了……
大汗淋漓。
记不起是第几次高潮,景扬几个用力的冲刺之后也迸射,深埋在她身体里,他抱着她享受失而复得的空气。
两人都像死过一回,全身都已无力。
她一个字都不想说,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愿意,只是瘫软地闭着眼。
景扬退出自己,套上彼此的衣服,抱起夜晨,衣冠不整地回了寝殿,沐了浴,拥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公公来请皇上早朝的时候,景扬居然没醒,夜晨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细细看着,沉默。
这些年,真是苦了他了。
半晌,她披衣起身,绕过屏风,走到门边,小声地吩咐公公,让他收了奏章打发大臣们回去,让景扬可以多睡一会,临转身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要他将需要处理的奏章都抱到舜华宫来。
她在床边坐着,细心地看着奏章,分别别类放好,只想等他醒来,可以轻松一点。
“晨儿,看什么?”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男音,一双赤裸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接着就是温热的气息、唇瓣贴了过来,柔柔地吻着她的侧脸。
“在看奏章,想看你平常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微微一笑,继续看着。
“不要看了,休息一下。”他低眼看了一下,扬手,状似无意地抽掉她刚拿起的一份深色折子,起身,拿过里衣往身上套。
夜晨起身帮他穿着,完毕之后,他却吻了她的额头,温柔浅笑,“你再睡会儿,我去御书房。”
“在舜华宫我陪你看好吗?”她仰首看他,轻声问。
“你在会让我心猿意马的。”景扬轻笑,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扶回床上,让她躺好,盖好被子,等她闭了眼,才抱了奏章离开。
他走之后夜晨睁开了眼。
他不想让她看到奏章,这是不是意味着,局势太不安了?
[95] 美好的梦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外面情况多么艰难,他总是努力为她撑出一片安宁的晴天。一如曾经说要立她为妃的时候。
外面的世界硝烟弥漫,她不是不担心,问景扬,他却总是温柔浅笑,说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下,让她不用担心。
如果不是偶然听到了宫女的对话,她还不知道,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可以自越景羽处离开,是因为那晚邵谊听从自己的安排离开的时候,刚好抓住了孤身前来寻找越景羽的宫宁悦,而宫宁悦来的理由,正是因为听说了越景羽与烈洪谈妥,将来称帝,立烈洪之女烈慕欣为后!
而烈洪的代价,则是带领自己手下的军队帮越景羽打仗。
匆忙地走进御书房,景扬正和秦风议事,另外还有邵谊,陶慕侃和一位将军在一旁,几个人都是眉头紧锁。
“景扬,到底怎么回事?”走得太急,她的声音还有点喘。
“公主!”秦风微微皱了眉,这里还有外人在,她的态度未免无礼了些。
景扬抬头看她,眉头拧的更紧,却又沁出一丝无奈而宠溺的温柔笑意。
“公主。”另外几个人都行了礼。
“景扬,你说话啊?”她都快急出了泪花,催促他。
“慕欣失踪了,姑父反叛了。”他低低地吐出一句话,默默看她。
夜晨颓然坐倒,说不出话来。
“皇姐,”景扬快步上前扶她,扯出一抹微弱的笑意,“别担心,朕会解决的。”
扶着他的手臂,夜晨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烈洪于他而言,不仅是手握兵权的大将,更是他嫡亲的姑父、他信任的亲人,可是,烈洪居然,反叛了,用景扬赐给他的兵符、带着浩浩的大军反叛了。
烈洪的条件,竟然是自己女儿的后位。那是不是,如果当初景扬不曾因为自己与慕欣闹翻,后来不曾将她废黜,烈洪就不会叛变?
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
为了她,总是为了她。她总是拖累景扬,她害惨了景扬……
泪水止不住,她真的好为自己的错心痛,好为景扬的爱心疼。
“对不起,景扬……对不起……”她一遍一遍地哭喊。
“我们先退下吧。”余人都退了下去。
“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他拥紧她,温柔替她拭泪。
“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到这个景况。是我任性,是我自私,是我妄为,我最该死!”她说到激动,扬起手,想狠狠打自己。
“别!”景扬却一手拉住她,眼里泛起水雾,“不要这么对自己……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觉得幸福,虽然我们也会吵架,可是,我真的庆幸,可以爱上你……
深深地望进他的眸子,她哭的直抽气,满脸都是泪,说不出话来。
“最起码,因为提前监视了谢晴风,清涟姑母没能成功盗取他的兵符,虽然烈洪带走了一半的军队,可我们还有另外的一半,别太担心,嗯?”嘴角依旧是让她眷恋的清浅隽永笑容,他柔声哄着她。
是的,哄着她,许久之后,夜晨才知道,傻瓜景扬,总是哄她安心,自己一人面对迫人的现实。
当时的她终于喘得过气的时候,抬起头用了毕生的爱恋去吻他的唇。
我爱你,景扬,真的,好爱好爱……
不论多忙,景扬总是抽出时间来陪她用膳,晚上也与她在一起,要么是他去舜华宫,要么是她去他的住处。
“景扬,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会祈祷,我们都是平凡人家的子女,我们平凡的相亲相爱,平凡地过日子,平凡地白头偕老,平凡地看举家和睦,子孙绕膝……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闭上眼,感受着他落在胸前绵密火热的吻,夜晨环着他的脖子,低声说着。
景扬一震,没有答话,只是更加疼惜地吻她。
“景扬,你说好不好?”她娇柔地问。
“好,我会给你梳头绾发,给你描眉簪花,看你刺绣,看你给孩子们讲故事……“他低低说着,双手用力,将她翻过,让她半趴在床上,拨开她的秀发,密密地吻着她的背,双手则绕过腋下,揉捏她的酥胸。
她配合地翘起臀,接过他的话,继续描摹那温馨醉人的美梦,“生的男孩要像你,女孩要像我……名字都由你啊……”
景扬从后面闯进她足够动情的身体,让她低哼出声。
“好,我会给他们取很好听的名字……”一手揉捏她的胸,另一手扳过她的脸,唇倾下,同她唇舌相依,下体轻轻律动。
“啊……你还要交他们读书识字……立身做人……”夹杂着低低呻 吟的话语出口。
“好,你说什么都好。”他的语气是温柔的,动作却激烈起来,下体挺动的力度加大,勾惹出更多液体。
“嗯……”她终不再说话,全心全意地*他。
他扶着她的臀,一下一下地冲进,退出,而她也迎向他的欲望,每次都将火热硕大全数吞入,感受着他在她柔软甬湿道里用力穿行到极深处,又恋恋不舍地吐出。
她的美,她的主动,她的体贴与技巧,都让他忘情到销魂。
她想给他最好的。
而他又何尝不是?
