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哇,人好多。”
在周末夜里的市区,到处都是人潮。天野很自然地拉起透也的手往前走。
“啊!”
“这地方比较方便谈天。”
“可是天野老师这么高,会引人注目呀!”
“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些话听得透也心窝里暖洋洋的。
因为透也发现,自己已好久没有体会如此的温馨。穗高的体温,带给自己的只是痛苦的记忆而已。而天野的却可以让透也心安。
看着天野的表现,透也更明白自己所要追求的是什么。
透也所需要的,只是无条件的温柔体贴与关心。
结果在身心枯竭下,透也连如何治愈心伤的方法都忘记了。
在回程时的便利商店买了酒,透也在沐浴后,坐在床上开始喝起来。
他和天野在边练习撞球时边喝,不仅有提神作用,且未有醉意。
对于透也如此专注于九个球的练习,让天野刮目相看。但他还是不忍,所以就教了透也。
经天野一再导正姿势,以及教他如何计算球与球的厚度的诀窍后,透也显有进步。但为了展现成果,透也仍需要多练习一些。
“……啊啊!”
平时,透也一定会把酒倒在杯子里喝,今天却直接对着开罐口咕咕噜噜地喝下去。
含在口中的呻酒已冷掉,尝起来反而更苦涩。
躺在床上,泪水刺痛了他的双眼。透也把自己蜷成一团,让自己宣泄般地哭出来。
一个人独处,浓浓的孤寂笼罩着自己。
一切都始于与穗高有了肉体关系,能维持半年以上已相当不易。自己只是小小的编辑,对方却是个人气旺盛的名作家。
可是,透也却放不下这份感情。
对穗高的感情、作品及其他的一切。
透也都想完全占有。
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穗高的恋人?或是编辑?
透也已毫无自信——自己何妨做个只求与穗高享受肉体性爱之乐的没品编辑,不就轻松得多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手机响了。透也慢吞吞地伸手去接。
液晶屏上出现了“天野”的字。
“啊!樱井先生,又打扰你了!我是天野。”
“今天很谢谢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是因为你要走时,似乎很难过,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我没事。你能教我撞球,我很开心。”
“——你是因为穗高棹的……关系吗?”
被天野直接了当地问出来,透也答不上腔。
“不会吧……”
“我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你要看开一点,偶尔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纡解郁闷。”
青年用很正经的声音,接着又说——这样比什么都有效。
“希望你不要把公私混淆,这可就麻烦。但也许有人期待穗高棹有新作品出版……请你再接再厉。如果你有心事,很高兴你能对我倾诉。”
听着天野这些话,透也仿佛沐浴在春风中。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
天野说得对,有多少人引颈企盼欣赏穗高编织的小说。而把这些呈现于读者面前,便是透也的使命。
把手机切断,透也挺起身,把放在书架上的《羽化》放到膝上。
透也一直有对书中较为高潮的精华部份,在看过后仍然再去回味的习惯。
透也记得他乍读这份原稿时,内心的感动。
这倒不是他对穗高有一份爱的关系。
反过来说,这本《羽化》有可能是穗高写作的转捩点——透也很高兴因为这本书,造就了穗高与自己共事的机缘。
透也很想再对穗高发泄内心的情绪?
透也的作风一向不是太消极的人,叫他不把问题解决,只是苦苦守候——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立场或是自我评价?
如果透也再不肯诚实面对自己,一切就不用谈。
——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如果穗高无意与自己好好沟通,透也便会意志消沈。
他就会没有勇气与对方谈下去。
透也也害怕用着一颗被他打击受伤的心,与穗高面对面交谈。
因为爱他,就更怕受到伤害。
也恐惧自己被穗高当成玩偶。
下午的编辑部,即使几乎所有的人都已出外,仍不失热闹的气氛。
天野的原稿进行得很顺利,不需要再次校对。只要把校对的部份检视过后,就接近完成阶段,最后只剩下作者介绍等细微的小事。
而在透也一边泡着咖啡,一边查看邮件时,发现在几份邮件中,有一份是天野寄来的。
天野的邮件会显重,系因其内装有他的作品后记的稿子。透也在电脑键盘上按了两下,天野的邮件就飞入眼帘里。
天野只写着“在我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就准备要追求你”几行字,虽有些突兀,却也隐约可看出对方的话并非纯然出于玩笑。
天野一旦采取行动,对透也未必是可喜之事。
透也的心早就被穗高所掳获,不可能再有第三者有本事抢夺过去。
只是拿穗高与天野相提并论未必公平,因为他们俩人在透也心中的比重是不同的。
不过,若天野已有情人的话,透也就不会陷入这般的困境。
天野很体贴,又有一般同龄者少有的包容心。所以每当透也处在极度颓丧的情绪中时,往往都被他的笑靥化解内心的愁绪。
对透也来说,自与天野认识后,对方已超出其新人作家该做的范畴了。
只有一点,就是天野在透也的心目中不可能超过穗高的存在。
所以,透也必须对他说明清楚。
即使天野已采取行动要追透也,透也也只有采取相应不理的方式。
只是,自己与穗高的关系已濒临如此恶化的地步。
透也觉得自己处于四面楚歌的危机中。
之后也持续用撞球来比赛,但透也仍然是穗高的手下败将。
被天野教过撞球要领后,更是输得惨。
被棋原以外的人教撞球技术,被穗高识破后,他更加愠怒。也许透也本身便是存心被他看破吧。
“樱井!走!我们吃饭去!”
透也被坐在旁边的吉川摇动着身体,才猛然抬起头,
发现棋原他们正准备出去。现在这个时间,吃中饭嫌晚,但吃晚餐又太早了点吧?
“对不起,我在等电话。”
“是吗?那我替你买,你要吃寿司或是面包?”
“不用,我不想吃。”
吉川不勉强他地点点头。
最近透也在工作上的进展,还算顺遂。他虽不讨厌留下来加班,但透也希望拨点时间让自己静一静。
同时,也有别的事情在消耗透也的时间。
一想到天野及穗高,透也就身心俱疲。
“我回来了。有等到电话吗?”
在编辑部的入口处,看到吉川露脸。
他们比预定的早回到公司,只不过出去约十五分钟左右。
“还没有,你们怎么这么快?”
“我改变主意,只买了吃的东西,这是你的份。”
结果吉川替透也买的是在牛弁屋的东西。
“茶是附送的。”
“谢谢你。”
透也没有食欲,但同事的好意不能践踏,所以透也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同事的关心,让透也如沐春风,自己要求到这个部门来了一年,透也与同事相处甚欢,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很肯表现出亲切的情怀。
“茶就送你喝了。”
“噢。”
泡了煎茶后,吉川仍未打开牛弁的盖子,在等着透也。
因为座位挨得近,一打开牛弁就满室生香。
“你最近闷闷不乐,是因为穗高老师的关系吗?”
