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樱井透也在出版社担任编辑,才被提拔为畅销推理小说作家穗高的责任编辑,可是公司命令是要比原来预定提早出书。在说服很难应付的穗高过程中,透也和穗高发生肉体关系作为得到原稿的交换条件,应该可以说这是为了工作的可耻行为。但随着身体的反应,透也的心慢慢产生迷惑,甚是苦闷。使人难过的大男人的恋爱故事。
【1】
也许是因为很多作家夜猫族的关系,到了下午,编辑部开始热闹起来。
樱井透也所负责的作家也不例外,很多也属于夜猫族。
这大概是因为夜晚时分比较容易写有关杀人的题材。会想这种无聊的事情,是因为所属的部门所发行的是以杀人为主的小说。
所以周遭打电话的同事的嘴里所冒出的都是凶器、死亡推定时间、行凶动机等等相当耸动的名词。
透也虽然喜欢推理小说,但未婚妻美和却认为容貌线条纤细,很温和的透也,和这些耸动性的言词很不相配;当被派到和自己的外表相差甚远的部门时,朋友们也说过类似的话。
透也以前所属的纯文学部门比较悠闲,因此对这种落差甚大的气氛还不十分习惯。
苍山书房的书籍第二编辑部办公室位于二十层大厦的八楼,纯文学的书籍第一编辑部就在隔壁。宽阔的空间以一道墙隔开两个部门,虽然只是薄薄的一道墙,气氛却有天壤之别。
“真是讨厌!怎么办?”
突然听到一声哀叫,透也反射性地抬起头,声音的主人是坐在隔壁的女同事。
“怎么了?”
“古田老师的后记,我弄错资料了!”
听得一头雾水。
她边哭着继续解释着。
原来是作者校对之后,后记的页数有所改变,顺应作家的要求,又重写了一篇,但是她太大意而把原来那篇放入稿中。
“哦,这下事情严重了!怎么办?……”
现在已进入倒数阶段,发行日已迫在眉睫。
她好像每一次都会出状况,不是忘了放入本来应该夹入书内的广告海报,就是忘记校对附属书带的错字。
“没关系,后记的页数不多,先直接送入印刷厂,等晒了蓝图再更正就可以了!”
“是吗……”
“嗯,没有问题,我想只要知会老师就没事!”
“那么我就联络看看。”
解决了一个问题,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透也抓抓被透过百叶窗晒进来的夕阳映成茶褐色的头发,拿起话筒。刺眼的阳光从西边晒过来,透也的眼睛因而呈现淡淡的彩虹色。
“这里是书籍第二编辑部。”
“我是穗高。”
轻轻震动着耳膜的是初次听到的男人的声音,透也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请慎原先生听电话。”
在温和中带着忧郁的低沉声音,听起来因而带有一点甜甜的味道。
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让人留下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
“喂?”
“啊……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因为心情动摇而一时陷入恍惚的透也,对着看不到的对方点头致意。
透也修长的手指按了保留键,对着慎原说“是穗高老师打来的电话”时,他同时想到——
穗高……不会就是穗高棹吧!
惊觉这个事实的那一刹那,心脏开始激烈跳动,可是立刻沉着地掩饰住自己的激动。
“哦,谢谢。”
副部长的慎原轻松地应了一声,拿起话筒。
确认他们已经通话后,透也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透也的视线投向前方,书籍第二编辑部主打的苍山小说海报贴在那里,海报上,电话那端的穗高棹稍带忧郁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在四目交会中,令透也脸红的是穗高十足男人气味。“穗高棹”不是笔名,而是他的本名,这也觉得人如其名。
脸长得英俊,又有才华,所写的书一出版就成为畅销书,是目前最红的推理小说作家,今天更证实本人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像这种样样都完美的男人,可说是所有男人的敌人,不过透也并没有将他视为敌人,而且自己多年来一直是穗高迷。
“樱井先生,你怎么在发呆?”
看到透也脸色有异而轻声询问的是在旁边工作的工读生藤原佳美。
“啊!因为是第一次接到穗高老师的电话,所以有一点紧张。”
“嗄?真没想到,像樱井先生这种大男人也会紧张啊?”
佳美的话并未有戏谵之意。
“我本来就是穗高老师的迷啊,而且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的确是很好听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很多女人来说可是致命的吸引力哦,光听电话就令人着迷,如果当面听到,岂不更令人为之醉倒。”
她还补充说明,从前在这里打工的女孩子,只接到穗高老师的电话,就愿意许身给他。
“嗯,这个我可以想像得到。”
“不过,穗高棹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周刊杂志不就常常报导老师很有女人缘,且也很会玩吗?”
“爱玩”这个带有负面涵义的词,和印象中的穗高无法重叠在一起。照片上的穗高,显得十分高雅,而且有些多愁善感,不致于太过荒唐,而且他自己好像也是懂得规划人生的人。
对于自己对穗高抱着如此大的期待,透也不禁在内心苦笑。
“无论如何,下星期在内山奖的纪念宴会上就可以见到穗高老师了。”
“他会出席啊,那太令人试目以待!”
内山修二郎奖是苍山书房为推理小说而创设的奖,每年在这个时候就会举行领奖典礼颁奖给发表得奖者,典礼完接着是举办宴会。过去透也曾参加过两次,但穗高都没有出席。
“当会场那个饭店的料理非常棒哦。”
透也点点头,把视线放回正在看的原稿上,把今天的工作完成,明天再将下个月已校好的新刊的封面颜色确认一下后,这份工作就可告一段落。
埋头看着原稿,就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和在前方不远处走着的女性的眼眸相遇。
挂着访客专用胸牌的女性看到透也,很高兴的点点头。
“原老师。”
站起身的透也的端正嘴边浮出笑容,走到站在廊下的她的身边。
“午安,樱井先生。”
“好久不见,今天是来商量事情的吗?”
“是的,樱井先生对新的部门还习惯吗?”
“托你的福,好不容易渐渐习惯了。”
透也刚进入在出版界有相当声望的苍山书房时,被安置在纯文学小说的书籍第一编辑部,心想可能就这样一直与纯文学为伍了,没想到到了六月,被调到向往已久的出版推理小说为主的书籍第二编辑部。所以这个调动对透也来说是喜上眉梢,不过因为交接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实际上到这个部门工作的日子还很短。
她是透也在以前的部门一直合作的对象,也是透也以新人之姿第一次负责的对象。上个月发行的伤口虽说不上畅销,但也卖得不错。
“接我的工作的田中,也是老师的作品的崇拜者,我想一定很得心应手。”
“但我的处女作却是受到你的鼎力相助,我真觉得有些愧疚。我知道自己的火候还不够……”
她的年纪比樱井大,可是对自己的作品显得很没信心。
透也回想到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时期就是和她并肩作战过而感慨良多,可是在大出版社人事异动是家常便饭,所以只能希望她和新的负责编辑合作得很好。
“没什么问题的,原老师你在写作方面一直努力不懈,我很盼望你有新作品推出呢!”
看到透也的优雅笑容,她的心情好像也放松许多。
“是呀,经樱井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有信心起来。”
对于她的细腻、生动的新作品,透也也很期待,因此希望自己的鼓励,多多少少可以提高她的勇气。
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室内的空气透露着一股幽暗闲静。
因为搭最后一班电车的关系,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吃一点宵夜,然后上床睡觉,中午以后再到公司上班,这种模式已经习以为常,透也轻轻打了个呵欠。
在狭窄的洗脸间无意中抬起头,看到镜中自己睡意浓厚的脸。
受到许多人赞美的端正脸庞上,双眼皮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彩虹色,看起来很优雅,使整张脸更显恬静而高雅,但却又和海报上的穗高略带忧郁的表情,大异其趣。
今天又过了充实的一天,和负责的作家联络过,对方希望将截稿日延后两三天,这算是容许的范围。新的编辑部分派给透也的作家都相当合作极少延误截稿期甚久之例。
要说这种日子太无聊,又有些吹毛求疵,和被调到漫画情报志部门的同事几乎每天都在熬夜比较之下,透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和过去以杂志为主的部门不一样,这一次的编辑部以小说为主为,起初对两者的版型和印刷厂作业有所差异会有些不熟手,但这种事往往久后便熟能生巧。
透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在单人床坐下来。
租下这个单人套房大约是上班半年后的事。
从当时开始就有一点夜猫族的倾向,如果从位于郊外的老家通车上班的话,会对家人造成困扰。
如果是大学时代倒还无所谓,出了社会还住在家里,让他觉得没有独立自主的感觉。母亲虽然反对独子独立,可是又说不出永远把他留在身边的理由。
在狭窄的房间中有个异常醒目的大书架,摆着大约二十本穗高的作品。
大部分的藏书都还留在老家,最近买的书则因为地方不够而随便处理掉了,只有穗高的箸作另当别论,尽可能地把喜欢的留下来,可是还没经过三个月,又几乎要摆满了。
他的耳边又不自主地响起今天在电话中穗高迷人的嗓音。
他的声音好像还保留在耳膜的什么地方,但又像幻影一样乍然消失。
他觉得只是听到声音就紧张的自己好可笑。
当初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走入这个行业,如今只是听到声音就害怕,岂不一切都枉费了。
对透也而言,“穗高棹”是比任何人都特别的作家。
透也小时候因为体质虚弱,因而比别的小孩安静,和周遭的同学不太亲近,午休时间也没有一起玩的对象,看到在教室的角落发呆的透也,级任老师教他读书的快乐,在医院看诊时,在候诊时间,他可以将自己融入在书的世界。
到了身强体健的高中时代,由于温柔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貌,颇受女学生青睬。他的理性、感性及圆滑的待人处世之道,为他赢得许多友谊,且成为同学间倾诉的对象。就在这个时候,朋友推荐他看推理小说,但那时候偏爱看的是国外的作品。
阅读书籍纯粹只是兴趣,并非他的人生规划。受到在银行任职父亲的影响,他以为自己将来势必会走向金融机构就职,所以透也选择了私立学校的经济学系就读。
在因缘际会下,透也接触到了穗高的小说。
穗高的作品特色是,计划缜密、娱乐性很高以及对人性有极透彻的描写。从某一个角度来看,可以被评价为文艺作品,广受男女老幼的欢迎,是当代畅销作家的代表之一。
就如一般的陈腐俗套,穗高刚一出道,就因其外在之美貌而受到瞩目,立刻如彗星般成为一颗闪亮的推理作家。当然透也绝不是人云亦云型的人。但只要穗高有新书上市,他就会有一卷在手。
从那天开始,一切的事情都改变了。
本来打算像草食动物一样过着平淡的日子,可是因为过份迷恋穗高的作品,透也甚至改变初衷。他曾经想过,如果能比别人早一点目睹穗高的新作的话,即使不是出版社,就是批发商或印刷厂都愿意去上班。
要说造就成现在的透也,有一部分是拜穗高所赐也不为过。
所以无论任何形态都无所谓,只要有一天能和穗高一起工作,这就是透也最大的心愿。
当然,这个美梦并不容易达成,他也承认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可是不论大人或小孩都希望自己的美梦总有一天能够达成,只要朝着那个目标往前走,对任何人而言,拥有美梦并不是坏事。
透也在洗澡之前通常都不会忘记每日例行要做的事。
透也拿起手机,选择了未婚妻冈村美和的号码,按下传送讯息键,开始键入要传给她的简讯。
他先发出今天接到穗高的电话后,便不知再提些什么,最后一句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为结束。既然是情侣,多半会传喜欢你或爱你之类的字眼,可是透也对这方面的表达很笨拙。
想起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灵活大眼睛的美和,透也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
只要想起她,内心不自禁地就会热起来。
内山修二郎奖的颁奖典礼和宴会是苍山书房的大事,因此借了日比谷某饭店的最大的厅举行。
为了作家和相关人士的互相交流,颁奖典礼后所举行的宴会是自由走动式的,出席者从大作家到新进作家都有,连附近店家的服务生也偷偷进去,希望招揽客人等一下光顾他们的店。
和认识的人以及负责的作家打过招呼,可说就已经完成一半的任务了。
然后就可以专心寻找穗高的身影。
虽然如此,身为编辑,却迳自寻找如此明显的目标,也有些失礼,何况在这个会场透也的容姿也很醒目,所以必须格外小心。
透也在别人投射过来的眼光,仍装成若无其事的继续寻找时,眼中掠过不少的大作家及年轻女作家们,唯独不见穗高的人影。
“樱井,你和负责的作家打过招呼了吗?其中也有第一次见面的作家吧?”
上司慎原发现透也的视线在全场逡巡着,便开口对他说。
慎原可能是因为透也来到这部门的时日还很短,所以提醒他。这点道理透也也懂,当然,也不能将慎原的关心视为多管闲事,在上位的人会担心是理所当然的。
“是的,我已招呼过,对了,不是说穗高老师今天也会来吗?”