“晨儿,你……”他低吼着,进出更加迅速,对准她最敏感、最容易堆积快感的那一处用力冲撞,惹来她越来越难控制的呻吟。
双手揉弄着她的酥胸,捏着顶端敏感碾动,他下身同时挺插。
“啊……嗯……”她极痛苦又极愉悦地呻吟着,低着头,秀发汗湿,双手抓紧床单,用力到有些变形。
感觉到她极致的预兆,他直起身,扶住她的纤腰,短促而激烈地冲刺。
最后一声长长的呻叫的同时,她体内热流奔涌,让他畅快的喷射。
两人大汗淋漓地喘息着。
平息之后,他却没有退出来,只是笑,暧昧了声音,“听说这里是属于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抽插了一下,使自己的意思更加明显。
她立刻明白过来,羞红了脸,没有做声。
“是不是?”他在她耳边追问。
“不诚实,该罚。”他伸手找到她胸前的敏感豆粒,以磨人的力道,时而捏碾,时而拉扯。唇在她耳后若有若无地亲吻。
“嗯……”她低低呻吟。
“不认错,更该罚。”另一手从她前面探到她的花核,煽风点火。
“景扬……放过我……”她终于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息着,哀求。
“那你说,这里,是不是属于我?”双指恶劣地夹住她*两片花瓣,力道恰好地一揪。
“啊!”她大声呻吟,手痉挛地揪住床单。
“是不是?”他继续揉捏她上下两处敏感。
“是……”她开口,声音撩人。
“那要我尽兴吗?”他的声音亦是难受。
“别说了……景扬……”他太露骨的时候,她反而局促起来。
“好吧。”他宠溺地妥协,退了出来,放过她,从正面深情独占温柔蜜穴。
夜还很长,他很温柔,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宣泄爱恋。
[96] 亲征,出事
他们很相爱,可是他们悲哀的恋情却感动不了天地,改变不了现实。
越景羽的二十几万大军在霖国的领土上步步为盈,占去了大半江山,越景羽更是亲自带了主力打到了洛嘉附近,已离帝都不远。
这次不是仓促地包围,而是实实在在地威胁。
景扬决定御驾亲征。
直到芸妃那里的宫女急忙跑来禀报,要夜晨去阻止,夜晨才知道的。
她咬了咬唇,提了裙摆,快步往外跑。
景扬已经换上金色滚龙铠甲,旁边秦风在劝说着什么,而邵谊拿着黄金剑,欲言又止的模样,陶慕侃在一旁低眉思索。
“景……皇上!”夜晨快步奔了过去。
景扬回头,无奈地笑。
不是没有找理由瞒她,只是知道她的性子,想来瞒不住,景扬倒也不意外。
“你要亲征?”她*半晌,抬眼问。
他笑了笑,算是肯定。
旁边秦风给她使眼色,要她劝止。
夜晨不是没有看到,却仍定定看着他,满眼温柔,笑,“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深情,那是生死相随的坚定……
感动的是谁?苦涩的又是谁?
景扬定定看了她好半晌,到底是清浅地笑了,“好。”
“皇上。”秦邵谊郑重地递过手里的剑。
景扬转头,也是定定看了他半晌,朗然一笑,接过,“邵谊,到阵前朕定要与你喝上三杯。”声音少了平日的清浅温善,有如烈风。
“臣,舍命陪君。”秦邵谊也笑得大气。
天风呼啸。
尽管彼此谨慎地守着尊卑,可是,那流转在彼此眉眼间的兄弟情义,却仍让人觉得心头一热,万般豪情涌上。
“皇上……”秦风低低叹了口气,一向内敛的铁汉子,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这些孩子啊……
“皇姐,你先回舜华宫准备一下,”景扬吩咐,转身,“秦大人,邵谊,慕侃,你们几人随我去大殿。”
夜晨迟疑了一下,先回了舜华宫,换了一套利落的衣服。
那边,景扬正在紧紧有条地吩咐离宫之后的事情。
“秦叔叔。”缓慢而郑重地拿出一件物什,景扬双手捧到秦风面前。
另三人俱是身子一震。
那件罕见白玉雕刻的物什,赫然是霖国的传国玉玺。
“话不必多说,”景扬微微笑了笑,“我离开之后,整个帝都,整个皇宫的安危,都交给你了。”
“皇上!”秦风忍不住惊呼。这怎么会只是整个帝都的安危?
“你是我最敬重最信任的人,这个担子我只交给你。”景扬安慰地笑了笑,“若我平安归来,自然需要你归还……若是我不幸不能回来,那便由你与越景羽谈判,用这玉玺换整个帝都的平安。”
“景扬,你别说丧气话。”秦邵谊将手大力搁上他的肩。
“我并不悲观,”景扬笑了笑——即便有过,那也只是夜晨回来之前的事了,“只是多做准备,到底是好的。”
“皇上,如果真的那样了,真的……要投降吗?”秦风迟疑地问。
“不是投降,”景扬抬起脸,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悠远,“是减少杀戮和死亡,这比越景羽和我谁做皇帝更重要,况且,越景羽的能力有目共睹,又同为越氏的人,若能让国泰民安,未尝不可。”
他收回目光,语调变得坚定,“当然,我会竭尽所能来打这场仗的。”
秦风低下了头,单膝点地,双手伸到头顶去接玉玺,“臣住皇上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如你吉言。”景扬将玉玺递给他,扶他起身,又笑了笑,“多安慰安慰婶婶,莫让邵谊和晨儿担心。”
秦风点了点头。
景扬转身,盎然笑道,“邵谊,慕侃,我们走。”
整军待发的时候,清宁公主居然来了,脸色憔悴不堪,仿佛突然间老了二十岁。
夜晨忽然有些心酸,毕竟是自己的姨母,又遭遇那样的事情,这一段时间,自己终是忽略她了。
“皇上,让我随你一起去吧,乘自己还能动,多为你和晨儿做点事……”清宁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的,她刚失踪了女儿,又被丈夫出卖抛弃……
“姑母,”景扬伤感地看着她,“您不能去,宫里还需要您……”
“是啊,姨母,您该留下来照顾景纯她们的。”夜晨也劝。
众人也劝。
于是清宁幽幽叹了口气,“罢罢,我便留下来吧,毕竟是老了。”
夜晨正为这句话伤感,清宁却已经转身,从随行婢女手里拿过一副铠甲,看向夜晨,“晨儿,这副铠甲,是我当年随皇兄打仗的时候用的,既然用不着,你穿吧——应该穿的下的,战场太危险,多多保重。”
“嗯,”她闷闷点了点头,“姨母有心了。”
“好了,你们去吧,一切小心。”最后为景扬理了理头盔,清宁笑了笑。
在百官拜别声中,景扬带着众人,打马而去。
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到了夜晨的肩头,她抬眼望去,树头已是一片光秃,风带着深深寒意,无言吹过来,又毫无留恋地远去。
岁月已经恍然入了冬。
冬天,真不是适合打仗的季节,那些士兵该是很苦的吧?