“也不尽然……有可能因为很忙吧。”
吉川把筷子用力一捌,耸着肩对透也说。
“你也真辛苦,才调到这个部门来,就负责大人物的编辑!再加上棋原先生对你的施压,还真累人!”
如果不能创造佳绩,在任何部门待也都一样。
所以,一向消极的透也,才比别人更卖力。
当然有时透也也会有透不过气来,想要找人发泄、倾吐的现象。
“是啊,穗高老师就算答应写书,可是如果不动手的话,去找他也是没有用。”
“我听说他很难搞。但只要出书,就畅销得不得了,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是不是私生活很忙?”
吉川的最后一句话是语带玄机。
闻着浓又香的牛弁味,即使再没有胃口,也会食指大动。
吉川喝了一口热呼呼的煎茶后,“呼”的吐出一口热气。
“听说穗高的私生活很精彩多姿,那不如结婚安定下来。只是穗高老师并不是为了谋生才写书赚钱的人,也没必要急着结婚。”
“你说……他的私生活很精彩,是什么意思?”
透也的胸口似被针扎着,但表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地问。
“嘿,你对穗高老师的风流史不清楚吧? ”吉川说着,用眼瞧瞧他的四周。
“之前他好像和女星田中茉莉传出绯闻。这次又换了个对象,好像也是个编辑。”
……除了天野,还有谁发现穗高与透也的关系吗?
听着吉川的话,透世的心脏跳动早已不听使唤似鼓般激烈地敲打着。
是天野泄露出去的吗?透也认为他不致于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但谁敢保证他不会被人收买?
然而吉川却完全看不出他眼前的透也,是拼死命在压抑着内心的激荡。把牛弁塞得满口导致不易咀嚼的困窘状况下,只好藉助于热热的煎茶。
“好烫!”
听到吉川发出咕噜声,透也关心地问他“你没怎样吧?”
“啊——我没事。哎,如果有对象的话,穗高老师就会安定下来吧。”
透也装得很平静地又问吉川。
“他是和哪位编辑要好?”
“既然是女性关系,就和我们无关吧?之前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是棋原先生,现在是你,你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女人呀!”
吉川不怀好意呵呵地笑道。
既然吉川说“如果结婚不就可以定下来吗?”就表示穗高的对象绝非是男性。换言之,透也并不是绯闻中的主角。
——那么。
“啊,六风舍的编辑部有个很可爱的女编辑。她已有三年的编辑生涯,是个很能干的人,而且听说是编辑主任的私生子。”
与六风舍有来往的吉川,对那边的事知之甚详。
“可是光凭这些,怎么可以说是有绯闻呢?”
“也对,不过……因为对方是穗高棹,一般人怎么会不垂涎?他长得帅、头脑好又多金,就算是工作对手也很爽吧?”
吉川仍然神经大条到未察觉他口中的这些话,已快让他这位同事透也崩溃。
“是真的,和那种人结了婚就可以开个公司,能管理编辑以外的人才最乐呢!”
“……这是没错,但就因为这些而结婚.不是太没意义吗?”
“太没意义?”
“只因为女性编辑负责他,就和对方结婚,那世上有多少男性作家会遭到怀疑呀?”
“但这些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你未免太迟钝了!”
吉川说时,把最后一口牛弁放入嘴里,然后用茶一起灌入胃里。
“啊,不好意思。”
透也机械化地一口一口把牛弁送入嘴里,吉川那一席话已经使他食不下咽。
“他们俩人的结婚会场好像是订在饭店。”
“结婚会场……?”
透也不自禁惊讶地尖叫。
穗高要结婚?
最不宜于结婚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个念头?
“对呀!不妨也当它是个笑话罢。看来穗高棹就要走进婚姻的坟场了!”
这是在向透也示威吗?
就如同已发誓结婚又辜负美和情意的自己,自此身上就背负着永远赎不了的罪过。
所以,这是透也的罪有应得?
“哇!歹势!我不该在你面前提到结婚两个字的。”
“那倒没什么,我不那么忌讳。”
透也收抬起他勉强装出来的笑,把再也吞不下的牛弁的容器搁着,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这通电话对透也来说是救星。
打电话来的,是委托的作家要商量校稿的事。
如此的话,透也便可以放下牛弁。
他把一只手放在脸旁,向吉川说了一声“对不起”。
吉川只好也替透也把容器,一并收向热水室。
透也每天过着阴郁昏沉的日子。
想及“穗高棹”要结婚,那么在八卦杂志的女性周刊上可能会登他的名字吧?
一向对贴在车厢内的女性杂志广告毫无兴趣的透也,也忍不住举头瞧瞧,寻找穗高的名字是否会出现在上面?
既然是与编辑间有绯闻,记者都不会放过渲染的机会。
抑或是穗高对这次的事,保密到家?
透也猜不透穗高的心思。
透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粉碎了。
他只希望能有一次,可以与穗高面对面谈谈。
但透也更怕遭到穗高的拒绝。
只是自己苦恼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去向穗高求证。
就如天野说的,任何事情说开了,或许答案就破茧而出。
一味的逃避并非良策。
透也到了办公室,便忙着整理放在他桌上的几份传真及邮件时,电话声音大作。
“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
“我是仓桥,请问你是樱井先生吗?”
“是的,我是樱井。谢谢你的帮忙。”
“关于校正的事……”
仓桥是于三年前就在苍山书房出书的作家,这几年一直保持着一定销售量水平的中坚地位。
“是的,你已经完成了吗?”
“是的。我本来打算明天自己送去,没想到我太太的娘家突然发生意外,必须要赶过去,所以就不能送过去了。”
“那你是否可以用快递送来?”
仓桥不爱用宅配送的方式,是在公司内有名的人,因为过去就曾发生校搞遗失的事,所以让他更为谨慎。
“我可以麻烦你吗?”
“好,我来安排,你等我一下。”
公司有与快速公司签约,透也想与他们连络,岂料今天晚上所有的快递全都被派出去了。
不如自己去拿,但是透也决定今晚要去找穗高。于是又挂电话给仓桥道一“实在很抱歉,我找不到人可以去拿,你可以请就近的便利商店的宅配便送来吗?”仓桥起初仍很坚持,后来逼不得已下,方才勉强同意透也的方法。
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透也把工作做完,正好是去拜访穗高的时间,他站起身在白板上写了“我直接回家,明天中午到公司。”
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并不仅只是穗高而且。
透也与美和毁除婚约,而选择爱上德高,这些都与自己的选择。
既然自己最初选择了穗高,那么往后透也也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只是,透也的思路好像走入死胡问。因为他发现自己和穗高走的是平行线,似乎永远没有交集。
透也要的不只是肉体的结合,也要心灵的沟通。
因为他喜欢穗高,所以想更了解他。
这是透也的由衷之言。
透也笑自己的愚蠢,也不知如何去捕获穗高的心,而且他怎么可以移情别恋,去爱上别的女人?
