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14

月影无香: 独宠皇后 67 - 84

[67] 辣手

    夜晨睡到中午才行,头像裂开一般疼痛,她捶了捶,缓缓坐起,然后看向床前的人。

    “大忙人,您终于露面了?”夜晨笑了笑,这让她难看的脸色显得美了一些。

    “醉酒的感觉怎么样?”夜晨总觉得这应该是调侃的话,可偏偏那个人就是能说的清冷平静,就好像真的是询问一样。

    叶云开默默看着她,心下想,看来是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夜晨不置可否,倒是笑着挑了另一个话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宫靖羽,你该不会像他一样,只让我住别业,自己经常不出现,其实是陪夫人去了吧?”

    “第一,他跟你关系不一般,而我不是,第二,他娶了妻,但我没有。”叶云开清淡地说着,干脆简洁。

    夜晨笑了笑,抬手去理头发,“昨晚我没胡说什么吧?”

    叶云开摇了摇头,视线却落在她的手腕上,因为衣袖滑落,手腕上的伤疤便露了出来,“你手怎么回事?”眼神不易察觉地波动,叶云开淡淡问。

    “哦,你说这道疤啊,”夜晨举起手腕看了看,轻描淡写,“为了宫靖羽闹自杀。”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叶云开不知是该惊还是该怒,顿了顿,明知不可能,还是有点压抑地问,“你那么爱他?”

    “错,是我那么恨他。”夜晨笑了笑,抬眼定定看着他,“你似乎总喜欢问我对身边男人的感觉?”

    叶云开的眉峰轻轻*了一下,似乎想发作,却终究只是状似平淡地评价了一句,“有些时候,你还真是够胡闹的。”

    “你避开了我的问题,叶大人。”夜晨强调了一句,紧紧看着他,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记得我曾经回答过你,因为我好奇。”叶云开恢复了波澜不惊。

    “好吧,你端汤来是让我喝的吧?”夜晨的视线落到他身后的碗里。

    “对。”叶云开转身端过,递给她。

    夜晨却没有接,看着他,有些耍赖地说,“你喂我。”

    “抱歉,你是客,我是主,不是仆人。”叶云开清淡地说着,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歉意,没有心虚,没有尴尬,没有暧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叶云开你别装自己是正人君子,其实你不是。”夜晨接过碗,用跟他一样的平淡语调说着。

    是正人君子就不会为了一碗药强吻她,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因为很闲愿意陪她玩一玩,是正人君子就不会一边说着撇清的话一边做着暧昧的事。

    叶云开线条流畅的唇角扯出一抹微弱的笑意,不置可否,顿了顿,平淡地说,“这次见面,你似乎变了很多?”

    “变美了?”夜晨笑了笑。

    “开朗了,”叶云开淡淡说着,“或者说说话的腔调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夜晨看着他,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感兴趣。

    “变虚伪了。”叶云开静静评价着。

    夜晨于是有些无语,拿着汤匙的手却顿住,僵硬。

    “我记得你说过和我玩你只有输的份,希望你坚定这个认识。”并没有威胁或警告的意味,叶云开英俊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

    “我变开朗了也许是因为以前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是现在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夜晨低下眼,手持着汤匙,一下一下地在碗里转着圈。

    叶云开居然淡淡笑了,“以前我没发现你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夜晨没有答话,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神色暗淡飘渺。

    叶云开坐过去,敛去笑意,表情认真,手轻轻按上她的肩,似乎想传给她力量和温暖,“仔细想想,你其实还拥有许多东西,即便真的没有,你大可以去追寻。”

    夜晨笑了笑,回过头看他,“叶云开,你也变了不少。”

    “也变虚伪了?”又是那种将调侃和玩笑清冷冷说出来的平淡模样。

    “变罗嗦了。”夜晨说着,终于一鼓作气地将汤喝完,递给丝毫不被自己评价影响的英俊男人。

    叶云开没有说话,默默地将碗放在身后,然后静静地看着夜晨,“恐怕你又要失望了,皇上让我出城办事。”

    皇上两个字以及它背后的人刺激了夜晨,她垂下脸,用发丝挡住表情,没有答话。

    “大概要三天的时间,府上的下人任你差遣。”叶云开假装没看到,淡淡说着。

    “嗯。”夜晨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走了。”叶云开毫不迟疑地转了身。

    当时的他哪里知道,他一走,默赫的魔掌便已伸到。

    夜晨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曲起腿,和着被子紧紧抱住,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也将眼泪和压抑的哭声一起掩埋。

    叶云开站在门外默默地听着,许久没有动作。这次见面,真的要说最大的变化,也许就是,她变坚强了,不再是那个将悲苦刻在脸上然后亮给所有人看的女子,也更加善于掩藏自己了。

    叶云开离开了,原本清冷的府邸更加冷清。

    夜晨无聊地四处转着,细细看着他宽敞的书房、练武场、花园、餐厅、浴室等等的地方,才发现他的府邸不仅大得可以,还精致美丽得可以,却又因为人少而显得浪费。

    转了许久,有些累了,夜晨便回屋休息,过了片刻,有下人送了汤过来,说是叶云开吩咐给她补身的。

    夜晨便也不客气,拿起勺子便准备喝,却突然嗅到某种异样,于是抬眼,看到一直紧紧看着自己的下人慌张地别开眼,她不动声色地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又抬头,“待会我喝完汤,想吃一点清淡的午膳,你去给我布置一下。”

    那人领了命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悄悄回头看夜晨。

    夜晨假装没看到,一心一意地喝汤,待下人出了门,便将口里含的汤吐出来,佯装昏倒,倒地的时候,还将汤碗带倒,汤都洒在了地上,看不出被喝了多少。

    一直在门外停留的下人听到倒地的声音,心头一松,对不远处的几个人挥了挥手,他们便走了过来,将昏倒的夜晨搬了出去。

    只不过喝了一口,还不至于叫夜晨丧失神志,闭着眼,任人移动着,夜晨感觉自己被放上了一顶轿子,然后轿子抬起,匆匆抬着她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到底是谁做这样的事呢?又是为的什么?难道,是宫靖羽找来了?

    夜晨睁开眼,透过被风掀起的窗帘看向外面,发现自己被迅速地抬进了金碧辉煌的皇宫,神色便是一冷:难道是默赫在打自己的主意?冷过之后却是着急。

    自己身份尴尬,叶云开又不在,整个皇宫都听默赫差遣,该如何脱身呢?轻功再好,恐怕也敌不过满天的箭雨。

    正思索间,忽然轿子一停,夜晨闭上了眼,耳边却听一人道,“皇上,人给您带来了。”


[68] 虎口脱险,真假动心

    果然是默赫那个色鬼!

    “好好,做得好,回头给你们重赏。”接着是默赫得意又猥琐的声音,夜晨闭着眼也能感觉眼前光线一盛,是默赫掀了帘子。

    “多美的人哪,啧啧,这皮肤,这脸蛋。”猥琐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身子,带给她一股恶心的感觉,默赫自言自语着。

    夜晨正犹豫自己是逞一时之气,还是静观变化的时候,默赫收回了手,改将她抱起,出了轿子,“你们带着轿子退下吧。”

    “是。”耳边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反正已入了虎穴,无论如何都是危险重重,夜晨下定决心,忽然睁眼,猛地挣下,反手一拉,将默赫制住,另一手迅速抽下头上的发钗,抵在默赫脖子上。

    正得意的默赫猝不及防,就这样落入了夜晨手中,忍不住出口,“你干什么?”

    “呀皇上!”有人惊叫出声,惹来了更多的人。

    “该是我问你才对。”夜晨冷冷地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侍卫,丝毫不敢放松。

    “你好歹是朕的侄媳妇,朕请你来吃顿家宴有何不对?”不知为何,默赫竟很快镇定下来,语气也变得暧昧猥琐。

    “是么?”夜晨冷冷一笑,“我突然明白,如果不是有宫靖羽和景扬的帮忙,皇上决计不会输给你这种恶心的老鼠。”

    默赫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夜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就等着给默赫收尸吧。”夜晨推着默赫向前走去。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制住我了么?”默赫突然一笑,手一动,一个利落地转身,受制的居然就变成了夜晨。

    明明发福得厉害的他,居然还具备这样敏捷的身手。

    夜晨穴道被封,心下震惊,手上的发钗不由自主地掉到地上,发出惶恐的声响。

    “你们都退下吧,朕的家宴还要继续呢。”默赫得意而又阴冷的笑着。

    “等等,我是叶云开的客人。”夜晨下意识地说了这样的一句,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依靠于这个男人的影响力。

    “你说云开啊,你是拿他威胁朕么?”默赫吃吃地笑着,恶心的气息喷到夜晨颈上,他靠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让语气更加暧昧,“他不过一条听话的狗,给他足够的骨头,他就会为我卖命,要你算什么,要他的命他都不会叫一声。”

    “是么?”夜晨冷笑了,看来这个人有眼无珠,真是昏庸的可以,难怪叶云开说他不适合做皇帝,可是冷笑之后,心下便只剩无尽的绝望。

    叶云开不在,现在身在这个异国他乡,还有谁,会来救她呢?

    “你们都退下,不要打扰朕跟前朕的侄儿媳妇叙旧。”默赫笑着吩咐了一声,看余人低着头匆匆散开,便暧昧地一笑,抱起她,低下脸,恶心的话语吐出,“我会好好疼你的。”

    “默赫,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夜晨冷冷看着他,压抑地说着。

    “好一个烈性子的美人,难怪宫靖羽那小子都对你有意思,哈哈。”默赫却仿佛受了讨好一般,愉悦地大笑起来。

    夜晨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默赫将她抱进寝殿,放在宽大的床上,俯下身,嬉笑着欣赏她的表情,“一个被那么多男人玩弄过的女人,还能被朕宠幸,你该高兴的,”手抚上她的脸,“来,笑一个看看。”

    “把你的脏手拿开!”夜晨冷冷道。

    “这么凶做什么,不知道这样……我会更兴奋的么?”默赫猥琐地笑着,让人作呕的声音低缓暧昧,他伸出手,“来,让我看看,能让默宏和景扬这两个皇帝都重视的女人,到底美在什么地方。”脏手慢慢伸向她的衣带,接着快速地解着。

    “默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恨不得一刀砍断那双手的夜晨,只能保持声音的气节,狠狠从牙缝挤出字句。

    “牙齿都快咬碎了,真是我见犹怜啊。”默赫一边调笑着,手却毫不迟疑,摊开她的外衣,又迅速去解她中衣。

    眼看一场侮辱无可避免,夜晨将牙紧紧地咬着,用力再用力,心里狠狠地发着誓:但凡自己得了自由和能力,绝对让默赫不得好死!

    默赫脱到她的亵衣,看着素淡抹胸之外露出的雪白肌肤,猥琐的眼里闪过赞叹之光,“看看这皮肤,多么细嫩,啧啧,真是便宜默宏那小子了。”肮脏的手伸过去,轻轻*着,让夜晨胃里一阵翻腾。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默赫色迷迷地笑着,俯下自己发福的身躯。

    忽然,寒光一闪,一道剑气逼来。

    那道泛着寒意的剑光,笔直向默赫袭来。

    正想入非非的默赫有些狼狈的闪开了,执剑的墨绿身影也停下,站在色心不死的皇帝与床之间,默默看着对方,不急不缓地开口,“抱歉,皇上,听说我未婚妻被您接来喝茶了?”声音很镇静,镇静到隐隐有一丝冷意。

    见来的是叶云开,默赫大大方方地笑了,“云开呀,朕还不知道,她成了你的未婚妻呢。”

    “前几天定下的。”叶云开淡淡回答,转身在床边坐下,轻轻帮夜晨一层层把衣服整理好。

    不知是不是刚才僵硬得太厉害,夜晨阴冷的表情还缓不下来。

    “一直以来你对我忠心耿耿,功不可没,朕亲自为你主婚如何?”默赫虚虚地假笑着。

    “谢皇上,家里还有事,我先带她回去了。”叶云开静默地答着,平淡的视线却一直在夜晨身上,“我带你回去。”

    叶云开抱起她,对着默赫略一欠身,静静地往外走。

    身后,默赫握紧了手,眼里闪过仇恨的光芒。

    一直到远离了肮脏的宫殿,原本无论默赫怎样侮辱都不肯示弱的夜晨却突然瑟瑟发抖起来,揪紧叶云开的衣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她战抖而又哽咽地说着,“叶云开……如果你再让我发生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抱歉……”清淡的眸子默默看着她,慢慢深邃。

    夜晨将脸埋在他胸口,不再说话,只是眼泪不停地流出,将他的衣衫一层层浸透。

    一回到府邸,便有一个人影扑过来跪到叶云开脚边,哭天抢地地述说着,“爷,是皇上逼我的,我被迫的,您饶了我吧!”

    夜晨抬眼看去,是端汤给自己的那个下人。

    “处死,参与的人都处死。”叶云开又用那种谈论天气的平淡语气静静说着生死。

    便有人过来将他拖走,那求饶的声音慢慢远了。

    待那个声音彻底消失,夜晨抬眼,“我想沐浴。”身上实在脏的厉害。

    “好。”叶云开静静说着,将她送到了浴室,转身出去。

    一池的水气慢慢蒸腾着,*的花瓣轻轻飘动,夜晨默默看着,眼里再次蒙上了雾气,却没有继续酝酿,她有些嫌恶地迅速脱着被弄脏的衣服,跳进水里,用力洗着被默赫碰过的地方,洗到发红,洗到发疼,又想起之前默宏的粗暴,宫靖羽的邪肆,于是更加用力搓着,直到全身都变得通红。

    “夜晨,你这么脏!”她越洗越激动,似乎恨不得搓掉自己一层皮。

    “小姐,你好了么?”屏风外面,有婢女担忧地问。

    “出去!”夜晨冷冷地说着。

    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夜晨忽然变得无力,放弃了自虐似地搓洗,抱着自己的双膝,眼泪一滴滴融进慢慢变冷的池水里。

    “夜晨,洗好了就起来。”屏风外,传来清冷静默的声音。

    “你别管我,让我安静一下。”夜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传出哽咽。

    “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云开依旧镇静而耐心地劝着。

    “我不去。”夜晨闷闷说着,将冷水扑在自己脸上,忽然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抬眼看去,居然看到表情依旧清冷的叶云开,顿时一惊,猛地将身子沉入水里,有些愠怒地问,“你干什么?”

    “你不需要嫌弃你自己。”叶云开隔着一段距离,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却依旧平淡。

    看来只是关心自己,夜晨心里的怒气烟消云散,低下眼,看着水面映出的模糊的自己,摇了摇头,“你不是我,不会明白的,我很脏……”

    “你不脏,真正脏的,是强迫你的男人。”叶云开定定看着她。

    夜晨一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静默,语气平淡,没有强调、坚定或深信不疑的表示,却偏偏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云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用,依旧平淡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浴室。

    夜晨起身,擦干水,默默穿好了衣服,被下人带着去叶云开那里。

    叶云开静静地靠着一棵绿叶飘摇的柳树,姿态有点慵懒,阳光默默洒在他墨绿的衣上、小麦色的脸上,将他衬得更加明朗英俊。

    这个样子,堪堪可以入纯真少女情窦初开的美梦。

    夜晨低下眼,默默地走过去。

    见她过来,叶云开居然淡淡笑了笑,走到一边的骏马旁,拍了拍马背,“上马。”

    “去哪?”夜晨疑惑,脚却向骏马走去。

    叶云开没有回答,待夜晨坐好,自己干净利落地坐上马背,一手搂住夜晨,一手扬马鞭,两人便向城外行去。

    这个姿势很暧昧,只是夜晨却想起了之前在皇宫他帮自己整理衣服的情景,觉得很是尴尬,于是便没有玩笑的心思,默默地坐着,甚至不敢靠近他的胸膛。

    叶云开带她来到了郊外,一处很美丽的地方,明净的湖水清澈见底,静静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芳草萋萋,绿意蔓延,花也都开了,姹紫嫣红,缤纷灿烂,散在无边的绿色里,格外的美,阳光明媚地照着,一切如此美丽和谐。

    夜晨忽然有些震动,心里的阴霾都被震到九霄云外,“好美的地方,”她轻声感叹,“就像碎玉山一样美。”

    “碎玉山?”叶云开偏过脸,看着她淡淡询问。

    “那是我童年的家,我在那里住了十三年。”夜晨轻声解释,在温柔美妙的如海春意里,她的声音也格外温柔。

    叶云开看着眼前的景色,没有答话,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夜晨也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想了想,问,“不去执行默赫的任务么?”

    “无聊的任务不去也罢。”叶云开轻描淡写地回答,忽然轻声问,“想听笛子么?”

    夜晨一怔,随即点头。

    叶云开从腰间拿出一根古朴却精致的竹笛,轻轻往唇边一横,静静吹了起来。

    很干净很怡然的曲子,就像穿行于烟花烂漫青山绿水之间,十分美妙。

    夜晨压下叶云开曲起的膝盖,轻轻躺了下去,枕着他的腿,默默听着,在明媚的眼光下,悦耳的曲声中,慢慢闭上了眼。

    一曲终了,夜晨忽然转过身,美丽的眼定定看着他,忽然轻柔得如同梦呓般地说了一句,“叶云开,我忽然发现,我好像对你有一点动心了。”

    叶云开好看的唇角极快又极微弱地扯出一抹笑,不置一词。

    “你不信?”夜晨坐起,面对着他,轻轻地问。

    叶云开终于淡淡开了口,“我这几天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

    夜晨却不动气,而是很认真很轻柔地看着他,缓缓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仰起脸,印上他的唇。

    叶云开没有躲,更没有推开,只是垂着双手,清冷的唇瓣先是顿了顿,然后就*着她的唇,深深浅浅地吻着。

    夜晨脸后退,手却依然环着他,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问,“既然要撇清,为何不推开我?”