这么想着,她忽然从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努力甩头,她想甩去这种感觉,笑了笑,安慰自己,驾马紧走几步,走到景扬身边,同他一起走向未知的命运。
凛冽的西风肆虐而来,吹沙走石,打在铠甲上,砰砰作响,却没人能空出闲暇去注意。
粗厚的喊杀声,金属的撞击声,火焰的燃烧声,血溅四尺的声音,场面混乱不已。
猎猎的墨旗下,一身金甲的景扬勒马而立,看着山谷下混战的场景,微微眯起了眼。
“皇上,公主,请后退吧。”再次有一个将领过来催促。
似乎知道景扬的亲临,不断有敌军往这个山头冲,想抓住最高指挥者。
“景扬,我们先后退吧……”夜晨眼露恳求,直直看着他。
最初景扬御驾亲征的消息让军队士气大振,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夺回了几个重镇,可自从几天前在泰城败绩之后,这边的景况便一日不如一日。
年轻的帝王抿紧了唇,俊脸紧绷,最后看了一眼败局已定的战场,调转马头。
“哧”地一声,利箭破空而来,笔直地冲向景扬,却被陶慕侃反手扬剑挡掉。
“皇上,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一身素白的越景羽勒住马头,在他们对面站定,也,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情形一时危急起来。
“护驾。”秦邵谊横剑挡在景扬和夜晨前面。
士兵们迅速地站到景扬前面形成阵型,而越景羽的人已经冲到。
两边的人打得混乱,而两位年轻的主宰者都安然坐在马上,重重的火光与血光映照出他们冷静到阴郁的脸。
忽然间,一只乱箭射中了景扬的坐骑,马发出痛苦的悲鸣,身形一震,想发足狂奔,却被景扬死死拉住缰绳,于是只能在原地跄踉,踢踏之间后脚踩到悬崖边缘,于是整个身躯往后滑去。
一切在很短之间发生,夜晨只来得及惊恐地叫一声“小心景扬”,待上前,快人一步去拉人的邵谊却只拉到马缰的一起被带了下去。见他们下坠的那一瞬,夜晨毫不犹豫地弃马,飞身冲下。
“皇上!”接连的变故让陶慕侃只来得及唤一声,长剑一挥,割断马缰,往下卷去。
夜晨一把拉住无法稳住身形的秦邵谊,往上甩去,这一甩,并没有甩多高,还好陶慕侃的缰绳已经及时来到。
与夜晨错身而过的刹那,只要秦邵谊伸手,搂住她的腰,就可以救她出危险,可是,那一刻,他看见她的眼,她满满地装的都是景扬的眼,她生死相随坚定的眼,于是放弃了,抓紧缰绳,借力在悬崖边站好,望着下坠的两个身影,有那么半天,一动不动。
指尖够啊够,夜晨终于抓住了景扬的手,用力一拉,景扬脚踝灵巧的一番,摆脱脚蹬的纠缠,空着的手一拍马背,借力跃起,越到了夜车面前,搂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力道不足以让两人重返上面,身形重新往下坠,景扬一手搂紧夜晨的腰,另一手抽出腰间的剑,在落地的前一秒,以剑尖刺地,用力一挑,借了巧劲,再度轻轻跃起,抱着夜晨安然落到地面。
胸口因为紧张大力起伏着,夜晨喘着粗气,扭头看见跌在崖底惨不忍睹的马尸,她抱紧了景扬,脸贴在冰冷的胸甲上,半晌都不敢放开。
“景扬,我们不打了,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夜晨声音已带了哽咽,在死亡面前,她终是选择了退缩。
只是还未等景扬回答,斜地里便有长矛刺了过来。
见皇帝落到战场,敌方的、己方的士兵们能空出身的都往这边聚拢,于是以景扬为中心,混乱地厮杀再起。
“秦大人,我们得赶快下去护驾。”陶慕侃一剑逼开逼近的越景羽,唤回失神的秦邵谊。
秦邵谊闻声,几步上前,夺了一匹马,与陶慕侃一前一后走斜坡往崖下奔去。
越景羽竟也不追,只是奔到崖边,看到夜晨安然无恙,这次松了口气,看着相拥的两人,微微有些失神。
“恢复阵型,快护皇上离开!”有将领喊,本来受了重挫,又杀的散了,这一喊之下,半晌,才有士兵前前后后地过来将景扬和夜晨团团围住,杂乱无章地往东边树林退去。
景扬刚夺了一副弓箭,一边后退,一边拿箭射向敌兵,例无虚发,而夜晨则凝神注意四周的动静,好为他挡掉随时可能飞来的流矢。
四周朝廷的士兵已经没了多少,越来越多的敌人聚拢来,景扬一群被迫着后退,夜晨紧紧跟在经验身侧,只是在听到身后的淙淙的水声之后,陷入了绝望之中。
历来打仗——尤其是重要的战役,必定是在地势险要的地方,此时,他们便身在这么一个地方:刚从悬崖上落下的他们,此刻又被逼到了一个更为险峻的悬崖边。
邵谊和陶慕侃已经赶来,却被敌军重重围住,难以脱身,这边,不断有忠心护主的人倒下,景扬的箭已经射完了,手垂下,紧绷,夜晨悄悄握住他的手,握紧。
已经不能再退,士兵们都红了眼,上前开始肉搏,直杀的满天彤云都染成了血红。
越景羽站在咫尺天涯的地方,默默看着他们。
左边一个敌兵杀上前来,夜晨扬剑狠狠刺过去,带出一道血箭,直冲到自己脸上,迷了她的眼,便只是那么一瞬间,一只利箭笔直飞向景扬,刺穿了他的金甲,力道之大让他连退几步,已到了悬崖边,还未站稳,另一只箭再度刺来,当胸没入……
“景扬!”夜晨大喊,想要握紧他的手,跟他共进退,可是那一瞬他居然用力一甩,将夜晨甩开,自己则如断了线的风筝,坠向万丈悬崖。
最后的一眼,是他嘴角挂着血丝,满脸柔情与眷恋地笑,却又含着淡淡的伤感。
“好好活着……”他惨白地唇开合着,然后上面的人却已听不见她的声音。
“景扬!”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夜晨想也不想地往悬崖扑去,可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更快地飞身过来,将她拉住。
“景扬!你放开我!放开我!”夜晨用力挣扎,脚不断地想要向前,手则用力掰着那双修长却冰冷的手,全然不顾后果,长长的指甲划破皮肤,于是那双漂亮的手很快鲜血淋漓。
夜晨手脚并用地挣扎,眼泪流了满脸,又灌进脖子里,越景羽死死拖着她,阻止她赴那甘之如饴的死亡之约。
失去了力气,她跪在地上,却依旧努力往前爬着,越景羽跟着跪下,拖着她,声音已然哽咽,“夜晨,不要这样……”
夜晨完全听不到,只是不懈地往前爬着,膝盖磨破了,沁出血丝,在地上划出一条条抓痕的手指更是鲜血淋漓。
痛到发不出声音,她在心里一遍遍哭喊着。
景扬,景扬,不是说好再不分开吗,为什么你要松开我的手?不是说好白头偕老吗,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不是许下了同生共死的诺吗,你为什么不守住?你这个骗子,骗子……
明明被血光染红,那样的层云下居然飘出了纯白的雪,一片片,飘满夜晨的秀发。
慢慢的无力,夜晨终于陷入了黑暗。
[97] 怀孕
再醒来,时间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夜晨整日整日呆坐,喃喃念叨着“景扬”二字,眼神涣散,看不见任何东西,或者人。
景扬逝去,她也将从这个世界离开,于是一遍遍地自杀,又一遍遍地被阻止。
“晨儿,喝点汤啊,多少喝一点……”越景羽轻声说着,就怕声音大一点,就惊得眼前脆弱的人儿碎成一片。
形销骨立的夜晨根本听不见,只是细细碎碎地念叨着,断断续续,“景扬,下雪了呢……下雪了,我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送呢,你是太子,不能言而无信,今年一定要送啊……”
他抿紧了唇,半晌,终于无奈地放下碗,出门。
不仅夜晨,连宫宁悦都因为自己要立烈慕欣为后的约定而精神崩溃,这辈子,商场官场战场都得意的越景羽,情场上,却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
是不是,他真的太卑劣,应了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耳畔一阵碎裂声,他心一惊,猛地旋转脚步,冲进夜晨的房间,却正见她坐在一片碎裂的瓷器中,手拿一片锋利的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用力。
“夜晨!”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冲上前,狠狠握住她的手,夺过碎片,扔远,然后狠狠地将她拥进怀里,“夜晨,夜晨……”他惊恐,他惶恐,他无计可施,他一声一声心痛地唤着她的名字,极压抑地,依旧有一滴液体从他闭着的眼角滑落。
而夜晨依旧听不到这样的深情,只是苍白的,安静的,执著的,一遍遍地够着另一块瓷片。
“好好活着,为了你和景扬的孩子……”越景羽的声音太迷蒙太苦涩,带着哽咽。
夜晨依旧安静而努力够着瓷片。
“景扬唯有你腹中的血脉,你不是该为他留住吗?”半睁开满是伤痛的眼,他拥紧她,低低说着,
夜晨忽然顿住,半晌,哑声问,“你说……什么?”