有关穗高的事,负责的慎原一定知道,透也轻描淡写的问他。
“今天好像还没看到他,如果有来的话,负责招待的人员应该会看到,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招待人员。”
“是的,我应该去问问他们才对。”
“对了,你是穗高老师的迷,我若看到他,一定会介绍他给你认识。”
“那就拜托你了……”
与慎原分手后,透也不死心地继续四处找寻,可是还是不见穗高的身影。
透也原来认为今天是见到穗高的最好机会,但好像预估错误了。
在一般的情况下,自己是不会那么执着的,可是对方是穗高,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看样子只好照慎原所说的到招待处问问看。
透也正为自己的执着在心中苦笑着,想迈开步子的一刹那,被眼前一位女性的礼服裙摆绊到,一个踉呛差点跌倒。
加上被她的手肘用力撞到胸部,透也更是站不稳,连退了好几步。
就在同时间背部又碰到了一个人。
“真是对不想,你没事吧?”
背后撞到的是坚实的男性身体,透也即刻趋前一步。
可是头发被用力扯住,透也小声地叫了一声“好痛”。
“啊,对不起。”
从背后传来的低沉动听的声音震动了透也的耳膜,透也瞬时就像中了魔法一样无法动弹。
如果说有什么声音可以射穿心脏的话,那就是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
“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的头发好像勾到我的衬衫钮扣了。”
对方说着微微低着头,不会让人不快的鼻息碰触到耳朵,刺激着透也的皮肤。
“我马上替你解开,你不要动。”
比前几天电话中听到的穗高棹的声音更悦耳的声音在耳畔。
话中有一丝的傲慢,及细微的甜蜜感,蕴含着湿润的官能挑逗意味,换作是女性听到,可能会爱上他。
虽然有些夸大其实,但他的声音的确有这种魅力。
“啊……你可以用力拉,没关系。”
透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忙想移开身子,可是对方不允许。
那个男人轻轻抓住透也的两只手臂,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胸前,轻声对他说道:
“这样你的美丽秀发会受伤哦,你就乖乖听话吧。”
他的话宛如一剂迷惑人的药。
美丽——透也并不希望被有这种动听声音的男人用这种词来形容自己。
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透也内心渴盼马上一睹庐山真面目。
发觉周围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自己和对方身上,透也感到更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那请放开我。”
“你为什么这么慌张?是不是不愿被什么人看见?”
“这和你没关系。”
透也有点闷闷地说。只是解开钮扣上的头发而已,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解开,这家伙还真是笨手笨脚。
“如果解不开的话,用力扯断就可以了,不然叫什么人拿剪刀来剪掉也可以!”
口气显得有些苛责,这对平常待人很温柔的透也来说,是极少见的事。
“把钮扣硬扯下来会很难看,但老是缠住也不好受,你就将就些吧。”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脖子或是手碰触到他的衣服时,那质柔软的布料,令人很舒服。
“穗高!”
突然附近有人这么叫道,透也闻声不觉紧张起来,穗高有在这附近吗?
急忙想找他的踪影,身体才一动,身旁的男人便悄悄地说:“不要动!”
“穗高,原来你在忙呀。”
开朗的男人声音在透也身边响起,他从眼角看到和自己缠在一起的男人不同的咖啡色皮鞋同时现在。
“他的头发勾到我的钮扣,待会儿我再过去寒暄!”
“你可慢慢来。”
——不会是他吧?
透也好一会儿才弄明白。
“这么是真的吗?”
透也的声音变得沙哑,喉咙突然变得好干。
“什么?”
男人以令人生气的很酷的声音反问。
“你……你就是穗高棹老师吗?”
“怎么了?我是的话又怎么样?”
怎么办?自己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且以这种情况相遇的对象,竟然是穗高棹。
被毫无预期的状态惊吓到,以致连穗高说“已经解开了”的话都没听到。
“你……”
经穗高再次提醒,透也才“哇”地小声叫了出来。
然后又慌慌张张地离开对方的身体。
一时间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站在那里的的确就是穗高棹。
他比照片上还帅气,脸上的轮廓很端正,其中微微上扬的漆黑眼眸和挺直的鼻梁,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以俊秀来形容他的美貌是一点也不为过的;总之,是令人一见锺情的帅哥。
穗高可能比透也高七、八公分,透也的身高有一七八,在同一世代的男孩中已不矮,不料他更魁梧。
这是透也的疏忽,自己竟会迟钝到未察觉对方嗓音的独特性。果然没错,他本人的声音魅力比电话有过而无不及。
穗高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抓抓透也的头发。
“真不好意思,你的头发还好吧?”
透也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声音好像黏在耳膜似的,比电话中听到的更有蛊惑力。
“我……没事。”
透也低下眼帘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突然见到憧憬的对象,使透也一时之间错愕得有些失措。
和乱了阵脚的透也相较,穗高就显得气定神闲得多。
他嘴边浮出微笑,冷静地凝视着透也的眼睛。
“你的头发很配你姣好的面貌。让你受苦,感到有些不忍心。”
其他男人不敢说出的话,他轻易地主说出口,而且嗅不出有任何轻浮或羞赧的味道,是那么理所当然。听到他对自己赞美,透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啊……这个……嗯……”
他很想告诉穗高。自己多么喜爱他的作品,但却因为紧张而说不出口。
“喂,樱井,你对穗高老师做了什么?”
发现二人的慎原向他们打招呼,透也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慎原先生,午安。”
“穗高老师,对不起,这正是最近才调过来的樱井,看他平常还满镇定的,可能是太崇拜你的小说了,所以一见到你才会那么紧张。”
“难怪之前好像不曾见过这个帅哥!”
听到穗高这么说,慎原爽朗地笑了起来。
“老师这样称赞,樱井可要多加检讨。”
没错,透也一向有“美男子”之誉,但是和穗高的帅又有些不同,比起他,透也的线条太纤细,这种差异在体格上见分明,尤其肩膀和腰的宽度上来说,穗高更显出其男人的架势。
听着慎原和穗高之间的社交辞令,透也才得以恢复冷静,在二人的会话告一段落时,就掏出自己的名片。
“我是樱井透也,请多多指教。”
穗高看了一眼透也的名片点点头。
“我是穗高,也请多多指教。”
他拿出银制的名片盒,以优雅的动作拿出一张名片交给透也。
“那么,我先告辞了。”
穗高收起透也的名片,潇洒地走开,马上就有许多女性立刻围了过去。
“樱井,你表现得不错。”
慎重原如此说,而碰碰一直呆呆看着穗高的背部的透也的腹部。
“才不好呢……刚才的情况实在太难堪了……”
虽然是冷静了些,可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好受。
“这一点小事情你不要介意,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穗高老师对你的印象不错。”
是吗?这种见面方式怎能说是不错呢?
透也还没有说出口,可是慎原好像敏感地看出透也心中的迷惑,放低音量继续说:
“穗高老师这个人,乍看之下好像对人很客气,可是除了他满意的对象之外,他是不会递名片给他的,如果是不满意的对象,他会推托说没有带名片。”
“这是在我们公司举办的宴会上,他自然会对公司的职员客气一点吧。”
“老师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对于你这种性格和面貌的人,搞不好会一见锺情。”
“性格、容貌?这又不是在相亲!”
“怎么啦,相亲比较好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尽我的力量帮你介绍啊!”
在和慎原的聊天下,透也的心情才慢慢松懈。
如果慎原没有这样东拉西扯的,他的心情可能会愈来愈沉重。
“对了,你在实际见过他后,对他的印象如何?穗高不上电视,你是第一次当面看到他吧?”
“比想像中更英俊……怎么说呢,给人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的感觉。”
“事实上也的确是住在不同的世界,他的钱、才华样样不缺,又广受女性的喜爱。”没有错,穗高的确是个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除了动听的声音外,他对待透也的态度也让透也难以忘怀。
【2】
和穗高见面后,已过了一个星期。
编辑部好像已经把宴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每个人都忙着手上的工作。
在穗高面前所表现的失态,好不容易挤在脑袋的一个角落,透也也和平常一样着工作。
透也告诉自己不要去钻牛角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领悟——对任何事都不要想得太过深入,才能活得轻松自在些。
“樱井,你看我这里!”
正在检查上班前传过来的传真的透也,抬起端正的脸庞,视线前面是慎原别有用意的笑脸。
“慎原先生,有什么事?”
“你现在手上负责几个人?”
“约十个人左右,这是大概的数目。”
“那么,还可以再增加,穗高老师就交给你了。”
“嘎……”
一时无法意会他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太突然而反应不过来。
“你说你是老师的小说迷,又和他一样毕业于K大,而且上次和老师的接触也还不错吧?”
“念同一所大学是没有错,但是接触上就没什么自信了。”
“我不是说过吗,看穗高老师的反应,应该蛮有希望,你还在介意那件事吗?”
“我并没有介意。”
不愿意被认为这么孩子气还介意那种事,所以透也否认了。
“那么就没问题吧,以你以前的实绩看来,应该能和老师配合得很好,即使不是这样,其他的家伙工作都满满的,部长又住院,我实在忙不过来。反正和老师的工作明年以前是不会进行的,所以今年也没什么事可做。”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透也无言以对。
“而且,老师是很守交稿日期的人,这点你不用担心……喂,你怎么不说话?不愿意接受吗?”
怎么会不愿意?相反地,是满心的欢喜。
就是太过兴奋,才会反应不过来。
进了出版社后,一直梦想哪一天会美梦成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这个愿望。
性格温厚,工作也做得很好,这是外人对透也的评价,可是容貌妨碍了他,背后常有人闲言闲语,而且透也不善于自我推销,所以工作上虽有很好的实绩,很不幸地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肯定。
所以实在很难相信要他当穗高的负责编辑,比透也更适合的人应该还有很多。
“不,是因为事出突然,我一时难以相信。”
“预备下星期四交接,在老师家见面,你把那天傍晚的时间空出来。”
还没听仔细,慎原就直嚷“好忙”,人就消失在走廊那头。透也发现脸上的笑意快漾出来,赶忙紧缩脸部。
他很感谢上天降临到他身上的这份幸运。
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成为穗高的负责编辑,可是这是透也的美梦,美梦一旦成真,反而不知所措。
“樱井先生,你这份工作有得瞧了。”
打破透也思绪的是在旁边的同事佳美。
“有得瞧……?”
“嗯……你知道你是第几个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吗?”
她对穗高的印象似乎不太好。
“不知道,我对这种事不太清楚。”
“你好像是第四个,纵然有公司方面的异动因素,但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持续得很久……”
佳美在这编辑部打工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她个性随和,休息的时间常常和同事聊天,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编辑部的事,教导透也有关编辑部的各项事务的也是她。
“穗高老师好像很难应付,外表看起来虽然很好相处,可是内心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如果你是老师的小说迷,不要接这份工作可能比较好吧?慎原先生可能是看中你在别的部门表现得不错,所以才分派这个工作给你。”
佳美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有崇拜的心理,在工作上就会缚手缚脚的。
“没有问题,如果这点都没办法处理的话,怎么能当编辑。”
如果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也许会有这方面的困扰,透也进苍山书房已经四年多了,自尊心很高的纯文学作家或几事都要讲理的作家都接触过,也做出不错的成绩,自己是很有信心,不知道佳美为什么这么担心。
“大家都说穗高老师的人格有破碇,而且莫测高深,实在是不好应付的人,所以……”
佳美面露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被别的男同事轻轻地瞪了一眼,马上闭上了她的嘴。
“对不起,我好像浇了你的冷水。”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透也的微微一笑,让她好像“可以释怀”地放下一颗心吐口气。
透也感谢她的关怀,可是对透也而言,能当穗高的负责编辑的高兴之情盖过了一切。
重要的是,自己可以比任何人先拿到穗高的作品,且可以和穗高一起工作。至于以后的事,留待以后再来思考。
美梦成真,就于愿足矣。
“好棒,透也你成了穗高的负责编辑了呀?”
听到坐在对面的美和这么说,透也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
她微微上扬的眼睛,给人像是猫的感觉,最近好像把头发留长了,因为在大学秘书室任职,为了因应那种职场,服装比较朴素,可是仍可看出她是打扮时髦的女生。
“嗯,虽然很突然,可是副编辑长是这么说的。”
在喜欢说话的她的面前,叫来的热咖啡已经冷掉,披萨的乳酪也变硬了,激不起人的食欲。
“你真是太厉害了!才转到这个部门还不到一个月,成绩就这么好呀?”
“这也是因缘际会,因为慎原先生太忙了,还要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事务的话,工作就太沉重了!”
听到美和一直夸奖自己,透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笑着。
“啊,所以你才会一脸想睡的样子?昨晚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不会那么孩子气的,只是重新看了一遍老师的作品,所以没睡好。”
“哇,你的美梦终于达成了,真是太好了,这表示你的工作获得上面的肯定。”
随着美和高兴的话,让透也想起佳美说过的话。
穗高的事又涌上心头。
如果她所说的话属实,穗高棹这个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由他的伤口看来,他应该是个思路条理分明的人,没有什么缺陷,如果勉强要说的话,在女性关系方面的一些传闻是让人有些敬而远之,但是如果这样就将他评为人格有破绽,好像也不太应该。
“这样我就放心了,透也,你在工作上能力很强,可是就是不善于对人说不!”
“就好像派了一个办不了事的男人去干,这是不是很失策?”
“没这回事,我才不欣赏为了自私自利把人推开的人!你的作风很正派!我喜欢!”
