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发现他有点低烧
“风成凌，没事了，不痛了。不痛了，不痛了……”
仿佛中蛊一般地低喃着，她紧紧地抱着他。
她的手传来的温暖和低喃的声音，变成一种力量，让风成凌不那么痛了。
过了片刻，他痉挛的身体慢慢平息，满是汗水的手抱住了林可薇：“吓到你了——？我发作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怕是不是？”
林可薇用力咬住唇，不说话，也不敢低头去看他。
她怕一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会哭！
“风成凌……你快去做手术吧，为什么一定要拖到两个月后？”林可薇哽咽着，“萧寒说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皇爵的医术很高明，你要信他啊！”
“我信……”风成凌伸手将她拉在腿上，轻轻拥着她说，“不过做这个手术要很多准备，而且我也要吃一段时间的药，才能去动手术。”
林可薇眨了眨满是水花的眼睛：“真的？”
“嗯，我怎么会骗你。”风成凌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了，“我也希望能早点手术，早点治好。”
林可薇点点头，这才注意到风成凌肩上蹭了些泥土，再看车轮也都是泥和碎草。
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草香气息。
“你今天没睡觉，跑去哪里了？”林可薇蹩眉问。
“去附近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
“那你记得吃药了吗？”林可薇从他的怀里站起来，“你肯定忘记吃了对不对？”
“刚回来的时候吃过了。”
林可薇见他的面孔还有些苍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有点低烧。
自从他的头部中弹后，他就变得很容易着凉，很容易发烧……
林可薇慌忙把风成凌往屋子里推：“天黑了，快要起风了。你怎么还呆在外面……”
因为轮椅脏，风成凌坚持不肯被推进去，到门口的时候，让林可薇拿拐杖给他。
“其实地板弄脏了，再搞卫生就可以了啊！”
【479】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妈也很辛苦。”
林可薇讶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搞错吧？风成凌什么时候会关心下人了？！看来他真的变了好多……
林可薇微笑着点点头，噔噔跑到二楼把拐杖抱下来，没想到两块木头也那么沉。
真希望能快点到两个月后，他的手术快点做好，双腿也快点复健好起来。这样，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痛苦都没有，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
风成凌看了看天色，满意地勾起唇角：“可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你还有些低烧，早点休息啊。”
“走吧，我没事，去了就知道了。”
夜晚，牧场的空气特别的清新，混合着草香和花香。
林可薇推着轮椅，照着风成凌指的方向，往身后森林里的一条僻静小路走去……
树木高高大大，月光透过缝隙美好地洒耀下来。
一路上，林可薇都在问他是去哪，他都只是神秘笑笑，不说话。
终于，在森林中心一块空地上，林可薇看到一个玻璃制的大花房。夜晚里，它亮着许多明亮的星星灯，在玻璃的反光下，像钻石一样璀璨。
林可薇低声问：“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地方？”
“进去再说。”
“你下午出来，就是布置的这个？”
“嗯。”
可好奇怪，花房里只有一些茂密的草和野花，牧场附近到处都是。为什么这一块却偏偏要用花房围起来？而他神秘兮兮地带她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过来。”
已经自顾自滑着轮椅到花房的风成凌打开房门，朝林可薇发出邀请。
林可薇刚走到风成凌身边，他不知道摁动了哪个开关，“啪”的一声，花房里的星星灯全都灭了……
林可薇奇怪：“你干什么啊？”
“你看。”
就在林可薇抬头的那一刻，从她的眼前，忽然升起一粒小小的白色光芒。
【480】还是最喜欢这颗星星
“这是？”林可薇睁大了眼，紧接着，看到好几粒白色的光芒相继浮出，“萤火虫？”
风成凌没说话，黑暗中，是他滑动轮椅的声音。
随着他驶进那草里，更多更多藏匿在草里的萤火虫被迫飞出来，尾部一闪一闪着漂亮的光芒，就像天空中闪烁的繁星。
风成凌处在那无数的光芒之间，轻声说：“你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
“我给你摘下来了。”
林可薇呆怔了好一会，胸口涌起一股暖流的同时，喉咙好像也有点哽。
“怎么，这些星星不喜欢？”
见林可薇站在原地久久都不动，而距离和昏暗，又看不大清她脸上的表情。
林可薇慢慢朝他走过去，随着她的走动，更多的萤火虫从草丛里窜出来，忽明忽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灵动美丽。
林可薇一直走到风成凌面前，捧住他的脸，声音软软地说：“还是最喜欢这颗星星。”
眼泪蓄积在眼眶里，随时打着转。
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容易感动的女人。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风成凌能如此用心地讨好她，让她开心，她真的好幸福：“萤火虫不是夏天才有吗？现在是冬天，它们从哪里来？”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地方是夏天，而总有一个地方会有这些萤火虫的。”风成凌淡笑，“为了让你开心，它们就集体飞过海洋，来找你了。”
“乱讲！”林可薇抿了抿唇，“是你花人力和物力收集，空运过来的吧？”
虽然风成凌不说，但不代表林可薇是傻子。
有萤火虫煽动着小小的翅膀，停在风成凌的发上和身上，他的脸在那一小团光芒中，更显得英俊绝伦。
轻轻的，林可薇俯身，主动凑上他的唇……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很想吻他……
无数美丽的“星星”闪耀在他们的周围，他们幸福地相吻着。这个吻，风成凌极尽温柔，就仿佛她是全天下最易碎的珍宝。
【481】你要跟我一起洗？
回到牧场里，林可薇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温暖的毛毯盖在他的腿上。
虽然牧场这边冬暖夏凉，可晚上湿气很重，尤其是森林里，阴冷的。好在花房里有暖气，而花房离牧场也不远，风成凌应该没吹到什么风。
就在林可薇直起身子的时候，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风成凌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有点凉。
“没有，洗个热水澡就好啦。”
李妈正好从浴室出来：“少爷、萧小姐，洗澡放好了，你们谁先去洗？”
“你去。”“你先。”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出口。
风成凌蹩眉：“你着凉了，快去泡个热水澡，泡久点。”
林可薇站着不动：“我没事，就算着凉了也是小问题。倒是你，本来就低烧，不能因为吹风更严重了，你去吧。”
两人于是一番争执。
李妈笑着打圆场：“不如你们一起去洗吧，都别争了！再争下去，你们都要感冒了！”
这句话提醒了风成凌，他强硬的口气对林可薇说：“快去！”
林可薇犹豫了一下：“那就听李妈的，一起洗？”
风成凌：“……”
林可薇伸出两只小手，在半空做了个搓背的姿势：“我很勤劳的，可以帮你搓背。”
在医院里风成凌因为伤势问题，每天都是擦澡。有洁癖的他肯定早就想泡在水里好好地洗个澡了吧……
因为去花房里的时候，给风成凌检查过身体的看护说，从今晚开始，他可以洗澡了。
风成凌看着李妈上了楼，才邪邪勾起嘴角，用暧昧的声音对她说：“怎么，你要跟我一起洗？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482】那就辛苦你了
林可薇的脸稍稍变红，低声：“没关系。”
“什么——？”她竟说没关系？
他发怔地盯着林可薇，而林可薇的眼神并不向是在跟他开玩笑。
下午的时候，林可薇偷偷背着风成凌问过看护，风成凌的情况可不可以发生关系。
当场问得小看护脸红心跳，尴尬地点点头说：“这个，不要频繁吧，偶尔一次为之应该是没关系的。”
当然，林可薇会问这个问题，不是自己有这方面的需要。
她实在觉得风成凌忍得辛苦——
有时他的身体会特别敏感，尤其是他早晨刚醒的时候，如果她靠近他，他会立即让她走远点；有时她坐在他腿上，都会感觉得到他的欲望坚硬地抵着她……
可是尽管如此，风成凌一次也没有提过想要她的请求。
见风成凌一直盯着她看，她的脸渐渐有些挂不住，别开脸，有点懊恼地说：“我问过看护了，她说偶尔一次没关系。你要不要，你不要就算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那就辛苦你了。”他声音暧昧不明地说。
林可薇咬了咬唇，立即感觉自己的脸更热——
推着轮椅，两人一起去了浴室。
浴室里雾气弥漫，林可薇半倾着身，脱掉风成凌外面的针织衫，再一颗一颗去解衬衣的纽扣……
不知道是她太紧张，还是那纽扣太紧了，她的手指打颤，解开两三颗就用了好长时间。
风成凌的手忽然摁住她的手腕：“你很害怕？”
“没有……”
“那你为什么全身都在发抖？”
林可薇深深吸了两口气，想要反驳说她才没有发抖。可是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双肩的颤栗，她怎么也克制不住，心中涌起一股懊恼：“我……只是太紧张了！”
虽然跟风成凌有过很多次肌肤之亲，可每次她都是被动的啊。
这一次，因为风成凌的双腿不能动，需要她——主动。
【483】我没有不愿意
“你紧张什么？”风成凌低柔地问，“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愿意，我……”
“我没有不愿意！”她急急地打断他，慌乱将散在额前的发捋在耳后，脸色红红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如此，风成凌一阵闷声的低笑。
那笑声暧昧不清，仿佛这浴室里的热气一样，将林可薇包围了……
她觉得呼吸有点窒息，又囧又羞地瞪他：“你笑什么？”
他以手指勾了她的下巴，倾了倾上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不懂没关系……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懂了。先洗澡吧，你的身体很凉。”
“嗯。”
林可薇继续伸手去解他的纽扣，却被他拒绝：“我自己会，你先进浴缸。”
浴缸里飘满了白色的泡泡和花瓣。
她试了试水温，还挺热的，有点烫手……
她伸手去脱身上的衣服，却看到风成凌正面对着她，一双黑瞳晶亮如天空中的星辰。她咬唇：“转过身去。”
风成凌笑：“不用吧？又不是没看过。”
林可薇不肯：“快点转过去，不许偷看！”
风成凌嘴角含着笑，转开身，才十秒钟不到，身后就迅速响起水声——风成凌讶异，就听见林可薇闷声说：“好了。”
风成凌回头，果然，林可薇已经坐在了浴池里，许多的白色泡沫将她包围，只露出她的脑袋。
她用的是什么速度？仿佛生怕他会回头偷看一样。
风成凌戏谑地笑了笑，当着她的面，解下剩下的几颗纽扣，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
林可薇迅速把头别开，盯着那些白色的泡沫。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看？”风成凌诱惑她，“看吧，我没有意见。”
“谢你了，不需要！”
“你还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吧？”
虽然他们有很多次夫妻之实，但每到那个时候，她都会要求关灯。而且在黑暗中，她要么是闭着眼，要么只敢看他胸部以上的位置。
【484】你是自恋狂吗？
林可薇暗恼：“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教你全方位熟悉我的身体啊……你的身体，我已经很熟悉了。”
“你是自恋狂吗？我都说不看了，你还逼我？”
林可薇恨不得把脑袋缩进浴缸里。
男人都这么不要脸吗，还是风成凌的脸皮特别的厚？他怎么就好意思说的出这种话！
风成凌不再逗她，很快地脱去上衣，挪动着身子脱去长裤，这才两手撑着浴缸进池。
温热的水和白色泡泡不断地溢出浴缸。
这浴缸足够的大，本来就是双人的……
林可薇缩在左边，而风成凌坐在右边，两人相对而看。
半天了，大眼瞪小眼，林可薇就是没有行动。
“过来我这边。”他终于按耐不住，朝她伸出手。
林可薇不过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想干嘛？”
“帮你搓背。”
“不劳你大驾……”
“帮我搓背？”
一起洗澡的目的不就是那样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反倒矜持害羞起来？！
林可薇咬咬唇，在泡泡中移动过去。身体刚可以够到他，他就顺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中。
“下次绝不装这么大的浴缸。”他闷声的笑响在她头顶。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头上一凉，好像是他倒了一些洗发露在她的发上。紧接着，他又弄了点水打湿她的发，给她一块毛巾：“水如果流到眼睛上时，擦一擦。”
“你会洗头？”林可薇接过毛巾，一阵讶异。
紧接着，风成凌修长的手指就在她的头顶揉抓开来……
动作娴熟，好像外面理发店的专业店员一样：“力道行吗？”
“嗯……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东西的？”
“理发师给我干洗时，我留意了几次，顺便问了他一些要领，就会了。你是我服务的第一个对象，怎么样，技术还满意吗？”
【485】我想让你为我服务别的
两年前的风成凌，每次出门前，头发都是由他的专业造型师清洗和打理。
两年后，他已经学会自己去打理自己。所以洗头，吹发，做造型，他都会。
林可薇惊喜地瞪大眼：“岂止是满意……风成凌，你变得这么万能，很多人都要失业了。”
“为什么？”
“你又可以当厨师，又可以当理发师，又可以当美食家，又可以当翻译家，又可以……”林可薇掰着手指一一地数着。
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是风成凌不会的事，除了……
“你要是会看病就好了。”林可薇的目光黯了一黯，“这样你就可以把自己治好。”
风成凌的手指一顿，很快又继续揉搓起来：“笨蛋，没听过医生病了，可以自己给自己动手术的。”
“也是呢。”
一顿舒服的揉抓，林可薇闭上眼，静静享受着他的服务……
舒服得，差点她就要在浴缸里睡着，如果不是风成凌唤回她的神智：“怎么？很困了？”
“没有……”
“去水龙头那边，把水冲掉。”
当林可薇的头发彻底清洗干净，风成凌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把她的头发包起来。
林可薇伸出手，跃跃欲试：“我也来帮你洗？”
“最好是不要。”
“为什么？”
看到她的目光有些失望，他勾了勾嘴角：“因为，我想让你为我服务别的。”
林可薇点头：“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风成凌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唇，嘴角挂着妖冶暧昧的坏笑，漆黑的眼眸也已经染上了汹汹的情欲。