“你有了景扬的孩子……所以好好活着……”他亦哑声重复。
“景扬……的孩子?”她低声喃喃。
“是,景扬的孩子……”优秀俊美的男人苦涩回应。
夜晨不说话了,只是在他怀中长久沉默,最后看了一眼门外银装素裹的的世界,不带感情地说,“我要喝汤。”
越景羽心一痛,却又松了口气,缓缓松开她,抱她到床上,用被子盖好腿,回头端了碗,侧脸温柔又伤感地笑了笑,“汤冷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热一热。”
夜晨微微点头。
越景羽于是离开,很快又回来,坐到床边,一匙一匙地喂着她。
夜晨低眼看着碗,不哭不闹,静静地配合。
喂她喝完,越景羽扶她躺下,盖好被子,端着碗出了门。
又下起雪来,纯白的花瓣静静飞舞,他一寸一寸地抬头,目光迷蒙。
中箭坠崖,而且是胸口要害中箭,寒冬腊月的天气,又掉进水里,景扬,没有可能会活吧?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朝廷控制的不到三分之一的土地,大部分都投了诚,等雪一化就要向华阳进发了,他又离目标进了一步,只是,为什么没有一丝丝喜悦的感觉呢?
“晨儿,今天你想吃点什么?”因了夜晨的振作,越景羽的表情微微有了喜色。
夜晨平静地思索——自从她醒来,她就没再看过越景羽。
“越景羽,你跟我滚出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带着哭音的女声传来,接着门被大力踢开。红了眼的女人一见越景羽,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前,狠狠地捶打他,“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凶手,你还我的景哥哥……”
赫然是烈慕欣。
越景羽皱起了眉头,却仍克制地推开她。
“慕欣!”随后赶来的是烈洪,外粗内细的武将,脸色微微地尴尬,对越景羽略一行礼,他上前,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拖回去。
“走开,别碰我!”烈慕欣激烈地甩开他,“你抛弃了娘,背叛了皇上,害了我,你跟他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你不是我爹,我恨你!我恨你!”
“慕欣,别胡闹!”烈洪的脸色更加尴尬,看了看越景羽,更加大力地去拉她。
“景哥哥死了,我也不会活,不会当什么皇后,你别想利用我得到一丁点好处!”慕欣更加激烈,眼泪也流的更凶。
“别胡说!“烈洪一把封住她的睡穴,尴尬地向越景羽行礼,“殿下,小女不懂事,请您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她走。”
“我自然不会当真,将军也不必介怀,带她回去好生歇息吧。”越景羽客气地回答。烈洪的投靠是他取胜的重要筹码,自然卖他几个面子。
烈洪面无表情地看了夜晨一眼,带着慕欣离开了。
而一脸事不关己的夜晨静静吐出一句话,“我要见谢晴风。”
越景羽目光沉寂下来,“姑父已经……不在了。”最初因为不甘平凡而背叛景扬的谢和琦,谢晴风才答应带兵,只是两个月之后便不带了,只留在后方,发发呆,写写字,练练剑,不太跟妻子清涟说话,也不太见人,在听说景扬出事之后,便一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还是自己害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两人长久地沉默,半晌,还是夜晨开了口,“我要见见师兄和邵谊。”
越景羽回身,默默看着她,“好。”
当初景扬坠崖,夜晨昏迷,秦邵谊本打算鱼死网破的,却被陶慕侃拉住,这几日更是努力压制自己的*,好好地呆在房间里。
许是沾亲带故的原因,越景羽并没有关押他们,只是封了他们的内力,吃住都不错。
夜晨先去了陶慕侃处,却听说他被宫宁悦叫去了。
到底是念旧的人,夜晨叹了口气便由他去了。见了邵谊,知道他还好,放了心,夜晨叮嘱了几句,便沉寂地离开了,原本想休息,临睡前却又去了慕欣的卧室,坐在床边,一直等她醒。
慕欣缓缓睁开眼,便看见坐在床头默默看着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情敌,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称呼。
“不想见见你可怜的母亲吗?”夜晨只是静静问。
慕欣身子一震,没有回答。
“想见的话,就好好活着。”简单留下一句话,夜晨起身离开。
[98] 求婚
接下来的路,比越景羽想象的更容易,秦风派了使者前来谈判,说愿意投诚,并亲手交出传国玉玺,条件是不能伤害华阳城里任何一条生命,包括景扬的亲眷,另外,承认扶岚和景扬的帝位,灵位归于越氏祖庙。
越景羽看了看远天,沉默半晌,答应了。
于是秦风大开城门,两排黑甲羽林卫规规整整地站着,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宫门,而秦风便双手捧着玉玺,站在皇宫的正门,迎接华阳的新主人。
越景羽长身玉立,白衣翻卷,从容地走在宽广庄严地大道上,俊朗的面容上是皇家的威仪。
不少百姓出门,来看这个神话般的新皇帝,却没人参拜,显示了人心的不稳。
登上高高的宫门,受玺仪式将在这里,带着华阳城的百姓,当着天下人的眼睛,进行。
只是当秦风递过玉玺,而越景羽正准备接的时候,旁边一直都不做声的宫宁悦突然冲了过来,一首打掉玉玺,接着跃上女墙,回头看着越景羽。
越景羽脸色一紧,伸出手,声音有些急迫,“悦儿,你干什么,快下来。”
城墙上美艳却憔悴的女子,当风而立,长发飘扬,满脸决绝,声音里满是刻骨的怨恨,“宫靖羽,不,或许我该叫你越景羽,你明媒正娶让我进门,却先是跟别的有夫之妇生下儿子,后又许诺另一个有夫之妇为正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负我,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养育你的爹?今天,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我要让他们看看,看看你是怎样一个负心薄幸忘恩负义不折手段的人,你得了天下,你如愿以偿,你高兴,我偏偏不让你好过,我要用我的血,让你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毫不停歇地说完这段话,宫宁悦转身,毫不犹豫地从高楼上跳下。
“悦儿!”越景羽冲上前,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袂,而那一瞬间,又一个素色的人影毫不犹豫地跳下,追随宫宁悦而去。
“小姐!”声音赫然是陶慕侃的,内力尽失的陶慕侃!
“师兄!”夜晨脸色惨白,奔到城楼前,却只看到下坠的背影,她偏头,从另一张同样苍白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和震惊。
陶慕侃跳下时借了大力,很快便追上宫宁悦,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宫宁悦艰难转头,待看清陶慕侃的脸时,整个呆住。
再多的怨恨也比不上此刻内心的巨大震动,她迷惑地喃喃,“你……为什么跳下来?”
陶慕侃没有回答,只是认命的笑了笑,那笑温柔又深情。
为什么?谁叫这个骄纵刁蛮的娇小姐是他命里的克星呢?所以拒绝了春英惹她伤心,所以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曾与女子亲近。
她是别人的未婚妻、正妻,他只有沉默,可既然越景羽待她不好,既然此刻是生死关头,就让他,*一次吧。
“你现在……没有武功啊!”宫宁悦依旧喃喃。
说话间,下面的冷面杀手冷明已经拔地而起,一手接住一个人,带着他们安然落地。
越景羽和夜晨同时松了口气。
越景羽俯身拾起玉玺,掂量了一下。
这个东西,看来虽小,却意味着整个天下——不是他越景羽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那是秦风对他说的,说是景扬参悟的道理。
可惜了,景扬已经不在了。
也只是可惜,越景羽五味陈杂地笑了,他做每一件事都是反复权衡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他从来不会后悔。
越景羽以主宰者的身份住进皇宫,没有为难任何人。景扬原先的妃嫔都各自还家,慕欣也在皇宫与母亲清宁团聚,三位公主夜晨、景纯、景蓝依旧以尊公主号,留在皇宫奉养。
三天后,景纯公主意图刺杀越景羽,被拿下,越景羽没有追究,只是不得不限制她的自由。
七天后,长公主清宁为报仇,与原驸马都尉、骁骑大将军,今天下兵马大元帅烈洪同归于尽。
九天后,慕欣自刎身亡。
越景羽走进舜华宫的时候,夜晨正伏在枕间默默流泪。
原本以为失去景扬,她的心不会再有丝毫触动,只是,眼见那些人死于非命,自己的亲人一天比一天少,她还是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皇上。”宫女行礼,越景羽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缓缓坐到床边,越景羽默默看着哭的肩膀微微颤抖的人,半晌,轻轻俯下身,扶住她的肩,拥住她,搁下下巴,低柔叫了一声,“晨儿……”听来像叹息。
夜晨身子一震,猛地起身,推开他,怒吼,“滚!”