    叶云开迎着她的眼眸,淡淡说,“第一,是你主动的,第二,这对我没坏处,不需要推开。”

    之前美好的梦境碎掉,夜晨有些无语,坐回原先的地方,收拾自己的情绪。

    叶云开没有说话,于是夜晨顿了半晌,问,“为什么要救我、安慰我?”

    “你是我的客人,在我的地方出事,我有这个责任。”叶云开淡淡答着。

    夜晨无话可说,莫名郁郁,半晌,说了一句,“我发现,原来你也是一个变化莫测的人。”

    叶云开不置一词。

    夜晨顿了半晌,又问,“跟宫靖羽做交易,不是相当于准许他的势力在崎国渗透么,你们不觉得危险?”

    “那是默赫的危险,不是我的。”叶云开看着前方的湖水,淡淡地说。

    “你们不是一致的么?”夜晨很是疑惑,当初他可是投靠默赫害死了默然的。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吩咐,我不会自找麻烦。”

    “你……”夜晨话音一滞,想找一个形容词,却又找不到合适的。阴险狡诈?好像没那么坏;冷眼旁观?好像又轻了点,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有点良心。

    最终夜晨只是说,“难怪默赫说你听话,只要给你足够的骨头,要你命你都不会叫一声。”

    叶云开偏脸看她,想了想,“他骂我是狗?”

    夜晨没好气地回答,“我自己编的,就为了挑拨离间。”再看他的表情,依旧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的生气甚或怀疑,真是怪人。

    “走吧,天快黑了。”叶云开起身,淡淡地说着。

    “好吧。”夜晨闷闷应了一声。

    两人一马散布似地慢慢回到府邸,夜晨想起了什么,回头,“默赫既然能从你的地盘带走我一次,就能带走我两次,叶大人,我这个客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叶云开淡淡点头。


[69] 夜诱,他的条件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夜晨还是摸不准叶云开对自己是什么心态,想想就觉挫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比宫靖羽还难对付。

    不过,经过默赫那件事,叶云开倒是经常在家了,方便了夜晨接近他。

    已经半夜了,夜晨一面担心明兮,一面担心景扬,又想着裹足不前的叶云开的事,心下烦乱得很,索性穿衣下床,往叶云开的住处走去。

    虽然做贼,可是夜晨并不心虚,笔直推开门,便看见床上的身影动了动,缓缓坐起。

    “三更半夜进来,你也有这样的爱好么?”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夜晨想象得出一定是那静默清淡的表情。这倒是这人的一大特色。

    “也许。”夜晨笑了笑,上前,也不顾忌,坐到了他的床边,定定看着她。

    “今晚我一直在想你,”说到这里,夜晨刻意地顿了顿,刻意营造出了某种暧昧的气氛,便接着道,“想你是怎样的人。”

    “哦,得出结论了么?”叶云开波澜不惊地问。

    “没有,”依微臣摇了摇头,又坐近了了一些,伸手,暧昧地摸上他的脸,“你喜怒不形于色,似乎没什么爱好,不热衷名誉,不热衷地位,更不热衷钱财,对皇上不忠心,不贪口腹之欲,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不喜欢应酬,不爱灯红酒绿,不嫖不赌,别说妻子,连一个姬妾都没有,难道你连女人都不喜欢?”

    “你对我了解得不少。”叶云开淡淡说着。

    “总不可能其实你好男风吧?”夜晨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推测,手慢慢滑向他的脖子、锁骨。

    “你很会想。”叶云开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相当于否定。

    “既然你‘取向’没问题,那为什么你不喜欢女人,难道你‘不行’?”夜晨伏近他的耳边,几乎用气声说了最后两个字。

    “所以你来试探我?”叶云开气息不乱,声音不乱。

    真是冷静到不像人的男人。

    夜晨脸有些红,隐在黑暗里,没人可以看见,“既然你是不主动不拒绝的人,那我试试应该没什么危险。”说着伸手去解他的上衣。

    叶云开没答话,有点懒散地坐着,并没有因为夜晨的动作而紧张。

    反而夜晨比较紧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彼此无意地人,抖着手解开他的衣服,两手捏住衣领,一点点往下滑,于是手也顺便缓缓拂过他宽阔的肩膀,精壮的手臂。

    就在夜晨打算贴紧他,抱住他的时候,叶云开的身形终于发生变化,他伸手按住夜晨,推开,默默捡起自己的衣服,不慌不忙地穿上,淡淡地说,“我不拒绝你的吻,不代表我不拒绝你拿我试验。”

    声音语调没有一丝变化,叶云开顿了顿又说,“而且,夜晨,证明我对女人有感觉,这对你,有很大帮助么?”

    夜晨忽然醒悟,是啊,有什么决定性的帮助么?就算成功撩拨了他,也不代表会让他爱上自己。

    可是,就这样傻瓜似地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景扬的危机怎么办,她怎么甘心?

    “更况,你是否想过,让我违背交易改为帮助景扬,你要付出什么?”第一次,叶云开的声音有了类似嘲讽的情绪,“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我因为爱你就背信弃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你可以全身而退吧?”

    夜晨脸色一白,咬紧了唇,顿了半晌,说,“那你要我……要我付出什么?”声音有些抖。

    叶云开往前挪了挪,伸手环住她,清冷的唇刻意地撩拨着她的脖颈,似乎想将刚才的被撩拨讨回来。

    夜晨没有动,只是抖得更加厉害。

    叶云开放开她,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路灯在窗上扯出一抹冷光。

    夜晨也注意到了,刚想惊呼,叶云开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三个持刀的刺客分别从门和窗户进来,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叶云开居然没睡,于是一齐向他砍来,毫不留情的气势。

    叶云开一把抽出挂在床头的剑,身影闪动,同几人缠斗到一起。

    夜晨默默坐在床上,一来她武功不好,帮不上什么,二来,她也想认真看看叶云开的身手。

    以一敌三叶云开却还游刃有余,矫若游龙,不到一会儿,便将刺客毙于剑下。这个样子,比陶慕侃多一份干净利落,却少一份飘然洒脱。

    “大人!”匆匆的脚步声这才传来,府上加派的侍卫赶到。

    “现在还怕血腥么?”叶云开回头淡淡询问夜晨。

    “还好。”夜晨也淡淡应着,自从跟宫靖羽打交道,自己的,别人的,她还真没少见血腥。

    于是叶云开点亮了蜡烛,房间终于恢复光明,侍卫们看见夜晨在叶云开房里,不由疑惑的疑惑,暧昧的暧昧。

    夜晨飞速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意识到是默赫派来的,看向叶云开,无辜地一摊手,“看吧,你忍别人,别人可不忍你。”

    “大人,我们怎么做?”为首的侍卫看向叶云开,似乎随时准备跟着自己的首领大干一场的样子。

    “把这里清理干净,我们换个地方谈。”后一句是对夜晨说的,也不顾忌,叶云开就这样穿着雪白的里衣,牵着夜晨,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留下侍卫们面面相觑。

    “你要去哪?”夜晨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忍不住问。

    “你的卧室,今晚我睡你那里。”

    “那我呢?”夜晨想着应该不是要自己跟他一起,因为……因为叶云开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难道我的意思不是我们一起睡?”叶云开淡淡说着,明明是暧昧的话题,叶云开的语气却没有一点暧昧风流的意思,甚至连微微的波动都没有。

    夜晨咬了咬唇,想起刚才他突然对自己的撩拨,被他拉着的手微微挣了挣,却被叶云开拉得更紧。

    不明白叶云开到底怎么想,可是夜晨确定,刚才发生的事,让叶云开发生了某种变化——尽管她不确定这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有弊。

    惦记着让他放弃跟宫靖羽交易的事,夜晨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跟着叶云开进了房。

    “你到底想做什么?”夜晨小声问,泄露了自己的心虚。

    “你刚才的试探很有用,我对你很有感觉。”没有*的感觉,叶云开说得很平静,平静又认真,只是隐在黑暗里的眼底,有一丝浅淡的玩笑。

    “我……”夜晨宛如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无言以对。

    “连一个晚上的代价都舍不得,你要我怎么帮你?”叶云开淡淡地问。

    “你……不是对我……心怀歉疚么?”夜晨说的尴尬而忐忑,叶云开已经道歉,她却再次提起,还要求补偿,怎么都显得不堪。

    “我给了你杀我的机会,所以我觉得我已经偿还。”叶云开如是答。

    叶云开说的是实话,夜晨觉得丢脸得要死,沉默了半晌,咬了咬唇,心下细细思量,“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但是愿意跟我做交易?”

    “不,我爱你,只不过不会傻到不求回报。”叶云开没有迟疑,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啊?”夜晨被这突然的表白吓住,愣愣地看着叶云开。

    “我没必要骗你。”叶云开认真地看着她。

    “你不是之前还撇清么,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夜晨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此刻就像个傻子。

    “第一,你跟景扬分开了,第二,这几天我们相处的不错,第三,”叶云开的眼神终于前所未有的深下来,带着某种隐蔽的欲望,他坐到床上,“你刚才的试探刺激了我,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胡闹。”谁知道这个喜欢胡闹的女人以后还会整出什么事!

    夜晨努力压下心底的烦乱,深吸一口气,“那你的要求到底是什么,应该不会只是让我陪你一晚吧?”

    “当然,”叶云开眼露一丝赞许,“我不需要只给我暖床的女人,我需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妻子。”

    夜晨再度愣住,“妻子?你是说,你……想娶我?”

    叶云开淡淡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她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的遭遇,这个……身子服侍过三个男人,你还要?”夜晨十分地疑惑。

    “我并不介意,我认识你四年,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似乎平淡的面具一旦撕破就无法恢复,叶云开的语气里有着自然地温柔,“你刚才试探我的时候手抖成那个样子。”顿了顿又加一句,“除了会诱惑别人和你接吻之外,你没做过什么坏事。”

    夜晨再次呼出一口气,顿了顿,“你可以告诉我你跟宫靖羽交易的内容么?我需要权衡一下。”

    叶云开低下眉,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抬起,“宫靖羽帮默赫铲除异己,并承诺自己登上皇位之后,会将离崎国最近的厦州让给我们。”

    夜晨脸色一冷,“这个无耻的卖*,他把越氏的江山当什么!”

    叶云开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也许他是想等自己立稳脚跟之后再夺回去,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们的代价就是帮他夺皇位?”未从刚才的气愤中缓过来,夜晨表情依旧有些冷。

    叶云开淡淡应了一声,顿了顿,加一句,“为了防止我们反悔,他将默赫的儿子带走了。”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费力地理清前前后后的许多事,夜晨有点疲倦地说。

    “三天的时间,你可以拒绝我,并将我告诉你的消息告诉景扬,那样的话我会代表默赫全力帮助宫靖羽,如果你嫁给我,身为景扬的皇姐夫,我师出有名,并且会很尽力,再而且,我会帮你除掉你痛恨的默赫。”叶云开坐在床上,懒懒地靠着床柱,从容地分析着利弊,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夜晨复杂地点了点头。

    叶云开却仿佛看到了似的,微微一笑,伸出手,“过来。”

    “什么?”夜晨狐疑地看向他。

    “在你答应之前,我不会碰你,不过天都快亮了,该睡觉了吧?”叶云开微笑着看她。

    夜晨看了看窗外,回过头,默默走了过去,叶云开却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俯下脸,夜晨连忙用手挡住,惊疑地问,“你不是说不会碰我么?”

    “我不是碰你,只是想吻吻你而已。”叶云开的声音有一丝热切,他拉开她的手,深深吻了下去,辗转缠绵。

    夜晨努力推拒着,叶云开察觉了,将她松开,呼吸微乱,看着她,等她开口。

    “除了娶我,你不接受其他的条件么?”夜晨有点绝望地问着。

    “不接受。”叶云开表情变淡,“如你所知,我没什么爱好,除了你。”

    “我想想。”夜晨很乱,恍惚地脱掉鞋子,外衣也不脱,躺到了床里面,背对着叶云开。

    叶云开默默躺下去,将她拥进怀里,盖好彼此的被子,半晌,原本规矩地搭在她腰间的手忽然上移到她的脸,轻轻抹去她脸上冰凉的液体,低声说着,“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放开心,你会发现,我不比景扬差。”

    夜晨没有说话,只是疲倦地闭上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她父母一生相亲相爱的身影。

    放开心吗?那是怎样的一件事情呢?爹,娘,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教教我好不好?


[70] 决定再嫁,恶会

    到底要不要嫁给叶云开呢?夜晨十分挣扎,最初来崎国,谁会想到事情如此发展?她突然好想见到景扬,跟他说说自己的彷徨与委屈,可是……夜晨,你醒醒吧,他已经说过不要你了。

    “小姐,你去看看吧,爷他受伤了!”忽然一个丫头急急过来禀报。

    “受伤?”夜晨站起,疑惑多于担心,谁会伤的了他?

    “爷今天出门,没带侍卫,遭到一大群刺客围攻。”丫头用充满惊险的语气说着,就好像亲临现场过一样。

    夜晨便默默地往外走,来到叶云开门前,还未敲,便听到叶云开清淡的声音,“进来。”夜晨于是推门进去,看到叶云开赤着上身,还好,只是手臂受了伤,旁边给他包扎的,赫然就是那个想要大干一场的侍卫。

    见夜晨进来,叶云开没什么,倒是旁边的那个侍卫尴尬地直起身,对夜晨略一点头,想要替叶云开找一件衣服。

    “我来吧。”夜晨走过去,淡淡地对侍卫说着,替代他的位子,帮叶云开将绷带绑好,“怎么受伤了?”

    “想去上次那个地方坐坐,没想到那些人便来了。”叶云开淡淡回答,脸上倒没有受伤的痛楚或沮丧。

    “你应该有办法解决的。”夜晨低眼,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等你的回答,你没回答之前,我不会动他。”叶云开侧过脸,淡淡看着她。

    “我回不回答你都得罪他了。”夜晨更加疑惑这个人的想法。

    “我动了他就得推一个人上去取代他,或者我自己站上去,这都是很麻烦的事,除非必要,我不会做。”偷天换日的大事,又被这个人用谈论天气般的语调说出。

    他并不是极具野心的人。

    夜晨闭了闭眼,静静问,“我就是那个必要?”

    叶云开淡淡点了点头。

    夜晨没有说话,倒是叶云开又缓缓开了口,“霖国的驸马,骠勇大将军谢晴风前几天因病辞官了。”

    夜晨一怔,顿了半晌,艰难地问,“他……明兮……”

    “我还没有明兮的消息。”叶云开看着她突然惨白的脸色,垂了垂眼。

    夜晨紧紧咬着下唇,谢晴风没有带回明兮,那是不是宫靖羽真的说了那一句话,那现在,是不是景扬已经知道了,还有邵谊他们?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消息?”半晌,夜晨颤抖地问。

    “你想不出来原因?”叶云开反问。

    “我……”夜晨语塞。

    “宫靖羽是前太子洪德的嫡子,清涟公主的亲侄。”叶云开淡淡提醒。

    夜晨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那天她只顾生气,却还没想通这一层,景扬让谢晴风去和宫靖羽谈判,相当于提醒谢晴风他已知道宫靖羽的身份,谢晴风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交出兵权,所以这相当于,景扬逼谢晴风辞官。可是,她还是不知道叶云开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用意,所以她抬眼询问地看着叶云开。

    叶云开却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你一直叫我什么?”

    “叶云开呀。”夜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以后叫我的名字。”叶云开轻声要求。

    “哦。”夜晨淡淡应了一声,眼神有些游离,不知道又想到哪去了。

    叶云开默默地看着她,揣测。

    半晌,夜晨轻轻推开他的手,“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好。”叶云开淡淡点了点头,目送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

    他告诉她那个消息,是希望她可以明白,景扬也是一个颇有能力和胆略的人,虽然略嫌年轻,可是却有很大潜力,她可以不必那么担心,着急地为他解忧,甚至……牺牲自己的婚姻。然而,她并没有明白。

    他想娶她,可是并不想骗她,甚至努力帮她,给她足够公平的选择,可惜,她不明白,既然如此,以后,夜晨,你可怪不得我。

    夜晨不想吃晚饭,叶云开略一思索,静静来到她的房间,看到她默默地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瘦弱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战栗着,他轻轻坐过去,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摸到她脸色一片冰凉的液体。

    “怎么了?”叶云开轻声问。

    “景扬派谢晴风去向宫靖羽要回明兮,既然谢晴风没有带回,一定是宫靖羽说了孩子的身份,景扬他……知道了……”模糊的哽咽在春日的黄昏静静弥漫。

    叶云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放柔了声音,“他认识你的时间比我要长得多,如果他不相信你,那是他的错,也说明,他不值得你爱。”

    夜晨抬手紧紧握住了搁在肩上的那只手,就像握住救命的稻草,只要有了它就不会溺水窒息一样,压抑的抽泣迷离地在空气里扩散。

    叶云开便也放弃晚膳,轻轻掀开被子,在她身后躺下,怜惜地将她整个拥进怀里,无言地给她安慰。

    “叶云开,我嫁给你。”许久之后,模糊的声音轻轻滑过他的耳际,像春末最后一季落花般。

    “你想清楚了么?”叶云开略一迟疑,接着郑重地问。

    “嗯。”夜晨轻轻点了点头,还带着微微的鼻音。

    “不反悔?”

    夜晨迟疑了一下,再次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叶云开轻柔地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只是,夜晨或许注定命途多舛,几天之后,那些突然的不速之客,生生让事情往难以预测的方面发展。

    “晨儿,宫靖羽那边传来消息,说他明天会到达这里,默赫让我全权负责,你要见他么?”因为婚事的决定,叶云开对她的称呼变了,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虽然他已经开始筹划对默赫出手,可两人却依旧上和下恭,一切如常,似乎之前的不愉快只是不被人知的梦境。

    听到这个消息,夜晨的脸瞬间掠过几丝惧意,却又生生压下,她轻轻点了点头,“有你在,我不怕。”宫靖羽,是来抓她的么?