丝毫不避讳自己喜欢的情愫,这就是美和的强硬作风,透也也喜欢美和,但他却不似美和会将之表达出来。
“你说有话要和我说而急急地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昨天决定的,我想早一点告诉你。”
听到透也这么正经地回答,美和不禁笑出声音。
“怎么了?“
“只要是有关穗高棹的事,你就表现得像个小孩似的,好可爱。”
被这么直接地点明,透也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巴。
“啊,你不好意思啦?”
“不要再戏弄我了,还要吃什么?要不要再来点啤酒?”
发觉美和的杯子快空了,透也指着菜单说。
“那么就喝乌龙茶吧。典礼的场所什么时候去看呢?如果是明年六月的话,现在不先预定会放心不下,因为一旦到了结婚的旺季,碰到好日子,场所也会被预订完!”
“下星期回去看如何?”
自从在大学时代的社团和美和结识,今年已是第三年,在同学会重逢后感到意气相投,没多久时间就发展成为恋人的关系。
和美和定下婚约是上个月的事。
彼此都以平常的心态轻松地交往,而在稳定性很高的职场上班的美和,已经到了认真考虑结婚的时候了。
热切地想要结婚的是美和,把这个意思说出来的也是美和,对于连向美和求婚都无法说出口的事,透也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如果和她共组家庭,应该可以过着宁静的安稳生活吧。
在过去人生中,透也不曾体会这刻骨铭心的爱,当然也没尝过所谓激情的恋爱。
如果有一点例外的话,那就是在欣赏穗高的作品时的感受,虽然和恋爱的感情不同,但仍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内心。
和美和认识之前,透也也曾和几个女性交往过,但都因为自己个性的不干脆而被甩了,如今,虽然喜欢美和,但要论及婚嫁,似乎仍感到有点犹豫。
不过,由于透也也不愿把任何事都考虑得很透彻,所以只要看到她幸福的样子就感到高兴,也许这样就可以了吧。
现在又何必再改变心意?
一旦遇上如狂风暴雨般的狂热感情,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哩。
透也付完帐后走出店外,美和站在灯光下等着他。
“透也,回家吧。”
“嗯。”
他伸出手悄悄握住她那双柔软的让自己不自禁想要保护的可爱手掌。
星期四。
透也一如往常,可是在走廊上遇到的编辑部同仁,都会纷纷安慰他说“你真是可怜”或“你应该可以胜任,要想开点哦”的话。
开始时认为是他们嫉妒自己被选为名作家的负责编辑,可是慢慢地就看出来他们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打从心底同情透也。
在看把穗高的工作交给他的慎原,好像比平常更精神抖擞地工作着,连一向不怀疑别人的透也也感到有点奇怪了。
虽然如此,但透也是衷心地盼望着今天的来临,他认为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是前任者的慎原因为有事没办法来与他办交接。
穗高的住家在滨离宫附近一家大建设公司开发的顶级大厦,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家事听说由一个通勤的女管家负责。
好像两根大柱子的双塔大厦,从远处就可吸引人注意到的建筑物。
入口处种有很多树,由自动门进入犹如大饭店的大厅般的豪华,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地板和墙壁都以玛瑙石装饰,访客休息区也设计得很完善,以广阔营造出一种高级感。
在休息区附近找到穗高房间的对讲机按钮。
“请问是哪位?”
应答的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口气听起来虽然很温柔,但显得有些机械化。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
“我听说你们有约,能不能麻烦你到北栋的四十楼,房间在出了电梯的右边最后一间。”
透也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对讲机,走向电梯。
对方马上就要见面,透也突然紧张起来。
自己真的可以和穗高说的很顺利吗?
自己除了待人处世很温和,对任何事都很认真外,透也也知道,自己的优点并不多,慎原看中透也的这些长处,或许也正是短处,所以他不能自负地认为这个长处会让穗高感到满意。
走下电梯,透也忍不住大大吸了一口气,相当宽阔的穿堂没有几个门,听说最上一层的房子时价要数亿元,那么这里到底值多少钱呢?
找到被指示的房间号码,按了电铃,门仿佛早已在等候他般的打了开来。
“欢迎光临。”
开门的是刚才在对讲机中应对的中年女性。
“老师在等你。”
本来以为室内等候着自己的是非常豪华的大空间,但是里面的装潢却很简单朴实,不过设计得很活泼,玄关没有座位,只有几个门,可能是壁橱或储藏室吧。
那位女士为透也准备了拖鞋,说了一声“请到这边来”,为他打开里面的门。
“……”
进入眼帘的空间大到令透也一时傻住了。除了沙发、桌子和很高尚的装饰品、柜子、灯,室内并未摆太多多余的家俱,因而更凸显其之宽敞,里面没看到任何人影,从偌大的窗户可以远眺滨离宫和海,仅仅这个客厅就有透也的房间的两倍面积吧!
先前已经听慎原说过,穗高家因为代代都是资产家,所以经济非常富裕,即使只是吃喝玩乐也可以悠哉悠哉过一辈子。他从幼稚园到大学都上的是私立K大,这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透也是到了大学才考进去,和从幼稚园开始就要缴莫大的学费和捐款的人是不同世界的人,这在透也在学时就数次尝到这种滋味。
即使并非如此,靠所写的作品都是畅销书的穗高,其收入也一定十分可观。
“让你久等了。”
声音从预期不到的地方传来。
透也沿着声源反射性地看向天花板那边,右边最里面有螺旋状的楼梯。刚进来时就很疑惑窗户为什么那么高,原来客厅处是挑高的,另外还有二楼,这种空间的使用法实在是太奢侈了,对于这种异于平常的设计,透也不禁看呆了。
“怎么啦?”
挡住透也的视线从螺旋状楼梯走下来的穗高微笑着。
“嘎,不……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我才要谢谢你跑这一趟。这里的门禁很严,要进来很辛苦吧?”
“如此宽阔的房子让我吃了一惊,我只听说是大厦。”
“因为是请朋友设计,而且我做了很多无理的要求,最后就设计成这样。”
“恕我冒味,请问一共有几个房间?”
“书房、主卧室、客房,还有宴会厅、餐厅、厨房,再加上这间,大概有七个房间吧,其实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男人说了一声“请坐”,催促透也坐下。
透也坐上沙发后,站着的穗高冷不妨抓起一撮透也的淡色头发,把嘴唇凑近。
——嗄?
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透也紧张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上次真的对你很抱歉。”
动听的声音中,含有连同性的透也都会深深为之着迷的浓浓情意。
会使身体深处眩晕的甜蜜声音。
“这个……”
透也慌张中不知如何作答。
站在旁边的他所呼出的气碰到透也的头发和皮肤。
发觉透也一副尴尬万分的样子,穗高放开了手,就在那一刹那,他的手指碰到了透也的耳朵。
透也也在这一瞬间,紧张地绷住全身。
甜蜜循着手指的轨迹渗入,然思考力顿时失去了形态,好像连脑髓都被溶化了似的。
“我一直在担心你这头美丽的秀发有没有受到伤害。”
——哦,原来是在确认我的头发有没有受到伤害。
竟然误认为那是针对爱人所表现的含有煽情意味的浓情蜜意,他对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很可耻。
确认了穗高的行为应该别无他图而放心下来,透也摇摇头。
“不必替我担心,没什么事,我才担心有没有弄坏了老师的西装呢。”
“这个你就不用放在心上。”
男人凝视着透也的眼睛笑了笑,然后坐上沙发,把长长的腿翘了起来。
此时,这也才想到这次的访问并不是为了谈论这些事,从一进门他就被穗高引导着。
很像刚踏出社会时和负责的作家见面时的气氛,不,情绪也许比那时更兴奋。
穗高棹就在眼前,就是那个穗高棹啊!
“对不起,我尚未说明来意,今天前任的慎原先生实在抽不出时间,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慎原先生很忙。”
穗高无所谓地摇摇头。
“对了,听说之前你在文艺部门编辑纯文学,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岁,算来在那个部门已经做了五年。”
“那么你比我小八岁,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
听到“问题”两个字,透也露出担心的神情,穗高耸耸肩继续说:
“这是说话的方式,我不太使用敬语,就以樱井你来说吧,我打一开始就只称呼‘你’而已,也许因为我们的初次见面不是针对工作的关系……有些人讨厌我这种作风。”
“啊,原来是这回事……”
以为他会说出使自己为难的事,听了后顿时觉得心安,脱口说出很随兴的用语,透也发觉后不自在地中断了话。
“啊,对不起,我有些放肆!不论老师叫我为‘先生’或是‘你’,只要你方便就好,我都很轻松自在。”
“谢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穗高的态度常在无形中显露他的几许傲慢,这也难怪,毕竟他一直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但从爱他的作品的透也的眼光看来,这反而成为他欣赏穗高的元素之一。
“我有时候觉得和年龄相近的人一起比较舒服,所以和你一起工作也许会很愉快。”
“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很高兴。”
因为高兴,透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穗高看到后突然静默下来。
“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不,看到你一副高兴的模样,我看呆了!对了,听说你最近打婚了,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突然提起私人的话题,透也不禁心跳了一下,可是马上故作镇静,将话题转移。
“谢谢,其实她也是老师的小说迷,所以对这次我能负责老师的事她也非常高兴。”
“对了,你也有看我的小说哦!”
“是的,我当然有看。”
透也藉此顺势切入正题。
“对老师的作品,我可以说是百看不厌。”
一谈起穗高的作品,透也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口若悬河,淘淘不绝起来。穗高带着微笑地看着透也热烈地说完,方才开口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欣赏我的作品的哪一点?”
“我欣赏什么地方吗?那只能说已喜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透也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
穗高的表情显示透也的话出乎他意料之外,所以有些狐疑。
“我不知道,我的小说会让你喜欢到无可救吗?”
“当然没夸张到这种地步……老师也不会喜欢预定调和吧?但它有时便会造成非常冷酷的结果!”
穗高依然接纳透也茫无头绪的话。
“原来如此,那么,为了你,我就来写一个无可救药的故事!”
“我非常期待。”
“可以预见的,和你一起工作应该会很快乐哦。”
穗高可称得上是有压倒性人气的作家,缺点就是作品很少。
他知道作品一旦浮滥,品质就会降低,会被读者唾弃,所以一直控制工作量,一年只为一家出版社写一本。现在合作的一共有三家出版社,也就是一年写三本,定期付印,且长年都名列畅销书排行榜的名单上。
从苍山书房今年五月出版了精装书之后,要到明年五月才会再出版下一本,这是大家心里有数的。
一年如果能出两本或三本穗高的作品,那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穗高既然表示和透也工作会很快乐,也许有可能改变他原本的原则,这念头刹那间使透也涌起一股淡淡的期待。
“能一起工作也要等明年,时间未免也拖太久。”
……穗高表示了他的看法。
透也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以后请多担待,樱井先生。”
站起来的穗高把柔软的手伸向透也。
透也也反射性地紧紧握住那只手。
穗高用双手包住透也伸出的右手。
“啊……”
透也的心脏猛地一跳,被这未曾预料的举动惊吓得轻叫了一声。
他的手柔软的恰似上等的天鹅绒般,予人奇妙的官能感觉。
透也的神经好似被挑出来被直接触摸一样。
“啊,失礼了,这是我的习惯……今天谢谢你了。”
“不,是我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谢谢你。”
透也很有礼貌地道谢后就告辞离开。
【3】
透也是先与其他作家见过面才上班,所以进公司稍晚。打开电脑,在传来的电子邮件中,发现到有一封很特别的邮件。
看了显示的主题是‘读书之社——小品文’。
寄信人是穗高棹。
担任他的负责编辑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左右,这期间为了联络事务,寄过好几次邮件给穗高,穗高的回答都是很事务性的,可是对透也来说,却如获至宝。
而且即使只是小品文,能最先拜读他所写的东西就好像做梦一样。在二千字左右的文章中,汇聚了穗高所有的智慧精髓,读完后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部门会议的时间在即,透也就意简言骇地对接到原稿表示感谢之意,再以电子邮件传送回去。
会议是每星期三的五点开始,八个部员各自到会议室集合,代理生病疗养中的部长之职的慎原简单地说了开场白后,就投下了一个炸弹。
“我们这个部门的业绩果然引起营业单位的注意了。”
慎原的发言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年中的实际销售率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继续下去,这个部门就没办法再维持,所有员工闻之不免忧心仲仲。就是因为业绩未有起色,不久前周刊志才被停刊了,接着是哪一单位会被整顿,大家都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这几年书籍第二编辑部的销售量一直不佳,只靠着部分有人气的作家勉强维持着。
如果单一书种的销售本数下降,部门可以靠着增加每个月的出版书种以增加销售本数。可是小说的情况不同,最好的方法就是出版能畅销的书。
“穗高老师的作品通常可以增加销售量,请老师再写一本,或者请他定期性地写系列性的作品如何?”
同事吉川说完这句话,透也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全都投向自己身上。
“不,我想那可能有困难,穗高都一年只写一本,如果勉强要他提前写的话,明年说不定主不再替我们写了。”
对透也的说法,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同意,穗高难以应付的性格是众所周知的事。
“当然不能完全依赖穗高老师,吉川,你那边的藤田老师和野野宫老师怎么样?!是否开始进行了?”
“很顺利,企划书已经出来了,今年内可以想办法。”
“是吗?”
吉川似乎很顺利地可以从那些中坚作家拿到原稿,他们是新人,都可以办到,难怪透也也不禁着急起来。
“我们是三月决算,真希望今年中也能拿到穗高老师的原稿!”