越景羽依旧温柔而伤感地看着她,不说话。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混蛋!”夜晨骂。
“我知道……”越景羽低了低眼,缓缓说着。
“如果不是你,景扬就不会出事,默宏就不会死,谢姨父就不会死,清宁姨母和慕欣就不会死,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所有人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死?”夜晨激动地骂着。
越景羽抬起眼,看着她,表情依旧静默,“前面的我都承认,只是,不要骂我没有人性,我也不会死。”
“你还我的亲人,你还我的景扬!”那样波澜不惊毫无悔意的表情让夜晨更加激动,她扑上前,狠狠地捶打着他。
越景羽不动,只是任她打着发泄,过了一会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低劝着,“好了晨儿,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孩子?夜晨心一凛,缓了脾气,默默坐到了一边,看着窗外,不再开口激怒他或是激动自己。
越景羽默默看着她,从下午看到了晚上,终于在某一时刻,轻轻说,“晨儿,嫁给我可好?”声音仿佛隔了千万年的时间传来。
夜晨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冷嘲,没有答话。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越景羽黯然地垂下眼。
他知道,所以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都没有再提起。
他知道,都知道,知道陶慕侃与悦儿来往日益密切,知道某些官员,例如秦风秦邵谊,从不曾入宫参拜或上朝,也知道他与夜晨,此生此世都不再可能。
[99] 半夜访客
最近越景羽频频做梦,他总是梦见多年前的那个秋天与夜晨在酒楼的偶遇,梦见彼时年少的他们,曾那样以恋人的姿态相处过,梦见夜晨轻轻靠在他肩头,问他为什么对她好,是不是会一直对她那么好,梦见她满脸堆笑向他讨要一支笛子,还无赖地拿他送的簪子当回礼,更梦见,她差点爱上他。
只是差点。
如果当年他只要再真心一点,是不是一切都要改写?
到底是做梦啊。
做梦的却不止他一人。
耳畔传来细小的声响,夜晨睁开眼,凝神听去,那声音像是细碎的脚步声,她唤了宫人的名字,却没人应,那脚步声停了会儿,又响起。
于是她披衣起床,亲自寻找。
窗外是明华的月光,静静地打了进来,没有光,她就就着月光寻找着,只是,她四处走了一圈,一无所获,脚步声也没有了。
夜晨疑惑地站了半晌,实在没有动静了,便作罢,转身回房,只是忽然间一只手从后面伸来,环住自己已突显的腰身,另一手捂住自己即将脱口的惊呼。
“别做声,是我。”熟悉的温柔声音。
夜晨全身都颤抖起来。
是景扬!是景扬!
“景扬……是你吗?”她压低的声音满是战抖。
“是我。”他轻声答,紧了紧手臂,轻吻她的发丝。
“你没有……死?”她艰难地吐出那个字。
“没有,”他柔声说着,“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抬了手捂住嘴,压抑地哭泣,她哭得那么伤心,即便身后的人拥抱再温暖,再亲密,都止不住。
哭的太厉害,一口气喘不过,夜晨于是真的醒过来了。
她仍在床上,窗外是一片雪光,没有月亮,没有景扬,只有眼角的泪痕。
只是做梦吗?
景扬……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只有死死咬住下唇才能抑制出口的痛哭,眼泪却不断流出来,她哭到抽噎,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墙上。
不经意间抬头,她猛地身子一震。
有人!这间房子还有人!
借着雪光,对面的铜镜里,即便不甚清晰,但的确是照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轻轻倚靠着朱红的柱子,那双明亮沉静的眸子正通过镜子看着自己,表情沉默,带着淡淡的清冷。
“景扬!”她猛地回头,看向他的方向。
不,不,不是景扬,那样的姿势,那样的味道,不是景扬会有的。
“晨儿。”黑影淡淡地叫了一声,直起身子,慢慢走了过来。
“……云开。”她终于认出了来人,语气千回百转。
叶云开坐到她床边,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开口。
她亦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头,“对不起……”
“跟我回去吧,过完剩下的近两个月,你就自由了。”叶云开淡淡说着。
夜晨呼吸一滞,没想到他开口说的居然会是这么一句话。
五年的爱换五个月的相伴,不会贪多,也不会折少,他,这么执着吗?
“面对我不比面对越景羽好么?”他淡淡追问。
她要跟他走吗?似乎事到如今,她已没什么好犹豫的,只是……她依旧沉默。
“你舍不得走?”叶云开微微倾近了身子。
“明兮……”沉默了半晌,夜晨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越景羽不会同意让你带走他的。”他淡淡地说出一个事实。
“我知道……”夜晨低下了头,“云开,算我过分……我真的哪里也不想去……”
只有这个地方,有关于景扬的记忆呵!
“我不答应。”淡淡的声音,叶云开缓缓地靠上另一边的床柱。
夜晨沉默了,她对叶云开的执拗毫无办法。
“睡吧。”见她不说话,叶云开也不多逼,淡淡地说了一声,径自脱了衣服和鞋子。
“云开?”夜晨惊疑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是要在她的地方睡?
“不妥吗?我们不是夫妻?”叶云开静静反问。
夜晨一怔,继而苦笑,她竟然忘了,他们是夫妻啊。
而云开,也是不惧于得罪任何人的,哪怕这如今已是越景羽的地盘。
叶云开扶她躺下,自己亦躺在她身边,伸出手环住她。
默默靠在他怀里,夜晨睁大了眼。
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呢?
即便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即便鼻端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可她一遍一遍想着的,还是景扬啊。
早晨的时候,夜晨是被额头的触感惊醒的。
叶云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微微拉开距离,定定看着她,放柔了声音,“越景羽正式登基那天,我来接你。”
夜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他转身离去。
临出门的时候,叶云开又回头,“跟我回去对你没坏处。”语调有些意味深长。
夜晨怔忡。
这怔忡,就到了晌午。
越景羽走了进来,即便已是做皇帝的人,却依旧爱极了白衣,腰间金线穿错的*是唯一的装饰,却偏偏衬出了千种风华万种高贵。
俊朗的脸上是小心翼翼,褪去了妖魅,认真而温柔,他坐到床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怎么一直没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夜晨避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他对她实在好的无可挑剔。
可是,有用吗?
她连恨都不恨了……
“爹想见见你……”眼带恳求的,越景羽轻轻开口,定定看着她的眉眼。
夜晨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洪德,眉宇一冷,闭上了眼,“我永远不会见他。”
越景羽还想说什么,夜晨却已经背转了身。
[100] 离开
越景羽登基的这天,是个难得的晴天,经过之前的大雪洗礼,阳光明净,静静地射下来,叫人莫名觉得安宁。
只是夜晨却安宁不下来。
走,还是不走呢?
能不走吗?