    叶云开轻柔地笑了笑,低下脸,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话虽如此,当宫靖羽真正到达的时候,夜晨还是忍不住心慌。

    叶云开将接待的地点就设在自己的宅邸,上好的青花瓷具盛着明湖的雨前龙井,由婢女端着,袅袅婷婷而来,带来春的气息。

    宫靖羽依旧是一袭白色的轻袍缓带,却不失张扬华贵,气度从容,不紧不慢地进来,俊朗逼人的眉宇之间,相比之前的邪魅,更多了一份威仪。

    他一出现,几乎夺了所有人的眼,包括那里假装很认真做事的下人,他一向这么出众。夜晨却觉得诧异,今天的他似乎有点变了,变得更像一个皇族,是骨子里流着越氏的血,还是,单纯只是场合作怪?

    再看叶云开,藏青色的衣,干净利落,勾勒出流畅而英武的身体线条,站得笔直挺拔,表情很是冷清,一如许久之前的初见,那光华流转的剑锋。

    “叶大人,别来无恙?”宫靖羽得体地笑了笑。

    “好说。”叶云开淡淡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位子,“坐。”

    宫靖羽便应了,待坐下,这才看向一旁随叶云开落座的夜晨,表情复又变得邪肆轻佻。

    看见他似有开口的迹象,叶云开冷清地说了句,“容在下介绍,这是在下的未婚妻,夜晨。”

    宫靖羽似是毫不意外,轻佻地笑,却是对着夜晨,“那我便也介绍一下,在下越景羽,霖国盛宁帝嫡长孙,晨儿,见到表哥招呼也不打么?”

    夜晨一瞬间有点疑惑他到底是说的是靖羽还是景羽,于是轻易地就想起了景扬,见他对自己挑衅,便面无表情道,“抱歉,我不知道霖国有盛宁帝这一号人物,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表哥。”

    足以让人难堪的话,宫靖羽却轻轻一笑,“晨儿,原来你不知道啊,是我误会了。”

    “宫庄主,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叶云开淡淡看着他。

    “我自然是来提醒叶大人别忘了我们的盟约,顺便接我孩子的母亲回家,不过,既然叶大人大喜在即,我的事大可以缓缓,只望叶大人不忘给在下一杯喜酒,不知以为如何?”宫靖羽缓缓笑了笑,高深莫测。

    “这是自然。”叶云开依旧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不过我想,叶大人接下来可能会很忙,据说霖国最近有两拨人马往崎国来了。”宫靖羽笑。

    叶云开波澜不惊,似是早已知道,倒是夜晨愣了一下,有些惶急地问,“哪两拨?”

    “哦?”宫靖羽故作惊讶,“晨儿,叶大人没有告诉你么?”

    叶云开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夜晨看了一眼他,转过脸,看向宫靖羽,冷冷问,“别装了,到底哪两拨?”

    “一拨是羽林卫统领的夫人谢烟萝,随行的是秦邵谊,明日一早就可以到这里,另一拨是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随行的人可就多了,明日晚间可到。”宫靖羽笑得邪魅。

    夜晨心里一惊,连姨娘都来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来做什么?看宫靖羽有恃无恐的样子,到底有什么阴谋呢?会不会对景扬不利?

    夜晨狐疑而戒备的眼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宫靖羽,心下思索。

    宫靖羽慵懒地坐着,大方地迎着她的视线,目光邪肆轻佻中甚至透出几许浓情来。

    夜晨忽然心里一动,冷冷看着他,“宫靖羽,如果你敢对我姨娘和邵谊不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景扬有大队人马的保护,要动他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姨娘就不一样了。

    她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呢?就因为自己这个不孝的义女么?

    “你维护的人还真多。”宫靖羽讥诮的冷笑,随即又迅速变得邪魅,话音慵懒,“谢烟萝毕竟是我姑父的堂妹,又是你的姨娘,大家都沾亲带故的,何必说的如此不堪呢?”

    夜晨正待反驳,宫靖羽转向叶云开,颇具仪态地笑,“叶大人,既然事情延缓,那以后找个时间再谈吧,在下告辞。”

    “宫庄主慢走。”叶云开站起身,淡淡应了一声。

    宫靖羽一拱手,带着下人转身离去,临走了几步,却又侧身回首,对着夜晨暧昧地一笑,“晨儿,想见见明兮么?想的话,就来驿站吧,不过人太多的话,会吵到他的。”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完全转身,看着夜晨,饶有深意地笑了笑,“对了,我前些日子问过我母亲,原来按辈分我的孩子该是明字辈了,晨儿,你真会取名字。”

    夜晨脸色猛变,大喊,“明兮真是你的孩子!”

    宫靖羽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行云流水般毫不停歇地去了。

    于是夜晨脸色苍白地顿了半晌,看来晚上的邀约不得不去了,做了决定,她心里稍定,便看向叶云开,有很多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默默等着他说话。

    “我告诉他我跟你的关系,是想提醒他我的选择,或者可以说是背叛,并给他一个离开的机会,当是背叛的补偿,他如果够警觉,会赶快离开这危险之地,”叶云开淡淡解释,“他确是明白了,可是,也似乎很有信心,你会为了景扬而放弃跟我的亲事,那么我们的结盟还有继续的机会。”

    夜晨心里一惊,连忙信誓旦旦地道,“我绝对不会反悔!”样子有些急迫。

    叶云开看着她,淡淡一笑,“我并不怀疑你,既然如此,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眼下,无疑是抓住宫靖羽最好的时机。”

    夜晨咬了咬下唇,“你可不可以先缓缓,我想去见见明兮。”

    “我陪你一起去。”叶云开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缓解她的惶急。

    哪知夜晨却更加惶恐起来,“别!”她匆匆拒绝,“宫靖羽的意思是只让我一个人去,如果你去了,天知道他会做什么*不如的事情!”

    “晨儿,”叶云开唤她,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安稳人心的作用,“不要中宫靖羽的陷阱。”

    “不,”夜晨艰难地解释着,有些语无伦次,“你不了解他……你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突然提到名字的事,是因为他认定我这样的人不会知道越氏的辈分,明兮这个名字不会是我取的,事实上这个名字确实是景扬取的,他原本就怀疑明兮的身份,我又那样骗过他,何况,还有景扬为明兮做了那么多,这下,他似乎认定明兮是景扬的……”

    叶云开抿紧了唇,没有答话。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也别……暗中派人,宫靖羽太警觉了。”夜晨惶急地说着。

    “好。”叶云开淡淡点了点头。

    并没有等到约定的时间,夜晨就早早来到了宫靖羽停留的驿站,彼时午后的阳光静静照着,茶花开得如火如荼,和煦的风轻轻在柳树绿意盎然的枝条间穿行,引出一场场袅娜的舞蹈。

    宫靖羽站在一颗茶花边,背对着门,长身玉立,沐浴着夕阳明澈的光,白色的衣袂轻轻在风里飘摇着,潇洒而又出众。

    夜晨并没有出声,可宫靖羽已有感应般,轻轻摘下一枝美艳的红色花朵,回过身,在明净阳光下,对她笑得温柔。

    一切美丽不可方物。

    一切都是表象。

    夜晨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晨儿,你看这花与你多么般配。”宫靖羽深深看着她,笑意温柔,缓缓上前,将花朵插上身体僵硬的人的发间,然后轻轻将她拥住,在她发上印下一吻。

    夜晨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想要借由疼痛找回自己的勇气。

    “你怕我?”宫靖羽却还在耳边轻柔的说着,隐隐的蛊惑。

    “几次差点被你掐死,我怎么会不怕,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夜晨咬了咬唇,找回力气,推开了他,扯下发间的花朵。

    “我也差点死在你手里。”宫靖羽却还微笑着,轻柔地伸手,抚顺她被花枝带乱的发丝,“知道你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么?”不待夜晨回答他又开口,声音低柔得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就是你对陶慕侃说,如果他不动手杀我,你亲自动手,晨儿,你真是狠心呢。”

    “有你狠毒么?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明兮,”夜晨强作镇静,冷冷看着他,“我最后强调,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怎么对你都可以?”宫靖羽却暧昧地笑了笑,忽略夜晨话语的重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像在皇后寝宫那里一样也可以?”

    在皇后寝宫发生过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见他故意侮辱自己,夜晨心头一怒,猛地打开他的手,“让我见明兮!”

    “好。”宫靖羽低笑,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一处房间行去。

    推开门,一个精致的摇篮出现,身边眉目柔美的婢女轻轻摇着,见了宫靖羽,便低声行了礼。

    夜晨想往里走,宫靖羽却拉住了她,表情忽然变得冷邪妖魅,“他可是我在这里安身立命的保障,我会好好保护他的,至于你,要想景扬的孩子没事,最好让叶云开安分一点。”

    “好好照顾这位金贵的小少爷。”宫靖羽对婢女邪肆地一笑,回身,强制性地拉着夜晨进了另一间房,脚带上门。

    夜晨还未站稳,铺天盖地的吻就压了下来,带着急切,欲望和深深的恨意。

    “宫……靖羽……放开!”夜晨艰难地挣扎着,伸手推拒着他欺近的胸膛,摇晃着头颅想要摆脱他的侵犯。

    宫靖羽激切得近乎疯狂地吻着她,一手拉过她的双腕,强行置于头顶,另一手紧紧钳制着她的下巴,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一条修长有力的腿更是放肆地挤进她的双腿之间,膝盖曲起,轻一下重一下摩擦着她大腿内侧。

    夜晨觉得愤怒又耻辱,狠狠地咬了他侵入口腔的舌,宫靖羽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退开脸,却还压制着她,伸出空着的手,轻轻抹去自己唇边的血迹,又轻柔地一笑,手轻轻抚上她的唇,如同对着痴恋的情人般,温柔擦去她唇边的血痕,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道,“晨儿,或许我不应该让你这么恨我。”

    夜晨当然不会相信他突然良心发现。

    果然,他邪魅一笑,又轻轻低下脸,即将触到她唇的时候,门框当一声开了。

    静静的夕阳泄了进来,铺到地面,像撒了一地细细的金沙。

    叶云开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淡淡开口,“宫庄主,我来接我未婚妻回去。”

    “叶大人,来的真及时。”宫靖羽邪魅一笑,放软了身体,慵懒地靠着夜晨,身子紧密相贴,侧过脸,低低对夜晨道,“晨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夜晨咬紧了唇。

    忽然隔壁房间传出男婴响亮的哭声。

    夜晨脸色陡然惨白,心里一痛,看向叶云开,“叶云开,你快走吧。”

    叶云开没有动,婴儿的哭声越开越大,听得夜晨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眼泪流了下来,无力地瘫在仇人怀里,哽咽道,“叶云开,我求求你,赶快走!赶快走……”

    “宫庄主,在下想,你该适可而止了。”叶云开淡淡说着,冷漠而镇静,却极具压迫力。

    宫靖羽笑了笑,直起身,亲昵地笑了笑,“晨儿,回去好好休息,你最近瘦的厉害。”言罢松开了手。虽然很想对付夜晨,可是,目前,还是不要太得罪叶云开比较好。

    “晨儿,我们回去。”叶云开走过来,轻轻扶住她,带着她往外走。

    “我……”夜晨却站着不动,因为刚才的哭泣,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叶云开转脸看向宫靖羽,表情平静无波。

    宫靖羽懒懒往墙上一靠,笑,“不管他是谁的孩子,在景扬到达之前,我会确保他平安。”

    叶云开默默看着他,突然上前,狠狠一拳打到宫靖羽俊朗的脸上,没有带上内力,是纯粹男人的体力。

    宫靖羽猝不及防,生生受了这一拳,待站稳,擦了擦磕破的唇角,冷着脸,扬拳向叶云开打来。

    叶云开不闪不避,笔直也受了一拳,擦去嘴角的血迹,静静看着他,平淡地说,“对付我比对付婴孩来的正派,难怪晨儿那么说,你的确无耻得可以。”言罢他挽住看得有些怔忡的夜晨的腰,往外走去。

    听了最后一句,宫靖羽忽然脸一冷,眼里杀机闪现,他猛地上前。

    夜晨一惊,迅速闪身,挡到叶云开面前。

    宫靖羽的手硬生生在夜晨脖颈间前一寸处停住,眼神闪动半晌,最终垂下,他抚了抚脸上的伤,讥诮地一笑,“似乎最早想对这个婴孩下手的是叶大人您,我们不过各自忠于自己的目标而已。”

    叶云开脸色一顿,抿紧了唇。

    “叶云开,我们走。”夜晨拉住叶云开的手,冷冷扫了一眼宫靖羽,转身脚步不停地离去。

    “叶云开,我相信你。”马背上,眼角扫到叶云开的神色,夜晨小心翼翼地安慰。

    “云开。”叶云开淡淡说了两个字。

    “嗯?”夜晨一愣。

    “你答应过叫我的名字,却从来都没有叫过。”叶云开淡淡地解释。

    夜晨低下脸,“抱歉……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好吧,慢慢来。”叶云开淡淡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71] 决定交付

    腾腾的水气在浴池翻滚,浴池里的人,眉目妩媚到极致却也清丽到极致,鼻头小巧,*的朱唇与满池的花瓣相映生辉,雪白的脖颈弧线优美,纤弱的锁骨美丽性感,再往下,景色已经掩入了水中。

    的确是美丽的画面,美丽的人。

    夜晨却没想这些,带着些些厌恶,夹杂着其他的一些情感,她用力地搓着被宫靖羽吻过碰过的地方,直到泛红,搓着搓着,她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神色寂静。

    景扬明天就要来了,甚至谢烟萝都要来,他们说来阻止自己胡闹的么?更可能,因为她的单纯想法而留在陶慕侃那里的春英,已经告诉了他们有关宫靖羽的真相。

    那么,景扬,会是来跟自己和好,再次接自己回家的么?

    而她自己,会反悔么?

    不能反悔呀!叶云开说的清楚,只要自己拒绝婚事,他就会全力帮助宫靖羽,既然他可以想到在这个离霖国万里的地方制住宫靖羽,就会想到在这里对付景扬。

    去国万里,势单力薄,又不像宫靖羽那样有明兮作人质,在这样的危险之境,得罪国家掌权人,实在是九死一生的行为,她怎么可以陷景扬于这样的境地?

    何况,被宫靖羽侮辱的那一份自卑,她如何消弭?

    更何况,叶云开对她很好,她也不讨厌他,甚至对他很有好感不是么?虽然到不了深爱的程度……可是,毕竟也订婚了是不是?

    “梧叶,去叫爷过来一下。”夜晨忽然握紧了手,对着屏风旁给自己理着衣服的下人说着。

    “是夫人。”梧叶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不一会,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带着特有的清冷感觉,叶云开在屏风外站定,透过屏风看着里面因为模糊却更添诱惑的影子,淡淡问,“什么事?”

    夜晨把身子往水里沉了沉,脸上浮出一点紧张的神色,“云开,你进来。”

    叶云开微微一顿,越过屏风,往前略走几步,停住,默默看着她,“什么事?”

    “你过来。”夜晨低声说着,微微伸出手,却不敢做太大动作让自己走光。

    叶云开再顿一顿,走上前,俯下身,握住她的手。

    “云开,”夜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轻唤了一声,相比于紧张,更多的是一份娇嗔与诱惑,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抚着他的手背,“你……之前不是说……想吻我么?”虽然那次被她拒绝,之后他再也没有对她无礼过,甚至不曾流露出一个男人该有的*。

    “所以呢?”叶云开按捺住自己,默默看着她,淡问。

    这样的诱惑和暗示都不能挑动他么?这是什么样的人?

    “云开,上次我……撩拨你,你明明没有感觉,为什么说刺激了你?”夜晨抬头问出自己难以启齿的疑问。

    “我很能装。”叶云开又露出那种平淡地调侃。

    “那……”夜晨低眉专心用手指在他手背画着杂乱无章的图案,“你现在……有感觉么?”

    “你是想再一次试验还是怎样?”叶云开不答反问。

    “你说过你爱我,并且对我有感觉。”夜晨低着脸,专心画图,手指沿着手背慢慢移到手腕,灵巧地弹跳,转圈,有向上的趋势。

    “所以说是来真的了。”叶云开似乎特别有耐性,在言语上一点一点地逼问着。

    夜晨终于觉出他的故意,有点恼火,狠狠地在他手臂上一揪,“我就是无聊,现在你可以走了。”

    夜晨用的力气不小,叶云开却变色不变,漆黑如墨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还未正式成亲之前,这样的事我还是不主动不拒绝,你想清楚了么?”

    “我……”夜晨低下头,原本的决心在叶云开的慢条斯理中崩塌了。

    “我走了。”叶云开淡淡放开她的手,转身。

    “我愿意。”夜晨却急忙抓紧了他的手。她不能容许自己有反悔的机会,身体上的付出会对心产生必要的束缚,她只有这样了。

    而且,她想消去方才宫靖羽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和气味。

    “在哪里?”叶云开问,看了看浴池,又看了房间的方向。

    夜晨脸色再次不善,“叶云开,你才是男人,这样的事……也要问我么?”她在叶云开面前完全放不开。

    毕竟,叶云开不是……景扬。

    看着她气到泛红的脸,叶云开居然颇为愉悦地笑起来。

    “你还笑!”夜晨瞪着他,手用力在水面一搅,搅了叶云开一身的水。

    “看来只好跟你一起洗了。”叶云开低笑,站起身,去解自己打湿的衣服,他解得并不快,似乎在给夜晨足够的时间考虑,然而,夜晨只是低下脸咬了咬唇,直到他脱光了也没有反悔的表示。

    夜晨低着脸,局促地看着水面,直到一堵赤裸的胸膛*她的视线,隔得太近,她不得不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

    叶云开的肤色是小麦一样健康的样色,肌理分明,并不纠结,然而每一块都蕴含惊人的力量。他深深看着她,双手扶住她瘦削的肩,却没有挑拨的意味,他再一次认真地问,“你真的决定了么?”

    他们已经这样裸裎相对了,做到这一步,难道还反悔么?