林可薇的脸霎时一红：“在这里？不好吧，睡觉之前再……？”
“好。”他点点头，嗓音有些低哑道，“那快点洗好，我们睡觉去。”
林可薇：“……”
这么快，他就已经忍不住了？！
***
第二天上午10点多，林可薇从沉沉的梦中清醒……
【486】哪里酸？我帮你揉揉
睁开眼，发现风成凌早就醒了，他单手支着头看着她，眼眸晶亮而漆黑。
林可薇想起昨晚那激情的一切，脸不自觉一红，揉揉眼，低声：“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10点多了。”
“我睡了这么久？”林可薇讶异，瞬间感觉全身好酸好痛，尤其是她的腰。
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风成凌很快蹩起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在风成凌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她老实交代，“就是全身有些酸痛。”
没想到生病中的风成凌那个起来依然狂野。
经历过昨晚，她才明白男人欢爱一场也是很耗体力的……
闻言，风成凌的紧张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魅惑的笑。
“昨晚辛苦你了。”
“……”
“哪里酸？我帮你揉揉。”他说着就要去掀开被子，却被林可薇止住。
她将被子拉高到颈部，不让他碰自己的身体——拜托，她现在浑身赤裸，连内裤都没有穿，身上还到处都是红印。
被他看到，他要是兽心大发，让她再来一次怎么办？现在可是他刚醒的时候，他的性欲最强了的！
风成凌当然明白她的担心，手停在半空。
说实话，他刚醒来的时候，看到身旁嫩白馨香的身体，又想起昨晚那缠绵的一夜，就热血喷张，哪还能再把持得住？
要是以前的风成凌，要么在她睡着的时候直接强上了她，要么把她叫醒后不管她的拒绝强上了她。
不过，现在的风成凌会体谅林可薇的劳累的和心情。
所以，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脸——
她睡着的样子就像天使，温柔恬静，呼吸轻微，双颊还带着缠绵过后的晕红，可爱又诱人。
林可薇伸长手把睡衣拿到被子里面，用被子盖着身体，一边穿一边问：“你醒了多久，怎么都不叫醒我？李妈呢？”
【487】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贵品
“她去市里采购，我刚醒。”
“嗯，那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做早餐给你吃？”林可薇已经穿好，掀开被子，却猛地尖叫一声，把被子盖回去。
她居然忘了风成凌什么都没有穿！
该死的风成凌，醒来了也不把衣服穿穿好！害她……
“你看到什么了？”他斜卧着，坏坏地问她。
“我什么也没看到——”
“没看到你脸红什么？”
“你管我！醒来了也不把衣服穿好，暴露狂！”还好林可薇只是飞快的瞟了一眼，就算看到了他的身体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就没看清——
她故作镇定，走到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到他面前：“快穿！”
风成凌皱了皱眉：“还有一件？”
“哦，那件针织衫我扔了。”林可薇若无其事的说，“反正在给你打新的了，那件脏脏的又洗不干净，你干嘛老穿在身上？”
风成凌的表情瞬间不对，眼睛黑沉，他几乎是立即就想要坐起来下床，可是双腿却令他没办法行动。
“你扔去了哪？”这种危险的表情已经好久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了，至少在面对林可薇的时候，他再生气都是隐忍的。
林可薇惊讶于他竟如此在乎这件针织衫：“骗你的啦，我扔给李妈让她去洗了。”
“真的没扔？”还是低沉的嗓音。
“真的，她应该洗好晾干，你不信，我去外面收回来。”
见风成凌一副随时要光着身下床的样子，她慌忙离开这个房间，跑去牧场的前院里。
林可薇怎么会明白，这件衣服对风成凌的重要性。
因为是她织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贵品。
他希望他能穿着它死去，甚至是穿着它入土……
他脑子里的那枚子弹仿佛是一颗潜藏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爆炸，他就死去了。所以他时刻穿着这件针织衫，以防万一……
林可薇把针织衫收回来的时候，因为天气不是非常好，还有点阴凉。
【488】想珍惜你给我的一切
“还没有干，再晾一会儿，下午就可以穿了？”林可薇建议。
“给我。”穿好衣服的风成凌就等着这件针织衫了。
“那我现在给烘干吧，就十几分钟。”说着，不等风成凌答应，林可薇就去储物柜里翻出烘干机。
她绝对，要尽快把那件针织衫织好，让他可以换着穿。
虽然林可薇知道风成凌这么喜欢这件针织衫，是因为她织的缘故。可是再喜欢，也不能片刻不离地穿着吧？何况风成凌这么有洁癖爱整洁的人。
遥记得两年前，他的衣服就有一整个更衣室，关是衬衣就有上百件。
很多衣服都是崭新的，有的他根本一次都没穿过，而有的穿过一次蹭了脏点他也不会再穿第二次了……
所以，风成凌对这件针织衫的热衷度，真是令所有人匪夷所思。
他刚刚竟差点要对她发火——如果她真的把这件针织衫扔掉，他是不是真的会发火呢？
一时间，房间里有种窒息的沉默。
“对不起。”他突然嗓音低沉地道歉。
林可薇一愣，回过头。
风成凌坐在床边，头略垂着，长长的刘海遮挡着他的眉目，他的嘴角有一丝苦涩：“我只是想珍惜你给我的一切。”
那盆仙人球，到现在还活着。而他搬来这里后，也带了过来，放在窗台上。
仙人球和针织衫，是林可薇仅给他的两样东西。
虽然它们那么平凡，平凡得在别人的眼里是不屑一顾的。可却是他最珍贵的宝藏，因为它们载着他们的所有回忆。
林可薇的心，忽然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她咬了咬唇，停掉烘干机，走过去把烘好的衣服往风成凌的头上套。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林可薇胸口发痛地说，“我从来没送过你什么好的礼物……”
而且，他送她的杯子和项链，都在她的不理智中摧毁了！
风成凌的那个杯子，他却保存的很好，还带来了，现在每天在用它喝水。
【489】再送我一件礼物吧
每次看到那个杯子孤零零的摆在茶几上，林可薇就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这份感情，原来风成凌一直那么珍惜。
再多么艰难，充满误解的情况之中，他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爱。
她却总是误解他，看不到他的真心！
她把他送她的杯子摔碎，项链扔进湖里……甚至那只手机，原本也打算遗留在花瓶的水中。
“风成凌，你再送我一件礼物吧？”林可薇第一次主动问他索要东西，“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给的，能让我想起你的，我都喜欢。”
风成凌的眼眸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我其实早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只是知道她的性格，不轻易接受他送的东西，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送她。
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白色的礼物盒，上面系着一朵粉色的缎带……
他摊着手，递过来：“打开看看。”
“是什么？”林可薇好奇地接过来。
看起来不像项链盒也不像戒指盒……可是盒子本身又很漂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可以打开？”林可薇迟疑着，拉开粉色的缎带，在风成凌的注视中打开盒子。
是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也系了一朵淡黄的蝴蝶结。
林可薇不解，拿出那只钥匙：“这是什么？”
“这座牧场的大门钥匙。”
林可薇惊讶……
“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地契在这个柜子里。”风成凌伸手勾起她的发，低声说，“别用金钱去衡量它的价值。因为我们住在这里，拥有这么多的美好回忆，便有了意义。”
如果今天林可薇没有主动说要，风成凌也只有等死了以后，托李妈交给她了。
林可薇抿了抿嘴唇：“可是……”
“不许拒绝。”
林可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这份礼物，我会好好保管的。”
【490】他们相处的回忆
也好，如果是房子的话，她就不会轻易弄丢了。
如果是房子的话，就能永远保存着他们相处的回忆。
而且未来他们会一起住在这里，也就不分你我……
以前林可薇不收风成凌的东西，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合约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迟早会分开。那她不会也不能去收一个“陌生人”的重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风成凌是她最爱的人，而她也是风成凌最爱的人。
林可薇转身看了下这个房间：“那要不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个房间呢？”
房间太空了，因为刚搬过来，只有一些大物件，缺少了温馨的感觉——家的感觉。
风成凌宠溺地看着她：“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整顿都好。”
***
一个星期后，当订做好的米色碎花窗帘也装上去以后，整个房间格外的温馨。
林可薇转过头，看着她和风成凌亲自选的地毯、床单、靠垫；亲自选的摆设物：台灯、笔筒、储物盒、玩偶、卷纸筒……等等。
房子里的大小物品全是经过他们协商一起买的，看上去就有温暖的感觉。
而窗外，也是难得的大晴天。
天空一片湛蓝的颜色，因为是傍晚，金色的夕阳无限绚烂地铺满眼界。
“我们出去散步吧。”
耳边，风成凌淡淡的声音传来。
“可是，你在发烧啊。”林可薇蹩起眉头，走过去，在风成凌身边坐下。
前几天为了装饰房子，他们每天都跑去市里购物。虽然大多时间都在车上，而一下车进了超市就有暖气……
可是风成凌的身体实在太弱了。每次不管保暖工作多好，他一回来，不但头疼发作，而且会开始发烧。
“而且你答应我，布置好房间后，你就不随便乱出门的。”
昨天，他不但咳出了血，连鼻孔也流血不止！
林可薇当场吓得半死，令他躺在床上，乖乖的不准动。
【491】希望你永远开心幸福
今天订做好的窗帘到了，林可薇也不允许他下床，和李妈两个人一起把窗帘按上去。
风成凌蹩起眉头，眼中有暗淡的光彩：“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再躺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昨天到今天为止，他整整躺了两天，真的要闷坏了。
林可薇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那种烧又退下了——奇怪，好像每次在他的头疼发作前后，他就会低烧。
过一会儿，就算不吃药都会自己好了。
林可薇打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天气，的确是非常暖和：“好，那我们散会步就回来。”
尽管天气很好，出门时，林可薇还是让风成凌穿上了大衣，还在他的双腿上盖了毯子。
推着他的轮椅，走出牧场，她问：“去哪儿散步好呢？”
“随便。”只要不是躺在床上，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那我就推着你朝草原的尽头一直走？累了就返回来。”
“好。”
顿了顿，风成凌问：“我上次说要给你实现一个心愿，你想好了？”
“还没有……”林可薇对现状就很满足了，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你呢？如果我也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幸福，坚强乐观，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不会流泪。”
“这个简单啊，你已经实现了……”
……
金色的夕阳下，她推着他慢慢朝前走着，投在草地上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
他们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而在草原不远处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
及肩的中长发在风中轻扬，黑框眼镜内，是邪肆而又落寞的眼瞳。
他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点燃了一根烟，那眼瞳里的空洞和落寞越加的浓郁起来……
这段时间，他经常会来这里，远远地，看着他们幸福生活的样子。
【492】安静地相守到老
那温馨的甜蜜满满涨涨，仿佛要溢出来似的，而林可薇嘴角那温柔的笑，幸福得像拥有了全天下。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幸福，他绝不忍打破，愿意把她让给风成凌，祝福他们。
可是风成凌眼下，却并不能给林可薇长久的幸福了。
天一点点暗下来，当夕阳彻底沉下去之极，天空中亮起繁星。
蘑菇般盛发的大榕树下，走累的林可薇坐在巨大的树根上歇息。
风成凌安静地坐在身旁，头微仰，看着漆黑天际中钻石般闪耀的星星，情不自禁地说：“如果能这样和你这样安静地相守到老，多好。”
这话立即得到林可薇的不满：“什么叫如果，一定可以的！”
“嗯。”风成凌的眼眸暗了暗，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心迹。忽然他转了话锋，沉声说，“没想到这里有颗这么大的榕树，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吧。”
“说不定哦。”
树身大得好几个人手牵手都抱不过来，而从地上凸出的树根，也是又粗又长。
风成凌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死了，就埋在这里。这棵树这么大，很好辨认和寻找……况且，这里离牧场也很近。”
他的话，又得到林可薇不满的蹩眉：“你乌鸦嘴什么啊？！都说了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风成凌淡笑：“我知道，我指的是人总会老死。”
“你还这么年轻，要老死也起码要几十年后。”
“我这是未雨绸缪……”风成凌说，“如果我比你先老死，我就埋在这。你每天散步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我？”
“如果我先老死了，我才不要埋在这里。”
“为什么？”
“你把我的骨灰埋在仙人球盆栽里，放在窗头，这样我就每天都能看着你了……你要是在外面找别的老太婆，我就每天都狠狠瞪着你。”
风成凌：“……”
“你怕了？”林可薇笑了起来，“我吓你的啦！”
【493】陪着她直到永远……
“我不怕。”顿了顿，他问，“你怕吗？”