罢罢,若是云开坚持,那是她余生唯一能成全的事情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越景羽一身明黄的龙袍,冠冕堂皇,穿戴出了满满的庄重与威严,比景扬更多了几分大气。
夜晨的视线却很快跳过他,落在他手上的物什上。
越景羽今日的行程很满,先是在皇宫宣布登基,接着又要祭天祭祖,居然还有时间来看她。
夜晨看着他的手,表情淡淡的,不说话。
“今天的登基,你想出席吗?”越景羽自然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轻轻问。
夜晨无动于衷,也不开腔。
“以公主的身份。”越景羽轻轻加了句解释。
夜晨摇了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早已料到这个结局,越景羽淡淡笑了,三分自嘲三分无奈三分伤感,言罢便要转身。
“你的东西,请带走。”夜晨冷淡地加了句。
“这凤冠,无论你收不收,都是你的。”越景羽脚步不停,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绝世风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中。
凤冠呵?夜晨*地笑,至如今,她已收到过三副凤冠,唯一没有给她的,却是她最爱的景扬,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不知道笑了多久,叶云开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夜晨,以及,桌上的,凤冠。
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他走过来,拿起她的衣服,“起来吧,该走了。”
夜晨默默起身,任叶云开不紧不慢地帮她穿妥。
“云开……”她忽然轻轻的唤。
“嗯?”叶云开轻轻给她洗着披风,自然地应。
夜晨却又沉默,太多的事情,她已不知还能说什么。
“会好的,走吧。”叶云开握住她的手,淡淡转身。
越景羽去了宫外祭天,皇宫里空落落的,叶云开带她在安全的路线上行进着,夜晨却突然开口,“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吗?”
“只带了三四个人,他们有事忙去了。”叶云开眼看着四周少数的卫兵,淡淡回答,“太多人反而不好行动。”
夜晨定住,低头,“我想去秦府。”
叶云开回头,看了她半晌,“好,不过不能久留,我摸不准越景羽会花多大代价留住你。”
叶云开说的是事实,尽管不舍,夜晨仍只是与姨父姨娘简单地说了几句便不得不走。
“秦大人,越景羽今日登基,明日恐怕便会有大动作,你早作打算才好。”叶云开郑重地提醒,话虽不甚清晰,但秦风很容易便明白了。
“你说的是,我们即刻收拾东西离京。”秦风点了点头。
依越景羽的为人,虽然之前对不服的众人很宽容,恐怕正式登基之后便不得不会了,他是皇帝,需要的是威信,是百官的臣服。
秦风作为景扬绝对的忠臣,恐怕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便是尽早离去。
“姨父,你们去碎玉山吧,那里很安宁。”脑海忽然冒出这个地方,夜晨真诚说。
“我知道了,这就命人收拾东西。”
一直在一边沉默的秦邵谊开了口,“爹娘,你们收拾吧,我送姐和……姐夫一程。”
秦风抬眼看他,拍了拍他的肩,“早去早回。”
夜晨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的一缝,静静看着窗外默不作声低头骑马的秦邵谊,幽幽的叹气。
到底是没告诉他自己只会陪叶云开两个月的事,若自己不嫁,他,是不会另娶的吧?
“邵谊,你别送了,回去吧。”半晌,她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开口。
秦邵谊看了看前面,转头,看着她,笑,“姐,一路保重。”
夜晨咬了咬唇,也笑,“你年纪也不小了,哪天娶了妻,通知姐一声,姐回来喝你的喜酒。”
“嗯。”邵谊居然笑得有点腼腆,“会的,我回去了,你一路顺风。”言罢,不待回答,掉转了马头,绝尘而去。
叶云开带着她不紧不慢地在华阳城的郊外赶路,夜晨静静坐在马车里,靠着叶云开,闭目养神——再一次经过这里,她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耳畔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很急,很乱,渐渐地,由远及近。
“夜晨——”惊乱狂暴的,是谁的声音?
夜晨睁开了眼,坐直。
“交给我处理。”叶云开笑了笑,嘱咐车夫停车,便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祭天进行到一半就不管不顾地冲出来的越景羽,明黄未除,骑着马本在最前方,后面是大队已被他心腹接管了的羽林卫。
千军万马疯狂奔走,扬起了满天的尘埃,得得的马蹄声响震天,气势端的摄人。
在这样的场面之前,任何个人都渺小得绝望。
而叶云开只是淡淡站立,不被撼动分毫,荒原的风吹动他的衣袂,却吹不动他的从容与清冷。
“皇帝陛下,您该停下了。”他清冷冷地开口,宛若未出鞘却已光华流泻的宝剑。
声音不大,却被内力送到了对方每一人的耳里。
越景羽拉马而立,眯起了眼,邪肆骇人,“叶云开,你胆子不小。”伴着这句话,他身后的士兵齐齐扬起了手里的弓,冷锐的箭头齐齐对准了对面的青年。
“彼此彼此,”叶云开面不改色,淡淡回答,“而且,朕带回自己的皇后有何不可?越景羽,不要忘了彼此的身份。”
明白了叶云开的威胁,越景羽抿紧了唇,不说话。
而身后的羽林卫们都蓄势待发,就等着越景羽下令。
身份?很好,这个词很好地提醒了他。
比能力,他们不分伯仲。比地位,越景羽是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立根未稳,朝廷上下人心不齐,身后是一个刚经历过战争千疮百孔的国家。而叶云开虽也是一个登基不久的皇帝,他的国家一年多前,也经历过战争,但是,叶云开早已实际掌权,更何况,一段时间以来的整顿,几乎整个朝廷都追随着他,若真打起来,败多胜少。比个性,叶云开一向比他更洒脱,更能不管不顾,这点,他又多了束缚。至于,夜晨的心意,那是比都不用比的。
越景羽长久地沉默,薄唇抿到发白,半晌,开口,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夜晨,跟我回去,明兮需要人照顾。”半是命令,半是恳求。
马车里垂着眼的夜晨身子一震,咬紧了唇,无法开口,她不是不挣扎,只是,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云开,我们走吧。”她忽然前所未有的疲惫,说完这句话,便沉沉地闭上了眼。
“夜晨……”眼见那辆马车越行越远,越景羽几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住了声音里的痛苦和失态。
[101] 休书
叶云开是立根安稳枝繁叶茂的大树,能为她遮风挡雨。
在叶云开身边的日子是平静的,静到除了平安生下孩子,什么也不想。
也不能多想,怕一想,便是那坠崖前悲伤的微笑,便是深深的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叶云开也未要求她更多,每日只是陪她吃饭,散步,夜里抱着她安稳睡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
夜晨摒退了所有的下人,躺在院子里的软椅上静静地晒着太阳,腿上搭着毯子。她已经无法抑制的胖了,摸着自己肚里小生命的时候,便能满足地淡淡微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幸福。
阳光出奇的温暖,她竟渐渐入睡,脸侧在一边,呼吸均匀,偶尔轻轻翻身,毯子滑掉了。
一直在暗处的人影这才试探着走进,确信不会惊醒她,便缓缓走了过来,弯腰拾起被子,轻柔地替她盖好,又直起身子,默默看着她,半晌,缓缓扬手,抚向她的脸,指尖轻轻摩擦。
夜晨又做了梦,居然还是和那夜的梦连着的,景扬出现,带她出了皇宫,回了碎玉山,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醒来的时候,叶云开立在一旁,默默看着她,见她醒来,便微微一笑。
她却忽然惆怅,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脸上似乎还有景扬手指的余温,可是,怎么只能是梦呢?
“起风了,回屋吧。”叶云开俯身抱起了她,“还有十二天,你就自由了。”
叶云开总是把每一天都记得那么清楚。
“云开……”她心里发紧,抱紧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唤。
“若是觉得爱上我,我很乐意将时间延长。”叶云开又开始了那种叶氏独有的“幽默”。
夜晨便笑了,一边笑,却一边摇头,“云开,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叶云开俯身将她放在椅子上,淡淡地说,“女人在我眼里没有好与坏,只有有没有感觉。”
夜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又下雪了,飘扬的白雪围着伶仃的寒梅起舞旋转,舞出美丽的姿态。夜晨沿着曲折的长廊缓缓走向叶云开的所在,照例视若无睹于下人的行礼和犹豫,径直将披风递了过去,便走进大殿,往里行去。
模模糊糊地,有低沉悦耳的男音传来,似乎是两个人在断断续续地对话,却听不清明。
夜晨却身子一震,忍不住出口:“景扬!”边走着边急急地往里走。
即便听不不出说的什么,但那个铭心刻骨的声音,再细微,再飘渺,她也可以分辨出来。
只是走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叶云开一人坐在桌前,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缓缓地摆弄一盘残棋,姿态何等静默闲散,仿似已独自一人默默坐了许久。
“景扬呢?景扬在不在这里?”她急忙地问,眼睛四处搜寻着。
叶云开身形一僵,抬起清冷的眸子默默看着她,却不说话。
夜晨却从那样静默的眼神中觉出了质问与失望,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半晌,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云开……”
刚才的声音,不过是自己幻听吧?景扬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即便安然无恙,又怎么可能在叶云开的地盘?