    更何况,对方是这样懂得尊重她的人,可以给她疼爱,给她帮助,甚至在明知的情况下,去帮她爱的人,她其实并不是很亏不是么?她这样劝着自己,拂开他的手,攀住他的肩,垂下眼眼,倾上前,寻找他的唇。

    夜晨,对这个人,你总该付出点什么的,她想。

    叶云开没有动,垂着手,静静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慢慢盖住美丽的眼,看着她的朱唇微微张开,然后缓缓印上自己的唇,轻轻辗转。

    叶云开终于闭上眼,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背,往自己怀里一带,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他慢慢品尝她轻柔的吻,也慢慢地加深,慢慢地将主动权纳入自己手中。

    明明已经转冷的水温似乎反常地升高,叶云开慢慢沉迷。


[72] 激情,冷意

    夜幕慢慢降临,繁星升起,和煦的夜风都带了一点温柔暧昧的味道。

    府邸的下人们在清冷的地方做着事,没有人问自己的主人和夫人在哪。

    浴池里,吻了半晌,叶云开轻轻拉下夜晨,微微喘息着,隔得很近,炽热的鼻息洒在了夜晨脖颈间,他开口,有些喑哑,有些坚决,甚至有一丝负气的意思,“夜晨,是你主动惹我的,以后可怪不得我!”

    “不怪你。”夜晨的呼吸也有些不稳,虽然有些鄙弃自己的动情,可是,不近女色的叶大人居然很有一套,由不得夜晨镇静。何况,某些时候,这种事,更多是因为本能,而不是爱。

    叶云开低下脸,时轻时重地吻着她的耳垂脖颈。

    夜晨环着他的脖子,低低呻吟,“叶云开……除了我……你真的不近女色么?”

    “我已经二十八岁……不可能没碰过女人。”叶云开慢慢向下,辗转吻着她的胸口的肌肤,双手在她后背四处游移,然后在她腰上用力,将她更加靠近自己。

    这样的姿势,使得夜晨明显感觉到他的灼热正抵着自己的谷口,可是叶云开并不急着插进。

    一只手臂有力地托着她的腰,让她的乳房露出水面,叶云开极富技巧地吻上一侧,先是温柔,随即加大了力道,然后温热的唇含住了顶端的*,空着的手则抚上另一侧,轻拢慢捻,掌心摩挲着顶端*的蓓蕾。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夜晨忍不住嘤咛出声,感觉到温热*灵活的挑逗,夜晨双手抱住胸前的头颅,想要推开,低哑地出声,“叶云开……不要……”

    “不要什么……”同样被*烧哑了嗓音的叶云开低低问,不顾她的推拒,*卷住*的蓓蕾,用力一吸。

    “啊……”夜晨*,呼吸越加急促,声音断断续续,“不要……太多的……前戏……”

    太多的前戏只会让她难堪,某种背叛的感觉越加严重。

    叶云开抬起幽幽燃烧的眼眸,看着她因*而妩媚如丝的眼,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愠色,“好。”他低低道了一声,猛地腰身一沉,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将她完全充满。

    夜晨忍不住哼了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满足。

    叶云开却没有立刻动作,待她适应了,才扶稳她的腰,控制自己,浅却有力地律动。

    夜晨闭着眼,板住他的肩,体内的撞击挤压让她不受控制地扭动着身子,*一出口,再也停不住。

    叶云开听着耳畔美妙动情的声音,扶在她腰间的手用力,又移开一手向上,将她压向自己,紧密贴合,彼此胸膛相互摩挲碰撞,他腰身的力道也加大,每一次都将自己深深送进去,挤*极致,再完全退出,又用力挺进,冲撞到底。

    夜晨手指痉挛地按住他的背,指甲陷进肉里,朱唇张着,抢占着匮乏的空气,压抑的*不断溢出,无处安放的腿缠住他的腰,身子因为叶云开的动作而起伏着。

    一切变得热烈而疯狂。

    低低的吼声和压抑的*一起缠绵,水波涌动,花瓣*。

    半晌,一声释放般的声音之后,叶云开终于停下了动作,拥着夜晨,两人都不住地*着,颤动着。

    感受着夜晨从悸动到平息,叶云开将自己退了出来,放下她,起身上了岸,连水也没擦,披上一件长衫,随意系了,又伸手捞起了闭着眼的夜晨。

    夜晨一惊,连忙睁开眼,双手不知该护住自己哪里,虽然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可她并没有做好完全将自己展示给他的准备。

    叶云开神色平淡,低着眼,并不看夜晨,也不擦水,利落地拿一件宽大的衣服罩住她,掩好,便将她抱起。

    “还没完,夜晨。”不知是不是某种情绪还未消退,此刻叶云开的声音并不平静,带着一丝僵硬,甚或冷意。

    夜晨低下脸,没有说话,看衣服被水打湿的痕迹。

    叶云开将她抱紧房间,放上床,剥去她单薄的衣衫,又起身脱了自己的衣服,上前,低下脸。

    “叶云开……”夜晨伸手按住他,看着他的眼,眼带一丝脆弱的恳求。

    “我说过,是你惹我的,那就怪不得我。”叶云开用冷静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可是……”夜晨咬住唇,自己明目张胆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让她觉得愧疚,可是,面对叶云开的强势,她还是有几分委屈的情绪。

    叶云开看着她,顿了片刻,终于缓下神色,扶她躺下,自己躺在一旁,不带*地拥着她,“罢了,我也不能贪心。”虽然自己的女人爱着别的男人总归叫人生气,甚至她刚才跟自己……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可他和夜晨毕竟更多地属于某种交易的关系,夜晨,已经付出很多了不是么?

    “云开,对不起……”夜晨为他的退让而软弱。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好好睡吧。”叶云开柔声道,吻了吻他的头顶。

    话虽如此,可夜晨却无法安睡,这样跟他裸裎相拥,她很不适应,僵硬地躺着极不舒服,微微动了动,便触到了叶云开赤裸的胸膛。

    叶云开没有做声,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想要尝试翻身,让自己舒适一点,她又动了动,腰上的手用力按了按她,“你想再考验我一次么?”叶云开平淡道。

    夜晨便僵硬地顿住了。

    叶云开松开她,往后退了退,低声道,“睡吧。”

    夜晨拥着被子,心里掠过柔软,轻轻闭上了眼。

    太阳刚刚升起,红色的光带着清晨露水打湿的凉意,澄澈地照着大地。

    夜晨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合着,呼吸均匀,衾被外露出的肩颈上有浅浅的吻痕。

    叶云开看着她的脸,想起昨晚的事,眼神微微波动,低下脸,吻了吻她的额头,侧身看她,冰凉的手指轻若无物地触着她的皮肤,并没有起床的打算。

    门外一阵嘈杂的声响,夜晨被吵醒,纤长的睫毛慢慢掀开,似是不适应这样的光线,又闭上,顿了顿,才慢慢睁开,接着便看到默默看着自己的叶云开,和他*的胸膛。

    “你……”夜晨有些疑惑又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以往她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已起床,这样的景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叶云开没答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门外的声响越来越大,夜晨忽然猛地坐起,“糟了,姨娘今天一早到!”看到叶云开有些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夜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一红,连忙扯过被子遮住自己外泄的春光。

    叶云开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双手枕着头,淡淡道,“已经来了。”


[73] 不被理解的婚姻

    夜晨心一惊,手忙脚乱地想穿衣服,却又想起昨晚衣服都留在了浴室,便有些无奈地看向叶云开。

    “这样对你不正好么?”叶云开淡淡问着。

    夜晨怔了怔,随即醒悟,是啊,与叶云开的婚事迟早要和姨娘姨父说,这个样子被她撞见,比语言更有力,也更加可以隔绝她反悔的念头。

    “希望我不会被骂的很惨。”夜晨忽然生出一种无奈感。

    叶云开不紧不慢地起身,修长结实的身形完全展露在夜晨面前,夜晨连忙转开眼,而前者慢条斯理地穿上长袍,系好衣带,上前,轻轻打开门,正好露出了谢烟萝气势汹汹想要踹门的样子。

    门开的如此凑巧,三十多岁的贵妇一时怔住,待看清了对方,眼神转动,便看见了床上不着寸缕的夜晨,脸色顿时一沉,不客气地挤开叶云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扬起了手。

    夜晨不敢反抗,不敢躲,只是紧紧闭上了眼。

    “娘!”秦邵谊急忙唤了一声。

    “啪”的一声脆响,夜晨脸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睁开眼,叶云开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受了那一耳光。

    谢烟萝再次怔住。

    叶云开平淡而不失礼貌地看着她,挡住夜晨,“秦夫人远道而来,不防先平心静气地喝杯茶。”

    “喝什么茶!夜晨,你给我说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一个女儿家,不顾名声脸面,到处乱跑,算什么回事?以前碍着你公主的身份不好管你,今天姨娘就好好管一管!你给我说清楚!”谢烟萝狠狠瞪了叶云开一眼,看向夜晨,气势汹汹。

    夜晨咬了咬唇,抱紧被子,看向僵硬站着的秦邵谊,“邵谊,你先出去好么?”

    秦邵谊顿了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姨娘,春英……有没有对你们说什么?”夜晨迟疑地问。

    “叶大人,抱歉刚才态度不好,可以请您回避么,容我们母女说说话?”谢烟萝坐到床边,转向叶云开,虽不再发怒,却面无表情。

    “姨娘,云开知道我的事情,不必回避的。”夜晨轻声道。

    “话虽如此,我不喜欢将家事说给外人听。”谢烟萝对叶云开没什么好感,就像一个母亲不喜欢对自己不懂事的女儿乘虚而入的登徒子一样。

    “姨娘……”夜晨无奈地看着她,“云开不是外人,我们已经决定成亲了。”

    “成亲?”谢烟萝猛地站起,愤怒地看着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姨父都没开口,谁准许你自作主张?”

    “姨娘,云开对我是真心的,更何况我们已经这样,希望你成全。”夜晨轻缓而真挚地说着,定定看着她。

    “成全?皇上呢,你想过他没有?到底是什么让你连明兮也不管,跑到这里来?”谢烟萝愤愤质问着。

    明兮是她心头的肉,也是她心头的刺,夜晨咬了咬唇,“如果春英告诉你了,那你也知道明兮的身世,自然想得通我为什么不想管他。”此刻万不是说真话的时候。

    谢烟萝一顿。

    叶云开坐过去,轻轻揽住夜晨的肩头,淡淡看着谢烟萝,“我对晨儿是真心的,秦夫人,请您理解并支持我们。”

    谢烟萝看了看叶云开,顿了半晌,面无表情地说,“至少你该告诉我你的想法。”

    夜晨咬了咬唇,半晌,抬起脸,努力让自己镇静坦然,“我跟景扬不合适,多年来聚少离多使我们变得陌生,所以我们决定分开了,现在,我很爱云开。”

    谢烟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心下思索,顿了顿,又问,“那你上次骗皇上去堂州找宫靖羽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陶慕侃是我师兄,我打算去投奔他——除了在华阳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我知道他在宫靖羽手下做事,但我想法简单,以为宫靖羽已经淡忘我,可没想到还是偶然被他发现,后来一次意外,我发现他的身份与皇室关联,可能危及到景扬,所以我就留在他身边,用了许多方法查出了他的身份,然后回来告诉景扬,我知道景扬对我很好,这样也算对他的偿还。在堂州的时候,云开也在,我们相处的很好,而跟景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却总在争吵。在宫里的那几天,我想得很清楚,我已经不爱景扬了,云开比他更适合我。”冗长的叙述,让夜晨的声音有一丝苍茫和渺远。

    很多时候,我们说一个谎,就不得不扯出更多的谎来圆,夜晨就是这种状况,她已经说了太多谎话,说到有些累了。

    夜晨有些坦然有些哀伤的表情,镇静的语调,完整的叙述,让谢烟萝不得不相信。

    “我知道我说的一些谎、做的一些事让你们伤心难过,可是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被宫靖羽侮辱过而已,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夜晨又语调惨淡地加了一句。

    谢烟萝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难过,“晨儿,怪姨娘没有照顾好你。”

    “姨娘,你别这么说……”夜晨伤感又感动,“我知道这是我任性妄为的错……我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叶云开拍了拍她的肩,看向谢烟萝,淡漠的表情真诚起来,“秦夫人,我认识晨儿许久,真心爱慕她,希望您和秦大人可以成全。”

    “我……”谢烟萝语塞,似是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顿了半晌,“晨儿,发生的事情太多,为了不让你再受苦,我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秦夫人,晚辈即刻命人收拾厢房,请您安心住下吧,晚上的时候,贵国皇帝陛下和秦大人就会到达,届时您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叶云开平淡而礼貌地说着。

    谢烟萝怔了怔,“皇上他们也来了?”

    叶云开点点头,“在您出发两天之后就也出发了,他们行的比您要快。”

    “也好。”谢烟萝再次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唉,是不是她老了,孩子们的事,她懂不了,也管不了了,只希望,他们都幸福安康,她也就放心了。

    江姐姐,我还是对不住你啊!

    目送谢烟萝由下人带了出去,叶云开淡淡转了眼,看她,“景扬没有秦夫人好骗。”

    “我知道。”夜晨叹了口气。

    叶云开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去,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她的衣服拿了进来。


[74]正文 他的失控

    叶云开因为宫里的事出去了,夜晨在房间里想着该怎样面对景扬,忽然,门被谁大力地踢开,夜晨惊疑回头。

    秦邵谊站在那里,脸色是罕见的阴郁,看着她,眼神似冷漠又似痛恨,那感觉,就像他不认识她,却与她有着几世的仇恨一样。

    “邵谊,你怎么……”夜晨犹疑地问,话还未说完,秦邵谊已经关了门,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到床边,狠狠一甩。

    夜晨被摔得有点头晕,还来不及整理这是怎么回事,秦邵谊已经阴冷地欺身过来,双腿跪在她身体两侧,按住她,狠狠地撕着她的衣服。

    “邵谊你……”夜晨抽了一口凉气,猛地按住他的手,睁大眼看着他,惊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既然你可以轻易地把自己的身体送给随便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给我?”秦邵谊开口,声音不复曾经的洒脱昂扬,变得嘶哑,充满伤痛和愤怒。

    今早她*拥被和叶云开在一起的场景,只要到了一定年纪,任谁都可以知道发生过什么,明白他的介意和激动,夜晨有些急迫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邵谊,我没有随便,我和叶云开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秦邵谊低低笑了,带着嘲讽和伤痛,紧紧盯着破碎衣服下的那一处吻痕,*发白,“你和景扬当初不也这么说?我为了让你们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你们呢,轻易地就分开了。”

    “邵谊……”夜晨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浮出的水光。

    “不,我说错了,在没有和景扬分开之前,你已经和叶云开不要脸地混在了一起,夜晨,你怎么可以这么轻薄?”邵谊看着她,用力逼回自己的狼狈,用低缓到哀伤的语调说着指责的话。

    “我……”夜晨忽然觉得喉头发堵,面对他的质问,她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至少,表面是事实。

    “你不是说去堂州找明兮吗,结果呢,为什么会在叶云开的床上出现?你为什么总在撒谎?你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邵谊依旧低缓地质问着。

    夜晨咬紧了唇,克制自己眼里升腾的雾气。

    “你说啊,为什么不解释?”邵谊低低地逼问。

    夜晨不答。

    “你说啊!”邵谊忽然激动,大声吼着,用力抓紧她的肩膀。

    “邵谊,你别这样……”夜晨无力地推着他用力的手,她不能解释,她一说真话,那么景扬和谢烟萝他们就都知道了。

    “那你就说实话啊!”秦邵谊激动地吼。

    “如你所见,我爱上叶云开,怕你们指责,所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离开。我并没有多么在乎明兮,我恨宫靖羽,所以也恨他留下的孩子。”别开脸,不敢看他,夜晨强作冷静地说着。

    “那你还装的那么伤心!”秦邵谊眼睛都气红了,夜晨怀疑下一秒他会毫不犹豫地掐*的脖子,然而他没有,只是极端激动地指责着,“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我真为景扬感到不值,我真为你是我们秦家的义女感到羞耻!”

    忽然,门再次被大力推开,叶云开站在那里,宛如一把光华流转的冷剑,清冷的眼光看着姿势暧昧的男女。

    “秦大人,叙旧的话,配上一盏茶会比较好。”叶云开淡淡说着。

    失去理智的秦邵谊猛地跃起,劈手就向叶云开袭去,叶云开微微皱了皱眉,闪身避开,秦邵谊却不肯罢休,追过去,两人一攻一守在不太宽敞的房间过招。

    夜晨慌忙坐起,理了理衣服,邵谊气势汹汹,两人斗得厉害,夜晨插不进去,只得急喊,“云开,别伤了他!”

    这样的话却让邵谊更气,下手更狠,叶云开只好用力抓紧他的手臂,劝道,“以后你还要称我一声姐夫,我并不想跟你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收手吧。”

    “谁会叫你姐夫!”秦邵谊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继续攻击,叶云开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看一圈就要打到他胸口,夜晨忽然闪电般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拳在她肩前生生停住,秦邵谊如惊涛般的眼光不断变换。

    “邵谊,你冷静一点。”夜晨哀哀看着他。

    “我永远都不会承认叶云开!”冷冷丢下一句话,秦邵谊拂袖而去。

    咬了咬唇,夜晨回头看向叶云开的眼,攀住他的肩,“有没有受伤?”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叶云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理好她被撕破的衣服,“我让他打一拳他就不会那么气了。”

    夜晨低下脸,没答话。他已经替自己受了一耳光,她怎能再害他受伤?

    “以后,离秦邵谊远一点。”叶云开又说。

    夜晨摇了摇头,“邵谊不会伤害我的。”

    “景扬已经到了,默赫正在接见他,稍晚的时候,他会到这里来。”叶云开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如果不出意外,宫靖羽也会不请自来,去换一套衣服,打扮得精神点,他们两都不是容易应付的人。”

    “嗯。”夜晨温顺地点了点头,打算去换衣服,叶云开却拉住了她。

    “会后悔吗?”叶云开低声问。

    夜晨摇了摇头,她已经付出了身体,又跟秦邵谊闹翻,做到了这个地步,又如何能后悔?