林可薇摇摇头：“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她最爱的人，如果他真的死了，就算他不愿意，她也要把他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每天都可以见面。
风成凌的心，既愉悦，又刺痛。
他好恨，恨他剩下的时间为什么这么短，为什么不可以陪着她直到永远……
看着风成凌的脸色变得苍白，林可薇担心地伸出手，覆上他的额头——
果然，又开始低烧。
林可薇迅速地站起来：“走，我们回去了，你一会头疼又该发作了！”
“我还想在这里坐会。”
“可是……”林可薇看看了四周，“天黑了，而且有些起风。”
风成凌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用自己的大衣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这样，风就吹不进来了。”
闭上眼，他将脸埋上她瘦弱的肩头，低喃：“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好。”
***
第二天，风成凌早早醒来，让李妈叫来一辆车停在牧场前。
“怎么，我们要出门吗？”
林可薇喝下最后一口燕麦粥，奇怪地看了风成凌一眼，他的脸上带着舒爽的笑：“今天起，我要带你玩遍整个A市的著名景点，吃遍A市所有好吃的餐馆，逛遍A市所有的大型商城……”
林可薇惊讶地挑眉，紧接着，紧紧地蹩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能这样乱来！你给我好好躺会床上歇息去！”
“我只有在头痛发作时才低烧，一发作完就好了。”风成凌淡声说，“我问过医生，我身体状况很好，完全没有大碍。”
说着朝旁边的看护使了个眼色，看护有些勉强地点头：“是啊，是啊。”
“不行！”不可以任由风成凌胡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这一点林可薇很坚持！
风成凌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拒绝，慢声说：
【494】7天时间。你给我7天
“7天时间。你给我7天，我完成了所有的心愿，就去手术。”
闻言，林可薇又是讶异：“你说什么？你不是说要吃两个月的药才可以手术？”
“所以，你就信了吗？”
“风成凌——”林可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竟然骗我！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你——还骗了我什么？”
“没有，我没有再骗你别的。”风成凌眼眸漆黑，带着强烈的渴求，“我的心愿就是好好补偿你，可是现在你什么也不让我做……答应我，让我了了心愿。哪怕，一个星期后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被林可薇伸手堵住。
林可薇的面色苍白，清明的眼瞳里有水光在流转：“我不想再听到死和离别这些字眼！”
“好，我再也不说。”
“……7天后，你真的会乖乖去做手术？”林可薇迟疑地问。
风成凌肯定地点头：“会。”
本不想做这个手术，剩下的时光都静静地陪着林可薇。可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她连出门都不允许他出，他怎么补偿她，给她幸福？
他还有好多的事没有跟她一起做。
想和她一起看电影，一起逛游乐场，一起去看海，一起……
对以前的他来说，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可他竟什么也没做过。
***
车开到市里，林可薇看着街道两边浓浓装饰着的圣诞节氛围，才恍然惊醒——
树木挂着星星灯和圣诞饰品，每个店门口都会摆放一棵圣诞树。
在站牌上，天桥上，以及空中漂浮的热气球和彩带上，都刻着喜庆的Merry Christmas！
有许多节日大使COSPLAY着各种造型，站在街道两旁跟游客合影。
还有拖着大布袋的圣诞老公公，给每个经过的小朋友分发糖果……
面包造型的游览观光车正顺着它该走的轨迹运行。
风成凌带着林可薇进了一家珠宝店。
【495】我不知道你要礼物
闪，闪，闪——柜台里摆着的东西在波西米亚大吊灯的辉映下，闪得不得了。
“风成凌，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你要送我礼物啊。”
“啊？”
“我在这里早就看中了一款男戒。”风成凌侧脸看了看她，“就等你送我。”
林可薇：“……”可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送点小礼物没关系，他居然要男戒。
可是这种话说不出口，说出来，也很扫兴耶。
林可薇强撑着，就见风成凌已经自顾自到了柜台前，让店员把他看中的那款男戒拿出来。
他把戒指戴在手上，手凑到她面前：“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林可薇只觉得眼前一闪，那戒指那么闪，想必价钱也很好看。
“把话说完。”
“可是风成凌……”林可薇悄悄把头低下去一点，“我不知道你要礼物，我都没有带钱包。”
风成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这么巧？我也没带。”
“啊？那……”
“快走！”
林可薇以为风成凌会把戒指放回去，谁知道，他滑着车轮就要往门口跑，动作快得连她这个双腿健康的人都为之汗颜——
林可薇一时傻眼，而店员专柜的小姐也傻眼。
“喂喂，你还没付钱呢！——抓住他，快，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抢戒指啊！”
专柜小姐反映过来的同时，门口两个守着的黑衣保镖立即朝风成凌跑去！
林可薇脸一白，赶在那两个保镖之前，飞快跑到风成凌面前，推着他就拼命朝店门外跑——
边跑边仓皇地问：“风成凌，你在搞什么？你偷东西？！”
风成凌扬了扬唇：“从来没偷过……你不觉得很有趣？”
有趣？
林可薇嘴角一抽——他是近期脑子失常发烧，有点傻掉了吗？偷东西有什么有趣的！
“会被抓的啊！快放回去！”
“那你还推着我跑什么？”
【496】就是这个坐轮椅的贼
“我——”林可薇又傻眼。
她只是下意识想要保护风成凌，下意识不想让他被抓住，反而帮了风成凌一把，成了逃犯！
哇，她居然会干这种蠢事？！
正想着，眼前一黑，几个追上来的保镖堵在他们面前。
本来林可薇就跑不快，再加上还要推着风成凌的轮椅。
两人刚出了店门没多久，就又被抓回了店里。
好糗，好糗啊好糗！
在店里购物的人全都围上来，把他们当大猩猩一样地指点观看。
林可薇的头重重地垂下去，快要抬不起来了——A市的NO.1富豪风成凌居然偷东西！说出去匪夷所思，而且会沦为笑柄呀！
商场里的经理和总管在通知后匆匆赶来，远远见到包围圈中的人，立即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冲上去：
“风总，是什么西北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那经理伸出手就想跟风成凌相握，手伸到一半，对上他冷冷的眼神，立即把手缩回去，不安地互搓着：“您这是来视察工作的？”
柜台前的小姐见此惊讶得嘴巴都何不拢。
而两个抓着林可薇手的保镖，还在愚钝地喊：“陈经理，就是这个坐轮椅的贼！想趁我们不注意偷东西！”
“贼？”经理看了看风成凌，看了看聚满的群众，再看了看那个保镖，脸色倏然变得恐怖，“瞎了你的狗眼了！这是风翔集团的CEO，我们店的总BOSS！”
然后又慌忙擦着额头上的汗，陪着笑脸对风成凌点头哈腰：“风总啊，他们这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风成凌淡淡地转着指上的戒指，脸上并没有生气的征兆：“他们挺负责的。”
“啊？”
“公司需要的就是尽职的员工，奖。”
“是，奖，一定奖！”风总发言了，经理哪敢不当场许诺，“这个月你们的工资都双倍！——风总，我这样安排您还满意吗？”
【497】你是猪？一直哼哼。
风成凌轻轻一勾嘴角，目光散漫地看着两个傻保镖：“还不放了她？”
两个保镖这才从戏剧化的反转中醒神过来，慌忙放开了林可薇。
风成凌伸出手：“对了，我记得还有一款和这男戒相对应的情侣女戒。”
“是，是，有有！风总记性可真好！”经理迭声符合，“小张，快把女戒拿来！”
看热闹的人带着羡慕的眼光，被保镖驱散开。
经理陪了很多不是，这才在风成凌冷冷的目光下滚开。
风成凌满意地拿着那枚女戒，亮给林可薇看：“喜欢吗？”
“不喜欢！”
林可薇生气地扭开头——该死，她又被风成凌耍了！这个坏蛋坏蛋坏蛋，害得她的心跌宕起伏，差点要吓死去！
手却被小心地执起来，他把戒指戴进她的指间：“很配你，大小也刚好合适。”
“哼。”
两年前，他也送过她戒指，可是拍完婚纱照后，她就把戒指脱下来，放在抽屉深处。
林可薇当然不想把戒指弄坏，当时她想离婚后把戒指完璧归赵地还给他——
“不准脱下来。”他命令。
“哼。”
“你是猪？一直哼哼。”风成凌好笑，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
林可薇咬了咬唇，用拳头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坏蛋，骗子！”还说不会骗她！
不过为什么被骗了，她却没有真的生气？
两人刚出了珠宝店，就有一辆“南瓜”马车停在风成凌的车前，车上红鼻子小丑的马夫正在邀请他们上车——
那南瓜的支架上缠满了彩灯和珠宝，闪闪发光。
而层层垂下来的蕾丝帷幕，更是充满了童话的浪漫。
无疑，这马车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可薇接受着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揣揣地坐在马车上问：“这是你安排的吧？”
“你偶尔也不是那么笨。”
“你才笨！”顿了顿，她问，“现在又要去哪？你今天到底想搞什么鬼？”
【498】你现在已经到中国了？
风成凌翘起殷红的唇，眼眸漆黑而闪亮：“去了你就知道了。”
今天的风成凌似乎特别亢奋，特别不正常。
仿佛要赶在这一个星期里，把他生平没干过的荒唐事全都干一次！
***
美国，风宅。
风老爷坐在黑色的太师椅上，面有倦容，狠狠地合上了电话。
一个月来，他根本联系不到风成凌。
其实他们父子两一直以来都甚少联系。
不管是两年前只顾吃喝玩乐的顽劣大少风成凌，还是两年后把风翔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风成凌，跟风老爷的感情一直是淡薄的。
风老爷忙于美国的事业，虽然疼爱风成凌，可毕竟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平时，风老爷都是从李妈那得知风成凌的近况。
可最近，他总感觉李妈言辞闪烁，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而公司那边，听说风成凌都是通过电脑远程操控去做，已经好久没有在公司里露面过了。
风成凌，这个该死的兔崽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花样！
真是一刻都不得让他安过心！
手机铃忽然又响起来——
风老爷看了一眼，是他的贴身管家打来的。
今天早晨，他终于按耐不住，让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回国一趟：“你现在已经到中国了？”
“是。”
“找到那个臭小子了没有？”
“没有……”管家迟疑了一下，“不过我查到一个多月前，风少爷前后两次出事。一次是被黑帮团伙的头目萧寒开枪打伤了双腿，还有一次……在禄容机场，被少奶奶开枪打中额头，在医院里度过危险期以后，不知所踪。”
“什么——”风老爷低吼，有些激动地问，“你给我查清楚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美国这边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一次是风少爷封锁了消息，第二次，是萧寒封锁了消息！”
【499】你给我把他抓起来
“两次都跟那个萧寒有关？”风老爷简直是如坠冰窟。
“是。还有他的妹妹萧琪，风少爷两次中枪似乎都因这个女人而起……”管家迟疑了一会，“最近有人看到风少爷带着这个女人出现在市区各大商场、游乐场和珠宝店……风少爷，似乎是爱上她了。”
风老爷颓然往后跌去，以手支住额头。
要不是他已经历过多次大风大浪，听到这个消息，他恐怕是要当场心脏病发作休克了去。
两年前，风成凌因为林可薇的死去，一蹶不振，颓废轻生！
风老爷万万没想到，浪荡情场的儿子，有一天，竟会想不开，为情所困！他多次回国劝阻他，可是一当他飞回美国，那边又会上演鸡飞狗跳的时间。
一度时间里，风老爷以为风成凌会真的死掉。
失去孙子的痛，再加上即将失去爱子的痛，让风老爷一袭间苍老了好多岁，他几乎就要撑不住……
可是上帝垂帘，忽然某一天，风成凌又奇迹般地振作起来，仿佛变了个人。
所有人都因为风成凌的巨变而惊讶，而风老爷，却是感到欣慰——
他的儿子，好样的，拿得起放得下，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当时风成凌提口要娶尚欣，风老爷虽然对那个女人不满意，却也不敢太过干涉。
只要风成凌高兴，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都随他挑！
可是，两年前风成凌为了林可薇要死要活；两年后风成凌居然差点死在尚欣的枪下。
现在，这风成凌居然为了另个女人，让自己再次陷入危机中！
孽子，孽子啊！！！
风老爷气得直锤桌子。
两年前失去孙子的痛再一次向他袭来，他突然觉得喘不过气，用力捂住心脏——
贴身保镖之一慌忙跑上来：“风老爷，药。”
“滚开！”一把将药打落在地，风老爷喘息着，脸色越来越白，朝电话那头吼道，“你给我把他抓起来！我马上就回国！”
【500】我说过只说一次的
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仿佛一个大转盘，在光芒中，玻璃的格子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
风成凌在摩天轮下，仰望着那无数的格子。
他一眼就可以看到林可薇的所在处——
林可薇双手贴着玻璃，正站在上面俯视着他。距离太远，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竟能在同时勾起唇角，会心一笑。
忽然，优美的《梦中的婚礼》旋律响起，风成凌接起手机：“喂。”
“风成凌，有一件事情，我瞒了你好久……”林可薇低喃的声音在那端想到，“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当着你的面，我又鼓起不了勇气。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你了……”
她凝重严肃的口气让风成凌嘴角的笑略僵。
“你说吧。”
“你答应我，不会生我的气？”
风成凌的心，已经在她的声音中急速下坠：“我不会。”
第一时间，他脑子里冒出的影像就是萧寒——他总觉得林可薇和萧寒有什么。
可他这残败的身子，已然没有资格去吃醋。
如果她告诉他：她对他这么好是可怜他，她其实已经是萧寒的女人了……他也不会惊讶。
“那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
“好。”
“我……哗哗哗……”
电流声突然掩盖了林可薇后面的声音。这该死的摩天轮，信号这么不好？
“你说什么？喂喂，听到我说话了吗？”风成凌的声音还是沉沉的，尽管他的心里全是不好的预感，但是没有听到她亲耳说出口，他怎么也不死心，“……刚刚信号不好。”
林可薇的声音又清晰了：“我说过只说一次的！”
“该死——”风成凌气得就要去锤轮椅的扶手。
紧接着，林可薇飞速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风成凌的身体顿时僵住，脑子里也煞是变得空白。
“喂，听到没有？喂，喂，喂？”