透也没有勇气提出,就算穗高结厂婚,他仍能与自己保持爱人关系的话。
深呼吸后的透也,从新桥车站走几分钟就可见
到穗高的公寓。但愈接近那栋大楼,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速。
在晚上家政妇走了后,穗高都会用来写作或沉思。
当然偶尔他也会出门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穗高的家,有另一个人存在的话呢?
想到此,就使透也的脚步畏缩不前。
其实,在自己爱上穗高那时刻开始,透也已等同于踏上不归路。
但仍抑制不住他爱穗高的心。
喜欢那个人的绝望、孤独。
透也对穗高的爱,至今未减。
穿过入口处,接了对讲机后,透也绷着神经等穗高应他的声音。
“是哪位?”
果然是穗高美妙的嗓音。
“我是樱井,抱歉这么晚还来,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穗高未出声,便把自动门打开。
透也特准在这里自由进出。
透也的指纹与声效经过登录,但他仍担心突然造访,会让穗高有所不便。
那四十层楼,有仿佛远在天边之感。
当他站在穗高的房子前,就按了按电铃。
不一会儿,穗高来开门。
穗病穿着很轻便的衣服,衬衫配宽边裤。
“你有什么事吗?”
站在玄关被他一问,透也一时答不上话。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穗高好像是用瞪的瞄着透也。
被他冷冷的视线盯着,透也本想说的话全都不翼而飞。
“可以请你说得简单扼要一点吗?”
如果就在这个地方,透也是说不出话来的。
可是对方不容他选择。
“——我喜欢老师。”
穗高听了,没有反应。
透也认为还是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感情表白出来为宜。
如果再扯上穗高与六风舍那位女性编辑的事,势必会引起不快,在那种状况下透也更不会把自己的心情传达出来。
“老师你有什么想法,我是不知道……可是,我是真的一直很喜欢老师。”
“还有吗?”
“就是这样。”
对穗高,他只有喜欢。
这么涎着脸来求穗高,让透也难过之至。
只怪自己与穗高有天壤之别。
因为他有爱穗高的情热。
再说,在拥有美貌、金钱及才华的穗高面前,他什么已不稀罕了,又何妨把自己扮成一个小丑?
“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穗高稍后才小声说道,并向透也伸出手。透也反射性的想抽出他的手,但穗高眉头一皱,透也就不再抗拒。
“你不懂的话,我还可以再说一遍。”
要怎么表达才可以呢?
为何亘在他们俩人之间的隔阂有那么深?
“我说我喜欢老师……你仍然听不懂吗?”
透也压低了嗓门说出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但你和我的想法就不一致吧?”
“不可能!”
透也向壮着胆子否定穗高的话。
“我已经厌了!我不能做得像老师一样,可以公私分明。所以我不能用这种混淆的心房,来和老师赌!”
“那今天我就让你满足!你是肉体上未得到满足吧?我可以给你!”
透也不喜欢穗高顾左右而言他。透也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只有肉体相系,未必可以满足。
虽不否认可以得到无限的快感,但和满足又不同。
如果未拥有穗高的心,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指的不是这个!”
听到透也粗暴的语气,穗高回瞪他一眼。
“我喜欢老师的……不仅仅是身体!我要的是你的心呀……”
难道穗高都把恋爱与性交混为一谈吗?
透也是这么爱他。
深深地发自内心在爱穗高。
“我要的是,你也有爱我的心!”
如果没有心,透也也不能爱穗高。
因为他不可能去爱上一个躯壳。
“——你说要我的心,不然不会满足?”
穗高不屑的声音,敲击着透地的心脏。
“因为我一直没有……充实感。”
穗高和那位女性的谣言便是一个例子。
“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相信我,我又能怎么样?”
穗高坚决地反驳。
这不就是在宣判他们之间结束了?
“可是……”
透也该相信什么?
穗高从不曾说过想与透也见面的话,也不抽出时间来好好沟通,他只是在玩弄透也。
透也能相信这种人吗?
穗高虽没对透也说谎,但那是他的诡计多端。
既然不说出实情,就等于是说谎。
任何不老实的人,都可以轻易承诺自己不说谎。
“可是我……”
透也想说出自己的意思,而开了口。
穗高此刻用着极度不悦的神情看着透也,让后者觉得只有自己在一头热。
“……看来是如此了……”
透也在口中小声嗫嚅,苦苦笑笑。
自己何必非这么愚蠢不可?对方是穗高啊!
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真心谈恋爱?
是自己愚不可及!透也早该把这几个月来的烦恼踢得远远。
透也已认清——他与穗高的感情已划下句点。
“突然跑来,对你实在很抱歉。”
透也说着,并向对方一鞠躬。
然后用发抖的手把门打开,又迅速地关上。
他也明白穗高不会追过来。
所以,透出也不用回头。
即使自己与穗高的恋情已结束,并不表示世界就末日来临。
就在透也糊里糊涂中,天已亮了。
处在这般绝望的心境中,透也仍记得要呼吸。
“——啊?”
翌日,公司的冷气强得让透也凄冷的心更打起哆嗦。他很小心地问。
“藤原先生,今天的宅配便就只有这些吗?”
在各个同事的桌上,都已分发了该到的宅配便及信件,唯独透也想收到的重要东西没有送来。
“这些是刚才送到的,要不要再检查一次?”
“好,麻烦你。”
仓桥的校正稿应该已经送到才对。
“并没有不对。”
“……这就怪了……”
那算是大宗邮件,不可能弄丢吧。
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糟的是仓桥是回老婆的娘家,透也也未问清对方的连络电话,改打对方的手机,却关机不通。
“是怎么了?”
听到棋原问他,透也回道。
“仓桥老师的校稿,好像没有送来。”
不过,仓桥传来编辑部的传真中,附着校稿费的传票上便有印对方的电话号码。
虽然那号码是用来上网在宅配使公司的货物检验服务,但却变成了“并未有该号码”的情形,那只能认为可能时间还早尚未被登录吧。
透也很害怕这份邮件就这么弄丢——他非常地不安。
“宅配便偶尔也会慢个一、二天,明天再看看吧?”
“也对。”
透也真希望不会发生这么倒霉的事。
早知道,就该先问明在紧急情况下,如何能与仓桥连络上的电话。透也怎么连这个基本的事也疏忽了?
就是因为他成天只想着穗高,怠慢了工作方面的事。
所以,才会被穗高舍弃吧。
透也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相当懊恼地俯下头。
果然被透也料中。
“仓桥的校稿,仍然没收到吗?”
“是。我会查一下,难道是真的弄丢了?”
透也咬著唇,回答棋原的问话。
仓桥的校稿,过了三天仍音讯全无。
传票的号码可能未登录,在网上也查不到。
透也只好打电话给辖区的分店,请对方调查。
“有和老师连络上吗?”