如此一来,今年的业绩可能可以确保黑字,虽然是脚踏车式的操作,也不得不如此运转。
本来经济不景气,再加上喜欢看书的人逐年递减的打击,别说部门,就连公司本身的营业成绩亦大不如前,而且今年炙手可热的作品少,身为公司一份子,大家都肩负有不能让业绩成为赤字之责,因为已面临公司存续的严重问题。
可是今年中要向穗高拿到原稿,是难上加难的事。
“我才见过穗高老师一次,突然要拜托他实在是强人所难。老师的方针是一年写一本,起码让我和他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再向他提出要求吧!”
“有困难也要想办法!这就是负责编辑的职责!樱井,你要说服老师在三月以前出书,知道吗?”
慎原的口气十分断然。
当然慎原的心情可以理解,透也同样也想早一点看到穗高的新作品。以一个读者的立场来说,透也也盼望穗高的新作品尽快上市,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早一点开始进行负责编辑的工作。
可是对方是不论任何编辑部求情都难以攻破很难应付的男人。
穗高的实力和才能足以支持他的傲慢却不被批评为自信过剩的原因。
慎原早就了解要面对高穗如此棘手的人,才把负责编辑的任务移交给自己,透也只有自认倒霉。
但是未经过努力交涉就放弃,也有点不甘心。
“好吧,无论如何我会尽量试试看!”
“好,加油,那么下面是关于创刊十五周年奖品的事情……”
透也不希望自己惹穗高讨厌,他也知道面对作家不该有好恶优劣的感情,但对透也来说,穗高是另当别论。
虽然没有自信能从他那里得到原稿,但还是要尽力而为。
反正箭已在弦上。
“我一开始就表明过要我现在供稿是不可能的,这事慎原先生也很清楚,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他!”
对于这种没有结果的对话,早令人不耐,可是穗高的忍耐力很强。
也因此对他更为歉疚。前两次他都藉口很忙,让透也吃了闭门羹,这次是三顾毛庐,终于让透也进入房间。
“对穗高老师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实在对不起。”
不过,透也更没有立场拒绝慎原的要求,何况,自己也很期盼穗高有新作品。
“不好意思,我的原则是不廉价出卖自己的作品!”
“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之前的作品获得相当的好评,公司方面的想法是,趁读者的反应很好的时候出续集。”
“明知我不会答应还来拜托,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穗高直截了当地说道,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所以透也下了决心。
“最近我们部门的业绩持续恶化,而老师的作品确实可以带来盈余,所以公司派我来恳求老师帮帮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你们公司的成败却要我来善后,我可承担不起哦!”
沉静回答的穗高,表情都很温柔,嘴边却渗着讽刺的微笑。
看他并未有所不悦,在温和的气氛中散发着一股慵懒感;透也甚至觉得穗高脸上挂着柔和的笑颜,亦能迷倒众生。
“对了!上星期我已拜读过六风舍出版的老师的新作,非常有趣,好像进入一个新境地。”
透也开始忘情地谈起他对新作品的感想,穗高兴致盎然的望着透也,惊觉到他的视线,透也才回神过来停住了话。
“谢谢你提出自己的看法,也很高兴你那么认真看我的作品。”
“你那部作品是什么时候写的?”
“大概在六月中旬就写完原稿,校对花了相当的时间,结果才发行不久。”
“是吗?那么请问你现在在为哪一家出版社写书?”
“还没决定,我想休息一下。”
“你是……觉得很累吗?”
对透也接二连三的问话,穗高耸耸肩。
“并不是累,只是目前还没想出什么好的题材来。”
没有好的题材,等于碰到瓶颈吧,如果是过去自己所负责的作家,透也便会替对方出主意;但是对穗高,毕竟是素昧平生,透也认为不方便提出太多自己的意见。
“有时候转换一下气氛也不错。”
“转换气氛?”
“是的,有时候碰到新的刺激,或许可产生什么灵感或启示,只是整天对着电脑,文思也会枯竭。”
“这一点我了解,可是你不是希望我工作吗,这是不是前后有些矛盾?”
“事实上,改变气氛又不一定会影响工作。”
“嗯,那么你会推荐我如何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穗高微微地笑着,视线落在透也端正的脸上。
“嗯……我倒觉得去泡泡温泉或者看场电影都不错。”
“电影和温泉……”
听到这种过于平凡的建议,穗高不禁笑了起来。
——啊!
看到穗高的表情比想像中的更亲切温柔,透也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穗高也有其温情的一面。
他的毫无矫饰是发乎情。
透也竟然看得出神。
“你呀!可别用那么热烈的眼神看我,免得我会错意哦。”
穗高正视着透也,并蹲下身子悄悄地说。
“会错意……?”
穗高如此近距离的耳语,让透也激动得嗓音也沙哑。当然也无法领会他这句话。
“你自己用怎么样的眼光看别人,别人就会用怎么样的眼光看你……你有没有想过?”
“但自己怎么看得到呢……?”
“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穗高听了透也的话不禁呵呵地笑了出来。
想必穗高现在已肯对透也打开心扉,即使再难应付的对手,也有对别人打开心扉的一刻,如果穗高对透也打开心扉,现在正是机会。
“也许我太不自量力,可是我是真的在关心老师,我希望能带老师到各种地方去。”
“谢谢,光凭你这句话,我就很感谢。”
“这绝不是虚与尾蛇!我是老师的小说迷,能多看一部作品就感到很高兴,为了这个目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帮忙。”
希望穗高写出好作品,同时,也希望多一个人分享穗高的书。
透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热烈的在说服。
“你实在是很有趣的男人。”
穗高眯着眼睛,弯下身子看着透也的双眸。
刚才的温柔笑容已经消失,他直直地凝视着透也。
不见他那动人的笑容,透也有几分失落。
“听说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也比同世代的男性沉稳,事实上并不只于此,从见面那一刻开始,你的言行举止都让我刮目相看。”
“真是对不起。”
看着透也一边道歉一边讪讪然的表情,穗高不觉莞尔。
“我是觉得挺好玩的!”
透也不置可否,穗高可能有他的盘算。
他那略算沙哑的叹气声,有一丝甘美的意味。手放在椅子的靠手顶着下巴的穗高,直视着透也的眼睛。
“这是很不错的提议,可是非常对不起,我不愿意自己的工作涉及私人感情,我怕会自找麻烦。”
他所说的话,让透也感到很讶异,自己紧咬不放的对手,是个才华与魅力兼具的男人,想诱惑他的人应该很多。
“对你而言,和比我美的女人约会当然会快乐的多!”
“有魅力的人是不分男女的。你每次都让我有新鲜感。”
听到穗高的回答,透也内心放下一块大石。
“那么就纯粹以私人感情替你带路,这样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将私人感情、工作、与他人的关系明白地画出界线的穗高的心情是可以理解;工作如果掺入私情,反而碍手碍脚。
事后回想起来,透也认为实在是多此一举的建议,可是除了这样说,想不出其他的说法。
既然喜欢穗高的作品,为了让他写出新作品,希望只有尽力协助他。
对工作比别人更热心的透也,不断提醒自己尽量不要介入所负责的作家的作品,因此别人对他的评语是,与人相处时很温和,看作品的眼光却很冷酷。可是面对穗高的作品,却会让他忘记是编辑的立场而一头栽进去。
穗高的作品在透也的心目中永远是特别的存在。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能无情地拒绝啊!”
穗高欣然一笑着说道。
紧张得心脏就犹如在打鼓一般。
所以要到穗高的大厦的途中还差一点迷路。
幸好比约定的时间早一点到达,心慌意乱的心情方才松缓下来。
“我怎么会乱了阵脚呢……?”
已经见过穗高三次了,可是现在要和他见面还是感到非常紧张。
当初未经思考就答应为了转换气氛要带穗高出去走走,可是仔细一想,如果比举失败,弄巧成拙的话,那过去的努力不将付之东流了吗?而且即使调整心态后有了写作灵感,穗高也不见得会把透也的工作视为第一优先。
对于看电影、兜风、泡温泉这些平凡的活动,穗高会感到满意吗!
所以透也这三天来一直为这些事在烦恼。
按照事先穗高的指示,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到一楼的大厅等他。
透也穿了很轻松的休闲服,然一颗心仍七上八下。在一楼的大厅很不自在地等着时,穗高远远地走过来了。
“早安,今天可要麻烦你了!”
一身深蓝色休闲服和黑色牛仔裤,更衬托出穗高俊美的面貌。
“是开车兜风吧,你有何计划?”
“到了之后你一定会觉得很快乐。”
透也微微一笑。
“在这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话的口气不要这么拘谨,我们不是已约好今天是私人的交往吗?”
“是的,我会尽量。”
其实穗高的口气更拘谨,可是这种个性的差异没有办法改变。但既然他有此要求,透也也乐得放松自己。
被穗高一声“走吧”,他们俩就走向地下停车场。
在意味深常地看了看停在那里透也的爱车,就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这部车的车厢比类似的车种宽敞,可是手长脚长的穗高坐在里面显得很局促。
“真不好意思,这部车对老师来说嫌窄了些,我应该换大一点的车才对!”
“没关系,你不必太在意这种,这也是很有趣的经验。”
眼珠色泽较淡的透也怕光,尤其开车时需要藉助太阳眼镜。在秋高气爽的今天,他配上一副较深色的太阳眼镜来遮阳。想到身边的人是穗高,他就有些不安,戴着太阳眼镜才能冷静地和他共处一车。
“如果坐在身边的是老师喜欢的美女,可能会更好吧?”
“你不必管这些,要不然就是你很关心我的女性关系?”
穗高当然会否定,而且自己也没有必要关心穗高的女性关系,所以透也说声“对不起”后,就静默不语。
“事实上你会这么关心,我感到非常光荣。”
穗高的客套,让透也在紧张的情绪中,感到喉咙异常干渴。
早知应备着矿泉水。
“啊!你可在这里停一下吗?”
透也听后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穗高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就从驾驶座旁的位子下车走到步道。
穗高回来时递给透也一罐易开罐咖啡。
他是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来的。
透也心想真巧时,他已体贴地为他打开易开罐的盖子。
“这么热的天气,一定会口渴吧?”
透也也不便推辞。
“那我就不客气喝了!”
他的体贴让透也感到非常窝心。
“嗯……没想到老师也喝易开罐这种东西。”
“口渴的时候有什么就喝什么,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挑剔呢?……还有,你怎么又叫我‘老师’,今天我们不是以朋友身份出来玩吗?”
“说的是。”
事实上,穗高的确是以朋友的口气和自己在交谈,让透也感到很新鲜。
因此之故,虽然是无糖的咖啡,透也喝来也觉得很可口。
一定是穗高加了魔法砂糖吧。
为了安全着想,集中精神开车,一路都处在紧张状态,所以彼此鲜少对话,因而比预定的更早到达目的地。
“我们到了!”
穗高坐在车内环视着附近的环境。
十月上旬还看不到什么红叶,只有有名的双排银杏树点缀着。
“我们下车吧!”
“真是让人怀念的地方,我已经有十年以上没有来这里……”
穗高下车后很感慨地说道。
“以前你在杂志上写过,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不曾回来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再来一次,所以我想这里也许可以让你放松!”
文学科系的学生通常在位于横滨的K大学上了两年后,就要去都内的校区上课,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毕业典礼的时候了。
“我大概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泡温泉呢,你真是有心,着实让我喜出望外!”
回头看透也的穗高,脸上浮现的虽不是透也期待的温柔笑容,可是他的夸赞已值回票价。
“那么下一次就照你的希望带你去泡温泉。”
第一阶段好像已经过关了,透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老师……穗高先生,你在学生时代是怎么打发午休时间的?”
下课后到第三节开始,中间只有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透也在学的时候,车站附近已经开发,增加了许多速食店,可是为了用餐而上街也很耗时,再加上要排队等候,第三节课多半会赶不上。
“我就在咖啡馆人少的地方随便吃吃。”
“你在咖啡馆啊。我都是在二楼的学生餐厅打发,当时为了存钱买车子,几乎都只吃八十元的炸肉饼度过。”
“你看来不像是吃八十元炸肉饼的人!”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当时真的很穷,天天都在打工!”
现在已经是第二节课的时间,校园内人很多。
为了怕穗高会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而造成骚动,只好朝人比较少的地方走,右转之后到了学生会馆和餐厅之间的小道。
除了这里,会让人忆起学生时代的地方比比皆是。
如田径场、大教室、语言教室、教力处、学生会馆、餐厅、购买部等等。
“啊!老师,那棵大银杏还在那里!”
透也所说的大银杏的附近,没有人烟。
透也发觉又喊他为老师后赶忙掩住嘴巴,穗高并未责怪他,只是温和地问他“你指那里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你没听说过吗?传说在这棵大银杏树下接吻的情侣,关系可以维持得很久!”
“是吗?”
穗高果然和这种世俗的传说无缘。
“是的,所以在聚餐喝了酒后,一对对情侣来到这里往往会被捉弄他们非接吻不可。”
“我们也试试看如何?”
高穗微微笑着把透也的肩膀压向银杏树。
“嘎?”
“接吻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透也的下巴。
“让两人的关系维持得更长久……不是很好吗?”