【501】不会又信号不好吧
林可薇声音有些焦急的，“不会又信号不好吧？！”
“我听到了。”他嗓音低沉，“你喜欢我哪里？”
其实在医院里，她在他的手心里写字，他就应该知道她是爱他的。
还有她看着他的眼神，紧张他的表情，以及跟他对望的任何时刻，都在表达着她的爱意。
可是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没有安全感。
仿佛要每天都听到对方说“我爱你”，才会觉得她是真的爱自己。如果有一天没有说，便会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什么，让她不爱他了？
这是林可薇第一次开口说出爱他。
一抹欣喜冲击了风成凌的胸腔，紧接而来的，却是更强烈的忧伤。
他欣喜的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也在用她的爱在汇报他。
忧伤的是，他宁愿这爱是单方面的，那样在他离去时，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自私和无私的心相互纠缠着，令风成凌每天都陷在甜蜜和苦痛中无法自拔。
可薇，可薇，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摩天轮上，林可薇微眯着眼，看着站在万丈光芒中的风成凌，想了想，说：“喜欢你嘴刁，喜欢你脾气暴躁，喜欢你花心，喜欢那么色，喜欢……”
“林可薇。”风成凌的声音里有一丝懊恼，“我真有那么差？”
“不差啊，你很优秀！”
“你说的全是我的缺点……”
“那你不是应该要更开心吗？连你的缺点我都喜欢，你的优点难道不足够我……爱上你吗。”还好是隔着电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否则，打死林可薇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风成凌垂了垂头，一缕刘海落下去，扫着他的眉目。
他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半天都没有回应，直到林可薇提醒：
“喂？你不会是感动得要哭了吧？”
林可薇嘴里这么轻松地说着，心却是一紧。
“我也爱你。”他仿佛才回神过来，嗓音怪异得变调了。
【502】可以两个人一起玩的
林可薇嗯了声：“喜欢我哪里？”
“你的全部。”
“好敷衍的答案……你该不会是想不出来吧？”
他到底喜欢她哪里呢，林可薇也很好奇。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她那样普通，为什么他就是会喜欢她？
“笨蛋，喜欢一个人如果还能说得出理由，那就不叫喜欢了。”耳旁，却传来他低低的闷笑。
林可薇抿了抿唇：“那你还问我？！”
……
十几分钟后，当摩天轮到达低端，林可薇合上手机，慢腾腾走下摩天轮。
怎么办，她忽然觉得好丢人，觉得要没脸见他了。
风成凌仿佛知道她会害羞一样，若无其事地把轮椅滑到她面前：“好玩吗？”
“不好玩。”
“为什么？”
林可薇擦擦额头上的汗：“一个人玩，很无聊，没意思。”
虽然全程风成凌都在附近陪着她，看着她，可是因为他身体特殊的关系，并不能跟着她一起。
林可薇的话，让风成凌的眼眸黯了黯。
林可薇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补救：“不如，我们去玩可以两个人一起玩的？”
风成凌淡笑：“玩什么？”
林可薇四处一看：“玩碰碰车吧，脚刹我来踩，你转方向盘？”
“好。”风成凌答应着，脸色却微微一变，眉心也皱起来。
然而望着前方的林可薇没有注意到他的脸部变化——
片刻后，在那不断碰撞和旋转的碰碰车里，风成凌的脸色苍白，思维变得混沌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大脑里飞速地旋转，天和地都混在了一起，他感到头部一阵炸开的痛。
“风成凌……”
林可薇立即及时停下脚刹，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担忧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可以玩这个……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晕，是不是很想吐？”
她伸手扶住他的身体，他的手心里全是虚汗。
【503】鼻血还在不停地流
她伸手扶住他的身体，他的手心里全是虚汗。
“没什么，有点晕。”他支着额头，忍住头痛欲裂的胀痛感，勉强淡笑着，“继续吧。”
“不行！你的脸色都这么差了……”
就在这时，“碰”，一辆碰碰车带着笑声，开心地撞了过来。
风成凌的身体整个重重一晃，脑子里又开始拼命闪着耀眼的白光——
他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仿佛站在云的顶端，脚上踩着一根线，不停地晃着晃着，有随时从哪线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你……流鼻血了！”林可薇慌忙地伸手去拿纸巾，去擦拭他鼻孔里突然喷涌的血红，“快把头仰起来。”
她托着风成凌的头部。
然而，他们所在的碰碰车停在场地中间，又是遭到强烈的一次撞击。
林可薇用手摁住风成凌的鼻孔，朝四周大喊起来：“别撞了，别过来！”
话音刚落，有碰碰车倒退着，不小心又撞上了他们。
鲜血不断地从他的鼻孔里涌出来，把纸巾全部染透，顺着她的手指缝粘稠地滴落。
“傻瓜，没事的……”风成凌竭力克制着身体的不舒服感，想要安慰林可薇两句。
可是才开口，向后流到咽喉部的血被呛住他，他猛地咳嗽两声，那些猩红从嘴角流下。
视野开始模糊，林可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渐渐远去……
林可薇慌乱无措着，看着昏迷过去的风成凌，鼻血还在不停地流。
她惊恐地放平他的身体，极力扬高他的头，而就在这时，一个喝止声炸响：“住手！”
紧接着，就见几个男人夸进碰碰车场地——
为首的那个人走到林可薇面前，一把打开她的手，将风成凌的身体托起来：
“风少爷，风少爷！……快，去医院！”
【504】她总是这么没有常识
流鼻血时，一般人都习惯于将头向后仰，鼻孔朝上，认为这样做可以有效止血？
其实是错误的。
如此做只是眼不见血外流，但实际上血还是继续的在流——在向内流。
而且：
1，会使鼻腔内已经流出的血液因姿势及重力的关系向后流到咽喉部，并无真正止血效果；
2，咽喉部的血液会被吞咽入食道及胃肠，刺激胃肠黏膜产生不适感或呕吐；
3，出血量大时，还容易吸呛入气管及肺内，堵住呼吸气流造成危险，甚至死亡……
当林可薇得知这些的时候，她又是自责，又是难过。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没有常识！
风成凌头部上有子弹，她居然一时开心得忘形，让他陪她去玩碰碰车！
医院走廊上，跟来医院想要进病房里看看情况的林可薇，不但被赶出来，还被围困在角落。
“萧小姐，我是风老爷身边的总管，大家都叫我李叔。风少爷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关照，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为首的那人大概40多岁的年纪，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标准的总管样子。
“可是我还没有见到风成凌……风成凌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李叔威严地一笑：“我想，萧小姐放过我们少爷，他会很健康的。”
这句话，是最直接残忍的指控。
林可薇咬了咬唇，听到风成凌暂时是安全的，终于心安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伤害风成凌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他，直到痊愈！”
她抬腿就要朝病房那边走，还没走出两步，被保镖伸手拦住。
“萧小姐，”李叔的眼睛突然变得阴毒起来，“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可薇不理，坚持地想要冲破包围圈，两只胳膊却被紧紧地抓住，整个身体都腾空，离开了地面……
【505】没有理由也可以
林可薇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风成凌……他现在需要我！”
风成凌如果醒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她！他们怎么可以拦住她？
就在这争执间，一道傲慢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怎么能这么快赶人家走呢，我还没有和她喝杯茶呢！”
声音柔软却带着清脆的强势，发声的同时，有高跟鞋击在地面上的脆响。
几个人同时朝发源地望去——
走廊拐弯口，一个个子高挑，身材比例跟模特一样修长的女人正在走过来。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短裙，是那种办公楼里必备的普通职业装。可是穿在她身上，却特别的韵味十足……
精致的脸上只化了淡妆，细眉大眼看起来格外俏媚。
算不上是多么美丽，可是却散发着一股成熟女性的味道，充满了柔和的气质，让人不知觉就会想要亲近她。
她走到林可薇的面前：“你就是萧琪小姐？”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角笑起来的纹理说不出的好看。
看起来，绝对是个很亲近和善的人。
林可薇怔了一下，点点头：“我是，请问风成凌现在……”
忽然“啪”的一声，林可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朵就嗡地响了一下。
后知后觉，脸部传来火辣的痛感。
那个女人嘴角的笑意还在，声音温温柔柔的：“风成凌也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他风少爷，或者风翔集团的风总。”
林可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可以做着温柔的表情，说着温柔的话，甚至连打人的动作都那么温柔，可是力道却那么重。
她的狠劲藏在骨子里，外人看过去，还以为她是被迫反击。
林可薇又是一怔：“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我是谁？你说呢？！”女孩低柔地笑着，“要问我打你的理由，那可多了。不过如果我想打你，没有理由也可以。”
【506】想要避过那一掌
说着，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掌过来。
林可薇听到风声，下意识往后退去，想要避过那一掌。
可是这女人速度极快，根本不容许她躲开，又是一耳光结实地扇在她脸上——
两巴掌过来，扇的都是同一边脸，林可薇的右脸立即红肿起来。
难以置信，一个女人的手劲可以这么大！
仿佛她已经扇人扇出水准，知道那一巴掌该怎么下手，才能打得又漂亮又文雅，而又可以下手最重！
林可薇的双手紧紧地握了拳，她真的很想把这两掌还回去！
可是现在她身单力薄，她如果反抗，只会得到更痛的下场！
她不怕痛，但她现在不能出事，她很想知道风成凌的情况……
安静的走廊里，两个女人目光互相对峙着。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女人接起电话：
“风伯伯，嗯，我是雅菲……我刚下飞机。嗯，我已经到医院里了……我刚看过风，他的情况真令人难过……好，等你过来再说……好，我明白，我知道了……风伯伯再见，一路顺风。”
收起手机，叫雅菲的女人犹豫了一下，再次看向林可薇：“对不起，刚刚那两巴掌很疼吧？”
她突然伸手，仿佛要摸一下林可薇的脸，林可薇立即警惕地退后几步。
“看来真的是很疼了？！”雅菲的眼里划过一丝痛，“对不起了，我刚刚看到风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实在是气愤不过——造成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都是你不是吗？”
一想到床上风成凌死气沉沉的苍白模样，她就难受得无法自抑。
他怎么会爱得那么可怜？
他从前的霸气呢、狂傲呢、不可一世呢。为什么通通都不见了？
躺在病床上那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风成凌吗？！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别的人？
听到这话，林可薇沉默地垂下眼睑，似乎觉得那甩在她脸上的两个耳光是应该的。
【507】是，我真的爱他
如果这次不是李叔及时赶到，救了风成凌，他也许真的会死在游乐场。
而她——则成为间接杀害他的凶手！
看到林可薇黯然的样子，雅菲淡声：“你是真的爱他吗？”
林可薇抿唇，点了点头：“是，我真的爱他。”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让他陷入危难之中？”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林可薇的拳头紧紧地攥了一下，指甲都深陷在肉里去，“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一定会小心地照顾他，我……”
“你觉得风伯伯还可能给你下次的机会吗？”雅菲叹口气，“风伯伯马上就要回来了……实话说了吧，这次我回来，是风伯伯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别说你的身份跟风不配，你那个哥哥三番两次让风陷入绝境，风伯伯怎么会认可你们？”
林可薇再次沉默……
她知道她得不到风老爷的认可，可是这无所谓，只要风成凌喜欢她，哪怕全世界都不认可他们，她都无所谓……
“瞧瞧，真是好可怜呢，你的脸都肿起来了。”雅菲似很惋惜地摇头，“其实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也舍不得打你的脸啊。要是把你的脸打坏了，那你以后岂不是很可怜？你说是不是。”
语气和颜悦色，再加上笑眯眯的表情，她仿佛是好姐妹在跟林可薇谈心。
可是任谁都听到到那语气里的暗示：
打得很疼吧？这还不算重的！如果你再敢接近风成凌，我起码把你的脸打烂掉，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我知道做女人不容易，你对风又付出了真感情，我怎么能平白就让你走？”
打开小坤包，她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在上面写了一排零，递过来，柔声说：“这些算是补偿你的，你早点忘掉风，找一个好男人嫁掉吧。”
“谢谢，我不能要。”也不会要。
【508】不要奢望男人的爱情
林可薇退后两步，坚持地说：“我给风造成了那么多灾难，我会弥补，用我的下半生去弥补。”
雅菲皱了皱眉：“得了吧，我给你面子，是看得起你。你还守着你那份‘真爱’，真的横起来？”
“……”
“胃口不小啊。做你们这一行的，真好赚。”
又在后面补了两个零，递过来。
林可薇没接，笔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当然，她没走几步，肩膀就又被抓住了！
雅芳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把支票撕得粉碎，脸上依旧笑如春风地说：“没想到你野心更大，那我的能力是满足不了你了？可惜，风家少奶奶的位置轮不到你，你没机会了。”
“……”
“如果你识相，凭你这张脸，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她好心建议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介绍些上流社会的男人，他们虽然没有风家那么……”