“也没有。他说娘家发生不幸回去看看,都没有回来他自己的家。”
“真伤脑筋。可能要等办完乡下的葬礼后才会回来吧。”
不吉利的预感,使透也的胃在翻腾绞痛。
依照仓桥的进度,绝对会延迟发行日。透也希望尽量避免。
尽管透也想通知仓桥目前的危急处境,一天打一通留言电话,但仓桥仍然未有回音。透也简直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实在很对不起。”
“这下子仓桥老师会愈来愈痛恨用宅配便了。”
棋原的玩笑话,却似针般一字字地扎入了透也的心头。
“我应该自己去拿才对!偏偏又碰到我们的快递公司全部派出去了!”
“这不能怪你。”
棋原的话,让透也更为内疚、自责。这当然是透也的错!只是他不能对外人道出。
“那就再找找着。”
“是。”
接受棋原的话后,透也再次坐到自己的椅子,两眼盯着仓桥的传真传票。
收件人是苍山书房,而仓桥的地址也无误,内容写著“原稿”,送件处——也写着很有名的便利商之名。
“是公园马路那家店吗?”
透也嘀咕着,并开始翻阅电话簿查询那家便利商店的电话号码。
也许向该店店员询问仓桥送出的货,有些不当,但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透也在电话中说明来意,但答案是一问三不知。
“很抱歉,我不清楚。”
而且这位懒散的青年,还给透也一记回马枪。
“你最好去问在这个时间值班的人。”
“值班的人?”
接着在电话中便传来其他店员频频说出“欢迎光临”“谢谢惠顾”的客套话——很显然,透也是在对方生意正忙时打电话过去。
“真不好意思,请你改天再打来吧!”
透也失望地把背靠向椅子。
“要怎么办?”
他已经一筹莫展。
一定是宅配便公司把校稿弄丢。
这可不是赔偿可以解决的事。
把校正完的稿子遗失,是可以从印刷厂再把资料调出来,而仓桥这个略微神经质的人,一定会要求重校而浪费了双倍的时间。这将近四百页的作品,想请仓桥再校对,显非易事。
这一切都是透也的错。
明知仓桥厌恨用宅配便,透也也安排不到与公司签约的快速公司,自己又不亲自前取,逞一口气认为绝不会有失误的倒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透也的全副精神只放在穗高身上。
这是咨由自取。那一晚他把穗高的事看的比谁都重要所致。
所以,这是因果报应。
不仅失去了穗高,连自己在工作的名誉也受损。
“樱井!仓桥先生来的电话!”
透也刻不容缓地拿起已按保留的电话,对着话筒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樱井”。
可是仓桥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些不悦。
“你好,我是仓桥,我听到你的留言电话。”
“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可以把详细情形说出来吗?”
听着对方责备的口气,透也的胃就绞痛。
“目前正在请宅配便公司查老师交给他们送来的校稿中。”
“结果宅配便公司弄不见了?”
透也有说不出的愧疚。
任编辑已五年,还是头一遭发生这种麻烦事。
“真的很对不起老师,我没亲自去拿,就发生了这种事。是我该负责。”
“那要怎么办?如果不找到,不是就不能如期出书了吗?”
“我们正在想办法,想先从印刷厂调出你的原作再送去给你,同时向你致上万分的歉意。”
透也听到对方无奈地叹息。
“就是你送来也不方便,因为我也累了,今天不可能看稿,那不如就请快速公司送过来。”
“是的,我立刻照办。”
仓桥的宽宏大量,反而换来透也更深的自责。但只要仓桥加把劲校正,可能还赶得及于期限内出版。
透也除了请求对方大人有大量外,又能如何?
“呼……”
他觉得好累。
最近透也被仓桥的校稿遗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
而且,积压在内心的郁闷,透也想一吐为快。
他要找谁倾吐苦水呢?
当然就是找一一一穗高。
透也不禁好笑,他和穗高之间已经划上休止符了。
如果能向他撒个娇,不是很好吗?
但一定会被德高认为他忝不知耻。
那就转移目标,找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来发泄一下情绪吧。
这样也不成!透也早就下定决心尽量避免和天野频繁接触。
“樱井先生!宅配使的公司打电话来!”
“咦?”
听到佳美这么说,透出睁着双眼。
饭店的门,写着“水垫书店神秘小说奖颁奖纪念会场”的看板。
座落在日谷比的这家饭店飨有盛名,故出入的人很多。
透也记得穗高参加过这种纪念性的宴会。
其实他和穗高之间,早已经结束。
只是,透也的内心深处,仍燃起一丝火焰。
要舍弃,又何其容易?
后来,仓轿的原稿在宅配便公司京都营业所找到了。
总之是阴错阳差,把东京都误看成是京都。结果于次日,便把仓桥的稿子送达——这次乌龙事件就这么终结。
仓桥由于举办丧礼诸多事宜,导致他在身心俱疲下难免出言不逊,也不能怪他。
虽然克服万难后又恢复往昔的平静生活,然透也的心情仍感到空虚。
在他认定自己已是穗高的爱人开始,他每天都过着快乐开心的日子。
在繁忙不已的生活中,只要能见到穗高的面,这股无形的力量是他鼓舞的来源,也让透也过得多彩多姿。
不可以沈沦下去了!现在是要去和天野见面呀。
当然,透也仍无法忘情于穗高。
天野在苍山书房出的第一本小说,需要有人替他写序文,透也不能不给天野一个满意答复。
如果自己不表现得开心一点,就会影响到对方的情绪。
拒绝天野的好意,也是需要经过思考衡量的。
不过,现在这一刻,透也什么也没有了。
只是,跟掩饰自己与穗高的关系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相比,拒当天野的恋人这件事显然容易处理得多。
天野准备在宴会上与朋友见面,随后就约透也在饭店的意大利餐厅吃饭。
透也已不在乎在这种豪华的餐厅享受美食来会让自己的荷包减少许多的事。
天野虽约在休息室等,但透地仍朝约定的餐厅去。
“欢迎光临。”
女服务生立刻把他带到有二个人座位的禁烟席。
透也随意看了一眼菜单,便向服务生点了冰咖啡之际,他的脸色也在此刻瞬间冻僵。
他看到了穗高。
而且。
他的身边多了六风舍的那位女性编辑。
他们二人都穿着很正式的服装,而且那二人之间的气氛相当地亲密。
同时,透也所坐的位置靠通道很近,穗高难免会走过他的旁边。
比一楼稍低的休息室,并非用墙壁而只是用隔板,所以,只要穗高的视线朝他这边望过来,就会注意到透也。
透也可不希望被他看到。
不想被穗高看到落魄失魂的他。
事与愿违,穗高果然用很泰然的神态走在透也的旁边。
也是在同时,透也的心在发冻。
他真的不愿意。
不愿被自己深爱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忽然。让透也听来分外开心的声音,从他的头上降下。
原来是天野。
“不,我也刚倒。”
透也勉强对他笑笑。
“我看到穗高棹在那边,他手上拿着婚纱礼服的小册子,是要和你结婚吗?”