“怎么过来了?”叶云开眸色缓了缓,轻轻问,伸出了手,示意她过去。
她温顺地走过去,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想在他对面坐下,叶云开却一使劲,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夜晨微微诧异,却已经平淡地不再说什么或多想什么。
“突然想来看看你。”她淡淡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想我了?”叶云开微笑,俯下脸轻吻她的侧脸。
她淡淡笑了笑,状似无意地避开了他的唇,轻轻靠近他的胸膛,抬眼去看那窗外的飞雪。
叶云开却再次执着地扳过她的脸,追*的唇,浅浅品尝,“想我了?”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那边是吧,她轻轻点头,“嗯。”
叶云开愈加深切地吻了下去,夜晨不适地微微挣扎,他反而越加抱紧,吻开她的唇齿,软舌侵入,纠缠她的。
“云开,别这样……”她微微喘气,用力避开他,为他今日的反常诧异。
“陪我去御花园走走?”他终是微微拉开距离,淡淡问。
她有什么必要拒绝呢?他扶她起身,走到门边,细心为她披好披风,便拉着她往御花园走去。
阴暗的角落里,一袭青衣缓缓转了出来,眉目阴沉,双拳极克制地握紧,半晌,却又无奈地松开,嘴角一抹清浅却伤感的笑意。
而御花园里的两人,虽并肩执手走在一起,却也无话,只是各自想着各自的沉沉心事。
越到离别的时刻,叶云开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却终不再做让她抗拒的事情。
转眼间十二天的时日便已过去,夜晨却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尽力照顾着自己和肚里的孩子。
直到叶云开缓缓进来,平淡而自然地将一张纸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他一眼,拿起,俊朗大气的字迹,内容却让她的心绪无可抑制的波动。
是他的休书,这样一张纸出来,他与她再无夫妻的纠结。
他果然是执着而守信地人。
“云开……”她抬头,五味陈杂地看着他,看他如剑一般挺拔风华的身姿,看他清冷却依稀温柔的脸。
他淡淡地转开脸,“走吧,我不送你了。”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永远无法弥补地伤了他,可是却不能说任何有关道歉的话语。
因为他不需要。
夜晨顿了半晌,起身,道了一句“珍重”便转身缓缓地往外走。
她原本什么也没带来,所以也无需带走什么,如此地孑然一身。
只是才离开叶云开的寝殿不远,便有一个清弱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102] 一辈子的幸福
“娘娘不回中宫看看吗?”是她宫里的女官,看着她的眼神,莫名的深意。
她无意深究,只是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吧,公主殿下。”女官却已换了称呼,“若不去,恐怕会抱憾终身。”
她说的很是玄乎,夜晨默默看着她的眼,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即将踏进内室的那一刻,夜晨却忽然迟疑了,就好像料到有什么重要而难以控制的事情,又心慌又紧张。
“殿下,请。”女官低首行了一礼,自行退开。
夜晨目送她走远,略一迟疑,迈进自己的寝宫,一瞬间,呆住。
那样一个让她山长水远挂念的背影,正静静负手立在窗前,默默看着窗外的雪景,如墨的发丝垂顺地洒在素色的衣上,背挺直,身形俊秀。
她惊得不敢上前,怕一动便惊醒了眼前的梦境。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地唤,“景扬……”
窗边的人默默回头,静静看着她。
脸是熟悉的脸,眼神,却已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柔眼神,而是疑惑的,陌生的。
“景扬!”她更加激动地喊他,脚步加快,想要过去拥住他,好确定是不是真实,然而景扬开口的第一句话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你认识我?你是……谁?”语气和眼神都是迟疑的。
心仿佛从云端掉进冰冷的大海深处,她几欲窒息地开口,“你不……认识我?”
“对不起,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低头,声音轻若叹息。
“不记得……以前的事?”夜晨机械地重复。
“我前段时间受了伤,以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男人的语气里有歉意和无能为力。
夜晨大脑已经空白,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有眼泪放肆地流。
而对面那个清隽秀挺的男人这时却再也忍不住,眼神发生了变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夜晨愣愣地看着他。
他笑着伸出手,“晨儿……”心情是恶作剧得逞的大好。
夜晨终于明白过来,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
“疼。”他低低说,眉眼却是柔和宠溺的。
“混蛋,你骗我,混蛋!”夜晨还不解气,一边骂着他一边使劲地捶打着他。
“你以前捉弄我那么多次,偶尔也要让我反败为胜一次是不是?”他任她打着,嘴角却依旧在笑。
夜晨更气,狠命地打着他,眼泪却一滴滴打湿了他的衣服,“混蛋,你混蛋,你怎么可以在这件事上耍我?”
“好,我混蛋。”怕她气坏身子,景扬又开始哄她。
“你是最可恶的混蛋!”夜晨下手的力气缓了下来。
“好,我可恶,我混蛋,只是,不要再生气了好吗,要不然我们的儿子会抱怨的。”他低笑,伸手拥紧了她。
“谁说一定是儿子?”她没了力气,静静地靠着他,感受他真实的温度。
“是女儿我也喜欢。”他立即改口。
“我才不要生你的孩子。”她嗔怒,却没有威慑力。
“好,现在不生,等足月了再生。”他依旧愉快地微笑。
她不再说话,只是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呼吸,好半天才问,“我们要去哪?”
“你的身体不适合赶路,先在这里过完了这个冬天再说好吗?”他柔声问。
“听你的。”夜晨低低说着。
“那我们先离开皇宫吧。”景扬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带她往外走去。
那个女官等在门口,见了他们,行了一礼,“两位殿下,皇上说了,请二位尽早离开,好走不送。”
夜晨抬头看了景扬一眼,回过脸,明白叶云开终归负了气,已不愿再见她,便只有满是歉意地说,“劳烦替我说声抱歉。”
这一辈子,终究是她欠了他。
“请走吧。”那女官只是淡淡地笑。
夜晨微微迟疑,景扬已拖了她的手,“走吧。”
于是二人携手离去。
“景扬,是不是云开帮了你?”她辗转间猜到,轻声问。
景扬点了点头,“那日我从高崖落水,是他救了我,之后又为我疗伤,甚至悄悄将我带到了这里。”
“你不出来认我,也是他的意思?”
景扬有些无奈,“他说那是属于他的两个月,过了这两个月,就将你完璧归赵,否则,一辈子都不会还,以他说到做到的个性,我只有拼命忍了。”
夜晨眼里略过复杂的情绪,没有再说话。
“心疼他了?”景扬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唤回她的神思。
“我们都要感谢他。”夜晨长长叹息。
“感谢可以,抱歉可以,其他的心思不准有。”景扬冷冷斜她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小气男人。”夜晨笑,拉了他快步往宫外走去,也往苦尽甘来的新生活走去。
番外
碎玉山满山夭夭的桃花绽放满树繁华的时候,夜晨正抱着越明若坐在明媚的阳光下教他识字。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不远处的屋舍里,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夜晨抬头看过去,看见了窗户里一颗颗参差不齐的脑袋,无一例外地都在摇晃地跟着长身玉立着的文雅男人读着诗。
文雅男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书,耐心地讲解着。
“娘,我可不可以找爹爹去啊……”明若不耐地扭动着小小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夜晨。
那边好热闹好热闹,好多哥哥姐姐啊,看起来比这里好玩年多了,他可不可以过去啊?