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她的声音。
雅菲接起电话：“风伯伯，你已经到了？好好，我马上来机场接您——什么，您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雅菲说着，就朝李叔使了个眼神，走之前，递给林可薇一张名片：
“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说真的，我是为你好……一入豪门深似海，你以为风是真的喜欢你吗？我相信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但他或许是被你的美色和青春迷惑。过不了多少时间，他厌倦你了，怎么办？女人，终究要为长远的幸福做打算。”
听风伯伯说，风成凌前后已经深爱过两个女人，爱的时候都要死要活，可是转眼间，不是又很快变心了？
男人嘛，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或许是真的爱。
但他们的爱情新鲜期太短了，聪明的女人，就永远都不要奢望男人的爱情，比如雅菲。
***
同一时间。
风成凌的梦里，出现无数扇不同的门。
【509】站在最后一扇门前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的门……每次推开一扇门，他走入另一个空间，又会看到更多的门。
他在梦里疯狂地推着门，疯狂地寻找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可是他知道很重要，很重要……
他不知道推了多少扇门，找了多久？梦里，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双腿奔跑着再也挪动不了一步，而脑子里，传来一阵强烈的轰鸣。
可是他不放弃，继续艰难地朝前走，推开下一扇。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风成凌，风成凌！滚开啊，都走开——”
这个声音出现的同时，所有的门突然全都消失。
风成凌站在最后一扇门前，面色苍白，心口发紧。
虚弱而颤抖地，他在心口那种突突的跳动中抬手，推开那最后一扇门——
顿时，千万束耀眼的白光朝他射了过来，猛地从昏迷中睁开眼的他，眼睛被光芒刺得微眯。
“他醒了！”
“风少爷，你感觉怎么样？！”
风成凌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身边，已然没有林可薇。
梦里林可薇的叫声还回响在他的耳边，慢慢与现实重叠——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情急中他忘记自己的双腿根本没有知觉，刚下床，身体就软的倒下去，床柜上的东西因为他的突然倒下全被带到地上。
“可薇……她在哪？”
他咳嗽一声，感觉有一只手扶住他。
两个保镖立即过来扶他：“风少爷，你怎么样？你不要动，医生说……”
“我的轮椅？扶我上轮椅，我要出去！”
“风少爷……”
风成凌抬眼看到病床边的拐杖，立即爬过去，用拐杖支撑起身体！
两个保镖来拦他：“风少爷，你要去哪里，风老爷马上就到医院，风老爷说……”
“滚开！谁敢挡我的路，我就杀了谁！”
风成凌脸上的阴狠和戾气，让人相信谁敢挡他的路，他便一定会杀了谁！
【510】我一定要他们偿命
两个保镖互看一眼，退开身，跟在风成凌身后。
风成凌拉开病房门，艰难地移动出去……
走廊外，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那声音真的是来自他梦里时，他却看到地板上躺着一只鞋……
“该死，可薇！可薇！”
他心急地要往医院外走，可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曲曲折折，凹凸不平。
灯光变成放射状的物体，在他的眼前来回跳跃，跟上来的两个保镖也变成了重影。
风成凌支着拐杖艰难地朝前走着。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虚软的棉花上，双腿使不上力。
视线一阵清晰一阵迷离，身子摇摇欲坠，脑子里除了爆炸似的胀痛，还有尖锐的耳鸣！
头越来越剧痛，所有的神经都像被插满了针，血管似乎随时会爆开！
可是他还在朝前走，唇色苍白，全身都被冷汗透湿。
终于，就在他走到走廊拐弯处时，一阵剧痛贯穿了他的大脑，吞噬了他仅剩的意识。
在栽倒的那一刻，他听到无数慌乱的脚步声在朝他走来，然后是风老爷威严的低呼：
“成凌！”
***
风老爷在看到风成凌的病历本时，尽管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无法承受地瞪大眼，几次缓不过气。
雅菲贴心地用手抚着他的胸口：“风伯伯，你不要激动！来喝口水！”
“萧寒，萧琪！”
风老爷咬牙切齿，陷入阴郁的愤怒之中：“成凌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要他们偿命！”
“不会的，风伯伯，您没听医生刚刚说吗，风不会有事的。”
“是的。”医生立即接口道，“真是奇迹啊，他头颅内的子弹居然自己移位到了安全区……他刚刚鼻子大量出血、昏迷不醒都是由于子弹移位导致。原本的位置做这个手术十分危险，几乎只有5%的成功率，所以我们医院一直不敢去做，而风少爷也拒绝了这个手术。可是现在，手术有90%的把握可以成功。”
【511】移位到了安全区
“90%？”风少爷冷冷地说，“没有100%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家医院！”
医生冷汗直流，立即点头：“是的是的，手术当然是100%可以成功，但是任何手术都有一定风险——我的意思是，风少爷的手术有十足把握可以顺利，10%只是特殊意外的发生。”
李叔立即在旁边附和：“老爷，您就别担心了，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看，医生说本来子弹移位偏一点，他就会立即毙命的！可是却正好移位到了安全区……”
风老爷点点头，缓过气来，看向躺在床上的风成凌。
不管风成凌有没有事，他腿上的两颗子弹，都要还回去！
至于那个女人，也要一起弄死了，以免风成凌再为了她做出傻事。
想到这，风老爷驱散了旁人，就留下雅菲在屋里。
待门一关，雅菲就很自觉地走到风老爷身旁，娇嗔地说：“风伯伯，您有没有气坏身子？最近天气不好，您肩上的风湿又要犯了吧，雅菲来帮你揉揉？”
风老爷叹口气，看着她，脸上就有了笑容：“好。”
雅菲甜甜一笑，走到风老爷身后，熟练地摁动起来。
“雅菲啊，这次我叫你回国，你可知道风伯伯的心意？”风老爷眯着眼，舒服地享受这服务，说出主题。
雅菲点点头：“我懂。”
“你是怎么想的？你在外国留学这些年，可有相中的男朋友？”
“风伯伯！”雅菲又是娇嗔，“雅菲的心，从小到大，您还看不明白吗？”
要是她有看中的男朋友，这一次，就不会回国搅和这一局。
“我就是明白，所以才担忧！成凌这小子……从小刁钻任性，又浪荡不羁。你们两都是从小我看着长大。当初你对成凌有意，可那小子无情，每天寻花问柳……”风老爷叹口气，“伯伯也是为你好，怕你嫁到风家来受委屈，才没有去促成这门婚事。”
【512】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在风老爷的心中，他一直真心把雅菲当女儿看待。
自家的儿子，他虽疼爱，也不会舍得糟蹋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现在想来，是他错了。
原来风成凌也会用情专一，只是他那眼光，真不知是不是被狗屎糊住了，怎么前后都看上这样的女人。
这一次，经过深思熟虑，风老爷希望雅菲能跟风成凌促成一对。
毕竟雅菲是他从小看着长大，跟他亲近，又加上雅菲从小就爱慕风成凌，就算她有什么坏心眼，也不会用在风成凌的身上。
而且经过这一次，连李妈都对他不忠诚，风老爷觉得要留一个心腹安置在风成凌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风老爷的心思，李雅菲怎么会不明白呢？
从小，风家和李家就是世交，李雅菲从出娘胎就认识风成凌了。
她从情窦初开时，便爱慕上了风成凌，不过风成凌只把她当妹妹。
再加上风老爷不支持这桩婚姻，李家父母也不支持，雅菲情没归处，心灰意冷下就去了英国留学，再不肯回来。
对她来说，这里就是一块伤心地。
留在这里，每天看着风成凌，只怕她这辈子都会被牵绊。
可是没想到，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哪怕去了外地，时隔这么多年，她都无法忘记。
这次回国，在医院里她第一次见到他，久违的少女悸动出现了，她的心跳得好快！
风成凌成长了，有男人味了，面孔更犀利冷漠，同时又是憔悴疲惫的。
看着病床上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的心止不住地抽痛。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风成凌经历过什么，才会导致他从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少爷变成这样。
她心痛他的改变，心痛他的憔悴。
她更心痛他不能再动的双腿，心痛他额头上那隐隐的枪疤，心痛他即将面临的手术和复健。
于是，她肯定了要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513】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
如果她在他身边，绝不会让他遭受这样的事！她会用全身心去对他好，呵护他！
风老爷离开后，雅菲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在病房里照看着风成凌。
他发烧了，脸颊上都是汗水，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
眉头紧蹩着，蠕动的双唇不停在低喃着什么？
雅菲把头低下去仔细听：
可薇……
***
似乎是听到了风成凌的呼唤，坐在医院大门口石阶上的林可薇，猛地坐直身子，朝后张望。
两个保镖还站在附近，眼里放射着恶狠狠的光芒，在对她强烈警告着——
林可薇是被扔出这里的，在挣扎的过程中，踢掉了一只鞋子。
她现在好怕，好迷茫，好空洞。
只要闭上眼，脑中挥散不去的都是在游乐场里，风成凌的鼻血喷涌而出的画面……
她从来没有看过有人会流出那么多的鼻血，汩汩不肯停止，抬着他离开的那一路，那血就滴了一路。
游乐场里的人都吓坏了，还互相议论着他是不是死了。
想到这，林可薇的胸口猛地被大掌抓住一般，用力扯痛起来。
她紧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缩成一小团……
他到底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
可是他流了那么多鼻血，因为脑子中弹的缘故——
似乎从他头颅里有那颗子弹后，他经常流鼻血，还从咽喉里咳出血来。
林可薇问过看护，她解释了一堆专业的东西，林可薇听不明白，她只知道风成凌的病拖得越久，引起的并发症也就会越多。
都是她，是她是她是她！
如果不是她提议玩碰碰车，就不会这样了！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她坐在通风口，紧紧地怀抱住自己，却仍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冷的，还是心里恐慌的……
风成凌……
你不要有事……千万要振作啊！
【514】你在等着另一个人？
林可薇的心猛地一紧，慌忙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眼中的光芒却很快黯淡。
“怎么，看到我有这么失望？”萧寒淡淡地勾起唇角，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坐下来，“还是你在等着另一个人？”
“风成凌他……”
“他没事。”萧寒就知道她担心的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
“这医院有我的人。”萧寒淡淡勾起嘴角，“他不但没事，还好得很！他就要得救了？”
林可薇不解地睁大了眼：“什么意思？”
萧寒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这段日子以来，其实风成凌和林可薇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萧寒都通通知道。他也不想让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那样去窥探人家的隐私。可是一旦面对林可薇，他就真的是个变态了！
他每分每秒都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害怕她会有伤心流泪的时候。
所以，他时不时会出现在他们附近，看着她的现状很好，才放心离去。
不过每次他出现，看到林可薇幸福欢乐的样子，他就心痛黯然。
简直是去找虐的！
嗯，也许他真的就是个自虐狂。
听完萧寒说的话，林可薇沉默着，脑子因为狂喜而暂时一片空白：“子弹移位到安全区，那么说，风成凌这个手术90%会成功！原本医院里只有5%，皇爵都可以80%，那现在医院都有90%，皇爵那就是绝对的成功了！”
萧寒没说话，只是伸手挠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个笨蛋，到现在还不知道80%是骗她的谎言吗……
“你说，是不是下午的碰碰车让子弹移位了？”
“嗯，应该是吧。你们还真敢玩。”萧寒戏谑道，“他脑子里顶着颗子弹还去玩碰碰车？若是运气不好，子弹的移位稍有偏差，他就立即死了。”
林可薇猛地瞪大了眼，后怕地颤抖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子弹原来会移位！
【515】你才会出意外！
“你真是急得傻掉了，跟我道什么歉！”萧寒低低地叹口气，看着她裸着的一只脚，伸手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放在她脚前，“总之他这次大难不死，你就不用担心了。有风老爷在，这个手术会相当顺利。你别再守着，回去吧。”
林可薇咬了咬唇：“谢谢你。”
起身，她想要回去，脑子懵懵的，还陷在那剧烈的狂喜中。
她呆呆地往前走，边走边笑，边笑又边笑出眼泪，她伸手去擦，擦着擦着，又开始哽咽。
最后，她哽咽着哭起来。
她是高兴，高兴，高兴！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些天，她真是被那患得患失的心情折磨得要疯掉了！现在子弹移位，而风成凌应该可以立即手术，她就只用等他手术成功的好消息！
忽然肩膀被一只手摁住，跟上来的萧寒把皮鞋扔在她面前：“穿上。”
林可薇看了一眼皮鞋，又看了看他赤裸的脚：“谢谢，不用。”
“穿上！”他命令的口气，“你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我不要，我一会就坐车回牧场了……你自己穿吧，而且你的鞋这么大……”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她被拦腰抱在萧寒的怀里。
萧寒抱着她，把皮鞋穿回去，淡淡勾起唇角说：“不穿鞋，我就送你。”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
“不要！”林可薇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许拒绝。”他强硬地说，“你这个小笨蛋，这个时间还会有车？牧场那么偏……你是不是希望在这路上出点意外，等风成凌醒来后找不到你人呢？”