    叶云开低下脸,吻住她,深深浅浅地缠绵。

    叶云开说的没错,当景扬刚刚在大厅坐定的时候,不速之客宫靖羽便脸带邪魅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来了。

    这是这两个堂兄弟第一次见面,一个着素淡的青衣,但威仪,一个穿洁净的白衣,但张扬,微有些相像的脸相互对视着,脸上的笑容都有些高深莫测。


[75] 谁的女人

    即便场面诡异,叶云开只是冷清清地让人给这两位越氏的贵族看座看茶。

    陶慕侃和秦邵谊站在景扬身边,却没有看到秦风。

    知道景扬的身份,宫靖羽也未行礼,倒是景扬先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听晨儿说过,洪德堂叔有一个遗腹子流落在外,就是你么?靖羽堂兄向来可好?”

    “晨儿太不尽责了,她没跟你说我的真名是越景羽么?”宫靖羽笑了笑。

    他是景字辈的,叫做景羽无可非议。

    正相互试探间,耳边一个怔忡的声音轻轻说,“洪德舅舅还没死。”

    景扬景羽具是一愣,接着一个疑惑一个惊狂,都看向说话的夜晨。

    “洪德舅舅还没死——我以为你们知道了。”看他俩的表情,夜晨加大了声音,表情却很平静。

    “你说真的?”越景羽猛地站起,惊狂地上前几步,有些失态。

    “我到华阳之前,十三年的时间里,见过他三四次,后来就没见到了,不过他应该找过我,上次在……青楼,”说到这里,夜晨有些不自在,眼角瞥了叶云开,又扫了扫景扬,她继续,“那位妈妈说过救我的黑衣银面人,应该就是他。”

    “黑衣银面人?”越景羽念着这几个字,忽然有些无力,那次去崎国皇宫找夜晨麻烦,结果遇到的那个、还砍了他一刀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么?多么可笑呵,亲生父子见面,竟然彼此不识,还弄得刀枪相见……

    夜晨看着他的目光却突然冷下来,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伤痛和讥诮,“以前我不知道爹娘和那个所谓舅舅的恩怨,就在我爹出事前,他还在我家里跟我们其乐融融,之后我爹就莫名其妙的受伤中毒,无论我娘花多大力气都救不回来,却还不肯告诉我谁是仇人,我现在很怀疑,害死我爹娘的就是你人面兽心的爹!”

    越景羽看着她的眼一眯,冷光扩散,脸色却又有些惨白,似极恼怒又极愧疚极痛心。

    “不管你叫什么,希望你可以将明兮还给我。”景扬看了眼夜晨,回头郑重认真的看向越景羽。

    越景羽邪魅地笑了笑,懒懒坐回去,喝了一口茶,“不是说过么?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

    “那是我的孩子。晨儿为了确保明兮的安全,才说了谎,那个时候我也在崎国,你知道的不是么?”景扬也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淡淡说着,他的淡跟叶云开透着冷漠的淡不一样,他透出的是从容。

    “景扬!”夜晨为他的谎话而有些惊诧。

    “哦,说说看,你找到了什么筹码?”越景羽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堂弟。

    “猜到堂兄要出远门,我叫了秦风秦大人去接大嫂和堂婶过来照顾。”景扬看着他,亲切地一笑。

    越景羽眼神一冷,笑容却更加邪魅了,“刚好,我也知道了堂弟要出远门,和琦担心自己的未婚妻,我便让他去皇宫接她了,他很好心,顺便也接了另一位堂妹。”

    他说的人正是他的亲表弟、谢晴风的爱子谢和琦,原本已经是驸马的人选,却因为谢晴风辞官而不了了之。越景羽的意思,无疑是他已经将景扬的两位皇妹控制。

    “和琦这么做,姑父不会反对么?”刹那的冰冷之后,景扬依旧淡淡微笑。

    “怎么会呢,姑父毕竟是姑父嘛。”越景羽笑,论姻亲,谢晴风和自己更近不是么?

    “可是据我所知,姑父似乎一直都选择的是我父皇,谢家对我们很忠心。”景扬也笑,谢晴风自小是扶岚的伴读,论私交,自然和扶岚更亲,何况,当初扶岚和洪德走到相对的立场,他也是选择了扶岚的,再上一辈,谢元山和谢元海都对扶岚这一支的皇室很忠心。

    “你把和琦推到了我这边,姑父不帮我,能不忙自己的孩子么?”越景羽笑得自信。

    “这还真说不准,我们不妨且走且看?”景扬微笑建议。

    “好啊,”越景羽大方地一笑,“我们便慢慢看吧。我想,你这次来,不是跟我拉家常的吧,有什么事,你不妨先做,我们稍后再叙。”

    明白越景羽已经把话题推到了自己这里,夜晨咬了咬唇。

    果然,景扬看向夜晨,顿了顿,又看向叶云开,公式化地笑了笑,“叶大人,很感谢你一段时间以来对朕爱妃的接待,现下,宫里的事已经处理好,是时候接她回去了。”

    似乎故意要和叶云开针锋相对,他说的是爱妃,而非皇姐。

    “哦?”叶云开淡淡地看向他,“我倒有些不明白了,公主殿下之前还说愿意下嫁在下呢。”并不愿意像越景羽那样做一些无谓的争论,叶云开直接看向夜晨,示意她说话。

    “皇上,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了您的皇妃,”夜晨强撑着看向景扬,“我已经决定嫁给云开了,爹娘都已不在,我想我可以自己做主。”

    “夜晨!”景扬的眼神变得阴郁,冷而清晰地道,“我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那样的他强势而威严,甚至有一丝狠决,夜晨有点怕了,咬了咬唇,不让自己动摇,她说,“我说的就是真话。”

    她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当我是傻子么?”景扬冷怒交加地看着她,压抑地低吼,“你来找叶云开的原因,以为我会想不到?”

    夜晨咬唇不语,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眼光,不小心露出了脖颈下隐蔽的吻痕。

    不止是景扬,连越景羽的眼神都猛地一冷。

    吻痕和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他,景扬站起大吼,“我还不至于无用到要自己的女人出卖身体来帮忙!如果一切都是这个皇位惹的祸,我宁愿不要!”他挥手恨恨地扔掉了身上带的某样东西。

    一块庄严的汉白玉从夜晨眼前划过,赫然是建晔王朝的传国玉玺。

    玉玺摔落地上,磕掉了一角,几下翻滚,落到一直都气定神闲喝茶的越景羽脚边。

    “皇上!”邵谊惊叫。在场的人,或明或暗,都忍不住惊讶。

    越景羽顿了顿,伸脚随意地将玉玺踢回,妖魅地笑了笑,“不是抢来的东西,我也不要。”

    夜晨匆匆站起,跑过去,拾起玉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迎着景扬的目光,狠狠质问,眼里却已带泪,“越景扬,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妄为、不负责任?你这样对得起舅舅,对得起你的臣民吗?”如果不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她真的很想重重的一耳光打醒他!

    曾经无比任性妄为的她现在却理直气壮地这样骂他。现在的她,和当初用江山来教训他的父皇多么相像。

    景扬却镇静下来,坐了回去,低下脸去拿茶杯,语气平淡中透着冷,透着坚定,“那你跟我回去。”

    “你!”夜晨心头一堵。

    景扬却不看她,冷淡地坐着喝茶,姿态不容动摇。

    回头去看叶云开,他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喝茶;再看越景羽,他邪魅地一笑,也兀自添水,喝茶。


[76] 真相,往事

    夜晨突然气到想笑,为什么这几个人都用这种态度对她,就好像她是那作茧自缚的蝶,一切都是活该,她气急败坏地将玉玺塞到邵谊手里,再看看几个男人,转身,似乎想一走了之,回去生气。

    “公主,你不应该这么做的。”终究是陶慕侃看不过去她的无助,站出来,话虽是责备的,语气却是兄长式的轻柔,拍了拍她的肩,他转脸看向在座的几人,“皇上,叶大人,我是公主的师兄,请容我和公主私下说几句话。”

    “请便。”叶云开淡淡道,景扬没有反对。

    带她来到外面,陶慕侃轻轻叹一口气,“晨儿,我还以为你真的去找宫靖羽了。”

    “对不起……”知道自己欺骗很不应该,夜晨低声道歉。

    “跟我说实话,你来找叶云开,是不是相帮皇上找帮手对付宫靖羽?”花了最短时间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轻声问。

    夜晨顿了顿,点头,忽然有点哽咽,“宫靖羽不是和默赫做了交易么?他要默赫帮他夺皇位,你知道宫靖羽的手段和狠毒,默赫虽不足惧,可是叶云开却很有能力,景扬太年轻,我怕他应付不来,想帮他的……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我,都逼我、质问我?我也没犯那么大的错啊……”

    一个人走这样一条艰辛的路,最苦的其实是她不是么?

    “你的心愿是好的,可是你不应该瞒着别人用这样的方式帮忙,你忽略了皇上甚或秦大人他们的感受,他们需要的帮忙是你信任他们,跟他们同甘共苦,而不是一个人默默地付出,尤其是用这样的方式。”陶慕侃让她靠着自己,轻声劝解着。

    “可是……我如果不嫁给叶云开,他根本就不会帮景扬,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叶云开下手,景扬根本没法离开崎国……”默默流着泪,夜晨委屈地说着。

    “你从没有试图去了解皇上的想法,这就是症结所在,”陶慕侃微微叹了口气,“皇上既然敢来,自然有抽身而去的方法。”

    夜晨怔了怔,忽然黑夜里传来一声高呼,“抓刺客!”接着便是兵器地撞击声。

    两人循声望去,陶慕侃护紧了夜晨。

    无边的月色下,明亮的灯火中,夜晨看到,那个人黑衣银面,隐隐的眼熟,顿时道,“住手!”

    叶府的侍卫们顿了顿,叶云开清冷的声音传来,他们才住手,退回原来的哨位。

    原本在大厅里悠闲喝茶的几人这下都出来了。

    黑衣银面的人跃身来到这里,在离夜晨几米的地方站住,银质面具后的眼默默看着她。

    “洪德舅舅,您终于肯露面了。”夜晨冷冷一笑,手握上陶慕侃的剑柄。

    陶慕侃一怔。

    阴暗角落里的越景羽身子一僵。

    “晨儿,几年不见,你长大了。”被叫做洪德的男人声音轻的仿若叹息,举起脚步,他似乎想上前。

    夜晨身形忽然一闪,稍后,白色的身影和墨绿的身影也几乎同时闪动。

    夜晨想的是狠狠刺那个暗箭伤人两面三刀的舅舅一剑,越景羽自然不会任她伤自己的父亲,想出手阻止,而叶云开则是将夜晨拉住,防止她被越景羽伤害。

    越景羽扑了个空,站在洪德前面,戒备地看着夜晨。

    夜晨握剑挣扎着,“云开,你放开我,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晨儿,你冷静点,只是怀疑不是么?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害死你爹娘的凶手。”叶云开有力地拉住她,劝解。

    黑衣人从越景羽后面站了出来,默默看着她,目光里有歉疚,有苍凉,还有许多夜晨看不懂的东西,“是,你爹是我害死的。”

    得到确定回答的夜晨反而怔住了,然而接着便变得更加激动,“亏我娘还把你当亲人看待,你居然这么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越景羽眯起眼,冷冷看着她,“夜晨,我警告你,注意言辞。”

    洪德愣了愣,回头默默看着越景羽,“你……为何这么维护我?”

    “哈,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吧?”夜晨讥笑出声。

    “亲生……儿子?”洪德重复着这四个字,似乎反应不过来它的意思。

    “我的母亲是季芙。”越景羽抿紧了唇,默默看着他。

    洪德身子一僵,似是反应不过来这句简单话语的意思,半晌,才缓慢地、颤抖着抬手,似想抚上他的肩头,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仿佛花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血色的唇翕动着,“芙儿……还活着?”

    “天无绝人之路,夜静初千算万算算不出娘能从皇宫逃出来,那时娘已经有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越景羽冷冷看向夜晨,就像透过那张绝世的脸看到了夜静初一样,眼露刻骨的仇恨。

    “我不知道,我以为……芙儿和婉儿她们一样,都被沂凌和惠妃……害死了。”面具下的眼闪动着深沉的愧疚和激动,甚或其他复杂的情绪,声音颤抖着。

    “不要污蔑我爹,我爹才不会害人!”听到那么说,夜晨激动地反驳。

    “你说得对,”洪德闭了闭眼,收拾了情绪,转身,默默看着夜晨,“你爹不会害人,但是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报复,迁怒多少都不会介意。”

    夜晨抿紧了唇看他,似乎想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说辞。

    “你的祖父祖母,是死在皇伯父和父皇手上的,所以你爹立志报仇,他毒死了我的父皇,害死了我的母后和妻妾,让我从太子变成皇子,又从皇子变成弑父的钦犯,这些,随便哪一点都足够成为我报仇的理由。”洪德默默说着。

    夜晨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说,“我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无意抹黑你爹给你的印象,只是很冷静地告诉你事实。”洪德眼露奇特的悲悯和慈爱,默默看着她,“你爹痛恨越氏的人,我之外,清宁、清涟皇妹,都被你爹报复过,只有扶岚皇兄因为有你娘的保护,还有元熙皇弟因为年幼被你爹放过了。”

    “你爹做的太过分,为此你娘一度差点杀了他,后来为了挽回你娘,你爹才放过了亲手送我去黄泉的机会。”

    “我娘……差点杀了我爹?”夜晨脸色更加惨白,语气颤抖。

    “那也是因为你爹对越氏做的太过分,你娘毕竟是爱你爹的,所以最后在你爹用生命所做的挽留之下,不惜跟扶岚皇兄闹翻,跟你爹回了碎玉山,而我,在跟扶岚的战争里,输了,受了重伤,脸被大火毁了,扶岚皇兄登了基,将这个江山打理得紧紧有条,清涟嫁给了晴风,被照顾得很好,我什么牵挂也没有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碎玉山看看你娘,然后,向沂凌报仇。”

    他有些苍茫地一笑,“说是敌人,其实,现在想想,你爹还是我今生唯一的朋友呢,我的脸就是他治好的,”伸手缓缓摘下面具,一张因为长年见不到阳光而苍白异常的脸露了出来,虽然满是风霜,却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英俊出众,且沉淀着岁月留下来的沉稳,洪德漆黑如墨的眸子默默看着她,“不过,你爹并没有多么喜欢我,只是看你娘的面子才对我不错的,虽然我去碎玉山次数极少,但每一次都会呆很长时间,相处多了,我才了解,除非有人得罪,你爹基本是一个无害的人,现在,我甚至想,芙儿能够出宫,大概也是你爹故意放了一马吧。”

    “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帮仇人说话?”越景羽愤怒出声。

    洪德看向他,闭了闭眼,苍茫地一笑,似乎想要拍亲生儿子的肩,可是却被毫不理解的对方避开,手落了空,洪德有点落寞地笑了笑,垂下手,看着他,“你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曾经帮过蓠儿,沂凌为了帮蓠儿报恩,放你娘出宫,也不是不可能,否则,凭他的本事,还有惠妃的狠辣,你娘不可能逃脱的。”

    宫靖羽一怔,他那被仇恨磨蚀了心智的母亲,曾经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洪德却已转了头,看向夜晨,继续说着,语调有些苍凉,“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报仇的打算,你爹和你娘都知道,你还小,不明白我们的恩怨,我们也都尽量避开你。你爹武功盖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被伤的很惨,然后你娘又费心费力地救我,后来你爹觉得最后忙得还是他们自己,都懒得动手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们一定都不会理解,报仇到最后,连仇人都觉得厌烦和鄙薄的那种感觉,所以最后一次,我把自己的刀涂了毒,我没想过能杀掉你爹,因为你爹娘都是最好的大夫,我就想最后尽力一次,做到无愧于心,然后用我自己的刀结束自己的生命,意料之中的,那次我只给你爹留了一道浅浅的刀痕,而我自己却伤的很重,我想着你娘忙着为你爹解毒,不会有空顾及我了,所以我一个人下了山,伤好了一些的时候,听到你被册封为公主的事,当时我很惊讶,马不停蹄地上了山,却只看到……你爹娘的墓碑……”沂凌受的伤很轻,中的毒也很普通,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大概是年轻时太挥霍生命了吧?

    手抚上心口,似乎多年前那一刻撕心裂肺的震痛还在心头,洪德眼里是无尽的悲哀,“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接受你爹娘已经离世的事实,然后下了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生活,偶尔出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这一次,我也是听说你和景扬都到了这里才来的……”他终于定定看向他曾经以为的,越氏唯一的血脉。

    景扬背光站着,看不清表情,只是语气复杂地唤了一声,“皇叔。”

    “你们都长大了……”洪德感叹地说。

    而他,老了,曾经爱过恨过的人都已不在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夜晨冷冷地看着他。

    “你有理由杀我,我不会有异议。”洪德平静到有些灰败地说着。失去他最爱的江蓠,他的心早已死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对得起娘和我么?”越景羽忽然大声质问,有受伤的痕迹。

    芙儿?洪德一怔,看向有七分像*的越景羽,忽然间就无比清晰地想起了那个善良到有些懦弱、被他宠过却从没有爱过的女子,他的正妃。

    是啊,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刻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的责任。

    沉默半晌,他抬眼,深深看着他,“芙儿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身为父亲,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甚至前一刻还不知道他的存在,越景羽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开口,满嘴的苦涩,“景羽。”

    “景羽……”洪德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你……为什么到崎国来?”

    “自然是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越景羽看向景扬,忽地冷冷一笑,目光邪肆中带着狠决。

    “景羽,”洪德为他的样子有些惊骇,“我希望你可以跟景扬好好相处,”顿了顿,又更正,“我希望你们三个都可以好好相处。权势也好,名利也好,都不过身外之物,并不值得留恋。”

    “不可能!”越景羽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值得留恋那也是属于我的!”目光扫过叶云开,毫不掩饰地落在夜晨身上,似极冷又似极热,带着丝丝点点的疯狂,就像在无言宣誓:

    你夜晨也是属于我的!