蛊惑人心的声音注入耳中,让透也在惊愕中,只是凝视着穗高。
穗高端正的脸如此贴近自己,透也仿佛受到诅咒般动都不能动。
虽然他可以克制住自己的狼狈,但是心脏却是急速地跳着。
看着如此认真的表情,透也失去了该说的语言。
他好像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了进去。
他们定定的四目相交着。
穗高突然把脸挪开,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
“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今天能占用你一天,已经让我心满意足。”
穗高沉默不语地慢慢走向小径。
透也赶紧从后面追过去,犹豫着是不是要向他说些什么。
穗高的侧脸和刚才迥然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有些寂寞。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透也不知从何说起。
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穗高的周围有一层薄薄的柔软防卫线。
他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让人忍不住把眼光放在他身上,想要对他付出关心。
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发觉透也视线的穗高,突然转头向他这边微微一笑。
“应该去吃点东西了,你一路在开车,应该很累吧?”
穗高终于开口说话,透也赶忙说了一声“是”表示同意。
那天穗高让人怀念的毫无矫饰的笑容,什么时候能再次看到呢?
如果再与之接近,和他亲密一些,就能够看到他那温柔的表情吗?
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表情,透也自己也不明白。
【4】
“穗高老师,你也喜欢欣赏老电影啊?”
犹如喝醉一般,全身充满舒服感。
回家时,穗高说要以计程车送他,透也客气地婉拒了,但最后车子还是朝他家附近的路线走——那时经不起穗高的说服,透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手机收到穗高的简讯,是今天今晚的事。
简讯上表示因为有一场非参加不可的试映会,一个人去感到很无聊,因而请透也陪他去。透也未加思索就同意了,正好负责的书刚校对好,是工作的空档时间。另外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穗高建立融洽的关系,在工作上是有必要的。
而且,这表示他需要自己,这是最让人兴奋的事。前几天的K大学校区的开车兜风之旅,是加深两人关系很重要的开端,因为他颇为赞同透也所说的,无论是恋人或友人,转换气氛是绝对有其必要,所以在这一个月内两有好几次共处的机会。
“是的,我喜欢经典电影。”
“我也是!像是《蕾贝加》或是《断崖》我都很喜欢,可是美和……啊,我的女朋友偏偏不喜欢,所以我们两人常常意见相左!”
聚会过几次后,透也也可以把私事对穗高侃侃而谈。他们把工作与私事一向划分的很清楚。
他们两人的兴趣也不尽相同,但可能因为年龄相仿,和穗高之前可以海阔天空。比起和比自己大四十岁以上的大作家相处,真的是轻松自在。
“我老家有放映室的设备,过去我常祖父一起在那里看老电影。”
“这些插曲我在杂志上的小品文看过。我忘了你的老家是在什么地方?”
“以前是在高轮,现在是叶山。”
面对透也讶异的表情,穗高继续补充下去:
“祖父决定稳居时,就把家迁移叶山附近,我也很喜欢,所以现在还常常去。”
“好棒,真是羡慕。”
虽然希望和穗高继续聊,无奈时间不允许。
看到熟悉的道路,透也告诉司机:
“我就在这里下车!你请停车!”
掏出皮夹准备付自己份的车资,但是穗高立刻说“是我找你来的”,阻止了他。
“在私事上我们各付各的……不久我们就要在公事上合作了。”
穗高淡淡一笑接下了透也所该付的计程车车资。
穗高并未回绝,这可以解释为他答应的意思吧。
但他不做明确的表示,简直是在吊人胃口。
目送他的计程车消失在路的那头后,透也才回到自己的房子。边解开领带边看着电话,橘红色的显示灯很难得的在一闪一闪地。
“是我啦,你的工作还好吗?”
是美和的声音。
糟了,为了结婚会场的事约好今天要打电话给她的。
手机和录音电话都有留言,都是美和打来的。
可是已过了十二点,这时候打电话给和家人住在一起的美和,也太不识大体。
他不便说自己是和穗高一起去看电影,只好传个简讯:“因为忙着商量事情而没打电话给你,真是抱歉,明天我会再和你联络!”
回想起来,这是第一次对她说谎。
只是透也很意外自己的罪恶感并未有想像中的大。
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陪穗高兴奋过了头。
不容否认,穗高是有十二分魅力的人物。
和他的作品一样,穗高拥有绝对吸引人的魔力,自是不能例外的被他吸引。
穗高很温和沉着,话题也很丰富,为何同事会说他“人格有破绽”呢?
透也十分不解,但在内心的一个角落仍然意识到。
穗高虽然是能透彻地描写人性的作家,予人温和的印象,但却令人无法捉摸。对于凡事都很深思熟虑而产生那种作品的穗高,自己能够接受吗?
透也承认他充满神秘感。
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源于穗高的动作吧。
穗高除了十分的理性,且声音含有让人无法平衡的官能外,他的一举一动略带着几许颓废,也许就是这种过剩的官能所产生的声音和动作的相乘效果,使得穗高更像一团谜,要看穿他的真面目益发困难。
可是就是他的这种神秘更增添其魅力。比起和那些肤浅的一眼就能看穿本性的对手,与能吸引别人目光的穗高对话就如拉锯战一般,在紧张之中充满了刺激。
显然,穗高对透也似乎已经慢慢地敞开心胸,否则不可能和所敬爱的作家能相处甚欢。
如果一切都能顺利下去,也许很快便可以和穗高一起工作。
能让穗高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就要看透也如何推动,希望是他的最高杰作。
——透也决定要继续全力以赴!
透也在白板上自己的名字下方写下“直归”两字。他预定第二天的上班时间约在中午左右,只要留下这些资料,即使有紧急电话打来也没有问题。
公事包内放着穗高上个月才出版的小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透也已表达过自己的感想;这本小说他已重复看过三、四次了。
穗高在书中以冷酷无情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残酷得令人不寒而栗。他用那么冷彻的笔调把登场人物的心加以解体,完全裸露在众人眼前,十分扣人心弦。
透也希望能和他共同创作出一本充满这种魅力的书。
原以为解开了穗高的心,建立融洽关系的同时,他就会开始执笔,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透也渐渐失去了信心。
走进这个大楼的大厅已经四次了,其中只有三次得以进入穗高家。
和平常一样搭电梯到了穗高的房间,女管家在玄关等候着。
受到殷勤的迎接,透也走向客厅,一眼见到穗高好像很无聊地看着外面。
“午安,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透也微笑着说“这是杂志的样书”,把登载穗高小品文的杂志拿出来。
“不好意思,为了转换气氛而让你陪我已经很辛苦了,看这种情形,你的工作量很沈重?你才真的需要放轻松一下!”
“也许吧,我没有一天不想到老师的事,能这样见到你感到比较安心。”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热情的告白哦!”
穗高发出愉快的笑声,凝视着透也的眼睛。
“所以你今天又是来说服我的?真是辛苦!”
把邮寄也可以的东西特地带过来,其中的原因已显而易见。
“你愿接受我的说服吗?”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就姑且来听听你怎么说服我!”
“你所谓的姑且,意思是尚未决定何时下笔吗?”
“是的。”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趁机设法游说穗高。
“如果是这样,请你无论如何也替我们写一本书。”
对透也的咬住不放,穗高淡淡地看他一眼说:
“你还真能缠!”
但不尖锐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穗高推拖掉他。
听到穗高这句话,透也内心像被利刃刺入一般。
难道过去所营造的两人时间都是枉然吗?透也有一种被骗、被否定的感觉。
穗高的本性也许就是这么冷酷。
可是不能这样就被击倒,这是工作,穗高又不是自己的朋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穗高的原稿。
“我真的是很想尽快得到老师的原稿!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我悉听尊便!”
强烈的想法就随充满感情的语言迸发出来。透也何以对穗高的作品如此执着与认真,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请稍安勿躁!免得把你男人的形象破坏了!”
带着几分偷椰的话,听得透也脸红了起来。
“看你那么热烈的样子,显示你对工作太过认真,其实你可以放松一点!”
“@?”
望着透了泄气的模样,穗高觉得很有趣地笑了笑。
“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转换气氛吗?那你最好要放轻松比较好。”
“可是……”
“楼下宴会厅有撞球台,你陪我去打撞球吧!”
“如果陪你打撞球,你就愿意帮我写原稿吗?”
对透也认真的问话,穗高只是淡淡的回他一句。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
这种测试的口吻,令透也有些不悦。
本来和穗高在一起要保持冷静已是很困难的,但看他早就计算好要如何扰乱透也的心似的。
“我不能只陪你打撞球,我是在工作啊!”
“你怎么说这么冷漠的话,你不是要说服我吗?”
“那么,我陪你打撞球,你是不是可以替我写原稿呢?”
“怎么又转移话题?”
穗高似乎有意追着透也玩乐。
看样子,他只愿意打撞球,原稿是不会写的,要让任性的穗高上钩,必须出奇制胜才有用。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透也的脑海。
不过这个要求太冒险了,说不定因而激怒对方。
可是任何小小的尝试都值得一试,至少要能激发穗高写原稿。
这就值得一试!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透也决定开口了。
“你愿意和我打赌吗?”
“打赌?用撞球打赌吗?”
“是的,我想用老师的原稿来赌输赢!”
“原稿?”
“对!如果我赢的话,你就替我们出版社写原稿!”
事情竟然演变成这种激烈的局面!
此时可说是欲罢不能,不只是站在职务上,身为一个小说迷,也很希望看到穗高的作品。
穗高把剩下一半以上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捻熄。
他那双锐利的眼光仿佛要看穿透也似的凝视着他。
也许他会生气透也轻视他的作品,甚至用它来当作打赌的道具,只是不赌在这一丝丝的希望上,要穗高替自己写原稿比登天还难。
“那么,如果我赢的话,你要给我什么?”
穗高会感到兴趣固然可喜,可是透也却提不出打赌的保证品。
“既然没有相对的赌物,打赌就不成立了,是不是呢?”
“可是,我又不会写小说,哪有什么可以拿来当赌物的?”
出其不意遭到他的反击,透也露出困惑的表情,穗高撇撇嘴笑了一下。
“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抓住透也线条纤细的下巴。
虽然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可是透也故作镇静。
“我是愈来愈想要你了。”
他悄声地说,距离近得连呼吸的气息都灌入耳膜。
那是多么蛊惑人心、让人陶醉的声音。
透也完全忘记讨价还价的事,只是全心地沉醉在他的声音中。
过去也曾好几次被他的声音迷惑。
迷人的指尖、动作、声音,一再地差点让透也迷失。
“关于打赌的奖品,就把你的身体献给我。”
“身体?”
“如果我赢了,今晚我就要你的身体,可以吗?”
透也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穗高棹这男人的口。
透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有可能是他的声音的魔力,导致透也的思考麻痹。
然而,穗高既然不认为身为男人的透也在肉体上有足以吸引他的魅力,那势必会向他要求做些找寻复杂的资料,或替他整理书库之类的工作;只是用这些劳力来赔偿,对透也而言,是很划得来的代价。
“如果是这样,当然是没问题,你尽可随时吩咐!”
看到穗高对打赌的事有兴趣,透也在放心之余,也同意的点点头。
胜负就在谈笑之间简单地解决了。
事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当初透也还认为,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占了便宜,可是只在学生时代打过几次撞球的自己,技术怎能比得上自己家里就放有撞球台的穗高。
胜负是选择最基本的九号球。
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用母球将1到9号的子球依序打进球袋,最后一个将9号球打进球袋的人获胜。当然,以母球撞击子球是需要有很好的球技的。
也未经过激烈的厮杀,花不了几分钟胜负就分晓,透也输的很难看。
穗高出于同情的心理,同意以三局决胜负,结果还是败在他手下。
他叼着香烟撞球的样子很优雅,自己明显地是被轻视了,透也对自己被轻忽、玩弄感到羞耻和焦急。
“好……现在我就想得到我应得到的!”
穗高微微笑着,漆黑的眼睛像是要射穿透也般。
仿佛深深地看进了透也的心底深处。
“你是说身体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当然能!否则我不会和你打这个赌!”
男人叼着烟走上楼梯。
“客人房在这边,你冲了水后换上睡袍,到我的卧室来!”
“睡袍?”
透也的思考回路像在刹时间停顿住。穗高饶有兴味地望着皱着眉头的透也。
“我不是说要你的身体吗?”
透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到现在终于才明确掌握住穗高的话的真意。
“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他在说什么,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透也的喉咙干涩,连声音都颤抖着。
不给透也思考的时间,穗高继续说下去。
“你要我的原稿,也是开玩笑吗?”
说得透也毫无后路可退。
透也暗自深呼吸,想厘清现在的状况。
“反正你就冲冲水吧!”
穗高的眼神比平常更冷酷,且不见一丝情欲。
透也看到这种情形才略微放了心。
大概是穗高的恶作剧,寻透也的开心。
事实上想占有他的身体,本就是非常恶质的玩笑,像穗高这么高雅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会做出类似性骚扰的事情。
可是,把他的玩笑当真而逃之夭夭,又怕会搞砸了自己在穗高心目中的形象。
“其他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啊,反正要脱掉,没有内衣内裤也没关系吧!”
“是的。”
这一切看来并非是玩笑,也未免过于认真了,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根本就是他的作风。
“我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准备好就到那里去!”