透地正想回应天野别取笑他时,就见到穗高与刚才那位女性编辑连袂进入餐厅。
透出整个肩膀都绷紧了。
无巧不成书,透也抬起脸就正好与穗高迎视。
当他认出是透也,便缓缓向他们走近。
“好久不见。”
穗高好像不当回事地向透也寒暄问候。
“多谢你的照顾。”
透也只好起身,向穗高他们行礼。接着,天野也跟着对穗高鞠个躬。
“你是来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不是。”
透也否定,犹豫一会儿后,又再开口。
“我是有私人的事来的。”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穗高这么说,从唇边挤出扭曲的笑,然后就跟着女服务生走。
透也不敢说出实话。
穗高曾严正告诫造也,千万不可与天野私下往来。
透也希望穗高有些什么反应。
这是透也善意的谎言。
而穗高却把这件事着成是天经地义,更让透也的心刺痛。
亲眼目睹坐在位子上的穗高与女性编辑谈笑风生,透也的情绪就更激动。
……他不能接受!
也不许穗高如此。
不管有任何理由,透也都不许自己以外的人接近他。
即便卑微如自己,穗病的身边只能有透也自己。
一股妒意在内心燃烧。
已烧至熊熊烈焰。
透也现在就想冲到穗高的身边。
他自己都很讶异,原来在他内心底深处埋藏着似火山爆发般炙热的感情。
透也一直努力克制住,不让这热烈的感情散发出来。
“樱井先生,你是怎么了?”
“啊……对不起。”
听到天野的声音,透也才又坐直,对自己眼前的他微笑。
基于礼貌,透也挤出一丝笑容。
今天透也必须给天野一个答案,可是透也的心绪已混乱迷惑。
如果接受天野的告白,他又会回复不诚实的自己。
就如抛弃美和的丑陋的自己。
就算对穗病,透也也不能如此,遑论是对别人。何况,透也也害怕去伤害别人。
他真的下能再做出让自己都憎恨的事出来。
过往那些丑恶的感情,已足以让他悔恨一辈子。
天野选的是香槟,就是顾虑酒量不佳的透也。
查尔特勒种的白葡萄酒很爽口,其特色是酸味很强。
“这个餐厅我很想来一次,因为我完全没有在饭店吃饭的机会。”
听天野如是说,透也附和地道“是吗?”。
既然原稿完成,就来这里庆祝一下。所以,透也要尽量装出很开心的模样。
天野发现透也有些无精打彩,于是就讲些笑话让他高兴。透也十分感谢天野的体贴。
他们两人点的甜点也送来了。
透也点的是冰凉果汁,天野是烤苹果。
“对不起,你陪我是不是很累?”
“不,没这回事,我很高兴能见到你。”
“那我就放心了些。”
天野的声音,能安抚透也的心灵。
天野的音质与穗高的不同,但都是能触动透也心弦之声。
“如果你不想当我的恋人,不如就回家去吧。”
不料,天野迸出这句话。
不过,听得出天野的口气很真诚,反而让透也无以回答。
“你是说……”
“或许我可以让你忘记所有一切的不快,可是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到此,透也才领会天野所说的是做爱之意。
“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实在不忍心再问你是否愿和我交往的话。”
如果真的可以忘怀一切,不知有多么开心。
透也希望把穗高这个人,与他之间的感情视作过眼云烟。
“我是可以对你温柔体贴到让你忘怀一切又销魂的地步。”
天野的手,抓起透也细瘦的手。
透也不能太无情把对方的手推开。
“我曾对你说过不干小人的行为。对你与穗高的事,我绝不会散播流言中伤你。”
就是因为天野的善解人意,让透也倍感愧疚。
“我已订了房间,你跟我来吧。”
透也只有跟着这比自己年轻的人走吗?
现在看来,能解救自己的只有天野。
“我已有心上人。”
“我知道。可是,恋爱并不是不散的筵席,终有分手之日。我已不小,才不相信爱是永恒的话。”
透也很困惑的望着天野。
“我想世界上没有亘古不变的爱情,所以樱井先生会喜欢上别的对象,本来也不是太不合理的事。因此,你犯不着因为自己对感情不忠而自责。”
天野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透也自身便亲自体验到世上没有不渝的爱。
自己便是毁除未婚妻的订婚,爱上了穗高。
既然自己已经伤害到第三者,又何谓完美?
凡是人都会有所背叛、编谎言。
只要闪过穗高的话,透也就难过得快窒息。
“不对,我只对所爱的人作那种事。”
“我也一样。但和我上床后,樱井先生可能会舒服一些,又何乐不为?”
天野的话很露骨,也很诚实。
“……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透也趁此之便闪到柜台去,把帐结清。
在明亮的大镜子前,出现的是一张愁苦的脸。
看起来有些扭曲。
在不断深呼吸后,用手押在自己胸口上。
他透过上衣,把手触着心脏部位。
透也在如此绝望中仍要求生,而且,往后还要过着没有穗高为伴的日子。
和天野在床上享受肉体的瞬间快乐后,就可以把对穗高的思念消除吗?
透也不禁有些心动。
他不能让天野等太久,很快就回到餐桌。
“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啊,啊,要走了吗?”
天野善于察言观色,对透也欠个身“谢谢你请客”。
在店前没有人,就这么分手很恰当。
“房间在二十层,从这一栋搭电梯去就可以。”
天野今天的态度,有些强硬。
“天野老师,我还是……”
“你既然有这么冲动的性欲,又何必隐忍?”
天野弯下身,凑在透也耳畔嗫嚅。
透也的背脊一阵冷颤。
他忆起被穗高搂紧在怀中,难过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景象来。
然后被穗高那生龙活虎的阴茎贯穿自己。
“如果你和穗高棹做不觉得舒服的话,就更需藉助引人来弥补。以樱井先生这么正经的人,不可能自己用手解决发泄吧。”
透也被天野说的话,羞得两眼不知往那儿看,他很尴尬。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天野抓住他的手。
“啊!”
“如果你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就带你上去喔!”
被天野怂恿的眼神盯视,透也快要迷失了。
未与穗高有肉体的接触,已有三星期之久,身为男人的透也,他的性欲忍耐度也有限。
天野会怎么对待自己呢?透也不禁幻想起来。
就在这个瞬间。
“如果你们已经谈完公事,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冷不防,透也听惯的美声响在耳际。
透也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一看,原来穗高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
“穗高老师……”
天野十分惊愕地看着穗高,接着就把透也的肩搂得更紧。
透也也很自然地回抱天野。
他的脑袋空空如也。
穗高怎么会在这儿?
“樱井先生和我还有事,你可以放人吗?”
天野也勇敢地迎视穗高,用很毅然的口吻对他说。
“我只把樱井先生借你至你们谈完公事为止。”
“你没听到我说要和樱井先生办私事的吗?”
天野对穗高用挑衅的言行,理直气壮地顶撞他。
“如果是办私事,我更有优先权。”
透也听着天野十分傲慢的语调,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透也!”
听著穗高的命令,透也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
可是,天野却把透也抱得更用力。
其力道之强,不容透也抗拒。
“你不能听他的!”
天野对透也低声耳语。
“你如果听他的,一定又会受到伤害!”