    叶云开微微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么宫庄主,在下只有得罪了。”

    “叶大人,事情别做的那么绝,”越景羽邪魅地一笑,“以后的事许多还说不准。”

    忽然一个人急忙奔过来,“大人大人不好啦,皇宫走水了!”

    在场的人具是脸色一变,除了越景羽。

    叶云开冷冷扫了他一眼,将夜晨交给景扬,带了侍卫快步走了出去。

    “宫靖羽!”夜晨狠狠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掰着景扬的手,“我不准你毁了默宏的东西!”

    “那是默宏的东西么?”越景羽邪肆地一笑,“再说了,由得你么?”

    “景羽!”洪德不可置信地斥责着自己的儿子,“你在做什么?”

    “我杀了你!”夜晨激动地掰着景扬的手,长长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肤,流出殷红的血,然而景扬只是握紧了她,“晨儿,你冷静一点。”

    “爹,夜晨不是你的孩子,我才是,希望您弄清楚您的立场!”越景羽没有理会夜晨,有些冷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洪德一怔。

    “这里的人都巴不得我死掉,所以我没有多少时间停留,我们最好趁早离开。”越景羽说着,拉了一把洪德便要离开。

    “宫靖羽,你以为你说走就可以走吗?”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邵谊忽然将玉玺塞给了陶慕侃,拔剑冷冷地刺向他。

    “邵谊!”夜晨惊呼一声。

    越景羽迅速闪身,一把拉住秦邵谊的手腕,就势狠狠往前一甩,“明兮还在我手里,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一句话,很好地镇住了在场的人。

    “我们走!”越景羽看向夜晨,“至于你,我这次放过你,以后你就祈求上天千万别让你落到我手里好了。”说完他转了身。

    “晨儿……”洪德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越景羽一催,便留下一个牵挂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宫靖羽,你别伤害明兮!”夜晨大喊,对方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

    “邵谊,吩咐下去,朕和晨儿有事商量,除非叶云开回来,半个时辰之类你们别来打扰!”待越景羽走远,景扬忽然冷冷吩咐了一句,粗暴地拉着夜晨便走。

    “景扬!”从没见过这样粗暴到有些野蛮的景扬,夜晨近乎哀求,想甩开他的钳制,却失败了。

    气势汹汹的年轻帝王找了一间房子,狠狠将她一甩,接着欺身上前,将她压在了墙上,“跟我回去!”他压制着她,强势地命令。

    “我……”

    “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夜晨的犹豫更加激怒了他,他吼道,伸手拉扯她单薄的春装,气急败坏地将裙摆一寸寸拉高。

    水红的裙装下面没有底裤,察觉了他的意图,夜晨失声,“景扬,你别这样!”

    “那就跟我回去!”他咆哮,平日清远明秀的眸子此刻满布阴霾,眯起眼,他猛地拉开她的衣襟,“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77] 别样“惩罚”

    雪白的胸前布满吻痕,尽管浅淡,却仍能让人一眼明白发生过什么。

    眼见景扬的眼睛越来越红,夜晨心里的惧意一点点升起,“景扬……你别这样……”

    她的哀求没能换回他的理智,用力摩擦了几下她大腿内侧,他惩罚性地将手指刺进了她柔嫩的地方。

    “痛!”夜晨惊呼。

    “痛?你也知道痛?你可知道心痛是怎么样子的?”语气还很凶,他手下的动作却顿住,“放松些让我出来。”

    满脸痛苦的夜晨抬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的态度再一次让他怒吼。

    夜晨咬了咬唇,缓缓张开腿,景扬果然退出手指,却依然停在她腿间,在柔嫩处时轻时重地按压、摩擦、拉扯。

    夜晨忍不住低喘。

    “是他强迫你还是你主动的?”景扬冷声问。

    “是我……我主动的。”夜晨不敢撒谎了,低低说着。

    “夜晨,你好得很!”他冷怒地道了一句,撤出手,双掌忽然狠狠撕开她的衣襟,褪到手肘处,解开最贴身衣物的绳索,用力一扯,抽出。

    夜晨刚觉得胸前一冷,景扬滚烫的唇便已低下,咬住酥胸顶端,用力拉扯。

    “景扬……”又痛苦又酸麻,夜晨忍不住出声,有哀求的意味。

    “这样的事,我只允许你发生一次!”压抑地吼着,景扬再次伸手向下,撩拨着她的私密处,感觉到了湿意便滑进一根手指,时轻时重地翻搅着。

    “没有下一次了知道么?”松开挺立的蓓蕾,他喘息着威胁,“否则我不会轻饶你!”

    身体滚烫,内外酥麻不可解脱,夜晨低泣着点头,“我不敢了……”

    “是不敢了还是不会了?”景扬冷怒追问。

    “我错了,是不会了……想都不会想……”夜晨低泣。

    景扬这才缓了怒气,扶住她的腿,勾上自己的腰。

    夜晨不得不环住他的脖子,将另一腿也缠上他的腰,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她只能缠紧他来寻找依靠。

    景扬一手托着她,一手释放出自己的坚挺,对着她完全敞开的湿穴,一寸寸插入。

    “景扬……”夜晨喃喃低唤,承受着缓慢的折磨。

    “说,你到底爱不爱我?”景扬却忽然强忍着停住。

    “我爱你……”夜晨睁开眼,难受地说着。

    “证据呢?”景扬不肯轻易罢休。

    “不爱你我就不会跟你在这里了……”

    “别忘了你跟叶云开的事,还是你主动的!”景扬眯起眼。

    “那是因为他说我不嫁给他他就不肯帮你……”夜晨有些委屈地说着。

    她终于肯说实话。

    “晨儿,你怎么这么傻?”景扬低低叹息一声,低头吻她,开始了温柔的律动。

    “景扬……”夜晨忽然流出了眼泪,“我嫁过人,生过孩子,还被人玷污过,你不嫌弃我吗?”

    “傻瓜,若我嫌弃你……又怎么值得你爱?”景扬感受着自己在她身体里,被她温柔地裹紧,坚挺同她的柔嫩紧密纠缠着,在他疼惜地撞击之下将噬魂的愉悦彼此传染,“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夜晨闭上眼,一边*着他,一边嘶哑地说,“那,你不是说……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我么?”

    “我错了……”将她抵在墙上,景扬慢慢加大力道,想要攫取更多她的美好滋味。

    “只说一遍……没有诚意……”

    “我错了……”景扬忽然大力地撞了她一下,唤来她一个拔高声音的呻吟。

    “我爱你……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只爱你……我想你……想的要发疯!”每说几个字,景扬便大力撞击她一下,坚挺在她湿软的甬道用力抽动着,惹出更多的蜜液。

    “啊……”背部因为他的动作有规律地撞击着墙壁,夜晨放弃了言语,缠紧他,一下接一下地呻吟着,意乱情迷之中忽然想起陶慕侃、邵谊他们还在附近,便咬住了唇,禁止奢靡的声音扩散。

    “叫出来……”景扬有力的侵占变得迅速,又吻向她的唇,防止她咬伤自己,“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这样的激情容不得夜晨冷静,呻吟不由自主地溢出口,刺激着景扬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快。

    柔软甬道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夜晨抱紧他的脖子,“景扬……你快点……我……”

    睁眼看着泛着剔透粉红色的玲珑胴体,景扬咬了咬她的脖子,嘶哑地说,“等我……”托住她的双腿,景扬的冲刺变得短促急迫,一下一下将她推入快乐的顶端。

    “啊!”终于几个大力地抽 送之后,景扬带着她一起攀上愉悦的高 峰,两人都剧烈喘息着。

    “景扬,要是云开对你不利,你打算怎么离开?”夜晨趴在他肩上,声音带着欢爱之后特有的慵懒沙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景扬轻轻吻着她瘦削的肩。

    “你认真一点。”夜晨用力咬了咬他的耳朵。

    “叶云开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身世?”景扬抬眼看着她。

    夜晨摇了摇头,疑惑反问,“他的身世很特别吗?”

    “他是默宏同父异母的弟弟。”

    明明说的人声音正常,表情正常,夜晨却差点从他身上摔下去。

    “怎么会!”她惊呼出声。

    “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查到这一点,他母亲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宫女,因为怀下皇子被皇后嫉恨撵出了皇宫,他被送到一个叶姓的人家收养,后来他辗转到皇宫当差,他生身母亲被他送往一个安全宁静的地方奉养。”

    “你是说用他母亲威胁他?”夜晨瞪大眼睛看着他。

    “如果他肯罢手,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景扬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么做会遭到他激烈反扑的。”想想可能的后果,夜晨忍不住担心。

    “先把你带回去再说吧。”景扬低头吻她。

    “你放我下来。”夜晨挣了挣。

    景扬松开手,让她着地,将自己退了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轻柔地给她穿好衣服。

    “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动你离谱的心思!”看着她有点游离的表情,景扬忍不住沉下脸警告。

    “景扬,别那样做,你让我再和云开谈谈好不好?”夜晨柔声问着。

    “不好!”英气的眉蹙起,景扬看着她。

    “真的,待会我就和他谈,绝对不再犯错。”夜晨有些讨好地拉着他,“就等一晚上,再说了你刚到,也该休息一下的。”

    “好吧,你最好记得我说的话!”最后警告了她一遍,景扬拉着她出了门。


[78] 不会成全

    洗过澡,默默等着叶云开回来,夜晨想着待会怎么开口。

    门开了,墨绿的身影慢慢走进来,夜晨看向他。

    或许是夜晨自己心虚,总觉得叶云开的眼神有点……古怪,他定定审视着夜晨,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夜晨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干涩地问,“皇宫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烧了几处不太重要的地方,”叶云开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搭上她的肩,柔声问,“你和景扬谈的怎么样了?”

    夜晨自己心里有鬼,便怀疑他话里有话,抬眼看着他。

    “我给你和景扬商量的机会,你没有和他谈妥吗?”叶云开又问。

    夜晨低下脸,除了有条件的婚事,他总是这么尊重她,理解她,而她……半晌,她抬头,“谈了,景扬非要我回去。”

    “你的意思呢?”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叶云开淡淡问。

    “我……”夜晨有些说不出口。

    “你想回去?”叶云开低下脸,看着她垂下的眉头。

    “他们都说我错了……”夜晨低低说着。

    “老实说,如果我是景扬,也受不了你这么做。”叶云开淡淡说着,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自己的衣服。

    “你……”夜晨抬眼犹疑地看着他。

    “别误会,我只是理智地评论一下,不代表我会平心静气地成全你们。”叶云开穿着里衣,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头,淡淡说着。

    夜晨的眼黯淡下来,低眉想了半晌,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云开,你放景扬一马好么?”

    “为什么?”叶云开淡淡问。

    “我不希望你和景扬走到刀剑相向的地步。”夜晨满眼期盼地说着。

    “还有呢?”叶云开默默看着她。

    “你……是我动过心的人,景扬是我深爱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夜晨迟疑了一下,真诚说道。

    叶云开沉默。

    “我不奢求你可以帮景扬,至少,保持中立可以么?”夜晨看着他的眼,真挚地说着。

    “你决定不嫁给我了?”叶云开反问。

    “景扬不允许我做那样的事,我应该……听他的。”夜晨默默说着。

    “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他也不介意?”

    “他……骂了我一顿,说不准有下次。”想起那时发生的事,夜晨有点尴尬地说着。

    叶云开顿了顿,微微感叹,“他真的很爱你。”

    夜晨默默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

    “我还是坚定自己原先说的话。”叶云开淡淡吐出最后的结论。

    “云开!”夜晨皱眉看他。

    “我并不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你见过我失控的样子,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你不能指望我还笑着祝福你们。”叶云开侧过身,一手支头,冷静地看着她。

    夜晨微微有点脸红,她唯一见过他的失控,是那次在浴室,他们……的时候,她说的话让他愤怒。他说的在理,可是夜晨还是觉得心有不甘,闷闷地躺在他身边,她道,“叶云开,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基本上没有表现过激动或者愤怒,对自己的爱似乎清淡如水,也从不曾勉强过自己,还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做出选择,可是,为什么会在自己选择离开的时候,对景扬进行执着得近乎顽固的报复呢?

    叶云开不置可否地一笑,躺下。

    “云开,如果我选择明天就跟景扬走,你是不是会调动整个崎国的力量对我们进行追杀?”夜晨翻了身,面对他,却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叶云开点了点头,用谈论天气的平淡语调说着,“我会将景扬活捉,然后送到宫靖羽那里,告诉他从此跟他两清,至于你,我会照顾你,但是给你一切自由。”

    夜晨默默看着这个怪人,忽然想起景扬说的,叶云开是默宏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她的小叔,可是他居然要娶她,还跟她做了那样的事,他明明都知道……

    “怎么了?”叶云开看她的神色,淡淡问。

    “在想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夜晨也用淡淡的语气回答,右手曲起,枕着头,衣襟无意中敞开,露出一块雪莹肌肤,上面还有浅淡的吻痕。

    “你似乎总喜欢思考这个问题。”叶云开毫不掩饰且毫不*地看着她露出的春光,表情静默,只是这静默又与平常的有几分不同。

    “你本来就比较难懂。”夜晨闷闷说了一句,察觉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便看到自己露出的一点酥胸边缘,于是有点羞恼,拉好衣服,“想什么呢你?”

    “想昨晚的事。”他淡淡答。

    夜晨无语,这是何样的怪人哪!顿了半晌,道,“同整个崎国作对太艰难,我还是再想一下吧。”

    叶云开转了身,背对她,这使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微带着某种情绪的声音却还是传入她耳际,“我问过你很多次会不会后悔,你都说不会,现在,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你记住这一点。”

    声音似清晰又似模糊,听得夜晨有些怔忡。

    或许他一直都对她太过宽容,以至于后来的事才那样让她措手不及。


[79] 再遭软禁?

    一早起来,叶云开已经去了皇宫,夜晨打点了一下,吃过早膳,去了景扬落脚的驿站。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摒退众人,景扬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夜晨忍不住笑,“皇上的话臣妾怎敢不听?”

    “知道就好。”景扬放心地笑了笑,眉目柔和。

    夜晨却叹了口气,“云开不同意中立。”

    “那我只有出那一招了。”景扬眼露隐蔽的阴郁,拥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准再这么亲密地叫他。”

    “你何时变得这般小气?”夜晨再次笑了起来。

    “我一向这么小气。”景扬也笑。

    夜晨仰起脸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一吻,环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说,“还是别跟叶云开硬碰吧?要不,我先装作答应他,你和师兄、邵谊他们回去,我再尽快找个机会离开?”

    “你想都别想!”景扬沉下脸,毫不犹豫地拒绝。

    “景扬——”拖长了声音,夜晨讨价还价。

    “不行!”景扬拒绝。

    “真的,你不了解叶云开,跟他硬碰损失很大的,我可以等你们安全了之后,下点迷药之类的让他昏睡然后离开的。”夜晨努力劝着,叶云开要恨,就恨自己吧,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们走到刀剑相向无可挽回的局面。

    “你也知道他很厉害,怎么还这么笃定他会轻易被你迷倒?”景扬认真看她。

    话语有歧义,夜晨笑,“他已经被我迷倒了,很容易对付的。”

    景扬挑眉,狠狠拍了一下她的*,“你还很得意是吧?找打!”

    “居然打我,很疼的!”夜晨瞪他。

    “谁让你不听话。”景扬却笑了起来。

    “景扬,”夜晨定定看着他,“把玉玺收好,以后不准再做那样的事,否则我就休了你。”

    景扬清远的眉目泛起小桥流水般柔软的笑意,“那是假的。”

    “什么?”夜晨怀疑自己的耳朵。

    “玉玺是假的,我还不至于混账到那个地步,拿祖宗留下的玉玺招摇过市。”景扬搂着她的腰,笑。

    “你居然拿假的东西来唬我?”夜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东西是假的,我说的话是真的。”景扬微笑。

    “你才找打!”夜晨瞪他,狠狠掐着他。

    “不这样你怎么会回头?”景扬笑着抓住她的手。

    “我刚才的方法,你考虑一下吧。”夜晨又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不行,叶云开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景扬也认真地看着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夜晨不肯放弃。

    “看来不松口你就不罢休了,那你先试试吧,只准试一下,多的不准做。”景扬微微一笑,话语却坚定。

    夜晨奇怪地看着他,似乎一个月不见,他又变了一些。

    “怎么了?”景扬柔声问。

    “你好像……越来越喜欢对我说不了。”夜晨小心地说着。

    “以前就是太宠你,才会让你无法无天。”他抬手狠狠捏了她小巧的鼻子,“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的管管你。”

    “好吧好吧,我让你管。”夜晨低声喃喃,有人管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在回去试探叶云开之前,先好好陪陪我,嗯?”景扬低头吻住她,深深浅浅地纠缠着她的唇齿,声音有点迷蒙。

    “你该不会……”又想做那样的事吧?夜晨有些无语。曾经连亲她都不敢的人,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欲求不满了?