穗高指示他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透也的视界中。
虽然是供客人使用的浴室,但宽阔得会让人不禁倒抽一口气。
透也心不在焉地开始冲水,如果不象征性洗个澡,可能会被穗高误以为他是在敷衍。
透也心中的恐怖始终挥之不去。
万一他是认真的,简直是不敢想像。
发觉待在浴室太久,只好穿上睡袍走出浴室。
透也按照他的指示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敲敲房门。
“请进。”
穗高正在喝威士忌,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透也。
“你把衣服脱掉!”
“这个……”
听到穗高的话,透也不禁犹豫不决,因为只要把睡袍一脱,他就变成一丝不挂。
也许自己所做的事真的激怒了他。
也许自己确实渺视了穗高的原稿,把重要的作品当作打赌的对象,怪不得作家会动怒。
如果穗高当真,自己就得献出身体。
“请你脱掉!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残酷的话语从穗高嘴里流出。
“你赌输了,就要按照约定履行!”
被穗高催促着,透也只好照办。
如果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心,希望这么做可以结束整件事。
透也战战兢兢地解开睡袍细细的带子,胸部露了出来,细腻的皮肤在光线照射下一览无遗,男人的视线毫无顾忌在他身上游走着。但透也只能脱至此而已。
“既然是我赢了,你就得顺从我的规定……”
脖子被他的嘴唇轻轻触到,湿润的触感让他大吃一惊。
“啊,老师……请等一下。”
这样就够了。
这一切已让透也感到害怕,希望穗高只是在吓唬他。
“这怎么成!”
穗高的口气既冷酷又简洁。
“再怎么说,开这种玩笑对我并不好玩!”
“你以为当作是玩笑一笑置之就行吗?你实在太天真了!”
在透也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下,身体已突然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在他想把睡袍拉好之际,穗高趁着这个缝隙压在透也身上。
反射性地想逃走的身体,毫无困难地就被穗高压住了,在有所顾忌及困惑下,使得透也失去了判断力。
“你应该放开心!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如果不是玩笑,这样做也不对呀!”
“我真想不通!你明明是那种眼神,难道会没和男人上过床吗?”
“当然没有!”
穗高的舌尖从下巴开始沿着脖子一路舔下去,透也在惊吓中深吸一口气。
透也虽然有过不少女性经验,但是也不能说太多,加上自己对性方面比较淡泊,所以在一瞬间使他有些手足无措。
“请你不要这样!”
双手被压在床上,男人端正的脸近在咫尺,透也被涌上的羞耻感袭击,几乎要哭出来。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做,正好让我来教你男人的味道。”
“我不要!”
穗高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握住睡衣敞开的透也的乳头,因为是初次被玩弄,麻痹感顿时走遍全身。
对这反应感到满足,男人继续用舌尖玩弄,舔拭处感受到湿湿的、温暖的感觉,不习惯这种事的透也有些害怕。
“请不要这样!”
透也用力地想推开他的身体,穗高微微皱起形状姣好的眉毛。
“你不是很认真地和我打赌过吗?”
“我是很认真,可是并不是和你打赌这些。”
“不管在私事或公事上,我最恨不守信用的人!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透也知道事态严重。
穗高是真的想要占有透也。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同性恋者,透也在以前的部门也负责过关于同性恋的小说,所以他对同性恋并没有任何偏见。
但透也并未有此类的一丝倾向,所以基本上他并不能接受。
打赌的结果所衍生出没有爱情的性爱,在透也的价值观中是不能容许的,不管社会的风潮或他人的想法如何,自己只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爱。
这样实在太荒唐了!
“因为……这样……我……”
透也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用含有强烈抗议之意的眼神瞪着他。
他内心一直憧憬着,把当穗高的负责编辑做为目标。
可是穗高却将透也的单纯感情,轻易地践踏。
“看不出你这么顽固,你不是同意要把身体交给我吗?”
“是的,但我指的不是这种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透也咬着嘴唇答不出来。
“那你就不能怪我!”
男人说着,用身边的睡袍带子,从后面绑住透也的双手。
动作快得不容透也有抵抗的时间。
“这是做什么?你快解开!”
“只要你听话些了我就会解开!”
“胡闹也有个限度吧!”
毛巾料的带子虽然很柔软,可是手一动磨擦到还是很痛。透也一挣扎的关系,睡袍就敞了开来,他的一切都袒露在穗高山的眼前,这真是难以忍受的事实。
“你以为我会开玩笑拿原稿来打赌吗?”
说着的同时,他突然将手伸到透也的下体。
“不要这样。”
被他抓住性器,透也恐惧的不能自己。
“我求你……可以停下来吗……?”
接着,乳头被他美好的嘴唇夹住吸着,又用舌头玩弄着,在奇妙的感觉中,透也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你希望我停止吗?”
穗高边问边用手指玩弄着下体,透也在不敢责备他的情况下,只有点点头。
“其实很舒服吧?你看,这个地方已经变尖挺!”
穗高用手指压着乳头时,一股刺激感在全身流窜。
听到那么淫荡的话,是从那独特的声音说出来,透也的腰部快碎了。
“回答我的问题!”
穗高蹑嚅着,且故意用指尖弹一弹右边的乳头。
“啊!”
身体猛地发抖,但呻吟声却如此甜蜜,透也脸红耳赤地攸地闭上嘴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嗯!很好听!你再叫一次!”
穗高抚摸着透也的胸部,尽情地攻击他的两个乳头。
“不要……”
“为什么?因为这个地方被玩弄就会像女孩子一样有快感吗?所以让你感到难为情?”
胡说!怎么会有感觉?
无论如何,透也现在只一心想逃走,拼命扭动着身子,可是愈挣扎绑在手上的带子就愈紧。
“你应该坦白一点。”
穗高低声细语,继续把嘴唇压在透也的胸部吸吮着,发出湿湿的声音,舌尖转动着的感觉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透也在沈醉中竟用指甲掐他的手掌。
“放开我!”
透也希望穗高故意发出令人发毛的舔声停止下来,可是徒劳无功。
不仅如此,男人还别过头,把端正的脸庞凑近透也的耳朵喃喃说道:
“奇怪!我都还没摸就已经这么濡湿……可见身体往往是最坦白的。”
听出他所椰揄已经濡湿的部位是在哪里后,透也半带哭泣地拼命摇头。
此际,透也已六神无主!
被穗高做出这么残酷的背叛行为,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会有反应呢?
“亏你的外表这么好看,可是却很不检点!”
“讨厌,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可是告诉我吗?”
用残酷而淫荡的言词责备他后,穗高用手指整个包住性器再次抚摸着。
“啊!”
穗高用指尖将透也的肉棒从根部到龟头一路摩娑着过去。
“啊!嗯……!”
透也很了解,如果真的讨厌,身体是不会反应的;这就是男人的肉体。可是自己却在穗高的手指的抚弄下叫出声音来。
穗高把透也流出的体液抹在他的阳具上,而发出啾啾的淫猥声音,羞耻得无地自容的透也紧紧咬住嘴唇。
抬头偷瞄穗高的表情和平常并无两样。
如果挑不走,起码也不要让对方听到自己发出阵阵的淫声。
就是这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心支持着目前的透也。
“你很顽强啊,这样反而会让我更觉得刺激!”
兴奋的穗高小声说着,把透也的脚拉开,将自己的脸埋进那个地方。
“不要这样啦!”
穗高对他的制止声充耳不闻。
“嗯……嗯……”
被穗高用嘴唇吻了性器的前端,透也的腰部就剧烈抖着,且男人的舌头更有恃无恐的上上下下舔着。
“拜托……请不要再舔了!!……”
在羞耻和快乐交织的情形下,透也的眼泪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经不起穗高的挑逗,透也的全身变得敏感起来。
“不要……不要……讨厌……”
“你是嫌我太温柔吗?如果要我粗暴一点,我会照你的话做!”
男人抬起头,语带苛薄地说道。
使不上力气的身体被翻转过来趴在床上,身体被翻的那一刹那,被绑的手臂因为带子的磨擦疼痛不已。
“你要放轻松点!”
男人一只手抱住透也的腰,轻易地就把他的身体拉过去,并且用什么东西顶住那个地方。
“是什么东西?!”
是手指吗?
穗高的一只手把肉拉开,再用湿湿的手指侵入屁洞内。
“不要!”
穗高用左手抵住拼命想逃开的腰,并拔出另一只手,飞快地坐在透也的大腿上,以封住他的行动。
“你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我是要进攻这里!”
“啊啊……!!”
透也在身体好似被撕成两半的剧痛下尖叫!在下一瞬间,擦了乳液之类的手指便撑开肛门进入。
“好痛……啊!!”
全身无力的透也尖叫了出来,可是男人丝毫不放松。
“讨厌……不要这样啦!!……”
不管透也泪扑簌簌地掉下来,穗高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用力挖开肛门。对着忘情哽咽着声频频叫着“不要”、“好痛”的透也,穗高毫无罢休之意。
“啊……啊……”
手指已增加为两根,用淫猥的动作搔着透也的体内。对这从来不曾有过被摩擦的感觉,透也不知该如何忍耐才好。
穗高的另一只手则忙着爱抚着透也阳根敏感的部位。
“不要……这个不要……不要……”
如果不这样哀叫的话,不该有的快乐感受会让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可能的!透也会有这种快感,是因为前面敏感的部位被触摸的关系,并不是肉和肉之间被摩擦的缘故。可是,当穗高的手指在透也的体内来来回回翻搅时,他的全身就莫名地颤抖着。
透也的呼吸变得短促而慌乱,他想制住穗高,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嘴里嚷着不要,可是却这么紧紧地吸住我!达到高潮时,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听到穗高这种连心都要玩弄的苛薄的话,透也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弄湿了他的整个脸颊。
这个是自己崇拜仰慕的人,可是他……!
“嗯嗯……”
里面经不起的在被穗高的手抚摸下,透也在无意识中达到高潮。
下腹黏黏热热的液体就是自己的欲望爆炸的证据。
穗高的手指抽出来后,肉壁被摩擦的单纯触感使全身疼痛不堪,可是透也也勉强抑制下来。
——终于结束了。
穗高解开绑住透也手臂的带子,随着心情的放松,透也的全身也松懈了下来。
他把已经虚脱的透也的腰再度拉过去,穗高从背后悄悄对他说:
“刚才只是让你适应……第一次也许会有点不舒服……我想你应该没有问题!”
“啊?什么?!”
透也刹那间,痛得挤不出任何话语。
哭得眼泪都干了,可是一张开眼睛,眼泪水又汩汩流个不停。
先前穗高所说的“想占有你”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开始时,下体会用力地抗拒着侵入肛门的肉棒,但在被摆布成四肢着地的姿势后,性器就从背后慢慢插入。
“啊……唔……”
虽然是痛不欲生,可是在穗高巧妙的爱抚下透也慢慢地放松自己,就趁这空档将他的肉棒挺进去。
“啊……啊……!!”
可怕的压迫感,让透也的胃好像被挤上去,这种不快感,使透也弯起手肘将脸埋枕头里。
这岂是一个痛字了得!
流出的口水弄湿了枕头套,但透也已无暇再管什么羞耻心。
“你的适应性果然不错,我对你如此粗暴,你还是湿成一片!”
男人的手碰触的地方,却会发出喳喳声,透也也听到。
“才不是……!”
“被插进的地方已经有感觉了,你又何必再否认?”
如凶器般的话浸蚀到透也的脑袋里。
“不……不要……快放开我!”
透也很明白绝对不可能进得去。不管先前已有所适应,和手指比较,肉棒是它的好几倍大,何况那个地方本来就不是用来接受男人的肉棒!
“你真的很倔强!”
穗高在他的耳边厮磨。
透也正被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所穿的衣服布料,摩擦着自己赤裸的肌肤。
穿着衣服、对他毫无爱情和兴奋的男人侵犯着自己。
想到这里,那种悲惨的心情就更为强烈,他想甩掉这种感觉,于是咬紧牙根,紧抓着对方床上上等质料的枕头。
可是男人的爱抚却攻于心计。
他知道透也的敏感带,穗高继续淫荡地攻击着,在他里外夹攻下,透也汗、体液和脑子好像全部都溶解为一体。
“你要乖,好好放轻松!”
透也被他令人陶醉的磁性嗓音迷惑住了。
“就像刚才一样在里面尽情地肆虐你……是不是很棒?你好好享受一下!”
这句话对透也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为了寻求快乐,一切都豁出去了,只有欣然接纳。明知此事不可为,可是透也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放松身体内所有的力量。
穗高的阴茎在黏稠的黏膜里面摩擦着,然后就进入到透也的体内。
“你看,全部都进去了,你的体内已经挤满我的东西!”
连会轻轻震动着耳膜的穗高的声音,这时也变得有些沙哑低沈。
“……好痛……”
“你的肛门把我的肉棒吸的好紧!马上就感受好爽!”
这句充满屈辱性的话让透也感到十分羞耻,他用力抓住床单。
“求求你……把它拔出来!”
“哎!我真拿你没辄儿!”
穗高说完就拉起腰部,身体这么轻轻一动就摩擦到热透的黏膜,然后又使坏地故意停下来。
“我想要抽出来,可是你的肉壁紧紧缠住我。显然是很合你的口味嘛!”