“乌鸦嘴！”林可薇大骂着，“你才会出意外！”
不过心里想想也是，她身上又没钱包，光着一只脚，脸还肿着，那么狼狈。
现在夜黑风高，要是在街上真的碰上了坏人……
萧寒早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肿印。
他心痛，但是他没有提起，怕提起来会惹她伤心。
【516】对风成凌充满信任
当然，她知道这肿印得来的过程——
天气很冷，漆黑的天际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风从四面八方灌来。
林可薇由于长时间守在医院门口，身体都几乎冻僵了。
好在她现在身上裹着萧寒的外套，而且又窝在萧寒温暖的怀里，那种针扎般的寒冷感驱逐了她的身体……
而且，得知风成凌的身体状况好起来，她的心情也无比轻松。
眼角的泪水还没完全干，她的唇角却忍不住翘起来，露出一个幸福温暖的笑——她就知道，上帝不会滥杀无辜。她和风成凌都是好人，上帝不会忍心这样伤害他们。
她的笑，在萧寒的眼里有一点刺眼，因为他甚至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这么开心？他都有未婚妻了，你就不担心他被抢走？”萧寒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不是有意要去刺伤她，只是希望她不要在他的怀里，想着别的男人露出那样幸福的笑。
林可薇猛地一惊：“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说过了，这医院有我的人，随时帮我留意着医院里的情况。”也包括风老爷放话要他偿还那两颗子弹。
林可薇抿了抿唇，丝毫不担心地说：“她才不是他的未婚妻！”
“你怎么知道？”
“风成凌才跟尚欣……哪那么快就有未婚妻了。如果风成凌有未婚妻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林可薇淡声说，“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有未婚妻了又怎么样！”
只要风成凌爱的人是她就够了！
“对他这么自信？”萧寒眼中的光芒一暗，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醋意。
林可薇抿唇点了下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风成凌充满信任——那是打从心底里升出来的，根本就不会去质疑！
这才是爱吧，互相信任的真爱。
***
街道上寂静无声，夜风吹过，树叶婆娑作响。
路灯静静地照耀着在街上行走的他们……
【517】最好的生日礼物
片刻后，萧寒把林可薇带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面馆：“时间太晚了了，夜宵都收摊了，吃碗面填填肚子？”
面馆里有暖气，林可薇挣扎着下地：“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不是送我回家。”
“吃完再回去。”
“不，我要立刻回去！”林可薇没有带手机出门，她怕风成凌找她，怕风成凌醒来没看到她，会提前回到庄园里去。所以她现在很急着回家。
“急什么，怕我吃了你？”萧寒懒懒一笑，抬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碗面。
林可薇恹恹地站在原地：“我要回去，我不饿！”
“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
“你怎么知道我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难道他时刻跟踪着她？
萧寒低头笑了一下：“你肚子响得那么厉害，我能不知道？”
今天他飞往B市去谈军火，得知林可薇和风成凌在游乐场玩碰碰车出事，他只好放下手头的事，马不停蹄地往赶回来。
结果路上堵车，回来时还是晚了。
要是他今天在A市，哪能现在才出现？让林可薇这个笨蛋被别人掌捆耳光！
见林可薇不为所动，他淡声：“今天我生日。”
林可薇微微惊讶。
“请你吃面，这个小面子都不给？”
“可是你生日，应该我……”
“你不拒绝我，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他笑笑，“偶尔一次吧，别那么抗拒我。”
面端来了，可是只有一碗。
林可薇迟疑着，尽管肚子很饿，也不会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吃东西——
萧寒识趣地起身：“你先吃，我去买包烟。”
林可薇知道这是他的理由。
他似乎每次都只会用这一个理由，很明显地告诉她——这是个理由。
夜里，一家家店全都关了门，萧寒走到一台药品自动贩卖机前。
搜遍了全身，也没有搜出一枚硬币。
他郁闷地朝贩卖机打了一拳，那灯光立即闪了两闪，暗掉了。
【518】你不用总是这么戒备我
“SHIT！”
这下就算是在附近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换来硬币，也没用了。
嘴里叼着根烟，他眯眼看了看道路黑暗的尽头——去医院有点距离，何况这个时间了，医院的药店也应该暂停营业。
他朝后退了两步，一脚、两脚、三脚……
随着每一脚落下去，贩卖机就发出沉闷的巨响，玻璃也在裂开。
在第四脚下去时，“哗啦”，一整块玻璃碎成无碎片，与倾斜出来的药品一起散落在地。
萧寒抖掉裤子上沾着的碎玻璃，从地上挑挑捡捡出一些药。
面馆里灯光柔和，林可薇埋头小口吃着面，忽然听到店面玻璃门打开的声音，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好一些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她讶异地抬头，看到几瓶不同厂家的万花油，又看到一些纱布和棉签。
“吃好了？”萧寒看了看只剩下汤水的面碗，“还要不要？”
“不要了……”林可薇尴尬。
她实在是饿坏了！而这面味道鲜美，吃进去又暖和，见萧寒一直不回来，她就一直吃一直吃，居然吃得一干二净。
萧寒没说什么，令服务员拿来一瓶矿泉水，将水倒在医用的棉布上，伸手过来擦林可薇的脸。
林可薇下意识将身体后倾，充满戒备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你没觉得你的脸黏黏的？”
林可薇：“……”
脸是黏黏的，因为满是泪痕。
尤其是被风一吹，脸又辣又疼，眼睛也酸酸胀胀，仿佛在坛子里泡过，又涩又疼。
“谢谢，我自己来。”
萧寒也不勉强，把矿泉水和棉布拿给她，自嘲地一笑：“你不用总是这么戒备我。我真想吃掉你，还等现在？”
林可薇瞪他一眼，起身去卫生间。
脸实在肿得很厉害，开始还不觉得，好像有脸里含着一颗很大的东西，脸都浮起来了。
洗干净脸，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萧寒正在看药品说明。
【519】你的手怎么了？
暖色的灯光下，他只穿着件单薄的紫色衬衫，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面色也有点苍白，好像是冻的。
林可薇几步走到他身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就要还给他。
他眼睛还盯着药品，却仿佛看得到她的每一举一动，慢声说：“穿回去。”
“我现在不冷了。”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一会出门我也抱着你的话。”
林可薇伸在一半的手顿了顿，皱眉：“你会感冒的。”
萧寒仿佛听到了新鲜有趣的东西，这才抬过眼看着她：“怕什么，又不是风成凌感冒，你不痛不痒。”
“萧寒你——”
“坐好。”他伸手过来，摁住她的肩膀，帮她把衣服穿回去，一颗颗扣上纽扣。
他的态度那么强势，导致林可薇一点拒绝的余地也没有。
直到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他拿起其中一瓶药，拧开盖子，准备用棉签沾了药给她擦脸。
林可薇却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湿湿的，透出了血迹——
“你的手怎么了？”
经过林可薇的提醒，萧寒这才发现右手腕上擦着块碎玻璃，血好像流了一会，打湿了他的袖口？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因为一点痛感也没有。
萧寒愣了一下，就要去拔那块玻璃。
林可薇的心一紧，下意识闭上眼，耳边就传来萧寒低低的闷笑：“有什么好怕的，玻璃又不在你身上。”
林可薇睁开一丝眼缝，见拔出来的玻璃扔在桌上，刺目的鲜红。
而萧寒的手腕，因为玻璃的拔出，血又泌了出来……
他卷起袖子，扯了一些棉花摁住伤口，又熟练地拿起一根绷带缠上去。可是在打结的时候，一只手绕来绕去，有些不方便。
他低下头，正准备用牙齿帮忙，林可薇的双手递过去：“我来帮你？”
萧寒欣然把手递给她……
林可薇看着他这粗鲁的处理方式，没有打结，而是皱皱眉头：
【520】毁坏公物的行为
“你既然拿了酒精回来，为什么你不先消毒再包扎呢？最好是先去卫生间用清水洗一下，以免伤口里还残留碎玻璃渣。”
“无妨。”他挑挑眉头，他的身体他很清楚。
“你去不去？”林可薇的声音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萧寒微微讶异，紧接着，展眉淡淡一笑道：“好，我去。”
他起身去洗手间，林可薇好奇地在药堆里翻着，寻找有没有止血的药——奇怪，全都是治肿伤的。难道他刚刚出去，是特意给他买药去的？
可是买药就买药，怎么会受伤回来呢……她记得之前他的手是没有受伤的。
直到在一盒药里发现碎玻璃渣，她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萧寒回来的时候，她咬唇问他：“这些药是哪里来的？”
“买的。”
“哪里买的？”
“自动贩卖机。”
“我看你不是买的，是砸了人家的自动贩卖机吧？”林可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萧寒，你是野蛮人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毁坏公物的行为，真的很不道德？”
萧寒淡淡地笑着：“你第一天认识我？跟我谈道德，你会不会觉得很滑稽？”
林可薇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手给我，我帮你消毒包扎。”
林可薇不是笨蛋，她已经猜出来萧寒的伤是怎么来的。
心里滚过暖流的同时，她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愧疚感。
平时不管他对她再好，都因为他曾今的伤害，她可以漠视他、鄙视他、轻视他。
甚至觉得他遭受伤害时，是活该的。
可是他就一直做那个邪恶的坏蛋就好了啊，为什么又突然间变得对她那么好，那样为她着想，害得她的心变得柔软，忘记了他所有的坏了？
这段时日以来，他做的一切她都有看到。
可是因为不能回应，所以，她宁愿装作铁石心肠。
不要被他打动，那他就会明白没有一丝机会。
【521】她留下来也是拖油瓶
有时候对对方一时的温柔，造成对方的误会，反而是更残忍的事呢！
可是今天，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责备他、训斥他……
“谢谢你。”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林可薇忽然柔声说。
萧寒的手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中划过一丝微小的暖意，他漠视掉它，淡声：“我说过了，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谢。”
话音刚落，面馆门口忽然想起接而连三的急速刹车声。
萧寒回头一看，从几辆黑色的车里下来一群黑衣男子，各个手里拿着手枪，有目的地地笔直朝面馆走来。
“快走！”萧寒立即起身，拽着林可薇的手就要往后门走去，另一只手不忘掏出手枪——
这一系列突然的变化让林可薇惊呆了！
她苍白着脸，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边就是一系列的枪声响起。
面馆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的惊叫！服务员四处逃窜，桌子椅在子弹的攻击下面目全非！
林可薇小小的身体被护在身后，萧寒与对方对峙着：“这老头心这么急，真是没有预料啊！可薇，从那个门逃，快点！”
“可是你呢……”
林可薇惊慌着，身体都在发抖。忽然她的头被摁下去，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就从她头顶飞过。
“快！！！！！”萧寒声嘶力竭地低吼。
林可薇懵懵地点了下头，下意识就往那门口跑去——她留下来也是拖油瓶，也是累赘！
可是黑衣人仿佛就是来赶尽杀绝的，几颗子弹嘭嘭嘭打在林可薇四周的墙壁和桌上，吓得当场呆若木鸡，不敢再动。
“该死！”萧寒放倒了两个保镖，退到林可薇身边，拽住她的手从进后门——
跑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这后面是个堆放杂物的死胡同，根本没有出入！
而身后，脚步声正紧逼而来！
林可薇慌乱地四看着，寻找可以逃跑的出路，可是很明显，四周都是高大的墙壁，他们逃不出去了！
【522】有本事，我们同归于尽
而萧寒枪里的子弹也已经用完，他咔咔扳动了几次扳机，都是闷响，恼恨地将枪摔在地上！
“我们……我们要死了吗？”林可薇瞠然睁大着眼。
萧寒勾唇一笑：“有我在，你怎么会死？放心吧。”
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这里堆放了好几罐瓦斯。
就在那些黑衣人堵过来以前，萧寒伸手敏捷地开了两个瓦斯罐：“还愣着干什么，把你身边的瓦斯打开。”
林可薇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力去开瓦斯。
很快，那浓重的瓦斯味扩散在空气中……
赶来的保镖们闻到这味道，瞬间皱眉：“萧寒，我劝你别再做费力的挣扎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必须死。”
萧寒将林可薇护在身后，淡然地笑着：“开枪啊。有本事，我们同归于尽。”
当空气中氧气浓度达到10%时，若瓦斯浓度在5%—16%之间，就会发生爆炸；浓度在30%左右时，就能安静的燃烧。
在这个时候谁敢开枪走火，这整个面馆都一起玩完。
几个保镖显然都知道这一点，全都把枪收起来——转而，掏出锐利的匕首。
萧寒扬声大笑：“看来，你们还真是准备十足啊！1、2、3、4、5、6……也不多，我还是干得掉你们的。”
那几个保镖立即面有骇色——萧寒在江湖上的传闻，他们都听过。
据说曾经赤手空拳，以一敌十，突出重围。
可是为首的保镖淡声一笑：“如果是白天，我们肯定是干不过萧老大您的。不过这夜晚……可就说不定了。”
经这句话提醒，几个保镖互望着，又有了底气。
萧寒有夜盲症，只要弄掉了他的眼镜，他就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尽管他再厉害，一个瞎子，他们就不信6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也都敌不过。
萧寒唇角轻松的笑瞬间敛去！
胳膊上，是林可薇紧紧抓着的小手……
【523】我可以束手就擒
如果今晚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可以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拼死一搏，不在乎生死。
可是今天他必须胜，不能让林可薇陷入危机之中。