    “不可以么?”他问,吻得更加缠绵,*撬开她的贝齿,纠缠她的舌。

    “我还要回去见人呢……”夜晨轻轻推拒他。

    “见叶云开么?”景扬的声音透出隐隐的薄冷,低头啃噬她的脖颈,“那我更要留下点证据防止他动我的人。”

    “你直接让我羞死算了。”夜晨有点无奈,用力推他。

    景扬这次配合地松开了手,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去吧,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我。”

    抱着丝丝的期望,夜晨回到了叶府,叶云开正坐在最后一季的桃红下吹着笛子。

    “云开。”夜晨轻唤了一声,坐过去。

    “去看景扬了?”叶云开放下笛子,淡淡看着她。

    “嗯,”夜晨点了点头,“他还是非要我回去,你们两个都不肯让步,我很为难。”

    “你别担心太多。”叶云开淡淡地安慰她,伸出手,似乎想将她拉入怀中。

    夜晨迟疑了一下,顺从地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

    “如果,我还是决定嫁给你,你会怎么做?”她轻声问。

    “那我会把婚期提前到明天,成亲之后,我就不会不主动了。”叶云开淡淡地看着她的眼。

    想着“不会不主动”之后的意思,夜晨一怔,景扬说的不错,云开,果真不好对付,他从来没有打算让她什么也不付出地就全身而退。

    “我想我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你,想清楚了么?”静默了片刻,叶云开看着她,问。

    “我……”夜晨说不出话来,这样的选择的确太为难。

    “最多七天,我会动手掉除去默赫。”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叶云开淡淡推开她,站起,看着她,“默宏可以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了几许冷淡,显示了说话之人波动的情绪。

    夜晨怔忡,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叶云开却已经冷淡地转了身。

    “云开,你什么意思?”夜晨追问。

    “这几天你准备一下,默赫一死,我们就成亲,之后,你会再次成为崎国最尊贵的皇后——夜晨,你该学学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了。”叶云开一边毫不停歇地走着,一边清冷冷地说着,却不曾回头。

    那语调并不激动,只是这样平静的指责更加让人难以面对。

    夜晨一惊,叶云开的意思是,自己必须成亲?她终于惹恼他了么?

    “云开!”她想追上前,可是却有侍卫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夫人,请回房休息,这几天会有点乱,希望您别出来走动。”

    心里是巨大的震动,叶云开又要软禁她吗?上一次的倾国之后,她要再一次被软禁吗?怎么可以?

    “滚开!”夜晨瞪他,脚尖发力,想要运功,那侍卫却仿似做好了准备,径直上前,在她飞身之前就制住了她,“夫人,请莫要为难属下。”

    “你!”夜晨气极,瞪了他一眼之后,狠狠地瞪向叶云开的背影。


[80] 选择谁的手?

    整整两天,夜晨无法离开房间,也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更无法和景扬取的联系,她拒绝进食,叶云开来了两次,却表情冷淡,任她饿着。

    “叶云开,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夜晨终于忍不住,冷冷质问。叶云开软禁她,景扬不可能不采取行动,可是两天来都没有他的消息,是不是陷入危险了?夜晨心头万分担心。

    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叶云开抬头看她,淡淡问,“这就是你让人帮忙的诚意吗?”

    “我不要你帮忙了,可以了么?”夜晨气急败坏地吼着。

    “迟了。”她越激动,叶云开却越平淡,“你不能一直这么无赖自私下去。”

    “你!”夜晨咬唇看他,脸色气的发青。

    “我说的是事实。”叶云开静静看着她。

    夜晨咬了咬唇,整理自己的情绪,缓了语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惩罚重了么?”

    “那就当我现在错了吧。”叶云开淡淡说了一句,低头喝水。

    火气再起,夜晨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镇静的可怕,以及撼动他的艰难,可是,就这么妥协吗?

    低眼间扫到手腕的那道伤疤,夜晨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孤狠来,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自己的脖子,“叶云开,你最好放我离开!”

    叶云开放下杯子,默默看着她,那双清淡的眸子里极慢极慢地,浮现几许复杂的情绪,缓缓地,他开口,“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赖自私,这样威胁我,你的资本是什么?”

    夜晨呼吸一顿,却又听他淡淡说,“你不会死的,死了还怎么见景扬和明兮。”

    手上用力,夜晨脖子上沁出一条血线,“叶云开,你真的深不可测吗?”她有些倔强地问,小巧的鼻头微微扬起,是一种骄傲的姿态。

    多年的境遇本已让她改变,可是此刻绝境的逼迫竟又将曾经的她逼了回来。

    “这个我无法回答,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不是越景羽。”叶云开转过身,淡淡地推门离去。

    她根本就威胁不了他,面对他,她根本就毫无办法!

    情绪的剧烈波动使得夜晨身子无法抑制地战抖,然而终究是克制地撤下手,挫败的眼泪不断流了下来。

    走了许久,叶云开终于垂下眼,神色有些寂然,他唤了下人去照顾夜晨,自己则出了府邸的大门。

    夜晨颓败地坐在房间里,她不是不急,可她束手无策。

    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动,夜晨心里一惊,待站起,门已经被推开了,眼前是陶慕侃微有些疲倦的脸。

    “师兄!”夜晨惊喜地叫了一声。

    “晨儿,你还好吧?”陶慕侃担忧地问。

    夜晨点头去扶他,“景扬还好吧,外面形势如何?”

    “皇上还安全,邵谊接了叶云开的母亲,费了点周折,不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陶慕安慰地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

    “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有几层?”夜晨心里沉重,叶云开是何等人物,会让他们安全离开吗?而且,她终究不愿意……看到彼此残杀的一幕出现。

    “有七成吧,你别担心,皇上会有办法的。”虽然心里担忧,但为了安慰她,陶慕侃仍淡淡一笑,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

    夜晨迟疑了一下,抬头,勉强一笑,“我穴道被封住了。”

    陶慕侃为她解开穴道,两人出了门,跃上屋顶,小心地避过府里的侍卫。

    眼见离大门越来越近,夜晨却忽然顿住了。

    眼前齐刷刷地两排弓箭手正用冰冷的箭头对准他们,叶云开静静站在中间,漆黑的眼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然后是沉重的铁甲声,回头一看,他们背后的路也被弓箭手堵死了。

    “晨儿,过来。”叶云开在轻轻的夜风中负手而立,淡淡说着,风扬起了他的发丝和衣袂,表情隐在黑夜里,模糊得看不清。

    夜晨却反而靠近陶慕侃,与他比肩而立。

    “你过来,我不会为难陶大人。”叶云开依旧淡淡补充。

    夜晨咬了咬唇,陶慕侃握了握她的手腕,宽慰地笑了笑,“小心一点,我们闯得过去的。”

    夜晨轻轻嗯了一声,待抬头,脸色却陡然惨白。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奋力一搏的念头的话,那么此刻心底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是不是她和景扬注定万般曲折?

    两个侍卫正推搡着秦邵谊走到前面,而后者此刻身上有大片暗红的血迹,看样子,是被封住了穴道。

    不仅夜晨,连沉稳的陶慕侃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局势无法抑制地对景扬不利起来。

    “晨儿,到我这边来。”叶云开的声音又轻了两分,隐去所有的情绪,如墨的眸子看着她,缓缓抬起了手,满载着期待,伸向她。

    夜晨咬了咬唇,沉默了那么片刻,转头,“师兄,你带邵谊回去吧,叫皇上启程回国,不必等我。”

    “晨儿……”陶慕侃为难看她。

    夜晨却不再言语,轻轻一跃,从屋脊上下来,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叶云开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沉重的心头。

    陶慕侃轻轻叹了口气——夜晨的脾气他太了解,而情况,又太糟糕……

    当初皇上不顾大臣的反对,不远千里来到崎国,或许注定了凶多吉少。

    夜晨缓缓伸出手,一寸一寸,握向叶云开冰凉的指尖。

    旁边的秦邵谊眼神焦急,努力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晨儿!”忽然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夜晨慢慢地回头,表情寂静到有些悲凉,她就那样寂静地看着他,看着她爱的男子,像一抹流云般大踏步过来。

    似乎是因了这局势与对夜晨的了解,他在三丈之外顿住,眼神紧张担忧却又强作镇定,只是无法自然伸展的手指泄露了所有情绪。

    “晨儿,”他尽量放柔声音,紧紧看着她,似乎怕惊扰了什么一样,玉般修长的手慢慢抬起,“晨儿,过来。”

    没有了习惯性咬唇的动作,夜晨只是神色悲凉的看着他,顿了那么短暂的时间,重新伸出手,缓缓地,却没有犹豫地,握住了叶云开的手。

    叶云开不易察觉地松口气,握紧她的手,垂下。

    夜晨站到了他身边,再度转过脸,看向景扬,静默中带着几许哀戚,“皇上,您回去吧,还有很多政务等着您处理呢。”

    刹那间所有的情绪退去,景扬的脸上只余挫败和伤痛,他似乎承受不住这汹涌而至的痛觉,低下头,半晌却低低笑了,“第四次了,夜晨……”

    叶云开掌心里,夜晨的手猛地缩紧。


[81] 被迫分开

    “夜晨,这是第四次你抛弃我了。”景扬抬头,依旧在笑着,眼里却布满阴霾。

    夜晨心头一滞,却见景扬的眼神孤狠起来,凌厉地看向叶云开,却还保持着一位帝王的威仪。

    “叶大人,你以为朕会如此轻率么?”他冷冷问道。

    叶云开淡淡看着他,不开口,静候他的下文,叫人格外地把握不住。

    景扬挥了挥手,很快,两个侍卫带着一位妇人走上前。

    夜晨愣了愣,看向景扬,却见他刻意忽视自己,便转头去看秦邵谊,这才又记起他还被对方押着,心里先是掠过愧疚,接着皱了皱眉,甩开叶云开的手,走过去。

    “滚开!”她冷冷地对两个御林军卫低吼,伸手去扶邵谊。

    两个侍卫恭谨地退开,夜晨用力扶住邵谊,邵谊身形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够不着他的肩,便一手搂住他的腰,空着的一手去解他的穴道,“邵谊,你还好吗?受的伤严重吗?”她担忧地问。

    “我没事。”得了自由,秦邵谊身子僵硬,表情冷淡,推开她,力道有些重,又有些犹豫,似是怕弄疼她,接着便刻意地远离她两步。

    仿佛冷水当头泼下,夜晨有些错愕,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

    那边,年轻的帝王镇静地说着,“叶大人,朕接了令堂在行馆歇了一日,此刻将她送回与你团聚,谢就不必了,叨扰多日,朕明日携晨妃回国,提前与你告辞。”

    夜晨疑惑,再次看向秦邵谊,却想起自己已经将他惹恼,便又回过头,低下脸,耳边却又传来邵谊冷淡地声音,“皇上料到事情不会轻易成功,早嘱人带了真的叶母行路,叶云开截住的是假的。”

    这么说……夜晨心里掠过意外和惊喜,随即却想起刚才的选择,便又沉默下来,景扬他……是真的被生生伤害了吧——即便她是有苦衷的?可是,他何苦又何必,这样考验她呢?

    叶云开依旧是静默的,仿似滔天巨浪袭来也岿然不动一般的淡然,半晌,他淡淡开口,“皇上怕是弄错了吧?家母昨日已经到达。”

    景扬略一挑眉,“是吗?”

    “确实如此。”叶云开淡淡说着,不紧不慢地抽过一支箭,轻抚了两下。

    霖国等人不解其意,却暗自戒备。

    却见叶云开突然利落地一扬手,箭已闪电般飞出。

    霖国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箭已经冲着景扬而去。

    “景扬!”夜晨惊呼,身形闪动,却在经过叶云开身边时被他用力拉住。

    黑夜里,素衣的王者身形不动,稳稳站立,仪态威仪从容。

    箭并不是冲着景扬去的,而是笔直地将那个妇人贯穿,将一个未呼完的“叶……”封在了她的喉间。

    血喷薄而出。

    “在下又怎会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叶云开负手,淡淡道,姿态清冷。

    亲见叶云开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母亲”,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甚至景扬都有短暂的沉默。他很快地就理清了前因后果。

    他偷梁换柱,想用假的叶母骗过叶云开,将真的扣在自己手里,交换晨儿和安全,却不想叶云开将计就计,用完全的手段,骗过了景扬,不仅将自己的母亲接回,还不动声色地将事情推到这样一个无法调和的地步。

    他终究略逊一筹。

    “如此,倒是朕误会了,那么,”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仪态,却终是有些失控,“叶云开,你要怎样才会罢休?”

    “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叶云开淡然回视他。

    “如此是谈不成了?”景扬眼睛一眯,危险迸射。

    叶云开淡淡摇头。

    景扬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却在开口的时候,被夜晨打断。

    “皇上,您回去吧。”夜晨截住他的话,哀求,怕他一开口就吐出陷自己于险境的话语。

    “夜晨!”景扬冷冷看着他,恼怒质问。

    “真的,景扬,你回去吧,”眼泪落下来,夜晨哀哀说着,“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缓缓地,为了让景扬彻底决定,她拔下了自己的发钗,对准脆弱的咽喉,不顾流进嘴角的*的泪水,“真的,景扬……回去或者我的尸体,你只能选择一样……”

    景扬眉宇拧成让她心疼的弧度,冷冷看着她。

    用力太大,钗尾划破了她的皮肤,流出嫣红的血,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

    而他的眼神慢慢融化,流露出心疼,心疼中又有挥之不去的无奈和阴郁。

    “陛下,此刻越景羽恐怕已经采取行动,陛下还是早作打算。”叶云开提醒,仿若纷扰红尘那一株淡然的菩提树。

    “好,朕走!”看了看叶云开,再看看夜晨,他终于一拂袖,离去。

    秦邵谊瞥了一眼夜晨,跟着离去。

    而夜晨也终于耗尽全身力气,虚弱地倒在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叶云开的怀里,眼泪落上他的肩头,低声哽咽,“云开,你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你太累了,睡一觉吧。”叶云开柔声说着,轻抚她的穴道,让她沉沉睡去。


[82] 婚礼

    醒来的时候,阳光晴好,静静透过朱红的窗棂洒下来,轻若梦幻。

    夜晨抚了抚额,慢慢坐起。

    叶云开不在,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安静得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夜晨默默发呆,仿佛不知今夕何夕。

    “娘娘,您醒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伴着一个袅娜的身姿传入。

    娘娘?夜晨缓缓抬头,迷茫地看着她。

    “娘娘,容奴婢伺候您更衣,皇上等着您去看礼服呢。”那袅娜女子柔柔地说着,笑颜如花。

    “皇上?哪个皇上?”似乎长时间的睡眠让她迟钝,她迷茫地问着。

    “叶大人啊,娘娘您忘了?”女子耐心回答。

    仿佛一记惊雷劈下,满城风雨弥漫,整个世界瞬间凄凉。

    “他果然说到做到。”夜晨低低道,笑得苦涩微弱。

    “娘娘,时间不多了,请您更衣。”女子似未察觉她的变化,依旧微笑如水。

    夜晨默默推开她上前的手,不紧不慢地穿上一边自己的衣服,起身,缓缓地去往叶云开的方向。

    叶云开正倚着一棵广玉兰,翠绿的叶,纯白的花,衬得他高洁又挺拔。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微微一笑“来了?”

    彼时云淡风轻,他的表情格外温柔,如同粉嫩的桃花瓣飘然落入平静的水面。

    夜晨顿了一会,面无表情道,“叶云开,你这又是何必?”

    叶云开依旧只是淡然微笑,伸出手,“走,去看你的礼服。”

    “不必了,你自己满意就行,”夜晨淡漠回答,顿了顿,抬头,“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穿?”

    “明天。”叶云开淡淡说着,甚至依旧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夜晨点了点头,默默转身。

    她没有拒绝的机会不是么?景扬还在崎国国界里,而宫靖羽也在那边虎视眈眈。

    “等等。”眼见她决然的背影,叶云开却轻轻开了口。

    夜晨站住,却没有回头。

    叶云开缓缓上前,伸出手,将她整个人环住,下巴贴着她的发顶,却没有言语和进一步的动作。

    柔滑的青丝轻轻垂到了她的脖颈里,夜晨一震,印象里,他很少做这样亲昵的姿势。

    叶云开一直都没有说话,夜晨也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定饿了,去吃点什么罢。”良久,叶云开终于松开她,转身离去。

    这又是一次盛大无比的婚礼,华丽的红地毯蔓延上高台,几百人的乐队奏着庄严喜庆的乐曲,大小司仪司礼各司其职忙而不乱,文武百官于两侧恭谨垂眉,只待一声宣告便行大礼,另一边,几百名女子薄衣翩跹,不知疲倦地跳着灵动的舞蹈,气势浩大。九龙鼎里,烟雾缭绕,绵绵不绝。

    叶云开穿着此生唯一的一件红衣,挺拔地立在那里,衣服上绣着威严俊美的龙纹,礼冠上黑曜石坠成的帘子密密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却遮不住他淡然的表情。

    繁琐的礼仪被叶云开删去大半,夜晨如同木偶般被人牵来引去,直到叶云开亲手将凤冠带*的头顶,伸手拉她起身,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落到了不知名的黑暗地方。

    “皇上,请揭喜帕。”身边的宫人恭谨地提醒叶云开。

    “不必了,我自己来。”夜晨冷淡地说着,抬手去掀自己的礼帽前的那一层薄纱。

    “这事不该由夫君做么?”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坚决。

    隔着薄薄的喜帕,夜晨仿佛看到他压抑的眼,于是咬了咬唇,松开了手。

    叶云开慢慢掀起她的盖头,淡淡看着她的眼,半晌,才挥了挥手。

    “请皇上皇后休息,奴婢等告退。”周围的人尽数退下,这里一时安静异常。

    叶云开默默地看着夜晨,她不甘示弱,也默默盯着他,半晌,终于还是先败下阵来,低下头,“你……”

    叶云开移开眼,抬手缓缓褪去自己的冠冕,又缓缓去脱自己厚重的礼服。

    夜晨紧张地看着他,忍不住又开口,“你……”

    “把凤冠摘了吧,压得头疼。”叶云开淡淡说了句。

    夜晨低眼,顿了顿才动手。

    如瀑的青丝垂了下来,夜晨理了理,再抬头,叶云开已坐到身边,如墨的眸子深深看着她。

    他抬手,似要抚摸她的脸,她僵持了半晌,终于还是别了过去。

    叶云开的手最终只是落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低下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说我该怎么做?”他轻声道,似在问她,又似自言自语,“你这般耍赖,你要我怎么做?”

    夜晨喉头一滞。

    “今晚,我不会碰你。”他又突然洒然起身,淡淡留了一句,绕到龙床的另一边,躺下,整个动作流畅利落。

    夜晨顿了顿,缓缓地脱去凤袍,躺了下去。

    侧脸看去,叶云开已经闭上了眼,俊朗的眉目间仍是淡淡的,唇线自然,似乎并没有任何心绪的波动。

    低低的,夜晨也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帐顶,眼神渺远起来。

    云开,你问我,可谁又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景扬,我该怎么做?