“才不是……”
不对!不对!根本不是这样子!
透也用力摇晃着脑袋,一头浅色头发零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怀着不甘心与悲哀,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溢出来,这是生平第一次自尊心被掠夺一空的感觉。
“我知道你觉得很好吃,但是请不要把我的咬断了!”
男人苦笑着说,慢慢地抽动埋在里面的肉棒。
“……请你饶了我吧!”
“很快的你就不会只觉得疼痛!你有这个素质。”
对连问是什么样的素质的机会都没有的行为,在害怕之余,透也双手揪住床单,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脱离苦海。
最可怕的是,在呼吸溶为一体的当中,对男人的肉棒在自己体内的存在,竟然一点一点地失去了不适感。
“啊……啊……!!”
汗和刚才释放出来的蜜汁混在一起,从大腿滴下来,在床单上留下好几处痕迹。
男人慢慢地动着腰部,摩擦到自己的肉,发出吱吱喳喳的淫猥声。
“啊……哦……啊……”
平常不可能被触及的地方,被男人的东西插进去,除了喘息还是喘息。
不敢相信穗高竟然在侵犯自己,而且快乐的感觉比痛苦还要强烈。
身为男人,被同为男人的人抱着身体而感到兴奋,真是莫大的羞耻!
要命的是身体不但不退潮,反而更火热起来,且随着穗高的意思摆动着。
“啊!……那个……不要……不要……”
柔软的肉壁被摩擦,透也的肉棒也激荡振奋不已。
刚才被用手指玩弄和现在这种刺激是无法相比的。
完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舒服?不!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不可否认的,透也已经迷失在这个巨大的快感波浪中。
“只要有一丝不愿意,不可能会有这般消魂!男人这方面的事你应该了解!”
他低声笑着,把手伸到透也的前面,抚摸他的阳具。
穗高握着透也的肉棒,不由分说的摩擦、爱抚,好像要把透也仅存的一点理性也消除殆尽。
“不……不要再抽动……嗯嗯!”
此时已没有男人所谓的尊严与矜持。
作梦都没想过,自己被别人抱住时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说过要让你知道男人的滋味,你还不明白这意思吗?缺乏解读力是没有资格当编辑哦!”
穗高喃喃说着的声音中充满了情欲,让透也再也无法思考。
“我要让你的身体从此没有男人就无法过日子!”
透也已经没有力气去理解穗高话中的含意。
“用肛交你就有这种感觉,表示你天生就拥有淫乱的身体,过去怎么没有男人拉开你这双腿呢?”
说着说着,突然爱抚中断。
没有被抚摸而硬帮帮的龟头已滴下了蜜汁。
“很舒服吧?被我如此玩弄是不是爽得要死?”
透也啜泣着,脸伏在床单上一再地摇头。
这种屈辱的事实怎么能承认?
“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吗?”
男人在耳边嗫嚅,表示透也刚才并未说实话。
是不是说谎,透也自己也不知道。
仿佛在这张床上,透也就说了很多谎话。
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而说了很多谎话。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可爱,我对你愈来愈满意!”
“啊……啊……”
透也被不经意的挖掘而尖叫了一声。
在受到和过去无法比拟的淫荡刺激,透也在一阵颤抖中达到高潮,射出的精液把透也的下腹和床单弄湿了。
——简直到了令人欲死欲仙的极乐境界!
以为被男人抱住不可能会有的感觉,却着着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透也不禁拿这个感受和自己与美和的做爱比较。
“……啊……唔唔……嗯……!”
感觉是那么地舒服,怎能再欺骗自己呢?
透也不知不觉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扭动着自己的腰部,贪婪地追求着更深的快乐。
透也的理性和羞耻心在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只想要穗高。
目睹透也对这场淫乱的游戏认真起来,穗高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里有这么舒服吗?”
冲刺到那个敏感的地带,穗高比刚才动的更激烈,透也则忘我地点点头。
每一次摩擦到敏感黏膜时,身体就像奶油一样溶化开来。
“你要好好地用嘴巴回答!”
“那个……那个地方……真的很好……”
感觉强烈到让透也已经语无伦次,他只希望穗高更激烈地欺凌自己。
“你希望我怎么做?”
“可以更用力一点!”
这种会让平日的透也羞于启齿的话,现在却可以未加思索冲口而出了。
“原来你很懂得取悦男人嘛!孺子可教喔!”
穗高沙哑的声调从上面掠过。
“啊,不要吸得那么紧!”
男人提醒他,可是第一次体验的透也自是无法控制自如,男人苦笑着伸出右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趴在透也的身上吻了他的背脊。
“这是给你的奖品。”
穗高说着,就开始更加激烈地攻击着透也的身体。
“嗯……”
透也在忍不住的射精的同时,也紧紧吸住他体内的异物。
穗高低声呻吟后,热热的东西亦随之充满在透也的体内。
不久,穗高抽出性器,黏黏的精液从他的肉棒流出来。
当全身都胀满的满足感顿时失去时,透也竟感到有些竟犹未意,他无力倒在床上。穗高把透也虚脱的身体翻转过来,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
“你果然是很淫荡!”
当快乐的波浪慢慢地退潮后,紧接而来的是苦涩的后悔。
想不起来自己在亢奋中说了些什么话,也不愿意再回想,只想把工作及一切抛诸脑后。
穗高用手指把黏在透也额头上的头发拢上去。
“请你放了我!”
“不行,我们的约定是你要陪我一个晚上!”
透也在毫无抵抗下被压住,腿被抱住。
再度被插入时差一点又落下眼泪,可是疼痛感比刚才轻微许多,自己的身体也欣然去含住男人的肉棒,这个事实是令人恐惧。
“在天亮之前,你就属于我!也只能想我的事!”
穗高的话令人不能违抗。而且在没有前戏就被插入,透也的龟头已逐渐流出蜜汁了。
第一次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淫荡,带动着半绝望的心情,透也闭起眼睛。
穗高凑近耳朵非常温柔地小声说道:
“你的本性比你自己所预料的更淫荡,这一点千万不能忘记!”
依偎而睡的对方的皮肤非常温暖,身体的感触和透也所知道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当然也少了女人的一份柔软。
光滑如天鹅绒般的皮肤,薄薄地裹住他结实坚硬的肌肉。
在睡意中发现有人在玩着他的头发。
“啊!”
意识到对方是谁的那一刹那,透也吓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你终于醒了?”
看着他的穗高和平常没有两样地笑着。
“你在睡觉时紧紧地抓住我,我不忍把你的手拨开!”
“啊,我……为什么……?!”
自己就这个样子和穗高睡在一起?
“你是不是舒服得失去忘忆了?那真是我的光荣!”
听到穗高调侃的声音,记忆才又一片一片地苏醒过来。
对了,自己是……
透也掩住自己的嘴,慌张地想爬起来,可是身体痛得起不来,且下体还隐隐作痛,这才让他鲜明地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你看你哭得眼睛都红肿起来!真可惜你这张美丽的脸孔!”
穗高抓着透也的下巴,强硬地要他看看自己,透也心有不甘地说:
“惹我哭的是老师你吧!”
透也用强烈的口气说完后,并把穗高的手挥开。
幸好还保留了一点点的理性,否则有可能扭断他的手。
“我不懂……老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听到透也的话,穗高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只是遵守和你的约定啊!”
让透也觉得他有些敷衍。
“只是这样吗?”
“不然还有什么?”
被他反问,透也答不出话来。
“我……我……”
透也的心绪乱到极点,使他无言以对。
穗高见状,又继续追究。
“我还真该感谢你让我这么愉快,你平常的表情就很迷人,不料在床上则更加诱人!”
“你说什么?”
昨晚的事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穗高不只整夜蹂躏他,且在行为中还对他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想起那些话就令透也坐立不安。
对于透也的不语,穗高微微一笑。
“如果你要洗澡,我可以帮你忙!”
“不必了!”
透也边对穗高大声喊叫,边急忙地站起身子。
这时候,被男人注入的精液慢慢地从体内流出来。
被穗高侵犯的实感突然又涌上来,透也的脸色惨白。
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站不稳的只有靠在墙壁上。
实在难以相信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5】
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看起来很不健康,透也用讪讪的表情瞪着影中人。
快要下雨了的阴沈,使人心情更低落。在这种时候,主要供上下班使用的地下铁显得空荡荡的,可是透也不想移动,只懒懒的靠在门边。
醒过来和穗高发生不愉快的口角后,离开那个房间赶搭第一班电车,身体已疲惫不堪,可是又不得不回去。
他真想马上倒头而睡,可是今天还有稿子要校对,明天下午印刷厂要来取稿,所以作业最好能在今天内完成。
透也是带着郁卒的心情上班,除了在身心俱疲下,感觉自己的尊严也一扫而空。
真是难以预料——
他所憧憬的穗高竟会做出这种事,且被穗高抱着任他玩弄,自己竟然有快感,还高潮迭起。
不对!不仅是如此。
连透也对穗高所怀有的憧憬也被仍在地上踩踏无痕。
这可能有些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吧!不过透也是因为爱上穗高的作品,才对他产生一种尊敬和憧憬之情。
当他被这样的穗高抱着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透也本来性欲并不强,对美和也不会做过分的要求,自己也曾想过,等结婚有了小孩以后,也许会对做爱就渐渐不感兴趣。
可是昨晚的自己——
以后再也不愿见到穗高,他怎么可能和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对手一起工作。
真想一走了之,再也不去公司。
就在此时,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透也掏出手机。
按下讯息显示键,美和的名字跳进眼中。
“昨晚打电话给你,都打不通,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段文字,透也的心感到一阵痛楚。
要说是忘了发出每天必发的简讯,倒不如说是状况根本不允许。
自己是不是已背叛了美和的感情?
不!没这回事!那是工作所需,自己所喜欢的只有美和,虽然做了对美和不老实的事,并不表示背叛美和。
透也试图用为了交易而使用自己的身体,来正当化自己的行为。背叛自己的信念固然很难过,他只有找理由安慰自己,否则就会继续责怪自己;也就是昨晚纯粹是偶发事件,如果不这样想,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一切。
抱着复杂的心情,透也机械性地下了车站的月台,走过自动收票口。
灰蒙蒙的天空就是透也心情的写照。秋风冷冷地吹在身上,雨滴打湿了透也的脸。
“樱井先生,你早。”
已先他而到公司的佳美向他打招呼,透也赶快抬起头。
编辑部已经来了好几位同仁,桌上放了几张字条。
“你早。”
佳美微微歪着脖子盯视着透也,这动作使透也心虚地怀疑自己的身上是否留有被穗高玩弄的痕迹。
“你看什么?”
“樱井先生今天好像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关系吧。”
“有可能,有眯懒洋洋的感觉,但却有股男人的性感。”
对于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赞美,透也苦笑了一下。这时候,正在泡咖啡的慎原用明朗的表情插口说:
“喂,你和穗高老师好像相处得很不错哦!昨天是去和他商量的吧?”
慎原很开朗的问,透也只好含糊地点头回答道:“唔,对!”
“那就要好好努力!目标是今年内要出版!”
透也点点头,希望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现在要提起穗高这个名字,他会冒出愤怒和呕吐感。
事已至此,一般正常人是很难再和穗高工作下去。
可是,他不能说自己被性骚扰,或不愿担任穗高的负责编辑。
这实在是羞于启齿的事。
他能大言不惭对别人说,自己是和那个穗高做了无聊的打赌,然后被他强暴吗?谁会相信他?只有佳美能了解透也的心情,可是听不进她的忠告的也是透也自己啊。
“你要了解一点,作品和作家本人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关于穗高老师的事,你不要想得太多!”
“嗯,我知道,我不会的。”
一阵作呕,透也急忙用手掌按住嘴巴,就达个时候他看到了手臂上被绑过的痕迹。
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最好把所有的事都忘掉,要命的是对所发生的事却历历在目。
包括他的体液和汗水的味道。
“透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
听到走在身边的美和如此说,透也缓缓地抬起头,爱人一脸担心的神情望着他。透也想挤出一丝笑容,但他却只有沈痛的扭着脸。
“对不起,我有点失神。”
“这个月的校对这么辛苦吗?还是为了穗高老师的事?”
被她一提,透也激动用右手掩住嘴。
美和怎么会知道前天的事?
视线无意中落在橱窗上,被映在那里的自己的坏脸色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难怪她会担心。
“果然被我猜中了,是不是拿不到穗高老师的原稿?”
“不……不是的,昨天商量事情时酒喝得太多了。”
仔细一想,美和不可能发觉那个晚上的事。
但听到她提起穗高的名字,现在的透也马上就会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透也在动荡不安中,背部直冒冷汗。早知道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拒绝她的约会。
虽然自认没有背叛美和,可是现在和她见面却会有些尴尬与难过。
即使是偶然发生的事,可是爱人出卖身体给别的男人是事实。
说出卖未免言过其实!但不管美和的个性再温柔,一定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同时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所以唯表说谎一途。
“关于穗高老师的事一定让你吃尽苦头吧!”
“有吗?”
“是呀,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阴郁的表情,穗高棹没有欺负你吧?”
与其说是欺负,不如说是受凌辱之苦。
透也几度梦到当晚的事。他想彻底地忘掉,也为了去除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用水冲得皮肤红得发痛,皮都快剥落。
被他抱而有感觉?自己断断不是像穗高所说般淫荡之人!