可是。
要怎么办?
着着穗高的脸、听着他的声音,透也的心麻木地疼痛着——因为他还爱着穗高呀!
爱他的心,有增无减。
不管穗高怎么伤害自己,透也就是比谁都爱他。
透也根本不想离开穗高。
只是他说不出任何理由来。
透也只对天野小声说一句“请你原谅”便把他推开。
当然,接着就投向穗高的怀抱。
只要动着汗淋淋的身体,塑胶座位就会喳喳作响。
从日谷比搭车不需十分钟车程,坐在计程车后座的穗高,却不放弃任何机会地在玩弄着透也敏感的身体。
“……啊!”
被穗高轻轻推开膝盖,身体就有反应。
但透也只有拼命忍住呻吟,以免引起司机好奇的视线。
“你的酒喝过多了吗?那可不行,自己要有节制一点。”
被不知原委的司机关切地一问,穗高回应对方说“你说得对”。
透也用着泪珠滋润的眼神望着穗高,后者毫无顾忌地把他的手爬到透也的大腿内侧。透也就在他每动一次手时,用吞口水的方式忍耐。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来后,透也跟在穗高后面也下了车。
奇怪!穗高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而透也的疑惑,随着穗高下一个行动获得解答。
把透也带到房间的穗高,先进了浴室。
透也的西装被他轻轻解开,人也被逼到磁砖上。
“等等!”
只是穗高充耳不闻,热水忽而如雨般地淋在透也的头上。
“你在干什么?”
透也不禁愤愤地大叫。
“我要把你身上别的男人的味道都清除干净!”
穗高的话很冷,动作更不讲理。
“你被那个男人触摸过的衣服全都要丢掉!你把它脱下来!”
“他才没有对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在计程车内,穗高已分秒必争的不放过欺负透也的机会,现在更残忍。
透也的怒吼声,在浴室中奇妙地回响着。
“如果你只求肉体的快乐的话……可以把我忘掉啊!”
“谁说过这种话?”
透也反驳他。
“我受够了!”
坐在磁砖上,透也虚脱地垂下头。
“所以,连别的男人也满足不了你吗?你的性欲有这么强吗?”
“天野老师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要和谁怎么样,也是我的自由吧?”
“你早就是我的人!我就是怕你忘记,才来找你啊。”
穗高的话充满了自信。
“我听腻这种话了!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你当成是玩弄的对象!我是有心有感情的人!同时,我也知道老师已有心上人!”
站在透也身旁的穗高,俯视着他。
“我除了你,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会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你根本不爱我,又何苦如此?”
“我喜欢你。”
穗高用很泰然的口吻说。
对方可知这句简短的话,让透也很困惑?
“你不要寻我开心!因为压根儿看不出老师会喜欢我呀!”
穗高的喜欢,为何会使透也难过又受伤害?
是因为对德高已不重要的透也,令人不能信赖吗?
“说真的,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表现,才是喜欢你呢!”
然而,穗高却会对人性描写得如此细密、透彻。
“所以,只能按照我的做法。”
跪着的穗高对透也似啃噬的吻,激烈得让透也快昏死过去。
“……啊!”
“不过,如果你肯说出来,我自然会懂。你快告诉我,要我怎么做?”透也的耳膜,尽是穗高腻人的声音。
“我都会达成你的要求!”
透也的心也跟着醉了。
那个傲慢倔强的暴君,今天却对透也特别迁就。
可以再问你一次吗?
“——你可以不要再唬弄我吗?”
“我从来就没有唬弄过你!”
“那就快告诉我!”
要我怎么做?穗高冷静地问。
“——你喜欢我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他的唇轻轻点在透也的眼睫毛上。
“那就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透也。”
从穗高口中吐出的这句话,犹如品尝了一杯美酒,使透也有微醺之意。
“那你可以对我说——我爱你吗?”
穗高如果不爱透也,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如果不爱而说出口,就是说谎。
穗病也会明白透也流泪的原因吧?
透也被浴室的水淋着。
“我爱你。”
穗高用咬耳朵的方式对透也说出了这句话,透也呜咽着圈住穗高的脖颈。
这句带毒意的甜言蜜语,在透也的胸口扩散。
“我也爱老师。爱得已快要抓狂了!”
透也笨拙地表达自己。
“我只要老师,别的人对我都没有意义!所以,我才那么不安……。”
透也要的是穗高的怀抱、结合。
如果都得不到,透也就缺乏充实感。
“所以,你偶尔要说爱我的话。”
穗高把透也湿淋淋的发丝拨上,把他的唇贴在透也的额头上。
“我已说过啦,你还不满意吗?”
“只说一次,当然不够……”
透也撒娇地把头埋在穗高的胸口。
他把脸贴在穗高已湿的衣服上。
“早知道我就早点说出来给你听!”
“因为好像只有我单方面喜欢老师……我又害怕去证实。”
但还好他们终于坦诚地互相倾诉心声。
穗高一定会笑透也很傻气吧?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都是我去找老师,老师都没有自动说要见我的呀……”
“——你……”
穗高顿了一下,才又说。
“你以为我每天在家闲闲没事干吗?”
“咦?”
“我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我还是很惦记你。”
穗高会惦记他?
这是透也想都没想过的。
原来穗高都是待在家里,等待透也吗?
穗高之没找他,是因为他把透也说很忙的话当真?
“……怎么可能……?”
“我不是和你约定过,不对你说假话的吗?”
穗高边说,边把透也渗在眼睑上的泪水吸干。
透也着实错怪了穗高。
而且,还怪穗高未向自己表白他的情意。
被他形容可爱,还嘟嚷着抱怨。
“可是我……”
透也认为自己不管是在才华或外貌及金钱、地位上均不如穗高。
所以一直处在怕被穗高抛弃、不要他的恐惧中。
透也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就出在他太想占穗高为己有。
当然,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但透也已被爱冲昏了仅存的理智。
过了半晌,透也用抖颤的声音据实以告。
“不容否认你有你的想法。但你这种想法,其实和我的也不谋而合呀。”
“但就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你抗衡。”
“那么那个六风舍的人呢?她是在找结婚礼堂吗?”
“哦,你是说六风舍的富山小姐吗?当然是为了下一本小说的资料。”
耳边又是穗高柔美悦耳的话声。
只要这些……就足够透也陶醉。
“可是你却未遵守诺言!竟然私下和那男的见面?”
“你放心!我只爱老师,其他的什么人,我都看不上眼!当然也不可能和他们上床!”
透也也曾不信任过穗高。
因为他怀疑穗高不可能真心爱自己。
既然有这种想法,当然要对一面倒向穗高的自己踩刹车。
“原来你一点也不信任我啊!”
“老师才是……一点也不相信我!”
透也噘着唇,掐着穗高的肩膀。
“那我们扯平了!”