    我又成了别人的妻。

    还记得彼年的初见,如同初生白莲的你那样微笑如水的模样。八年的时光,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我们如同命运洪流里两颗细小的石子,措手不及地彼此错过,错过……真的不能停留吗?真的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你们都说我错了,可如果我不错,是不是真的可以圆满?

    景扬,景扬……

    世事多艰,要好好保重啊,只要你幸福平安,真的……

    皇帝新婚,照例罢朝三日,叶云开不用上朝,夜晨却并没有比平日更多看见他。

    夜已经深了,叶云开却仍不见踪影,也许,今晚,他会在另外一个地方休息吧?这样想着,夜晨便躺下了。

    刚闭上眼,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睁眼一看,果然是叶云开回来了。

    “皇上。”宫人们纷纷行礼。

    “备水,朕要沐浴。”叶云开淡声吩咐,并没有刻意去看夜晨。

    深吸一口气,夜晨抬眼去看帐顶,思绪又飘开,再回过神的时候,叶云开以着单衣坐到了床头。

    “吵醒你了?”叶云开低头看她,淡淡一笑。

    夜晨怔忡,摇了摇头。

    那边叶云开已经自然地开始脱为数不多的衣服,直到全身赤裸。

    夜晨看着他,有些目瞪口呆,“云开……你?”


[83] 放纵一夜

    叶云开俯下身压住她,淡淡说着,“我只说昨天不碰你,没说今天。”

    “可……”夜晨微微挣扎。

    “你是我的妻子。”叶云开手从她的衣襟处深入,抚摸她的一侧酥胸,开始揉捏。

    “那是你逼我的。”夜晨的挣扎力道加大。

    “是你先招惹我的。”叶云开并不松手,低下头去吻她的唇。

    “云开!”夜晨皱眉,偏开了脸。

    叶云开终于顿住,漆黑的眉眼看着她,不说话。

    他手心的温度熨帖着她胸前的敏感顶端,夜晨咬了咬唇,压抑自己的感觉。

    “我不喜欢被勉强。”她偏着脸说,有些冷硬,又有些脆弱。

    “那我欢迎你主动。”叶云开清冷冷的,直逼她的眼。

    夜晨咬紧了唇,沉默。

    于是叶云开又开始了动作,并没有因为情绪而粗暴,却坚定得不容拒绝。

    “云开!”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大力推拒。

    “景扬。”叶云开淡淡道了两个字。

    夜晨一怔,僵硬了半晌,终于缓缓地、缓缓地垂下了手,身体瘫软,姿态绝望。

    叶云开低下脸,吻住她的唇,不再是以前的浅尝辄止,而是深入得让人窒息,他叩开她的牙关,同她湿软的舌暧昧纠缠、翻 搅,滚烫的手摸索之间已经将她衣裳褪尽。

    他一手在雪峰上肆意揉弄,另一手摸上她柔滑的背,沿着脊椎往下,在某个穴道处用力,夜晨便觉得全身都酥麻起来,尽管极力压抑自己可耻的感觉,但仍然克制不住。

    而他依旧淡然正派,摸了摸她私密的地方,声音低哑却冷静,“你湿了。”

    巨大的羞耻感弥漫,全身的感觉却更加敏锐起来,夜晨忍不住粗重喘息着。

    他放开她的唇,往下,含住了她已然挺立的红蕾,刷舔吮吸,手在私密处极富技巧地拨弄挤压。

    更多的液体流了出来,她终于忍不住无助的呻吟。

    他挤开她夹紧的双腿,将昂扬对准谷口,摩擦了几下,不紧不慢地插入。

    巨大的填充感传来,夜晨低哼,待到他开始有力地律动,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咬紧了唇,禁止自己溢出可耻的呻吟。

    而他似乎也带了情绪,力道突然加大,一下一下用力撞进她深处,而她始终咬紧了唇,不再做出回应。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然后缓缓将自己抽出,带出更多透明粘稠的液体。

    夜晨意外,转过脸看他,而后者此刻正微抬起上身,手伸向她的那里,划入一根手指。

    猝不及防地夜晨差点再度呻吟,还好及时地咬住了唇。

    他手指用力地动了两下,并没有换回夜晨的回应,便又加入一根手指,在她湿热的通道里一寸寸试探,终于在按到某一处时,夜晨不可抑止地呻吟出声,再怎么用力咬唇也禁止不住。

    他微顿,抽出手指,再度将昂扬送入,对准试探出的那个地方用力撞击起来。

    “啊……”夜晨彻底沦陷,失控地呻吟着,身体滚烫,被他撞得左右摇动,密布的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他滑落的,还是自己的。

    洪流涌来,身体里面泛滥成灾,而他这才表露出失控的兴奋,双臂勾起她修长的腿,让美好地带为他敞开,不知疲倦地用力嵌入花心深处,迫她裹紧,又全部抽出,接着以更大的力道冲进。

    灵魂仿佛被撞上云端,夜晨痉挛地抓紧床褥,敞开的地方没有任何防护地任他予取予求,无助奢靡又失控。

    仿佛呼吸都成了困难的事,她语不成调,一声声呻吟。

    捧紧她的腰,他用力进行最后的冲刺,急促地在她柔软敏感处进出着,感觉到了某个临界点的到来,便猛地拉起她,用力一撞,痛快淋漓地迸射。

    夜晨趴在他身上等待平复,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喘息。

    半晌,终于情潮退去,叶云开低低叹了口气,“许久以前,这样和你在一起,我想都不敢想,你让我失控了。”

    夜晨咬唇不说话,只是动了动,想要将他退出。“别动。”叶云开提醒,按住她的背。

    “你……出去……”夜晨艰难又羞恼地说着。

    “我不想。”叶云开淡淡道。

    夜晨皱眉,再度扭动身体,却感觉到体内原本疲软的物什迅速膨胀坚挺,不由惊讶气恼。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叶云开扶住她的臀,猛地按向自己的欲望。

    突然的刺激让夜晨挺直了背,扬起了脸,低哼出声。

    “夜晨,今晚我不会忍了。”他低低在她耳边说着。

    就这样吧,放纵吧,堕落吧,付出的心再也收不回来,那是不是可以换回一个罂粟一样罪恶而美丽的夜?

    他含住她的雪峰,一边吞噬吮吸一边用力将她按倒,然后迫不及待地再度挺进,夜晨的呻吟尚未完全吐出,叶云开已经带着她翻了个身,变成了她上他下。

    坚挺完全嵌入,这个姿势……太深了。

    叶云开就着她的体重用力顶了一下。

    她皱眉,有些疼,可是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云开……”她唤。

    他扶住她的腰,一边用力享受她的柔软紧致,一边低哑地说,“就这样,我们现在不适合有孩子……”

    “别这样……”越做她越觉得背叛的感觉加重,想要起身,力气却已不济。

    窗外明月无言,夜已深……

    临近中午夜晨才在叶云开怀里幽幽转醒。

    他双手环紧她,是一种亲密呵护的姿势。

    呵护?夜晨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眼里却浮现水光。

    事到如今,哭泣或许已显得虚伪造作,可是,要怎么,才能忍住沉重的悲哀?她背过身去,挪到大床边缘,头枕上冰凉的手掌,眼泪一滴滴落到手心。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液体。

    “夜晨,我不会道歉,但我也不会贪,我爱你五年,只要求你还我五个月,这个条件不过分吧?你已陪我两月,剩下的三个月,我们好好相处,嗯?”叶云开探头,轻轻吻着她的发和后颈。

    仿佛有光自重重乌云的罅隙透出,照进眼睛,落上心头,有刹那的刺痛,又有伤感的惊喜和温暖,夜晨身子一震,顿了顿,终于呜咽出声,“云开……”

    “晨儿……”他轻轻地唤,千回百转,将泣不成声地她拥进怀里。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哭得痛快。这个女人叫夜晨,这个男人,叫叶云开。


[84] 愉悦还是折磨

    “云开,你会怨吗?”放下盛着*汤的碗,夜晨缓缓伸手,抚上他清冷的脸,眼眸深处,有痛惜,有愧疚,又有迷离。

    “你何必问。”他淡淡应了一声,伸手轻柔擦去她嘴边的残渍。

    “云开,”她顿了顿,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唤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中弥漫点点的伤感,“带我去上次去过的那个湖好不好?”

    “好。”他淡淡一笑。

    “你现在是皇帝了,身边总前呼后拥一大群人,”她嘴角弯弯,笑的有点孩子气,“我觉得有点烦,这次我们悄悄去,不告诉他们好不好?”

    “好。“他微微一笑,满眼宠溺。

    夜晨起身,拉着他往外走去,出了大门,足尖一点,两人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去得远了。

    而下面的人浑然不觉。

    午后夹着明媚阳光味道的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发,夜晨转身对叶云开轻轻一笑,红颜如花。

    他回以一笑,眉目清柔。

    他环住她的腰,提气往下飞去,准确落在了自己的骏马背上,并指为剑,削断缰绳,一夹马肚,马扬蹄长嘶,往前奔去。

    “皇上!皇后娘娘!”不知是谁惊疑焦急地唤了一声,惹来了更多的人。

    “不用跟来。”风将叶云开的声音送了回来,余人面面相觑,而他们,却是去得远了。

    将皇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叶云开放慢了速度,缓缓向郊外行去。

    日头缓缓地斜了,夕阳扯了满天醉人的晚霞铺进澄净的湖面,如同锦绣般璀璨,连空气都染上了橙红的色彩,美如梦幻。

    草,芳美。风,轻柔。人,静好。

    “云开,”靠在他的肩头,夜晨看着眼前宁静的美景,静静开口,“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

    “别说如果的事。”叶云开手轻轻揽着她的肩,看着澄透的湖水,姿态闲散,轻轻开口。

    她转过脸,默默看着他的侧面,半晌,低了低眉,“云开,对不起……”

    “也别说对不起。”叶云开没有看她,眼眸依旧是清淡的。

    “那……”夜晨迟疑。

    “什么都不用说。”叶云开转过脸,静静凝望着她,“只要你好好陪我度过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她笔直望进他如深潭般的眼睛,半晌,低低叹了口气,再次靠上他的肩头,不再说话。

    三个月,不长吧?可是,景扬……你,是否还一切安好?虽然云开在大婚第二日就派了援军,只是,以越景羽的手段和能力,又加了一个越洪德,霖国的局势,怎么样了呢?

    “晨儿。”耳畔一声轻唤,她抬头,笔直看进如深潭般的眸眼里,那里似乎有一丝冷郁。

    见她抬头,他化去眼睛深处的冷意,柔和下来,“想听笛子吗?”

    “嗯。”她点了点头。

    登基为帝,让叶云开更忙了。想着近几日他眉间难掩的倦意,夜晨特意嘱咐御膳房煮了鲜汤,由她亲自送到大殿。

    叶云开居然不在,庄严的玄黑御桌上,分门别类地摆着一摞奏章,两份暗红封面的特别显眼——那是最近的军报。

    夜晨心里一凛,紧紧盯着那两份军报。

    “娘娘?”身边的宫女疑惑出声,却没有换回她的神思。

    “娘娘?”宫女再度出声。

    “哦,”她出身,强压心里的躁动,“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等皇上。”

    “是。”众人行了礼便默默退下。

    夜晨等他们完全退出了门,才几步上前,端起了军报,快速地翻着,看一行心下沉一寸。

    两国相距毕竟是远了,十几天的时间,叶云开的军队才刚刚抵达霖国国都附近,而越景羽打着皇长孙的旗号,竟然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调集了十万大军和一万的江湖势力,用接下来的二十天时间,占领了霖国三分之一的国土!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眼前反复出现那张妖魅残酷的脸,夜晨心悬了起来,勉强定了定心神,继续看去,眼光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谢晴风。

    十万叛军的最高将领,除去越景羽,竟然是曾经忠诚温善的谢晴风!

    “皇上。”门外传来行礼的声音。

    夜晨连忙放下军报,退开两步,整理自己的表情。

    一袭玄色龙袍的叶云开走了进来,英武而挺拔。他轻柔一笑,眼光扫过她的脸,又落到奏章上,“怎么过来了?”

    “看你累,给你送一点滋补的汤。”夜晨勉强让自己的笑容不泄露心虚,走上前,拉他坐到椅子上,“还好你回来了,再不回来,汤都冷了。”

    “让我试试味道怎么样。”叶云开清冷的脸浮现几许期待。

    她给他倒了一碗,将汤匙递给他,看他眉眼含笑地喝了一口,心下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没有怀疑她吧?

    只是转念间又想到,云开是何等聪明细致的人,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不点破,只是给她自省的机会吧?

    云开啊云开,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你又要我如何自处呢?

    接下来的几天,夜晨心头总计挂着军报的事,到底偷看不是合理的行为,她便等着叶云开开口告诉她。

    只是叶云开一直没有开口。

    于是她终于等不及,再次捧了一碗汤来到处政殿。

    云开不再,暗红的军报依旧显眼着,她挥退下人,将汤放在桌上,拿起军报看了起来。

    越景羽似乎是天降奇才,短短几天,打了几场仗,居然只胜不败,又占去一片广阔的土地。而叶云开的军队,这才抵达前线。

    有叶云开的帮助,景扬的情势,要好一点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晨儿。”耳畔突然想起叶云开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要将军报放回桌子,慌乱间却将它扔到了地上。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叶云开温淡地看了她一眼,低*,拾起军报,轻轻放回原处,手搁*的肩,看着她的眼,柔声说,“别担心。”

    夜晨的心更加沉重起来,复杂的看着他漆黑的眼。

    “送汤来吗?”他柔声问,转眼看向桌上的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瓷碗。

    她敛了敛心神,挤出一丝笑容,“嗯。”

    他走到椅子前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扬眉微笑,“味道不错。”

    “就算很差你也要喝。”已经恢复过来的她严肃地强调。

    “娘子的话为夫怎敢不听?”清冷冷地叶云开居然难得地玩笑起来。

    夜晨的脸瞬间有些扭曲,即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日夜相伴,交颈缠绵,可直到此刻,她依然无法习惯他这样的说法。

    扭曲之后,她开始想,这样是不是伤害了叶云开,于是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自然。

    而叶云开已假装没看到的低下头,一勺一勺很认真地将汤喝完,然后起身,收拾餐具。

    “我来吧。”夜晨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碗,默默地收拾。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想不想到哪里去玩赏?”他按住她的手,将餐具扫到一边,将她抱起,放到桌上坐着。

    还有两个月吗?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她与他新婚一个月。

    为什么时间竟过的如此慢?

    “这里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她打点精神,笑问,却有些尴尬和疑惑,毕竟,这样的姿势……

    “往西北走就是草原了,东北有雪山,南边的水乡景致也不错。”他回答,自然地挤进她的双腿间,一手搁在她腿上,一手扶住她的腰背,倾过脸,细细的吻她的脸颊和朱唇。

    腿上的,腰上的,脸上的触感让她格外不自然起来,心上却一再告诫自己,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样亲昵很自然。

    “你不忙吗?”她努力地自然,微微仰头,避开他的唇。

    “政事放几天倒也无妨,朝廷里这么多人,少了我也垮不了。”他含糊地说着,顺着吻*的脖颈。

    “你说话总是这么……”又见到熟悉的叶云开腔调,夜晨忍不住笑起来,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接下来却低呼了一声。

    这几天她很少出门,穿的都是婉约的女装,裙下没有底裤,叶云开一寸寸拉起她的裙子,略嫌粗糙的手抚上她光滑的大腿,且毫不迟疑地往上。

    “云开,别这样……”她按住他的手。

    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企图,只是,这里是庄严的御书房,真的不适合……

    “这里是御书房。”她为难地说出理由。

    自从景扬继承皇位后,她就开始学会了对这个地方的尊重和敬畏。

    “没关系。”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地说着,手径直向上,抚*腿间柔嫩。

    她低哼了一声,开始挣扎。

    叶云开空着的手按住她的肩,制住她的挣扎,指尖一点点拉下她肩头的衣服,另一手却已经辗转伸进了通道。

    她忍不住粗喘,却仍挣扎,“真的,不要这样,云开,外面还有人……”

    叶云开没有说话,神色有几许冷郁,却撤出了手。

    夜晨正要松一口气,叶云开却双手用力,猛地将她的上衣拉到了手肘处,动作并不狂野,却让夜晨觉出了他心情不佳。

    刚才的不自然到底没有瞒过他,她又惹他生气了。

    “云开……”她有些软弱地开口。

    “跟着我。”他的语气微微放软,伸手解去绣兜的绳索,低下头,细致地在她胸前细嫩肌肤上啃吻,四处徘徊,最后含住顶端。

    了解叶云开别样的执着,她放弃了挣扎,服从了他的强势与温柔。

    双手将裙子拉到腰间,他精悍的身子更加紧密地压了过来,撑开她的腿,一边吮吻嫩蕊,一边揉捏她圆润的粉臀。下体更是扬起,隔着衣料抵住了她的柔软。

    桌子的高度正好,方便了他的插入,他伸手释放出欲望,在液体的润滑下,用力却缓慢地推进了她动情的身体。

    忍受着缓慢的折磨,想着外面的下人,夜晨攀住他的肩,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身子一时酥软一时紧绷,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叶云开伸手,抬高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另一手用力按住她的臀,强迫她紧紧贴着自己,更加深入的挺进,夜晨忍不住仰头,压住了第一声噬魂的声音,却压不住第二声、第三声。

    下体强悍地冲刺,叶云开也没有放过她柔软挺立的雪峰,滚烫的唇舌用力的拉扯她顶端肿胀的红点。

    两处的失守,极端的刺激让她止不住兴奋,身体通红,双手双脚都用力地缠紧了他,*他,通道一阵阵发烫,流出更多的花蜜……

    抛上云端的那一刻,她迷乱地想,这到底是愉悦还是折磨,如果是折磨,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这是罪恶,景扬,你会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