“风老头应该只说要杀我吧，”他沉吟了一会，开出条件，“放过这个女人，我可以束手就擒，随你们处置。”
“萧寒！”林可薇大叫。
萧寒却仿佛心意已定：“怎么样，她跟风老头无冤无仇。你们也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这场伤害之中？”
“对不起，风老爷下令这个女人也要和你一起死！”
什么——
萧寒冷冷地眯眸，该死的风老头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就在他凝神间，几个手持利刃的保镖已经拥上来。萧寒冷然地把林可薇推到角落：“蹲在那里，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
林可薇的身体被沉重地撞在墙壁上……
因为害怕，她的身体早就失去了力气，顺着墙壁斑驳而下。
看着眼前刀光剑影，一片杀戮。
林可薇牙关打着抖，她好怕又好恨。
恨自己的软弱，无法帮忙，还成为这么累赘的拖油瓶。
萧寒因为要时刻提防着有人越过他去伤害林可薇，只守难攻，跟6个人不停地熬着。
虽然他身手不凡，可是胸腹上的枪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不消一会，他的体力就不支，渐渐占了下风。
“嘶”的一声，他的手臂被划开一个大豁口。
林可薇尖叫起来：“萧寒，小心！”
这一叫，萧寒分神看向林可薇，他脸上的眼镜被打掉，紧接着，一把刀瞬间捅进了他的腹部。
林可薇面色苍白，又是迭声的尖叫！
“不要怕，闭上眼，不要看……”萧寒命令着，踢开那个保镖，再次加入战斗，“等着我干掉他们……”
林可薇缩在墙角落，双手捂住眼睛，埋着头——
为什么她没有带手机！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健忘！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
【524】你给我唱首歌吧……
耳边响起眼镜被用力碾碎在地上的声音……
萧寒用力睁大了眼，眼前却只能模糊地看到几条影子在晃动。
刚朝伸出拳头，手腕就被割了一刀，身体往前冲的同时，又是一刀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无数的汗浸透了他的脸，从发尖上滴落。
他听到林可薇沉闷隐忍的哭声，甩了甩头，强支撑着自己：“可薇…你给我唱首歌吧……”
林可薇低声啜泣着不说话。
“我这么努力地血拼，你总要做点什么，对不对……”他皱了皱眉，感受到又是一刀刺进他的身体里，“唱吧，精神上支持我……”
林可薇用力咬了咬嘴唇：“唱，唱什么歌？”
“都好。”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唱得出歌？
可是萧寒很执拗：“你唱首歌……唱完后，我保证，一切都结束了。”
林可薇咬咬唇，脑子一片空白无助：
“依稀的记忆…从前的你，背靠着…背…听海的…声音……夕阳和…海面都…太清晰……我就在这里找到了你……”
随着断续而又破碎的歌声响起，萧寒呛然。
心底仿佛有一个黑洞，将心脏一点点地掏空，只剩下无边无尽的空洞留在胸口。
眼前一团漆黑，甚至连晃动的人影都不再看得到。
濡湿的刘海垂在他的眼前，不知道是滴着血还是滴着汗，又或者是泪吗？
它们交融着，粘稠地从他英挺的鼻梁上滑落。
世界在他的脚底下旋转，身体的剧痛让他的面色铁青，每一次呼吸都拖曳得极长极深，仿佛是一只即将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垂死的挣扎。
身体不断被刀锋割破和刺进的声音……
被捅了多少刀？
已经数不清了，每一声，都被那断续的歌声盖住……
“那天的…日记天…飘着雨…我躲进…眼泪你在那里…夕阳和海面…依然清晰…还是…在这里我…丢了你……”
【525】身体都是裂开的痛
在那苍凉的歌声中，他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体踉跄着，在滂沱的大雨中艰难而走。
那灌木丛鲜绿欲滴，而大朵往地上砸去的鲜血，像女孩胸口漂亮的红丝绸……
每动一下，身体都是裂开的痛！
骨头似乎随时都要四分五裂，不再属于一个整体，或者不能再由他控制……
那剧烈的痛扯痛了千万根神经，然而到最后，当他全身都是血口以后，竟连痛都麻木了。
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他顽强不倒的？
是那暴雨倾泻中的一把伞，还是那双光亮的红皮鞋，还是……她那滴温情的泪呢？
……
“喂，你怎么了？”
“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受伤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你是不是打架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是不是很疼？”
“你为什么不穿鞋？你的脚都受伤了！”
……
又是一刀，狠狠地刺中了他心口的位置！
剧烈跳动的心脏有刹那的停顿，然后是衰竭的，迟疑而缓慢地律动……
萧寒反应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将他翻到地上，拔出那把带血的刀准确无误地割破了对方的咽喉——
听到最后一个对手沉重倒下的声音，他笑了……
满脸都是血水，他笑着，仿佛再没有支撑他继续的力量，身体缓缓朝后倒了下去。
他倒在坚硬的地上，身下却是一片柔软的感觉，带着灌木丛的清香。
是否时光在瞬间逆流，带他回到了那个暴雨的傍晚。
可是他努力地睁大着眼，眼前却是一团漆黑，看不到那个女孩子……
鲜血如注地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一只温暖的小手，忽然紧紧地握住他：“萧寒，萧寒……你别吓我，你撑住，萧寒……”
然而那啜泣的破碎嗓音，不管他怎么想要抓住，还是在他的耳边慢慢远去。
“去，别站在这里……出去，打电话……”
【526】他把命还给她了
这里都是尸体。
他能想象得到他离开后，她惊惶无助的样子。
他只希望不要太吓坏到她，留给她太多阴影才好……
他也想，再多撑一会，哪怕撑到医院，再离去。
可是身体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失。
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他麻木的面孔上……
“怎么还不走……”
又是一滴泪落下来，就要完全崩盘的意识，又吃力地凝聚着，他睁大着漆黑的眼：“你哭了？”
“……”
“为什么哭…是为我…而哭吗？”
林可薇说不出话，只有大颗的泪水，完全无法指控地往下坠。
他的脸已经被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了，但他还在笑，露出以往那云淡风轻的笑容说：“哈…看来我只能…得到同情……可是，同情也很好了…至少你还能…再同情我。我这么可恨…你还能同情我……”
“萧寒，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谢谢你的同情……”
谢谢她曾经因为同情，挽救了他小小的一条生命。
现在，他把命还给她了，这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
临走之前，他真的很想抱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提起来。
就算抱到她了又怎么样呢？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手僵在半空，他迷离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手一点点，沉重地跌回地上。
“走！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在出生的这一天离开，也许是老天对他的最大讽刺？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林可薇，她猛地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又惊骇地看着他：“我现在，就去找人，找人帮忙！你要等我！”
“好。”
“你一定要等我——”
“嗯……”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仿佛最后一点支撑的力量都在剥离。
思绪再次溃散，眼睛微磕着，他彻底堕落那黑暗的深渊之中。
【527】他天生就是黑暗的孩子
他天生就是黑暗的孩子，而她属于光明。
为了寻求光明他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可最终，光明拒绝了他，他还得回归黑暗的世界里去。
***
偌大而空旷的面馆店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世界好像被静了音，只有林可薇破碎而又空荡的声线传出：
“有人吗，来人啊，救命啊。”
“求你们救救他……”
“他就快要死了，救命啊，救命……”
林可薇满身是血地奔出来，慌乱地找着，看着，寻求帮助。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奔到柜台前，颤抖的手指拨打120的电话。
手指却仿佛不受控制，一下两下三下，都摁错了……
头顶的灯光好像在跳跃，一下压下来，一下又奔到天上去。
当她终于要拨通那个号码，耳边却传来尖锐的警鸣声……
电话从林可薇的手中慌乱落下，她往面馆外飞奔，站在马路上，看着驶进的警车，大喊大叫着：“快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一大批的人从警车里涌下来。
看到了人，她终于感到心安，发软的身体朝地上倒去。好几双手伸手扶住她，在她耳边询问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救人，救人。”
她发抖地指着一个方向，只会发出破碎的单音节。
双腿打拷，脚步跌跌撞撞的，她领着他们朝后门走去。
随行而来的有法医，当场一一检查了躺倒在地上的7具尸体，摇头：“他们都死了。”
什么……
林可薇的脑子开始发花：“他没死，他刚刚……还跟我说话了……他说会等我的啊！！！你救他，救他……你不是带了抢救设备？快救他……”
“没用，他被捅了二十几刀，心肺脾全都刺穿了。”连抢救都是无效。
“怎么会……为什么你们来得这么晚——为什么——”
她猛地冲上去，揪住一个法医的领子。
【528】是他的生日啊……
好几个女警察来钳制她，她疯狂地一个个推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的力气还会如此之大。
他骗她了……
他答应过，会等她回来的。
他说过从来不骗她，可这一次，他骗她了。
跪坐在萧寒的尸体边，她茫然而无措地推搡他：“醒来…醒来…你这个骗子……”
“……”
“你说好，要等我回来的……你不是说…你是个坏蛋……要活千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你也说过，你……不会骗我……”
“……”
“醒来啊……”
有人扳开她的身体，朝萧寒的尸体盖上白布，验证着他确实死亡，永远都不可能再醒来了。
他和其它的6具尸体被一起抬走，警察清理着现场，而她被带上警车。
双眼呆滞地坐在车里，晶莹的泪珠不断滚滚而落。
身体忽然冷极了，尽管她身上还穿着萧寒的大衣……
萧寒的大衣……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大衣，埋下头，嗅道大衣里萧寒残留的味道，仿佛，他就在她身边，露出那邪恶而又若无其事的笑说：
“放心，我说过我是祸害，要活千年的，怎么会死？”
对不起……
她竟那么心胸狭隘，因为他对她一次的伤害，而念念不忘。
不管他做了任何事，她从来没有对他好过，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把他当过。
明知道他在期待她的回应。
但她就是铁石心肠，吝啬得，一句温柔体贴的话都不肯说。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连生日快乐，她都……
“你哭了吗？为什么哭…是为我…而哭吗？哈…看来我只能…得到同情……可是，同情也很好了…至少你还能…再同情我。我这么可恨…你还能同情我……谢谢你的同情……”
喉咙呜咽着，却再也发出一个字：对不起……
【529】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萧寒，对不起！！！！！！！！！！！！！！！！！！！！！！！
沉浸在悲痛中的林可薇，忽然被一声枪响惊醒。
一辆警车被打爆了轮胎，转移了方向，直接冲过防护栏翻倒。
紧接着，耳边又是几声枪响，警车被迫停下，林可薇猛地向外看去，只见路的尽头堵着十几辆无牌车。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警察都愣住了？
“砰砰砰——”
又是接二连三的枪响，警察们仿佛这才苏醒过来一般，迅速拿出枪准备反击——
然而，几颗子弹穿破玻璃，笔直击中了林可薇身边的警察，当场毙命。
林可薇呆滞地坐着，她的手脚冰冷，脑子一片空白，甚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哪怕身边都是警察，没有杀掉她，也不甘心？
那就死了吧……反正她这条命，也是萧寒救的。
她麻木地听着枪声交战，今晚已经几次经历生死，所以现在，等死的感觉已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甚至于是轻松的。
二十分钟后，那枪响终于停止，可是林可薇泰然地坐在车里，没有一点事？
她睁开眼，看见几米远地方，一个金发的男人直直地站在那里。
他的手里举着枪，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在地上躺着一个警官，穿着警服，鲜血迅速地从他的枪口流出，汩汩在地上形成一小泓血流。
“皇爵……？”
眼前一片血场，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散在空中。
【530】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皇爵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和身上被鲜血溅得满满，但他的脸上是空洞麻木的表情。手里举着枪，他朝地上的尸体又狠狠地放了几枪，直到枪里没有子弹。
林可薇骇然，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车……
“皇爵。”
她低声地喊着，双手捂住唇，眼泪大颗落下：“对不起，我，都是我……萧寒他……”
林可薇的声音像是将皇爵从呆怔中惊醒。
他猛地回头，溅满鲜血的脸在灯光中有些狰狞。
“你为什么要杀这些警察，不是他们做的……他们是无辜的……”
“我知道。”皇爵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血腥可怖，“他们想带走他，所有想带走他的人都得死！包括风成凌！”
林可薇一怔，呛然道：“不是风成凌做的！你不要杀他！对不起，是我，我害了萧寒，你拿我偿命吧！”
皇爵何尝不想一枪嘣了这个女人。
不是她，萧寒怎么会得罪风翔，怎么会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
而现在，他终于被她害死了！
皇爵本是几次要把子弹扫在她身上，可是每次枪口对着她，萧寒的脸就浮现出来。
该死，他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愤怒之中，他只好把怒火发泄在这些警察的身上。