在获知自己已爱上穗高后,透也才体验到过去不曾有过的烦恼。
原来在爱情产生变化后,便会孳生出对对方的不诚实及虚伪或掩饰。
随之怀疑、嫉妒、憎恨的情绪接踵而来。
也有可能是透也在开始对穗高有爱意时,他的内心就已蕴藏着一股深深的背叛的罪恶感所致吧。
而且和穗高所培养出来的爱情,在多彩中又含着些许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
那么,穗高是否也感同身受呢?
“那以后你可要绝对相信我!”
穗高说着咧齿笑笑,又问“其他你还有什么要求?”
透也在一忽儿间也没有答案。
“你要好好爱我。”
透也柔情地娇嗔道。
“要尽量尽量地爱我!”
当然,透也也会用相等的感情献给穗高。
“老师你的动作有些粗暴……”
透也对穗高的霸气,也会忍耐。
只要能让他待在穗高身畔,什么都好。
透也可以不惜一切忍受煎熬。
所以。
“不能只要你的肉体吧?”
“我已无所谓!反正你要爱我的身体,也要爱我的心……以及所有一切……”
听着透也似孩子气般羞红脸的话,穗高爱怜地看着他说。
“你说的就像小孩子撒娇的话一样。”
穗高笑得好甜蜜,又说。
“你经常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要用到你的身体啊!”
“这样才会让你明白你是我的,我也只属于你的。”
世上还有比这更甜蜜的话吗?
“现在我就想要爱抚你——所以,你把衣服脱掉,透也让我来证实你是我所有的!”
透也听了穗高的话,便着了魔般把衬衫扣子打开,把上衣都脱下来,而下身则由穗高帮忙。
穗高全身都是泡沫,透也跨坐在他的腿上,用身体去摩擦穗高的泡泡。
“有点搔痒的感觉。”
“我说过要洗掉你身上所沾的别的男人的味道!”
被穗高触及的皮肤,已沾满了泡沫。
这有些笨拙的爱抚,亦令透也怦然心动。
“……唔唔……”
“你不能这样就有感觉。我是在处罚你哦!”
“可是……你这么的……”
穗高这么轻柔的动作,怎么是处罚?
透也的身体已渐渐发热,且涌出阵阵的快乐。
“你还要我做下去吗?”
“当然要。”
透也这听来很猴急的话,使穗高发笑。
“你说说看!要我在什么地方怎么做?”
“你可以抚摸……舔我!请老师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不要放过!”
透也闭上双目,把自己的欲望吐出来。
忽然,透也把自己的身体离开穗高。
“你不让我抚摸你吗?”
“……会痛!你不要用捏的嘛!”
被穗高恶意地用他的指腹捏着自己樱桃色的乳头,透也觉得很痛。
“你看!才这么玩弄一下,就这么挺!真敏感!”
“啊……呜呜……不要这么摸啦……”
“你不让我碰,是要你自己来吗?”
穗高在笑着中,出这馊主意。
“我……没抚摸过自己的。”
所以才会不顾颜面,去诱惑穗高。
“……唔唔……哦哦……”
发着抽筋般的呻吟,透也感觉自己的内侧有股热意。原来是已变形的性器,在经不住穗高的撩拨下,已滴出零零散散的蜜汁。
“你如果乱动,我就没办法替你洗喔!”
一直被穗高用话刺激,及语带嘲讽。但已处在欢愉境界中的肉体,让透也失去理性。
“我……不要啦……”
“还是你希望身上留下我的味道?”
穗高一边低吟,一边伸手去抓透也的性器,同时用另一只手指去弹他的前端部位。
“唔唔!”
“把你弄痛,你会怪我吗?”
接着换他的右手弹。
让透也的前端产生一阵灼热感。
“啊啊!你真会折磨人……”
被穗高的衣服摩擦并不舒服,透也希望与他皮肤直接接触。
“……我不行了……啊啊……不……”
透也娇声喘着哀鸣,他背着手揪住穗高的衣服,频频摇着头。
“你怎么了?”
“你脱呀!”
“唔?”
被穗高的手放开后的透也,自己转过身来,替穗高把他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
“老师……”
被穗高恶作剧的指尖在他的肉襞的入口处搅动,透也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在对方的肩上抽泣。
“……你要插入我的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插入……?”
穗高依然摩擦敏感的肉襞四周的柔软度,慢慢将自己的手陈入更深的部位。
“你空着的手可以把我的衣服脱下吗?”
沾了水的衣服,很不容易才脱了下来,穗高露出了上身。
他的身上有很结实的肌肉。
透也轻吻著他的上身,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
他全身湿漉漉的,已分不清身上沾的是汗水或是精液。
望着渴求穗高的唇,而呼吸急促的透也,穗高轻轻微笑。
“你趴著,我要开始做了!”
透也就地跪着,并把已在不断收缩的花蕾对着德高。
穗高马上稳住他的腰。
“啊……呜!”
透也忽然间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破裂了。
“你别忘了,一定要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啊啊……呜!”
果然,穗高的肉棒深深地贯穿透也狭小的部位。
“不……啊!”当穗高用劲地冲撞透也那敏感的一点时,他的前端也同时滴出粘稠的体液到磁砖上。
抽抽噎噎的透也,仍不满足地扭动他的腰,向穗高贪求。
“是不是已经够柔软了?”
“……老师……你就不要再吊我胃口了……”
透也的身体也是穗高开发的。以同性而言,他只与穗高做过爱,在某些层面来看,他还是很不成熟的肉体。被压倒在磁砖上,使透也的手与膝盖因碰触坚硬的地板,而疼痛不已,使透也不禁眉头皱成一团。
“你觉得……会痛吗?”
发现到透也忍痛的表情,穗高脱下自己的衣服铺
在磁砖上,再让透也跪地。透也在煎熬中,反仰着脖子,娇媚地向穗高哀求道——“唔唔……哦哦……你用力抽动呀……!”
“像这样吗?”
穗高把抽动的速度加快。
“对……唔唔……喔!”
他再也不离开穗高。
透也不会放开他了。
如果离开穗高,透也一定不知何去何从。
而且,透也的生活也会变了样。
“呜呜……老师……”
透也身上的热还未退尽。
虚脱无力躺在磁砖上的透也,用着湿润的眼眸仰望穗高,后者对他笑了笑。
“这样就结束了?”
“因为……”
他们已好久未作爱,如果再做下去,透也一定会吃不消。
“既然如此,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穗高吻了吻透也的太阳穴,这么说。
然后抱起透也,把他放入浴盆中。这宽大的浴缸可以把脚轻松地伸直,而热热的水使人通体舒畅。
穗高把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后,从背后抱住透也。
“……啊!”
被穗高热热的肉块碰着,透也就知道穗高还意犹未尽。
透也的体内,还荡漾着淫荡的快感收缩地等着穗高。
这就是爱吧。
“老师,来吧……”
“——你不是说不做了?”
“怎么成?我还想要得很……”
透也用慵懒的声音呢喃。
“可以吗?”
“可以。”
穗高根本是明知故问。
“再做下去,你吃得消吗?”