他只是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而且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可是——竟然会梦见穗高!!
“透也……透也!”
“啊!对不起!什么事?”
“你不是要陪我去逛书店吗?就在那栋大楼!”
位于大楼四楼的书店很宽阔,适逢下午放学及下班时间,到处却挤满学生和上班族。
书柜上平摆着才出版的新书,许多上班族都一卷在手,女高中生也一窝蜂的跑过来叫嚷着“这是穗高棹的新作吧!”,书店的那个角落立刻就热闹纷纷。
“你等很久吧!”
背部被美和敲了一下,透也才回过神来。
“啊,那些学生们都要买穗高棹的书!可见他在年轻族群中也很有人气!”
“嗯……”
“既然有那么多人在期待,透也你和编辑部的人就更要努力才行啊。”
“是呀……”
美和说的是事实。
如果再拿不到穗高的原稿,自己失去身体就毫无意义了。
事情既然演变到这个地步,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他的原稿。
可是这是自我欺骗,透也的尊严被贬到已让他失去和穗高面对面工作的自信了,他不可能不当一回事。
如果当时对他没有那份憧憬,也许情况不会那么糟。
在犹如嚼腊地和美和吃完饭后就分手,几个小时后透也回到自己的家。
“不行!……”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抱着这样的心情和美和交往对她情何以堪?
透也脱掉上衣,丢掉领带,倒在床上。
想调整枕头的位置时,手碰到放在那里的书。
最近睡前读的是穗高的处女作。
但透也却突然看不下去,拿起那本书想摔在地板上。
“混蛋!”
如果穗高不写出这些作品,就不会遇到穗高!
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不能把书摔到地上!
透也紧紧地握住那本书,呆呆地站着。
自己还记忆犹新。
看过穗高的作品时的感动,为此而流下的眼泪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
他在黯淡的灯光下翻开书。
透也最喜欢的最后十几页,会让心纠结在一起而流出眼泪,即使已看了数次,感动依旧。
混蛋!自己对穗高的作品果然爱不释手。
本来作品和作家的人性就不能等同视之,两者应该划分开。
自己所欣赏的是穗高的作品,并不是穗高这个人!
现在他对穗高的尊敬已荡然无存,他也不想多去了解作家的人性。
为了得到他的作品,没有必要和穗高对峙。
对透也来说,能选择的只有一个。
对所发生的事必须隐忍下来,找出和穗高交往的方法。
遭到这种待遇,还迷恋穗高的作品,不愿放弃拜读新作的权利,让透也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
“你来了!”
穗高棹和平时一样无聊得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
让透也讶异的是,今天竟然如此轻易就取得和穗高见面的机会。
和四天前一样被带到客厅,透也全身有一半是僵硬的。
“你以为我不会再来了吗?”
“一点都不错,我以为没有第二次了,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当这个男人说到高兴两个字,让透也皱起眉头,敏感地嗅出其中的玄机,穗高是在取笑他。
“希望不要再胡闹下去,即使是为了工作,还是让人不敢苟同!”
透也极力装出不认同的口气说,可是穗高也不认输。
“你真失礼,我是很认真的,我们打赌,你输了就要陪我一个晚上,你没有抗议的理由!”
“结果你却百般玩弄我……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像老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我的!”
穗高撇撇嘴冷笑一下后,耸了耸肩膀。
“我本着尊敬老师的心情,盼望这次的工作能顺利愉快,可是你把一切都弄乱了!”
透也是打定注意来谈工作,并不想责怪穗高,但看到穗高对自己行为毫无悔意,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该先入为主将我列入品格高尚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即使感到被骗,也不能把责任全推给我!”
穗高的话,使透也无反驳的余地,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由于你很真诚想要我的原稿,我才接受你的打赌,不当它是公事,而当你是一个朋友看待,否则早把你赶出去了!”
确实,如果把那件事当作工作,就不会拿原稿来打赌,穗高是务实的人,他不可能用充满不确定要素的打赌来决定是否写原稿。
“可是……”
透也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默默地咬住嘴唇。
穗高走到透也身边,弯下身子在他耳畔细声说道:
“其实,你又何必在乎我的理想形象被破坏呢?作家重要的是能创作出佳作,与他的人性并无绝对关系!”
被说中了心事,透也的心跳动了一下。
“我看反而是你发觉了自己的本性,才会如此震惊吧!”
穗高说着恶魔般的美丽声音。
“你的本性淫荡,所以可以轻易对男人张开腿!”
透也拿着茶杯的手激烈颤抖着,他想放下茶杯,试了几次都失败,已经冷却的红茶滴在桌子上留下一片水渍。
“请你别再侮辱我!”
“如果你想证明我所说的是错的,那就再打赌一次!”
穗高抓住透也的肩膀,用很温柔的声音说:
“透也!我们不妨来定个规则!”
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透也的心和身体就好像被咒语束缚住了。
他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一定想要我的原稿,从下次开始,我们就用撞球来决胜负!”
仰起上身看着男人,对方嘿嘿地笑着。
“但是,赌整本的原稿我不划算,我一个晚上大概能写二十张稿纸,你赢一次我就写二十张!”
“那我输的话呢?”
“还是和上次一样,你要陪我度春宵。”
这算是有魅力的提议吗?
现在的透也缺乏判断这个的理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透也在激动中,口气略显急躁,穗高则泰然自若浅浅一笑。
“我对你有兴趣,就这么简单!”
兴趣?自己的什么地方引起这个傲慢男人有兴趣?
穗高一直未吐实,难道他认为透也看不出这一点吗?
“如果是年轻美丽的女性还说得通……可是我是男人耶!”
“用男女来区别是毫无意义,人类有一半是男人,将他们排除在关心的对象之外,那就等于否定了人类的可能性!”
穗高用着毫不在乎的表情,用这种诡辩来撩拨透也。
穗高可能是只要有性欲,就来者不拒型的人。
透也也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自己大概只是发泄性欲的肉体。
如果当初透也改用别的方式,穗高应该就不会执意要使用这种规则,是透也自己开了先例,是一大失策。
穗高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平日待人接物都很温和,喜怒不轻易形于外,可是却随时用他那双冷彻的眼神观察探透别人。
他很明白透也会接受这个打赌,显而易见地,穗高是在试探透也。
既然如此,透也更下定决心,他想赌这口气——非拿到穗高的原稿不可。
也许这么做会违背自己的旨意,但一切以工作为优先。
到了这个地步做一次或两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穗高在不久后可能会对透也也产生厌倦。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
“很好!”
穗高满意地点点头,抬起手对透也说。
“但在决胜负之前你先练习一下,否则对你也不公平。”
没有办法判别这句话是不是陷阱,可是现在只能相信他。
“由你先开始!”
“好。”
脱下西装外套,随便挂在椅子上,当把球摆在球台上时,穗高就叫了一声“你等一下!”
“怎么了?”
“你的姿势需要稍微改正一下!”
说着穗高就来到透也的背后,他的双脚好像夹住透也的腿一样站着,由背后覆盖过来。
“手臂的角度要保持直角,手放在这里……”
他的手握住拿着球杆的透也的手。
紧张感觉使透也全身僵硬地靠着球台边,心跳又急遽加速,他很担心被穗高识破。
“怎么啦?这么急于要我抱你吗?”
“才不是……”
穗高开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玩弄,可是有了前车之鉴,这就未必是玩笑。
“那你就不要这么紧张!把左手放在球台上……对……就是这个地方!”
穗高低沉的声音,嗡嗡地震动着耳膜,犹如无声的境界。透也每一次被他吐气碰到耳根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乱了方寸。
“右手臂的角度这样就可以,现在把一号球打进球袋!”
“好。”
透也小声回答,以掩饰其声音之发抖。透也用球杆轻轻地撞击母球,随着叩的一声,母球滚动过去,一号球顺利地进入袋中。
“好棒!”
透也开心地叫着,然后反射性地回头,和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穗高的视线遇个正着,对他人绝对不轻易敞开胸怀的那种柔软却又强烈的视线和那天一样,让人感到无法走进他那紧紧围住的城墙。
透也为自己喜形于色的表现感到很不好意思,垂下眼帘看着地板。
“一如我所料的,你的素质很不错!”
突然就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穗高笑一笑,把香烟叼在嘴里。
“练习好了就开始比赛吧!”
“是的。”
决定先攻后攻顺序的结果,由透也先攻。
先用球杆撞母球,把1号子球准确地撞进袋中,接着是2号球,至此为止好像很顺利,刚刚学会的透也表现不俗。
问题是接下来的3号球,从这个角度没办法瞄得那么准,母球勉强碰到子球,可是又碰到其他的球,因而速度减缓,最后就停在球台边。
停在让穗高也很难打的位置,从这里撞击母球,很不容易把子球打进袋中,必须仔细计算撞击的角度,而且还要考虑到让母球滚到容易打下一个子球的位置。
可是握着球杆的穗高一副胜权在握的样子。
他用很优雅的姿势撞了母球,3号球很听话的打进袋中。
穗高的球技,让透也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是4号、5号球,也展开了其华丽的秀,其间,连他为球杆擦白粉的帅姿,透也也不放过,让透也深深感叹穗高除了在性方面有瑕疵外,已接近完美之人。
透也虽然改变了姿势,依然是穗高手下的败将,即使练习过,接下去的两局还是穗高的完全表演,透也连续三败。
“我看你只有依约履行任务!”
穗高不由分说的从背后把透也拉过去,手上的球杆落在地板上,发出喀拉喀拉干涩的滚动声音。
“啊!”
穗高的手迫不及待隔着布料抚摸着透也的下体。
“你不要急嘛!”
“怎么行!”
那是又干又冷酷的声音,并非饥渴。
“可是这样会把衣服弄脏!”
故作冷静的透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
“我可以借你衣服!”
被对自己没有情欲的男人触摸着下体,透也的身体竟不听使唤,开始热呼起来。
可是他并非喜欢的对象,身体就不该对他有反应吧?
“等……等一下。”
透也突然想到,他一定是想在这个地方让透也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
男人的手指隔着一层衣服慢慢玩弄透也的服茎,然后再松开皮带,把透也所穿的衣服丢在地板上,连内裤也不留,刹那,硬挺的肉棒也裸露无遗。
透也屈辱得想放声哭出来。
“……啊……”
随着穗高柔软的手指的动作,快乐慢慢被挑动出来。
沉睡在最深层的欲望也爆发出来了。
“已经湿了吗?”
男人在耳边笑着,气息搔着耳朵的模糊感触,让透也的背脊一阵发麻。
“你们不是打算要在结婚前守住彼此的贞操吧?”
“这件事……和那件事扯不上关系!”
让他想起美和的事,是违反规则。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被我爱抚你的肉棒就会湿湿的?”
“我也不知道……”
在喘息间透也勉强挤出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这种事……
“你那么喜欢男人吗?”
突然被他一问,透也惊愕万分。
“才没有!”
透也摇乱了一头头发,想否定男人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过去的二十七年间,除了在性爱上比较淡泊之外,自认自己一切都很正常,如果现在被否定掉,那透也还算是男人吗?
“至于是不是,问你的身体就是清楚!”
他边说边邪恶地握住透也的阴茎。
透也默不作声,只想摆脱穗高的手臂。
但是对敏感的部位被压住而刺激到时,自己就完全无力了。
虽然被他侮辱,身体不但没有萎缩,反而感到莫大的快乐,这个事实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穗高在背后低声地笑着。
“被男人这样弄很舒服吧!所以你今天才会来这里!”
“你胡说!”
被玩弄的龟头部位流出蜜汁,把穗高的手掌弄脏了。
那白浊的又黏又稠的精液,让透也更感到害怕。
“你看!流出好多啊!”这一点都不像平日的穗高,口气变得如此粗俗。
穗高轻而易举就把透也的身体扳过来,让他靠在撞球台边。
然后他跪在透也的面前。
透也因为顶到球台的边边,相当疼痛,他只好找东西来减轻痛苦,结果手指拼命抓着撞球台上的罗纱布,男人见状调侃地说“要重新换罗沙是很麻烦的!”
穗高说着,舌尖不经意地刺激着龟头,透也更是快乐得几乎要飞起来。
“……不要这样……老师……”
穗高很细心的舔掉透也所流出的蜜汁。
那个穗高棹,竟然如此服侍着自己!目睹这种卑猥的情况,透也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嗯……啊……啊……老师……”
站着被爱抚肉棒的快乐,使得透也的腰好像要折断似的。
从透也紧咬着而泛红的唇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你背着未婚妻,和男人偷情,且如此淫乱!看来你比娼妇更不如!”
“我并不是……”
他丝毫没有背叛美和的意思!自己想要的只是穗高的原稿!
透也始终认为对没有爱情的对象献出肉体,并不构成对未婚妻的背叛。
他喜欢美和,也不想失去她的信赖和爱情。
可是,和美和给他的完全不同的快乐,现在正支配着透也,让他逐渐地什么事都不想只是沈沦下去。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有快乐?”
透也还希望穗高告诉他!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透也至少还有覆盖这个身体的皮肤与过去并没有改变,只差在薄薄的皮肤下面的阴茎正炽热地燃烧而已。
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下发生!透也在瞬间坠入快乐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