“干娘!”夜晨还未回答,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蜿蜒的山路上,兴高采烈地往这边跑。
五六岁的男孩子,比明若大,模样清秀,姿态高贵中透出一股傲气,一身锦袍玉带已经蒙了些微的尘。
夜晨顿时眼眶一热,急忙站起来,快步走上前去接他,走到他跟前蹲*,放下明若,拉着他上上下下地看。
“干娘!”男孩再兴冲冲地喊了她一声。
“明兮,”夜晨努力控制自己的失态,逼回眼泪,笑,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好多人跟着,很烦,我就把他们甩开了,我一个人上山的哦,干娘,我是不是很厉害?”明兮得意洋洋地说着。
“嗯,明兮真厉害。”夜晨满眼母亲的温柔,笑,擦去他小脸上的灰尘。
“等我长到明兮哥哥这么大,我也可以。”眼见自己娘亲夸奖别人,明若不乐意了,小手用力去扳夜晨的脸,要她听自己说话。
“好好,你们两个都厉害。”夜晨笑了笑,一手牵了一个往回走,“明兮,你吃过了吗,饿不饿?”
“爹陪我吃了,我不饿。”明兮新奇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山中生活场景。
“你爹也来了?”夜晨疑惑,回头看了看芳草掩映下的山道。
“嗯,不过爹说有事,不来这里看你,还说不准我胡闹给干娘你惹事,我什么时候惹过事了?”明兮的小脸满是不服气。
夜晨心里掠过复杂的情绪,没有答话。
明兮来过三四次,每次越景羽都陪到山脚下,却从来不曾上来过。
一个皇帝,一个太子,这样千里迢迢地奔波……
“先生,明天再见。”散学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文雅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满脸小桥流水般的清浅笑意。
“叔叔。”明兮礼貌地叫了一声,虽然这个男人对他很好,可是小小孩子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隔。
“爹。”明若立刻腻到他怀里。
“明兮,走了多久的路了,累不累?”景扬抱起明若,疼爱地看向明兮。
“一点也不累。”明兮连连摇头,再说了,他是太子,父皇说太子不能轻易说累。
“明兮哥哥,我们去山上玩好不好?山上可好玩了。”明若攀着景扬的脖子,兴致**地说着,又挣着要下来。
“好。”明兮一拍即合,连连点头。
景扬放明若下来,两个孩子立刻手牵着手跑开了。
“小心点。”夜晨笑盈盈地嘱咐,吩咐人跟着去了。
“邵谊着人说清涟姑母的身体越来越糟,姨娘在陪她,回来的行程要延迟几天,我们明天也去看看她吧?”抱夜晨坐下,景扬柔声商量着,“而且父皇的祭日快到了。”
夜晨长久地沉默了。
“怎么了?”景扬抬起她的脸。
环着他的脖子,夜晨定定看他的眼,“这段日子,我总在担心,舅舅和扶岚舅舅打仗,越……景羽和你打仗,明兮和明若将来……”欲言又止的担忧。
景扬秀朗的脸笑开了,“晨儿,”他笑着叫她的名字,“你想太多了,不会的,我们会把明若教得很好,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仇恨。”
他的笑容那么温暖干净,让夜晨安心。
“嗯,我们会把明若教的很好。”蓝天白云下,她便也微微笑了。
“夫人,山下送来了您的信。”婢女将一封信递到夜晨面前。
谁会写信给自己?
夜晨疑惑地接过,只看了一眼信封便惊喜地笑了,迫不及待地拆开,“是师兄。”
待看完,夜晨顿时放了心。
他说他现在跟妻子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只是,夜晨撇撇嘴,“我还是不明白,师兄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那个骄纵的宫宁悦。”
景扬笑,伸手点了点她翘起的嘴,“你呀,看人不要片面,想想你十几岁的时候在宫里的口碑,我不是也看上了你?总会有优点的。”
“怎么,又想说我不识大体任性妄为,不贤德不宽容不善良?”夜晨添油加醋地说着,眼露威胁,手在他背上划着,只等着他承认就揪掉他的一块肉。
“我以前说过吗?没吧?”景扬疑惑地想着。
这个恶男人,居然赖账,“姓越的,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夜晨掐着他。
“我错了。”他没有说疼,只是笑,眉眼温柔,专注地看着她,头缓缓倾下,似是想吻她。
“这还差不多。”夜晨却松了手,不配合地左顾右盼,“我们这里是不是该扩建了?”
原本秦风一家住过来尚宽敞,只是后来办私塾,空了几间房子做学堂何宿舍就显得挤了,现在邵谊的孩子也要出世了……
这个恶女人!
“等见到姨父他们再说”景扬摆正她的头,唇压了下来。
第二日,景扬一手抱了一个孩子,跟夜晨一起下山。
他们通过山上明兮的侍卫通知了越景羽,等走到大路的时候,越景羽的车队已经等在那里了。
依旧是耀眼的白衣锦带,俊朗的眉目愈加成熟,褪去了妖魅邪肆,庄重而沉稳,站在清风里,堪堪地夺目。
“父皇。”早就要求景扬放下自己的明兮恭谨地行了礼。
因为是太子,时时注意言行,不能像明若那样随意快乐。夜晨看着他,心里很痛惜,他还那么小。
“兮儿。”越景羽对夜晨和景扬淡淡地点了点头,抱起明兮,转身走进了华丽的马车。
“爹,父皇是什么意思?”明若好奇而疑惑地看向景扬。
“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夜晨笑,接过明若,走上后面的那辆马车,“所以你要赶快长大。”
“父皇,干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坐?”眼见夜晨没有上自己的马车,明兮看向越景羽,小小的脸上是不解和失落。
眼看着夜晨的方向,越景羽脸上有明兮尚不能理解的温柔和隐蔽的落寞,“因为干娘要陪弟弟啊。”
明兮想了想,“那我去和干娘和明若弟弟坐。”
只是坐上了夜晨的马车玩了一会儿,明兮又开始想自己的父亲,“干娘,为什么父皇不和我们一起坐啊?”
夜晨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又看了看景扬,最后看向明兮,淡淡地笑,“你可以叫父皇和我们一起坐啊。”
于是兴高采烈的童音脆脆响起,“父皇,干娘叫你过来一起坐!”
景扬起身,坐的离夜晨更近。
夜晨好笑地看着他,他瞪了她一眼。
越景羽身子一震,似喜似悲地笑了,待马车停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夜晨的方向,每一步都像走在自己无望的感情里,发出空洞寂寥的声响。
四年了,已经有四年没有看见她,他每天都用沉重的政务麻痹自己,怕一闲下来,就会不可抑止地想念……
偶尔也曾想,强行将她锢在身边,只是,他怕,怕她再在他面前死一次,那样大片嫣红的血,仿佛噩梦一样,总让他从心里痛到无法呼吸。
怕,所以什么也不敢做,除了远远地,看着她的幸福。
悦儿也走了,她也幸福了,他总归欣慰了些。
他赢了天下,只是,寂寞到说不出口。
掀开车帘,他掩去所有的情绪,谁也不看,淡淡地坐到一边。
“父皇。”明兮喊了几声,没听到出神的越景羽回答,便动手拉他的袖子。
“嗯?”越景羽恍然回神。
“父皇,你怎么了?”明兮疑惑地看着他。
“父皇在想宫里的事情。”越景羽慈爱地笑了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向那边其乐融融的三人,忽然又一笑,有些悠远和迷离地看向窗外的烟光烂漫。
至少,她的身体里有他的血,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至少,他们三个纠结了快十年的人,终于可以彼此平静地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了,哪怕是表面,这也算一种进步不是?
他们,应该可以越来越好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