“我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喽。”
穗高说完,两手又再次扩开透也的秘部,透也则用背着的手抓住他的阴茎。
被穗高的肉棒挤压着自己早已充血、抽搐的秘部之际,透也兴奋得即将晕眩过去。
“……啊啊……”
在下一刻,就钻了进去。
穗高的肉棒毫不容情地挤进他的秘部。
在透也的体内,同时存在着穗高的肉块,及比体温稍热的水,委实有些违和感。
接着,穗高就开始有韵律地在透也的体内抽动。
“呼呜……呜呜……”
一阵阵被串刺着,使透也觉得充血的粘膜仿佛快断裂似的。
被穗高这么抽动,透也体会的只有快感。
透也愿意在此时此刻,做个穗高床上的荡妇。
“现在是完全含住了……。”
穗高的声调带着沙哑。
“我已经记住了!”
“记住什么?”
“……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被老师……充满着……”
透也柔软的内襞,只容得下穗高。
他的心里只有穗高。
“你可以记住了吗?”
透也的腰突然被穗高放开,他就慌张地喘着气。
“哇哇……啊啊!”
透也激动地用指尖搔着扶住他细腰的穗高的手。
“不可以吗?”
穗高这么问后,就轻轻抬起透也的腰,抽出他的性器。
“不要抽出来啦!”
透也发现穗高的举动,马上抗议叫嚷。
穗高立即对他说“你面向着我”。
“你要我抓住肉棒的话就说。”
透也的两手圈住穗高的脖子,在惊惧中又被他的性器贯穿狭部。
“哇哇!”
“好棒……我爱死了……”
穗高低吟着,并用一只手搓动透也的阴茎。
“唔唔……真好……好舒服……!”
连透也亦抛弃尊严,娇声地反应。
加上,他们二人的下腹部相互摩擦的感觉,也很刺激过瘾。
“你想怎样?”
“老师——让我出来吧……!”
透也希望在感觉着穗高中达到高潮。
湿润的粘膜含住穗高的肉棒,透也爱极了。
“老师,可以吗……?”
被穗高咬啮着耳垂,透也微笑了起来。
“我好……高兴……”
“在这种地方含着我的肉棒,有这么兴奋吗?”
“有……舒服得不得了……”
透也已被无限的快感冲昏了理智。
“啊……啊啊……唔……”
被穗高规律地冲撞,在毁灭中却感觉他俩将永不分离。
“你喜欢我这么抽动吗?”
透也已激动得落下泪。
透也叠声说出“喜欢”的话。
“可以插到更深的地方……尽量的抽动!”
“如果这么无限制,你会受不了的!”
话才说完,穗高就加快摇动透也的速度。
“哇!这样子……我会……死掉……”
最敏感的场所被激烈地撞击,透也连话都说不出来。
“会死?”
“对……啊……不行……我要……射精……了!”
在透也发射的瞬间,他抱紧着穗高、吻他。
“我真的不行了……”
把背靠在坐在床上的穗高的怀中,透也从浴袍伸出来的手,拉着穗高的头发。
“也没有人说要再做下去呀!”
穗高用很淡然的口吻说,并把唇凑到散发着洗发精香味的透也的发上。
穗高替透也把装了矿泉水的玻璃杯,放到他的唇边。
结果因为不方便喝,从口中流出的水,就顺着穗高留在透也身上的吻痕弄湿了他的衣服。
穗高便改用自己的口含着水,送进了透也的口中。
在穗高不断的做出相同的动作时,透也也伸出手抚摸穗高的脸。
“这样就让你心满意足了吧?”
“老实说……我美的没有和老师以外的人有肉体的接触!”
“你如果一直强调,听起来会失真哦。”
穗高又在捉弄他。
“我会一直辩解,是因为老师总是……怀疑我呀!”
“你还请假和天野去旅行呢!”
穗高怎么也发现到这件事?
“人家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野答应透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穗高瞥了瞥静静的透也,继之又道。
“那时听棋原先生说你请假,打你的手机,就是天野来接的。”
“咦?”
“他还表示你已喝醉,所以才由他来代你接。”
透也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因为透也也没有查询手机讯号的习惯。
“我知道那个男人对你有点意思。”
“可是我只把天野老师当作是工作的对象。”
“你不是也和工作对象的我上床发生肉体关系吗?”
“就因为对象是……老师,我才会呀。”
透也嘟着唇,瞪着穗高。
“天野老师由于在我们公司还没有什么作品,所以不能用出差的名目,我才用请假的方式,与他去做采访旅行。”
“可是你就从来没请过假陪我呀?”
透也发现原来穗高也会有醋劲。
“我真的希望你的书一直卖得很好,我也不愿意我们二人的事弄成公私不分……把我想成是用肉体交换你的书。”
“但你却时常会弄成公私混淆。”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总认为你是用身体来换得我的作品!那是过去式!”
穗高加以否认。
“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能让我爱抚你……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好过份的话。
透也隐藏在内心的话,终于有机会吐露出来。
“那么老师只要听我的!我就会回报你。我说过我的心目中就只有老师。”
穗高听完,并未作答。
——穗高是在害怕吗?
透也这么想。
穗高就说过——身体往往比心里还老实。
在他们做爱时,透也从不曾表示过自己喜欢天野,或与他有过性交的行为。
穗高害怕去证实在与他作爱时,经常快乐得抽搐呻吟且失去意识的透也,是否会对他不忠吗?
他真的怕透也背叛。
“对不起……”
透也轻声说着,起身抱住穗高的身体。
“你是怎么了?”
没错,穗高一定恐惧透也对他不专情。
事实上,穗高也有其脆弱的一面。
一直生活在孤独中的男人,他不懂得人际关系。
对于这些,透也比谁都了解,因为他都体会过。
透也不能只一直考虑自己的事。
“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对了,有件事要拜托你。”
“拜托什么?”
“你可以答应偶尔与我约会吗?”
透也有些不解。
“可是……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
“我才不在乎谁看到!只要你肯就可以。”
穗高这么干脆。
透也至此方才完全明白。
原来透也自己是闷葫芦。
只会算计,却没有勇气行动。
他只想在工作上求表现。
受到这种尊严的驱使,使他不能专情于与穗高的恋情。
透也在背叛了美和,而选择与穗高的爱时,就试图遗忘背德的自己。
但这一切,绝不能再走回头路。
“你愿不愿意与我约会?”
穗高又再问一次。
“当然愿意……而且我还要待在老师的身边,直到永远!”
只有如此,对透也才是最幸福的,也是最快乐不过的事。
当然爱情也许会在哪一天变质。
但此刻透也不想去思考这些,他只想把握住现在。
“我只求这样,就心满意足。”
透也说着,亲了亲穗高的脸颊。
“你吻错地方了。”
然后穗高便把他的唇堵住。
交缠着唇的热吻,令人如此甜蜜、缠绵悱恻。
同时,过去所有的心酸与罪过,也随着他们胶着的吻烟消雾散。
END