这时，几个皇爵的人已经从警车里抬出萧寒……他的身体几乎是僵直的，全身都是血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手枪忽然从皇爵的手中跌落。
他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又像是个被控制了灵魂的傀儡，表情发懵，僵硬而急速地朝那边走去。
“滚开，你们都别碰他！”他怒然，从他们手里夺过萧寒。
萧寒的身体沉重，在皇爵的怀里不断往下滑，双腿是僵直的，落下去时，仿佛骨头都要脆生生地折断。
皇爵慌忙蹲下去，抱着他，空洞地说：
“寒，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谁也不能再伤害你……谁也不能……”
林可薇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悲呛的画面，双肩颤抖着，嘴巴大张着，哭得声嘶力竭。
【531】可是我不能杀你
皇爵的庄园。
林可薇呆呆地缩在房间角落，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她的衣袖上还沾着鲜血，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不敢合上眼，只要一闭眼，萧寒最后倒下去的那一幕，就会不断地重现。
三天了，她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三天，她不知道皇爵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光线从洞开的房门涌进来，给这黑暗的房间注入了一些光亮。
皇爵踉跄地走进来，双眼布满血丝，眼睛里全是醉意！
林可薇瑟瑟发着抖，惊恐地看着他——他终于要处置了她了吗？
皇爵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半倾着身，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寒…为什么喜欢你？”
林可薇哑着声音：“我不知道……”
“为什么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
热热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她别开脸：“你杀了我吧！”
“哈哈哈！我也想——可是我不能杀了——而且就算杀了你，也不能阻止我心中的仇恨！”皇爵恶狠狠地盯着她。
他恨不得想要杀了她，可是他知道如果杀了她，萧寒一定会不同意——虽然萧寒死了。
不！他没死，在皇爵的心中，他永远地活着。
可是就这么放了这个女人，心口的怒火又难以平衡。
林可薇咬了咬唇：“那你要我怎么办？”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快崩溃了。
被关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与世隔绝着，脑海中不停地重放萧寒死去的那一幕，再这样下去，她不死也会疯掉。
皇爵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一根手指粗的针，和一灌绿色的药剂。
当着林可薇的面，把那绿色的药剂注入到针管里。
林可薇泰然地看着他：“你要杀我了是不是？……”她一脸无畏，把手臂伸出去，“那就快点动手吧！”
【532】变成新生的婴儿
虽然她很不舍风成凌……
他好不容易可以好起来，她们就要过美好的日子了，她却又遭受这些！
可是，她的命本来就是萧寒的。如果不是萧寒，她早死过几回了！
“我不会杀你的。我要你，亲手把风成凌杀掉！”
皇爵冷冷地说出他的决定。
林可薇膛然，很快又慌张地摇头：“不，不，这不可能……你不要杀他，求求你！风成凌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吃的苦够多了，他才刚刚经历过鬼门关……”
皇爵却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拒绝也没用……我说你会杀掉他，你就会帮我杀掉他的。”
风成凌抢走了萧寒的女人，又害得萧寒几次死掉。皇爵其实早就想杀他了，要不是萧寒下令不准动他——
现在萧寒死了，皇爵不会动他生前爱过的女人，但他绝不会放过风成凌。
可是，就这样徒手杀了风成凌，也不能消减他的仇恨。
他要让风成凌最爱的女人，亲手杀了他……让他和萧寒一样，在死之前都是孤独冰冷的！
背着光，皇爵表情阴冷地将药剂全部注入到针管内——
林可薇泰然的神色变得慌张，身体不断往后缩：“你要给我打的是什么？是什么？！”
“这我独家研究的，N1N2病毒。”他勾唇一笑，“你知道N1N2病毒是给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
“洗脑。”他扔掉空的剂管，高大的身形逼近到林可薇面前，“寒手下的很多杀手都是托这N1N2病毒的福气，才可以摆脱掉过往，重新做人呢。”
N1N2病毒是一种洗脑病毒。
凡是注入这种病毒的人，都会忘记生为人类的一切，仿佛重新投胎过一般，变成新生的婴儿。
他们不懂说话，不懂辩物，不懂伤心，也不懂快乐……
完全是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一般，一切的东西，都从头学起。
【533】萧寒等不到那天
不过因为智力保持在原有的基础，他们学得很快。
这也是皇爵原本决定帮萧寒拿下林可薇的办法——洗脑掉林可薇，让萧寒手把手教林可薇说话、吃饭、穿衣、走路，包括她怎么去爱人，怎么去恨人。
可是没想到，萧寒等不到那天。
心口骤然一痛，皇爵伸手抓过林可薇的手腕——
林可薇用力挣扎着，拒绝着：“我不要，我不要！皇爵，你直接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风成凌……真的是无辜的啊呜……”
然而，女人的力量怎么比得过男人？
更何况林可薇三天未曾进食，她的挣扎根本是徒劳。
手腕猛地传来刺痛感，她还在无力反抗着，可是微磕的眼，却看到那绿色的液体一滴不漏地全都注入了进去。
她不要被洗脑！不要忘掉过去的一切！不要变成另一个人！不要被皇爵误导！不要去憎恨风成凌！更不要亲手把他杀掉！
可是，那药效进入身体后，立即发挥了作用。
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点燃了火种，剧烈地燃烧着。
她难过地抱成一团，脑子里的火烧得最旺，所有的意识都满满陷入那片汪洋的火海中。
“风成凌……风成凌，风成凌……”
她低声呢喃着风成凌的名字，用力地想要记住他的印象。
紧紧咬着牙关，她告诉自己，不要昏迷，不要忘记……
可是，那剧烈的火苗吞噬着她的一切。在那种低喃声中，她身体一软，陷入了一种重生状态的沉眠。
看着昏厥过去的林可薇，皇爵满意勾起嘴角，拿出手机：
“新生儿NO.3421号，尽快派人来把她领走……你们必须在一年内，教会她杀人和复仇的一切——她的目标是风翔集团的二少，风成凌。”
所有的新生儿，杀手组织都会给一个虚拟的身份，编造一段惨淡的人生，让她在内心充满仇恨之中去完成使命……
【第二部完，敬请期待第三部……】
【534】风总，出车祸了
一个星期后。
暴雨夜，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奔跑。
大雨倾盆，天和地之间全是水。
忽然雨刷不动了，驾驶座上的男人皱眉，又拨了一档还是不动……
雨一会儿就下得看不清前面的路了，玻璃上全是雾气。
别克车被迫停下来，男人烦躁地叼了根烟，对身旁的伙伴说：“这破车完全不好使，怎么办，等雨停？！”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伙伴看了看天色，“开吧！赶飞机！这个时间也没车！”
“你说皇爵大人急什么，这么急着要我们领走这女人。”无奈地摇摇头，发动引擎。
冒着倾盆大雨，别克急速地朝前奔驰，在经过一个拐弯时，前面忽然亮起大车灯！
车内的男人急打方向盘，可还是为时已晚——
“嘭”，两车互撞！
在这撞击的过程中，后备箱打开，一个大波浪发的女人从里面掉出来，跌在马路边。
与此同时，别克车冲出防护栏，朝高速公路下的陡坡摔去！
那辆撞过来的是辆蓝色的越野车，停在大雨中，整个车头都瘪了下去。
过了片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车门先后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高大英俊，眼睛狭长，眼窝很深，有股混血儿的味道。
眉头天生就微皱，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风总，出车祸了，好像还死人了！”另一个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助理。
风亦轩点点头，走到那躺倒的女人面前。
俯身，低低地叫唤了几声，却不见对方有回应。再伸手一探，人还有鼻息。
他又看向那扭曲变形的防护栏，那漆黑的陡坡，这个地势都是山，估计下面是深渊，车里的人十之八九已经丧命。
该死，真是倒霉透了！
回国时因为暴雨天气，飞机连连晚点，等抵达中国，已经是深夜。
【535】我梦见，她出车祸了
好在上飞机之前，他就算到时间会晚，而提前让中国的人准备了车辆在飞机场等候迎接。
谁知道——竟会发生车祸？
“你去看看，车还能开吗？”
助理点点头，上了车，发动了两下，听到引擎轰鸣声，惊喜道：“这车很耐用，只坏了一个车灯，还能开。风总……？”
紧紧地蹩住眉头，风亦轩眼眸深沉，一把将地上昏睡的女人抱起来，放进车内：
“你留下来善后，我送这个女人去医院。”
“是。”
***
同一时间，美国，一家医院的VIP病房内。
也是暴雨夜。
狂风裹夹着狂乱的雨滴，将医院的病房敲打着砰砰作响。
在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氤氲下，病床上的男人面容英俊而苍白，头上裹着层层的纱布，仿佛陷入了某个梦魇中，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上全是虚汗。
风成凌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眼睛里一片空洞的神情。
胸口忽然划过一种剧痛，那种痛让他的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他猛地坐起来，伏在床边睡着的女人立即惊醒。
雅菲第一时间就是看了看他的吊瓶，松口气，这才看向他问：“怎么了？”
风成凌脸上全是汗水：“……我梦见，她出车祸了。”
“谁？”
雅菲下意识问，可是很快，明白风成凌说的是谁，挑挑眉：“你还真是爱瞎想，放心吧，那不过是个噩梦！”
“不是噩梦！”风成凌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地说，“为什么到现在她都不跟我联系——”
“风伯伯是怕她会影响到你的手术，所以才……而且你一开始不是也担心这个手术失败，所以才故意不跟她联系的吗？你说怕她会受不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刚做完脑部手术的风成凌，头发全部剃光了。
他不想这个狼狈的样子被林可薇看到……
【536】他必须要立即见到林可薇
“现在手术已经安全结束了！”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慌忙就要下地，“我要回国……”
“风！”雅菲惊惶地摁住他的肩膀，“你不要乱动，你才手术刚刚结束，你需要静养！”
心中空洞洞的痛，仿佛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挖去了一般……
在那个梦里，他亲眼看到林可薇被迎面撞开的大卡车碾得粉碎，鲜血染满了他的整个梦境。
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涣散地看着他，一只冰冷的手朝着他的方向，像是希望他能伸手过去，拉她一把！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看着那车祸发生。可是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到她面前。
这个恐怖的梦，仿佛在寓意着什么？
他必须要立即见到林可薇！
风成凌挣扎着推开雅菲，拿起床边的拐杖下地，挪动到门口。
用力拧了两下门锁，却发现门从外面锁起来了——
如此一来，他更确信了心中不好的猜想。
他的手用力地敲打着那冷硬的门板，发疯了般地嘶吼着：“开门！开门！让我出去！”
雅菲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人，在远处僵了半天，才缓缓地走上去：“风，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在美国，就算要回去，也要做一些准备。一切等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再……”
“我要见她！”
风成凌不容妥协的声音硬邦邦地响起，双手更用力地砸门。
他的手砸得那么狠，仿佛要用拳头将这门硬生生地砸破一般。
门板都开始出现裂缝，每一声砸下去，都是令人害怕的声响。
雅菲再不忍看他这么虐待自己：“开门，风少爷要出去！出了事，我跟风老爷交代！”
外面的人听到雅菲这样说，立即胆颤心惊地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风成凌就支着拐杖冲出去。
然而，雅菲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537】要怎么回去呢？
“风，没用的。你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也没有钱。你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双腿都不能健康行走。这样的你，要怎么回去呢？”
这些话，仿佛一盆冷水，浇熄了风成凌的疯狂。
他冷硬地回头，盯着雅菲：“我要回国，我要见她！我立刻就要见到她！”
“风，你好好在美国修养，等病全好了再回去见她岂不是更好？你现在这个模样，不是让她更担心你吗？”雅菲柔声地安慰道，“风伯伯是出于保护你的考虑，才不让她来见你——我相信萧琪对你没有坏心，但她哥哥打断了你的腿，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说也要负连带责任。”
“我说了，不关她的事！”
“可是风伯伯并不这样想。”见风成凌终于有所动摇，雅菲趁热打铁地安慰道，“再说了，你就算以后想跟她在一起，也要让风伯伯认可她……你现在为了她这样大动干戈，引起风伯伯的反感，恐怕对你们的未来也无益。”
风成凌沉默地绷紧下颌，那个梦，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模糊，远去……
也许真的是个噩梦，林可薇不会有事的！
但是，心中还是惶惶不安着：“我要跟她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好，我们先回病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为今之计，只有拖一天是一天了。
***
清晨，一个男人站在窗前，阳光轻薄，地板上斜斜印着的投影染着一股温柔的暖色。
听到病床上传来的动静，他回头——
那男人侧脸刚硬锐利，眼中有谁也无法靠近的疏离和淡漠。
病床上，林可薇猛地睁开眼睛，睫毛漆黑，面孔苍白，黑色的瞳孔里有种空洞洞的寂静。她像个新奇的孩子一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目光好奇地落在风亦轩脸上。
风亦轩几步走到床边，探身，摁响了呼叫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